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官道 作者:錄事參軍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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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sxp12345 2008-12-30 14:03:3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0 1197470
尋芳客 發表於 2009-5-5 19:30
第四卷 經略安東 第九十章 天堂
    MBA班的第一天,上午是開學教育,下午是名師報告,以后每周六上課,第一周到第九周,上午九點至十二點是商務英語,下午十四點到十七點財務管理,晚上每隔一周,六點半到九點半財務管理。

    二十二號這一天基本就是熟悉學校和教學的狀況,在職MBA班共三十名學員,年紀大多二三十歲,四五十歲的也就几人,是少數派,也不愛同年輕人摻和在一起,以唐逸的心態,委實應該屬于那些四五十歲人的***,但偏生唐逸面相最嫩,几名活躍的學員就小唐小逸的亂叫,令唐逸實在有些無奈。

    中午,唐逸接到了東工大招生辦主任馮文強的電話,唐逸就去同他吃了個飯,馮文強挺會結交人,第一頓飯,地點就選了東工大附近的四川麻辣火鍋,是個很精致的小飯店,價位不低,但又不奢華,二樓几間小包廂極為雅致,確實是個好去處。

    馮文強四十多歲,戴個眼鏡斯斯文文的,說話辦事卻是極為幽默風趣,很容易令人升起好感。

    兩人要的麻辣鍋,羊肉,蝦丸,五花肉,蔬菜隨便要了一些,別說,馮文強也是個講究人,吃火鍋撈肉撈菜都是用衛生筷,而不會用自己的食用筷伸進鍋里攪合,這點,倒甚合唐逸心意。

    兩人一人要了瓶百威,聊天喝酒,馮文強簡單介紹了MBA班各個課程任課教師的特點,以及考試,出勤需要注意的狀況。

    更笑著說:“唐市長,別看我大小是個干部,不過東工大各個在職研究生班的考試都是很嚴格的,您到時候不能及格。我可幫不到您。”

    唐逸微笑道:“看來我要努力學習,天天向上了!”心知馮文強不過是抬高在職研究生班的含金量,從側面小小恭維自己一下而已,真地不及格。找他,卻不信他會沒有辦法。

    聽完哈佛大學畢業的李天正博士的報告,五點多鐘,今天的課程結束,一挺活躍地小瘦子就張羅著大家一起去吃頓飯,互相熟悉一下。

    唐逸推辭有事,就離開了教室,聽到有人背后議論:“這人真狂。”唐逸就有些無奈,自己又哪里狂了?

    MBA班的授課在英語樓三樓。也是東工大新近落成的教學樓,銀白色樓體很有現代氣息。

    唐逸下了樓,就將手伸進手包摸電話,准備晚上和劉飛吃個飯,明天一起去看看李老。

    摸出手機,眼角卻瞥到英語樓摟角,一男一女正摟在一起接吻。男的穿一身運動裝,印著東工大的字樣以及號碼,地上擺個籃球,看起來應該是校籃球隊的成員,女孩被男青年健碩的身子擋住。卻是看不到樣貌,唐逸就嘆口氣,現在的大學生,是越來越開放了。

    不想那健碩的男青年一回頭,恰巧見到唐逸在看他們,臉就是一沉:“看你媽呀看!”

    唐逸一愣,又多打量了那男青年几眼,不想男青年就抄起地上地籃球,沖唐逸就砸了過來,嘴里罵道:“還看!有手機你狂毛啊!?”

    唐逸閃身躲過。心里這個郁悶啊,現在的人咋越來越浮躁?

    “把球給我撿過來!”男青年對唐逸瞪眼睛喊。

    唐逸嘆口氣,扭頭就走,男青年大步追過來,嘴里罵道:“作死吧你!給我站住!”四周經過的學生見有熱鬧看,就都遠遠停下腳步觀望。

    唐逸這個頭疼啊,更有些哭笑不得,看樣子小青年是准備打自己。以自己現在優異的體質。想來兩個他自己也能撂趴下,問題是跟人動手打架?未免太過匪夷所思。

    但也不能等著挨打吧?跑?更有些不像話。唐逸苦笑,好好的上什么學,面對浮躁的新一代,自己可真有些吃不消。

    正進退兩難,東邊一撥人里有人喊:“唐哥?”

    唐逸看去,那邊站著一撥小青年,喊自己唐哥的是一小胖墩,隱隱有些印象,卻不記得在哪見過。

    “真地是您啊!”小胖墩馬上就跑過來,籃球青年一怔,慢慢停下了腳步,看樣子,對小胖墩挺忌憚。

    小胖墩跑到唐逸身邊,滿臉堆笑道:“唐哥,您咋來了?”

    唐逸笑笑:“上研究生。”仔細看著胖墩,突然想起來,是劉飛***里那個春城公安局長家公子徐軍的跟班,現在估計徐軍那幫人都畢業了,小胖墩是年紀最小的吧?

    小胖墩已經對籃球青年瞪起了眼睛:“還看毛!趕緊滾

    籃球青年沒敢吱聲,悻悻的走到一邊撿起籃球,跑回去拉著女朋友走掉。

    小胖墩就回頭笑呵呵對唐逸道:“唐哥,這幫小孩兒沒見過世面,您別理他們。”

    唐逸就笑:“大几了?”

    “大四,唐哥,我叫周東,您叫我小東吧。”小胖墩挺機靈,知道唐逸應該早忘了自己的名字。

    周東家里沒啥權勢,不過是來東工大后無意認識了徐軍跟班地跟班,他為人機靈,跑個腿啥的挺合徐軍心意,也就偶爾帶他出去玩兒,他親眼見到徐軍的老大和唐逸稱兄道弟,徐軍的老大,聽說可是省委書記的兒子,是以他對清清秀秀,不帶半分跋扈氣息的唐逸印象極為深刻。

    徐軍那圈人雖然都已經畢業,但留下的威勢還在,是以在東工大倒也沒人敢惹周東。

    周東又殷勤的幫唐逸撣了撣夾克下擺不知在哪兒蹭到的土,唐逸就是一笑,說:“我剛好想去和劉飛喝一杯呢,一起吧。”

    周東欣喜若狂,說話都有些結巴:“唐哥,您帶我去?”

    唐逸笑道:“咋了?不愿意?”

    “愿意愿意!”周東腦袋點的小雞啄米一般。

    唐逸就笑:“那就跟我來。”

    唐逸卻是見小胖子乖巧聽話。心說在東工大有個跟班也好,現在地青年,都大學生了,還是有些人喜歡打個架。欺負個人啥的,偏偏自己面嫩,有手機,抽中華,很容易被那些不服不忿的小青年仇視,沾沾小胖子地光,估計也就沒人找自己麻煩了。

    小胖子屁顛屁顛的跟在唐逸后面,聽著唐逸打電話約劉飛,心里這個興奮啊。自從徐軍他們畢業后,小胖子就跟那個***失去了聯絡,心里,別提多失落了。

    上了富康,唐逸從雜物箱摸出一盒中華丟給周東,說:“你抽煙是吧?”

    周東連連點頭:“抽,抽。”愛不釋手的看著手里的中華。好久,沒摸到過這種奢侈香煙了。

    “和誰說話呢?”那邊劉飛耳朵挺尖,馬上問,“是不是情人?”

    唐逸笑笑:“不是,你也認識。見面再說吧,去哪找你?”

    劉飛就笑:“去天堂吧,我現在就過去,應該比你先到。”

    唐逸微微一愕,天堂?劉飛什么時候開始去天堂了?

    唐逸沒有問,只是恩了一聲,挂了電話。

    唐逸矗立良久,望著霓虹閃爍,富麗堂皇地天堂娛樂城,好久。沒來了。

    周東站在唐逸身邊,也不敢問。

    唐逸輕嘆口氣,邁步走了過去,穿著紅旗袍地漂亮迎賓小姐忙拉開玻璃門,禮貌地問好,

    唐逸上樓,踩在猩紅的地毯上,看著那如血地絨毯。心里。泛起一股難言的滋味。

    206,周東小跑兩步。過去推開了包廂的門,廳里夜燈昏暗,劉飛手里拿著一杯紅酒,懶洋洋半靠半倚在軟軟厚厚的長沙發上,看到唐逸和周東進來也不起身,斜瞥了周東一眼,就笑:“靠,我以為是你哪個小蜜呢,感情是這小子,你咋把他帶來了?”

    唐逸笑笑:“我同學。”走過去坐下,對周東道:“隨便坐,想吃啥喝啥就去要,別客氣,客氣沒飯吃!”

    周東噯了一聲,就問:“唐哥,劉哥,你們吃啥?”

    唐逸道:“沒吃飯,要點點心,再叫他們打電話要個芝心披薩送來。”

    劉飛大咧咧道:“給我要個麻辣火鍋。”

    周東為難的看向唐逸,唐逸笑笑:“別理他,照我說地要。”周東恩一聲,還是問劉飛:“劉哥,要不,給您叫寶味軒的盒飯?”

    劉飛一翻白眼:“你傻啊?真話假話聽不出來?我不餓!叫你唐哥的就行。”周東這才轉身出門。

    劉飛坐起身,幫唐逸倒了杯紅酒,唐逸隨意的問道:“最近經常來天堂?”

    劉飛嘿嘿笑道:“說不上經常來,小田最近來的少,我有時間就過來轉轉。”

    唐逸微微點頭,拿起紅酒,慢慢咂了一口。

    周東領著端著几盤小點心的服務小姐進來,他卻是滿臉的激動,結結巴巴道:“我,我看到趙萍啦,真是她,沒錯。”

    劉飛就笑罵:“你他媽來過這兒啊?認識個鳥人!”

    周東漲地臉通紅,情緒更有些亢奮,爭辯道:“是,是我們系的,系花,真的,在學校可傲啦,原來,原來是作這個的!”或許是他的夢中女神吧,任誰見到夢中女神地真實面目是陪酒女怕一時也接受不了。

    “系花?”劉飛嘿嘿一笑:“有點意思,在哪?叫她來。”

    周東茫然搖頭,說:“在這兒叫啥,我,我不知道。”

    “真JB沒用。”劉飛恨恨罵了一聲,服務小姐很機靈,擺好果盤和點心盤,接口道:“他說的好像是萱萱,新來的,啊,原來是大學生。”

    劉飛就從錢包里拿出一張百元鈔票遞給她,說:“去,叫萱萱來,另外再給哥叫几個漂亮的。”

    服務小姐就有些為難:“萱萱有客人點,剛剛我看她進209了,哥。我給你找別人吧,比她漂亮的多著呢。”

    劉飛一翻白眼:“就要她,你作不了主就去找你們二樓經理,就說206的客人點萱萱。明白了么?”

    服務小姐恩了一聲,接過鈔票,拋給劉飛一個媚眼,轉身扭著小屁股走了出去。

    劉飛咂吧咂吧嘴,“媽的,這妞夠味兒。”

    唐逸無奈的搖搖頭。

    不大一會兒,包廂門被輕輕敲響,接著被人從外面推開,四五名打扮妖艷地少女魚貫而入。周東騰一下就站了起來,結結巴巴和走在最前面的女孩兒打招呼:“趙,趙萍。“

    唐逸也好奇地看去,女孩兒尚算漂亮,也就尚算漂亮而已,當然,在恐龍云集的理工類院校也確實是班花。系花地水平。

    几名女孩兒都是穿著開叉的紅旗袍,棉襪顏色不一,鶯鶯燕燕,看過去倒也養眼。

    趙萍見到周東臉色就一變,有些不自然的道:“是你?”

    劉飛卻是笑著對趙萍招手。指著唐逸身邊的空位,說:“萱萱是吧,過來,陪你唐哥坐。”

    萱萱聽了,臉色一松,快走兩步,在唐逸身邊坐下。劉飛又隨便指了指一名女孩兒,對周東努努嘴,女孩兒會意,笑吟吟坐到了周東身邊。

    “唐哥。您是這里的常客吧?”萱萱甜笑同唐逸說話,但唐逸能看出來,她卻是盡量向后坐了坐,使得自己能擋住周東的視線,畢竟在這里見到同學,實在是有些尷尬。

    唐逸搖了搖頭,自顧飲酒,看了眼周東。不禁啞然失笑。就這么一會兒,周東早就將注意力放在了他身邊女孩子身上。和那女孩兒倒仿佛越聊越投機,嘻嘻哈哈地開始猜拳。

    劉飛左擁右抱,也不理唐逸。

    “唐哥,我陪您猜拳?”過了好一會兒,不見唐逸說話,萱萱就提議。

    唐逸搖搖頭,說:“你玩兒你地,不用管我。”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唐哥,要不我陪你下盤棋?”

    唐逸猛地坐起,轉頭詫異的看著萱萱,隨即輕輕搖頭。

    不多時,披薩送來,唐逸招呼周東過來吃披薩,周東卻是玩得樂不思蜀,回頭說:“唐哥,我不餓,你自己吃吧。”

    萱萱卻是馬上拿著餐巾紙拿起一塊喂唐逸,唐逸擺擺手,自己拿了一塊咬著吃,萱萱有些尷尬,悻悻將她拿得那塊披薩放回去,唐逸就笑:“你也吃吧,我自己吃不下。”

    看到唐逸地笑容,萱萱心里總算舒服些,剛剛,還以為唐逸是那種特清高的人,看不起她們呢。

    那邊劉飛卻是拍拍手,說:“妹妹們,時間差不多啦,都撤吧撤吧,我們有事談,放心,我付兩個鐘的錢!”

    女孩兒就都嬌笑起身,魚貫而出,看著那名陪他聊天女孩兒的背影,周東有些戀戀不舍。

    萱萱卻是看了唐逸好几眼,她雖然來沒多長時間,卻沒見過唐逸這樣的怪人。

    劉飛笑滋滋看著唐逸向嘴里送披薩,又看了眼周東,就笑罵道:“去,找你玲玲妹妹聊天去,回頭錢算我的!”

    周東馬上歡天喜地跑了出去。

    劉飛拿起紅酒,輕輕搖晃,不知道在想什么,唐逸默默吃著披薩,廳里一片寧靜。

    “喂,我把天堂弄得關了張你會不會好受點?”劉飛突然開了口,一本正經的語氣。

    唐逸將手里最后一塊披薩塞進嘴里,慢慢咀嚼著。

    劉飛輕笑:“是,事情地根由不在于天堂這種娛樂城存不存在,不過我想,你來來去去看到天堂這座小宮殿是不是覺得心里就堵得慌?”

    唐逸用餐巾紙慢慢擦拭著手指,很仔細。

    劉飛微微一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唐逸將餐巾紙扔進披薩餅盒,輕笑道:“我都不知道我啥意思,你就知道了?”

    劉飛點點頭,很肯定的道:“我知道。”

    唐逸笑笑:“自作聰明。”

    劉飛嘿嘿笑起來,臉上又挂上那玩世不恭的神氣,“喂,晚上給你介紹倆妞兒,雙飛技朮一級棒,怎么樣?慶祝天堂關門倒計時開始,你總得表示點誠意吧?
尋芳客 發表於 2009-5-5 19:31
第四卷 經略安東 第九十一章 套圈
    唐逸自然不會跟劉飛去體驗“雙飛”,當晚回了春城賓館安歇,第二日同劉飛去看望了李老后,驅車回了安東。

    周日晚上唐逸相繼接到齊潔,陳珂和小妹的電話,都是關心他學習情況的,令唐逸哭笑不得,無端端多了三名家長。

    蘭姐不在,唐逸自己動手煮了盤餃子,正吃得津津有味,手機響起,是蘭姐打來的電話,卻是結結巴巴問唐逸課程的安排。

    唐逸大為惱火,難道又有第四個家長,蹙眉道:“不該管的少管!該你管的也沒見你這么用心過!”

    蘭姐就委委屈屈道:“是,是寧小姐說,以后,要我送你上下學,說你,說你開車太累。”

    唐逸微怔,想起來,小妹關心自己之時自己借機“撒嬌”,說別的也沒啥,就是來去省城要開四個多小時的車,累得腰酸腿疼的,卻不想小妹就上了心。

    “不用了。”唐逸好笑的拒絕,總不能真將蘭姐當使喚丫頭吧?

    “寧小姐會生氣的,唐書記,你,你別為難我了好不好?”蘭姐怯生生的說。

    唐逸笑笑:“再看吧,我吃飯呢,等周末再說。”

    “好。”蘭姐就挂了電話,在唐逸面前,她是柔軟的柳絮,但卻換不來唐逸半點同情,因為唐逸知道她的真面目,那潑辣勁兒就算河東獅也不遑多讓。

    吃過水餃,唐逸正在廚房洗碗,手機又響了起來,唐逸忙洗了手,跑到客廳拿起手機,號碼不認識,唐逸接通,是個略微蒼老的聲音:“唐市長吧?我政協高漢生啊!”

    “高主席,你好你好!”唐逸有些詫異。原來是政協副主席高漢生,唐逸與他沒多少往來,但知道他的一些事,當初,高漢生是安東主管經濟的副書記,也是同古忻明競爭安東市委書記的對手,古忻明成為安東市委書記后,剛剛五十歲的高漢生就被調整去了政協,一般來說。五十歲以上的市直干部調整到政協,也意味著他的政治生命走到了終點,

    市委副書記到政協副主席,看似平調。實則淡出權力核心,應該是一段很難熬,很失落的歷程,從門庭若市到門可羅雀,其中冷暖。唯有自知。

    當然,這些都是陳谷子爛芝麻地舊事,現在的高漢生,想來早已經適應新的生活,新的規則。

    高漢生猶豫了一下,說:“唐市長,有時間嗎?想同您見個面啊!”

    唐逸大為驚奇,忙說:“有,有。高主席在哪兒?咱們找個茶座坐坐?”

    高漢生苦笑一聲:“我就在您小區門口,那,我冒昧打攪一下?”

    唐逸心里詫異,但禮數不能缺,趕忙換鞋出門,又向小區大門那邊走了好遠一段路,接著就見一條孤零零的身影走過來,路燈下,身影顯得有些老態龍鐘。

    見到唐逸迎出老遠來,高漢生就有些激動。和唐逸握手時很用力。

    將高漢生迎進客廳,熱情的請他坐在沙發上,看著裝修的豪華氣派的客廳,漆的光可鑑人地紅木地板,高漢生就有些愣神。

    唐逸沏茶,高漢生忙說:“市長,別忙了,我坐一會兒就走。”

    唐逸笑笑:“喝杯茶的時間總是有的。”

    唐逸坐下。高漢生卻好像有些話說不出口。張了几次嘴,最后卻拿起茶杯喝茶。

    唐逸就笑:“是有啥難題需要解決吧?人事問題?還是財政問題?”

    唐逸主動問起。高漢生心里就嘆口氣,雖然離開權力核心已經近十年,心態也早就平和,但面對這位比自己年輕近三十歲的市長,心里還真地有些不是滋味,尤其這位年輕的市長舉重若輕的就能將自己難以啟齒的字眼吐出來,那是因為人家分量夠,自己難以啟齒,卻是因為分量輕了,將這些問題看作了天大的難題。

    心里感慨著,高漢生就嘆口氣道:“不瞞市長,是財政上地困難,我就長話短說吧,是關于老杜,就是杜一來,。”

    唐逸傾聽著,杜一來他知道,軍人轉業,腿有點瘸,聽說是抗美援越時受傷,落下了病根,走路腿腳有些不利索,現在在政協養老,政協副廳級巡視員。

    高漢生接著道:“老杜因為腿不方便,所以組織上很照顧,雖然他只是副師級巡視員,組織上也給配了專車,但那是十年前的車,眼看就到了報廢年限,市長,您看,是不是應該給他換輛新車?”

    唐逸就看了高漢生一眼,微微點頭:“該換,政協里有不同意見?”

    高漢生就嘆口氣,說:“老杜的車,一直在政府辦公室編制。”

    唐逸這才徹底明白了他的來意,自己三令五申嚴格執行干部配車標准,更何況一朝天子一朝臣,杜一來的車在政府辦公室編制,油錢消耗維修等費用都要辦公室出,現在年限到了,新車又要辦公室撥款,政府辦自然不愿意再背這個包袱。

    高漢生雖然不能明說,但他想來也是沒轍了才來找自己,這些日子可是不知道吃了多少冷遇呢。

    高漢生說完,就有些忐忑的看著唐逸,他知道,別看唐逸對自己特熱情,禮敬有加,和那些眼皮薄的中層干部不可同日而語,但這只是唐逸這個層次干部的高姿態而已,事兒,他可就不見得會幫著辦,說不定心里還在埋怨自己多事,芝麻綠豆的小事也找他解決。這几天幫著老朋友跑新車,高漢生可不知道遭遇了多少白眼,這几年來,當初和他親近以及因為他被提拔起來地干部已經與他漸行漸遠,更別說市委市政府几次大換血后,高漢生早期建立的那點關系更是蕩然無存,新躥升起來的中層干部,對他愛搭不理的,政府祕書長黃琳。卻是打了几次電話都見不到人,現在,高漢生才知道,自己算是真正完全落了地,以前就算從市委副書記的權力寶座上走下來,也一直是懸著的。

    唐逸琢磨了一會兒,說:“這事兒啊,還是得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高漢生心就一沉,知道市長開始用太極推手敷衍自己了。

    唐逸停頓了一下。接著道:“我看這樣吧,由你們政協打個報告,新車就放政協編制吧,但購車款一定要專項專用。”又笑道:“政協總不會那點兒油錢都舍不得出吧?”

    高漢生怔住。隨即急忙道:“如果能這樣解決就好啦,也免得老杜覺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順的,要不是我幫他跑,他根本就不理這事兒,說是寧愿擠公交。也不給組織上添麻煩。”

    唐逸心里嘆口氣,現在這樣的干部,卻是越來越少了。就道:“這事兒我就作主啦,張震市長那兒,我會打招呼。”

    高漢生連連點頭,表現地卻是有些失態,走之前更緊緊握著唐逸的手,似乎在表達著什么。

    送高漢生出了鐵藝柵欄門,望著高漢生遠去地背影。唐逸就有些唏噓,在這個權力角斗場中,誰又能說常勝不敗?不知道多少干部,昨日風光無限,今日卻轟然倒地,權力游戲,是最深奧,也是最殘酷的游戲。務會議,按照安東市政府工作規則。市政府常務會議每月召開兩次,由市長,副市長、市長助理,市政府正副祕書長,辦公室主任組成,并按照規定,請人大、政協,軍分區負責同志參加。市監察局局長、市政府法制辦公室主任、市政府督辦室主任全程列席會議。市政府辦公室副主任和有關部門、直屬機構和區縣政府主要負責人根據會議議題列席會議。

    會議研究了一批干部的任免問題。經研究決定,任命黃琳同志為安東市人民政府市長助理(正處級)。任命何振峰同志為安東市人民政府市長助理(正處級)。

    隨之又任免了六名市直機關副職干部,被免職的干部挂了調研員的頭銜,實則已經被排除出了唐逸的政府權力體系。

    至此,唐逸的權力觸角几乎滲入了政府所有要害部門,對政府行政力量地控制,早已遠遠超越小鳳市長主政時地影響。

    結束了政府常務會議,唐逸又率市直有關部門領導,輕車簡從,以解決“三農”問題為核心,深入臨河、永德、寬城等地開展調研,幫助會診縣鄉發展症結。

    在寬城,唐逸興致勃勃地參觀了已經落成的大菜市場,并且深入鄉村,考察大棚蔬菜種植情況,即興談話中表揚了寬城縣委縣政府在新農村建設工作中真抓實干,將省委,市委會議精神落到了實處。

    唐逸地表揚倒是令寬城縣縣長孫森林有些意外,私下更和人嘀咕,市長這是又要出什么妖蛾子了。

    晚上回到小區,剛剛下了奧迪,手機就響了起來,唐逸看了看號,蘭姐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壞了!昨天在寬城的時候,就接到了蘭姐的電話,說是寶兒在最新一次測驗中考了全校第一,今天中午為寶兒慶祝,當時唐逸滿頭答應參加,卻不想回了安東就忘了這茬兒,寶兒,會很傷心吧?

    小丫頭肯定在想,叔叔就是嘴上說的好聽,心里,早就不喜歡寶兒了。

    唐逸接電話,就是一通訓斥:“中午為啥不給我打電話?你比我這市長還忙?忙得打個電話地工夫都沒有?”

    蘭姐忙解釋:“怕,怕您有正經事,就沒敢打攪您。”

    唐逸也知道遷怒蘭姐很不厚道,就嘆口氣:“我現在就趕過去,今晚我帶寶兒出去玩!”

    挂了電話,唐逸進屋草草洗漱一下,換了衣服,就去車庫開了富康直奔盛泰花園。

    富康停在樓下時,卻見樓口,只有朴上尉牽著寶兒的手眺望遠方,想來蘭姐是怕了自己,卻是不敢出來了。

    唐逸停車。開車門,朴上尉才不經意發現,驚喜的叫道:“首長!”她卻是沒見過唐逸的新車。

    寶兒低著頭,不說話。

    唐逸問了几句朴上尉學習生活的情況,朴上尉卻是偷偷指了指寶兒,唐逸笑笑:“那改天再聊。”對寶兒道:“寶兒,上車!”

    寶兒不吱聲,卻是過去拉開車門,小身子坐在副駕駛上。又拉過安全帶很認真的系好,小動作可愛極了,看得唐逸啞然失笑。

    唐逸對朴上尉點頭示意,回身上車。富康慢慢駛離,開出老遠,卻見后視鏡里,朴上尉苗條動人的身影仍然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唐逸輕輕嘆口氣。側頭看看寶兒,問:“生氣啦?”

    寶兒搖搖頭,低聲道:“寶兒知道叔叔忙。”

    唐逸就伸手擰了一下她秀氣的小臉蛋,說:“今天晚上,叔叔給咱們寶兒賠禮道歉。”

    小孩子的不開心來得快,去得也快,當唐逸領著寶兒進商場,給她挑選漂亮地小衣服時,寶兒就蹦蹦跳跳的去試。穿上新衣服,在鏡子前照過以后就會美滋滋問唐逸,她漂亮不?

    給寶兒買了几套新衣,又領著寶兒去吃了一頓麥當勞,從麥當勞出來上車,寶兒拿著餐巾紙仔細擦拭自己的小嘴,更打了個小飽嗝,中午不開心,寶兒就沒吃多少,剛剛可是吃下了一份大套餐。令唐逸心里嘀咕,也不知道小肚皮會不會撐破。

    寶兒意猶未足的問:“叔叔,回家嗎?”

    唐逸看看表,說:“去廣場玩。”

    寶兒開心的點頭,“去套圈圈!”

    唐逸就笑:“套個大狗熊送給叔叔!”

    寶兒恩了一聲,握緊小拳頭,嘴里嘟囔著什么,大概是下定決心。排除萬難也要套一只大熊送給叔叔吧。

    安東人說的廣場。自然就是韓國城前面的廣場,晚上。廣場上燈柱璀璨,人流如潮。

    寶兒所說的套圈圈在廣場東角,那有一片娛樂區,電子打靶,氣球打靶,套環,孩童卡丁車等等,離得老遠,就可以聽到電子打靶里女音清脆的報環聲。

    這些小攤娛樂,几年后城管是肯定要清理地,現在卻是安東人,尤其是孩童們游玩地好去處。

    唐逸將車停在廣場對面的停車場,拉著寶兒小手向廣場走去。寶兒一臉小幸福,蹦蹦跳跳的跟在唐逸身邊。

    買了一塊錢兩個地那種蛋卷冰激凌,唐逸和寶兒一人一支,倒是都吃的津津有味。

    套環的攤主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嬸,地上擺著大大小小的毛絨玩具,那種最大地可愛毛絨熊自然是擺在最后一排。

    寶兒指著雪白地大毛絨熊就叫:“就這只,好漂亮!”

    另一邊同時有女孩兒嬌滴滴的聲音:“我要這個大熊!”

    唐逸和寶兒向那邊看去,卻見指著毛絨熊地是名打扮妖艷的少女,她正挽著一個胖胖的中年人胳膊撒嬌,看來是新時代產物,大款和小蜜,聽到寶兒的叫聲,大款和小蜜也看過來,大款就冷哼一聲,“放心,誰也搶不走你看中的東西!”

    看到寶兒和唐逸手里的冰激凌,大款目光就有些輕蔑,也難怪,吃街邊小攤冰激凌地角色,自然不夾在他眼里。

    唐逸從包里摸了好一會兒,才摸出兩個一元硬幣給寶兒,更說:“十個環,套不到就算了。”

    寶兒聽話的點點小腦袋,那邊的大款卻是拿出一張百元鈔票扔給攤主大嬸,大咧咧道:“拿圈兒來,套到就結賬!”

    大嬸笑得臉開了花,忙著數了一把套環遞給大款,說:“這是三十個,六塊錢的。大款不耐煩的道:“用得著數嗎?浪費時間。”

    大款脾氣大了點,但卻是大嬸最喜歡的客人類型,被大款數落,大嬸笑瞇瞇也不生氣,又數了十個環給寶兒。

    寶兒拿著還,看起來有些緊張,小嘴里念念有詞的,唐逸幫她拿著冰激凌,笑呵呵看著她。

    兩只環几乎同時飛向場內。接著看熱鬧的人一陣驚呼,卻見一只綠色的圓環不偏不倚的套在最后排白色毛毛熊地頭頸上,是寶兒扔出的環。

    唐逸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寶兒卻不像平常小孩子那樣歡喜的尖叫,指著毛毛熊說:“阿姨,給我!”

    大嬸臉色變地極其難看,不過見是寶兒丟到的,總算松口氣,那邊。還有個冤大頭送錢呢。盡管如此,還是不情不愿的將玩具熊扔給寶兒,寶兒接住,小臉笑得開了花。

    大款和小蜜都狠狠瞪著寶兒。倒好象和寶兒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大嬸馬上道:“別急別急,我這兒還有一只,我這就擺上。”

    寶兒就將玩具熊遞給唐逸,說:“我還要套!”唐逸笑著點頭。一手一個冰激凌,又將大白熊抱在懷里,微笑道:“寶兒,叔叔以后摟著它睡覺。”

    寶兒歡喜的點頭。

    那邊大款和小蜜嘀咕了几句,好像是擔心寶兒再將新玩具熊套了去,接下來,小蜜卻是一把圓環一股腦的丟過去,卻不想這般丟法更是沒有准頭,寶兒二十只環丟完。那邊一百塊地圓環也丟地干淨。

    攤主大嬸欣喜若狂,再看寶兒,就覺得這小丫頭咋就這可愛呢,粉雕玉琢,就好像瓷娃娃似的,恨不得抱起寶兒親上兩口,分明就是運財童女嘛!

    寶兒沒能再次創造奇跡,也不在乎,拍拍小手對唐逸道:“叔叔,咱們走吧。”

    唐逸點頭。不理大款和小蜜殺人地目光,等寶兒拿出面巾紙擦過小手,就將剩下地一小半冰激凌遞給她。

    一大一小兩個怪物就在廣場上轉悠,寶兒跟在唐逸身邊散步,背著小手,美滋滋的邁著小步子溜達。

    唐逸抱著大白熊,就笑著問寶兒:“送叔叔這么個大禮,叔叔也得回禮啊?你想叔叔給你買點啥?”

    寶兒搖搖小腦袋。說:“寶兒啥都不要。”

    這時。前面走來一名賣花的少女,竹簍里是一束束的火紅玫瑰。見到情侶或者夫妻模樣地,她就走過去搭訕,卻不大能賣出去。

    唐逸心里一動,就喊住那女孩兒,說:“我全要了,多少錢?”

    少女大喜,說:“本來兩塊錢一枝,我這兒還剩八十七枝,算您一百六十塊吧。”

    唐逸點頭,對寶兒道:“抱得住嗎?都送給你!”

    唐逸和寶兒向停車場走去時,寶兒勉力的抱著滿滿一抱紅玫瑰,小心思里郁悶的一塌糊涂,只覺叔叔用一百多塊錢買一堆刺哄哄的花,實在不如買三百多個冰激凌划算,這大概就是書上說的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吧?壞媽媽就干不出這種事,那就是愚者千慮,必有一得。

    唐逸自然不知道這個小鬼丫頭現在地鬼心思,心神更有些恍惚,以前,寶兒是最喜歡玫瑰的。

    看了看跟在自己身邊小小的寶兒,輕輕嘆了口氣。

    來到富康前,唐逸開車門,卻見大款和小蜜剛巧也走過來,大款的奧迪就停在富康前排,大款瞪了唐逸一眼,拉小蜜上車,奧迪,是春城車牌。

    寶兒笑嘻嘻道:“叔叔,這兩個壞蛋沒圈到毛毛熊,笨死了!”

    唐逸就笑:“是呀是呀,我們寶兒最聰明最厲害,上車,回家!”

    寶兒點點小腦袋,乖巧的鑽進了小車。唐逸一身黑色休閑裝,帽子拉得低低的,坐在最后一排,他身邊,是拿著本子記錄著什么的林國柱。

    正是下班高峰期,車廂里人群擁擠,隨著公交車的加速減速,人群前后搖晃,就好像牽線的木偶,一個個身不由己。

    二路是安東最重要地公交線路之一,起點火車站,走濱江路,終點韓國城,濱江路也是安東最繁華的路段,從某種程度來說,二路車是外地游客認識安東的開始。

    但近來市民屢屢抱怨,說是公交公司服務態度差,二路車更是扒手奇多。唐逸令黃琳將反映二路公交問題的上訪信轉給了督查室,但好像沒什么效果,于是唐逸就趁午休時間來親自看一看,是不是真的如同一些信上寫的那般糟糕。

    唐逸自然不是為了表示親民作秀,是以當然不會通知宣傳部或者日報記者,但林國柱卻是很細心的記錄著市長的行程,准備回去后將市長親自坐公交地事跡大肆宣揚一番。

    唐逸和林國柱從火車站一直坐到韓國城,雖然沒遇到什么扒竊事件,但有几個形跡可疑的人上上下下地。手搭著西服,就那種最容易識破的扒手伎倆。另外售票員的服務態度確實很有些問題,操著外地口音的乘客問她問題,她卻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和公交公司提出的“微笑服務”相去甚遠。

    到韓國城下了車,唐逸和林國柱打車回市政府,出租車司機聽到唐逸口音,就問唐逸是不是外地游客去市政府辦事,唐逸不想和他多話。微微點頭,誰知道出租車“吱溜”就拐上了解放路,那是要繞一個大***的。

    唐逸蹙眉:“這條路遠吧?”

    出租車司機嘆口氣:“沒辦法,那邊兒在修路,哥們,你放心,我們東北人最厚道,不會坑人!”

    唐逸笑笑,沒有吱聲。心知整頓交通運輸業已經迫在眉睫,整治范圍可不僅僅是公交。

    到了市政府大院門前,唐逸也沒有與出租車司機多話,按表給了錢,看著出租車遠去,林國柱說:“市長,車牌號我記下了。”

    唐逸微微點頭,道:“你下午和黃琳念叨念叨今天地事兒,關于提高公交系統工作人員地素質,以及出租公司以及司機地嚴格管理。要她和相關部門研究一下,拿出一個切實可行的辦法來。”

    林國柱一邊點頭,一邊在筆記本上記錄著唐逸地話,唐逸講完,林國柱猶豫了一下,隨即道:“市公交公司的劉經理就是黃祕書長以前的愛人。”

    唐逸微微一愕,但沒有說話,舉步向院里走去。站崗的武警戰士舉臂行禮。唐逸微微點頭示意。

    唐逸邊向辦公樓走,一邊摸出了手機。撥通了陳達和的電話。

    “達和,是我,二路車,多派點便衣去盯著,我懷疑可能有扒手集團,一定不能讓他們成了氣候。”陳達和爽快地答應,隨即就壓低聲音道:“市長,你說的那旅行社,孫老二有股,好像還占大頭

    唐逸嗯了一聲,就挂了電話。

    周末去春城,唐逸自然沒叫蘭姐作司機,去哪兒都帶保姆,感覺未免怪怪的。

    唐逸六點從安東出發,到春城時已經八點多,夜幕下的春城高樓繁星點點,車燈穿流如梭,這種夜景,最容易勾起人戀家的惆悵,唐逸亦不能免俗,站在春城賓館房間窗前,望著窗外夜景,輕輕嘆口氣,在安東,雖然也是時常孤單一人,但卻從不會生出這種離愁別緒。

    手機滴滴滴的響起來,唐逸走到床前,從包里拿出手機,是劉飛的號碼。

    “喂,你在春城了吧?”劉飛難得的一本正經。

    唐逸嗯了一聲。

    “在春城賓館?”

    “是。”

    劉飛就笑起來:“那正好,我這就去接你,你出來,咱去看場戲。”

    唐逸微微蹙眉,一個禮拜,關系就捋順了么?天堂,可不是那么好動的。

    劉飛開得是一輛半舊地桑塔納,開始唐逸沒注意到,在玻璃旋轉門前等了好久,直到劉飛撥通他的電話,他才知道停在不遠處,那輛毫不起眼的桑塔納是劉飛的車。

    上了車,唐逸就笑:“怎么感覺跟特務似的?”心里,卻是暗暗詫異劉飛的警惕,確實,開這輛車去瞧熱鬧,卻是不容易被人察覺。

    劉飛嘿嘿一笑:“本來就是去作特務。”

    春城賓館距離天堂娛樂城不遠,隨著車流慢慢移動,十几分鐘后,夜景燈下那金碧輝煌的小宮殿再次呈現在唐逸眼前。

    劉飛將車停在了馬路對面一小超市前,這里停了几輛車,不怎么引人注目,劉飛就扔給唐逸一顆煙,自己點了一顆,嘿嘿笑道:“一會兒,好戲就開鑼嘍。”

    唐逸沒吱聲,點上了煙,默默看著馬路對面閃爍的霓虹。

    劉飛看看表,說:“10:00,現在倒計時開始。”側頭看了眼默不作聲的唐逸,笑道:“我知道你沒什么信心,其實,我也沒把握。”

    唐逸就笑:“沒把握還帶我看戲?”

    劉飛滿不在乎的道:“先看看它有多大地傘,雞飛狗跳不是戲啊?”

    話音未落,就見几輛車由遠及近駛來,慢慢停在天堂前,車上下來的都是便裝,一個個神態從容的上台階,迎賓小姐拉開玻璃門,這些人就進了大堂,從外面,隱隱可以看到他們在迎賓台前亮証件,再下來,卻是看不清了。

    唐逸微微點頭,劉飛用心辦事的話,還是很靠譜的,沒有大動干戈,大概只是用有人舉報例行檢查之類的借口來盤查,則不管能不能查出問題都沒什么關系,但若上來就大張旗鼓,最后卻鎩羽而歸,再想用市局的力量動天堂怕是難嘍,畢竟天堂有其自己的影響力和關系網,市局也要考慮方方面面地影響,就算市局徐局長多么靠攏劉書記,在關系錯綜復雜地省城,他也不能一手遮天。

    過了好一會兒,見不到成串的嫖客小姐被帶出,劉飛就嘆口氣,說:“雞飛狗跳也見不到,沒意思。”

    打火起車,慢慢駛入長街,匯入車流,劉飛就問:“去喝一杯?”

    唐逸笑笑:“隨便。”

    “滴滴滴滴”劉飛地手機響起,他接起電話,哼哈的答應著,等那邊講完,劉飛挂電話,罵了聲娘,“媽的,毛也查不出來,一群廢物。”

    唐逸又點上顆煙,笑笑道:“你不早就有思想准備了嗎?”

    劉飛罵咧咧的道:“靠,那老子也沒想到它能摘這么干淨。”用力按了兩聲喇叭,臉色漸漸沉下來,“知道這次祕密行動的沒几個人,老子非把他挖出來不可!”

    說著話,劉飛又用力按了兩下喇叭。

    突然就見前面丰田車門推開,一平頭青年從車里鑽出來,指著劉飛這車:“沒你媽看見紅燈啊!再他媽按喇叭老子整死你!”劉飛楞了一下,罵聲娘,手就去解安全帶,唐逸好笑的道:“下去挨打啊?”

    劉飛側頭:“你不幫我?”

    唐逸極認真的點頭。

    劉飛就苦了臉,眼巴巴看著那平頭青年又罵了兩句,交警走過來,平頭青年才罵咧咧上車。

    看著劉飛抓狂的撓頭,唐逸禁不住莞爾,說:“走吧,被欺負了,咱去買醉解愁!“

    劉飛瞪著唐逸,嘴里嘀嘀咕咕,估計也不是什么好話,唐逸也不理他。

    劉飛憤憤一踩油門,桑塔納拐上了東風路。
尋芳客 發表於 2009-5-5 19:33
第四卷 經略安東 第九十二章 扣押
    下午的財務管理授課結束,唐逸將教材塞進手包,正准備離開,坐在前面穿黃格子秋裝的**回頭叫他:“小唐,咱們三組今晚聚聚,別告訴我你又沒有時間!”

    按照導師的不同,MBA班分了几個學習研究小組,學校建議每周集體學習和討論一次,進行學朮報告、工作進展報告、專題學習等,由小組長組織,聯系導師檢查和督促。

    漂亮**就是三組的組長,叫什么唐逸不大記得,唐逸剛想說有事,**又道:“以后咱們三組每周日上午九點到十二點進行集體討論,我會聯系李老師帶的高年級碩士生或者博士生來指導咱們的學習。”

    唐逸就一陣無奈,不過是在職研究生班罷了,混個文憑的事兒,用得著這么正規嗎?學人家全日制研究生干嘛?有點東施效顰的感覺。

    漂亮**特能張羅,看來在單位也是活躍分子,聽別的學員稱呼她,唐逸才算記得了她的名字,高燕秋,是春城婦幼醫院的護士長。

    唐逸聽了直撓頭,一個護士,跑來讀MBA,看來是有些門路,准備轉工作單位吧?

    唐逸雖然不情不愿,但也不能表現的太不合群,高燕秋一邊征詢大家的意見去哪里聚餐,又對唐逸道:“我跟你說,看你就沒工作几年吧?大家認識也是場緣分,多聯系聯系,擴大些交際***,你這樣個性進了社會可是要吃虧的!現在你可能沒感覺,等過几年,你到了可以升職提干的歲數,就知道咋回事兒了!”

    唐逸無語,點了點頭。人家苦口婆心。畢竟也是一片好意。

    三組有五名學員,四男一女,除了唐逸這個電大生,好像都是正經統招大學畢業的,唯一年紀過四十的學員更是清華的畢業生,八十年代的清華,份量可想而知,看來李天正博士很挑剔。估計除了唐逸不用考核外,其它几名學員應該都是成績不錯,有發展潛力,而不是那種來混文憑地。

    不過這位清華高材生好像沒混好,現在僅僅是中型國企春城電器廠地副廠長,想來也沒什么實權,盡管如此,這個副處級干部也成了三組學員仰望的對象,都是一口一個張廠長的叫,很有些巴結的意味兒。

    在張廠長提議下。五個人來到了東工大附近的一家酒家,進了二樓包廂,高燕秋就笑:“今天這餐我請。大家別客氣,不過最好悠著點,我一月工資才一千塊,可別吃得我破產!”

    几人都笑,張廠長道:“那怎么行,我來我來,這里我賺的最多吧?”

    唐逸搖搖頭,總算知道這個張廠長為啥提不起來了。在單位混了這些年,張廠長倒是沒了書生氣,清高氣,但還是不大會作人,今天這餐明顯是高燕秋這個組長拉攏人心,樹立領導地位的一餐,他跟著攪合個啥勁兒。

    這時唐逸手包里的手機突然滴滴滴地響起來,唐逸微愕。記得關了手機的。

    唐逸現在是兩部手機。在辦公室有登記號碼的手機是由林國柱帶著,篩選有用的電話給唐逸接。至于隨身帶的私人手機是沒多少人知道號碼的,盡管如此,電話也經常是一個接著一個,上課期間,唐逸當然要關掉手機。

    看到唐逸從包里拿出手機,眾人都有些愕然,畢竟就算97年,能持有手機的仍然是少數人。

    唐逸出包廂接通電話,是林國柱,他笑呵呵問:“市長,下課了吧?”

    唐逸道:“吃飯呢。”

    林國柱會意,忙長話短說:“是政協高漢生高主席,他找了您几次,好像挺急的。”

    唐逸拍拍頭,卻是將那檔子事兒忘了,唉,也不怪自己疏忽,現在每天要處理的事太多,偶有遺漏也在所難免,不過唐逸隨即有些自責,根源還是自己沒將這事兒放心上。

    不過高漢生是知道自己私人電話的,自然是不好意思直接找自己,通過祕書迂回問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敷衍他。

    唐逸就道:“國柱,這樣,你給張震打個電話,叫他馬上找高漢生,就是政協准備買輛新車,要張震去簽個字,三十萬以內。”

    林國柱連連答應。

    挂了電話,唐逸琢磨一下,要財神爺親自去政協送錢,足以彌補自己地失誤了。

    回到包廂里,高燕秋就笑瞇瞇說:“小唐,行啊,這里就你和張哥有手機,看不出你倒是真人不露相!”

    唐逸笑道:“我在電信行業,像我們這些干活的都配移動電話,領導可以召之即來嘛!”

    几名學員就都笑起來,高燕秋就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電信局,好單位啊,我正准備調去電信呢,喂,能不能幫我找找關系?”

    唐逸笑笑:“我哪有關系?”

    當時電信剛剛拆分,北方改組為中國網通,南方稱電信,但習慣上,北方人還是把網通叫電信局。

    几個人喝酒聊天,其實都是互相打聽打聽工作單位,進行最初步地了解,同樣是學生,卻和上大學截然不同,大學生,觀念里還是人人平等的,就算農村學生,和城市學生相處的也大多很融洽,能不能成為朋友不是看條件,是看相互的性格。

    但研究生班就不同了,工作單位,職務的不同,相處的方式也就會有不同。

    五名學員,自然是張志杰張廠長地位最高,其次就是高燕秋,本身工作雖然只能說是湊合,不過聽起來好像婆家很有些門路,唐逸和另兩名男學員就都是工作單位不錯,但參加工作不久,沒啥權力的普通職工。

    唐逸給自己編排的身份是寧邊網通職工,免得和安東聯系在一起引得人遐思,畢竟就算省日報。偶爾也會有安東市市長唐逸這樣地字眼出現的。

    唐逸卻是沒有參加第二天的小組討論。直接回了安東,至于高燕秋會不會由此記恨自己,就不在唐逸的考慮范圍了。

    辦公室里,看著窗外漸漸發出綠意地楊柳,唐逸心情也微微舒暢,回身,又看到了桌上了《安東日報》,不由得微微搖頭。很多時候,自己并不想作秀,但往往身不由己。

    《安東日報》上,詳細記錄了市長唐逸乘坐二路車地經歷,說唐逸是“急群眾所急,想群眾所想,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親民市長。”

    唐逸知道肯定是林國柱牽頭搞得這篇文章,“親民市長”,唐逸倒很欣賞林國柱對自己的定位,努力樹立這個形象也不錯。

    看看表。今天要參加香港某集團大型商場地落成典禮,本來唐逸不准備去地,但商業局局長劉剛出的面。對他地工作總要表示一下支持。

    樓下楊柳旁,有兩條人影,拉拉扯扯的,離得遠,看不大清相貌,但能看出是一男一女,唐逸微微蹙眉,政府大院里。像什么話?

    林國柱敲門,通知市長剪彩地時間快到了,軍子的車已經在樓下等著呢,說到這兒林國柱微微一頓,看了眼唐逸,吞吞吐吐道:“聽說,昨天在司機室,齊軍和小林鬧得挺不愉快。”

    唐逸點點頭。沒說話。小林,自然是指孫玉河的司機林海。

    下了樓。奧迪已經在樓口台階下等著,軍子見唐逸走出來,忙下車幫唐逸開車門。

    柳樹下,那一男一女極快的分開,唐逸這才看到,女的是黃琳,男人瘦高條,一身黑西裝,有那么股子帥氣,卻是黃琳見到唐逸,就同瘦高條說了句什么,瘦高條向唐逸這邊望了一眼,就匆匆轉身走了。

    唐逸眼睛沒向那邊瞧,直接上了車。

    奧迪緩緩駛出政府大院,軍子就道:“那個男人是公交公司經理劉躍,就是黃祕書長的前夫,聽說黃祕書長在交管局工作會議上批評了公交公司,他以為祕書長公報私仇,來吵了几次了。”

    黃琳雖然榮升市長助理,但大家還是習慣喊她祕書長,倒是那些下級,已經開始稱呼黃琳黃助理。

    聽了軍子的話,唐逸皺了下眉頭,拿出電話,找到交管局李局長的號碼,按了兩個號,想了想,又將手機放下,還是由黃琳自己處理吧。

    “滴滴滴”,電話響起來,唐逸接通,話筒里傳來的聲音很急切,“唐市長,我是林峰啊,您有時間嗎?有,有件很急的事需要您幫忙。”

    香港那個作太陽能地,唐逸心里念叨了一句,嘴上說了兩句你好你好,又道:“說吧,啥事?只要我力所能及的,一定幫忙。”

    “是這樣,我有一個朋友,昨天從咱們安東出發,去朝鮮旅游,結果被逮捕了,您看……”林峰就吞吐起來,畢竟好像有點唐突,在朝鮮出的事,卻求唐市長幫忙疏通,自己好像還沒和唐市長建立起這樣親近地友誼。

    唐逸卻是微怔:“被朝鮮扣押?我怎么不知道?”如果是安東出發的旅行團,團員被朝鮮方面扣押的話,那是很嚴重的問題,旅行社應該第一時間向政府機構匯報。

    “啊,是我女朋友和她的一個朋友,不是跟團過去的,我女朋友今早被釋放的,她那朋友說是還要調查,好像是因為她朋友是記者。”

    唐逸想了下,道:“看來問題不是很嚴重,不要太著急,朝鮮那邊不像傳聞的那么野蠻,這樣,我這就和朝鮮方面溝通一下。”

    林峰連聲說謝謝,唐逸就笑:“從安東過去地游客,我們就有義務保障他們的權益,這是我應該做的,不用謝。”又說:“把你那記者朋友資料同我說一下。”

    結束同林峰的通話,唐逸就將電話打去了朝鮮,自然是找李光武。

    聽到唐逸的聲音,李光武就笑起來:“怎么,是不是收到消息了?關于我們新義州建立經濟特區的消息。”

    唐逸一怔:“上面同意了?”

    李光武道:“研究呢,不過你們安東搞得那么熱鬧?現在我們黨內要求在新義州建立經濟特區的呼聲很高啊。”

    唐逸笑道:“那好啊,咱們雙贏。這樣。下午我過去,咱倆好好嘮嘮,再說你小子軍銜又提了一個格吧?也得幫你祝賀下嘛!”

    李光武笑著說沒問題。

    唐逸這才問起香港記者的情況,“光武,聽說你們那邊扣了一個香港記者,叫林丹丹是吧?咋回事?”

    “她啊?亂拍照,又違反規定采訪平民,沒啥事。情報人員已經結束了調查,現在移交給我們了,教育一下就准備釋放她。”

    唐逸就嘆口氣:“去你們那兒,還真得小心些。”

    李光武笑了聲,沒說話。地女朋友莎莉一起趕往朝鮮,坐在唐逸車上,莎莉猶自憤憤不平地道:“朝鮮人太野蠻了,野蠻又專制!”

    莎莉挺漂亮,家世很好地千金小姐。唐逸卻是有些好笑,在所謂地自由國家,確實是你們有錢大噻。但很多國家,卻是有權才大噻。

    不過等過了鴨綠江大橋,莎莉就不再抱怨了,而且看著橋頭的人民軍戰士,臉色更有些發白,顯然昨天被嚇到了,到現在還心有余悸。

    几輛綠色軍用吉普停在橋頭的人民軍哨所旁,一名戎裝軍官大步走過來。莎莉嚇得啊一聲,似乎想跑,林峰忙拉住她安慰。

    軍官是李光武派來接唐逸一行的,團部的參謀,同唐逸也算老熟人了,見到唐逸很禮貌的敬禮,請唐逸三人上車。

    路段不太好,吉普有些顛簸。莎莉卻是乖乖的坐著。一句話也不說。林峰卻是從沒見過自己地刁蠻女友這般溫順的,不自覺竟然升起個念頭。她要是永遠這般乖巧聽話可多好。

    新義州軍分區招待所八層樓,樓前栽著成排的綠色松柏,環境極為清幽。

    招待所台階下,李光武早就等著呢,見到唐逸就呵呵笑:“你呀,沒事從來不說看看我。”

    林峰見唐逸不給自己同面前這位軍隊首長介紹認識,就忙拿出名片,雙手遞給李光武,說:“我是香港長河集團開發部副經理,林峰。”一來他是希望能認識些朝鮮的權力人物,父親的叮囑他記得很清楚,那就是爭取開拓朝鮮市場,現在可不就是絕好的和朝鮮方面牽線的機會?二來林峰不管在什么場合,從來是中心人物,但到了朝鮮,一路上接觸的人只是對唐逸畢恭畢敬,根本就沒人關注他這天之驕子,他的地位大概等同于電視劇集里的路人甲,尤其又在女朋友面前,林峰當然希望能表現一下。

    李光武卻是轉頭問唐逸:“你朋友?”

    唐逸點點頭,說:“長河集團,可是几百億市值地大公司,林先生年紀輕輕就是集團高層,更是大股東近百億身家的繼承者。”

    林峰微笑:“唐市長贊譽了。”

    李光武順手接過林峰的名片,塞進褲兜,笑道:“青年才俊,了不起。”轉頭對唐逸道:“進去說話吧。”

    林峰就是一滯,看得出,李光武根本沒將他這百億身家地繼承者看在眼里,如果不是唐逸的朋友,只怕李光武根本就不會接自己的名片。

    林峰不由得側眼看了一下唐逸,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進了軍招所,李光武領三人進了一樓的休息室,請三人在沙發上坐,清秀的女服務員送上熱茶。

    李光武就對唐逸道:“我叫人領她來了,跟你說,你那朋友一直就在軍招所,可沒受什么虐待,希望她回去后不要胡亂編造事實污蔑我們。”

    唐逸就一皺眉:“這我可管不了!記者,最喜歡舞文弄墨,口誅筆伐,你讓人家受這么大委屈,難保她不報復。這保票我不能打!”

    林峰和莎莉面面相覷,林峰更趕緊道:“唐市長……“

    李光武卻笑了起來:“我循例通知你一聲,你就不說給點面子啊?”

    林峰和莎莉這才知道,原來人民軍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古板嚴肅,只是看面對的人是誰而已。對唐逸,這個李團長好像就百無禁忌,拿著國家的條例也敢開玩笑。

    唐逸從包里拿出煙,扔給李光武一枝,問:“上次給你帶地煙抽完沒?”

    李光武拿著煙卷,貪婪的嗅了一下,然后才“吧嗒”點上火,深吸一口,臉上滿是陶醉的表情,嘆口氣道:“我們國家的卷煙廠什么時候能有這個水准?”又道:“沒抽完,抽完我跟你要。”

    林峰笑著插嘴:“李團長,香煙的話我們香港有許多國外的牌子,要不您換換口味,改天我給您捎兩箱?抽得好,您要多少也沒問題!”

    李光武臉上笑容漸漸淡了,看了林峰一眼,皺眉沒說話。

    唐逸也板起臉,沉聲對林峰道:“別亂說話!”

    李光武同自己可以百無禁忌,那是因為兩人紅色子弟的聯系,對高層政治從小耳渲目染,國家政策啦,思想宣傳啦就都有不同于常人的見解,所以就算李光武是思想控制比較嚴格地朝鮮人民軍軍官,在自己面前,說話也不大避忌。

    但你一個香港商人,怎么能開聲明目張膽地賄賂人民軍高級軍官?

    林峰被唐逸訓斥的面紅耳赤,忙拿起茶杯喝茶,掩飾自己地窘態。莎莉不滿的瞪了唐逸一眼,但終究不敢發小姐脾氣。

    門外腳步響,接著有人輕輕敲門,李光武用朝鮮語說了句話,門被推開,一名女軍人在前,領著一名斯斯文文的女孩走了進來,本來那女孩還在嘀咕:“帶我去哪?帶我去哪?”見到莎莉和林峰就是一怔,莎莉已經驚喜的喊聲:“丹丹!”從沙發上跳起來就向清秀少女跑去。

    兩名女孩兒抱在一起,互相問了几句,當莎莉說:“沒事啦,沒事啦,我們是來接你的!”短暫的沉默后,兩人突然就抱一起哭了起來,看得唐逸一陣搖頭,啥大不了的事兒,真以為是生離死別啊?

    李光武也看不得這場面,對唐逸道:“咱倆去隔壁聊聊?給他們時間說話。”

    唐逸點頭,和李光武走出休息室,更笑道:“你倒挺善解人意的。”

    李光武聳聳肩:“你才知道啊!”就轉頭指了指旁邊的房間,對身邊服務員說了几句朝鮮語,自然是要她開門,自己和唐逸進去坐坐之類的言語。
尋芳客 發表於 2009-5-5 19:38
第四卷 經略安東 第九十三章 致命反擊
    這是一間標准間,李光武和唐逸在靠窗的圓桌旁坐下,服務員又送上茶,向李光武請示了一句什么,李光武點頭,她就退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唐逸品著高麗花茶,向李光武打聽新義州經濟特區什么時候被提上日程等情況,心里卻盤算著自己與孫玉河的關系,雖說現在西風完全壓倒了東風,市長徹底壓制住了書記,但孫玉河是不會甘心作傀儡的,現在自己同他,根本不可能實現雙贏,兩人中是肯定要走一個的。

    本來自己還准備緩緩,卻不想新義州建立經濟特區可能會被提前提上日程,那么想辦法令孫玉河走人也該提上日程了吧?如此自己才能最大程度的發揮,令安東和新義州實現雙贏。只是孫玉河走后,如果自己頂不上書記的位子?情況會更復雜吧?

    唐逸想得有些出神,直到李光武叫了几聲才反應過來,李光武微笑道:“想女人呢吧?”

    唐逸就笑:“恩,想允兒呢。”

    李光武楞了一下,臉色就育些不自然。

    唐逸喝口茶,很平淡的道:“允兒已經是我的女人了!”

    李光武就笑起來:“恭喜你,也恭喜朴上尉,几時帶她來看看我?”

    唐逸說:“等有時間吧。”

    唐逸這么說,卻是為了徹底斷了李光武的念想,雖然不知道他對朴上尉是不是余情未了,但早一天令他死心,對他,對自己都好,以朴上尉現在的情況,是不可能回朝鮮的,雖說她依舊保持著淳朴的本色,但見識了外面世界的自由和廣闊,也不可能在朝鮮這片土地上還能快樂的生活下去。是以只有令李光武徹徹底底忘記她。

    李光武就又是一嘆氣:“朴上尉。以后可就過上好日子嘍。”

    唐逸笑笑:“這話,物質條件好就是好日子?作人的情人,我總覺得對不起她。”

    李光武擺擺手。道:“就算結婚又怎么啦?你們那些國家。離婚的,偷情的。烏七八糟啥事兒沒有?只要你對她好。就不用內疚。”

    這話唐逸倒是喜歡聽,不是因為朴上尉,而是想起小妹,齊潔,陳珂,就算時間長,已經有些習慣夫人情人同處的日子,但心里,時常還是會內疚。會自責。是以李光武地話就比較悅耳動聽。

    不過唐逸還是道:“不要把我們地社會看得那么壞。大多數人還是會夫妻兩個相濡以沫,一起走到人生終點的。”

    李光武就笑:“那些。都是平凡人,平凡人的日子是很幸福,但你准備去作個普通人嗎?”

    唐逸嘆口氣,搖頭道:“你啊你啊,在你眼里,是不是我們國家,比較有錢,有權地,就沒有對愛人忠誠地?”

    李光武撇撇嘴,“至少會是多數派!”

    唐逸拿起茶杯喝茶,也懶得再和他爭論這個問題。

    唐逸和李光武再次來到休息室的時候,莎莉和林丹丹早就不哭了,兩人坐沙發上低聲聊著什么。

    看到唐逸和李光武進來,三人就都站起來,唐逸道:“我還有點事,就不跟你們一起回去了。”轉頭對李光武道:“光武,這就安排他們走吧。”

    林丹丹對唐逸道:“謝謝你唐市長。”

    唐逸微笑點點頭。

    林丹丹卻又吞吞吐吐道:“我地相機,筆記本……”心里卻知道這些東西多半要不回了。

    唐逸就看向李光武,李光武想了想,說:“東西可以還給她,但相機地膠片必須沒收。”

    林丹丹卻是想不到相機能失而復得,那台數碼相機可是她花兩萬多港幣買的,用得很順手,一直當寶貝似的愛護。

    忙謝了唐市長,又對那不苟言笑的人民軍軍官說了聲謝謝。

    唐逸卻是對林丹丹道:“回去記得不要歪曲報道,我打了包票的!”

    早聽林峰和莎莉說了原委,林丹丹輕笑,卻不想這年青的市長挺平易近人。飲酒聊天,或許是因為朝鮮米酒容易上頭,唐逸醉醺醺就給朴上尉打了個電話,第一句話竟然說了句:“允兒嗎?我想你啦!”唐逸的本意是到了朝鮮就想到了她,但話到嘴邊不知怎么就變了味兒。

    朴上尉想來在那邊呆住,好一會兒竟然抽抽噎噎的哭起來。

    唐逸頭腦就是一清,罵自己一聲,你就別再招惹人家這些好女孩兒了不行嗎?

    “首長,我,我不該哭的。”那邊朴上尉抹淚地楚楚可憐樣唐逸都能想象出來。

    撓撓頭,唐逸只好顧左右而言它,“允兒,我在朝鮮呢,你有啥需要辦地事沒有?”

    朴上尉低聲道:“沒啥事,首長,春寒,那邊沒空調,又經常停電,您晚上睡覺的時候蓋好被子。”

    唐逸恩了一聲,問:“真沒啥事?你在這兒有朋友吧?要不要我捎個話啥地?”

    過了一會兒,朴上尉小心翼翼道:“我,其實,我想給貞淑買些香皂送過去,首長,下次,下次去,能不能帶上我?”

    唐逸就笑:“成。”又一琢磨道:“我現在就去外貿商店買些洗漱用品給她送過去,就說你買來的,不過你放心,下次來朝鮮一樣帶上你。”

    朴上尉扑哧一笑,這是首長第一次哄她,滿心的幸福只有她才知道。

    李光武瞪著大眼珠子看了唐逸几眼,搖搖頭道:“羨煞旁人啊!”

    唐逸將電話一放,說:“走吧,去外貿商店,再陪我去看看那個李貞淑,就允兒那朋友,這么些日子了,我想見見她應該不難吧?”

    李光武又嘆口氣:“愛情總是會蒙蔽人的雙眼,走吧,我帶你去!”

    唐逸在東工大的學習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但他從來不參加小組學習。令高燕秋恨得牙根癢癢又無計可施。

    唐逸除了偶爾呼小胖墩周東吃個飯,就是和劉飛聚聚,研究生的日子倒也過得悠閑。

    周一上班。唐逸坐在寬大的老板椅上。慣例先翻閱報紙以及一些信訪轉過來需要自己過目的信箋。

    雖然唐逸知道,能轉到自己手里的信不知道過了多少關卡。那些真正反映問題的上訪信十有八九自己是看不到的。一大半涉及各種要害部門地就轉給相關部門自己處理,其余地要么是信訪跟辦,要么是束之高閣,這種狀況不是自己能改變的,何況,自己本身也不可能去處理每件瑣事,越到了高處,真正的民間疾苦越發不可能一件件去作具體處理,高位者所作地。是完善法律法規。從根源杜絕不公平事件地發生。

    盡管如此,但信還是要看的。唐逸翻了几封信,一件件給出處理意見,也無非是轉某某部門閱,某某部門查辦,但有市長地批示,處理效率以及結果自然大不相同。

    當唐逸翻到最后一封信時,眉頭就是一皺,是一名飛鷹電池廠地職工寫來的,說是自己患了尿毒症,經醫院檢查,是鎘中毒,而醫院的醫生說,長期在鎳鎘電池廠工作,防護措施不完善的話,就會造成慢性鎘中毒,但他與工廠交涉時,工廠拒絕作出任何形式的賠償。

    唐逸微微一怔,飛鷹電池廠?說起來也算自己的企業,就是飛鷹電池廠研究所那几名年輕人出技朮,齊潔安排人出資金建立的鎳鎘電池廠,后來飛鷹電池廠虧損厲害,只有將企業變賣,就被鎳鎘電池廠買下,照舊用得飛鷹的商標。

    自己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要齊潔吩咐他們把好防護關以及污染處理關,怎么還是出問題了?

    但想來七拐八拐下,現在的飛鷹電池廠廠長也根本不知道齊潔是哪位,他應該只知道自己地公司是維京群島注冊地某公司控股,屬于外資企業。

    而涉及到經合區的企業,信訪辦都是很審慎地,在調解不果下,只有轉給自己處理。

    當然,也肯定是飛鷹廠負責人態度不太好,得罪了信訪辦跟進的工作人員,不然這封信也上不了自己的案頭。唐逸想了想,按了下外線,叫林國柱進來一下。

    林國柱進屋,見唐逸拿著一封信出神,微覺奇怪,但也不說話,靜靜站著。

    過了一會兒,唐逸拿起信,說:“你看看這封信,再給飛鷹廠負責人打電話,問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國柱點頭,接過信,就退了出去。

    唐逸拿起文件批閱,卻怎么也靜不下心,如果因為自己的關系,給安東帶來了一個毒瘤,那自己可是罪莫大焉。

    不一會兒,林國柱就敲門進來,說:“劉啟光說了,飛鷹廠的安全防護沒有任何問題,他可以接受任何機構的檢測和監督。”

    林國柱話里帶著情緒,看來這個劉啟光又將市長祕書給得罪了。

    唐逸真是有些哭笑不得,這人,還不知道一路順風順水,沒有什么部門找他麻煩是咋回事吧?還真以為安東政治清明,你循規蹈矩就百無禁忌啊?

    不過唐逸倒也微微心安,看劉啟光態度這么強硬,自然他是有極大的把握,或許,這次中毒事件真的不是因為飛鷹廠的緣故。

    但問題出在哪呢?唐逸琢磨了一下,擺擺手,林國柱就退出去。

    唐逸拿起電話,打給了黃琳。

    “市長,我在交管局呢。”當唐逸問起她的行蹤后黃琳回答。

    唐逸暗笑,黃琳對整頓公交還真是上心,三天兩頭就跑交管局,跑公交公司,也難怪會被人誤會公報私仇。

    “有件鎘中毒事件,你看著處理一下,飛鷹電池廠,請環境測量局,勞動局,防疫站等部門做一個全面的評測。不要事先通知。搞次突然襲擊。”

    黃琳一連聲答應著。

    唐逸琢磨了一會兒,又將電話撥去了北京,最好。還是同醫學方面的專家咨詢一下。

    令唐逸沒想到的是。“鎘中毒”事件愈演愈烈,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安東的熱點新聞。向著自己不可控的方向偏離。

    飛鷹電池廠的工人集體罷工。宣稱受工廠欺騙,他們從來不知道原來在電池廠做工有中毒的危險,雖然工廠方面答應給他們做詳細的體檢,但工人們卻不罷休,說是鎘中毒潛伏周期長,誰知道自己中沒中毒,要求工廠作出巨額賠償。

    省台熱點訪談欄目對“安東鎘中毒”事件進行了報道,打得唐逸一個措手不及,省台下來人。唐逸卻是半點風聲也沒收到。

    市委辦公樓三樓會議室。圍著橢圓形會議桌,除了軍分區司令李雷。十二名常委悉數到齊。

    孫玉河召開緊急常委會,討論“鎘中毒”事件,并且在會上作了自我檢討,說得聲情并茂,自己對招商引資監督不嚴,令安東這個旅游之鄉被嚴重污染等等,到最后,几乎是聲淚俱下。

    唐逸冷眼看著他的表演,看著桌上地材料,是市委辦公室准備地,關于鎘鎳電池廠對環境,以及工廠工人身體的危害,有國外相關工廠的案例。

    在座常委都沉默著,會場里,除了喝水地聲音,就是翻動紙張地聲音。

    毛海山是繼孫玉河后第一個發言的,他皺眉道:“政府辦不是組織相關部門進行了突檢嗎?沒查出任何問題,飛鷹廠地防護措施是極為嚴密地,廢水排污系統更是世界一流水准。”他對這些不大懂,說起來也就顯得沒多少底氣。

    郭江冷笑道:“突檢?海山書記,你也太迷信這兩個字了吧?一些基層干部的作為你還不清楚嗎?你能保証事先沒人給飛鷹廠通風報信?”他和毛海山几次在碰頭會,常委會上交鋒,已經作下了仇,這種機會當然不會放過。

    毛海山沉默下來,拿起茶杯喝水。

    郭江又一臉沉痛的道:“作為主抓經濟的書記,我對企業的監督不力啊!以后,我會吸取教訓,抓好全市企業的安全生產,監督管理。”

    唐逸笑笑,郭江還真沒啥斗爭水平,明目張膽的搶班奪權,現在說這話,味道可不大對。

    果然孫玉河就看了郭江一眼,想來是心里罵他飯桶。

    但孫玉河隨即道:“郭江同志說的沒錯,我看黨委需要成立個企業監督管理的機制,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一句話,順著郭江地話風,即幫郭江查缺補漏,又輕輕巧巧要從政府奪權。

    孫玉河又問唐逸:“市長,你地看法呢?”

    唐逸笑笑,“事情還沒查清楚,現在咱們要作的是挽回負面影響,我個人來說,是相信飛鷹廠地管理的,現在咱們貿貿然拿出比較激進的措施,等于宣判了飛鷹廠死刑,對飛鷹廠不公平,對本地企業來說,咱們黨委和政府就是他們的娘家,企業出了事,不問清原因,父母就將它丟掉,對咱們招商引資的環境會造成極壞的影響。我看,還是等相關部門查清楚,再討論責任,管理等等,是不是更好點?”

    孫玉河凝視了唐逸一會兒,大概是不知道唐逸哪來的信心吧,現在還在幫飛鷹廠頂缸,隨之而來的后果不清楚嗎?

    唐逸面色依舊那樣平淡,孫玉河微微點頭:“就依市長的意見辦,但我保留意見。”

    常委們一片嘩然,都看向孫玉河同唐逸。

    市委書記保留意見,中國這片土地上,大概自從有了常委會制度后,這是破題第一遭吧,這句話份量太重了,含義極為丰富,無疑將唐逸逼上了懸崖。

    一個搞一言堂的二把手,逼得一把手在常委會上保留意見,強硬的支持犯了錯誤的企業。如果飛鷹廠最后真的被查出有問題,孫玉河向上級反映,則唐逸必定要打包走人。

    唐逸也有些愕然,看了眼孫玉河,孫玉河此舉雖然將自己逼到了懸崖邊緣,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孤注一擲?如果自己是對的呢?孫玉河這句“保留意見”無疑會將他這一把手的威信破壞殆盡,他就真的這么恨自己?

    出了會議室,唐逸心情有些沉重,毛海山拍拍他肩膀,唐逸扭頭笑笑,擺了擺手。

    毛海山几乎將身家性命壓自己身上的,如果自己這次敗了,他的政治生涯無疑將會結束,甚至以他以前不干不淨的底子,鋃鐺入獄都有可能,他,現在怕了吧?

    看著毛海山的背影,唐逸輕輕嘆口氣。

    齊茂林,顧占東,張震等一個個從他身邊走過,都沒說話,但每個人眼神都很堅定,令唐逸微微心安。

    唐逸落在了最后,突然想起一件事,走到走廊窗邊,看看左右是上鎖的辦公室,唐逸就拿起電話,撥給小妹,按了几個號,又停下,轉而撥了陳達和的電話。

    “市長,說吧,要我老陳干啥!”陳達和話里透著股子痞勁兒,顯然他知道今天孫玉河召開緊急常委會的目的,是以咬牙切齒的發狠。有時候唐逸甚至想,自己如果說將孫玉河干掉,陳達和是不是也會不折不扣的去執行?

    “達和,你馬上調一隊武警去飛鷹廠維持秩序,不要被任何人抓空子破壞飛鷹廠的設備,尤其是污水排放那塊兒,好像從外面就可以搗鬼,叫他們盯仔細點

    “調武警?”陳達和有些猶豫,他雖然是武警支隊第一政委,但邊防武警的調動,軍分區那邊話語權更重。

    唐逸就笑:“李雷那兒,我會打招呼的。“

    陳達和呵呵一笑:“那就沒問題了!還干點啥?要不要現在抄孫老二的底兒?”

    唐逸笑笑:“抄他干啥?干部親屬經商是啥大問題?還不是直系親屬,有用嗎?別瞎折騰,穩著點。”

    陳達和笑兩聲,挂了電話。

    唐逸這才下樓,仔細想著自己還有沒有遺漏的細節。

    這場突如其來的短兵相接,是唐逸完全沒想到的,更是從來未有之凶險,凶險到唐逸方才都微微失態,險些打電話叫小妹調人來看護飛鷹廠。

    調特種兵來幫自己看門?現在想想,唐逸不由得又好笑的搖搖頭,唉,要做到處變不驚,何其難?

    現在的問題是,就算工廠一切安全防護措施都沒有問題,但卻有受害者,那些安全措施對方完全可以說是飛鷹電池廠事后補救,而這名慢性鎘中毒的工人,想來已經被孫玉河牢牢控制,孫玉河又或多或少知道自己的經濟實力,什么用錢買通,找人詐唬這些下三濫的手段想都不要想,或許,孫玉河就等著呢。

    唐逸點起顆煙,慢慢向樓下走去。
尋芳客 發表於 2009-5-5 19:39
第四卷 經略安東 第九十四章 水落石出
    飛鷹電池廠,寬闊高大的兩扇鐵柱門緊緊合攏,一排民警站在鐵門前維持秩序,外面,是几百名群情激奮的工人,雖然在民警的震懾下,他們沒什么太過激的反應,但還是大聲的喧雜著,要求工廠給個說法,再外面,看熱鬧的人群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的。

    人群里不起眼的角落,一名頭發微禿的中年人拿著本子記錄著什么,他是省台《熱點透視》欄目的記者楊銘,在《熱點透視》對安東飛鷹電池廠工人“鎘中毒”事件進行曝光后,省台的意思是對該事件進行全程跟蹤,楊銘觀察著嘈雜的人群,默默記錄著自己所見到的一切,作為省台最資深的記者之一,他一向相信新聞要客觀公正,對時下一些記者為了私利肆意歪曲事實,按照需要對某些人和事進行口誅筆伐或者歌功頌德實在是深惡痛絕。

    鎳鎘電池廠,楊銘是深知其危害的,對省台這次的立場他更是全力支持,對安東地方政府只求追求經濟效益,置安東環境而不顧,更將人民群眾的健康當兒戲的做法,他是極為憤慨的。

    “叫劉啟光滾出來!”

    “我們要公道!”

    在一些激進工人的帶動下,新一輪的吶喊再次響起。

    鐵柱門慢慢開啟,人群一陣騷動,“劉啟光出來啦!”工人們激動的叫喊著,前排的工人就涌了上去,民警排**牆,死死擋住。

    工廠大院里,十几名干部打扮的人簇擁著一名年輕人走出來,工人們發現了劉啟光。情緒更為激動起來,更大聲的喊著,向前涌去,有的工人已經開始與民警發生肢體接觸。

    走在最前面地年青人看著眼前的局面,微微蹙眉,隨即一伸手,旁邊有人遞給他一個擴音喇叭。他掃了一眼周圍環境。隨即就跳上了院門旁一半米高的石墩。

    “同志們,靜一靜,聽我說几句!”擴音喇叭的聲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有認識那年青人的就漸漸安靜下來,當然,也有人還在大聲喧雜,更有人叫喊:“叫劉啟光說話!”“對,我們要他給個說法!”

    年青人大聲道:“我是安東市市長唐逸。我想,我比劉廠長更有資格給大家個說法吧?”

    嘈雜聲馬上低了下去。千百道目光都看向石墩上那清秀的年青人。涌在最前面地工人更是大多退了几步,或許,因為知道了年青人身份地關系,再看這個清秀的青年,這些工人,群眾的心里莫名就升起了一些敬畏。

    楊銘饒有趣味的看著這個年輕的市長,在本子上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唐逸環視全場,大聲道:“大家的心情我很理解,也很明白。可是現在你們這樣的作法并不能解決問題。難道說,飛鷹廠賠給大家每人一筆錢問題就解決了嗎?就能買回你們地健康了嗎?”

    人群再次嘩然。有人就急得大聲喊:“唐市長,你的意思,我們是真中毒了?”

    唐逸目光就看向了那個人,緩聲道:“看,你們也不知道自己地健康到底有沒有出問題,是不是?所以,現在地當務之急,就是對大家進行詳細的體檢,健康,是個大問題,不能耽擱啊,如果大家的健康真的有問題,我承諾,就算飛鷹電池廠他劉啟光坐牢房,該賠的錢也要賠!沒錢賠,就將飛鷹廠變賣!再沒錢,我們市政府從財政里撥款,總之一定會照顧好大家的生活!這點請大家一定要放心。”

    噪雜聲越發小了,大家都在認真聽唐逸講。

    唐逸頓了一下又道:“鎘中毒,其實并不像大家想的那么神祕,我咨詢了許多醫學專家,鎘中毒還是很容易檢測的,以咱們安東市人民醫院的技朮條件,血液和尿液就都可以檢測出來,當然,我知道大家地疑慮,肯定有人想,市醫院會不會包庇飛鷹廠,雖然我覺得這點根本就不用擔心,但為了消除大家地疑慮,咱們的體檢我聯系了北京軍醫大學附屬醫院,這所醫院是什么性質大家可能不清楚,晚點我們會將鎘中毒以及該醫院地資料發下去,大家看看,我給大家一天時間,明天,愿意去北京作體檢的就來這里報名,三天后統一出發去北京!”

    “當然,如果還有人有疑慮,也可以自己聯系醫院去體檢,只要是正規醫院,我們核查沒有問題,體檢結果一樣有效。”

    工人們都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情緒再不像方才那么激動。

    唐逸環視全場,等了有一分鐘,這才道:“現在,希望大家回去仔細想想,到底要怎么作才符合大家的根本利益,才是為了你們自己好,為了你們的家人好!”

    唐逸跳下石墩,民警慢慢退開,市政府工作人員以及穿著白大褂的市人民醫院醫療工作人員就開始擠進人群發放資料,有問題的就耐心講解。

    半個小時后,人群慢慢散去。

    唐逸接過黃琳遞過來的礦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口還真的有些干,好久沒大聲講過這么多話了。

    遠處的人群中,楊銘深深看了唐逸一眼,回身,跟著散開的人群離去。

    劉啟光一臉感激的望著唐逸,連聲說:“謝謝市長,謝謝。”

    唐逸冷聲道:“一早就認真耐心的和工人談談,會鬧成這樣的局面嗎?你這管理者,不合格!”

    劉啟光又羞又愧,低頭不說話。

    文北樓顧名思義,就是文化路北邊的十几棟住宅樓,十几年前的舊樓,牆身被雨水沖刷出道道斑駁。

    這天下午,几輛小車駛進了文北摟。慢慢停下。

    最前面的奧迪車門打開,市委祕書長顧喜武最先下車,他看了眼從另一邊車門下車的唐逸,心中有些疑惑。

    下班前,唐逸找到了他,說是要一同來看望一下馬洪力,也就是那確定鎘中毒地飛鷹廠工人。

    顧喜武現在是“鎘中毒事件”調查小組的常務副組長。他明白孫書記將他安排在這個位子的用意。現在,飛鷹廠事件不但是安東以及全省矚目的焦點,更牽涉了市委市政府太多的權利沖突,利益糾葛。

    就說這個調查小組吧,為了體現市委和市政府的重視,自然是由孫玉河書記擔任組長,唐逸市長擔任政委,按道理來說。書記和市長都是挂名領導,真正的調查是要他這常務協調各部門進行地。但唐市長卻是對鎘中毒事件事必躬親。甚至親自去飛鷹廠對工人進行勸說和教育,飛鷹廠479名工人已經在十几天前全部坐上了去往北京地十几輛大巴,現在應該已經在接受北京軍醫大學附屬醫院的體檢。

    顧喜武對鎘中毒事件是很認真琢磨了一番的,心里也嘆服玉河書記手腕厲害,畢竟,以市長***的發展態勢看,似乎玉河書記被架空已經不可避免,一次次交鋒后,玉河書記重新翻盤的機會越發渺茫。甚至。聽說省委原本支持玉河書記的領導對書記的工作也頗有微詞,所以。這次鎘中毒事件可以說是一次可遇而不可求的良機,玉河書記也抓住了這次機會,將市長逼到了懸崖邊緣。

    顧喜武有些不解地是市長采取的策略并不是拋棄飛鷹廠,而是仍然在竭力地証明飛鷹廠地清白,或許是,因為年輕的市長從來沒經歷過慘敗吧,該舍棄的東西,他卻不舍得舍棄,這是年輕干部最容易犯的錯誤。

    昨天,玉河書記剛剛從北京回來,顧喜武猜得到,定是玉河書記去北京活動了,防止醫院為工人們作體檢時有人插手舞弊。

    看玉河書記從北京回來后情緒高漲,顧喜武就知道他此行收獲頗丰。

    不過市長呢,帶自己來看馬洪力?又是打得什么算盤?顧喜武再次看了眼唐逸,唐逸臉上,是那樣的從容。

    馬洪力就住在一樓,防盜門沒鎖,家里應該有人。

    林國柱敲了几下門,不一會兒,房里響起腳步聲,接著門被拉開,一名健碩的壯漢疑惑的看著門外的人。

    唐逸和顧喜武在醫院都同他見過面,馬洪力認清外面的人后,趕忙讓開條路,誠惶誠恐地道:“是,是市長和領導們,快請進,請進。”

    唐逸默默觀察著他,看馬洪力地表現,是不知道安東權力場正圍繞他進行著一場殊死的搏斗地,當然,就算他已經被玉河書記完全控制,也不會有人告訴他說,自己是第一號大反派。

    六十多平米的二室一廳,裝潢很簡單,就是鋪了地磚,沙發,家具都有些古老,寒酸。

    馬洪力的愛人和十几歲的兒子就躲進了臥室,沒見過什么世面,很怕生。

    唐逸,顧喜武,林國柱,以及一名高瘦的中年人進了屋,其他人都在樓外等。

    顧喜武看了几眼那高瘦中年人,心里琢磨著他的身份,但唐逸沒介紹,顧喜武卻是怎么也猜不出。

    馬洪力拘謹的請唐逸几個坐,唐逸就關切的問:“醫療費用不是幫你解決了嗎?為啥非要回家?”

    馬洪力咧嘴笑道:“在家打點滴,也不耽誤孩兒他娘作活。”

    唐逸微微點頭,開始同馬洪力嘮家常,那高瘦的中年人站起來,說:“我隨便看看可以嗎?”

    馬洪力連忙點頭。

    顧喜武就有些不放心,眼角余光留意著中年人的一舉一動,卻見他在客廳四處溜達了几步,就進了廚房,顧喜武一怔,隨即笑笑道:“我去喝口水。”站起來也向廚房走去,雖說自己這市委常委竟然做起了跟梢實在有些不雅,但此時此景,也是無奈之舉。

    馬洪力忙道:“這,這有熱水,唉。看我,都不會招待客人。”從茶几下拿出暖壺,茶杯,開始倒水,唐逸笑著叫他別忙,顧喜武卻是道:“我喝涼水,就自來水就成。”腳步卻是不停。

    顧喜武進了廚房。卻見中年人正望著廚房菜板上一只碗出神。顧喜武沒作聲,從櫥柜里隨便拿了一只碗,走過去打開水龍頭接水。

    中年人這時候就嘆口氣:“鍍鋅鐵碗,怎么能用來盛醋呢?”

    顧喜武隨口道:“什么?”

    中年人搖搖頭,就沖客廳喊:“市長,症結找到了!您來看一下!”

    顧喜武奇道:“什么症結?”

    中年人剛待說話,唐逸,林國柱以及馬洪力都進了廚房。中年人就指著菜板上鐵碗轉頭問馬洪力:“老弟,這只碗經常盛醋?”

    馬洪力點頭:“那就是我們的醋碗。用了好几年了!”

    中年人嘆氣道:“鎘中毒。就因它而起了。”

    “什么?”顧喜武,林國柱異口同聲,都是一臉驚詫,唐逸卻是松口氣,慢慢點起一顆煙。

    中年人就解釋:“這只鐵碗看色澤,就是鍍鋅碗,不能盛放酸性食品的,因為工業鋅里含有1%左右的鎘,醋酸是能溶解出其中的鎘地。”

    顧喜武呆了一下。隨即道:“不可能。那為啥他愛人和兒子沒事?”

    中年人就回頭問馬洪力:“你愛人和兒子是不是很少吃醋?”

    馬洪力怔怔道:“你怎么知道?”他卻是還沒聽明白中年人在說什么。

    中年人又道:“我估計沒錯的話,你應該是極喜歡吃醋的。是不是還經常拿著這碗直接喝醋?”

    馬洪力又傻傻點頭,“咦,你咋啥都知道?”

    中年人就回頭對唐逸道:“唐市長,雖然他愛人和兒子沒有明顯鎘中毒跡象,不過血液里的鎘肯定已經超標,我看,需要對他倆作個認真的檢查,不及時治療,對身體損害極大的。”

    唐逸微微點頭,這才轉頭對顧喜武道:“喜武,這位是中科院醫學專家吳群吳博士,是國內金屬毒理方面的權威,對于金屬毒理課題地研究,在世界醫學界也是頗負盛名地。”

    顧喜武怔住,一時茫然無措。

    唐逸又轉頭對馬洪力道:“洪力,可能你聽的不大明白,吳博士認為,這只鍍鋅碗是你鎘中毒的元凶,而且你的愛人和兒子,只怕也有輕微鎘中毒跡象。我看,盡快安排他們檢查一下身體,早點就醫,應該沒什么大礙。”

    馬洪力呆呆聽著,好一會兒說:“喝醋,喝醋也能中毒?”

    唐逸就對顧喜武道:“喜武,接下來的工作交給你了,打電話聯系相關部門,取証,處理善后。”

    顧喜武已經恢復了平靜,連連點頭。

    看著唐逸一行出門,顧喜武馬上拿出手機,撥給了孫玉河。

    “喂?”話筒里響起孫玉河的聲音。

    顧喜武努力壓抑著心里的震驚,緩聲匯報情況:“書記,我們在馬洪力,就是已經確認的鎘中毒工人家里發現了一點新情況,我同唐市長一起發現地。”

    “什么新情況?”

    雖然玉河書記口吻沒什么變化,但不知道怎么,顧喜武仿佛能聽出他的不安,低聲,將唐逸,以及吳群博士地發現同孫玉河講述了一遍。

    孫玉河開始還“恩恩”地應著,到后來就沒了聲息,顧喜武講完好久,孫玉河都沒有吱聲。

    顧喜武等了好一會兒,終于道:“玉河書記,沒什么事我就先處理這邊的情況吧。”

    “啊,啊,好。”孫玉河仿佛才回過神,胡亂答應了几聲。

    顧喜武挂了電話,卻是然一驚,方才,好像是自己先收的線,自己同孫書記通電話,好像,這是第一次自己先收線,剛才,更出聲催促玉河書記,心里,竟然隱隱有些不耐煩,這也太反常了,為什么呢?難道是因為,自己潛意識里,他竟然再不是那令人敬畏的一把手?

    唐逸一行出了樓口,軍子急忙拉開車門,唐逸的手機卻響起來,坐上奧迪后座,唐逸這才接通電話,是黃琳。

    “市長,檢查結果出來了,所有工人的血液,尿液里,都沒有發現隔超標的症狀。”

    唐逸微笑:“辛苦了。”

    黃琳隨即又道:“市長,你猜誰來北京了?郭江郭書記,他剛剛提議帶工人們去別的醫院再進行復查,被我拒絕了。”

    唐逸笑道:“祕書長是越來越牛氣了,書記的命令你都置若罔聞是吧?”心情好,難得地同黃琳開起了玩笑。

    黃琳有些窘,沒吱聲。

    唐逸想了想道:“復查就復查一次吧,我也認為仔細認真點好,郭書記地建議很好嘛。”

    黃琳就猶豫道:“那,去郭書記說的醫院?”

    唐逸恩了一聲,隨即挂了電話。

    顧喜武,郭江,固然是站在孫玉河一邊,但那也不過是正常地站隊,他倆是絕對不會為了支持孫玉河而做出會導致自己萬劫不復的勾當的,是以唐逸才能放心的將善后事宜交給顧喜武處理,也任由郭江領著工人去其它醫院檢查。飛鷹廠工人“鎘中毒”事件終于真相大白,四百多名工人在北京兩家醫院進行了認真的全身檢查,均沒有發現有隔超標症狀,倒是有二十多名工人被檢查出其它病患,甚至一名工人胃里生了腫瘤,幸虧是良性,手朮后應該沒什么大礙。

    對工人的體檢也是一筆不菲的開支,因為并不是簡單的驗血驗尿,甚至每人都作了全身的C檢查,劉啟光毫不含糊的表態會支付全部費用,言道就當做職工福利了,至于那位生了瘤子的工人,手朮費也全部由飛鷹廠支付。

    安東電視台開辦了一個新欄目,《身邊的科學》,第一講,就是由中科院醫學專家吳群博士給觀眾講解飲食衛生,一些容易被人忽略,但常常引發極大隱患的小知識。

    當然,鎘中毒事件影響可不僅僅是這么簡單,因為安東沸沸揚揚的鎘鎳電池廠工人中毒事件,使得衛生部廢除了87年的鎘中毒標准,頒發了《職業性鎘中毒診斷標准》,新標准的出台,卻是早了整整五年。

    嶺南等南方几省的管理部門,開始對几家大型鎘鎳電池廠進行檢測,結果無一例外,几乎每家工廠都有工人隔超標現象,甚至一家工廠生產車間的所有工人全部隔超標,相比較下,飛鷹電池廠簡直可以說是對工人安全成產進行嚴格管理的楷模,省委專門下文件表揚了安東市委市政府對企業的監管,要求安東市委市政府戒驕戒躁,將良好的工作作風保持下去,為提高全省市(州)的企業監督管理水平提供經驗,作出貢獻。
尋芳客 發表於 2009-5-5 19:41
第四卷 經略安東 第九十五章 多功能服務機
    五月九號,安東市市委一號樓三樓會議室,橢圓會議桌旁坐著十一名常委,這是安東市委常委五月的例會,張震市長在北京開會,發改委召開的“現代企業制度試點暨原有股份公司規范工作會議”,顧占東在北戴河參加一個政法交流會議,除去這兩名常委,其余十一名常委悉數到齊。

    政研室主任馬洪光作工作報告,祕書長顧喜武主持會議,一個議題一個議題的過。

    孫玉河默默喝著茶水,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看著在場的常委,總覺得大家看他的目光跟以前不一樣,但哪里不一樣,又說不上來。

    喝著茶水,突然覺得有一道目光射過來,孫玉河不自覺瞟了過去,看他的是郭江,目光里有一絲憐憫,但正是這絲憐憫,將孫玉河刺得心劇烈一痛,憐憫,我什么時候需要你的憐憫了?

    腦子嗡嗡作響,孫玉河深呼吸一口,穩住,這時候一定要穩住。

    但他隨即想起了几天前和趙部長的談話,一絲悲哀涌上心頭,他知道,與唐逸的碰撞,終于結束了。自己,是完完全全的敗家,敗得是那么徹底。

    回思一路歷程,一路搏殺,三十多歲的正廳級干部,四十出頭作到手握一方權柄的諸侯,市委書記,自己是多么躊躇滿志,五十歲前進入省常委班子看來不再是夢想。

    但這次碰撞的失利后,等待自己的又是什么呢?

    看了眼默不作聲喝茶水地唐逸,孫玉河心里嘆口氣。既生瑜,何生亮?

    孫玉河不由得又想起這几天,來向自己匯報工作的干部突然多了起來,尤其是那些比較靠攏唐逸的干部,平日是不大同自己親近的,現在卻是有事沒事都要來匯報兩句,包括齊茂林,昨天曾經向自己匯報了近兩個小時新的人事考察結果,擱以前。他最多也就是將文件按正常渠道送到自己案頭。

    齊茂林知道這些干部的意思,是不想冷落了他這個即將去任的市委書記,人都要走了,以前的是是非非大家都希望一筆勾銷,山水有相逢,誰知道以后再見面又是什么情形?

    這更令孫玉河心生悲涼,官場就是這么回事。==一旦大權旁落,也就只剩下讓人同情的份兒了。

    當然表面上看去,孫玉河跟以前沒什么兩樣。聽匯報時,該擺地架子還得擺,該拿的腔調還得拿。只是感覺有些不太對勁,說話不再像過去那樣有底氣。最要命的是老忍不住要在心里感激這些干部們,是他們給了自己擺架子拿腔調的機會。而過去孫玉河是不知何為感激的。過去他能坐下來聽干部們的匯報,是看得起他們。他們自然會心存感激。現在已經倒了過來,是他們看得起你,才來向你匯報。

    “孫書記,孫書記”旁邊的祕書叫了孫玉河兩聲,孫玉河才猛地醒悟過來,祕書小聲道:“書記,議題都過了。”

    孫玉河點點頭,宣布散會。

    唐逸默默走出會議室。并沒有什么勝利地喜悅,這一個多月,實在有些心神俱疲。

    看看表,已經五點多了,唐逸拿起手機,打給軍子,要他來接自己,今天。是必須要去東工大的。好像,有一個月沒去上這個研究生班了。雖然給招生辦馮主任打了電話,但教授商務英語的王教授好像已經對自己產生了不滿,授課的教授應該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但自己無緣無故不去上課,又沒通過正常渠道請假,想來王教授以為自己自恃身份,對課程學習滿不在乎,就准備混個文憑的那種心態。

    至于安東鎳鎘電池廠事件就算王教授知道,他也不會想到這次事件背后的較量,以及自己為此付出的心力。

    回到龍鳳居,唐逸換了休閑裝,戴上帽子,坐在沙發上,喝起剛剛泡好地茶,想到開兩個多小時車地乏味無聊,唐逸就一陣頭疼,這一個多月,神經繃得很緊,本想,這兩天放松下的。

    唐逸琢磨了一下,終于拿起電話撥了蘭姐的號。“唐書記,是不是要我送您去上學?”蘭姐倒挺機靈,而且對唐逸的行程也了如指掌,倒省了唐逸的口水。

    本來唐逸還尋思不好開口呢,畢竟是自己一定不要蘭姐送的,現在出爾反爾實在有些難以啟齒,聽蘭姐主動問,就是一笑,點頭道:“恩,你來開我的車吧,寧邊車牌,不顯眼。***蘭姐痛快答應一聲,就挂了電話。

    銀色富康在高速上飛快的奔馳,唐逸卻是想不到蘭姐車開得很穩,車技越發純熟。

    不過看著駕駛位上地蘭姐,唐逸就皺起了眉頭。

    五月份,是個奇妙的季節,多姿多彩的季節,五月,春意暖暖,花紅葉綠,安東大街上行人們的穿著打扮也是千姿百態,有人依舊穿著毛衫秋裝,捂得異常嚴實,有愛打扮的大姑娘小媳婦卻已經穿起了心怡的裙子,展露她們窈窕的身姿。

    蘭姐無疑就屬于后者,白色袖裙式針織休閑衫,靚麗嫵媚,下身穿一條藍色泛白的直板牛仔褲,繃得緊緊地,曲線畢露,粉色高跟涼鞋,鞋頭有朵小蘭花,更顯得秀氣嬌俏,粉嫩地小腳涂著黑色指甲油,多了那么几分妖嬈。

    唐逸本想訓斥蘭姐,但一來有了前車之鑑,卻是怕蘭姐在高速上開起醉車,制造個連環追尾事件,再一個蘭姐沒穿裙子,想來也是怕自己訓斥,不管怎么說,還算知道進步,愛美是人之天性。自己總不能要求她向穆斯林**學習吧?

    趕到春城賓館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多,在唐逸指點下,蘭姐將車停在地下停車場,唐逸就道:“記得認路,下次再來,就將我放在賓館正門,你自己來停車。”

    蘭姐“啊?”了一聲,隨即就啊地答應,想來是覺得還有下次有些不可思議。

    唐逸剛才卻是美美睡了一小覺。倒覺得偶爾用蘭姐接送也不錯,是以才有“下次“那么一說。

    唐逸又拿過手包,從里面點了十几張老頭票遞給蘭姐,說:“要兩間相鄰地普通套房,一間大概是六百多,噥,給你錢。”想了想。“啊,明天好像晚上還有課,要后天走,定兩天。^^^^”又數出了十几張鈔票,一起遞給蘭姐。

    蘭姐接過錢,楞了一下,看了眼正翻看手包的唐逸,就小心翼翼道:“唐書記。和您商量個事兒啊?”

    唐逸翻手包找通訊錄。沒有抬頭,說:“啥事?”

    沒有唐逸目光瞪視,蘭姐膽子就大了許多,小聲道:“我,我睡您套房客廳的沙發,您,您可以省一千多塊的。”

    唐逸嗯?了一聲,隨即反應過來。抬頭,卻見蘭姐低著頭裝作數錢,媚媚的丹鳳眼偷偷瞥著自己,唐逸又好氣又好笑,跟自己多長時間了,還這么在乎錢?蘭姐的意思,自然是她委屈兩宿,省下的一千多塊錢就算不全給她。也應該給她點辛苦費。

    唐逸不由得心里嘟囔句。真是不改市儈本色,不過想想。雖然自己給蘭姐卡上的錢很多,又供她吃住消費,蘭姐配車又配手機,生活水平是很高的,在安東,絕對是特權階級過地生活。但說到實錢,蘭姐可就沒多少了,自己給她定的工資標准畢竟每年才一萬,雖說她肯定會中飽私囊,但一來那錢拿得名不正言不順,二來想來她也不敢貪污太多。這一千多塊錢對她自然不是筆小數目。

    唐逸也就沒有訓斥她,想了想道:“你委屈睡沙發,我可還嫌我委屈呢,客廳里睡個大活人,我不習慣。你還是訂兩間房,不過以后跟我出差,給你加補貼,每天五百,另外年薪也該漲漲了,現在物價漲的厲害,以后你的年薪就拿兩萬吧!”

    蘭姐歡天喜地,心說幸福還真是要自己爭取啊,一句話,撈了多少好處?趕忙下車,殷勤的幫唐逸開車門,唐逸下車時蘭姐更連聲說:“小心,小心看頭。”

    唐逸氣得瞪了她一眼,回身向賓館入口走去,蘭姐忙顛顛跟上,能跟在黑面神身邊走路,對蘭姐來說,也是一種榮耀。姐打房間電話叫醒,有了蘭姐,卻是不需要和總台要呼叫服務了,唐逸洗漱時就想,蘭姐倒真是台物美價廉的多功能服務機,小妹也算慧眼識珠。想到這兒不禁莞爾。

    吃過蘭姐從西餐廳買來的早點,然后在蘭姐服侍下像大爺似地穿衣戴帽,徑自下樓,唐逸盤算了一下,去停車場可能要多走十几步,于是就直奔旋轉門,蘭姐顛顛乘電梯下停車場去拿車,又駕車到賓館正門接唐逸,那是毫無怨言的,心里,卻也沒覺得唐逸欺負自己。***

    蘭姐送唐逸到東工大時是八點半,唐逸下車進校園,蘭姐行了半分鐘注目禮,這才駕車離開。

    “小唐!小唐!”唐逸正向英語樓走,聽到身后有人叫自己,回頭,卻是組長高燕秋,穿著黃色職業套裝,小跑追上來。

    唐逸只好慢走几步等她,免得他們又背后議論自己太狂。

    “小唐,行啊,曠了一個月課,也不跟我這組長請個假!”高燕秋追上唐逸,和唐逸并肩而行,更笑吟吟看著唐逸。

    唐逸本以為她會對自己橫眉冷目呢,卻見她笑得甚是曖昧,只好笑笑,沒有作聲。

    “先不說這個,小唐,剛才送你那漂亮妹子是誰啊?你對象吧?”高燕秋笑瞇瞇的追問。

    唐逸心里念叨句,那是我的多功能服務機,嘴上笑道:“妹子?你才二十四吧?她可比你大。”

    高燕秋就有些詫異:“咦,真看不出,我以為她跟你差不多大呢。”

    唐逸心說是差不多。但我可比你大好几歲,嘴上道:“比我大多了,是我……姐。”總算知道高燕秋為啥這副神氣了,原來以為發現了新大陸,看到了自己的女朋友。

    高燕秋啊了一聲,又問:“車是你姐的?”

    唐逸點點頭:“她嫁得人家好,命好。”

    高燕秋就笑:“這不是命不命地,長得俊,當然能找到好婆家。”

    兩人說說笑笑上樓。進教室前,高燕秋就問:“教授那兒,要不要我幫你說說。”

    唐逸趕忙說謝謝,人家主動送上好意,不領情的話只怕以后高燕秋再不會給自己好臉色了,怎么也要同窗三年,關系最好不要搞得那么僵。=第一講是商務英語。王教授看到唐逸坐在了最后一排,臉色稍緩,其實如果是普通學員,就算不來上課大概這些教授既不會留意,更不會放在心上,大不了最后考試我不給你浮動分就是,不過唐逸身份特殊,王教授對名利上比較看重。也就尤為留意這個年青地市長。有唐逸在,講課好像也突然有了勁頭,倒好像年輕了十歲。

    唐逸一個月沒來上課,電話都不打一個,卻是招生辦馮主任打電話解釋了几句,王教授未免有些不滿,認為唐逸瞧不起自己,也就對馮主任發了几句牢騷。事后又不禁有些后悔,二十九歲地正廳級干部,地級市市長,想想也知道背景有多深,王教授再傲氣,聲望再高,也知道,唐逸不是自己得罪得起的。一時間就有些患得患失。等見到唐逸終于肯來上課,更主動來找自己解釋。還請了高燕秋幫著說情,顯得極為在乎自己的態度,王教授心中酣暢淋漓,當天的授課講得眉飛色舞,倒令學員們大大驚詫了一把,不想這老先生有時倒也**四溢。

    下午的財務管理結束,唐逸才知道自己記錯了課程表,今晚卻是沒課,聽到高燕秋說晚上沒課,唐逸就是拍拍頭:“早知道今晚就應該和蘭姐回去!”不是自己開車,也就不在乎晚上駕車疲勞不疲勞的問題。

    高燕秋一怔:“蘭姐?”

    “就我姐,我習慣這么叫她。”唐逸解釋了一句,就收拾書本,准備離開。

    高燕秋就不滿地道:“聽你這話就知道小組學習你就是不參加是不?”

    唐逸笑笑,沒有說話,態度卻是很明確。高燕秋眼珠一轉,就道:“不參加也行,我們上禮拜說的今晚聚餐,你這個可不能再推了,還有,把你姐也叫來吧!又沒課,總不能咱們大魚大肉,叫她自己孤零零一個吃飯,那說不過去。”

    唐逸推拒了几句,高燕秋態度卻極為堅決,唐逸看了她几眼,不知道她什么意思,琢磨了一下,就點頭答應。

    出了教室,唐逸就給蘭姐打電話,當蘭姐聽到要她陪唐逸以及同學吃飯,就嚇了一跳,說:“我,我就別去了吧。”同黑面神一起吃飯?沒寶兒在,實在有些膽戰心驚,就算是山珍海味也是食之無味啊!

    唐逸皺眉道:“七點鐘,海天酒家三樓,別遲到。”說完就挂了電話。

    海天酒家是一座中檔飯店,裝修倒也大氣,三樓包廂都是清一色紫檀木門,走廊里鋪著紅地毯,每間房外都站著漂亮地服務小姐,一看望過去,煞是養眼。

    盡管如此,比起蘭姐常去的漢城大酒店,卻也相去甚遠,蘭姐心說黑面神請客的話,可不會來這般寒酸的酒店。

    唐逸沒說房間號,蘭姐正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問一聲,就見前面包廂門一開,唐逸探出頭,蘭姐忙顛顛小跑過去,看得服務小姐都是忍俊不禁,心說長這般漂亮,用得著這么怕男朋友嗎?包廂里,四男一女,張廠長等三名男士看到蘭姐進來,眼睛都是一亮,高燕秋本來也算個漂亮女人,但同蘭姐一比,不論是相貌,氣質,還是味道,都明顯被比了下去,尤其是蘭姐那性感迷人的身條,柔軟地小女人風情,是男人見了都會心跳加速。

    張廠長的眼睛更直直盯在蘭姐粉嫩雪白的小腳上,那妖嬈地十點淡黑,令張廠長一陣口干舌燥,急忙將頭轉開。

    高燕秋心里暗嘆自己失策,但還是熱情地招呼蘭姐坐她身邊,蘭姐急忙道:“我坐唐……身邊。”不好叫唐書記,更不敢直接稱呼唐逸,只有含糊過去。

    高燕秋就笑:“你們姐弟感情真好。”

    蘭姐坐在唐逸身邊卻是患得患失,旁人跟她說話,她卻不大敢吱聲,就怕說得哪句話不中聽被黑面神回去訓斥。

    蘭姐小心翼翼的幫唐逸夾菜送茶,去刺除骨,在旁人看來,自然是姐姐對弟弟地愛護,几名男士羨慕的眼睛都綠了,都在幻想如果我是小唐,那簡直就是神仙過地日子啊!

    高燕秋喝了口茶,心說小唐姐姐,還真是極品尤物,就是自己見了都忍不住喜歡,這種女人娶回家,是所有男人地夢想吧?

    不過話還是要說的,蘭姐既然這般愛護弟弟,小唐想來也很聽姐姐的話。

    如果被蘭姐知道她現在的想法,肯定嚇得一屁股坐地上。

    “蘭姐,我也叫你蘭姐吧,有件事我跟你念叨一下。”高燕秋笑瞇瞇下說辭。

    蘭姐剝了個蝦,送到唐逸吃碟,隨口說:“啥事?”

    高燕秋就道:“是這樣,你也知道我們這個MBA班,不是隨便交點錢就能上的,要想拿到証書更難,考試時特別嚴格,小唐三天打魚兩天晒網的,我怕他跟不上,為了他的前途著想,我看你呀,回家多說說他,還有,每周日的小組活動,他都不參加地,你說說,他是不是在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蘭姐微怔,心說跟我說這個干嘛?想我回去被黑面神罵嗎?臉上挂笑道:“他的事,都做的很好,我從來沒見過像他這么能干,這么優秀的男人,他不會拿不到証書的,這點小事對他根本就不算什么問題。”

    眾人絕倒,高燕秋目瞪口呆的看著蘭姐,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告狀后小唐姐姐嘴里冒出這么一些話,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唐逸好笑的搖搖頭,這個蘭姐,當這許多人也不錯過拍馬屁地機會,倒是越來越會討人喜歡了。

    高燕秋愣了好一會兒,忍不住道:“他,唉,你,他無故曠課一個月你知道嗎?”

    蘭姐輕笑道:“他就是曠課一年,也肯定有他地理由,妹子,你就別瞎操心了!”

    高燕秋氣得險些吐血,悶頭吃菜,再不吱聲!

    三男士更是羨慕唐逸到極點,心說我要是有這么個情人,對我這般盲目溺愛,那真是死也值了!五月九號,安東市市委一號樓三樓會議室,橢圓會議桌旁坐著十一名常委,這是安東市委常委五月的例會,張震市長在北京開會,發改委召開的“現代企業制度試點暨原有股份公司規范工作會議”,顧占東在北戴河參加一個政法交流會議,除去這兩名常委,其余十一名常委悉數到齊。

    政研室主任馬洪光作工作報告,祕書長顧喜武主持會議,一個議題一個議題的過。

    孫玉河默默喝著茶水,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看著在場的常委,總覺得大家看他的目光跟以前不一樣,但哪里不一樣,又說不上來。

    喝著茶水,突然覺得有一道目光射過來,孫玉河不自覺瞟了過去,看他的是郭江,目光里有一絲憐憫,但正是這絲憐憫,將孫玉河刺得心劇烈一痛,憐憫,我什么時候需要你的憐憫了?

    腦子嗡嗡作響,孫玉河深呼吸一口,穩住,這時候一定要穩住。

    但他隨即想起了几天前和趙部長的談話,一絲悲哀涌上心頭,他知道,與唐逸的碰撞,終于結束了。自己,是完完全全的敗家,敗得是那么徹底。

    回思一路歷程,一路搏殺,三十多歲的正廳級干部,四十出頭作到手握一方權柄的諸侯,市委書記,自己是多么躊躇滿志,五十歲前進入省常委班子看來不再是夢想。

    但這次碰撞的失利后,等待自己的又是什么呢?

    看了眼默不作聲喝茶水地唐逸,孫玉河心里嘆口氣。既生瑜,何生亮?

    孫玉河不由得又想起這几天,來向自己匯報工作的干部突然多了起來,尤其是那些比較靠攏唐逸的干部,平日是不大同自己親近的,現在卻是有事沒事都要來匯報兩句,包括齊茂林,昨天曾經向自己匯報了近兩個小時新的人事考察結果,擱以前。他最多也就是將文件按正常渠道送到自己案頭。

    齊茂林知道這些干部的意思,是不想冷落了他這個即將去任的市委書記,人都要走了,以前的是是非非大家都希望一筆勾銷,山水有相逢,誰知道以后再見面又是什么情形?

    這更令孫玉河心生悲涼,官場就是這么回事。===一旦大權旁落,也就只剩下讓人同情的份兒了。

    當然表面上看去,孫玉河跟以前沒什么兩樣。聽匯報時,該擺地架子還得擺,該拿的腔調還得拿。只是感覺有些不太對勁,說話不再像過去那樣有底氣。最要命的是老忍不住要在心里感激這些干部們,是他們給了自己擺架子拿腔調的機會。而過去孫玉河是不知何為感激的。過去他能坐下來聽干部們的匯報,是看得起他們。他們自然會心存感激。現在已經倒了過來,是他們看得起你,才來向你匯報。

    “孫書記,孫書記”旁邊的祕書叫了孫玉河兩聲,孫玉河才猛地醒悟過來,祕書小聲道:“書記,議題都過了。”

    孫玉河點點頭,宣布散會。

    唐逸默默走出會議室。并沒有什么勝利地喜悅,這一個多月,實在有些心神俱疲。

    看看表,已經五點多了,唐逸拿起手機,打給軍子,要他來接自己,今天。是必須要去東工大的。好像,有一個月沒去上這個研究生班了。雖然給招生辦馮主任打了電話,但教授商務英語的王教授好像已經對自己產生了不滿,授課的教授應該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但自己無緣無故不去上課,又沒通過正常渠道請假,想來王教授以為自己自恃身份,對課程學習滿不在乎,就准備混個文憑的那種心態。

    至于安東鎳鎘電池廠事件就算王教授知道,他也不會想到這次事件背后的較量,以及自己為此付出的心力。

    回到龍鳳居,唐逸換了休閑裝,戴上帽子,坐在沙發上,喝起剛剛泡好地茶,想到開兩個多小時車地乏味無聊,唐逸就一陣頭疼,這一個多月,神經繃得很緊,本想,這兩天放松下的。

    唐逸琢磨了一下,終于拿起電話撥了蘭姐的號。“唐書記,是不是要我送您去上學?”蘭姐倒挺機靈,而且對唐逸的行程也了如指掌,倒省了唐逸的口水。

    本來唐逸還尋思不好開口呢,畢竟是自己一定不要蘭姐送的,現在出爾反爾實在有些難以啟齒,聽蘭姐主動問,就是一笑,點頭道:“恩,你來開我的車吧,寧邊車牌,不顯眼。***

    蘭姐痛快答應一聲,就挂了電話。

    銀色富康在高速上飛快的奔馳,唐逸卻是想不到蘭姐車開得很穩,車技越發純熟。

    不過看著駕駛位上地蘭姐,唐逸就皺起了眉頭。

    五月份,是個奇妙的季節,多姿多彩的季節,五月,春意暖暖,花紅葉綠,安東大街上行人們的穿著打扮也是千姿百態,有人依舊穿著毛衫秋裝,捂得異常嚴實,有愛打扮的大姑娘小媳婦卻已經穿起了心怡的裙子,展露她們窈窕的身姿。

    蘭姐無疑就屬于后者,白色袖裙式針織休閑衫,靚麗嫵媚,下身穿一條藍色泛白的直板牛仔褲,繃得緊緊地,曲線畢露,粉色高跟涼鞋,鞋頭有朵小蘭花,更顯得秀氣嬌俏,粉嫩地小腳涂著黑色指甲油,多了那么几分妖嬈。

    唐逸本想訓斥蘭姐,但一來有了前車之鑑,卻是怕蘭姐在高速上開起醉車,制造個連環追尾事件,再一個蘭姐沒穿裙子,想來也是怕自己訓斥,不管怎么說,還算知道進步,愛美是人之天性。自己總不能要求她向穆斯林**學習吧?

    趕到春城賓館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多,在唐逸指點下,蘭姐將車停在地下停車場,唐逸就道:“記得認路,下次再來,就將我放在賓館正門,你自己來停車。”

    蘭姐“啊?”了一聲,隨即就啊地答應,想來是覺得還有下次有些不可思議。

    唐逸剛才卻是美美睡了一小覺。倒覺得偶爾用蘭姐接送也不錯,是以才有“下次“那么一說。

    唐逸又拿過手包,從里面點了十几張老頭票遞給蘭姐,說:“要兩間相鄰地普通套房,一間大概是六百多,噥,給你錢。”想了想。“啊,明天好像晚上還有課,要后天走,定兩天。^^^^”又數出了十几張鈔票,一起遞給蘭姐。

    蘭姐接過錢,楞了一下,看了眼正翻看手包的唐逸,就小心翼翼道:“唐書記。和您商量個事兒啊?”

    唐逸翻手包找通訊錄。沒有抬頭,說:“啥事?”

    沒有唐逸目光瞪視,蘭姐膽子就大了許多,小聲道:“我,我睡您套房客廳的沙發,您,您可以省一千多塊的。”

    唐逸嗯?了一聲,隨即反應過來。抬頭,卻見蘭姐低著頭裝作數錢,媚媚的丹鳳眼偷偷瞥著自己,唐逸又好氣又好笑,跟自己多長時間了,還這么在乎錢?蘭姐的意思,自然是她委屈兩宿,省下的一千多塊錢就算不全給她。也應該給她點辛苦費。

    唐逸不由得心里嘟囔句。真是不改市儈本色,不過想想。雖然自己給蘭姐卡上的錢很多,又供她吃住消費,蘭姐配車又配手機,生活水平是很高的,在安東,絕對是特權階級過地生活。但說到實錢,蘭姐可就沒多少了,自己給她定的工資標准畢竟每年才一萬,雖說她肯定會中飽私囊,但一來那錢拿得名不正言不順,二來想來她也不敢貪污太多。這一千多塊錢對她自然不是筆小數目。

    唐逸也就沒有訓斥她,想了想道:“你委屈睡沙發,我可還嫌我委屈呢,客廳里睡個大活人,我不習慣。你還是訂兩間房,不過以后跟我出差,給你加補貼,每天五百,另外年薪也該漲漲了,現在物價漲的厲害,以后你的年薪就拿兩萬吧!”

    蘭姐歡天喜地,心說幸福還真是要自己爭取啊,一句話,撈了多少好處?趕忙下車,殷勤的幫唐逸開車門,唐逸下車時蘭姐更連聲說:“小心,小心看頭。”

    唐逸氣得瞪了她一眼,回身向賓館入口走去,蘭姐忙顛顛跟上,能跟在黑面神身邊走路,對蘭姐來說,也是一種榮耀。姐打房間電話叫醒,有了蘭姐,卻是不需要和總台要呼叫服務了,唐逸洗漱時就想,蘭姐倒真是台物美價廉的多功能服務機,小妹也算慧眼識珠。想到這兒不禁莞爾。

    吃過蘭姐從西餐廳買來的早點,然后在蘭姐服侍下像大爺似地穿衣戴帽,徑自下樓,唐逸盤算了一下,去停車場可能要多走十几步,于是就直奔旋轉門,蘭姐顛顛乘電梯下停車場去拿車,又駕車到賓館正門接唐逸,那是毫無怨言的,心里,卻也沒覺得唐逸欺負自己。*****

    蘭姐送唐逸到東工大時是八點半,唐逸下車進校園,蘭姐行了半分鐘注目禮,這才駕車離開。

    “小唐!小唐!”唐逸正向英語樓走,聽到身后有人叫自己,回頭,卻是組長高燕秋,穿著黃色職業套裝,小跑追上來。

    唐逸只好慢走几步等她,免得他們又背后議論自己太狂。

    “小唐,行啊,曠了一個月課,也不跟我這組長請個假!”高燕秋追上唐逸,和唐逸并肩而行,更笑吟吟看著唐逸。

    唐逸本以為她會對自己橫眉冷目呢,卻見她笑得甚是曖昧,只好笑笑,沒有作聲。

    “先不說這個,小唐,剛才送你那漂亮妹子是誰啊?你對象吧?”高燕秋笑瞇瞇的追問。

    唐逸心里念叨句,那是我的多功能服務機,嘴上笑道:“妹子?你才二十四吧?她可比你大。”

    高燕秋就有些詫異:“咦,真看不出,我以為她跟你差不多大呢。”

    唐逸心說是差不多。但我可比你大好几歲,嘴上道:“比我大多了,是我……姐。”總算知道高燕秋為啥這副神氣了,原來以為發現了新大陸,看到了自己的女朋友。

    高燕秋啊了一聲,又問:“車是你姐的?”

    唐逸點點頭:“她嫁得人家好,命好。”

    高燕秋就笑:“這不是命不命地,長得俊,當然能找到好婆家。”

    兩人說說笑笑上樓。進教室前,高燕秋就問:“教授那兒,要不要我幫你說說。”

    唐逸趕忙說謝謝,人家主動送上好意,不領情的話只怕以后高燕秋再不會給自己好臉色了,怎么也要同窗三年,關系最好不要搞得那么僵。=第一講是商務英語。王教授看到唐逸坐在了最后一排,臉色稍緩,其實如果是普通學員,就算不來上課大概這些教授既不會留意,更不會放在心上,大不了最后考試我不給你浮動分就是,不過唐逸身份特殊,王教授對名利上比較看重。也就尤為留意這個年青地市長。有唐逸在,講課好像也突然有了勁頭,倒好像年輕了十歲。

    唐逸一個月沒來上課,電話都不打一個,卻是招生辦馮主任打電話解釋了几句,王教授未免有些不滿,認為唐逸瞧不起自己,也就對馮主任發了几句牢騷。事后又不禁有些后悔,二十九歲地正廳級干部,地級市市長,想想也知道背景有多深,王教授再傲氣,聲望再高,也知道,唐逸不是自己得罪得起的。一時間就有些患得患失。等見到唐逸終于肯來上課,更主動來找自己解釋。還請了高燕秋幫著說情,顯得極為在乎自己的態度,王教授心中酣暢淋漓,當天的授課講得眉飛色舞,倒令學員們大大驚詫了一把,不想這老先生有時倒也**四溢。

    下午的財務管理結束,唐逸才知道自己記錯了課程表,今晚卻是沒課,聽到高燕秋說晚上沒課,唐逸就是拍拍頭:“早知道今晚就應該和蘭姐回去!”不是自己開車,也就不在乎晚上駕車疲勞不疲勞的問題。

    高燕秋一怔:“蘭姐?”

    “就我姐,我習慣這么叫她。”唐逸解釋了一句,就收拾書本,准備離開。

    高燕秋就不滿地道:“聽你這話就知道小組學習你就是不參加是不?”

    唐逸笑笑,沒有說話,態度卻是很明確。高燕秋眼珠一轉,就道:“不參加也行,我們上禮拜說的今晚聚餐,你這個可不能再推了,還有,把你姐也叫來吧!又沒課,總不能咱們大魚大肉,叫她自己孤零零一個吃飯,那說不過去。”

    唐逸推拒了几句,高燕秋態度卻極為堅決,唐逸看了她几眼,不知道她什么意思,琢磨了一下,就點頭答應。

    出了教室,唐逸就給蘭姐打電話,當蘭姐聽到要她陪唐逸以及同學吃飯,就嚇了一跳,說:“我,我就別去了吧。”同黑面神一起吃飯?沒寶兒在,實在有些膽戰心驚,就算是山珍海味也是食之無味啊!

    唐逸皺眉道:“七點鐘,海天酒家三樓,別遲到。”說完就挂了電話。

    海天酒家是一座中檔飯店,裝修倒也大氣,三樓包廂都是清一色紫檀木門,走廊里鋪著紅地毯,每間房外都站著漂亮地服務小姐,一看望過去,煞是養眼。

    盡管如此,比起蘭姐常去的漢城大酒店,卻也相去甚遠,蘭姐心說黑面神請客的話,可不會來這般寒酸的酒店。

    唐逸沒說房間號,蘭姐正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問一聲,就見前面包廂門一開,唐逸探出頭,蘭姐忙顛顛小跑過去,看得服務小姐都是忍俊不禁,心說長這般漂亮,用得著這么怕男朋友嗎?包廂里,四男一女,張廠長等三名男士看到蘭姐進來,眼睛都是一亮,高燕秋本來也算個漂亮女人,但同蘭姐一比,不論是相貌,氣質,還是味道,都明顯被比了下去,尤其是蘭姐那性感迷人的身條,柔軟地小女人風情,是男人見了都會心跳加速。

    張廠長的眼睛更直直盯在蘭姐粉嫩雪白的小腳上,那妖嬈地十點淡黑,令張廠長一陣口干舌燥,急忙將頭轉開。

    高燕秋心里暗嘆自己失策,但還是熱情地招呼蘭姐坐她身邊,蘭姐急忙道:“我坐唐……身邊。”不好叫唐書記,更不敢直接稱呼唐逸,只有含糊過去。

    高燕秋就笑:“你們姐弟感情真好。”

    蘭姐坐在唐逸身邊卻是患得患失,旁人跟她說話,她卻不大敢吱聲,就怕說得哪句話不中聽被黑面神回去訓斥。

    蘭姐小心翼翼的幫唐逸夾菜送茶,去刺除骨,在旁人看來,自然是姐姐對弟弟地愛護,几名男士羨慕的眼睛都綠了,都在幻想如果我是小唐,那簡直就是神仙過地日子啊!

    高燕秋喝了口茶,心說小唐姐姐,還真是極品尤物,就是自己見了都忍不住喜歡,這種女人娶回家,是所有男人地夢想吧?

    不過話還是要說的,蘭姐既然這般愛護弟弟,小唐想來也很聽姐姐的話。

    如果被蘭姐知道她現在的想法,肯定嚇得一屁股坐地上。

    “蘭姐,我也叫你蘭姐吧,有件事我跟你念叨一下。”高燕秋笑瞇瞇下說辭。

    蘭姐剝了個蝦,送到唐逸吃碟,隨口說:“啥事?”

    高燕秋就道:“是這樣,你也知道我們這個MBA班,不是隨便交點錢就能上的,要想拿到証書更難,考試時特別嚴格,小唐三天打魚兩天晒網的,我怕他跟不上,為了他的前途著想,我看你呀,回家多說說他,還有,每周日的小組活動,他都不參加地,你說說,他是不是在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蘭姐微怔,心說跟我說這個干嘛?想我回去被黑面神罵嗎?臉上挂笑道:“他的事,都做的很好,我從來沒見過像他這么能干,這么優秀的男人,他不會拿不到証書的,這點小事對他根本就不算什么問題。”

    眾人絕倒,高燕秋目瞪口呆的看著蘭姐,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告狀后小唐姐姐嘴里冒出這么一些話,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唐逸好笑的搖搖頭,這個蘭姐,當這許多人也不錯過拍馬屁地機會,倒是越來越會討人喜歡了。

    高燕秋愣了好一會兒,忍不住道:“他,唉,你,他無故曠課一個月你知道嗎?”

    蘭姐輕笑道:“他就是曠課一年,也肯定有他地理由,妹子,你就別瞎操心了!”

    高燕秋氣得險些吐血,悶頭吃菜,再不吱聲!

    三男士更是羨慕唐逸到極點,心說我要是有這么個情人,對我這般盲目溺愛,那真是死也值了
尋芳客 發表於 2009-5-5 19:45
第四卷 經略安東 第九十六章 新扎書記
    省台熱點透視欄目,安東飛鷹電池廠鎘中毒事件最后一篇追蹤報道是對安東市市長唐逸的專訪,省台資深記者楊銘同唐逸進行了一對一的對話,據說是即問即答,完全沒有刪節,節目里唐逸妙語如珠,回答著楊銘一個個看似刁難的問題,不時博得演播室里一陣陣笑聲,鎘中毒事件在省台的報道就以這樣的喜劇形式划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龍鳳居一樓的客廳里,陳達和一口口品著白玉酒盅里的白酒,嘆口氣:“不過癮,還是用大碗喝安逸!”又搖頭晃腦道:“酒鬼酒,我覺得沒五糧液香。”

    唐逸也不理他,自顧慢慢品著高腳水晶杯里的紅酒,兩人在新華酒店用過餐,本來說回來坐坐,陳達和卻是自己從吧台找了些茶點果盤,開了一瓶白酒,又喝了起來。

    電視里,正播放省台的《熱點透視》,看著熒幕里戴一副金絲眼鏡,斯斯文文的唐逸,陳達和咂吧咂吧嘴,笑呵呵道:“市長,你上鏡可有些面老,和現在的你完全不像一個人嘛!”

    唐逸就笑:“化妝師也處理了的,都理解,總不能看上去是個二十三四的毛頭小子作市長吧!那節目的效果可就適得其反了!”

    陳達和點點大腦袋:“也是!”

    “市長,孫玉河什么時候走?”陳達和又關心起這個話題。唐逸笑笑:“該走的時候走!”

    陳達和撇撇嘴,有些不滿的嘟囔:“越來越會打啞謎!”又抬頭道:“要不,咱再加把火?”

    唐逸咂口紅酒,擺擺手道:“老陳。有些事千萬不要急,不該推動的事千萬不要亂給它施加助力,水到渠成,這四個字你仔細品味品味。”

    陳達和呵呵地笑:“我這人不愛動腦子,你說咋辦就咋辦。”

    唐逸瞪了他一眼:“別跟我裝傻,你花花腸子還少了?”

    陳達和嘿嘿笑著,不再說話。

    這時候,手機音樂響起,唐逸看看號碼。是老媽,就對陳達和道:“你坐會兒,我上去接個電話。”

    拿著手機上了二樓,接通。蕭金華柔和的聲音從話筒傳來:“小逸。答應我的事忘了吧?”

    唐逸忙道:“哪能呢,這些日子忙得焦頭爛額的,媽,我看,下個月吧,下個月和小妹去看你。”

    蕭金華嘆口氣:“你這些日子的情況我知道,小逸。唉。有時候我就想,要不,你就來美國,咱們一家人開開心心過日子,權力這東西,都是別人給的,生活才是自己的。”

    唐逸就笑:“媽,你現在可是在扯我的后腿。”

    蕭金華輕笑一聲:“別跟你爺爺說,我可怕他發脾氣。不讓我進家門。”

    唐逸恩了一聲。隨即道:“媽,我不累。放心吧,你兒子的本事還沒用出三成呢。”

    蕭金華沉默了一會兒,嘆息道:“你喜歡這條路就好,真地不喜歡的話,不要勉強。”

    隨著地位的提高,蕭金華看問題的角度也在發生著變化,再不像以前以唐逸能在唐家進階為榮,現在,卻是很心疼這個兒子,官場,比行商勞心百倍。

    唐逸笑道:“放心吧,真混不下去我就去美國作二世祖,欺負欺負洋鬼子,哈哈=”

    蕭金華就是一笑。

    唐逸突然又想起一事,“啊,媽,泰國那邊怎么樣了?”現在,老媽已經開始賣空泰銖了吧?

    蕭金華微笑道:“放心吧,泰國雖然調集了几百億美元反擊,不過潰敗是遲早地。”

    唐逸就不再問,心知這個世界對泰銖地攻擊,一眾金融大鱷,國際炒家中怕是老媽實力最為雄渾,但想來出風頭的事老媽還是會讓給索羅斯來作,畢竟老媽背景復雜,如果成為全世界媒體口誅筆伐的國際金融炒家,老太爺只怕會氣得同她斷絕關系。

    楊柳樹蔭下,微風習習。

    唐逸同孫老品茶對弈,小木桌上,黑白漸漸成勢,兩人落子已有數十枚,卻仿佛在各下各的,未有一次隅地之爭。

    孫老捻著黑子,沉吟半晌,又將黑子慢慢放回棋缽,品了一口茶,笑瞇瞇看著唐逸道:“還以為你的棋路會越發剛烈呢,你啊,棋不對心嘍!”

    唐逸微微一笑:“布局何須剛烈?我這叫大剛若柔!孫老,后面你可得小心些!”

    孫老就笑:“你這叫詐唬!”一擺手:“不下了!不下了!和老頭下棋還不夠多么?你年紀輕輕的棋風也這般軟塌塌,沒意思。”

    唐逸想了想,說:“玉河書記?……”

    孫老擺擺手:“吃一塹長一智,我還覺得他跟頭摔得不夠多,不夠重呢!”輕輕嘆口氣:“起伏多了,才能悟透一些事啊!”

    唐逸微微點頭,這話,何嘗又不是在告誡自己。

    五月底的安東市市委領導干部大會上,省委組織部副部長劉萬年代表省委宣布了《關于唐逸同志任職地通知》:唐逸同志任安東市市委書記,同時提名為安東市人大常委會主任。

    劉萬年指出,這一決定,是省委全面考慮安東市領導班子建設地需要,著眼于保持安東市工作的連續性,促進安東市又好又快發展,在民主推荐和聽取群眾意見后作出的,是符合實際、富有遠見的。

    劉萬年說,唐逸同志是一位從基層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干部,他政治立場堅定,經濟敏銳性和鑑別力強,大局觀念和組織協調能力強。在鎮、縣、省機關等多個領導崗位上工作過,有比較丰富的領導經驗。他較長時間在基層工作,對工業經濟有一定研究,他思路清晰,作風過硬,工作扎實,注重實效,擔任市長期間,在推進安東工業化。生態化,加快城市管理建設等方面做了大量工作,成績比較突出。省委希望調整后的安東市委領導班子團結帶領全市廣大干部群眾,奮力拼搏。勵精圖治。開拓創新,把安東市地經濟建設和社會發展事業推向新的台階。

    唐逸在大會上表態,做好四個堅持:堅持團結統一。在全市形成團結協調,共謀發展地共識,形成想干事、敢干事地良好環境和生動活潑、團結奮斗的良好局面;堅持加快發展。立足安東政治、區域和產業優勢,充分發揮比較優勢,保持經濟又好又快地發展。爭當富民強省的排頭兵。

    會議同時宣布提名王強同志為安東市人民政府市長候選人。\

    唐逸坐在主席台上。看了眼身邊的王強,很有威勢的一個老人,頭發花白,身材精瘦,雙目卻是炯炯有神。

    唐逸腦海里閃過他地資料。

    原省紀委常委,省政府糾風辦主任,已經五十五歲的王強再有几年就到了退休年齡,聽省政府辦公廳主任高于真講,這老頭極為倔強。誰的帳都不賣。高于真雖然沒明說,但話里語氣。唐逸也想象得到,王強定然得罪了許多張省長提拔的新貴,而將他調離省城,怕是許多人都在額手稱慶吧。

    唐逸又想起了趙部長同自己地談話,話里地意味,是要自己一定搞好班子的團結,王強同志的任命是省委慎重考慮的,希望自己能理解和支持。

    唐逸當時表態,對于王強同志的任命,自己是完全支持,堅決擁護的,安東經濟高速發展,不可避免的會滋生這樣那樣地問題,王強同志工作經驗極為丰富,作風民主務實、公道正派、清正廉潔,在干部群眾中威信高。由王強同志為安東班子保駕護航,充分體現了省委對安東工作、對安東領導班子建設地高度關心和重視。

    唐逸知道,按照自己的表現,以及現在安東的發展態勢,本來,自己可以順理成章的出任市委書記,市長。

    但畢竟自己尚不滿三十歲,出任地級市一把手已經是破了許多先例,再由自己黨政一把抓,在信息越發透明化的今時今日,未免會造成一定程度的負面影響,而為了安撫自己,保持安東班子的平穩,保持安東經濟持續高速的發展,派一名老同志和自己搭班子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只是這個人選?唐逸又掃了一眼身邊地王強,心里嘆口氣,老而彌堅,綿里藏針,和這樣地老同志搭班子,想來自己可以學到很多東西吧?

    散會后,唐逸笑著同王強握手寒暄,對王強市長的到來,表示熱烈地歡迎。

    王強就是微微一笑:“唐書記,以后我就是你手下的兵了,還請你多多關照。”

    唐逸連聲說不敢,笑著道:“有您為我們安東班子保駕護航,安東的工作定會邁上一個大大的台階,我可是翹首以盼啊!”

    兩人說笑著并肩而行,倒也一片融洽。明媚,唐逸站在窗口,點顆煙,從這里,卻是見不到自己最喜歡的那棵垂柳了,窗外,是一顆粗壯的洋槐,剛好比四樓陽台略高,枝繁葉茂,綠意盈盈。

    林國柱敲門,送報紙進來,將報紙和一些文件擺上唐逸案頭后,看著唐逸背影,猶豫著道:“書記,咱們市委是不是該起一座新辦公樓,也代表了我們安東的形象嘛。”

    唐逸微微搖頭,轉身,指了指四周,笑道:“面積不大,裝潢的已經夠氣派了,夠用就行,咱們又不是辦企業,不要太講究門面功夫。”

    辦公室設施挺不錯,老板桌椅,紅木沙發,漆得光可鑑人的櫸木地板,裝修得豪華氣派的牆壁,各種現代化辦公設備也一應俱全。

    “啊,國柱,叫一聲黃琳祕書長。”在林國柱出門前唐逸吩咐了一句。

    雖然黃琳并沒有以唐逸的思路在市長助理的位子上被提拔為副廳,但市委班子調整。黃琳被任命為市委祕書長,行政級別提為副廳,只是年紀輕輕,資歷又淺,想進入市委常委班子,還需要一段時間地工作表現,以及唐逸同她自己的努力。

    原市委祕書長顧喜武調任省民政廳副廳長,除此之外,市委領導班子暫時并沒有大的變動。

    “叮叮”敲門聲后黃琳走了進來。唐逸招招手,示意她坐,自己回到辦公桌后坐下,笑呵呵道:“最近督查室派出暗訪組。二路公交的服務大為改善啊。說實話,類似的工作是極難做的,你倒是作得有聲有色。”

    黃琳拿著茶杯放膝蓋上,沒有喝,想了想,說:“關于撤掉公交公司經理劉躍……”

    唐逸擺擺手,道:“我認為撤得好。我找你來。是想你安排一下六一慰問活動,選定一所市內小學和一所希望小學,要有代表性的學校。”

    黃琳恩了一聲,心知書記也不會將那些蜚短流長放在心上。

    辦公室門又被敲響,這次進來的是張震,進來笑著同唐逸打招呼,又笑呵呵對黃琳道:“祕書長也在啊。”

    黃琳就站起來:“書記,那您忙。”

    黃琳走后,張震開始向唐逸匯報工作。聽張震說了几句。唐逸就笑道:“這些可是王市長的工作,你想累死我啊?”

    張震就笑:“王市長那兒我都匯報過了。這不揀主要地几件和您念叨念叨嗎?您是我們的班長,也不能一轉身就撒手不理我們呀,有您的指示精神,我們這工作做起來才踏實。”

    唐逸擺擺手,很認真的道:“該我處理地走正常渠道我會處理,不該我處理地就不要再拿過來了,和我念叨也沒用,王市長剛剛來,你要多協助他熟悉情況,處理好同他的關系。”

    張震看得出唐逸不是說反話,微微點頭,心里也清楚,書記是不會將即將退休的老市長放在眼里的,張震來,是因為他知道,王強不過是個過渡市長,省委調他來是暫時平穩一下局面,一兩年間唐書記想來就會換上自己人,唐逸在市長寶座上時,張震從來不敢有什么妄想,但現在他可就有些蠢蠢欲動,多表現表現,甚至將王市長架空,將政府的大梁挑起來,則自己這個常務市長升任市長可就順理成章。

    唐逸雖然說得明白,張震心里,卻是另一番心思,看著張震的背影,唐逸微微蹙眉,如何協調自己派系內的利益,卻也是個不小地難題啊!

    唐逸懶洋洋坐在綠色沙發里,端著茶杯喝茶,眼睛無聊地盯著電視畫面,安東電視台,播放的TVB劇集《馬場大亨》,恩怨情仇,實在有些無聊。

    陳珂的客廳裝修的很有現代氣息,乳白地磚,銀灰色牆壁,令客廳很有質感,又顯得開闊,客廳中央,透明的玻璃圓桌旁,隨意擺放著几張單人綠色沙發,電視組合柜是銀白色的,酷酷的,有點冷。

    唐逸批評了几次陳珂客廳的裝修,沒有溫馨感覺,陳珂也不理他。

    實在有些無聊,唐逸放下茶杯,剛想起身去廚房看看,陳珂已經端著兩個白瓷小盤從廚房走出。

    陳珂穿了一件雪白襯衣,白色運動短褲,異常休閑,唐逸目光不自主就落在陳珂青春活力十足的雪白雙腿上,思及這雙美腿在自己身上蠕動時地銷魂滋味,唐逸就不由得咽了口口水,隨即苦笑,果然,陳珂就冷了臉,低哼一聲:“作了書記了,還是一樣。”

    看著盤子里地煎蛋,唐逸就撓頭,“大晚上就吃這個?”

    陳珂板著臉切蛋,嘴里道:“減肥,再說,誰知道你作了書記了,大晚上還來這兒。”

    唐逸輕笑:“我不是想你嗎?”

    陳珂低聲嘟囔:“想干啥自己知道。”

    唐逸委實有些餓了,拿起叉子一插,煎蛋三下五除二就下了肚,再向陳珂看去,小姑娘慢條斯理的,煎蛋剛剛下去一小半。

    唐逸放下刀叉,靠沙發上看著陳珂,明秀地臉蛋,總是板得緊緊的,再看不到以前的明快。

    唐逸就輕輕嘆口氣,柔聲問:“陳珂,這段日子開心么?”

    陳珂微微一怔,抬頭望向唐逸。

    凝視陳珂,唐逸輕聲道:“我知道,我不能給你任何名分,甚至跟我在一起還要偷偷摸摸的,我,我真的希望你能像咱倆剛剛認識時那么開心,你曾經跟我說,要我永遠快樂,我希望你也是,陳珂,一定要開心!”說著伸出小拇指,“來,打勾勾,記住,以后一定要開心,要快樂!”

    陳珂臉就一白,顫聲道:“哥,你,你又要離開我嗎?”

    唐逸一怔,隨即嘆口氣道:“想哪兒去了,真是個傻丫頭,我現在離開你,還是人嗎?是,在你心里我卑鄙下流,無恥好色,但,我還沒你想得那么壞。”

    “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快快樂樂的,不要老為咱倆的關系傷心,你,你這樣想,就當咱倆是情報工作者,結婚了,但為了掩人耳目只能偷偷來往。”說到這兒唐逸就撓撓頭,“有些不像話是不?”

    陳珂扑哧一笑,白了唐逸一眼,起身就向廚房走去。

    廚房里很快響起鍋碗瓢盆的協奏曲,十几分鐘后,陳珂端著熱氣騰騰的一碗海鮮面出來,放在唐逸面前,說:“就煮面快點,等下次,我給你做好吃的。”

    香味四溢,唐逸深呼吸一口,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起來,面條筋斗,蝦肉蟹黃鮮美異常,唐逸吃的不亦樂乎,渾沒注意陳珂伸著手想和他拉勾。

    “大壞蛋!你就是想騙我給你煮面是不?”陳珂突然恨恨的,几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

    唐逸一怔,扭頭看去,卻見陳珂收回小拇指,一臉寒霜的看著自己,敢情是小姑娘想和自己拉勾勾呢。

    唐逸莞爾,伸手將陳珂拉進懷里,委屈的道:“誰叫你餓著我!煮的面又這么好吃,可不能怪我!”

    陳珂哼了一聲,用力掙扎,但被唐逸摟住,又哪里爭得開?

    唐逸一只手抱緊陳珂,一只手吃面,陳珂掙扎了一會兒,就不再動,輕輕靠在了唐逸胸前,過了一會兒,痴痴的道:“剛才,嚇壞我了,我以為,你做了書記,擔心受到影響,就,就又不要我了……”

    唐逸吃面的動作慢慢停下,低頭,看著懷里的明秀少女,輕輕嘆口氣,慢慢攬緊了她
top19840415 發表於 2009-5-6 16:49
第九十七章 秘書長被打事件

    五月三十一日上午,安東市實驗小學到處都是歡歌和笑語,孩子們簡直樂開了花。進駐校園的道路兩旁五顏六色的彩旗迎風飄揚,英姿颯爽的儀仗隊員在鮮花花環隊的陪伴下踩著整齊的步伐,熱烈歡迎安東市市委書記唐逸一行。

    上午九點,唐逸在市委常委、宣傳部部長邱曉梅,市委秘書長黃琳,市團委書記伍恆,濱江區區委書記梁贊,市教育局局長黃偉等領導的陪同下,趕到了實驗小學。

    五層的教學樓前,搭起了一座紅色主席台,主席台後紅布帷幕上貼著「安東市實驗小學慶六一」的字樣,唐逸在主席台正中落座,台下,是坐得整整齊齊,排列有序的安東實驗小學的小學生。

    唐逸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代表市委、市政府向安東試驗小學的全體師生並通過他們向全市的少年兒童朋友致以節日的問候和良好的祝願。並且號召他們珍惜今天的學習機會,努力學習,掌握本領,成為德智體美全面發展的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四有新人。將來更好地建設我們的安東,更好地報效我們的祖國。

    台下六年級三班的最後排,寶兒小手背在後面,姿勢坐得異常標準,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主席台,認真聽唐書記講話。

    見寶兒認真聽講的模樣,班主任盧老師眼珠子瞪得差點沒掉出來。

    按道理。好像寶兒這般粉雕玉琢般地漂亮小女生,在今天的日子是應該放在前排的,但寶兒是誰啊?那是盧老師的第一剋星,對老師的話,從來就不放在心上,找了幾次家長也不奏效。盧老師漸漸也死了心,心說成績好就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以前,來學校慰問,大大小小的領導來過不少。寶兒本來是給領導獻花環,系紅領巾地最佳人選,甚至校長也提過幾次,要有什麼活動由三班那個挺漂亮的小姑娘卓寶兒來,咱校就那小姑娘最可人喜歡。

    但卓寶兒又哪裡肯聽說?每次都眨巴著大眼睛說:「老師。小學生也有人權的是不是?」

    盧老師又不好和校長說自己管不了卓寶兒,只能說卓寶兒認生,上不得場面。

    饒是如此,每次領導講話,卓寶兒坐在後排定然是滿不在乎的嚼口香糖,和她那些小尾巴聊天說笑,卻不想。今天竟然異常的循規蹈矩。乖寶寶?盧老師看了看太陽,並沒有從西方升起。

    琢磨了一下,隨即心中暗笑,是知道今天來了大官兒吧?但想想,又不對,去年,孫書記也在六一地時候來實驗小學慰問的,寶兒還不是那小憊懶樣?也沒見她這般乖過。

    那邊兩名女生低聲說話,是寶兒的小尾巴。被寶兒帶的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盧老師剛想過去說說她們,卻見寶兒已經低聲道:「聽唐書記講話!再說話我打你們哦!」

    倆女生趕忙乖乖坐好聽講。盧老師哭笑不得,百思不得其解的連連搖頭。

    在興致勃勃地參觀了小學的畫廊,音樂教室後,唐逸一行離開了安東試驗小學,一輛輛小車慢慢駛離,實驗小學的校長和教師們注目相送,心裡,這才都鬆了口氣。

    奧迪拐進一條狹窄的老街,這條街穿過去,是送黃琳秘書長回家的捷徑。

    街道兩旁垂柳蔭蔭,唐逸眼睛突然就是一亮,指著臨街的一家店舖道:「咦,桂林米粉?咱們安東也有的吃嗎?」

    軍子忙減慢車速,唐逸看看表,就對黃琳笑道:「午飯時間,一起吃碗米粉吧。」黃琳點點頭。

    軍子就停了車,唐逸招呼軍子:「一起去吃。」

    軍子忙笑:「不了,今天小娜同學聚會,一定要我去地。」

    唐逸看看表,道:「吃米粉很快,十幾分鐘,耽誤不了你地事兒,你要急,就先走。」

    軍子忙說不用。

    黃琳心裡輕輕歎口氣,在外人眼裡,或許唐書記是一個可怕的敵人,一個冷酷的對手,但唐書記,對身邊人,那真是沒的說。

    米粉店二三十坪的樣子,只有三五張桌子,現在剛剛十一點多,店裡沒幾個人,唐逸和黃琳坐下,每人要了二兩米粉,黃琳就笑:「您吃得飽嗎?」

    唐逸擺擺手:「二兩二兩的要,我可以連吃兩份。」又對老闆娘喊:「大姐,多來塊鍋燒,還有裡面那豆子,多放點,算雙份的錢好啦。」

    老闆娘開始皺眉,一聽算雙份錢,馬上痛快答應。

    唐逸在桂林生活過一段時間,最為懷念桂林的米粉,能在安東吃到桂林米粉,卻是頗令唐逸驚喜。

    小店的米粉味道很地道,令唐逸大快朵頤,邊吃邊誇作得好,黃琳輕笑,唐書記現在倒還像個正常人,沒了那種高高在上地感覺。

    「老闆娘,你是桂林人?」吃著米粉,唐逸饒有興趣地問。

    聽唐逸一勁兒誇她手藝,老闆娘笑得合不攏嘴,態度極為熱情,就好像在匯報簡歷,「是啊,我十八歲以前一直在桂林,後來母親改嫁,來了北方,開始在河北,五年前認識了我丈夫,跟他來了安東,就在這裡住下了。」

    唐逸就笑:「生意不錯吧?」

    「還行吧,你也看到啦,門臉小,這條街,人流量也不大,想賺大錢是不可能啦,比上班賺的稍微多一點吧唐逸點頭。

    正說話呢。門外就走進幾個人,有人喊了聲:「黃琳。」黃琳詫異回頭,臉色就是一白,忙站起來:「叔,嬸,吃飯啊?」

    唐逸也側頭看去。進來了三個人,白髮蒼蒼地兩名老人,看起來是老兩口,另外一個是名二十七八的壯小伙子。

    老太婆看到黃琳眼圈都紅了,就指著黃琳罵:「真的是你。你這個白眼狼,離婚了你就禍害我們家劉躍,你說,你辦得是不是人事兒?」

    那壯小伙跨步就過來揪唐逸脖領子,嘴裡罵道:「還說沒養漢子。這不抓個現行,媽的早就給我哥戴綠帽子了吧。」

    小伙子說著就朝唐逸一拳打來,黃琳衝過來攔,這一拳正打在她臉上,黃琳「啊」一聲,捂著臉摔倒,小伙子一愣。隨即就罵:「你對我哥啥時候這麼好過!」再想伸手打唐逸。就覺手腕一沉,轉頭,旁邊一個挺帥氣的青年抓住了自己手腕,小伙子用力掙扎,又哪裡爭得開軍子的手。

    唐逸急忙蹲下身看黃琳,卻見黃琳眼圈烏黑,搖搖手,示意自己沒事,慢慢站起。

    「軍子。報警。」唐逸說完就向外走去。那小伙子大罵:「報警我怕你啊!你個傻X,看我砍不砍你全家!……啊……」最後卻是被軍子一輪。摔倒在地。

    唐逸坐在奧迪裡,看著警車呼嘯而至,小飯館裡吵兒八火地,軍子很快出來,上車開車,奧迪駛離街口的時候,就見一輛出租停在小飯店前,劉躍匆匆下車。

    唐逸點顆煙,沉著臉不說話。

    奧迪在龍鳳居前緩緩停下,唐逸剛剛下車,黃琳就來了電話,「對不起,書記,您,您沒事吧?」

    唐逸問:「怎麼處理的?」

    黃琳本來想說情,但聽書記語氣不善,只好說:「交給,交給市局處理了。」

    唐逸蹙眉道:「齊家齊家,家事都理不順,還能指望你做啥工作?」

    這是黃琳第一次被唐逸訓斥,心裡這個難受啊,更不敢再說什麼。

    唐逸進了龍鳳居,自己泡上杯茶,慢慢喝了兩口,火氣略微消散,搖搖頭,也怪不得黃琳,主要還是她以前的婆家人太野蠻,別說已經離婚了,就算沒離婚,黃琳同人吃個飯,就張嘴就罵,抬手便打?有這樣的婆家想不離婚都難。

    喝完茶,看看時間,就拿起電話打給蘭姐。

    蘭姐聽到唐逸聲音馬上變得乖巧起來,賠笑道:「唐書記,是不是要我晚上去做飯?」

    唐逸說:「寶兒呢,在你身邊吧?」

    「在在。」

    寶兒清脆嬌嫩地聲音很快響起,「叔叔,你找寶兒。」

    唐逸就笑:「今天在學校聽我講話沒?」

    「聽了,寶兒聽得可清楚呢。」

    唐逸微笑道:「看你挺乖的,為啥聽媽媽說老師經常打你的小報告啊?是不是我們小寶兒不會溜鬚拍馬?」

    「是。」

    聽著寶兒楚楚可憐的聲音,唐逸莞爾,就說:「明天六一,晚上我要去省城上學,中午吧,叔叔請你吃麥當勞。」

    「真的?謝謝叔叔,我,我穿叔叔給我買地裙子,好不好?」寶兒就雀躍起來。

    「好,好。」唐逸微笑,心情也漸漸開朗。公室唐逸就接到了陳達和的電話,問唐逸:「書記,昨天是咋回事?好像您也在場?」

    唐逸就笑:「我在,正和黃琳吃米粉呢,那小子進來就動手,咋了,要不要我去作個筆錄作證人?」

    陳達和就呵呵笑:「您來的話,我親自幫您錄。」又趕忙道:「劉偉那兒,準備移交檢察機關,以故意傷害罪起訴。」

    唐逸就是一怔:「故意傷害罪?」

    陳達和道:「昨天秘書長在醫院驗傷,左眼視力下降了0.4,法醫鑒定,屬於輕傷。現在秘書長還在醫院觀察呢。」

    唐逸啊了一聲,倒是想不到劉偉那一拳這麼嚴重,隨即就問:「那一拳。看著可沒這麼大力氣,法醫那兒,不會鑒定錯了吧?」

    陳達和聽得懂唐逸話裡含義,就道:「放心吧書記,我老陳可沒搗鬼。」

    唐逸就恩了一聲,「那就按程序走。」

    掛了電話。還沒批閱幾份文件,就聽秘書室林國柱大聲道:「王市長,您來啦!」

    唐逸微怔,忙站起來,門開。王強一臉笑容地進來,唐逸忙迎下去,熱情同王強握手,又請王強坐窗前長條沙發上,自己坐到了他身邊。

    林國柱沏茶後就退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唐逸笑道:「看我,怎麼也算個地主吧,應該先去看你的,倒叫你這客人來看我,這怎麼好意思。」

    王強微笑:「這就叫反客為主。」說著話低頭品了口茶,微微點頭。

    唐逸和王強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工作,安東的風土人情。說著說著。唐逸手機就響起來,看了看電話,是林國柱地號碼,唐逸微愕,隨即就對王強道:「市長,你先坐,我接個電話。」

    王強點頭。

    唐逸走到另一側窗邊,接通電話,林國柱馬上極小聲地道:「書記。剛剛劉躍。就秘書長那愛人,去政府那邊鬧了。好像說地不乾不淨的。」

    唐逸恩了一聲,掛了電話,回來又坐到王強身邊,看了眼王強,看來,他是為了這件事來得吧?

    王強轉動著手裡的茶杯,沉吟了好一會兒,才抬頭道:「唐書記,我說話不喜歡轉彎抹角,說得對不對你可別在意。」

    唐逸微笑:「王市長的話一定是真知灼見,我洗耳恭聽。」

    王強就緩聲道:「我覺得一些事,盡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太過咄咄逼人。」

    唐逸笑笑:「市長說得是黃琳秘書長被打那件案子吧?」

    王強見唐逸挑明,就點頭,道:「聽說秘書長就是被打了一拳,再說,又是家事,怎麼就鬧得要起訴人家呢?傳出去,影響不大好吧?」

    唐逸笑道:「市長的話我可就不大認同了,已經離婚地人,可不能說是家事!再說,就算是至親,動手打人,一樣違法,構成傷害罪同樣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王強臉色很嚴肅,低頭喝茶,喝了幾口,將茶杯放下,從列寧裝的上衣口袋摸出一盒石林,掂出一顆點上。

    唐逸知道他對自己有所誤會,想了想道:「當時,我也在場,是,秘書長就被打了一拳,我也想不到情況會這麼嚴重,但法醫鑒定結果很清楚,咱們要相信科學,而不是眼睛,劉躍找過你吧?他是不是覺得法醫地鑒定書不可信,市長,很多事,外面地群眾不瞭解,總是以為咱們官官相護,但你對執法機關,也這麼沒信心嗎?」

    見唐逸越發挑明了說,正合王強心意,抽了口咽,歎氣道:「不管怎麼說,這件事傳出去影響太惡劣,我看,是不是從民事上來解決?」

    唐逸聽王強地話就知道他先入為主,已經認定黃琳甚至自己故意整治劉偉,不然地話以他那極強的原則性,怎麼可能要求將一件刑事案件降格處理?

    唐逸也點了顆煙,看到唐逸拿出的中華煙,王強就又是輕輕歎口氣。

    唐逸琢磨了一會兒,道:「市長,那這樣,或許,法醫那邊鑒定真的有誤,我給秘書長做做工作,重新驗下傷。」

    王強看了眼唐逸,想來是猜測唐逸是敷衍自己還是真的準備將案子撤了。

    王強心裡,也有些無奈,剛剛上任幾天,別說市委班子,就是對這個年輕的書記,自己也尚沒有個全面瞭解,卻不想就遇到了這麼一檔子事,自己又不可能不理會,只有來苦口婆心地勸說這個年青地書記。

    唐逸又道:「市局法醫都是業務能力很強的同志,法醫嘛,鑒定傷害等級可是他們的基本功,所以這件案子,我看能變成民事糾紛的機會很渺茫。」

    王強歎口氣,道:「等結果出來再說吧。」

    送走王強,唐逸就是一陣頭疼,這才幾天?自己跟他就有了意見分歧,以後的工作,怕是會摩擦多多吧?
尋芳客 發表於 2009-5-13 22:56
重生之官道 第九十八章 磨合初始

  六月一號的麥當勞生意異常火爆,不但店里坐滿了人,長長的長龍更排到了店外。

  坐在奧迪里的唐逸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寶兒笑嘻嘻道:“叔叔,寶兒請你吃餃子,我家那兒的餃子可好吃啦。”

  唐逸就搖搖頭:“答應吃麥當勞就吃麥當勞。”

  軍子回頭道:“哥,我去排隊。”

  唐逸擺擺手,對寶兒道:“車上等,乖乖的別動。”推車門下車去排隊。

  軍子本想下車跟去,又怕寶兒亂跑,如果真的一回身不見了寶兒,可不知道唐哥會多急,回頭看看一臉小幸福看著窗外的寶兒,笑道:“寶兒,是媽媽好呢還是唐叔叔好?”

  “大人都是這么無聊,幼稚。”寶兒一副看透世情,無奈無聊的表情,令軍子哭笑不得。

  唐逸排了足有半個小時的隊,才買了三份香辣雞腿套餐回來,在奧迪上同寶兒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軍子是很不喜歡吃麥當勞的,但今天中午卻是要送唐逸和寶兒去公園玩,也只有硬著頭皮吃下。

  用餐巾紙擦了嘴,寶兒滿足的拍拍小肚皮,就靠在唐逸身上,說:“寶兒打個盹兒。”

  唐逸笑笑,捏捏她粉嫩的小臉,對軍子道:“走吧。”

  奧迪緩緩起車,拐上了解放路。下午的時候,唐逸接到了陳達和的電話,法醫的第二次鑑定仍然是輕傷,并且公安機關已經將這件案子地詳細材料呈報了政府辦。

  陳達和又問:“書記。要不要我去市長那兒作個詳細匯報?”

  唐逸笑道:“不必了,市長親自找你談話時再說,總之現在一切按程序走。”現在去找王強解釋,未免顯得欲蓋彌彰。

  陳達和恩了一聲,就挂了電話。

  同時間的市長辦公室。

  王強仔細翻著市局剛剛送來的材料,一個字一個字的讀,隨即就嘆口氣,靠在寬大的皮椅上。點起了一顆煙,他知道,在這份材料里是根本看不出什么的。

  唐逸書記在安東的影響力他有所耳聞,身在官場,就算再怎么清高,又怎可能不碰觸那一個個圈子?王強更知道,自己就是因為碰觸了一個不能碰觸的圈子。才被發放到了安東。

  來安東意味著什么?或許有人會認為從省政府糾風辦主任調任一市之長是一種鍍金、晉升地途徑,但對于五十五歲的王強來說,被調到書記一手遮天的地級市任市長,所能做的也只能是養老,等待光榮退休。省委將他調來的意思也不外如是。

  因為他不可能再有精力組建自己的人事網同書記爭些什么,贏了又如何?

  但王強是不甘于平平穩穩等待退居二線的調令地,雖然他清楚的很。也就三兩年時間,自己不是被調去政協,就是挂上巡視員的頭銜等待退休。

  對于唐逸,說是如雷貫耳也不為過,省委省政府排的上字號的干部,又哪里有不知道唐逸的,這個最年輕的縣委書記。最年輕地廳級干部,一市之長,現在,更是最年輕的地級市市委書記,一些喜歡發牢騷的干部將唐逸貶得一無是處。對這些話,王強當然不會相信,他一向深信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但對唐逸這個人,他是說不上有什么好感的,組織部與他談過話后,他就找了唐逸的資料詳細研究。對這位年輕的書記第一觀感就是。抓經濟是一把能手,但火箭般躥升的速度。更將在安東虎踞龍盤地孫玉河請走,背后肯定是有極深背景的。

  到安東沒几天,更聽祕書小趙說起了唐書記的一些傳聞,生活極為奢侈,據說唐書記的二層別墅裝修的好像皇宮般豪華,漂亮地保姆出入配車,更時常給他親近的干部煙酒,這也算是安東官場怪現象了。

  就算是紅色子弟吧,也太張揚了,當時王強就深深的嘆了口氣。

  現在,又有原市公交公司經理劉躍來向自己哭訴,挺大一老爺們兒紅著眼圈請自己作主,說是書記同黃祕書長一起吃飯,撞到了他的家人,言語間起了沖突,混亂中他弟弟劉偉就打到了祕書長,結果被告之,會被移送檢察機關起訴,面臨的將會是鋃鐺入獄。

  想到這兒,王強心情又沉重起來,唐書記,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自己又如何處理現今的局面呢?准備去經合區新建設地一家港資工廠看看,奧迪駛出市委大院地時候,就見大院門口,几名門衛正死死拉著劉躍不讓他進,劉躍紅著眼睛大吵大嚷,外面,稀稀疏疏站了一些看熱鬧的人。

  唐逸微微蹙眉,心知劉躍見到王市長告狀,估計也就那么一次機會,底下人收到風,哪還敢放他進來?這些事都不用林國柱或者黃琳打招呼,門衛怕是早被保衛處或者后勤保障科地頭頭腦腦們輪番訓斥了。

  唐逸輕輕嘆口氣,也怨不得王強對自己有偏見,可不,自己在安東,卻是真的只手遮天。

  書記的奧迪駛出院門的時候,那些保安臉都白了,其中一個嚇得慌了神,劈手就給了劉躍一拳,打完才想起書記可能看著呢,呆在那兒,再不敢動。

  唐逸微微蹙眉。

  軍子恨恨道:“聽說劉躍昨天在市長那兒,說話可難聽了,說您,說您和黃祕書長……”從后視鏡偷偷看了唐逸一眼,就沒再說下去。

  唐逸愕然,隨即恍然,是自己疏忽了。怨不得王強戴有色眼鏡看自己,可不是,黃琳是名年輕美貌的少婦,自己一路提拔黃琳,不可避免的會引起一些流言,劉躍再添油加醋的訴委屈,先入為主地王強自然會產生疑慮,是以才認定劉偉那案子有問題。

  唐逸搖搖頭。對軍子道:“打電話,將劉躍拘起來教育教育,口無遮攔,又是一個法盲!”

  經合區一座座高樓拔地而起,几處正在建設的工廠區更是人聲沸騰,一眼望過去,全是密密麻麻的工人。

  在公路上下了車。遠遠看著熱火朝天的施工場面,唐逸慢慢點上了一顆煙,看著一座城市在自己的藍圖下茁壯成長,實在是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手機音樂響起,軍子忙從手包里拿出手機,遞了過去。

  “唐書記,是我。王強。”

  唐逸心里嘆口氣,想也知道王強打這個電話的意圖。

  “唐書記,劉躍被市局拘留你知道嗎?”

  唐逸恩了一聲,“是我同市局打的招呼,散布流言,污蔑市委領導,不適當教育一下。那還得了?”

  王強滯了一下,想來想不到唐逸說得這么直白。唐逸想了想,緩聲道:“市長,很多事,眼見未必為實。說句矯情地話,用心去看,才能看透事物的本質,關于這個問題,我很累,不想再討論了。”

  挂電話,唐逸搖了搖頭。自己的表現應該同王強對自己的初步印象很相符吧?霸道而強勢。

  唐逸也知道。王強這兩天的表現雖然有些像“唐僧”,但那是因為他剛剛到任。摸不清情況,本著保護幫助年輕干部的原則,才苦口婆心的勸自己,這個老頭,可遠不會是像現在所表現地一個慈祥長輩形象,在省城得罪一大批人,仍能被調來安東作市長,而不是挂個巡視員的頭銜靠邊站,就知道這老頭很有些手腕,真的將自己看死的話,怕是也不好對付,自己,還沒有與這種對手交手的經驗呢。

  當然,唐逸還是希望最后誤會冰釋,則老頭也可以在安東風風光光的退休,也算這輩子的政治生涯沒留下遺憾。

  唐逸掐滅煙蒂,對軍子道:“去醫院,看看祕書長。”

  黃琳住在人民醫院地貴賓房。

  病房茶几,床頭柜,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果籃和鮮花,這位新晉市委祕書長,市委書記的大紅人進了醫院,大大小小的干部自然蜂擁而至。

  唐逸同軍子進病房的時候輕工局張局長正畢恭畢敬的同黃琳說話,見到唐逸,張局長惶恐的起身告辭。

  黃琳就忙給唐逸倒茶,穿著一身病號服地她倒是多了几分清秀。

  唐逸就笑:“快躺下歇著,這沒你幫手,工作還真是一團糟。”

  這句話是極大的肯定了,尤其是被書記訓了兩句后再聽到這暖心的問候,黃琳心情就有些激蕩,低聲道:“書記,對不起,是我沒處理好家事,給您添麻煩了。”

  唐逸擺擺手:“過去了,不再談這個,這几天就好好休息吧,別再為這些事傷神。”

  黃琳說:“其實也沒什么,就是以后得戴眼鏡了。”

  唐逸笑道:“戴眼鏡好,文靜。”

  又想了想道:“可能還會有些瑣事,你盡量好好處理一下。”

  軍子就插話,說了劉躍被行政拘留,以及劉偉會被以故意傷害罪起訴等情由,黃琳臉色變了數變,低聲說:“書記,他們以前畢竟跟我是一家人……”

  唐逸就擺擺手:“縱容不是對他們好,而是鼓勵他們變本加厲的犯錯誤!考慮你的實際情況,你可以向法院求情,爭取劉偉地刑罰能緩期執行,但如果你什么都不追究,我覺得,不是處理這件事的最好辦法,當然,最后的決定權在你,自己想想吧。”

  黃琳輕輕點頭。劉偉被法院以“故意傷害罪”量刑,被判六個月有期徒刑,緩期一年執行,至于劉躍。被市局拘留了一個禮拜,出來后別說市委大院,就是濱江路一帶都繞道走,在市局這几天,被關在鐵籠子里,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雖然倒沒執法人員動手打他。但每天白天提審教育,喝罵訓斥,劉躍這才知道,自己這個前公交公司經理在人家眼里,怕是小命也不值几個錢。

  每晚強光照射下,劉躍一禮拜都沒怎么睡過,回到家。甚至有些神經衰弱,深更半夜,門稍稍一響也能驚醒。

  父母埋怨黃琳,要去政府討說法,更被劉躍一頓訓斥:“你們想沒有兒子送終嗎?”

  唐逸不知道對這件案子最后王強是什么看法,會不會以為劉偉的緩期是自己給他的答案?

  但唐逸知道,新班子的磨合。只不過剛剛開始。

  五月份,中央精神文明建設指導委員會在北京成立。它是黨中央指導全國精神文明建設工作地議事機構,主要職責是督促檢查各地、各部門貫徹落實黨地十四屆六中全會精神和中央關于精神文明建設地一系列方針、政策的情況,協調解決精神文明建設主要是思想道德建設和文化建設方面地有關問題,總結、推廣、交流先進經驗。六月十二日,響應中央號召,安東市精神文明建設指導委員會成立。并且在市政中心召開文明委全體成員會議。

  市委書記唐逸出席并講話。他要求,認真學習貫徹黨的十四屆六中全會精神,進一步加強黨對精神文明建設的領導,不辱使命,扎實工作。努力開創安東市精神文明建設新局面,為全面建設小康社會作出新的更大貢獻。

  市委副書記、市文明委主任毛海山作工作報告,市委常委、市委宣傳部部長、市文明委常務副主任邱曉梅主持會議,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市文明委副主任張震,市人大常委會副主任、市文明委副主任江浩然,市政協副主席高漢生。安東軍分區黨委常委、后勤部長王守業及市文明委成員單位負責同志出席會議。

  會議結束地當天下午。市委召開民營經濟調研座談會,市委書記唐逸就如何發展壯大民營經濟與十多位民營企業家進行了推心置腹的交流。市委常委、副市長張震。市委祕書長,市委辦主任黃琳以及市工商聯等十几個部門的負責同志出席了座談會。

  晚上,唐逸又設宴接待前來安東參觀交流的延慶市五套班子領導干部,見到了一些老熟人,最早在延山的縣長程建軍,現在已經是延慶市市長,而延山縣已經成為延慶經濟的領頭兵,延山縣委書記王濤順理成章的成為延慶市委常委,也出現在此次赴安東參觀考察地干部名單中。

  回到龍鳳居的時候已經十點多,唐逸剛剛洗過澡,就接到了劉飛的電話,劉飛笑呵呵問:“喂,這個禮拜來不來春城?”

  唐逸算了下日子,隨即道:“說不准,今天剛周一,可不知道到時候有沒有時間。”這些日子,唐逸去研究生班上課的熱情消退,三兩個禮拜能去那么一次,琢磨著卻是要同教授們聚聚了,不能給人留個混文憑的壞印象。

  劉飛就道:“這禮拜最好來,我有事同你講。”

  唐逸道:“盡量吧。”

  劉飛嘿嘿一笑:“我幫你物色了一對雙胞胎小美人,再不來,我可自己用了啊!”

  唐逸無奈苦笑,挂了電話。

  躺在床上,望著夏日閃爍星空,卻是難以入眠,大概是那几杯五糧液的緣故。唐逸翻了几次身,看看表,十一點,琢磨了一下,就撥了陳珂的電話。

  “珂兒,在哪兒呢?”唐逸笑呵呵地問。

  陳珂是最反感唐逸稱呼她珂兒的,父母都這么稱呼她,而且唐逸叫她“珂兒”的時候總是一副長輩的腔調,尤其令陳珂氣憤。

  這一次陳珂卻很乖,低聲問:“有事?”

  唐逸微覺奇怪,隨即道:“漫漫長夜,無心睡眠,想同你喝兩杯,交流一下心情。”

  陳珂扑哧一笑,隨即聲音越發低:“我和老陳同志吃飯呢,在外面,你呀,去找別人交流吧。”說完就挂了電話。

  唐逸搖搖頭,將電話放在枕邊,遙遠點點繁星,漸漸,意識模糊起來。

  “滴滴滴”略顯刺耳的音樂響起,唐逸猛地驚醒,拿過手機看號,卻是陳珂。

  “喂,睡了沒?”陳珂笑嘻嘻問,她現在可是很少稱呼唐逸“哥”。

  “睡了能接你電話?小小年紀盡是廢話。”唐逸剛剛升起的睡意被驅散,說話就有些不客氣。

  陳珂笑聲清脆悅耳,顯然知道自己吵醒了唐逸,頗為開心,“哥,來我家樓下那個燒烤店吧,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來不來?”

  唐逸看看表,還不到十二點,就點點頭:“等我,一會兒到。”

  紅太陽燒烤城,名字很氣派,店里環境不錯,座位用鏤花木板隔出一個個單間,唐逸掃了一眼,陳珂坐在靠里面地單間里,正用熱茶涮洗杯子。

  唐逸走過去坐下,還沒說話,陳珂已經打量著他嬌笑道:“哥,你不怕頭上長虱子啊?”

  唐逸就有些郁悶,拉拉帽子,瞪了她一眼,自顧坐下,拿起紙單和筆勾勾划划,隨便要了些肉串和蔬菜,交給過來招呼的服務生。

  陳珂就道:“再來兩瓶啤酒。”

  唐逸擺擺手:“一瓶吧。”又很認真的對陳珂道:“你不要喝酒。”

  陳珂就乖乖恩了一聲。

  烤肉醇香誘人,豆角土豆等蔬菜刷了店里自己配置的辣醬,味道尤為鮮美。

  唐逸吃的連連點頭,今天地晚宴,委實沒有吃多少東西。

  拿起啤酒瓶吹了一口啤酒,清涼入腹,卻見陳珂眼巴巴看著自己手里的啤酒,唐逸就一皺眉:“還沒戒酒嗎?”

  陳珂忙搖頭,低頭吸她的果汁。

  那邊突然一陣嘈雜聲,卻是有人結賬,與服務員起了爭執,唐逸側頭看去,恰好能看到另一間隔間的情形,就見一位穿格子襯衣的肥胖男人指著服務員,粗嗓門大聲罵:“媽的你們是黑店啊?一瓶啤酒三塊?”

  服務員小聲解釋:“飯店都這個價格。”

  肥胖男人罵道:“那是人家大飯店,就你這破小吃部值那么些錢嗎?”說著就從身上摸,也不知道在摸什么,好像是在摸工作証,吵吵著要押在這兒,他身邊的同伴忙拉住他,說:“別鬧了,這點錢,咱就當打發叫花子。”

  陳珂蹙起秀眉,說:“這人我認識,市法院地,平時看地挺好的呀,怎么喝點酒這個德行?”

  唐逸就笑:“人,總是有很多面具地,再說,現在有几個人敢在你陳檢面前耍威風?”又道:“看到喝酒的危害了吧,以后還喝不喝了?”

  陳珂嘟起嘴:“我早就不喝了,啤酒,就當解渴,喝一杯也不行嗎?”

  “不行!”唐逸斬釘截鐵的回答,陳珂就哦了一聲。

  唐逸就笑:“我們珂兒越來越乖了!”

  陳珂就白了他一眼,小嫵媚令唐逸心中一蕩,情難自已。
尋芳客 發表於 2009-5-13 22:57
重生之官道 第九十九章 又見夜朦朧

  市委辦公樓三樓會議室,王強到任後的第一次常委會議正在進行,十二名常委除了軍分區政委李雷,悉數到齊,秘書長黃琳雖然不是常委,卻也同人大副主任,政協主席坐在一起列席會議。

  現在安東常委會可以說完全是走過場,貫徹了唐書記意志的議題一項項的通過,唐書記不同意的,早就在碰頭會被否決了下去。

  會議最主要議題是對常委們的重新分工,沒什麼大的變動,主要就是毛海山的分工調整為意識形態、宣傳和科教文衛。

  因為資歷老,常委排名毛海山本來就是第四,排名順序是,唐逸,王強,齊茂林,毛海山,郭江,商國民,錢一鳴,顧占東,張震,邱曉梅,田慶斌。

  但時至今日,這位副書記才算名正言順的成為第三順位的副書記,擱以前,有些副市長也要比他更有實權。

  唐逸不大說話,只是聆聽常委們的發言,或者說,在觀察比較靠攏自己的常委,完全控制了安東大局後,這些常委的表現更能體現他們的能力,高低優劣,一目瞭然,當然,每個人都有他的本事,就看你怎麼用,怎麼發揮他的能力,用人之道,也是一門高深的學問,可堪大用和庸庸碌碌,也不過是一線之間。

  張震突然拿出一份文件,說:「書記,市長,昨晚幾個經濟部門剛剛送來,我看了看,覺得沒什麼問題,大家都看看。」

  唐逸微怔,接過翻了兩眼。是財政部門擬組團赴美考察的提案。

  唐逸就轉頭看了眼王強。王強臉上沒有什麼異色,而是接過張震遞來的文件翻看。

  很明顯這個提案張震沒同王強進行溝通,而是自己作主拿到常委會上討論。

  常委大多低著頭,翻閱文件的有,喝茶水的有,在本子上作記錄狀地也有,誰都看得出張震是在給王強下馬威,不清楚書記意向地情況下,就沒有人主動發言。

  唐逸低頭翻閱一遍文件,就抬頭笑道:「對這份提案。大家都怎麼看?」

  唐逸開口問,毛海山就第一個發言:「我認為可行,歐美理財還是很有一套切實可行的辦法的。財政部門的同志出去走一走,看一看,開闊下視野,是好事。」

  毛海山自不是真心支持張震,他緊跟唐逸步伐,張震同王強較勁,如果是書記授意,他的發言自然是擁護書記,如果被書記否決,則就幫書記送了市長一個人情。怎麼盤算都是有益無害。

  唐逸就看向了王強,「市長,你怎麼看?」

  王強吸了口煙,微微點頭:「我同意張震市長的意見。」

  唐逸就拿起茶杯喝水。喝了幾口,放下茶杯道:「海山同志說的有道理,不僅僅是財政部門,咱們很多行政部門都應該出去見識一下,歐美的管理體制還是有值得咱們借鑒之處的,。但道理誰都懂,看問題可不能僅僅講一些大道理。而是要多方面。多角度的考慮。」

  「說句不客氣地吧,出國考察。現在很為人詬病,幾乎是公費旅遊的代名詞,當然,我們是不應該被社會上的一些誤解就嚇得謹小慎微,就束手束腳,那,也是一種形而上學。」

  「問題是,現在最需要出國學習,考察地系統是財政系統嗎?財政局,外面好像戲稱財神爺是吧?」

  會場裡響起一片輕笑。

  唐逸微笑道:「財神爺出巡,那些更需要走出去學習,考察的單位系統會怎麼看?張震市長,市委簽發的《大力發展中等職業教育的若干意見》你看了沒?安東準備上馬的幾所中等職業學校你關心過沒有?」

  還是唐逸在市長任上時,唐逸牽頭,安東市委市政府擬定在安東建設五到十所中等職業教育學校,大力推行家庭經濟困難學生助學制度,使得安東家庭貧困而又知道上進的孩子都可以免費接受中等職業教育,幫助他們獲得一個好的工作。

  這是唐逸大力推動,準備為安東作的幾件實事之一,唐逸最終的目的,除了市,縣建設地這些大型職校外,逐步在安東所轄市縣鄉鎮分區域的建立小型職校,爭取將職校的教學範圍涵蓋整個安東。

  不過張震卻以為唐逸搞得是面子工程,在唐逸成功入主市委後,辦學的事張震就不再那麼上心,令唐逸有些惱火,也就借常委會敲打敲打他。

  張震被唐逸質問了幾句,臉漲紅,低頭喝茶。

  唐逸就道:「我認為,倒是教育系統地人應該走出去看一看,當然,名單擬定要謹慎,業務幹部優先,真正的去考察學習,而不是變相旅遊。」

  王強聽著唐逸侃侃而談,微微有些詫異,看了唐逸一眼,又點上一顆煙,慢慢吸了起來。省城的高速上,唐逸懶洋洋坐在副駕駛,駕駛位上,齊潔打扮的異常靚麗,一身黑色吊帶裙,上身腰間掛著長長的黑色流蘇,細高跟水晶涼鞋,沒有穿絲襪的小腳,白白嫩嫩的。腳趾都俏皮地向上翹著。

  見唐逸一直上下打量自己,齊潔嬌笑:「咋啦?安東地小情人沒伺候好你嗎?」

  唐逸就瞪了她一眼,心裡有些虛,也不知道齊潔是不是真的發現了什麼端倪。

  「老公,上大學好不好玩?」齊潔突然好奇地問。唐逸心中一動,看了齊潔一眼,問:「怎麼,你也想上學,你不在讀函授的經濟學碩士嗎?聽說成績挺不錯的。」

  齊潔歎口氣:「那不是一碼事嘛,我。我當初沒考上大學。可不知道哭了幾天,現在想想,這大概是我一輩子最大的遺憾了。」

  隨即輕笑:「最大的幸運就是遇到了我地好老公。」伸手在唐逸臉上扭了一把。

  唐逸被調戲地有點上火,就伸手過去在齊潔身上胡天胡地,齊潔扭著身子躲避,笑得花枝亂顫,嬌喘著道:「出……出車禍你、你可別賴我……」

  一路春光無限,晚上春城酒店裡唐逸自然又是好一番報復,將齊潔折騰的死去活來,最後帶著哭腔求饒。卻更激起唐逸征服的慾望,直恨不得將懷中千嬌百媚的大美女揉碎。

  第二天唐逸醒來時才發現已經十點多,看看懷裡雪白酥胸半露。睡得極為香甜的齊潔,唐逸苦笑,帶著小妖精來春城實在有些失策,又哪裡是來求學了?

  齊潔醒來卻是大為懊惱,自怨自艾,不該跟老公來的云云,害得老公也睡過了頭,可憐巴巴的道:「老公,我不是好妻子,是不是?」

  唐逸就笑。摟緊了她:「不是好妻子,是好情人。」

  兩人甜甜蜜蜜的又小睡了一覺,十二點多一起起床洗漱,齊潔打電話要了午餐。吃過午飯,唐逸就道:「你不想上大學嗎?今天送我去,跟我一起聽講。」

  齊潔嬌笑:「得啦,我就那麼一說,陪你聽課?你想第二天上報紙頭條嗎?再怎麼說,我可比你有名氣。」

  華逸集團齊總確實比唐逸的名頭響亮許多,只是卻沒多少人見過齊總其人。

  唐逸擰了擰她嬌嫩的精緻小臉。笑道:「走吧。我地齊總司機。」

  高燕秋等幾名同唐逸相熟的學員見到唐逸大搖大擺進了教室,都忍不住搖頭。高燕秋就坐在唐逸前排,回頭歎氣道:「小唐,你是真不想拿到證書是吧?」

  唐逸也歎口氣:「組長,最近工作真的挺忙,我們這些小職員,領導要加班,敢不聽話嗎?」

  高燕秋瞪著他,道:「也不知道真地假的,喂,你姐上次說得那麼有把握,是不是你在學校有什麼門路?」

  唐逸擺擺手:「她那是溺愛,別提了,我都不好意思帶她出去見人,經常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高燕秋凝視了唐逸一會兒,鈴聲響起,就回過了頭。

  財務管理的張教授向來不在乎誰來不來上課,更別提在職研究生班的出勤情況了,口若懸河的講了一個小時,第二節課佈置了一些自習課程,上到一半的時候張教授手機響起,出教室接了個電話,也沒交代,就再沒有回來。

  高燕秋恨恨嘀咕:「真不負責。」卻聽後面書本響,回頭,唐逸將課本塞進手包,就起身要走,高燕秋歎氣道:「看樣子,你應該喜歡張教授。」

  唐逸一笑,說:「明天的小組學習,我會來參加。」

  高燕秋開始眼睛一亮,隨即就洩了氣,明顯沒抱多大希望,有一搭沒一搭的嘟囔了一句:「但願吧。」

  唐逸出了英語樓,就打電話要齊潔來接自己,溜溜躂達到了東工大東門,就站在那裡等。

  銀色奧康停在唐逸身邊時,唐逸的手機也「滴滴滴」地響起來,唐逸對奧康裡的齊潔招手示意了一下,接起了電話。

  「在春城吧?」是劉飛的聲音。

  唐逸嗯了一聲。

  「來夜朦朧,有事同你講。」

  唐逸就是一怔:「夜朦朧?」

  劉飛就笑:「東風路上新起的歌舞廳,《夜朦朧歌舞廳》這個電視劇你看過吧?這家歌舞廳就那之後起地,開始就是個小酒吧,前陣子擴建,現在可比天堂差不了多少。你就從新華道拐上東風路,向北直走,過兩三個路口就能看到。」

  唐逸愣了好一會,輕輕歎口氣:「夜朦朧,嗯,夜朦朧。」

  「快點來,就等你呢,」劉飛自不知道現在唐逸心情,說完就掛了電話。

  唐逸拉開車門坐進富康,齊潔見他臉色有異,就問:「怎麼啦?」

  唐逸笑笑:「沒啥。春城也有了家夜朦朧。走吧,一起去看看,有沒有咱的夜朦朧好。」

  齊潔也是一怔,隨即微微點頭。

  唐逸又想了想,說:「等下,我叫個人來一起去。」拿出手機呼了小胖子周東,對這個跟班,唐逸還是很喜歡的,好久沒見,聯絡一下感情。

  沒幾分鐘。周東就顛顛的從學校東門跑出來,四下張望,看了眼富康的車牌。就小跑過來。

  唐逸搖下車窗,對他說:「坐後座!」

  周東「噯」一聲答應,拉開後車門坐進來,這才發現駕駛位坐著一名千嬌百媚地大美人,愣了一下,唐逸就笑:「這個叫嫂子。」

  周東趕忙恭恭敬敬叫了聲「嫂子。」

  齊潔心裡美極,笑瞇瞇答應了一聲。

  周東又道:「唐哥,您真有福氣,嫂子太漂亮啦,東工大那些校花系花和嫂子比起來。那就叫庸脂俗粉。」

  唐逸笑笑,從雜物箱摸出一條中華扔給他,說:「看你嘴甜,替你嫂子賞你地。」

  周東賭咒發誓道:「我這可不是拍馬屁。說地全是真心話。」

  齊潔撲哧一笑,如牡丹花開,艷麗不可方物。看得周東就是一呆,忙把目光轉開,就怕唐哥見到生氣。

  春城地夜朦朧娛樂城自然比延山歌舞廳豪華氣派許多,不過霓虹招牌的標誌字體卻同延山夜朦朧一模一樣,自然是學電視地。

  在停車場停了車。唐逸和齊潔望著閃爍的霓虹招牌。都有些感慨,見兩人神氣。周東也不敢亂說話,悄悄推車門下車。

  過了好一會兒,齊潔嬌笑道:「看得不順眼,等我哪天拆了它!」

  唐逸笑著點點頭。

  二樓豪華包廂,劉飛正跟一堆鶯鶯燕燕嘻嘻哈哈的喝酒,見到唐逸進來,就大笑:「聽到有雙胞胎小美女就急不可耐了是吧?以前可沒見你有這速度。」

  唐逸就咳嗽一聲,偷偷看了眼齊潔。

  劉飛這才注意到唐逸身後的絕色美人,呆了一下,忙站起來,說:「這位是?」知道這大美女同唐逸一起來這兒,肯定是同唐逸關係匪淺,就收起了嬉皮笑臉,更不敢口花花調笑。

  唐逸隱隱記得在延山時兩人好像見過一面,但這些年過去,就算見過想來也不會再有印象,就道:「叫嫂子吧。」劉飛抓了下頭,就叫了聲:「嫂子!」劉飛比唐逸大一兩歲的,但面對唐逸,這些年下來,卻是早就覺得唐逸比自己為大。

  齊潔笑吟吟答應一聲,環視包廂的鶯鶯燕燕,嬌笑道:「雙胞胎小美人呢?不在這裡麼?」

  劉飛大為尷尬,陪笑道:「嫂子您別說笑了,我跟唐逸開玩笑呢,他可從來不跟我瘋,在外面一向循規蹈矩,您也知道,他地身份,哪能跟我胡鬧呢?」又扭頭拍手喊:「姑娘們,散了散了,我們有正事談。」

  鶯鶯燕燕嘻嘻哈哈的魚貫而出,唐逸同齊潔緊挨著坐在轉圈沙發的一角,看著橢圓巨型茶几上林立地啤酒瓶,唐逸就笑:「喝了不少啊。」

  劉飛說:「都她們喝,我看熱鬧。」有齊潔在,說話也一板一眼起來,這是對齊潔的尊重,也是對唐逸的尊重。

  唐逸卻是輕歎口氣,「看她們喝」。劉飛,同自己一樣,有時候,會很寂寞吧,和鶯鶯燕燕調笑胡鬧,也不過,為了驅趕心靈深處那深深的孤獨。

  「嫂子,你喝點啥,我幫您叫。」劉飛規規矩矩的問齊潔。

  齊潔說:「果汁吧。」

  周東早就站起來,說:「我去叫,一杯果汁,三瓶啤酒是吧?」

  劉飛就道:「果汁不要杯的,要易拉罐或者紙盒的,這裡我沒來過幾次,注意點好。」

  周東就答應一聲,開門出去找服務生。

  唐逸微笑:「跟我也沒見你這麼細心過。」

  劉飛撇撇嘴,想說什麼,看了眼齊潔,終於沒有開聲,想來是準備譏諷唐逸兩句的。

  齊潔卻是在唐逸耳邊小聲道:「老公,你喜歡雙胞胎小美女麼?」

  齊潔氣息香熱甘甜,唐逸耳朵陣陣酥癢,卻得一本正經回答:「別胡說,劉飛就那人,口無遮攔的胡說八道。」

  「誰說的,我看他挺老實啊。」

  可不,現在劉飛地表現委實是一名老實巴交的正人君子。

  唐逸苦笑:「那是你沒見到他真面目。」

  齊潔眨巴著嫵媚的大眼睛:「老公,沒關係的,你喜歡雙胞胎地話,我去幫你物色一對兒啊,保管乖巧聽話。」

  唐逸一陣頭大,齊潔真真假假,心思有時候真的難以琢磨。正不知道怎麼回答,包廂門一開,周東走進來,身後紅裙子服務員端著圓盤,上面擺著啤酒和果汁。

  唐逸就笑:「酒來了,來喝酒。」

  齊潔偷偷掐了他大腿一把,接過了唐逸遞上的果汁。

  三個男人說笑聊天,齊潔不說話,只是乖巧的幫唐逸剝杏仁和開心果,杏仁和開心果劉飛也是要的大牌子袋裝的,拆袋前更仔細檢驗了一遍,倒令唐逸一陣無奈,或許,劉飛見多了社會的陰暗面,是以才這般小心謹慎吧。

  劉飛同周東看向唐逸地目光裡都是羨慕和欽佩,周東自不必說,心知自己就算坐火箭也比不得劉哥和唐哥,對唐逸地生活,只有羨慕的份兒,回去,在學校也是吹噓地資本,和哪個大人物一起喝酒啦,那大人物的女朋友多漂亮多溫柔啦,周東的生活,也是他那些跟班極為嚮往的。

  劉飛卻是歎氣,自己跟小曼還是不冷不熱,真不知何時兩人才能再像以前一樣開心。

  想到這兒,劉飛喝了口啤酒,輕聲道:「李家,就香港那李家,聽說要破產了。」

  唐逸微怔,隨即就問:「長河?」

  劉飛微微點頭。

  唐逸笑笑:「那很好嘛,以後我要多關照一下長河了。」

  李家早已經撤回大陸的投資,要動李家,自然得長河大股東林正洋出手,想來劉飛介紹林正洋、林峰與自己認識,也是為此。

  劉飛本來有些擔心唐逸有芥蒂,認為自己利用他,聽了唐逸的話不由得眼裡閃過一絲感動,說:「謝謝!」

  唐逸又笑:「謝啥。」轉頭,見齊潔豎著耳朵聽,就笑,想了想對周東道:「胖子,去再要幾瓶啤酒周東心領神會,忙小跑出門。

  唐逸就對劉飛道:「要說生意場上使絆子,出花樣,咱們可都不及你嫂子呢。」笑瞇瞇指了指齊潔:「華逸集團的齊總,你們重新認識下吧。」

  劉飛和齊潔都是一呆,劉飛是想不到面前小鳥依人的大美女就是南方勢頭迅猛的華逸集團掌舵人,更想不到唐逸會直言相告。

  齊潔眼圈就是一紅,她從來沒想過唐逸會名正言順同朋友介紹她的身份,在唐逸身邊,他能帶她見那些朋友,在朋友面前承認她的情人地位,已經是她最大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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