[架空歷史] 抗日之快意恩仇 作者：黃帝子孫 (連載中)

豫北風云  六十、豫北風云（十六）各懷異心
  

　　平漢線日軍土肥原賢二第十四師團自一九三七年十一月間攻占安陽、大名以后，由于日軍主力忙于山西、江浙戰事，無力沿平漢路繼續南下，乃將攻勢停頓，與中國軍隊在豫北相持。
　　豫北中國守軍為宋哲元第一集團軍，其任務是利用豫北堅固的國防工事，阻止日軍南下。時宋集團軍以萬福麟第五十三軍朱鴻勛第一三。師、高樹勛新編第九師置于寶蓮寺、湯陰之線，防守平漢路正面之敵；萬軍周福成第一一六師置于平漢線西側的林縣、輝縣一線；馮治安第七十七軍(欠一個旅)及騎兵第九師控置于道清鐵路沿線的道口、汲縣、新鄉、修武一帶；石友三第一八一師守滑縣、浚縣。

　　現在，由于新180師的加入接過了淇縣道口的陣地。馮治安的七十七軍就加強到汲縣、新鄉、修武一帶。石友三部加強到浚縣和湯陰一線。比歷史上豫北的防守更為堅強，想來應該能守住更久的時間。

　　但是，我們從國軍在河南豫北的布置可以看出，仍然秉承了最高當局一貫的傳統：中央軍在后，正對日軍防線的是其他系統的所謂雜牌。

　　由于對這些雜牌軍隊搞區別對待，所以各部隊的長官戰斗意志都不強烈。

　　就像在豫北的第一集團軍是由原二十九路軍改編而來。在河北作戰時一潰千里退至河南，武器裝備損失較大，特別是重武器是損失慘重。到了河南后，受盡白眼。這還不說，更沒有得到中央的及時補充。本來全集團就士氣不高，軍心不穩。而最高當局和戰區的排兵布陣又讓宋長官認為是要用日本人來消除異己。

　　這樣一來上行下效，第一集團軍內部的各個軍頭也依樣學樣起了保存實力的想法。

　　第一集團軍內部本身就不是鐵板一塊，由原西北軍這是主體、東北軍再加上一些小點的軍閥構成。這些大小軍頭由于害怕自身的實力受到損失，都沒有與日軍決死一戰的心勁。都害怕自己的部隊實力受到損失后，被軍委會趁機取消番號。因為這種事情最高當局和軍委會做得可不少。

　　就這樣人人想保存實力，都不想與鬼子死掐。畢竟這些大小軍頭都清楚只要有人有槍就有權，而真心抗日的，除了能撈個好名聲以外，什么也得不到。一旦部隊被打光，那好，你就去做寓公吧。那對這些呼風喚雨慣的大小軍頭，是無法忍受的。

　　特別是在軍委會把第一集團軍中戰力最為強勁的59軍划歸第五戰區，更是如把第一集團軍的脊梁骨抽調了一般。

　　當時，59軍由張自忠將軍任師長的38師擴編而成。而張將軍由于前面在盧溝橋事變后，任代理天津市長而代人受過。被國人誤解為“漢奸”。后在老長官馮玉祥、宋哲元，第一戰區程潛長官和第五戰區李宗仁長官等人的斡旋下和59軍全體官兵的強烈要求下，最高當局才同意張自忠回到59軍任代理軍長。

　　59軍為此還鬧出不大不小的一次風波。為了給南京施加壓力，59軍竟然鬧起了獨立。黃維剛、劉振三師長和李致遠、董升堂、張宗衡等將領共同議定，拒絕任何人的調動，聲言非張自忠親來不可，甚至連宋哲元的命令都拒絕執行。

　　張將軍回到59軍是對全軍將士講了一句話：“我今日回軍，和大家一起殺敵，就是要帶著大家去找死路，看將來為國家死在什么地方！”

　　當時，黃佳俊也帶著新180師團以上軍官和出身于學兵隊隊員趕到59軍的駐地李源屯迎接他最崇敬的張將軍。親耳聽到了這句讓他熱血沸騰的話。

　　后來，新180師就接過李源屯的防務。張自中將軍事后還親自接見了黃佳俊一行，對新180師的戰績大加贊賞。鼓勵大家要精忠報國。

　　（說實話，筆者認為張將軍是中華民族最偉大的民族英雄。謹以此文向抗日英烈們致敬！愿你們英靈不遠！永佑中華！）

　　隨著59軍的調走，第一集團軍更是失去了主心骨。只剩下馮治安指揮的77軍和原東北軍改編而成的53軍以及一些戰力弱小的地方保安團。也讓宋哲元更堅定了最高當局要削弱第一集團軍的做法。

　　所以，第一集團軍從總司令以下都做好了隨時抽身而走的准備，在主要防御方向都是虛應其事，連防御工事都沒有用心修筑。

　　黃佳俊通過各種方式了解到這些情況后，也只能是剩下苦笑：這可真正稱的上是將無戰心，兵無斗志。戰未開，就已想跑。難怪在歷史上土肥原師團會用區區兩萬多人就可以勢如破竹的打到開封鄭州攻下大半個河南。這一點都不奇怪！

　　當時，第一集團軍主力駐防平漢線兩側，防守豫北。而豫北有堅固的國防軍事作為依托，如能全力一戰，未嘗不能給日軍以有力打擊。

　　但是，大戰當前，第一集團軍各部不是積極整軍備戰。各級將官都在積極的准備行囊。一旦，鬼子打來，就開始聞風撤退。可以說在豫北除了新180師在積極准備大戰一場以外，其他的都在等著撤退。

　　黃佳俊在前世看到這些的時候，常常拍案嘆息：不明白，實在是不明白几十萬大軍會被區區一兩萬人打得一潰千里。難道真的是鬼子的裝備精良嗎？

　　當現在自己親身參與其中的時候就明白了。這一切的發生是多么的正常和自然。正像拿破侖說過：一頭老虎帶領的一群綿羊打敗一頭綿羊帶領的一群獅子。中國古代也早有明訓：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這些至理名言說的是多么有道理。

　　而反觀抗戰初期的日軍：裝備精良，士兵素質優良。當然這只是一個原因，更主要的原因是日軍將領大都有濃厚的冒險精神。特別是那些年輕的佐級軍官為了撈取軍功，一個個更是膽大妄為，一個大隊區區千把人就敢進攻中國軍隊一個師甚至是一個軍就可見一斑。戰爭初期中國軍隊的一觸即潰，就使鬼子的氣焰更加猖狂

豫北風云  六十一、豫北風云（十七）磨刀霍霍
  

　　
　　1937年12月13日，南京淪陷后。華北日軍已占領北平、天津、太原、石家庄、保定、張家口、濟南等大中城市。華中日軍也占據滬、寧、杭長三角地區。為了打通津浦鐵路線，使南北日軍聯成一片，進而窺視中原。華北日軍占領濟南后，進至濟寧、蒙陰，青島一線。華中日軍則由鎮江北渡長江，進至明光（今嘉山）、沱河鎮一線，擺開南北對進，夾擊徐州的態勢。

　　徐州，地處津浦鐵路與隴海鐵路的交匯點，扼蘇、魯、皖、豫四省要沖，是中原和武漢的屏障，是自古以來兵家必爭之戰略要地，地位非常重要。

　　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和第五戰區原來制定了依靠黃河和淮河天險遏制南北日軍的攻勢，以確保徐州的計划。但由于韓復榘不戰而丟棄黃河天險，日軍得以迅速推進至魯南。這個防御計划被打亂，只好臨時調兵，倉促應戰，陷于被動。

　　武漢處死韓復榘的槍聲，震醒了沉睡、麻木的中國國民黨軍隊，驕狂地竄向中原大地的南、北兩路日軍，行軍、作戰再不像過去那么順當。

　　1938年1月21日，南路日軍由田俊六大將指揮4個師團出浦口向北一路進功，由于日軍采取逐次增兵的方式被中國軍隊全力阻于淮河兩岸。

　　北路日軍麻煩更大。韓復榘不戰自退，日軍一路順當。但今日之守軍。因韓復榘成了蔣介石的祭品，因而士氣猛增。這令左右兩路南下的日軍都遇到了頑強的抵抗。

　　由于進攻徐州的南北兩路日軍的受阻。為了策應徐州戰場的日軍主力。華北方面軍命令第二軍准備以14師團為主力進攻河南。

　　日軍第十四師團，是宇都宮師團，其兵員多為城市流氓和無業者，抱著強烈的發財心理來到中國，該師團在土肥原賢二師團長率領下于1937年8月28日至31日從日本神戶登船出發，9月3日至11日在天津塘沽登陸，然后沿平漢線向保定、石家庄進攻，一直打到河南清風鎮。在中國戰場還從未遇到過致命打擊。

　　有著“東方勞倫斯”之譽的土肥原賢二，精通十三種語言，是日本近代著名的謀略家。曾領導特務機關在華從事侵略活動達20余年，策動直奉戰爭、謀害李大釗、炸死張作霖、“九一八”事變、策動溥儀出關、籌建滿洲國傀儡政權……几乎中國近代許多歷史事件中都留下了其身影，許多身受其害的中國人稱之為“土匪源”。縱觀土肥原其人，陰險毒辣，兩面三刀，居心叵測，善于權朮。對中國文化和政治有很深的研究。

　　如果不是東京大本營嚴令土肥原中將不得輕舉妄動，他在擊潰河北守軍的時候，就想一鼓作氣直下河南，躍馬中原。

　　雖說，14師團進攻的腳步被強行的拉住，但是，土肥原的目光早就盯住了河南。他本身就是搞情報的，日本在華北的情報網就是由他一手組建。

　　所以河南的風吹草動都一絲不差的，用最快的速度擺在了他的辦公桌上。他一面加強情報收集，一面命令師團參謀長參謀長佐野忠義大佐制定針對進攻河南的計划和進行兵棋推演。另外就是囤積足夠的軍需物資，他知道河南是必須被攻取的。

　　第一集團軍的混亂情況引起了土肥原的強烈注意，他敏銳地意識到這是14師團的機會。恰在此時軍部的命令傳來。

　　頓時，整個14師團從土肥原以下，無不興奮異常，以為建立蓋世武勛的機會到了！

　　一接到命令，14師團上上下下就全面的動了起來。開始向大名集結。

　　2月2日，河北大名14師團駐地。14師團下轄聯隊以上主官，齊聚師團部。

　　步兵第27旅團旅團長館余少將：步兵第2聯隊聯隊長石黑貞藏大佐，步兵第59聯隊聯隊長板西一良大佐。步兵第28旅團旅團長酒井隆少將：步兵第15聯隊聯隊長森田范正大佐，步兵第50聯隊聯隊長遠山登大佐。騎兵第18聯隊聯隊長安田兼人中佐，野炮兵第20聯隊聯隊長宮川清三大佐，工兵第14聯隊聯隊長岩倉如門大佐，輜重兵第14聯隊聯隊長石原章三中佐，通信隊，衛生隊，第1至第4野戰醫院、兵器維修勤務隊。

　　土肥原殺氣騰騰的對部下說：“諸君，我大日本皇軍自進入中國以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建立了無上的勇勛。”

　　下面的軍官狂熱的大喊：“天皇萬歲！大日本帝國萬歲！”真是群魔亂舞，鬼哭狼嚎。

　　土肥原等部屬都發泄完畢。舉起帶著白手套的雙手，軍官們都安靜下來。繼續說道：“為了早日結束戰爭，徹底的消滅支那軍的主力，早日實現‘八弘一宇’的偉大目標，把支那納入大日本帝國的版圖。大本營命令我們盡快發動豫北作戰，打通平漢線，占領中原腹地。諸君努力吧！為了天皇陛下！為了大日本帝國！用你們的刀去收割勝利！”

　　頓時，全場沸騰。

　　14師團決定兵分兩路：一路由第二十七旅團長館余惣率五個步兵大隊、三個炮兵大隊從大名出發，向南樂、清丰、濮陽一線推進；另一路師團主力約三個聯隊萬余人亦由安陽約3個聯隊1萬余人由安陽向寶蓮寺和湯陰進攻，這一路由土肥原親自指揮。進攻時間為2月6日。

　　會后，日軍主力開始紛紛按計划集結。土肥原師團已經磨刀霍霍，反觀第一集團軍卻渾不知大難將近。還在為自己的小算盤謀划。

　　二月六日下午起，日軍飛機、重炮便向寶蓮寺、湯陰附近陣地猛轟。時宋集團軍以萬福麟第五十三軍朱鴻勛第一三。師、高樹勛新編第九師置于寶蓮寺、湯陰之線，防守平漢路正面之敵。

　　豫北戰役爆發。

　　新180師在黃佳俊的全力督促下，已把淇縣之道口一線之陣地完善。并組織了大量的民兵。在主要的交通要道上埋設地雷。已為即將爆發的大戰做好了充足的准備。

　　黃佳俊和新180師全體官兵以昂揚的斗志，准備在淇縣道口給鬼子以一個教訓。

　　

豫北風云  六十二、豫北風云（十八）提升實力
  

　　
　　

　　土肥原師團在徐州戰場中日雙方進入膠著狀態的時候，對著中國軍隊的肋部打出了一記漂亮的右勾拳。

　　黃佳俊在進入2月時，開始全力的驅動新180師，快速高效的運轉起來。

　　一是命令情報部門死死盯住14師團的一舉一動，好以此判斷14師團的行動方向。

　　二是全力督促各部隊長加強整訓，明確提出“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的口號。并親自突然下到各部去突擊檢查，不分晝夜。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來讓各部隊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三是督促后勤部門全力儲備物資。在這其中由何達夫副師長負責統籌安牛吒還笤謖角僑〉昧順鋈魏穩嗽て詰某杉ā?p>　　話說倪富貴在河南各地的第一戰區軍需倉庫東奔西走，呼朋喚友，大撒孔方兄。與各級管理倉庫的大小官員成為好朋友。當然也如愿以償的為新180師弄來了大量急需的物資，如下：

　　首先是圓滿完成了黃佳俊交辦的任務，向刮地皮一樣橫掃整個第一戰區的倉庫，弄來了各種各樣的防毒面具。數量多得讓新180師官兵人手一具。還略有結余。

　　其次是各式武器彈藥。各種型號的迫擊炮100門；輕重機槍五百余挺；高射機槍十挺；75山野炮12門；甚至還神通廣大的搞到當時在中國及其珍貴的37毫米戰防炮四門。各種子彈炮彈無數。

　　再次從戰區某個醫藥倉庫里，找到了早已報廢銷毀的藥品若干，足夠讓謝文化手下的每個醫療兵的藥箱裝滿。

　　后來在某些陣地上還沒有堅固的覆蓋。倪富貴又屁顛屁顛的跑到鄭州平漢鐵路公司。找到那個長的胖胖的經理，在一通胡吃海喝后。倪富貴提出了這個要求，這位經理聽兄弟有難，心里哪有遲疑。

　　更何況兄弟看中的是推在露天里的那些爛鐵軌，有的已經鏽跡斑斑。我正愁怎么處理呢？

　　什么你說什么這個對抗日有幫助？那還有什么好說的，拿去兄弟你拿去。多少錢？我說兄弟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你是不是認為我只認錢？我跟你說，兄弟你再說錢哥哥跟你急。好歹爺們也是中國人，抗戰也有我的一份責任，我們公司也有責任。兄弟你只管來拉，要多少你拉多少！沒車皮，那還不是哥哥一句話！我包了！兄弟你有完沒完？現在該去怡紅院聽蓋圓圓聽曲了。

　　于是在這位急公好義經理的幫取下，几百根鋼軌裝車向淇縣運去。

　　豫北作戰結束后這位經理在接受《中央社》記者采訪的時候，有一番精彩對話：

　　記者：經理先生，請問你當時是怎么想到要把舊鋼軌拉到國軍陣地上去做掩體的？

　　經理：值此敵寇肆掠，山河淪陷之時。我和我的同仁恨不得參軍拿起槍去于鬼子厮殺。但是，你也知道我們鐵路運輸在戰時是極其重要滴！后來，我無意中聽到前線的將士們在無遮無蓋的陣地上用血肉之軀與鬼子浴血厮殺。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在想我能不能為將士們做點什么。一天，我心里為沒有找到幫助前線將士們的方法感到非常憋悶，就想出去走走。走過推放以前維修鐵路撤換下來的舊鋼軌的地方。看到這些鋼軌，我突然就產生了一個想法。

　　記者：什么想法？

　　經理：將士們不是沒有遮蓋嗎？這些舊鋼軌不是最佳的遮頂材料嗎？當時，興奮的我睡不著覺。

　　記者：那你是怎么做的呢？

　　經理：我就立即驅車到了新180師駐鄭州辦事處。與他們聯系相關事宜。

　　記者：這些鋼軌不是貴公司的資產嗎？這樣做貴公司不是會受損失嗎？

　　經理（義憤填膺狀）：記者先生，我要糾正你的這個說法。在這山河淪陷的時候，哪能只想著小團體的利益呢？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這句話你不會沒聽說過吧？更何況皮之不存，毛之焉附？

　　。。。。。。。

　　此外，倪富貴更是見什么逮什么。比如什么廢汽油柴油桶，爛槍爛炮統統裝車。

　　開封、鄭州很快就流傳開了：“新180師就是一支叫花子部隊。你看他的后勤處長，除了空氣不要，其他的什么都要！”

　　這樣也讓很多人對新180師不屑一顧，甚至還說比川軍還不如。

　　可是，倪富貴和他帶領的團隊什么也不管，依然我行我素。

　　隨著這些物資一車車的運抵淇縣，讓新180師上上下下高興的什么似的。你想啊，新180師雖說不窮。可是也沒有這么富有過啊。

　　何達夫是高興的合不攏嘴，整天見人就笑。

　　炮兵都盯著那12門山野炮和炮彈。加上迫擊炮再成立一個炮兵營應該沒問題。

　　那些團營長更是看著那些迫擊炮和輕重機槍哈喇子老長，特別是那十挺高射機槍和四門戰防炮。對于步兵來說還有比這些東西更好的嗎？有了這些東西面對鬼子的坦克、裝甲車和飛機也有一拼之力，總比用敢死隊抱著炸藥包去炸鬼子的坦克和裝甲車好吧？總比被鬼子的飛機在頭上干炸而無法還手好吧？

　　那些汽油桶和柴油桶的到來，更堅定了黃佳俊要大量使用“轟天炮”的想法。

　　黃佳俊要求軍工部門（總人數達三千人的產業工人，年輕的全部被編入新成立的工兵團，還剩下一大部分成立了直屬師部的槍械修理所。）開足馬力制造地雷和拋射器。

　　現在地雷的制造可是花樣翻新，成為新180師的一大制勝法寶。而拋射器是新180師的祕密武器。在高級技工的改造下，射程越來越遠，拋射的除了剛開始的炸藥包外，在集思廣益下，工人們提出各種各樣的設想，如拋射石灰包、辣椒粉包等。但是，有工人覺得這樣太浪費了，汽油桶和柴油桶在當時并不是可以輕容易得到的。所以，提出可以修造古代的拋石機。用上現代工藝和材料可以大大縮小古代拋石機的體積和重量，增加拋射的射程。

　　雖說用于野戰不行，可是用于陣地防守可以彌補重武器不足的缺憾。

　　當黃佳俊聽說后，能說什么，只有感慨人民的智慧實在是無窮啊！對何達夫說：“支持，堅決支持！這個拋石機好啊！要對提出合理化建議的工人進行獎勵！可以計入軍功。這要成為一個永久的制度。要激發工人師傅們的積極性！”

　　這樣一來，工人們的積極性更高，后來催生了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想法和設計。這是后話。

　　現在，黃佳俊和錢三河、何達夫商量后決定：

　　利用12門山野炮再組成一個炮兵營。現在新180師就有了四個炮兵營，全部配屬各團作戰。再設立一個使用拋射器和繳獲鬼子毒氣彈（從易縣、淶源和定襄三地作戰繳獲大約100枚。黃佳俊沒有銷毀，憑什么鬼子能用自己不能用？只是祕密地收著，如果叫人知道了也不好，不是嗎？）的特種作戰大隊，由文世華（這個文世華就是上次指揮了第一次轟天炮轟擊的那個連長，東北人。就是那一次讓他愛上了轟天炮。他說，這樣殺鬼子最來勁。）任大隊長。

　　十挺高射機槍全部划入防空營加上原有的兩挺，這讓卓一航少校對黃佳俊說：“防空營這才像個樣子。”說完，丟下長官自顧去看自己的寶貝。

　　戰防炮和迫擊炮全部下發各團各營以加強團營的壓制火力。輕重機槍也是一樣，這樣一來，每個連都有了機槍排，每個排至少一挺輕機槍。

　　那些舊鋼軌全部用于加固當面陣地，建設堅固的屯兵所和防炮洞。這樣用鋼軌加固上面再覆上原木和泥土修成的掩蔽所是相當堅固的。

　　可以這樣說現在新180師的准備不輸于中國戰場上的任何一支師級單位。就算遇上鬼子的一個旅團也有一拼之力。也讓新180師上上下下信心爆棚，各支摩拳擦掌的只等鬼子來厮殺。

　　雖然，倪富貴千方百計的收刮，讓新180師的武器裝備上了不止一個台階。可是接到隨之而來的倪富貴開出的報銷單，讓何達夫是著實肉痛不已：短短的時間內用去現大洋近10萬，外達不少歷次剿匪所得的金銀珠寶和各種古玩。大罵倪富貴是敗家子。

　　黃佳俊卻是一笑了之。不管如何，在戰場上，是要靠實力說話的，其他的東西都是假的。想法提高自己的實力才是真的。

豫北風云  六十三、豫北風云（十九）大戰之前（1）
  

　　今天下雪，電斷了。直到晚上8點才來。小黃馬上碼到十點終于完了一章，先傳上來。只有對大家說聲對不起。
　　今晚還有一章！

　　就在土肥原師團在大名召開戰前動員會的時候。第一戰區長官部和第一集團軍對日軍的異動馬上產生了懷疑。

　　第一戰區程長官專程趕到第一集團軍司令部駐地新鄉，親自來看宋哲元。

　　兩位長官見面后相談甚歡，一番寒暄，兩位長官并肩走入司令部。

　　坐定后，程長官笑著對宋長官說：“明軒兄，你的身體現在怎么樣了？委座對你非常關心，聽說我要到新鄉，親自打電話來叫我代為問候。”

　　宋哲元也是微笑著說：“謝謝委座和頌公關心。我的身體已大好，無礙了。”

　　程長官：“那我就放心了。至此時局緊張之時，還要明軒兄擔當大任。現在我的心就放下去了。”

　　這兩個老奸巨猾的巨頭，打著哈哈。話題由身體聊到天氣，在聊到養Ｋ檔氖茄孕﹃剃蹋淅秩諶凇？湊餳蓯疲轎懷す偈親ㄎ致廴綰緯な俁吹摹?p>　　在副官添了三道水后。程長官端起茶杯，輕輕的呡了一口，清清嗓子：“明軒兄，你對當前的局勢怎么看？”

　　宋哲元端著茶杯的手一頓，心想：“終于來了。”

　　放下茶杯，苦笑道：“頌公，你的意思是什么？”

　　程長官知道宋心里有怨氣。佯著不知，侃侃而談：“日軍在徐州被阻，無法突破。肯定會尋找突破口，戰區和軍委會一致認為日軍的突破口就在豫北。一旦攻取豫北，向南可以沿平漢線南下，威脅中原腹地；向東可以策應徐州戰場；向西能協助山西日軍。而近期冀南日軍土肥原師團的集結，已經可以証明這一點。所以軍委會和戰區希望明軒兄的第一集團軍能在豫北依托堅固的工事，給土肥原師團以打擊。粉碎日軍的這一戰略目的。”

　　宋哲元低著頭不語，臉上也沒有什么變化，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程長官繼續說道：“明軒，你有什么想法和要求？都可以提出來，我能解決的就立即著手解決，不能解決解決的上報軍委會，也盡量解決。”

　　宋哲元大聲的說：“頌公，我只有一個要求，讓59軍回建。只要長官成全，打鬼子我宋哲元沒二話。”

　　程長官為難道：“明軒，你也知道59軍划歸第五戰區李長官，是委員長親自下的命令。這個我恐怕無能為力。就算軍委會批准，李長官那里也不會放人啊。這個我看就算了，你說說還有什么其他的要求。”

　　宋哲元低著頭只是看著手里的茶杯。

　　程長官急忙安慰：“明軒啊，你是抗戰英雄，二十九路軍是抗戰雄獅。一身系國民之厚望，千萬不要有其他的什么想法啊！”

　　宋哲元這時心里是百感交集：“抗戰英雄？哼，我們是嗎？我二十九路軍打日本殺鬼子從33年開始什么時候軟蛋過？可是得到過什么？這些都不說了。前面我就說過，鬼子的進攻方向是豫北。現在好了，不但沒有得到補充，反而把戰力最強的59軍給我調走。頌公你說說這個仗還怎么打？”

　　宋哲元越說越生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著程長官：“頌公，我第一集團軍到現在為止，沒有得到過一點補給。有的將士到現在連一件冬衣都沒有。寒心啊！”

　　程長官急忙勸慰：“明軒，你說的情況我都了解。我這個司令長官沒做好啊。不過，明軒，我們是軍人，殺身報國是本分啊！”

　　宋哲元在屋里踱了几步，立定，轉身看著程長官：“頌公，你說的我都清楚。可是也要有一拼之力才行啊！”接著就怒氣沖沖的繼續說：“頌公我就不明白了。軍委會把59軍給我調走是什么意思。難道整個中國除了59軍就沒有其他的部隊了？難道豫北就不重要了？我算是看明白了，有些人不把我第一集團軍搞垮是不放心的。”

　　程長官知道老宋是打定主意要保存實力了。只好苦口婆心的勸說。從國家民族到私人感情。反復強調豫北重要的戰略意義：拱衛中原腹地，策應徐州戰場，是武漢大后方的屏障。

　　最后程長官語重心長的說：“明軒啊，我不是以司令長官的身份和你說。我是以朋友的身份在說。你是一個沙場驍將，深知軍令如山的道理。雖說軍委會調走了你的59軍，可是也給你調來了新180師。這個師的戰力也不弱。所以，我以老朋友的身份勸你，還是拿出當年的勇氣來，給敢于進犯的日寇以迎頭痛擊，以免誤國誤己啊！言盡于此，你自己好自為之！”

　　程長官離開后，回到開封。馬上又以軍委會和戰區司令長官的名義嚴令第一集團軍司令部必須前移至濮陽，以便就近指揮各部。同時嚴令第一集團軍各部務必加強戒備，做好迎擊日軍進攻的准備。

　　但是，第一集團軍司令部卻遲遲不動。后來在軍委會和長官部的三番五次的嚴令催促下，宋哲元才帶著第一集團軍前指于2月3日到達濮陽。

　　與此同時，豫北地區師以上長官軍事會議也將在濮陽舉行。以商討如何應對日軍可能的進攻。

　　黃佳俊也接到了開會的通知。

　　帶著錢三河在一個狼牙小組和警衛營的護送下趕往濮陽。一路所見到處是一片戰爭來臨前的慌亂。老百姓紛紛拖家帶口的南下西進，在寒風中輾轉。

　　路上那些老百姓一個個臉上顯得麻木，眼神空洞。看見黃佳俊一行也是麻木不仁，但是，眼睛里透出的卻是一種嘲笑和不信任。

　　黃佳俊看到這一切，心如刀割。這就是亂世中的中國人民，他們不知道出路在哪里，也不知道誰是可以依靠的？軍隊？政府？可能鬼子打來他們跑的更快！

　　一陣寒風吹來，讓黃佳俊打了一個寒戰。在這樣的天氣里，又該有多少老弱病殘會被奪走生命。黃佳俊的眼前出現了一幅慘不忍睹的千里餓殍圖。實在讓他心里不寒而栗。他不敢對視老百姓看過來的眼光，甚至為自己穿著的這身軍服感到深深的羞恥。

豫北風云  六十三、豫北風云（十九）大戰之前（2）
  

　　一路無語，戰士們都低著頭，怕老百姓的眼光，那里面有鄙視有渴盼。
　　進入濮陽城，騎著馬走在街道上。只見街道兩邊都是關門閉戶，只有寒風卷著地上的枯枝敗葉從街上呼嘯而過，顯得蕭條而冷清。

　　街上偶爾走過一個人影，也是腳步匆匆，神色驚皇。

　　他們面對街上軍人的眼光是那么的冷漠。而途中遇到的几支巡邏隊，也是一副茫然而不知所措的神情。

　　整座城市透露出一股讓人感到壓抑的氣氛。黃佳俊的心微微發冷，一種說不出的滋味讓他想說想哭又想大喊大叫。

　　他就不明白：原來那支威風八面、讓敵人聞風喪膽的抗戰雄獅二十九路軍到哪里去了？到底是什么原因在短短的時間內發生了這么大的變化？

　　黃佳俊看看錢三河，只見他也是一副如有所思的樣子。畢竟是自己戰斗生活過的老部隊眼見發生了這樣大的變化，換誰心里多不會好受。

　　第一集團軍前指設在濮陽府衙。這是一個氣勢非凡的建筑，雍容中透著威嚴。

　　到達府衙前，廣場上已停著几輛黑色福特汽車。一看就知道是身份非同凡響的人的坐騎。

　　府衙的衛士看見這一大票騎著馬的人停了下來。一個像是副官模樣的年輕少校，跑上前來，走到黃佳俊面前。因為黃佳俊太顯眼了，穿著黃呢將官服，外套一件黑色大麾，腳蹬一雙錚亮的馬靴。顯得威武而有得體，有一種顧盼自雄的威風。而在華北甚至整個中國這么年輕的少將更是獨此一家，別無分號。

　　這個副官一個立正，大聲的說：“報告長官！可是新180師黃師長？”

　　黃佳俊跳下馬，一個瀟灑的美式軍禮，微笑著說：“少校，我就是黃佳俊。奉命前來司令部開會的，請你帶路吧！”

　　其他的衛士聽說這就是威名顯赫的黃佳俊。紛紛看過來。

　　那個副官用帶著崇敬的眼神看著黃佳俊，又是一個立正：“黃師長，我是司令部副官杜威。奉命在這里迎接您。黃師長請跟我來吧，其他的長官正在里面閑談。”

　　他叫過一個軍官，命令道：“張連長，你帶著這些弟兄們到屋里去避避風，喝口熱水。”

　　黃佳俊等他安排完，笑著對他說：“謝謝你少校，我很高興認識你。”

　　這個杜威帶著黃佳俊和錢三河向里面走去。所遇衛士聽說是黃佳俊，都紛紛側目看著這個聲名鵲起的最年輕的將軍。黃佳俊也是一路微笑著向每一位戰士回禮。

　　到了會議休息室外面，杜威笑著說：“黃師長，這就是休息室。是長官們開會前休息的地方。”

　　只聽見里面傳出熱烈的交談聲。

　　首先聽見一個粗狂的東北口音說道：“漢章（馬友三的字，當時是第181師師長）兄聽說你又娶了一個千嬌百媚的燕京大學的學生為九姨太。你可真是艷福不淺啊。”

　　“哈哈”一個西北口音的人大笑道：“福成兄，你過獎了。如果兄弟有興趣，我可以叫你小嫂子給你也介紹一個，怎么樣？”

　　周福成（116師師長）急忙說：“算了，我可承受不起。不過，漢章兄也太不仗義了吧？辦好事也不通知兄弟一聲，是怕兄弟吃了你的酒，還是怕兄弟送不起禮？”

　　另一個東北口音笑道：“福成兄啊，這你就不知道了。漢章兄是怕你看上了小嫂子，動手搶啊。”

　　屋內一陣哈哈大笑，馬友三笑罵道：“柏亭（朱鴻勛的字，130師師長）老弟，福成老弟。不是我不想叫兄弟們來喝酒的，而是你嫂子是個新派人，非要舉行什么新式婚禮，到教堂成親。我也是沒辦法，哥哥在這里給各位賠罪了。不過這次沒說的，等會開完會，到我那里喝酒，請大家吃西餐。現在可說好了，到時不醉不歸。”

　　朱鴻勛大笑：“漢章兄，你不是寒磣兄弟嗎？我可是兩手空空來開會的。到時與小嫂子見面，你叫我怎么辦？魁元（孫殿英的字）兄到是不怕，隨便拿出一個什么來都是無價之寶。到時魁元兄可不能小氣了，否則，兄弟們在小嫂子面前可抬不起頭。”

　　孫殿英不陰不陽的說：“漢章啊，你可真是浪漫啊，娶了一個千嬌百媚的新派美人為妻，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真是羨煞兄弟們了。我只是擔心你的身子骨。不過說定了，這杯酒我是一定要喝的。”

　　屋里的這些人黃佳俊只是和周福成、朱鴻勛打過交道。畢竟這二人打鬼子也是不含糊的，再加上几個陣地相互連成一片。所以就常在一起商討如何相互協防的事情。

　　其他的人都是只知其名，未見其人。

　　聽見里面的話，黃佳俊和錢三河也只有苦笑。

　　杜威推開門唱到：“新180師黃師長到。”

　　屋內的人都停止了談論，轉頭看向門口。黃佳俊站在門口，一個立正敬禮，大聲說道：“各位長官好！”這屋里的人不管是軍銜還是從軍資歷都不是黃佳俊可以比的。所以，就不敢怠慢。

　　周福成和朱鴻勛站起來，大喜道：“黃老弟，你可來了。”

　　周福成離得最近，親熱的拉著黃佳俊的手：“來來，佳俊老弟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几位老哥哥。”

　　然后，面對大家，周福成對屋里的人說：“這位就是我們常常提起的少年英雄，新180師師長黃佳俊。哥几個，這位老弟可是個仗義之人啊。我和柏亭可沒少麻煩他。”

　　然后開始一一的給黃佳俊介紹：77軍181師師長馬友三、79師師長柴建瑞、37師師長張凌云新九師師長高樹勛、騎八師師長張德順、晉察游擊司令孫殿英。

　　介紹一個黃佳俊就走到面前一一敬禮，說一些：“久仰！久仰！”

　　當介紹到孫殿英的時候，黃佳俊對這個歷史上大名鼎鼎的“東陵大盜”可是好奇的很，正在細細的打量他，果如書上寫的一樣，滿臉的麻子。

　　對于這屋里的高級軍官，黃佳俊最感興趣的是兩個人，一個是孫殿英，另一個就是著名的“倒戈將軍”馬友三，人稱“當代呂布”。

豫北風云  六十三、豫北風云（十九）大戰之前（3）
  

　　孫殿英陰沉著臉嘆道：“黃師長真是一表人才啊！聽說黃師長是美國軍校的高材生，一腔熱血回國參加了我二十九路軍。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就成為少將，可真是難得啊！”
　　邊說邊上上下下地打量黃佳俊，嘴里“嘖嘖”不斷。半響，回頭對其他的人說：“你們看，黃師長現在可是攀上高枝了。穿上了中央發的黃呢將官服，更是氣度不凡。與老哥几個站在一起就如鶴立雞群，于眾不同。大家說，是不是啊？哈哈！”

　　黃佳俊本來就對這個名聞遐邇的“東陵大盜”充滿好奇，正在暗暗的打量。聽他一開口，禁不住心里一沉。

　　隨著他的話，黃佳俊發現那些出身于原西北軍師長們的臉色越來越不善。

　　黃佳俊心里懊悔不已：“自己這是在干什么啊？還嫌不夠張揚是怎么的？本來這些人聽說新180師從戰區長官部一車皮一車皮的往淇縣拉東西，心里就充滿了嫉妒。自己好歹也是從二十九路軍出來的，這些都還罷了。現在又穿著只有中央軍才配發的黃呢將官服到老部隊來，這不是在炫耀自己已經改換門庭了嗎？這些出身于舊式隊伍的軍官可是最注重義氣。這不是更讓人不滿嗎？”

　　黃佳俊對自己來參加這次會議是后悔不迭。也開始分析起這些人的心理：“這些人都是從河北一路潰敗而來。不但無功，相反部隊還損失慘重，被鬼子一路像攆兔子攆地狼狽不堪。后來還是鬼子停止攻擊才好不容易止住了腳步。而自己卻是在河北聲名鵲起。現在到這里來，無疑是在打這些人的臉。難怪老宋前几次對自己愛理不理的。現在又加上這個陰險的孫大麻子在旁邊煽風點火，挑撥離間，情形將更是不堪。”

　　黃佳俊想通這節，也就心平氣和了。沒有接孫殿英的岔，只是滿臉笑容的說：“孫司令，過獎了。小子愧不敢當啊。小子知道自己有几斤几兩，也清楚現在的一切是怎么來的。不敢一日或忘。謝謝孫司令的提醒。”

　　說完，就走回自己的座位坐好。明眼人都清楚黃佳俊這是主動示好，不想與人發生矛盾。

　　可是，孫殿英卻不打算放過他，他自己嘿嘿的笑了几聲：“黃師長現在是聞名全國的抗戰英雄，戰功赫赫。當然不會把我們這些敗軍之將放在眼里。”

　　他話里話外，都帶上在座的人。聽見他這樣一說，黃佳俊心里也已經是非常的惱怒。當下也不客氣，接過話音，說道：“孫司令，你說笑了。在座各位將軍都是黃某人的前輩，小子又怎敢與各位相提并論呢？各位前輩身經百戰，就算一時不順，那也不過是小事。再說，勝敗本是尋常。就已孫司令而言，一生之中遇到的大風大浪多了。小子雖說立了點小功，不過是僥幸而已，有何足挂齒。與孫司令比起來，又算得什么。”

　　孫殿英一聽，黃佳俊的話里有意思。看黃佳俊始終是面帶笑容，其他的人，特別是原東北軍的那几位已經開始露出笑容。他臉上的大麻子急劇的跳動了几下，熟悉他的人知道他要發飆。

　　不過孫殿英也是老奸巨猾之人，他眼珠一轉，打著哈哈說道：“我們這些老朽怎么能與黃師長相比呢？現在，新180師是中央眼里的寶貝，更成了戰區直轄的主力部隊。那像我們這些叫花子部隊，吃不飽，穿不暖的。到現在為止各位可曾得到過戰區的一點補給？那像黃師長啊，是要什么有什么，現在又被放在大軍中央。就算打仗一時半會也打不到黃師長的頭上，真正是進可攻，退可守。先以立于不敗之地。不過，我有點疑惑：不知新180師還能再立什么功勞，是不是更為容易呢？大家說，是不是啊？”

　　這几句話，引起屋內所有人的共鳴，每個人都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就是與黃佳俊有交情的周福成和朱鴻勛也是如此。對黃佳俊的新180師更是充滿猜忌。

　　孫殿英更是高興的哈哈大笑：“諸位，可要注意了。不要到時，替他人做了嫁衣，還不知怎么回事，就冤哉枉也！更何況你們看黃師長和我們混在一起可是在有點不倫不類，就像是富翁與叫花子一樣啊！”

　　在坐各人臉齊齊變色，這話就說的誅心了。

　　這也是在座的各位都是穿著藍色土布制服，打著綁腿。黃佳俊和錢三河卻穿著黃呢將官服，裁剪得當，顯得非常合體。腳蹬黑色軍靴，腰扎武裝帶，槍套里別著勃朗寧小手槍。

　　確實顯得非常的搶眼。

　　黃佳俊苦笑一聲：“各位前輩，你們都是軍中老將。我也知道我失禮了。但是，我新180師原來是一支地方民團。本來就沒有統一的軍服，后來，又是一直與鬼子作戰。就穿繳獲的鬼子軍裝，甚至是從死尸身上扒。鬼子的、自己犧牲的戰友的。大家都是從尸山血海中爬出來的。應該明白這是一種怎樣的無奈吧？”

　　黃佳俊越說越沉重，他的眼里出現了那些在冰天雪地中奮勇沖鋒的戰士。隨著他的話，這些軍人都顯出一種沉思的神色。

　　黃佳俊繼續說道：“那些烈士們所求為何？當時，我恨不得殺了自己，烈士們連死了都得不到一件干淨暖和的衣服。我有愧啊！可是有什么辦法呢？畢竟，活著的人才最重要，也只有活著才能為他們報仇啊。當時每個戰士都是淚流滿面啊！”

　　黃佳俊邊說心里已是火冒三丈。恨不得拔槍斃了孫殿英。這個敗類愛財如命，盜了東陵，不把這些錢財用來加強部隊實力，部隊反而越來越不堪。日本人打來不思作戰，帶著部隊護著几十車財寶一潰千里，暗暗發恨：“不知死活，你要惹我，我叫人搶了你的不義之財。”

　　朱鴻勛看場面有點不對，想到自己的退路還在黃佳俊手里，并且前几天新180師也支援了不少的武器彈藥，欠了新180師一個人情，就打著哈哈：“黃老弟你不要見氣。孫老哥你就少說兩句，大家都在同一條戰壕，以后少不得要互相扶持提攜。”

　　其他的也紛紛附和，黃佳俊對朱鴻勛和周福成是非常佩服的。這兩個人都是抗戰英雄啊！

　　也就順勢，停住話頭。頓時，屋內就出現了一陣沉默。

　　正在這時，杜威進來請各位長官到會議室開會。宋長官馬上就過來。

　　于是，各位軍官就相跟著走出休息室。黃佳俊和錢三河故意落在后面，等大家都進去完了，才走進去找了個最后的位置坐好。

　　對不起大家了。這周學生考試，我要監考和值周。所以，更新有點沒有規律。下周就好了。對于，讀者朋友們我只能說聲：抱歉！

豫北風云  六十四、豫北風云（二十）勢如破竹
  

　　
　　屋里剛才還劍拔弩張的高級軍官們，馬上起立。房門推開，宋哲元上將穿著藍色土布制服，打著綁腿，。當先而入。后面跟著第一集團軍副總司令兼53軍軍長萬福麟，77軍軍長馮治安，第一集團軍參謀長秦德純。

　　立正站好的高級軍官們，大聲喊道：“長官好！”

　　老宋一一點頭示意，目光掃到黃佳俊的時候，略微停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面無表情的走到主位。黃佳俊知道又是自己兩人的衣服惹得禍。實在是太顯眼了。是自己把自己與這些人分開，老宋明顯非常的不高興。自己是出身與二十九路軍，卻穿著中央軍的衣服。

　　看來老宋已經懷疑自己是否完全投靠中央了。甚至多疑的他還懷疑自己是不是專門來監視第一集團軍的了。

　　黃佳俊再次為自己穿這套衣服后悔，威風倒是威風了，可是也惹了大麻煩。不過，這時后悔也沒用。只能走步看步了。

　　老宋一行走到座位上，示意大家坐下。不過，中國官場上的規矩，長官不坐，下級是不能坐下的。本這是小事，可一到應景的時候，就會大發作。就像這次黃佳俊穿衣服一樣。

　　黃佳俊發現原二十九路軍的軍官都用一種一樣的眼光在看著自己。就打定主意：“早知如此，就不該來參加這次會。等會，我只帶耳朵，沒帶嘴。悶聲大發財才是正道。”

　　老宋在上面咳嗽一聲。端起茶杯，輕輕的喝了一口，才慢穩消停的開始說話，一開口就是那濃重的山東口音：“諸位，我第一集團軍這次又要面臨日軍的進攻。這次把大家召集起來就是商討我第一集團軍到底該何去何從？”

　　秦德純拉開牆上懸挂的50萬分之一的華北大地圖。用指揮棒指著地圖，開始介紹日軍在冀南的軍事布置：以14師團為主力，布置于大名和丰樂一線。以108師團一部布置于陽谷。已開始集結，可以預料日軍發動攻擊的日期不遠。

　　秦德純操著一口陝西腔說道：“現在，就是這樣一個態勢，我第一集團軍將首當其沖承受日軍土肥原師團的第一波打擊。集總預測土肥原的意圖是以平漢線為攻擊重點，以道清線為牽制。同時發動攻擊，打亂我軍的防御。然后利用機械化優勢各個擊破。”

　　下面的各個軍師長聽得連連點頭。黃佳俊和錢三河互相交換一下眼色，對這個分析也是非常的認可。

　　秦德純用指揮棒輕輕的拍拍地圖，把下面議論紛紛的人的注意力拉回來。接著說：“根據情報顯示，日軍用于此次攻擊的兵力不少于四萬。有重炮、飛機、戰車、裝甲車助陣。而我軍人數雖說有近十萬，但是大家都知道，前期徐州兵力空虛，調走了68軍。前不久又調走59軍。這兩個軍是我軍戰力最為強勁的主力。這樣就導致我軍戰力急劇下降，有許多都是由地方保安團升級而來，裝備差，缺乏訓練。所以，如果要戰，后果堪憂。我第一集團軍到底該何去何從？這是我們要慎重考慮的。我的話完了。”

　　下面的軍師長都紛紛點頭同意。一時之間，又開始交頭接耳。

　　少頃，馬友三站起來，對著宋哲元一個敬禮：“長官，我們都聽你的，你說該怎么辦就怎么辦，絕無二話。”

　　柴建瑞、張凌云、王長海、高樹勛等西北軍系統的將領也紛紛附和。東北軍系統的將領都默不作聲。

　　宋哲元等大家都說的差不多了，才站起來，威嚴的掃視全場。馬上剛才還鬧哄哄的會場就安靜下來。

　　宋開口說道：“諸位，由于本次日軍進攻的兵力異常強大。不是我第一集團軍獨力可以抗衡的。有鑑與此，所以集團軍決定：主力應力求避免與敵決戰，以免部隊遭受無謂的犧牲。以保存抗戰實力，以待來日。你們要記住一句話：全軍為上。就行了。好散會。”（當時在第一集團軍內部搞的是一言堂，開會研究作戰計划都是老宋一個人說了算。）

　　下面的都是人精，一聽長官的意思，哪還有不明白的道理。每個人臉上都露出心領神會的神色。

　　黃佳俊聽得是心里一涼，看著錢三河。錢三河也是臉色慘白，嘴蠕動著，似乎要說什么。

　　看來68軍劉汝明部的南調，特別是59軍張自忠部有全部調走后。讓老宋的想法發生了根本變化，他現在想的就是無論如何也要千方百計的保全自己手里的殘余兵力。

　　既然，主調已定，后面的事情就好辦了。但是，又不能明目張膽的干。這就需要下面各個主官的主觀能動性了。

　　黃佳俊是聽得渾身發熱，難怪原來的抗戰雄獅會蛻變的這么快！

　　開完會，黃佳俊就離開濮陽。回程時與朱鴻勛和周福成還有高樹勛同路。

　　時宋集團軍以萬福麟第五十三軍朱鴻勛第一三。師、高樹勛新編第九師置于寶蓮寺、湯陰之線，防守平漢路正面之敵；萬軍周福成第一一六師置于平漢線西側的林縣、輝縣一線；馮治安第七十七軍(欠一個旅)及騎兵第九師控置于道清鐵路沿線的汲縣、新鄉、修武一帶；石友三第一八一師守滑縣、浚縣；新180師守淇縣至道口一線。而在正對大名的南樂、清丰、濮陽一線卻沒有安排正規軍。

　　本來軍委會和第一戰區的意圖就是讓第一集團軍司令部設于濮陽，這樣就會改變這一地區的兵力配置。可是就在開完會后，老宋就又帶著指揮部人員以巡視各部防御的名義，從濮陽匆匆離開。老宋和他的智囊認為這是最高當局的借刀殺人。這樣就導致南樂、清丰、濮陽的兵力十分空虛，僅有四個保安團約四千人駐守，戰斗力極弱。

　　黃佳俊和參謀班子對這種情形深為憂慮，有心要派出一個主力團去加強濮陽的防守，可是又怕引起誤會，被別人認為是去搶地盤。所以，也不好亂動。只好命令156團張傳志和騎兵營做好隨時增援的准備，一旦，濮陽出現情況可以馬上采取行動。

　　七日，第二十七旅團長館余惣率五個步兵大隊、三個炮兵大隊從大名出發，向南樂、清丰、濮陽一線推進。由于上述地區沒有中國正規軍，僅有四個保安團約四千人駐守，因此守軍戰斗力極弱，甫經接火，就棄槍逃竄，使日軍得以長驅直進，七日攻陷南樂，九日攻占清丰，并圍攻濮陽城。濮陽的戰略地位十分重要，日軍攻下濮陽后，西可進攻道口，西南可進迫封丘、延津，攻道清鐵路華軍后背，南可渡黃河直取東明、威脅蘭封。因此，第一戰區長官部急令第七十七軍副軍長張凌云指揮三個旅以及張德順騎九師由東明、道口向濮陽之敵實施反擊，一個旅救援清丰。但吳振聲旅行動遲緩，畏敵不前，戰區令其九日凌晨三時全部到達濮陽，直到九日下午才有一個營抵達濮陽附近。吳振聲并聲稱“非有四個旅兵力不足阻敵前進”。十日，圍攻濮陽的日軍增至一個混成聯隊約五千余人，炮二十余門，坦克十余輛。敵在飛機、重炮的掩護下，從被轟塌的城垣缺口沖入城內，濮陽危在旦夕。（歷史上濮陽于當日淪陷，不過，現在道口方向由新180師接替。黃佳俊又早就做好了救援的准備。）

　　黃佳俊在接到命令后（這個命令是77軍副軍長張凌云下達。）不顧其他方向的援軍是否同時行動，當即下令156團全速馳援濮陽。騎兵營馬上向清丰與濮陽之間的古干城進擊，切斷鬼子的后路。又命令教導團也向濮陽靠攏。

　　同日，馮軍一個團由內黃向清丰側擊，一度收復清丰城，但日軍旋即反攻，恰在此時，新180師騎兵營趕到，猛攻日軍后背。

　　城內守軍乘勢掩殺，擊退鬼子的進攻，清丰就完全控制在中國軍隊手里。攻擊濮陽的日軍后路受到極大威脅。

豫北風云  六十五豫北風云（二十一）逆流而上
  

　　
　　就在進攻南樂，清丰，濮陽的同時，土肥原師團主力約三個聯隊萬余人亦由安陽向平漢路正面萬、高兩部陣地猛攻。

　　從二月六日下午起，日軍飛機、大炮便向寶蓮寺，湯陰附近陣地猛轟。但守軍英勇還擊，及十日，守軍工事被毀嚴重。由于朱鴻勛師及高樹勛師奮力阻擊，土肥原師團竟不得寸進。

　　53軍130師朱鴻勛部和新9師高樹勛部緊密配合打退了日軍組織的數次大規模進攻。但是兩部也受到極大的損失，這其中又以高樹勛師為甚，高師本身就是地方保安團組建而成，裝備極差，部隊作戰意志不強。土肥原經過前面三個的進攻也敏銳的發現了這點，馬上調整布置。

　　十日上午，日軍兵分三路向守軍進攻，一部日軍兩千余人，炮十余門，坦克四輛，從平漢路兩側向高樹勛師左翼迂回，強攻馬頭澗陣地；一部千余人則由東面繞攻菜園，從側翼威脅湯陰；中路日軍五六千人從正面朱，高守軍結合部實施強攻。

　　就在日軍調整部署的時候，又傳來日軍輕取南樂，清丰，圍攻濮陽的消息。這讓萬福麟大為不滿，認為原西北軍在讓東北軍為西北軍火中取栗。所以也給朱鴻勛打電話，要求他見機行事，并拒絕向寶蓮寺和菜園增援。而高樹勛也接到宋元發來的電報，要新9師一定控制有力之部隊并相機撤退。

　　高樹勛恰在此時接到馬頭澗陣地求援的電話，他的心里猶豫了，馬頭洞陣地一失，寶蓮寺正面就無法堅守。可是一旦要援，就只有動用自己手里的預備隊——老部隊獨二旅。現在明眼人都看出老長官是要保存實力，去增援的話無論勝敗都會損兵折將。先不說其他的，這違抗老長官的命令這一條是跑不掉的。那以后在第一集團軍就會受到排擠。

　　就這樣一猶豫，馬頭澗陣地即被鬼子占領。寶蓮寺、湯陰陣地的側翼就完全暴露在鬼子的面前。

　　朱鴻勛也是非常為難，有心力戰，可是菜園已被日軍占領，寶蓮寺陣地的側后翼受到威脅，又聽說馬頭澗陣地失陷，53軍的防線已被撕開，在林縣的周福成師也開始向淇河撤退。

　　就這樣開戰才僅僅三天，寶蓮寺湯陰陣地就搖搖欲墜。不過，如果這時參戰各部能端正態度，大局仍可挽回。可是，第一集團軍各部已憑承老長官的意思紛紛后縮。由東明出發的騎九師配合三個旅在第七十七軍副軍長張凌云指揮下向濮陽反擊，另以不少于一個旅的兵力反攻清丰。

　　張凌云在老宋的授意下，又委吳振聲為反擊兵團總指揮，以吳旅為主力向濮陽前進。

　　但吳振聲旅行動遲緩，畏敵不前，戰區令其九日凌晨三時全部到達濮陽，直到九日下午才有一個營抵達濮陽附近。戰區程長官連連來電催問張凌云，張凌云就已把前線指揮權下放為由推脫。后來，戰區的命令直接發到吳振聲手里。吳振聲被逼急了就干脆向戰區長官部回電并聲稱“非有四個旅兵力不足阻敵前進”。騎九師到了后來干脆找不到電台訊號。

　　黃佳俊卻不管不顧的于8日晚指揮156團輕裝向濮陽急進。在到達濮陽城外時，接到胡大海電報，稱友軍一個團已從鬼子手里奪得清丰，（這個團就是77軍派出的，戰區命令不少于一個旅。實在無法推脫才派出一個團，誰想14師團第二十七旅團長館余惣少將急于拿下濮陽，只在清丰留了不到兩個中隊的兵力。）騎兵營現在清丰外圍游動，清剿殘敵。

　　黃佳俊命令張傳志帶著156團，配合守軍不惜一切守住濮陽；命令教導團加快速度向濮陽靠攏；自己親自帶著警衛營快速向清丰急趕。連夜急行軍終于10日下午趕到清丰，胡大海到城門迎接。

　　黃佳俊也顧不上寒噓，劈頭就問：“大海，情況怎樣？”

　　胡大海罵罵咧咧的說：“師座，我就沒見過這樣的部隊。他媽的，真不是東西。今早才拿下清丰，又打退了鬼子的反扑。我已經把鬼子攆得遠遠的。可是77軍的這個團卻并打算堅守，已經在准備跑路了。”

　　黃佳俊劍眉一豎：“是嗎？帶我去見這個團長。對了古干城的情況如何？”

　　胡大海騎著馬一面帶頭向城里走去，一面大聲回答：“師座，古干城根本是守軍主動放棄的，什么都好好的，鬼子也太欺負人了，只派了兩三個小分隊的守備兵力。弟兄們一個沖鋒就拿下了。現在，我留下了一個連在那里，另外，有三支地方武裝約一千進了城。”

　　清丰城內，亂紛紛的。

　　黃佳俊一路走來，看見城內也是經過一番激烈的戰斗。

　　在胡大海的帶領下，旋風般的掠過大街。街上的士兵們看見一個年輕的將軍到來，感到非常的驚奇。警衛營緊隨其后，蹄聲隆隆，氣勢軒然。真的稱的上是人如虎，馬如龍。

　　這么大的響動，整個清丰城都驚動了。也早就驚動了那個團長，跑出來一看，只見一個將軍正從馬上跳下來。

　　到縣衙（現在的城防司令部）前，黃佳俊跳下馬，大聲對門前的衛士大聲吼道：“我是新180師師長黃佳俊，叫你們長官來見我。”

　　77軍馮治安部的那個團長早就被驚動。聽到黃佳俊的吼聲，馬上排開眾人，上前一步，站到黃家俊面前，一個立正，舉手敬禮，大聲說：“卑職是77軍211師377團團長馬世彪”，聲音洪亮、姿勢挺拔、動作干淨利落、盡顯軍人的彪焊干練。

　　黃佳俊眼前這個20多歲的年輕團長還了一個禮：“稍息，馬世彪！早就聽說過你的大名。喜峰口上一柄大刀連砍9個鬼子，時為排長。察哈爾抗戰身負10余傷，渾身浴血仍死戰不退，時為營長。當時馬團長大名鼎鼎的抗戰英雄。早就想見一面，一直無緣得見。沒想能在清丰與馬兄相見，更能并肩殺敵，實是快哉快哉。”

　　馬世彪臉上微紅，顯得非常的激動：“黃師長，您知道我？”言語中似乎不敢相信。

　　黃佳俊微微笑：“馬團長的大名，兄弟早就是如雷貫耳了，你知道李云生嗎？就是他告訴我的，他可是對他的老排長佩服得五體投地。

　　馬世彪是李云生的老排長，李云生一身過硬的拼刺技朮和槍法都系馬世彪所授。李云生沒少在黃佳俊面前講過馬世彪，對自己的老排長可是佩服得很。

　　馬世彪，寧夏回族人，父母早亡。15歲加入西北軍，以作戰勇敢聞名。后因功進入西北軍軍官培訓班，是張自忠將軍的弟子。參加過1933年以來的所有對日作戰，因功升為377團團長。時年才28歲。

　　馬世彪所帶部隊跟他一樣，執行命令堅決，作戰勇敢。從這次奉命反擊清丰就可見一斑。

　　當時，黃佳俊聽說是馬世彪團反擊，心里就知道拿下清丰城問題不大。關鍵是拿下后的堅守，他不是擔心馬世彪，而是擔心上層指揮官的原因。黃佳俊清楚之所以派馬世彪，本身就可以說明問題，他在77軍是受排擠的，因為他在張自忠回來任59軍代軍長后就屢次要求到59軍去。回到自己崇敬的老長官麾下效命。所以黃佳俊才不顧一切的親自趕來清丰。

　　到了清丰，看到377團并沒有全力構筑防御工事，就知道一定發生了什么。不然，以馬世彪十几年的行伍生涯，打老了仗的團長，是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的。

豫北風云  六十六豫北風云（二十二）清丰城內
  

　　黃佳俊知道馬世彪是不會犯這個錯誤的。肯定別有隱情，就正色對馬世彪說：“馬團長，你團為什么沒有立即構筑工事准備防守？”
　　馬世彪臉上憤然：“黃師長，我不瞞你。在剛剛奪下清丰城的時候，由于鬼子馬上就展開了反擊。那時是沒有時間構筑。如果不是貴部胡營長來得及時，可能我377團又要被鬼子趕出城。打退鬼子的反扑后，我就下令全團馬上構筑工事，准備堅守清丰。向師里和軍里報告情況。請后續部隊向清丰靠攏，增強清丰的防守。不想師里卻命令我不要與鬼子打陣地戰，一切以保存實力為上。我覺得清丰位置很重要，就沒有傳達這個命令，而是擅自命令各營構筑工事，准備堅守。胡營長也支持這樣做，為了給我們爭取時間，胡營長還帶著騎兵追擊鬼子的殘兵。可是就在下午3點，師里已下達命令剝奪了我的指揮權，我現在不是團長了。新任團長已下令部隊准備轉移。就出現了你看到的混亂情況。”

　　說完，馬世彪顯得非常的失落和無奈。他身邊的人也一個個顯出不甘和憤怒的神色。

　　黃佳俊知道211師的這個命令是秉承老宋的保存實力的授意。但是，這個命令以對377團的軍心產生了混亂，也使一支團結的部隊發生了分裂。

　　黃佳俊對這樣的命令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議：“就算要撤退，也不應該臨陣換將啊？派一個人來督促馬世彪撤就行了，這樣在火線上換掉主官，一旦受到敵人的攻擊是極易發生全軍崩潰的。他們到底想干什么？”

　　黃佳俊安慰馬世彪說：“馬團長，不用著急。我親自跟上面的說說，現在你認為我們該怎么辦？如果守，是否守得住？又該怎樣守？你有章程嗎？”

　　黃佳俊知道像馬世彪這樣年紀不大，卻已身經百戰的沙場驍將對戰場形勢的判斷有一種近乎本能的直覺。又看他興致不高，就想法激起他的斗志。而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他最感興趣的事情。既然他一意要堅守清丰，心里肯定已有完全之策。

　　果然，馬世彪的興致一下就起來了：“黃師長，我們到屋里去說。”

　　一到屋里，馬世彪拉開地圖就開始滔滔不覺得講了起來：“這次小鬼子的目的就是要速戰速決。按常理鬼子是不敢用區區一個師團攻擊我第一集團軍的。但是，卻發生了。那么只能說明，我軍的戰略計划已完全泄露。知道我們不會于他們決一死戰。所以，土肥原不但進攻了，而且還兵分兩路。他這是在找死！”

　　馬世彪說完，看看黃佳俊，見黃佳俊正用很感興趣的眼光看著自己。“黃師長，我這是班門弄斧了。”

　　黃佳俊搖搖頭：“馬團長，我聽說你可是一員虎將。什么時候變得像個娘們似的。我看你說的很好，繼續！”

　　馬世彪點點頭：“你看，南路日軍我判斷不會超過六千人。這從清丰城留下的守備兵力就可以看出。由于輕取南樂和清丰，我看館余惣少將完全不把我軍放在眼里。現在他集重兵與濮陽城下，放棄后路的安全。如果這時我軍派出有力之一部，堅守清丰，反攻南樂。打斷他的補給線，再在濮陽安排戰力超強的部隊堅強阻擊，挫掉他的銳氣。最后以主力圍殲，我不相信館余惣少將有三頭六臂會沖出生天。”

　　“好好！說的好！不愧是沙場老將！”黃佳俊鼓起了掌。對馬世彪的分析暗暗嘆服。也下了決心一定要把他留在新180師。自己手下缺的就是這樣有戰略眼光，又能沖陣擒敵的勇將。

　　但是，黃佳俊也不打算就這樣輕輕的放過馬世彪，繼續問道：“那北路的土肥原師團的主力怎么辦？如果在圍殲南路館余惣少將的時候，日軍主力突然出現在大軍背后怎么辦？”

　　馬世彪點點頭：“這也是我最擔心的地方。但是，我軍在平漢線一線有53軍、新180師、新九師和181師。只要各部堅決阻擊擋住土肥原是沒有大問題的。只要南路解決了館余惣少將后，再回身攻擊。我想土肥原的最好結局就是能只身回到河北就要感謝上天庇佑了。”

　　正在兩人說得高興的時候。377團代理團長胡仁和匆匆趕來。

　　馬世彪看見他，臉色就變了，也不理他。

　　胡仁和本是馬世彪的參謀長。是77軍軍長馮治安身邊的參謀出身。他知道自己在377團的根基不深，威望和影響更是與馬世彪不能相比。所以在接到師部命令后，就把團部的瑣事交給馬世彪處理。自己下到各營連去安撫拉攏那些馬世彪親自帶出來的營連長們。但是，他還是低估了馬世彪在377團的影響力，那些營連長都唯馬世彪是從。他費盡口舌，也無法讓這些營連長聽從命令。

　　后來，聽說有一支援軍進城，并且是新180師師長黃佳俊親自帶隊，只好急匆匆的趕了回來。

　　胡仁和與黃佳俊見了禮。黃佳俊仔細的看看胡仁和。這是一個長得文秀，戴著金絲眼鏡，滿臉書卷氣，年齡約莫三十出頭。說他像個軍人，不如說更像一個大學教書的學者更為恰當。就這樣的人你讓那些在戰場過活的軍人如何信服？

　　黃佳俊也不廢話，看著這兩位377團的主官，直接命令道：“兩位，我就不廢話了。我以少將師長的名義命令你們，馬上通知全團各營連到這里集合，我有話對大家說。”

　　馬世彪和胡仁和不敢怠慢，立即布置人去一一通知。不一會，城里各處就響起了集合的哨音。

　　黃佳俊也趁著這個時間開始布置。他大聲叫道：“胡大海！”

　　胡大海正在那里百無聊耐。聽到黃佳俊的叫聲立即驚醒，應聲回道：“到！”

　　黃佳俊圍著他轉了兩圈，看的胡大海心里發慌。涎著臉笑道：“師座！我的師長大人，你這樣看著我，我心里發慌。”

　　黃佳俊立定：“嗯！我想知道我們的胡大營長還有沒有氣力？”

　　“啥？師長你說啥？我沒氣力？”胡大海就吃這個。

　　黃佳俊笑了：“好了。說正經的。如果我要騎兵營明天凌晨兩點出發有沒有問題？”

　　胡大海一聽又有仗打了，頓時把胸膛一挺：“師座，我就知道你不會忘了我老胡。你說吧，想叫我打哪里？你只管下命令吧！”

　　黃佳俊滿意的點點頭：“我就知道騎兵營是不會讓我失望的。你去叫弟兄們早點休息，哪怕是天塌下來了也不要管。休息好后，凌晨兩點出發，目標南樂。”

　　胡大海頓時精神百倍，兩眼放光。身上的痞性也早就不見蹤影，身板挺的筆直：“是！保証完成任務！”

　　馬世彪和胡仁和目瞪口呆的看著黃佳俊和胡大海。這樣的情形在封建思想濃厚的西北軍里是絕對不可想象的。

　　黃佳俊笑著拍拍胡大海的肩膀：“我們大海是只要聽說打仗立時就來精神。好！不愧是我新180師的尖刀！你到了那里不要著急。找個地方貓起來，給我死死的盯住南樂。我想，明天鬼子一定會全力進攻清丰的。所以，你不要著急，等這里打響后，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我拿下南樂。”

　　胡大海一聽高興了，把胸膛拍的“嘭嘭”響：“師座，這個我拿手啊！你就瞧好吧，老胡保証給你辦的漂漂亮亮的。不過，拿下南樂后，我又該怎么辦？”

　　這個胡大海別看平時大大咧咧的，其實心細者呢！

　　黃佳俊笑罵道：“怎么辦？難不成你會拿你的寶貝騎兵去守城。你不要管其他的，就給我炸了鬼子囤積在南樂的輜重就行了。”

　　胡大海就怕黃佳俊要他去守南樂。一聽不是這樣，只是去搞偷襲，哪有不歡天喜地的？

　　黃佳俊對胡大海的這支主要由土匪組成的騎兵營是非常放心的，都是些比鬼還精，比狐狸還狡猾的家伙。搞偷襲突襲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豫北風云  六十七、豫北風云（二十三）激勵軍心
  

　　胡大海興沖沖的跑出去。
　　馬世彪和胡仁和卻是聽得驚異不已：“這個年輕將軍的眼光竟然還盯上了鬼子的后勤補給！”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一人是喜，一人是憂。

　　黃佳俊在馬世彪和胡仁和的陪伴下來到廣場上。377團全團以連為單位已經全部集合完畢。

　　近兩千人靜靜地站在廣場上，在寒風中靜靜矗立。沒有人動，也沒有人說話。

　　黃佳俊對馬世彪的認識更深一層。

　　黃佳俊示意了一下，3個衛士拉過來三匹馬，黃佳俊、馬世彪和胡仁和一人一匹。場中的官兵都知道長官要檢閱部隊。

　　黃佳俊的座騎是繳獲鬼子的東洋棗紅大馬，再加上黃佳俊近1米8的身高，顯得高大威武。在77團兩位團長的陪同下，走向隊列的左邊。

　　隊列的最左邊是新180師警衛營的一個排，全部騎在馬上，雙手緊握鋼槍，一絲不動，目光炯炯的看著自己的長官。

　　黃佳俊騎在馬上，身板筆直行著軍禮，棗紅馬緩步走來。走到警衛隊列排的第一列時，黃佳俊大聲吼道：“弟兄們好!”這一聲是從黃佳俊丹田發出的。

　　于是，警衛排的戰士嘩的一聲，雙手舉槍于胸前，齊聲吼道：“長官好!”聲震環宇，連樹上的積雪也簌簌下落。

　　黃佳俊絲毫不受影響，等官兵的喊聲剛落。黃佳俊又是一聲大吼：“弟兄們辛苦了！”

　　警衛排聲音整齊的又一聲大喊：“精忠報國！”

　　黃佳俊深知在戰前舉行這種檢閱對凝聚軍心有很大的作用。（第二次世界大戰蘇聯衛國戰爭時，在德國打到莫斯科時，斯大林在紅場舉行閱兵式。參加檢閱的部隊在檢閱完后就直接開上前線。）所以特意安排了這次檢閱。

　　（筆者雖不是軍人，也沒有親身經歷。但是每次看國慶大閱兵，都讓筆者激動不已，仿佛有一股熱血在胸中沸騰。）

　　377團的官兵包括黃佳俊身后的兩位團長也似受到震動。全身站得筆直，眼神也變得庄重嚴肅，隊列頓時散發出一股凜冽的殺氣。

　　特別是這支隊伍剛經歷了一場血戰，身上本來就布滿征塵，有的戰士還裹著傷。畢竟軍人內心對鐵血的渴望是無論如何也抹殺不掉的。

　　黃佳俊就如鋼澆鐵鑄的雕像，“弟兄們好！”“長官好”“弟兄們辛苦了”“精忠報國”的喊聲一遍一遍的此起彼伏的響起。就如一陣陣的激風掠過在場所有人的心房，熱血在積聚，殺氣在增強。

　　每個人的眼中開始出現渴望和狂熱，對殺戮的渴望！對鐵血的狂熱！

　　黃佳俊巡視完全場。一拉馬缰，一夾馬腹，座騎一個轉身，奔跑起來。閃眼的功夫就從那頭跑向這頭。將到盡頭的時候，黃佳俊狠狠的一拉馬缰，馬一聲長嘶，前蹄雙雙揚起，后蹄著地。黃佳俊全身如弓，左手挽缰，右手拔出軍刀，全力劈向夜空。

　　警衛排的戰士竭盡全力發出大吼：“殺！殺！”隨即全場響起了如山呼海嘯般的喊聲：“殺！殺！”。

　　這喊聲如驚雷要炸裂夜空，這喊聲似利要划破低垂的蒼穹！

　　這喊聲里有男人的不屈！有對侵略者的仇恨！更有決絕！對自己和敵人的決絕！

　　黃佳俊知道這支部隊的斗志和軍人內心的鐵血已被全部激發出來。

　　現在哪怕是面對刀山火海，這些英勇的軍人也會義無反顧的扑上去！哪怕是面對比他們強大十位百倍的敵人也會在他們面前發抖顫栗！

　　但還不夠！

　　黃佳俊驅馬來到場中，停馬立住，把軍刀緩緩的插回刀鞘，丟開馬缰站到馬背上，靜靜地看著全場。

　　眼神銳利，如利劍，似寒光，又如實質。場中每個人都感覺到他在看自己，并且看見了自己的內心。

　　全場靜靜的。只有凜冽的寒風刮過夜空的呼嘯聲；火焰發出的噼啪聲；人們渾厚有力的呼吸聲。

　　“弟兄們，你們告訴我，我們穿的是什么？”黃佳俊緩緩說道。

　　全場一片寂靜。黃佳俊拉拉自己的軍裝加重語氣：“大家告訴我，這是什么？”

　　“軍裝！”隊列里發出不很整齊的回答。有的戰士覺得黃佳俊的問題有點好笑。

　　“對！是軍裝。那你們在大聲的告訴我：我們是什么身份？”

　　“軍人！”這次隊列回答的整齊。

　　“對！我們是軍人！那你們在告訴我，軍人的職責是什么？”

　　“保家衛國！”回答的整齊而大聲。

　　“那你們手里拿的是什么？”

　　“槍！”

　　“槍是用來干什么的？”

　　“殺敵！殺敵！”場中的氣氛越來越熱烈，回答的聲音也越來越整齊，越來越大。

　　黃佳俊激昂的說道：“說的好！大家還知道我們穿著軍裝，我們是軍人，我們拿著槍。我們的職責是保家衛國！但我們捫心自問。”黃佳俊拍拍胸膛，“我們盡到了我們的職責嗎？”

　　停了一下，看大家都露出思索的神情。

　　黃佳俊加重語氣繼續：“我們丟掉了東北，丟掉了河北，更是丟掉了我們的國都。現在就要從我們手里丟掉中原！弟兄們！我們盡到了責任嗎？是的，我們可以安全的離開。但是在面對父老鄉親的時候，他們問你：你打過鬼子嗎？你和鬼子面對面的厮殺過嗎？你該怎么回答？你會對他們說，我還沒看見鬼子就撤了。我們還配叫軍人嗎？還配說保家衛國嗎？這是我們的恥辱！身為軍人的恥辱！”

　　場中的官兵紛紛低下了頭。

　　黃佳俊一聲大喝：“抬起你們的頭！拿出我們的勇氣去洗刷我們的恥辱！軍人的恥辱要靠什么來洗刷？敵人的鮮血和頭顱！拿出我們的勇氣去奮勇殺敵！”

　　“殺敵！殺敵！”全場再次爆發。

　　黃佳俊等大家的吼聲稍歇。放緩語氣繼續說道：“弟兄們，你們怕不怕死？老實說，我怕！怕死并不奇怪。只要是人都怕死。但我更怕死了后，敵人還會指著我的尸體說：看，這是亡國奴！你們愿意當亡國奴嗎？”

　　“不愿意！”全場爆發出一陣怒吼。

　　黃佳俊淚流滿面：“弟兄們，說實話。我這次是來尋死的。我來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要么鬼子踏著我的尸體前進；要么我踏著鬼子的尸體前進。所以，我不強求大家跟著我去死。因為已經有命令來要求你們可以在受到攻擊的時候撤退，向安全的地方撤退。我現在把選擇權交給大家。愿意跟著我去死的上前一步。要撤退的原地不動。不管大家做出何種選擇，都沒有人會怪你們的！”

　　說完，黃佳俊慢慢的轉過身。

　　只聽后面傳來一聲“嘭”，地面都可以感覺到在抖動。

　　黃佳俊緩緩轉身，只見整個隊列整整齊齊的向前一步。就像根本沒有變動。

　　馬世彪和胡仁和站在最前面，神色堅定的看著黃佳俊。

　　黃佳俊庄重的向所有人行了一個軍禮：“謝謝大家！就讓我們看看我們會怎么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