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抗日之快意恩仇 作者:黃帝子孫 (連載中)

otto544 2008-10-11 21:56:4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8 17051
otto544 發表於 2008-11-6 19:30
豫北風云  六十八、豫北風云(二十四)后來居上
  

  張傳志帶著156團黑夜急進,先頭營終于9日凌晨2點到達濮陽。其時濮陽城守軍正驚皇不安。
  8日晚,天剛黑,第10區專員濮陽縣縣長兼保安司令丁樹本即倉皇出城,并帶走了最有戰斗力的保安一團,城內只留下從南樂清丰等地撤出的3個保安團。丁美其名曰:到城外聯絡增援而來的友軍,就一去不回頭。

  張傳志進城的時候,兩個保安團長正在為守還是撤爭論不休。我們的丁司令撤走的時候,由于時間緊,任務重,竟然忘記了指定總負責人。

  這下好了,三個團長都認為自己該當之無愧的成為城防總指揮,三位團座大人先是爭論該誰負總責,后見沒有結論。誰都想壓別人一頭,當然不會有結論。

  才想起明天鬼子打來后該怎么辦,三個團長也是各有意見。實力最強的保安團(從清丰撤出)團長張大彪認為該守,再怎么說三個團加起來也有4、5千人,又有堅固的城坦作為依托,更何況,東明出發的援軍馬上就可到達,豈有不守之理。

  而保安三團(從南樂一槍不放即撤出)團長馮云海卻對這個提議嗤之以鼻:“守,拿什么守?就憑你我兄弟的兩千多條破槍,還不給鬼子塞牙縫,援軍,你做夢吧!如果宋長官有意要保全濮陽,為什么不在這里布置正規軍?為什么在開戰前會帶著集團軍指揮匆匆離開?大家想想吧?集團軍前指在這里,會輪到你我這些小蝦米在這里嗎?”

  保安團(從古干城奉丁樹本之命撤到濮陽來加強防守的)團長李有德,摸著胡須,只是那里沉吟不語不置可否。等張馮兩位爭得面紅耳赤時,才說兩句:“兩位老弟啊!當前,以和為貴,和為貴!”

  哦,忘了介紹一下這三位團座大人:張大彪本是河南人,大軍閥孫傳芳部隊的一個小連長。北伐時,孫部被打垮后,領著几十個弟兄帶槍占山為王。由于會練兵又有一定的指揮能力更兼有几十號老弟兄幫襯,很快就就在豫北綠林道上闖出了名堂,人送外號:“半邊云”。到拉戰爆發時,有人馬1500余,槍七八百杆。后來,二十九路軍蜂擁入豫,活動空間被壓縮,就被改編為第10專區保安團二團駐守清丰,時年40多歲。

  馮云海,原西北馮老將軍之族侄,二十九路軍團長。被排擠出軍中,安排為南樂縣長兼第10專區保安三團團長,時年33歲。認為自己本來可以平步青云,卻不想就在自己躊躇滿志的時候,卻被趕出軍中,心里大為不滿。

  看不慣張大彪這個土匪頭子,處處跟他作對,對丁樹本不顧同胞之誼,丟下自己更是心懷憤恨,所以也不想當替死鬼,要堅決撤出去。

  別看張大彪長得五大三粗,心里可一點也不含糊,深知自己的根本在豫北。如果再撤,說不定自己的這千把人就會被別人吞并了。所以,已不欲再撤。更何況,在他看來豫北天大地大。至不濟到時老子又去當土匪,也樂得逍遙,只要有人有槍,還怕不能吃香喝辣,所以極力要求堅守。當然他打的好算盤,如果僥幸守住了,自己還可以順理成章的留在濮陽。濮陽這個地方可是個好地方。如果實在守不住,在跑也不遲。

  李有德年已6旬,是清末的最后一批秀才。李家歷代有人當官,號稱“書秀門第,耕讀佐家”。

  前清垮台后,斷了升官發財的念頭,全力經營家業。數十年下來,由于經營有道,加上歷代積累,成為濮陽境內最大的地主豪紳,名下土地山林無數,商鋪遍及河北、河南、山東。老屋在古干城,由于家財丰厚,人稱“李半城”。當然也就成為各個土匪眼中的肥肉。為了保護家業和生意,便出資購買軍火,組織家族護兵几達上千人槍。

  曾經與張達彪也發生過几次沖突,各有死傷。后來丁樹本成為第10區專員后,并委為保安四團團長,下轄保安團是附近保安團中裝備最為優良的。

  李有德的心情最為復雜,二十九路軍后來,屢次派捐派餉,又對自己的家族武裝虎視眈眈。日本人打來,他的損失最為慘重,商鋪關門,財產損失無計其數,自己的家業多是土地,如果就此撤走也心有不甘。可是打吧,又怕失敗后受到鬼子的報復。心里打定主意觀望風向,至不濟,就投靠鬼子,一切以抱住家業為上。李有德心里想:“打,几十萬大軍都一敗涂地,怎么打?不管是你西北軍也好,日本人也好,不過就是要錢,只要人在,錢財都是可以賺回來的!”

  他既看不慣張打彪,也看不慣馮云海一副目空回海的嘴臉。當然主要是因為西北軍來后的也讓他心生愿望,現在該死的西北軍終于要走了,走得越遠越好,最好是永遠不回來。

  李有德在心里腹誹不已。

  就這樣3個團座大人在那里爭論不休,時間也就慢慢地過去了。

  突然,屋門被猛的推開,寒風呼的吹了進來,讓爭得昏昏欲睡的三個人,打了一個寒顫。

  一個軍官跑得氣喘吁呼的站在門口:“報———報告”。馮云海一看是自己手下的一個營長,覺得他慌慌張張的使自己丟了面子,猛的站起來,對這個營長吼道:“王鐵,你慌什么?你看看成什么樣子?還有軍人樣嗎?快說,是天塌了還是鬼子進城了?”

  王鐵一個立正:“是,報告團長,援軍到了。”

  “什么”三個團長立即站了起來。這時外面傳來陣陣急促的馬蹄聲,如疾風驟雨般的鼓點敲擊在鼓面上城內也隱隱傳來了一陣陣歡呼聲。

  馬蹄聲在屋外停下來,然后是一陣腳步聲。張大彪、馮云海、李有德剛到門口,就見一群人旋風般的卷進屋。

  張傳志站在門口,看著屋內的三個人,眼神嚴厲,面如寒霜。氣勢攝人,三個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團長在張傳志的逼視下,一點也不敢輕視。

  半響,張傳志才開口說道:“我是新180師156團上校團長張傳志,奉命馳援濮陽,現在濮陽城內誰負責。”

  “新180師!”讓三位團長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氣。張大彪立即說道:“本來由丁樹本司令負責,可是天黑了,丁司令就帶人出城去迎接援軍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所以,現在城里沒負責之人,我們之人正在討論這個問題。”

  張傳志眉毛一楊:“有結果嗎?”

  李有德搶先說道:“至今沒有結果。”

  張傳志也不啰嗦,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命令,大聲唸道:“任命新180師156團上校團長張傳志為濮陽城防司令,所有軍民必須聽從命令,若有違抗,可以便宜行事,此令。新180師少將師長黃佳俊,民國37年2月1日。”念完,張傳志把命令伸給面前的三位。張大彪接過,三人共同看了看。

  這時,一群156團的戰士抬著各種各樣的器材,走進來,開始布置指揮室,電台班的架設天線電台,參謀把濮陽城及其周邊的地圖挂在牆上。

  
別離 發表於 2009-3-25 14:55
六十九、豫北風雲(二十五)逼上絕路

    張傳志等三位團長看完。才問道:「三位可有異議?」

    張、馮、李三位面面相覷,張傳志的話音裡隱隱透出一股殺氣。再看向站在門口的156團的衛士,手緊緊的握住槍把,似乎一言不對就會發作。

    張大彪、馮雲海、李有德相視苦笑。馮雲海仗著自己是第一集團軍的軍官出身,軍職也不比張傳志低,更何況自己在軍委會還有大佬撐腰。也就不把張傳志放在眼裡。

    馮雲海也知道自己不說話張、李二人更不敢開口。就站出來:「請問張團長,這是黃師長的命令還是第一集團軍宋長官的命令?」

    張傳志冷笑道:「馮團長,這有區別嗎?」

    馮雲海大聲說道:「如果只是黃師長的命令,那請恕我們不能接受這個命令。我們不是黃師長的部屬,黃師長也無權向我們直接下達命令。」

    張傳志點點頭,才像是突然想起一樣,拍拍腦袋:「哦,對了,以前不是新180師屬下,現在是了。我正式通知大家:從現在起,三位就是濮陽城防副司令,與我共同指揮濮陽守軍作戰。三位都是聰明人,不要誤人誤己。」

    張大彪跳了起來:「姓張的,憑什麼我們要聽你的?」

    張傳志嘿嘿笑道:「張團長,難道你不服?我156團附一個炮兵營共4500人,正全速向濮陽急進。將於3時全部到達。張團長你說我又沒有這個資格?難道你有?」

    這最後一句已是殺氣騰騰。

    張傳志站起來看著已變得不可思議的三個人,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各位,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希望大家能精誠團結,不希望出現不愉快。我接到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價堅守濮陽!所以我希望能夠得到各位的幫助,如果有人三心二意,甚至是陽奉陰違。就不要怪我姓張的使用非常手段!我言盡於此,大家自己好好思量!」

    隨著張傳志的話,張、馮、李三位的心開始越來越沉重。

    凌晨3時許,156團全團附炮兵一營已全部到達。張傳志帶著三位城防副司令在西門看著大隊人馬的進城。

    只見進城的部隊顧不上休息就一一的按照張傳志的命令開始接替全城的防務。

    到這時,三位對張傳志的話還有所懷疑的副司令已是疑慮全消。也只有聽天由命了。

    張傳志在控制了全城的防務後,下令城內守軍排以上軍官到指揮部開會。

    等大家都到齊後,張傳志也不廢話,拍拍桌子,讓大家安靜下來後就說話了:「各位,我是張傳志新180師156團團長,現在兼任濮陽城防司令,張大彪、馮雲海、李有德三位團長任城防副司令。叫大家到這裡來開會的目的就是如何堅守濮陽,希望大家能精誠團結有與濮陽共成亡的覺悟。如果有人敢違抗命令,殺無赦!」

    底下那些保安團的營連長已經炸窩了,本來看見正規軍進城接手防務大家還暗暗高興。誰想還是要在這裡與鬼子死拼。特別是張大彪和李有德的手下更是咋咋呼呼。而156團的軍官卻紋絲不動。

    張傳志看下面已經亂套,摸出手槍對著天上「啪」的一槍。屋裡頓時鴉雀無聲,紛紛轉頭看著張傳志。張傳志把手槍湊在嘴邊輕輕的吹了一口氣,然後把槍使勁的拍在桌上。冷冷的喝道:「坐下!」

    那些剛才那些鬧得很凶的幾個營長在張傳志的逼視下,看自己的長官也不敢開口,就只好乖乖的坐好。

    張傳志對自己的參謀長孟華點點頭,孟華站起來打開一份文件夾,大聲的說道:「各位,大家都是軍人,既然穿上了這身軍裝就應該有所覺悟,有死的覺悟!我告訴大家一個消息,就在我們開會的這段時間,我團的工兵已在通往城外的各個出口佈滿了地雷,並且已經下令對於敢擅自出城的人可以立即格殺。」

    看下面的那些軍官又要炸了,孟華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本來孟華人長的非常的帥,一副小白臉的模樣,但是如果誰這樣認為那你錯了。錯的非常的可怕,孟華東北吉林人全家死在鬼子的飛機轟炸之下,當時他17歲,在外讀書才倖免於難,就憤而參軍,發誓要為自己的父母和妹妹報仇。)擺擺手:「大家稍安勿躁,我156團這次來就是奉黃師長的命令來求死的。」說完孟華拉拉自己胸前的掛著的一顆手雷,「大家知道這是什麼嗎?我們叫他光榮彈,從張團長以下到 156團的馬伕每個人都有一顆,就是用來與鬼子同歸於盡的。所以大家就不要報什麼幻想,還是好好的聽聽下面每個人的命令吧。把命令聽清楚了也許你可以活的長一點。」

    孟華仍然帶著微笑,語氣也十分平靜,可是平靜的語調中無疑透出一種決絕的味道。隨著他的話,156團的軍官們一一挺起了胸膛。人們才發現他們每個人的胸前都掛著一顆手雷,連那些警衛戰士也不例外。頓時屋裡的氣氛變得凝重,有些人的臉也變的慘白。

    孟華也不管開始大聲的讀起命令:城內守軍全部打亂配置,以排連為單位劃片固守。因為城牆在鬼子的飛機大炮的轟擊下是守不了多久的。準備與鬼子在城內打巷戰。負責指定區域防守的那支部隊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是絕對不准後退,要每一間房間,每一座街道都要反覆爭奪。如果有擅自撤退的負責後面防守的部隊可以開槍擊斃。

    隨著孟華的聲音,在座的非156團的軍官的心已經在開始發冷,在緊縮。這份命令中已經透露出一股血腥味,這是在置之死地而後生。

    孟華看差不多了,才對大家說:「各位,不要有什麼顧慮!等下散會後,我團的工兵會下到每個連排教大家如何打巷戰,如何才能在巷戰中活得時間更長。與此同時他們還會給你們帶來大量的地雷,你們下去後一定要告訴給弟兄們要想法讓自己活下來,並且要大量的殺死鬼子。好了我的話完了。下面請張團長給大家再說幾句。」

    張傳志動情的看著大家:「弟兄們不要怪我狠。是鬼子恨啊!我張傳志也想活,我們在座的每個人都想活下去。可是,鬼子不讓我們活。那好,你不讓我活,我也不讓你好過。就算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大家說是不是?這樣安排,也是無奈之舉,鬼子有飛機重炮,只有把它放進來,讓他的飛機重炮失去用武之地。大家面對面的廝殺,我就不信,鬼子滿打滿算有五千人。我們一萬餘人還打不贏他。我們只要頂住三天,後方的援軍會源源不斷的到達。到時這幾千鬼子我看他要幾隻腳用來逃。」張傳志回頭看看三位臉色鐵青的副司令,「三位還有什麼話說,就給大家說幾句吧!」

    張大彪站了起來:「我來說幾句!」他的眼睛變得通紅,面色猙獰,呼吸也變得粗重。他一把拉開衣服,大聲的說:「弟兄們,我沒有什麼說的。我只想說一句:張團長和156團的兄弟們是個爺們!老子半天雲佩服!我從十幾歲扛槍,那時是俺們中國人打中國人,老子都沒熊過。這裡有跟了我幾十年的老弟兄,我們做過很多壞事,現在鬼子來了。拿出我們當年的勇氣來,打他個狗日的,讓他小鬼子知道馬王爺到底有幾隻眼。」

    他手下的兄弟一個個也是群情激奮,紛紛大叫大嚷起來。

    張大彪大吼一聲:「叫什麼叫!老子還有話說。黃師長和張團長的威名我老張是早就聽過。從現在開始我宣佈我保安二團千多號弟兄就與156團的弟兄們生死與共。如果有那個不長眼的找不自在,就別怪我張大彪不講交情,老子跟他紅刀子進白刀子出。」

    一個屋子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張大彪。

    張傳志和孟華交換了一個眼色,立即起身帶頭鼓起掌來。頓時掌聲如潮,把個張大彪興奮的什麼似的,在那裡只是揮著手說不出話。

    這次會,由於張大彪的插話效果出奇的好。會後,各個部隊開始按照計劃進駐自己劃分的防區。

    炮兵營開始佈置炮位,為了防備被鬼子的大炮一鍋端,只好分散佈置。測定射擊諸元,以便能給各單位提供炮火支援和統一發射。

    通訊兵開始布設電話線。

    工兵全部下到三個保安團的各個營連排指導他們如何進行巷戰,如何利用民房、如何埋設地雷等等。

    頓時,整個濮陽城就變成了一個大工地,各種各樣的陰毒想法也在催生。人啊,被逼到絕境後,潛力是不可小視的!
別離 發表於 2009-3-25 14:56
七十、豫北風雲(二十六)歷史已變

    8日夜,開封第一戰區司令長官部燈火通明,指揮室牆上掛著大幅華北地圖,地圖上表示進攻的箭頭顯得格外顯目,而表示防守的一方在濮陽方向深深的凹了進去,把整個防線撕得差點斷裂。

    程長官一頭白髮,背著手在室內不停的踱著方步,以往波瀾不驚的臉上愁眉緊鎖,偶爾抬起頭可以看出他的眼裡充滿血絲,眼光顯得凶狠而無奈。

    踱了一會,程長官停步問道:「濮陽方面還沒有消息嗎?」

    他的參謀長張諝行搖搖頭。(張諝行,字春笙。浙江杭縣人,生於1903年1月4日。張諝行幼年時即機警過人,中小學時期學習成績斐然,考試成績無不名列前茅。1919年1-1921年在北京大學學習,後畢業於陸軍大學(為國民黨培養了數十位上中將),創造了陸大學員畢業得分記錄:120分(滿分又加20 分),被稱為『天才學員『。1937年抗戰初期任第一戰區司令部副參謀長,主持作戰任務,被譽為『戰區靈魂『。)豫北作戰計劃是由他親自制定,所以對豫北的得失看的非常重要。

    因為豫北一失,整個黃河防線就如一個裸露的少女一樣,將任由日軍**。特別是河南又是一馬平川,憑國軍的劣勢裝備是根本無法阻擋得住。這也是張參謀長最為憂慮的,雖說已經命令第一集團軍派出了三個旅和騎九師由77軍副軍長張凌雲親自率領趕往濮陽增援。可是張凌雲把部隊丟給了吳振聲就不見蹤影。吳振聲行動緩慢,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當時,為了安全起見,也給駐守道口淇縣陣地的新180師發了一份電報。讓其以不少於一個團的兵力向濮陽靠攏。

    但是,都沒有消息傳來。張參謀長看著程長官憔悴的面容,安慰道:「頌公,你要保重身體!我想前線局勢也不會爛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畢竟宋明軒也是一個沙場老將,不會不知豫北的重要性的。」

    程長官狠狠的說:「春笙啊!你不知道我是對這些軍閥不報信心的。都什麼時候了,還在保存實力。宋明軒啊宋明軒但願你不要成為第二個韓復矩!」

    濮陽的戰略位置實在太為重要,如果日軍攻下濮陽後,西可進攻道口,西南可進迫封丘、延津,攻道清鐵路華軍後背,南可渡黃河直取東明、威脅蘭封。在得知兩天時間就丟掉了清豐和南樂後,在武漢的最高當局是十分震驚,連電第一戰區和第一集團軍要求「務必確保濮陽之安全,如有差池,當知國法軍紀無情。」

    也就難怪,程長官會如此緊張。如果不是實在是鞭長莫及,都恨不得親自趕到濮陽去了。

    張諝行也知在這裡怨天尤人無濟於事,還是想想如果真的出現了這種情況,該怎麼面對危局。

    程長官和張參謀長就如入定的老僧一樣,面對地圖枯坐,苦思對策。無奈日軍攻擊速度超過所有人的想像,一時半會又哪有萬全之策啊。

    屋外傳來一聲雞啼,把入定的兩位長官驚醒。張參謀長看看牆上的掛鐘,已是五時許。張參謀長心裡嘆了一口氣:「天又要亮了。今天還不知會傳來什麼壞消息?」

    這時,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報告聲。張參謀長急步上前打開房門,只見電台台長親自站在門口。

    「參座,濮陽有消息了!」聲音裡充滿喜悅。程長官也被驚動了:「什麼?濮陽有消息了?」在屋裡問道。

    張參謀長接過電報,飛速的掃了一眼。立時激動起來:「頌公,是好消息。那個娃娃將軍親自趕到了濮陽。」

    程長官一聽,一把從參謀長手裡搶過電報。這個消息實在是等的太久了,程長官這時也顧不得什麼風度了。

    程長官打開電報念了起來:「戰區程長官勳鑑:職於8日下午接到命令,不敢延誤。親率156團、騎兵營、師部警衛營輕裝向濮陽急進。終於9日凌晨2時許按命令到達。濮陽無一正規軍,保安司令和地方官員逃逸無蹤,只餘三個缺槍少將的地方保安團約5千餘人。職已任命156團團長張傳志為濮陽城防司令,對濮陽守軍進行整編,並即安排守城事宜。與此同時,職又令騎兵營星夜急襲古干城,職親率警衛營向清豐增援。職意堅守上述三地,雖已下令本師教導團和獨立團向濮陽移動。可兵力仍嫌薄弱,我意全師向濮陽集中。但究竟如何行止,請長官裁斷。職黃佳俊!」

    程長官看著電報哈哈大笑,愁眉頓展。激動的在屋裡轉了兩圈,對自己的參謀長說:「好!新180師好!我要向軍委會給他們請功!只要能守住濮陽,在鞏固湯陰一線,土肥原能奈我何?這個娃娃就是能給人帶來驚喜!」

    張諝行參謀長也是非常高興,連連點頭:「頌公,你看,這個黃佳俊眼光不小,膽子也夠大。」

    程長官聽了一愣;「春笙,難道這個娃娃這樣做還有什麼深意?」

    「是的,頌公。」張參謀長走到地圖前,指著地圖。程長官疑惑地走到地圖前看向張參謀長所指的地方,「你看,他命令156團固守濮陽,自己卻親自去斷館余惣的後路,又命令戰力強勁的兩個團向濮陽急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們這個少年將軍的目光已經盯住了館余惣。」

    程長官擔憂地說:「他又吃掉五六千鬼子的胃口?」

    張參謀長一笑:「頌公啊,他是沒有。可是我們有啊。」

    程長官只是一時糊塗,一聽立時明白了:「他是在將我的軍啊!就看我有沒有能耐命令的動宋明軒了。不過這個想法很好啊!」

    張參謀長接過話頭:「是啊!現在濮陽已活,再在平漢線嚴令53軍利用堅固工事節節阻擊,在嚴令宋明軒全力向濮陽進攻。我想是完全可以圍殲南路的這五六千孤軍突擊的鬼子。就算不行,至少也可以打殘他。到時只剩下土肥原一路,我看他還能怎麼樣?」

    說完,張參謀長把指揮棒重重的摔在桌子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程長官皺眉道:「春笙啊,這個想法是好的。可是,宋明軒那裡我認為有點難。」

    張諝行站起來,走到程長官面前一個立正。程長官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春笙,你這是?」

    「頌公,我想親自到宋明軒那裡走一趟。至不濟也要說動他不要退的太快,為後面戰區的調整爭取時間。」

    程長官為難道:「春笙啊,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也用不著你親自去一趟啊。我這裡可是一刻也離不開你啊!如果有個什麼意外我怎麼向委座交代?」

    張諝行堅定的看著自己的長官:「頌公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是到現在這個時候我們又不能給前線提供更多的援軍,如果第一集團軍在這樣一退再退。我怕把新180師在搭進去就悔之晚也。更何況其他人去宋明軒也未必會買賬啊!請頌公通過軍委會給宋明軒發出明碼電報。我就帶何炳南去就可以了。」

    程長官低頭苦苦的思索了一下。也就點頭同意了。歷史在這裡就悄悄的發生了一點變化。
別離 發表於 2009-3-25 14:56
七十一、豫北風雲(二十七)烈火焚城(1)

    黃佳俊向清豐而去。張傳志也不知道開封發生的事情。

  那個事情也於張傳志沒有什麼直接的聯繫。雖說解決了指揮權的問題(有張大彪的支持,其他兩位就更沒有說話的權利了。)但留給156團和全體守城官兵的時間不多了。

  張傳志命令全體官兵抓緊一切時間和機會修築工事。他在命令中這樣說道:「全體官兵們,我知道大家都很疲勞。我只是想說,鬼子天亮後一定會進攻的。他們不會因為我們疲勞就放過我們。為了我們能活著,也為了更多的消滅鬼子。」

  城外現在已經聚集了三千多鬼子,炮二十餘門,坦克十餘輛。天亮後,還會有更多的鬼子湧來,飛機也會趕來參戰。這股力量不是可以輕視的。

  156團全體官兵爭分奪秒的開始改造著濮陽城。張傳志也把所有的參謀和工兵全部派了出去,到三個保安團的每個營連排裡,指導修築防禦工事。

  這還要得益於新180師前期專門的針對性的派出大量的作戰參謀到濮陽繪製了精確的城區地圖。也得益於黃佳俊極力加強專業的參謀培訓。新180師各部還進行過針對性的巷戰訓練。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156團的陣地設置讓那些保安團的弟兄可是大開眼界:戰士們把每一棟民房的牆都打通,在每一個街口埋設地雷,設置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如在房門設置一根拌繩,上面掛著一袋生石灰等等,諸如此類。

  這對於習慣了正面刀對刀,槍對槍的陣地戰廝殺的保安團來說,實在是超出他們的想像。一個個圍著指導他們的戰士們問:「這樣有用嗎?」

  戰士們自豪的說:「當然有用,別看他不起眼,我們在易縣就是靠這個讓鬼子吃了個大虧。」

  旁邊又有人說了:「這算什麼打仗?打仗就是靠勇氣和敵人真刀真槍的干。整這些下三濫的玩意,還叫什麼軍人?」

  馬上說這句話的人就會招來一頓白眼:「勇氣當然重要,可是也要看時候。你有勇氣,那你怎麼不去找鬼子單挑。兄弟,鬼子可有飛機大炮,我們有嗎?你就站在城牆上讓他炸,不還手?如果那樣做按我們師長的說法,你是腦子有問題!我們把敵人放進來,地上有地雷和這些小玩意,保管讓他寸步難行。街道失了還有房屋,難不成鬼子用飛機大炮來一間一間的轟。他的飛機大炮失去了作用,就和他比人多,比槍多。害怕打不贏他嗎?總之,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只要來殺死鬼子就是好辦法!」

  又語重心長的說:「兄弟不要小看這些玩意,可管大用。它可以救你的命和殺死小鬼子。大家一定要修好這些,也下去好好的琢磨琢磨,看能不能多找些方法。」

  在156團的帶動下,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奇異想法就出現了:

  一個是馬賊出身的戰士由陷馬坑想到可以挖一些可以陷腳的坑。大家試了試,效果還不賴。馬上就在可以掩蔽人的地方,一些必經之道挖上無數這樣的小坑。坑裡還放上鐵釘,甚至有的還惡意的在裡面撒上一泡尿或是一泡屎。

  有的在街道兩邊的牆上把磚掏松,又把磚放回原位,這樣輕輕在裡面一拿這塊磚就可以取下。開槍射擊和丟手榴彈都甚是方便。

  就這樣嘻嘻哈哈大家相互比賽著誰想的方法毒辣有效,又不覺得累,進度也無形中快了不少。

  張傳志帶著三位副司令巡視全城,看到戰士們的奇思妙想無不驚嘆。對戰士們爆發出來的激情更是大大的刺激了幾位長官。也堅定了守住濮陽的信心。

  到了重中之重的東門時,一個參謀急匆匆的走到張傳志面前,輕聲的說了幾句。張傳志眉毛一挑,定眼看著這個參謀。那個參謀看著張傳志肯定的點了點頭。

  張傳志轉向正興致勃勃的看著陣地的三位副司令說:「三位老兄,鄙人突然想到了一個可以大大的教訓一下鬼子的好辦法。」

  張大彪最為感興趣,馬上興沖沖的說道:「張司令,我算服了你了。鬼子遇到你真是他媽的倒八輩子的血黴。就這樣我看鬼子就夠嗆,還有什麼好主意快說出來聽聽!」

  馮雲海和李有德也是一陣催促。

  張傳志搖搖頭:「這是機密大事,怎麼能在這裡說呢?我們還是回到司令部好好參詳參詳吧。」

  張傳志叫過那個參謀低聲的囑咐了一陣,那個參謀邊聽邊點頭。張傳志說完,才一個立正,大聲地說:「是!團座!保證完成任務!」

  四人邊說邊笑的向司令部走去,一路上只見戰士們都在忙忙碌碌。那些沒有撤出城的老百姓也紛紛的幫助戰士們再修陣地。

  濮陽城防司令部裡,孟華在那裡忙的手忙腳亂。幾個參謀在沙盤上標註各種標示。

  張大彪最先穩不住,還沒有坐下,就急吼吼的說:「張司令快說說,你又有什麼好辦法?」

  張傳志不慌不忙的坐下,端起一杯熱茶,慢條斯理的喝了起來。急得張大彪在屋裡團團亂轉,馮、李到要沉得住氣一點。

  張傳志把茶喝完,放下茶杯。笑著對張大彪說:「張副司令,你就不能坐下來歇歇嗎?轉的我眼都花了!」

  張大彪瞪著牛眼,氣呼呼的說:「司令大人,就是喜歡吊人胃口。你不說我的心裡癢癢的,坐不住。」

  張傳志正色道:「我想告訴你們的是:我們這裡出了奸細!」

  這句話就如晴天霹靂炸響在三位的耳邊。

  張大彪張著大嘴落不下來;馮雲海是一臉的震驚;李有德手裡的茶杯「啪」的一聲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張大彪「呼」的站了起來,拍著桌子哇哇大叫:「什麼?我們這裡有奸細?是誰?老子要扒了他的皮。點他的天燈。」

  馮雲海如有所思的看著張傳志,李有德的臉以變得慘白,手也在微微發抖。

  孟華親自端了一杯茶放到李有德的面前,微笑著說:「李司令可是有個公子叫李仁義?」
別離 發表於 2009-3-25 14:56
七十一、豫北風雲(二十七)烈火焚城(2)

    孟華的話吸引了張大彪和馮雲海的注意力。馮雲海冷笑著說:「對啊!李副司令,你家的小公子白天都在,晚上怎麼不見人影啊?莫非……」

  「噗通」一聲,李有德在張傳志面前跪下了,痛哭流涕的說:「張司令,饒過犬子吧。都怪我這個老糊塗啊。」邊說邊要打自己的耳光。

  張傳志連忙拉住他的手,看張大彪的臉色已經快要發作,孟華趕忙上前拉住張大彪,對著他搖搖頭。

  張傳志拉起李有德,看他老淚縱橫,彷彿老了十歲。

  原來,在南門駐守的156團的一個連在清晨五點多的時候,發現城外出現了兩個人影。(這裡在156團進城之前是由李有德的保安四團駐守。)

  而這兩個人影就是李有德的小兒子李仁義和日軍派來的一個聯絡軍官,二十七旅團作戰參謀伊川義雄中尉。

  李有德認為濮陽根本就守不住,在團部苦思對策。李仁義就給老子出了一個主意:「爹,你不會不管死活要跟鬼子死拼吧?西北軍這些混蛋已經把濮陽給丟了。他們可以一走了之,難道你就真的不要那些家產了?」

  李有德大怒:「我能怎麼辦?難不成我去投降當漢奸?」

  李仁義笑了:「爹啊,你怎麼還不開竅啊?這日本人從平津打到這裡,連南京都佔了,我看中國要亡了!再說,就憑城裡的這幾桿破槍,能擋住日本人的飛機大炮?你看那些當官的都跑的無影無蹤,憑什麼要我們在這裡送死?」

  李有德嘆了口氣:「那你說該怎麼辦?」

  李仁義好不容易在老子面前有個出彩的地方,馬上神采奕奕的說道:「爹,我會幾句日語。不如我天黑後就出城去找日本人。跟他們談談,只要他們能保全我們的家產,我們就獻了濮陽。」

  不想人算不如天算。156團會及時趕到,並且立刻封鎖了城門。就這樣,李仁義就帶著伊川義雄自投羅網。

  孟華得知這個消息後,馬上計上心來,準備將計就計,讓館余惣吃個大虧。

  九日清晨,這是一個難得好天氣。在下了一場大雪後,天終於放晴。太陽從雲層中露出臉來,笑眯眯的看著潔白的大地。

  濮陽城在陽光中顯得沉默而肅穆。它就像自己一貫那樣看著這片熟悉的土地,渾然不知自己馬上就要迎來歷史上從沒有過的災難。

  日軍三千人,近二十門大炮,十輛坦克靜靜的列隊在濮陽東門和北門的雪地中。就如同潔白的雪地上推了幾堆黃狗屎,是如此的破壞環境,如此的礙眼。

  八時三十分,北面的天空中出現了四架飛機。飛到濮陽上空,盤旋了兩圈,就如四頭兇猛的禿鷲惡狠狠的俯衝下來,一顆顆炸彈從機腹下落了下來。炸彈帶著刺耳的尖嘯聲向濮陽城急速下墜。

  「轟,轟。」劇烈的爆炸聲響起,濮陽城牆也似不堪重負,開始顫抖。城中彈片和被炸燬的房屋四處亂飛,火焰在城裡升起。

  好在絕大多數的居民都撤出了。剩下的也全部被守軍安排到了才挖的防炮洞裡。戰士們看城裡火起,紛紛衝出來救火,雖說,已經早就清理出了隔離帶,但是也不敢大意。城裡絕大多數是土胚房,也有一部分是木質結構的房屋。

  突然,東門和北門方向的天邊出現了一道道的火光,夾雜著「咚咚」的巨響。鬼子的炮群也開始射擊,一來就是三發急速射,落在城牆上和靠近城牆的區域。接二連三的劇烈爆炸此起彼伏。

  東門和北門被爆炸的濃煙籠罩,城門樓轟然倒塌。

  張傳志站在司令部前緊緊的盯住東門,他發現東門的炮擊最為激烈,那裡一定是鬼子的主攻方向。

  東門由一營負責防守。對於周偉,張傳志是非常放心的,以穩健著稱,作戰頑強,火力強勁。

  北門由劉原的二營防守,雖說張傳志沒有親眼看過他打仗。可是川軍向以堅韌頑強聞名,更何況張傳志非常信任黃佳俊的目光。

  現在張傳志的全部心思都沉浸在炮聲當中。臉上神色堅毅,也讓身邊的其他人非常的沉著。

  鬼子的炮火還在繼續。城外列好隊的鬼子發出一聲歡呼,開始在雪地上跑動。

  館余惣少將見大炮轟擊了這麼長的時間城裡也沒有反應,就命令兩個中隊分別向東門和北門發動試探性的進攻。

  鬼子穿著笨重的大衣在雪地裡移動,鬼子炮兵的轟擊越來越猛烈,東門的城牆終於承受不住長時間的炮擊,轟然倒塌。

  進攻東門的鬼子中隊發出「半在」的歡呼聲,開始加速奔跑,炮擊也開始延伸。

  周偉一揮手,一連的戰士紛紛從掩體裡躍起,向剛倒塌的城牆處撲去。

  一連長大聲吼道:「快!快!搶佔制高點,機槍準備!」

  戰士們不顧頭上落下的炮彈,奮不顧身的撲上城牆的殘垣斷壁。他們知道如果讓鬼子搶佔了城牆,就會非常的危險。

  就在一連沖上去的時候,鬼子的一個小隊也已到達城牆根。戰士們紛紛投出手榴彈,一百多顆手榴彈飛向鬼子。這些手榴彈都被戰士們在手裡停留了三秒鐘再投出,哪怕鬼子兵紛紛臥倒,也會在空中爆炸,橫飛的彈片讓鬼子死傷慘重。

  這些14師團的鬼子也是相當強悍,致死不退,就地臥倒與一連展開對射。後續的兩個小隊的鬼子趕到,雙方在城牆的殘垣斷壁處展開激烈的對射。

  突然,一排迫擊炮彈從城裡飛出來準確的落在城牆下,在鬼子的隊列中爆炸。

  館余惣少將在望遠鏡裡看著東門的戰鬥,心裡對自己的對手的實力收起了輕視之心,對自己的參謀長石島今村中佐說道:「約西,這支 軍的戰力很強,各兵種配合嫻熟,不可小視。命令第一中隊撤下來,再叫炮兵在第一中隊撤下來的時候進行掩護射擊。」

  鬼子的第一次進攻就被打退。
別離 發表於 2009-3-25 14:57
七十一、豫北風雲(二十七)烈火焚城(3)

    就在東門打得如火如荼的時候,北門156團二營(劉原營)也受到了一個中隊日軍的攻擊。

    鬼子在兩輛坦克的掩護下直撲北門。鬼子的一個炮群六門重炮集中轟擊北門城牆。由於鬼子的主攻方向放在東門,相對壓力要小得多,鬼子飛機轟炸也只是在北門丟了幾顆炸彈而已。

    劉原沉著指揮,在城牆上只留下幾個觀察哨,時刻觀察鬼子的動向。其他的全部躲在防炮洞裡,所以,並沒有多大的損失。

    日軍的重炮轟擊半小時後,就開始向縱深延伸射擊。對於與鬼子交手多次的二營官兵來說,已經知道鬼子的步兵攻擊臨近。紛紛從防炮洞裡衝出來,在各級軍官的帶領下向城牆上衝去。

    戰士們依託城牆向下射擊,很快就打退了日軍的第一次進攻。

    隨著日軍的退回去,戰場上出現了短暫的平靜。

    但所有人都清楚平靜之後馬上就會有更大的風暴來臨。

    雙方都抓緊這短暫平靜緊張積極的進行佈置,因為誰做的充分和完備,就會在接下來的戰鬥中佔據更為有利的地位,才能更早的擁抱勝利。

    東門無疑是雙方爭奪的焦點。館余惣少將在東門集結一個大隊,準備用強大的攻勢一舉拿下東門。

    他是這樣對第3大隊大隊長細川柳下中佐說的:「細川君,濮陽城的得失關係這次作戰的成敗。如果我們能佔領濮陽西可進攻道口,西南可進迫封丘、延津,攻道清鐵路華軍後背,南可渡黃河直取東明、威脅蘭封。就看我們的心情而定了。現在我們已經一步踏進了勝利的門檻,但是城裡守軍的戰鬥意志還沒有崩潰。需要我們再加上一把力就可以把帝國的軍旗插上濮陽的城頭。現在我把這個光榮的任務交給細川君。希望細川君不讓我失望。」

    細川中佐非常激動一個鞠躬:「嗨!將軍閣下,謝謝你的信任。我將用最犀利的進攻讓 人看看真正的勇士是什麼樣的。」

    館余惣少將高興的說:「我知道細川君的忠勇。我將為你配屬四輛坦克,炮兵也由你負責指揮。我將在這裡看著細川君登上濮陽城牆。」

    城裡周偉營顧不上為犧牲的戰友悲傷。趕緊調整佈置,在缺口處埋設地雷,增加兵力。

    周偉非常清楚既然日軍看到了攻陷濮陽的希望,絕對不會放過這樣好的機會,一定會全力爭奪這段城牆的。

    他向團長張傳志匯報了這裡的情況後。張傳志要求一營務必打退日軍的這次進攻,不惜一切代價固守缺口。

    戰士們都默默的檢查著自己的武器,加固工事。

    上午十點,鬼子趕來支援的四架飛機飛臨濮陽。城裡的氣氛立時緊張起來:鬼子的進攻就要開始了!

    這次鬼子把所有的炮火都集中到東門。四架飛機率先發難,就在東門盤旋轟炸掃射。二十餘門重炮也加入了進來。炮彈打得那叫一個密,開始還可以分出爆炸的聲音,慢慢的就分不出了。

    濮陽城就像怒海之中的一葉扁舟,在狂風暴雨中顫慄。衝天的火光、濃煙籠罩在城市上空,遮住了天上的太陽。

    這是日軍發動進攻以來第一次使用如此的炮火。這時也就看出老兵和新兵的差別:老兵們抱著槍靠在掩體的壁上,有的在吸菸、喝水、吃乾糧,甚至還有閉目假寐的,似乎外面的炮火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新兵們都很緊張:緊抿著嘴,臉色蒼白,只是無意識的抓住自己的槍。

    那些老兵善意的看著新兵。一個老兵叼著一支菸,對自己身邊的新兵說道:「兄弟,怎麼了?緊張?」

    那個老兵漲紅著臉,拚命搖頭。老兵笑了,帶著善意:「不用害羞!我當時比你還要害怕,差點就尿褲子了!」

    新兵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自己的班長,眼裡充滿懷疑。

    老兵拍拍他的肩膀:「第一次就這樣,等會打起來就好了。」

    新兵感激的看著自己的班長:「謝謝你,班長。」

    「不用謝我!我們是生死相依的兄弟。在戰場上自己要機靈點,牢牢記住自己學到各種技巧。等會衝鋒的時候,跟在我身後,不要魯莽,聽從指揮。」

    邊說邊檢查起新兵身上的各種裝束:鋼盔、武裝帶、子彈帶、綁腿,甚至是鞋上的鞋帶。

    新兵在老兵的安撫下漸漸的安靜下來。

    這樣的一幕在各處掩體中同時上映。

    這次鬼子的炮火準備時間很長,炮彈在靠近東門的區域來回的犁了一遍,才開始向縱深延伸。

    城牆的缺口在這樣強度的轟炸下,不可避免的擴大,形成總長近三百米的口子。

    城裡其他地方的保安團官兵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強大猛烈的炮火,一個個目瞪口呆。

    156團官兵卻顯得十分的安靜,這慢慢的影響到周邊的保安團士氣,全部都慢慢的平靜下來。才想起如果不是昨晚連夜修築的掩體,可能早就被鬼子的轟炸炸死了。

    細川中佐得到館余惣少將的充分信任。相當於把前線的指揮權全部交給他。細川也想好好的表現一下,想一鼓作氣的拿下濮陽,立個大功。讓自己的軍銜上升一個級別。

    就在炮火在轟擊的時候,西川就指揮著四輛坦克在前,步兵在後緊隨的做法。九二式步兵炮直接跟隨前進的戰法。

    細川把自己大隊的四個中隊分成三路。其中三個中隊進攻,一個中隊作為預備隊。氣勢洶洶的向缺口處殺奔而來。

    西川和所有進攻的日軍都相信在這種強度的轟擊之下,東門那裡應該沒有什麼活著的生物了。他們只不過是像行軍一樣就可以輕鬆的進入城裡。

    周偉在觀察哨裡觀察著日軍的隊列,臉色變得異常嚴峻。剛才的轟炸讓一營損失慘重,畢竟匆匆構築的掩體是無法承受如此強度的轟擊。他知道自己的一營遇到了真正的考驗。

    周偉毫不猶豫的把所有的人手派了上去。然後一把抓起電話,大聲吼道:「團長嗎?我是周偉。東門遭到鬼子大規模的攻擊,兵力超過一個大隊,還有四輛坦克。」

    張傳志大聲吼道:「周偉,我命令你,不要給我說有多少敵軍,這不是我需要的。我只要東門。明白嗎?」

    周偉也是一個硬漢,硬邦邦的說:「團長,我明白。只要我一營有一個人在,就絕不會讓鬼子踏進濮陽半步!」

    說完,「啪」的丟下電話,抓起一挺機槍,衝出指揮所。

    全營官兵不顧一切的衝向陣地,臥倒在廢墟裡。冷冷的等著鬼子的到來。營直屬迫擊炮和一門92式步兵炮也在那裡嚴陣以待。

    很快,鬼子在坦克的掩護下到達終於抵達缺口處一百米處。沒有什麼異常,沒有槍聲,也不見人影活動。

    三個中隊的鬼子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半在」,開始加速奔跑,八十米,五十米。

    周偉手裡的機槍響了,戰士們手裡的槍響了,八門迫擊炮和步兵炮同時響起。

    對鬼子的殺戮,從1930開始,殺到鬼子屈服為止,你希望多殺點鬼子嗎?那你來吧
別離 發表於 2009-3-25 14:57
七十一、豫北風雲(二十七)烈火焚城(4)

    頓時,潑雨般的子彈密集的向衝鋒的鬼子親熱的撲去,就如死神的鐮刀在人群中揮過。

  鬼子的衝鋒隊列立即就像波浪遇到岩石一樣頓了一下。衝在最前面的鬼子錯愕地倒下:「不是沒有人了嗎?」

  頭上迫擊炮彈也像撲向從天而降的天使,帶著猙獰的尖嘯向密集的人群擁抱。

  雖說衝鋒的日軍受到突然的打擊,卻並不慌亂,紛紛就地臥倒。

  四輛坦克立即發出轟鳴,把機槍子彈和37毫米的炮彈射向缺口處。這四輛坦克欺負守軍沒有反坦克武器,非常囂張地開到離缺口100米左右的地方。不停的用火炮和機槍射擊,給一營帶來很大的麻煩。一炮下來往往就要帶走幾個人。

  日軍坦克發現情況不妙,立刻穿過日軍步兵被壓制的進攻散兵線,前出到陣地前沿,並且坦克上的陣列機槍開始了瘋狂的掃射,短管37炮也開始可轟鳴。一時間直起身子掃射的機槍射手多人陣亡,機槍也多停止射擊。加上就地臥倒後的日軍嫻熟的使用擲彈筒、和機步槍進行還擊,一營在陣地前沿的戰士紛紛被打倒。

  城裡一營的直屬炮兵一開火,立即受到鬼子炮兵的壓制,特別是那門步兵炮更是受到了專門的照顧。很快炮兵損失慘重,再也無法提供火力支援。

  趁此機會,臥倒在地的鬼子兵立即起身向缺口處蜂擁而至。

  留守在指揮所的一營參謀長拿起電話大哭著對團部說:「一營需要支援,需要支援!我們一營頂不住了!」

  張傳志對著電話厲聲大吼:「哭什麼?周偉呢?叫周偉聽電話!老子是張傳志!」

  一營參謀長是學兵隊出身,是張傳志的學員。叫李和潤,小夥子聰明機靈,打仗有腦子,也勇敢,很受黃佳俊和張傳志的喜愛。

  李和潤抹掉眼淚,大聲的回答:「營長上陣地上去了。」

  張傳志對著電話咆哮:「你他媽的告訴周偉這個狗日的,一營是不是熊了!戰前會議上他小子給我寫血書要求守衛濮陽東門。老子當時就說你小子是個草包。你說守不住陣地三天三夜你就提頭來見,現在不到十分鐘鬼子已經突破你的前沿陣地,三天三夜老子的墳頭都長草了。你告訴他小子小子要是丟了陣地,老子不等鬼子殺他,第一個就要砍他的腦袋。」說完之後不等對面回答,啪的一聲掛掉了電話。

  「團長,是否命令炮兵打上一下,這樣可以滅一滅鬼子炮兵的囂張氣焰,也可以支援一下一營的反擊。」孟華對張傳志說道。

  「不行,仗還有的打,還有三天三夜,這十幾門炮就是老子的護身符,鬼子的大部隊還在後頭,好鋼要使在刀刃上。」張傳志一口否決。

  「通信員,傳我的命令,二線部隊準備戰鬥,等一會一營不行了就跟老子反擊上去,老子就不相信了,媽的!四五百鬼子加上幾輛破鐵皮棺材就想拿下我濮陽?坦克算什麼,給他們發的燃燒瓶是用來燒炕的嗎?」

  「團長,你看一營組織反擊了,燃燒瓶砸中了一輛鬼子的坦克了!」在高處的觀察哨向張傳志報告。

  張傳志和孟華舉起望遠鏡一看果然是這樣,吃過虧了的一營,馬上改變了打法,二線陣地上密集的機槍火力的掩護下,李和潤帶著所有剩下的兵力也沖上了陣地。一營進行反擊,隱蔽倒打火力點裡面爬出來的戰士在被鬼子機槍擊中前,將一輛日軍坦克用燃燒瓶點燃。鬼子的汽油發動機坦克立時燃起衝天大火,坐艙裡的坦克兵拚命的往外爬。一時間剩下的三輛日軍坦克不敢如此肆無忌憚的掃射攻擊了,轉而旋轉著炮塔尋找著攻擊者……

  抵進一線指揮的一營長周偉親自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沖在反擊隊形的最前方,一呼一吸之間,剛剛沖上廢墟的日軍還沒有站穩腳跟,就和反擊部隊,撞在了一起。

  頓時雙方的衝擊陣型就犬牙交錯起來,一營官兵牢牢的記住以前黃佳俊教給他們,動員會上團長也強調過的話:「衝擊講究六個字:勇,猛,狠,活,快,准。勇,就是勇敢,前仆後繼,前面的人倒下了,後面的人接著上。猛,像老虎下山,在氣勢上壓倒敵人。狠,就是敢於短兵相接,刺刀見紅,子彈打光了就拼刺刀;刺刀斷了,就用槍托砸;槍托斷了,就用手榴彈敲;手榴彈打光了,就手陷牙咬……」

  憑著這股子不要命的勁頭,兵力上不佔上風的鬼子被一營的反擊打了下去。

  但是,細川中佐並沒回退。而是命令部屬以小隊為規模的滲透攻擊。日軍戰術及其刁鑽狡猾,而且槍法極準,尤擅使用槍榴彈,擲彈筒等輕便有力的武器。

  但是一營在打退了第一次大規模攻擊後。就開始充分發揮自己居高臨下的優勢。機槍射手放低射擊姿勢,步槍射手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不時的投擲手榴彈和燃燒瓶。這樣,一營槍法好的射手開始發威。

  鬼子連續好幾次小隊規模的在留下了近百具屍體後退卻。

  但是,細川惱羞成怒,瘋狂的命令日軍開始了著名的波浪式人海攻擊(PS:波浪式人海攻擊是日軍常用的一種戰術,在日俄戰爭中發明,就是將攻擊部隊按照每次全部兵力的十分之一進行連續十餘次的攻擊,不顧前方部隊的犧牲,一波接一波。持續不斷的抓住對方陣地的薄弱地點進行攻擊,給對方造成攻擊似乎無窮無盡的感覺,進而摧毀敵人自信,突破敵人防線的戰術。)也叫「豬突」戰法。這是日軍堅信人的精神可以勝過鋼鐵的表現。一直以來被日軍奉為制勝法寶,本來還沒有到這個地步,但是由於細川中佐在館余惣面前誇下了海口,又立功心切。被一營當頭一棒打得有點失去理智。

  但是一營卻是戰鬥意志強硬,老兵數量多,且都是與日軍血戰多場的百戰之兵。充分利用地形地貌,有利工事,採用密集射擊和密集投彈的方式。還有周偉不斷進行的小型反衝擊,鬼子在第十波人潮湧上留下二十餘具屍體,最後一輛坦克被三連名叫狗剩的小戰士拚死攻擊點燃後。

  館余惣少將知道自己嚴重低估了守軍的實力和抵抗意志。再繼續這樣下去只能是徒增傷亡,也就命令細川停止攻擊。

  上午的進攻就此結束。當然,館余惣少將命令炮兵對剛剛的陣地進行報復攻擊,對東門守軍陣地進行一次覆蓋。
別離 發表於 2009-3-25 14:57
七十一、豫北風雲(二十七)烈火焚城(5)

    而北門的情況就更加的好。東門開始大規模攻擊的時候,劉原也是非常緊張,命令全營官兵做好應戰準備。結果日軍並沒有發動大規模的攻擊,只是用三門步兵炮有氣無力的對著城牆上射擊。

  劉原一看就知道日軍的主攻方向不是北門。這裡只是佯攻而已,也就放下心來。一營對付本來準備策應佯攻的竹野紹寬中隊根本就沒花什麼力氣。針對竹野中隊不上來衝鋒,而是機槍遠距離火力壓制,步槍火力專打我反壓制的機槍手的特點。劉原要求戰士們,在對面日軍不進行衝鋒,而是仗著槍法好,在幾十米開外對我方機槍火力點進行攻擊時,機槍射手不用將頭伸出戰壕,而是直接將槍口伸出去,只要對著敵人攻擊的方向開槍,進行壓制就可以了。等到敵人臥倒躲避子彈時,其他人員再使用手榴彈進行攻擊,而且火力點要不停變化,讓日軍更加摸不著頭腦,找不到攻擊目標。

  在劉原靈活多變的指揮下。日軍終其一上午時間,始終無法在北門守軍一線陣地上佔到什麼便宜。等東門主力撤退後,竹野中隊也就偃旗息鼓撤了下去。

  上午的攻守雙方可以說打了個平手,雙方傷亡人數據統計約為1、5比1,守軍傷亡四百餘人日軍傷亡超過一百八十。守軍傷亡主要集中在一營,戰死的超過兩百。

  雖然守軍損失較大,但是說實在的張傳志已經十分的滿意,部隊打成這個樣子,城裡的防禦措施也越來越完善,自己手裡還有大量的好牌沒有打。

  最為重要的是證明了一點:前沿兩支接敵的部隊的表現充分說明濮陽是可以守住的,鬼子也不是不可戰勝的。這極大的增強了保安團這幾千人的戰鬥信念。這比什麼都重要,他們再也不想著逃跑,而是全力構築工事。這樣一來城裡的防禦措施越來越完善。特別是張大彪親自向張傳志請命支援一營。張傳志和孟華經過商量覺得完全可以,讓這些保安團的人先上去適應一下戰鬥氣氛。何況一營也確實需要增援。但是又擔心保安團的人良莠不齊,後來想了一個辦法採取自願報名的方式。

  反之館余惣少將卻對上午的攻擊失利十分的不滿,獨立鐵甲車隊四輛坦克出擊後三輛被擊毀,一輛在通過反坦克壕時被埋設的地雷擊中履帶,喪失了戰鬥力。步兵的攻擊也是傷亡慘重,最主要的是對面的守軍的戰鬥風格是如此的嫻熟,戰鬥意志又是如此的頑強,可以說與皇軍也不相上下。可以肯定的是濮陽城裡來了援軍,並且還為數不少,但具體有多少還無法確定。這就犯了兵家之大忌「知己不知彼」。給皇軍帶來大量傷亡,挫了銳氣。

  不過上午的攻擊也不是毫無意義,至少,摸清楚了城裡的兵力變化和知道了這支援軍一定是倉促來援,除了輕武器外沒有什麼重武器。

  館余惣少將決定暫時放棄攻擊,命令後繼的在古干城的兩千日軍飛速向濮陽靠攏。準備集中優勢兵力一舉拿下濮陽。他知道自己這路是牽制部隊,由於前期的攻擊太順利了,已經形成事實上的孤軍。如果不抓住機會,趕緊拿下濮陽,一旦中國軍隊反應過來。調集大部隊進行圍殲的話,自己就危險了。他已經決定在今晚最遲不過今晚一天要拿下濮陽。為此館余惣少將下令後隊加緊行軍,不要後路,只要拿下濮陽並固守。就算後路被斷,憑自己五千兵力,他不認為中國軍隊有這個本事敢打自己的主意。

  細川大隊雖說打了敗仗,但是,館余惣少將並沒有責怪細川中佐。而是把細川大隊撤下來作為預備隊。

  當然作為一個資深的指揮官,他也深知不能讓守軍輕鬆。他派出三個中隊分別進攻東、南、北門。

  重點放在南門,其他兩個地方作為助攻。

  濮陽南門西門在東、北二門打得如火如荼的時候這兩個地方卻非常的平靜。似乎與這場戰鬥沒有什麼關係,特別是南門從早上天濛濛亮的時候開始,本來負責這裡的156團三營也撤了下去。換上了李有德的保安四團。

  一個上午,這裡都是靜悄悄的。在對面的樹林裡,有幾個人一直在觀察南門的動靜,城牆上保四團的官兵們百無聊賴的在城牆上升起了幾堆火,擁在一起烤火取暖。

  下午,兩點,鬼子的大炮又開始咆哮起來了。東門和北門同時落下無數的炮彈。鬼子的進攻開始了。不過,比起上午的進攻這簡直不算什麼。

  一個加強中隊四五百人向東門氣勢洶洶的撲來。北門仍然是竹野中隊負責進攻。雙方在陣地前沿打得熱鬧非凡。

  就在東門北門打得熱鬧的時候,南門卻被偷偷打開了一個縫隙。一個人從縫隙裡出來,向對面的樹林裡跑去。

  城牆上的保四團士兵卻對他視如無睹。他很快的跑到樹林裡,樹林裡靜悄悄的站滿日軍,怕不有四五百人。

  這個人馬上站住不敢亂動,一個鬼子向他走來,他點頭哈腰的用蹩腳的日語說道:「太君,我是前來送信的。伊川太君的親筆信。」

  說完從懷裡取出一封信交給面前的鬼子。這個鬼子拿過信看了看,轉身向後面走去。走到一個中佐面前,把那封信交到中佐手裡。中佐看了看,撕開信封,取出信紙仔細的看了起來,邊看邊點頭:「約西,約西。伊川君真不愧是皇軍精英,這件事情辦的好。」

  那個人也被帶到了中佐面前,他低著頭,不敢說話。中佐拍著他的肩膀說:「你的大大的良民,皇軍將大大的有賞。」

  他抬起頭來。我們這時才發現這是一個中年人,是李有德的管家李信。

  而這個中佐是第二十七旅團第二聯隊第130大隊大隊長小林正樹中佐。

  李信卑微的對小林中佐說:「太君,我們老爺也有一封信交給您。」

  小林一愣:「哦,李團長也有信?」接過李信手裡的信,看了起來。在信中,李有德說:他之所以要這麼做,是因為他認為大日本帝國的皇軍一定能打敗中國軍隊。但是,他有幾個條件:一、保證李家的財產;二、他的軍隊不能改編;三、他要當濮陽縣長。

  小林哈哈大笑:「這些條件都可以答應李團長,不但如此,他的部隊皇軍會給他增加到一個師。他立了這麼大的功勞,一個小小的縣長怎麼行?可以當專員!」李信馬上代李有德對小林感激不盡。

  小林大隊的一個中隊集中在這裡,另一個中隊在這片樹林的後面。他馬上拿起電話向自己的長官館余惣少將報告:「將軍閣下,伊川君有消息傳來。可以進行第二套方案。我將第一個衝入濮陽城。閣下,今天日落前您一定會在濮陽城吃晚飯。」

  館余惣少將馬上命令加大對東門和北門的進攻。頓時,鬼子的炮群又開始向東門和北門進行猛轟。一千鬼子向東門處狂攻,戰鬥頓時升溫。

  在南門城外,李信走在前面。鬼子一個中隊跟在後面,慢慢的向南門而來。李仁義和一個酷似伊川的人出現在城牆上。看到這一幕,李仁義命令打開南門。似乎有一個軍官模樣的在反對,可是被傍邊的士兵抓了起來。南門被緩緩打開。

  站在樹林邊上的小林用望遠鏡看著這一切,非常興奮。城門一打開,已經走到城門前的日軍蜂擁而入,馬上控制了城門,一部分向城牆上跑去,控制了城門樓。小林抽出指揮刀,筆直的指向城門,後面的那個中隊也向城門衝去。當然小林中佐已經縱馬搶先向城門而來。
別離 發表於 2009-3-25 14:58
七十一、豫北風雲(二十七)烈火焚城(6)

    小林中佐衝進南門,只見裡面空蕩蕩的。正對南門的街道上一個人也沒有。保四團的人也不見蹤影,李仁義和伊川也沒有來迎接。只有進城的那個中隊在搶佔有利地形設置防禦工事。

    小林感到奇怪,在城門前停住馬。疑惑的看著李信,李信走上前對小林說:「太君,少爺和伊川太君去保護老爺去了。老爺的安全很最重要,等會老爺回到這裡與太君會合。」

    小林放下心來,看著打得熱火朝天的東門和北門方向,非常高興。自己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南門,等到全大隊進城後,立即向東門進攻,打守軍一個措手不及。自己就為攻下濮陽立了首功,肩上的星星也應該加一個了。

    小林在那裡臆想不已。卻不知道自己成了別人的獵物。

    在遠處一棵大樹上,一個戰士正在用望遠鏡緊緊的盯住南門日軍的動向。

    小林中佐向城牆上走去,後面的那個中隊這時也在進城。

    小林中佐登上南門城樓,站在上面用望遠鏡觀察著濮陽城。只見東門和北門方向殺聲震天,槍炮聲不絕於耳。城裡的人在跑來跑去的調兵遣將,一副副擔架向後輸送,向前的人扛著彈藥。不時的一顆炸彈落在城裡,炸起一股股的濃煙。

    大樹上的觀察哨看差不多了,就舉起自己手裡的紅旗拚命的搖起來。小林剛好把望遠鏡對準這個方向,鏡頭裡出現了這面紅旗,他不由哈哈大笑:「現在才報警,也不嫌晚!」

    小林站在城樓上,自有一股豪氣在胸中。志得意滿對身邊的參謀下令:「命令全大隊向東門進攻!會合主力一舉消滅 軍的主力。」

    濮陽的南城比較奇怪,從城門進來就是密集的住宅和商舖,有一條長約500米的街道,再往前就出現一條與城牆並列的橫向街道。

    鬼子們進城後立即展開,搜索了南城這一塊的街區,沒有發現一個人影。

    小林留下兩個小隊守護城門,接應從古干城而來的援軍進城。這是館余惣少將接到小林的報告後,就命令已經趕到濮陽的援軍先鋒也從進城,準備一舉拿下濮陽。他已經失去耐心,因為他收到情報,77軍有不少於一個團的兵力正在向清豐前進。而古干城大隊的日軍出發後,也出現了中國軍隊的騎兵。這一切都讓他十分憂慮。

    從古干城趕來的先鋒是一個騎兵中隊,聽說濮陽城的南門已被佔領,接到旅團長館余惣少將的命令後,馬不停蹄的向南門而來。

    小林大隊長已經能夠看見騎兵揚起的煙塵。心裡大喜,拔出指揮刀向早就集結在南門的日軍發出了進攻的命令:「第一,第二小隊留下保護城門,大隊主力向東門進攻,一個小時後我要把軍旗插在東門。」

    正在這時,在一家民宅裡,156團工兵連長狠狠的搖起了面前的電話機手柄。

    正當小林中佐要走下城門樓的時候,突然間,一股從大地深處傳來的震盪讓整座城門樓發生了劇烈的抖動。

    小林正樹中佐完全是出於一種動物對危險的本能反應,死死的抓住城門樓柱子。大喊一聲:「趴下!」但他再也沒有機會說第二句話了。數百斤炸藥發生的爆炸讓南門長達百餘米的城牆化為烏有,當然小林正樹中佐再加上他的正在城門洞附近集結的八百餘名大隊官兵死生殆盡。

    這就要說到156團的這個工兵連長叫馬祥。參加過那次伏擊作戰。這次為了加強效果,他在城門附近的民房街道下埋設了大量的地雷,也被同時引爆。這樣加上城牆被炸飛出的亂石碎塊,就極大的加強了效果。

    那支正在向南門疾馳的騎兵剛好趕到離城門不足三百米的地方。在炸藥被引爆的瞬間,動物比人的感覺要靈敏的多,一匹匹馬都駐足不前,出現亂跑亂動的跡象。把那些鬼子騎兵搞得手忙腳亂,接著是城牆倒塌亂石橫飛,一匹匹馬驚得四散而逃,甚至把背上的主人也顛了下來,轉眼間跑得無影無蹤。這支堪稱精銳的騎兵被亂石打死,從馬背上顛下來被自己的馬亂蹄踏死,幾逾半數。後來,又被發了瘋的馬帶著跑得遠遠的,被老百姓和地方民團打死一些。最後歸隊的不足一百人。

    南門劇烈爆炸時,東門打得是天昏地暗雙方軍人為了各自國家的利益,正在拚死廝殺。

    爆炸發生時,雙方都情不自禁的抬頭看向南門,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在天空中形成的蘑菇雲。

    濮陽城防司令部裡,張傳志、孟華、張大彪、馮雲海、李有德激動的相互擊掌慶賀,張大彪、馮雲海、李有德三人先是一臉的不可思議,然後,向小孩子一樣跳了起來,大叫道:「成了!成了!」

    張傳志抓起電話:「炮兵營嗎?我是張傳志,我命令炮兵全力急襲城外鬼子的炮兵陣地。」

    配屬給156團的炮兵營加上團直屬炮兵連共有75毫米山野炮12門(其中德制的7門,日製5門)被分散安置在四個地方,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發過一炮。把這些騎兵鬱悶的什麼似得,聽著鬼子的大炮肆意的在弟兄們頭上亂轟,心裡實在不是滋味。

    後來,接到命令叫炮兵做好隨時發射的準備,讓這些炮兵高興的什麼似的。一個個把炮架墊了又墊,炮管用炮刷擦了又擦,炮彈一顆顆的放在最順手的地方,按照分配給自己的方位坐標是瞄了又瞄。就等指揮部的命令。

    這時一聽命令立即把炮彈向鬼子的炮群集中地傾瀉,也把自己對鬼子的怒火一同發射出去。

    回過來再說說,館余惣少將看著南門方向臉色蒼白,簡直不敢相信。正要命令部隊撤退時,天空中響起炮彈呼嘯的聲音,隨之就是炮彈爆炸的聲音。少將目瞪口呆的看著,氣急敗壞的命令炮兵轉移陣地。可是為時已晚,三個炮兵集群陣地上升起團團火焰。

    由於從上午到下午,城裡除了幾門步兵炮和迫擊炮發射過以外,沒有一發炮彈打到過城外。所以,日軍的炮兵陣地都佈置的非常靠前,基本在山野炮的射程之內。

    這下好了,三個炮群受到致命的打擊。其實就憑156團的區區12門炮是絕對不足以造成這樣的破壞的。這還要怪日軍自己的大意,把炮彈就堆在了大炮周圍,於是就產生了殉爆。只有佈置到南門的這個炮群行動稍晚了一點,有幾門105毫米的重炮還在拖車上沒有解開。鬼子的炮兵畢竟訓練有素,一聽炮彈的尖嘯聲,立即啟動汽車加大馬力逃跑。這樣,就保存了下來,加上其他搶救出來的幾門零散火炮,這就是館余惣少將唯一的火力支援武器了。

    現在,館余惣少將明白,濮陽城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別離 發表於 2009-3-25 14:58
七十二、豫北風雲(二十八)各自算計

    就這樣,張傳志狠狠的算計了館余惣少將一把。這時,館余惣少將才真正的知道濮陽並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樣,會輕而易舉的被奪取。

  到下午5時,從古干城趕到的後續部隊全部到位。兵力超過四千(本來有五千多,可是現在小林大隊已全軍覆滅。)

  館余惣少將重新調整佈置,把濮陽團團圍住。館余惣少將決定今天不再攻打濮陽。

  一是才遭受重創,士氣不高,特別是炮兵損失慘重,已經無法對守軍形成火力優勢,攻城方如果沒有火力優勢,去攻擊佔據地形火力有優勢的堅城,除非指揮官腦子有病。

  二是後續部隊長途跋涉而來,非常疲憊。

  三是夜戰不是日軍的長處。

  四是對於如何攻城也需要重新進行考慮。

  如此這般,館余惣支隊就在九日傍晚停止了攻擊。城裡的守軍從張傳志以下都鬆了一口氣,立即投入到重新構築工事和調整防禦中來。

  一營周偉營從東城撤了下來,進行休整。三營丁勝國營接替。

  張傳志帶著三位副司令開始到全城巡視。這次,士氣更為高漲,特別是三個保安團的弟兄一個個都是摩拳擦掌的要與鬼子大戰一場。

  城外,館余惣少將指揮部也正在召開少佐以上的軍官會,開始反思九號這天對於濮陽縣城的進攻的失利究竟錯誤在哪裡?

  結果固執的旅團長閣下認為:所有的責任都應該歸咎於敵人的狡猾和 人的不講信義;還有就是情報部門工作的拙劣,不應該叫失職。濮陽城有了援軍沒有及時報告,而且因為師團部值班參謀的失職,在得到情報後也只是簡單的向前線指揮官通報一聲,濮陽增加了一個團的兵力。卻沒有把最重要的這個團有多少兵力,裝備情況如何,是哪支部隊,戰鬥力如何報告上來。

  就在剛才已經受到重創後才將這個關係到支隊命運的重要情報轉達到前進指揮部,可是以於事無補。現在我們知道了城裡的部隊主體是新180師的一個團156團,作戰兵力超過四千,指揮官是張傳志,就是在易縣讓我14師團蒙羞的那支部隊。打得50 聯隊差點全軍覆滅,聯隊長遠山登大佐英勇殉國的那支部隊。

  那麼綜上所述,我們可以判斷城裡的守軍兵力超過一萬,有超過一個大隊的炮兵。今天的進攻現在看起來簡直是個笑話:我們用不到三千的兵力去進攻了一座超過我們三倍兵力防守的城市。也就是說我們完全不知道對手是誰,對手的實力如何就貿然的發動了進攻。如果不是 軍自己內部出了問題,那麼我們完全有可能被一萬 軍乘勢一個反衝鋒,大家可以想想真是出現了這種情況,諸位和我本人還能留在這裡嗎?

  但是,我們必須看到從下午開始,城裡的守軍已經取得統一。如南門發生的事情已經可以證明這一點,特別是小林大隊的情況更可以說明這一點。

  支隊的各級軍官看著自己的旅團長,對他的分析充滿佩服,都紛紛點頭。館余惣少將滿意的看著這一切,繼續分析:「我仔細的研究過新180師這支部隊和他的指揮官黃佳俊。這支部隊和他的指揮官是 軍中的一個異類,它不屬於中央軍也不屬於某一個地方軍閥,也沒有自己的地盤,更沒有自己的固定班子。就是一支由學生、其他部隊的散兵和土匪組成,從常理來說的話,這樣的部隊應該是一支不堪一擊的烏合之眾。但是,黃佳俊就學於美國的軍校,所以他有非常高明的指揮技巧更兼作戰勇猛,最擅長夜戰和突襲。

  在軍中很有威信。又由於前幾次對皇軍作戰都佔了上風,這樣一來新180師對上皇軍就沒有一般 軍那樣有畏懼心。因此,我在這裡要求諸君不要對他及他的部隊掉以輕心。我們在今天的戰鬥中已經得以證明。」

  館余惣少將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為什麼在濮陽這麼重要的具有戰略價值的必爭之點上,黃佳俊卻只派出了一個團,據情報而知新180師有超過15000的兵力。如果是全部用於防守濮陽的話,他不認為自己這區區一個支隊能打敗。那麼,就出現了一個問題黃佳俊本人到哪裡去了?主力部隊將向哪個方向移動?是濮陽還是湯陰?

  館余惣少將無法判斷,只好把自己的憂慮報告給師團長土肥原中將,他認為師團長閣下是一個非常有眼光的戰略家(鄙視)。更兼對情報的掌握遠遠超出自己,就讓他來判斷吧。自己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當然也把自己在濮陽的戰鬥情況一併匯報,並要求師團長閣下進行戰鬥指導(這是日軍的一個傳統,在要求支援的時候一般不會直接說要支援,而是說要求進行戰鬥指導。)

  接下來,館余惣少將開始要求部隊收縮兵力,將兵力全數置於不便於出擊但是便於攻擊的濮陽東門和南門外,不是布設成包圍縣城的陣型,而是布設成為自衛形式的環形陣地。甚至少將下了令,如果守軍想要逃走,那麼就暫且讓他們逃走好了。在少將的心目中還巴不得守軍能逃走!

  我們在回頭來看看城裡的張傳志和守軍在幹什麼?

  在確定日軍已停止攻擊後,張傳志就把情況向黃佳俊一一作了匯報,並提出將在晚上安排騷擾日軍的計劃。

  張傳志和156團甚至是新180師可不是只挨打不還手的好好先生。

  張傳志命令部隊做好戰鬥經驗總結,搶救傷員,搶修工事。

  孟華帶著參謀立即制定夜襲騷擾的計劃。計劃一拿出來,張傳志就把城裡所有連以上的軍官召集起來開會佈置。

  當孟華在會上提出這個計劃的時候,156團的軍官們不以為意,只是在心裡想自己是不是能帶隊出去。而三個保安團的軍官們卻感覺有點突然,三個團長,哦,是三個副司令更是覺得不可思議。都在那裡議論紛紛。

  張傳志站起來,看著大家,沉聲說:「弟兄們,今天白天鬼子遭受重創,但是並沒有傷筋動骨。明天他們一定會進攻的,當然我們也受到了很大的損失。難道我們就讓小鬼子休息好了,明天好來打我們?哪有那好的事情?大家說是不是?」

  下面的轟然大笑。張傳志也笑了,擺擺手:「所以,我們一定要讓他們睡不好覺!要大張旗鼓的襲擊他們,騷擾他們,你們回去後馬上每個連抽出10人組成一個小組到指揮部集中。一定要是槍法好,心理素質過硬,有戰鬥經驗的老兵。」

  很快,各個連隊派出的作戰小組都在指揮部集中。孟華和參謀們對這些小組進行了人員編組和任務劃分,並開始配發一些必要的裝備。

  在出發前,張傳志只說了一句話:「不能讓這些狗日的小鬼子睡舒服了,要讓他們明天早上起來都是一些軟腳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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