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古仙真 作者：黑熊掌 (連載中)

第一百八十四章 各自的朝聖路 上
               

    時間的力量有多大？記得小時候，也不算很小了，在看到美國大導演斯皮爾伯格的《奪寶奇兵》中那個納粹的黑手接過聖盃，將裡面的水喝下去之後，迅速蒼老褶皺，以至於崩潰的灰飛煙滅的面容，那是江楓第一次感覺到時間的威力。啊，不對，更早之前的《恐龍特級克賽號》那裡面那個傻乎乎的穿著紅色緊身衣的傢伙最喜歡的就是弄一招什麼時間停滯的玩意，讓人家都動不了，就他一個人活蹦亂跳的。真的能夠操控時間麼？江楓不知道。時間這個東西，從來都是神秘的，沒有人清楚為什麼這個世界會有這樣一股變化的力量從來不往後，只是一路向前。忘了誰說的，這個世界只有時間是真實的，因為不論如何，時間總是往前的。江楓也不知道他的那段唐朝旅途是真的超越了時間還是只是超越了空間。這事，他只和葉輕眉說過，但是也沒有細說，人總是要保持一些秘密，即使他已經相信他今生只怕是跑不過葉輕眉的柔情陷阱了。

    這樣的疑惑，也許能夠得到答案，也許不能，有的事情，也許永遠也沒有答案。人生不能踏入同樣的兩條河流，什麼都會變化，也許變化才是唯一的不變。如今這時間竟然也是可以操縱的，那麼還有什麼可以相信？江楓很迷惑。這實在讓人痛苦。這種痛苦，並非身體上的，對於一個修行到了金丹的人來說，江楓固然資歷淺薄，但是能夠到達這個地步，他的心可是十分的堅定的。但是自從江楓修行以來，無數地事實。無數的曾經沒有注意到的細節，都在一次一次地衝擊他早就形成的固有的知識體系。這種痛苦實在是讓江楓有種崩潰地感覺。難怪現在很少有人能夠修行了，難怪修行要從小開始。早就脫離了樸素的以易經為基礎的世界觀。早就讓什麼馬克思主義還有那些西方的哲學思潮衝擊的七零八落的沒有信仰，沒有正義，沒有所謂地對錯。只剩下結果，成功，金錢的社會裡建立起來的人生觀和世界觀，在這樣一次一次的衝擊下，總有崩潰的一天。而這苦惱卻是無法明說的，甚至連吶喊都做不到。因為江楓自己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樣的世界。他的觀點一條一條地被顛覆。一開始地時候，強大的力量固然讓他驚喜，那種已經並非一般人的感覺，就好像克拉克戴著眼鏡的時候，沒人知道他是超人，但是他卻可以混在人群中看著那些人為了一些並不值得重視的事情勾心鬥角，可是隨著力量的增強，當終於達到金丹。卻突然知道了。原來金丹的真正戰鬥方式卻是從操縱時間開始地時候，江楓卻沒有了即將掌握強大力量地狂喜，他反而覺得恐懼了。當你相信的一切都被證明是錯誤地時候，這時候，人的心往往也是脆弱的。嫉妒是是噬心的毒藥，而嫉妒的根源就是懷疑。對自己的懷疑，對別人的懷疑。

    葉輕眉的爺爺說的那翻話對江楓的打擊太大了。操控時間。這是何等的誘惑，就好像毒蛇獻來的蘋果一般。江楓知道。如果他在不理清楚自己的思緒的時候就欣然同意，那麼他就將陷入到對力量的盲目崇拜中，和外面那些結丹的高手，那些夜郎自大的十大高手一樣，所以他坐下來了，什麼都不想，雙目微微閉著，跌坐了下來。

    「這孩子……真不錯。」葉輕眉的爺爺雖說離開了，但是江楓的情況到底沒有逃過他的眼睛，看到江楓坐下，並沒有急吼吼的去探求時間的奧秘，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他老人家就感覺到胳膊上一陣疼痛傳來：「哎，眉兒，你掐爺爺幹什麼？！」將已經被掐的青紫的胳膊抬到眼前，看著那青紫慢慢的變得白皙，老人家一抬眼，卻嚇了一跳：「眉兒你怎麼了？怎麼哭了？」

    葉輕眉確實給嚇著了，她的視線從來沒有離開過江楓，說起來，江楓並不算十分的英俊，即使他現在因為修煉而有了一種特別的魅力，但是這並不是說江楓本身很英俊。剛剛見到這個人的時候，江楓有點笨拙，有點清高，也有一些驕傲。總的來說，雖然不至於讓人討厭但是也不過是一個十分普通的人，正如千千萬萬生活著的人一樣，沒有什麼特別的。後來江楓修行了，修行的速度，自然是天才的，這並沒有出乎葉輕眉的預料，事實上從小，爺爺總將最好的東西留給她，至於女婿，她要不是有了這個信念，只怕也不會和江楓聯絡了。可是，逐漸的接觸，讓葉輕眉發現了，江楓其實是那種這個世界中難得一見的還保留了心底的一絲純真的人。一個雖然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給現實撞得鼻青臉腫的學會了一些圓滑，卻始終保持了心靈上的一絲純真的人。這也許是他的家庭小心翼翼的呵護的結果，但是不管怎麼樣，這個人讓人安心。是的，心靈中保持著純真的人，永遠是讓人安心的。這對葉輕眉來說就是最珍貴的。從青丘出來，葉輕眉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歷練了很久了，她見識了太多原來只在爺爺的描述中聽到過的勾心鬥角互相傾軋，當她終於趕到疲倦的時候她選擇了寫作，專欄的寫作不但能夠帶來不菲的收入維持著她世俗的生活，也難得的保持了一個安靜的環境。狐性本身多疑，江楓的純真難得的讓葉輕眉找到一份久違的安全感。而這個時候，江楓得到了力量。都說男人有錢就變壞，江楓卻沒有，他得到了力量，卻只是為了心中的堅持而確定了一個連葉輕眉都覺得恐怖的目標。雖然如此，卻讓葉輕眉更加的在乎江楓了。可是剛才，葉輕眉確實嚇到了。爺爺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雖然江楓察覺不到，但是葉輕眉卻是清楚的，那裡面已經用上了狐族特殊的魅惑法術。爺爺是在逼江楓，在衝擊江楓的世界觀，努力的讓江楓的世界觀轟然崩塌。

    葉輕眉沒有說話，她紅腫的眼睛已經說明了一切，在那個空間裡，她沒有辦法阻止爺爺，她的語言甚至無法傳遞到江楓的耳中。看著孫女的樣子，老人嘆了口氣：「眉兒，你別怪爺爺，爺爺知道，你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小子，可是眉兒啊，他雖然是天才，他雖然修行的速度是我所見過的最快的人，但是他畢竟不是和你一樣，是從小就給培養的，他在修行之前早就有了一套自己的世界觀，一套自己的是非善惡，這樣的東西不是說不好，但是金丹畢竟不同於結丹。金丹多多少少已經接觸到了世界的一些本質了。這力量，不是結丹那樣的，而是真真正正的可以毀滅世界的力量。金丹修心，就是為了這強大的力量不至於失控。如果他不是天才，如果他修行的不是這樣快，也許爺爺也不會用這樣的方法，但是不行啊，你看看他，這才多少時間就已經從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變成了頂尖的修行者，甚至還掌握了天地間至純的太陽真火，即使爺爺不教導他，只要給他一段時間，他終於還是會走到這一步的。修行快速固然好，但是基礎卻不牢固啊。沒有和力量匹配的心靈，修為越高，就越容易崩潰，這個道理，你應該知道。為什麼爺爺封印你的力量讓你只停留在結丹期，你也應該知道。爺爺叫了你四聖叔叔們過來，也是為了以防萬一，這是爺爺唯一能夠做到的。雖然冒險了點，但是你看，現在的情況不是挺好嗎？他並沒有被唾手可得的強大力量沖昏頭腦，而是開始思考，這本身就是一個好現象。只要過了這道檻，他的修為即使如何增長的快速，也不至於讓人擔心了。」

    江楓在思考，在入定，葉輕眉在外面凝視著，擔心著，而劉琳，現在則在混亂著。得到了江楓的點播，金丹子帶著劉琳直接回了道山，他是要閉關，要參悟一些江楓透露出來的心得，這對金丹子啟發很大，尋求了那麼長時間卻始終在門外徘徊，而江楓的一些動作，一些話語卻給他掃清了迷霧，恍然間，看見了通往金丹的大門了。幸好他沒有忘了劉琳，他這個最看重的徒弟，所以他帶著劉琳來到了靜室，讓劉琳在邊上，什麼話也不要說，就看他如何突破如何參悟，仔細體會他的變化。金丹子知道，這次他的參悟必有收穫，而這個過程，如果讓劉琳觀摩的話，雖然現在可能用不著，但是這卻是無可複製的一次寶貴經歷，對她以後是有好處的。修行這個東西，說到底，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閉關的房間自然很小，而且裡面除了一個蒲團外，沒有什麼其他的東西。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金丹子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在他看來，劉琳作為他的孫女都嫌小了，自然沒有什麼別的想法，交代完了一些注意事項，他就跌坐閉關了。

    可是，對於劉琳就完全不是這樣一回事了。劉琳很惶恐，她跟隨金丹子修煉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一些基本的東西還是知道的，閉關的時候最忌諱別人打擾，不要說她在一邊一動不動的看，即使她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但是她的呼吸，她的體溫，她的生命力和她體內的真氣無一不會對金丹子構成影響。而這個時候，劉琳的心卻是亂的，亂的好像一團糾纏在一起的絲線，找不到線頭，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開，因為她突然發現，她也許，可能，稍稍的愛上了金丹子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各自的朝聖路 中
               

    這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至少劉琳自己覺得是如此的。她做夢也沒有想到過，會有這樣一天，她竟然會對金丹子產生這種異樣的情愫。金丹子年紀很大了，至少比劉琳的爺爺年紀還大了。這個老古板，即使在教導劉琳的時候雖然很認真很細緻，但是用的還是文言文，對於時尚或者什麼流行更是一竅不通。本來還有一些社會上的職務，但是自從江楓開始在修煉上突飛猛進之後，卻也開始好像老夫聊發少年狂一樣，開始修煉了。劉琳很尊敬金丹子，因為不論如何，對於她的栽培，金丹子倒是不遺餘力的。一個從來沒有接觸過修行的女孩子，要想在這樣短的時間中達到先天境界，這中間有多困難，其實是不言而喻的，不論劉琳的資質有多麼優秀，要達到現在這樣的程度，珍貴的藥材可是用了不少，劉琳不是不識貨的，她當然知道她用掉的藥材，很多都是有價無市的，她現在還收著一串念珠，這是老古板金丹子送給這個徒弟的唯一首飾，那是用上等的天然牛黃加上秘法修煉之後串成的晶瑩的淡黃色的半透明的念珠，每一顆都有牛眼大小，光這一串牛黃念珠的價值就不可衡量，雖然外形顯得十分的土氣。

    劉琳從小沒受過什麼罪，雖然沒有那些同樣家庭背景的公主嬌氣，但是顯然受到全家寵愛的她無疑是幸福的。而金丹子的寵愛更甚於她的家人。雖然在修行上金丹子對劉琳的要求很嚴格，但是已經達到先天境界的劉琳當然明白這修行的機會是多麼地難得。不說金丹子為了吸引她的興趣給她表演的那些神奇的道術，就說她自己逐漸的體會真氣的奧妙就知道這絕對是尋常人難以碰到的大造化。不但在修行上金丹子無微不至的關照，很多修行界的事情也從來沒有瞞著劉琳，那種栽培地力度，她並不是體會不出來。她是尊敬金丹子的。但是她從來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愛上金丹子。

    看著面前已經入定的金丹子，劉琳的思緒起伏。那是什麼時候發生地，劉琳並不清楚，她只是知道，在金丹子露出他滿身的傷痕地時候，她才恍然意識到，自己竟然愛上了這個足以成為他祖爺爺的老人，是的，不是別的感情。而是愛情。金丹子雖然年紀大了，但是高深的修為讓他雖然頭髮已經全白，但是臉龐和身體卻好像一個中年地男子一樣，那彙總氣度確實有讓人動心的理由就好像肖恩康納利一樣。可是這不該是她劉琳，不該是她這個弟子。劉琳知道。對於修行界地人來說，世俗的力量，世俗的觀點，並不會構成什麼阻礙，但是長久以來形成的倫理和道德觀念讓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會對這個爺爺一樣的人物產生這樣的情感。可是她卻無從否認，這不是一個有待證明地命題。也不是一個浪漫地構思，而是實實在在發生的愛情。劉琳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也不知道該找誰來傾訴她地苦惱。強自收攝了自己的心神，劉琳看著金丹子莊嚴肅穆的臉龐，突然覺得這張莊嚴肅穆的臉竟然這麼親切，這麼溫暖，看著這張臉。剛剛起伏的思緒完全的平靜了下來。一種安心的感覺充斥了全身好像曬了太陽一樣暖洋洋的，時間如果一直這樣停留就好了。

    江楓當然並不知道劉琳的苦惱。他自己的煩惱都一大堆。思緒這個東西，一旦走了岔路，就會紛紛繁繁的，在掌控時間的力量前，江楓回顧了自己的一生，很神奇的，都說人的記憶是從四歲左右開始的，在這之前，一切的一切都不會在記憶中存在，可是江楓現在卻發現這個說法是絕對錯誤的。他現在正在回顧他的一生，從在母親的腹部產生了第一縷意識，到被醫生間斷臍帶，這一切的一切都無比的清晰。從出生到現在的每一個細節都是這樣清楚，讓江楓即使想否認也做不到。他看見了他是如何走過這一生的，許多已經遺忘了的人，許多已經遺忘了的事情，都在腦海中逐漸的清晰，好像一副拼圖漸漸的漸進收尾一樣，細碎的不規則的色塊漸漸的拼湊出了一副江楓二十多年接近三十年的生命全景。

    這世界上有數以十億記的人，這些人有多少能夠這樣完整的回顧自己的一生呢？江楓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自己做到了。這詳細的，如流水一般的畫卷，那豐富的細節，讓江楓恍然明白了，為什麼他是這樣的一個人，是什麼讓他從一個擁有無限可能的嬰孩變成了現在的江楓。力量，修行這些東西雖然很重要，但是對於構成江楓這個人其實並不重要，在他獲得力量之前，他就已經是江楓了，並且將一直是江楓。即使他得到了掌控時間的力量，也無法讓他重新來過了。他就是他，獨一無二的，永遠不會有重複的江楓。人不能踏入同樣一條河流。掌握所謂的時間，不過是掌握了變化的速度，對於已經存在的，是無法改變的，即使有天自己死去了，幻滅了，也不能否定他曾經在這個世界上真實的活著。

    當江楓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不再迷惑了。他從來沒有這樣的清楚的認識自己，認識到自己的怯懦和勇氣。

    「我已經準備好了。」江楓微笑著對著面前的四位高人說道：「謝謝你們願意教導我，我已經可以隨時開始了。不過，在此之前，能否有幸知道各位的名字呢？」

    看到江楓的微笑，葉輕眉終於放心了。她知道，江楓現在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讓他迷惑了，至少在現在是如此。這就夠了，葉輕眉告訴自己道。擦了擦眼中即將墜落的淚水，看著一臉關切的爺爺，葉輕眉突然開口說道：「爺爺，江楓這次特訓之後，就要掌握真正的金丹修行者的力量了，我想，也是時候解開我身上的封印了吧。畢竟在今後的歲月中，我將追隨著江楓的腳步，怎麼也不能太差了。江楓肯定是修煉體術的，而我則是修煉法術的，如果差距太大的話，會配合不起來呢。」

    「你……真的考慮好了？」葉輕眉的爺爺臉色稍微變了一變，可是葉輕眉堅定的眼神，已經將她的決心表露無疑了。

    「唉……好吧。兒孫自有兒孫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葉輕眉的爺爺搖了搖頭。

    「行了，爺爺，您知道這一天總要到來的。即使沒有江楓的出現，這個封印遲早也是要解開的。何況，當四聖叔叔出現的時候，當您要教導江楓的時候，難道就真的沒有想過我會要解開身上的封印嗎？」葉輕眉笑了：「從小，您就是最懂我的爺爺啊。」

    「我知道，我知道。只要江小子闖過了他心裡的這一關，這是遲早的事情……」老人很沮喪的搖了搖頭：「你這個孩子的性子，就跟當初的老太婆一樣，認準了就是不回頭的。可是，眉兒，你要知道，一旦封印解開了，就在也無法還原了。你真的確定，你就不擔心？

    「我當然不擔心，爺爺，您要相信眉兒啊。」葉輕眉笑得很輕，卻有一種淡淡的寂寞。

    「眉兒啊，爺爺當然相信你，可是……那個小子……」老人搖了搖頭，一臉的不捨。

    「那就行了，別忘了爺爺，那小子可是您給我選擇的夫婿呢。再說，眉兒相信他。也相信爺爺的判斷。」葉輕眉輕聲但是堅決的說道。那種不容反駁的意味是那麼的明顯。

    「好吧，那你就跟我來吧。」老人摸了摸葉輕眉的頭:「眉兒，你都這麼大了，這個頭都已經超過爺爺了。呵呵，看來爺爺是真的老了，老了。今後的世界，就靠你自己了，解開了封印之後，爺爺就真的幫不上什麼忙了。你知道，這是很危險的，而且一切都要靠自己，你真的確定，你的心不會猶豫，不會徬徨，你真的全心全意的信任著那個小子嗎？」

    「爺爺，您讓我說多少次啊，您放心，我這次也是有把握能夠經受的住解開封印的考驗的。」

    「唉，爺爺當然知道你有信，但是這就是放不下心啊，你爹娘走的早，這封印一旦解開，接下來的考驗可和修行沒有什麼關係了，那純粹是心的考驗啊，雖然知道你總歸要走過這一遭，可是那種感覺，爺爺真的不忍心這麼早就讓你經受啊。你還是個小孩子啊。」

    「爺爺，眉兒不小了，已經可以嫁人了，您都說了，我已經長得比您還高了。」葉輕眉被爺爺的話弄得鼻子有點酸，強自擠出了一個微笑。

    她何嘗不知道解開封印的危險，可是如果不解開封印，她這一輩子就會停留在這個境界，雖然實力會逐步提升，但是境界卻不會有任何的改變。狐妖，先天的靈物，擁有強大的天賦，這天賦卻並不是那麼好繼承的，天地之間自有平衡的道理，任何強大的力量都會有相應的制衡，天地並不會賦予超過一個人能力的力量，除非天地想讓它毀滅。

第一百八十六章 各自的朝聖路 下 1
               

    香取神宮的夜晚依然那麼昏暗。古老的木製建築雖然早就通了電氣，但是端坐在中央的人似乎更加喜歡蠟燭那昏黃不定的光。飯筱家的宗家面前正鋪著一張宣紙。在他的手邊是一個仿唐代的箕形硯，墨早就磨好了，宗家卻並沒有在上面寫字，他提著筆，小心翼翼的，緩慢而穩定在舔著。這時間用了很長，飯筱的宗家一直沒有落筆。墨已經變得粘稠了，燭火也開始跳動了，這個時候，才看到飯筱的宗家寫下了第一劃。一寫起來，就沒有停頓，即使一個不懂行的人也可以看的出來他是如此的專注。專注這個事情其實是不容易的。尤其是在現在，宗家的心裡好像一團亂麻一樣。

    即使在日本，這個號稱傳統文化保持的最好的國家，在現在的新興生活方式的衝擊下，也只不過是在苦苦的支撐。劍道這個東西在明治之後，也已經步入了黃昏了。雖然現在很多學校都有劍道的教授，但是那種用竹劍帶著護具類似比賽的運動，早就和劍道的本意不同了。真的劍道，必須要在生死實踐中完成，宗家是堅信這一點的。沒有了生死之戰，沒有了那和死亡擦肩而過的一瞬間，是無論如何體會不出劍道的真髓的。練時無人若有人，打時有人若無人，如果打得少了，怎麼能做到有人若無人呢？

    人才凋零啊，這並不是修行界的問題，在任何的國家都存在著。擯棄傳統，打破規矩，張揚個性的年代，所有古老的傳承也都面對著這樣的問題。其實飯筱家還算好的，這一代也出了一些很不錯的後輩，這些人地技藝雖然稚嫩但是卻是未來的種子，而且中堅的劍士也都已經掌握了真正的要義。看上去，香取神道流的傳承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連續幾次的折翼，失去卻都是中堅的戰力。

    當最後一筆從紙上提起來的時候，宗家恭敬地將筆洗乾淨，仔細的理清楚每一根筆毛，然後掛好。至於字寫的怎麼樣。宗家到沒有在意的。長長地嘆息了一聲，看著自己火光下倒映在水盂中年輕的面貌，宗家知道，這不過是假象而已，他的奶奶級已經很大了，雖然他的身體機能並沒有衰退，甚至在上次檢查的時候，那醫生還說光看數據，簡直就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一樣。可是宗家自己知道，衰老是不可抗拒的。這些中堅力量地喪失。讓整個香取神道流都陷入到了傳承危機中。江楓，就是這個名字，這個人，想到這裡，宗家緩步來到了供奉的歷代先祖的牌位之前，恭敬的三跪九叩，然後輕輕的扳動了其中一個牌位，悄無聲息的。原本一體的神位上突然滑開了一個暗門，暗門很小，裡面是一個黑色的漆盒，盒子上用明黃色地繩線繫起。宗家將盒子從暗門中取出，解開繩線，裡面是個捲軸。

    如果江楓在這裡，看到宗家打開的捲軸，他一定會覺得無比的熟悉。雖然歷經了歲月，紙張已經有所變化了，但是上面的字。確實是他書寫的。那是神秘的，被稱為天下第二行書的《赤壁賦》。剛才宗家臨的就是赤壁賦，這一卷書軸是什麼時候被飯筱家收藏的，宗家都有點記不清了，不過宗家卻知道，正是因為得到了這卷書軸，他飯筱家的香取神道流才會在這些林立地門派中屹立不倒。這書法中所蘊含地那種高妙而難以捉摸的神韻。每次看到都讓宗家對自己的劍道體悟更加翻新。到了他這個程度。每天的舞劍練習早就不需要做了，他就是臨摹這卷書軸。也許這就是命運吧。江楓與客泛舟游於赤壁之下，這書卷是江楓寫就的。而這個江楓成就了香取神道流，另外一個江楓卻將這個古老的流派逼到了絕境。再次看到這卷書軸，看到這上面早就刻印在腦海中的字跡，宗家感到了一種命運地輪迴。真地，人越到老年越感覺得到命運，隨著死亡的臨近，人總是要清醒很多。宗家也知道，自己地時日無多了，將捲軸合上，還是和原來一樣的系好繩線，放入暗門，宗家做了一個決定，他準備把現在所有的弟子都召集起來，將他最後領悟到得奧義都傳授下去。也許只有這樣，香取神道流才可以保存吧。至於之後，也許他應該去會會這個江楓了。

    沈冰現在很無聊，李上將自從從江楓那裡帶回了那個什麼卡奧斯，就一直不見人影了。雖然九處並不是一個紀律嚴格的地方，在這裡，擁有強大力量和特權的人們總是隨性的，但是自從見到了阿瓦隆上的戰鬥，那些原來吊兒郎當自以為老子天下第一的傢伙們全部都沒有了囂張的氣焰。他們知道，他們之所以可以擁有現在的一切，是因為他們的力量，可是阿瓦隆上的戰鬥卻讓他們清楚地認識到，這些平時他們的依仗，那看上去神奇的力量在真正的高手面前是如何的不堪一擊。這是沒有辦法的，九處的人，養尊處優慣了，可是在那場戰鬥中，不要說炮灰，就是打掃戰場的時候，那些血族和黑暗巫師都嫌這些平日裡趾高氣昂的傢伙礙事，就連搬運屍體的活，也要看人家高不高興讓你做。經過這場打擊，現在的九處裡就兩種人，一種死氣沉沉的，一種閉關苦練的。不，也許還有第三種人，那就是沈冰。她是江楓的秘書，可是自從戰鬥之後，江楓就不見人影了。沒有了直接領導，秘書等於什麼也不是，這讓沈冰著實無聊了起來。二十多歲的女孩子，自然不可能有那個耐心每天上班泡杯茶然後看報紙看到下班還感嘆生活得悠閒舒適。沈冰不是沒有異能，只不過她的異能早就被判定無法用在戰鬥上。長期以來，沈冰就被當做輔助人員而培養著。可是這並不意味著沈冰就甘心這樣。在整個英國的行動中，她感到了強烈的失落，在這樣的武力的抗衡裡，計謀這樣的東西，完全失去了作用。本來沈冰還是很享受制定計劃的感覺但是這次的衝擊太大了。攻破阿瓦隆島基本上是純粹的硬打硬拚，沒有什麼苦心積慮的藉口，也沒有什麼陷阱，只是憑藉著力量，好像坦克一樣一路的壓了過去而已。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顯得那麼脆弱那麼不堪一擊。沈冰並不願意就這樣下去，她不甘心，雖然頂著九處的名號在地方上很有點特權但是在九處之中，沈冰卻沒有什麼地位，不過現在她倒是有個好機會，因為卡奧斯來了。異能並不是修行的力量，可是卡奧斯的研究方向卻十分的龐雜，異能也是其中一項，也許在他那裡可以得到提升自己的方法。

    江楓這個時候並不知道葉輕眉的選擇，他已經堅定了自己的心，也知道了教導自己的人自稱青龍白虎朱雀玄武。操控時間，並非真的讓時間順逆如意，這樣的操控別說金丹期的修行者，就是傳說中成就了無上正道的聖人也不行。變化，本身就是構成這個世界的最基本的法則，就好像是最偉大的數學家也要在壹加壹等於二的框架中構建他的數學世界，如果真的能夠自如的操控時間，那麼什麼金丹期什麼聖人都不需要了，只要能夠提前三天預知這個世界上的變化，那麼這人就是不可戰勝不可毀滅的。金丹期的所謂操縱時間，也只不過是在特定的方法下，加速或減緩某一段變化的速率，如此而已他用不可能讓變化停滯也不可能讓變化逆轉。在永恆不變的變化面前，一切的力量都是微不足道的。不過，這也算是多多少少觸及到了這個世界構成的本源了。

    真的修煉的時候，當然不是說起來這麼簡單。要想觸摸時間，首先的就是瞭解變化。這個世界上的東西太多了，任何一個微小的變化都會導致很多很多其他的變化，著名的混沌理論說的就是這個，但是，這並不是那麼容易的。變化是一個基本的要素，但是變化卻構成了無數的系統，這些系統中也存在著變化，而這些變化產生的效果卻是可以互相抵消的，如何精確地確定一個點並且施加合適的影響引動變化，要求的是對整個系統的明白清晰的瞭解，這太難了。即使是一個小小的系統一個最簡單的系統也需要窮盡一生的精力也不見得能瞭解，雖然金丹修行者對天地之間的根源有所認識讓他們在這方面有了一定得優勢，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而這個東西，力量的作用其實並不大，力量只是用來施加影響的最後一個步驟，而關鍵的，卻在腦子。不過，江楓有一個優勢，這個時候他體會出哲學的好處來了。雖然江楓學的是歷史但是歷史是由變化組成的，博古通今，博古了自然可以通今，這裡面的規律江楓早就有體會，而那四個導師雖然沒有這樣的理論基礎，但是多年實踐讓他們的領悟更加的直觀。理論加上經驗，困難自然是迎刃而解的。所以在第五天，江楓已經可以影響到一滴水了，水，氣，冰，這三種狀態的變化，完全沒有溫度的作用，江楓只是依靠對規則和變化的理解，就可以讓一滴水在這三種狀態中自由的轉換，雖然看上去很不起眼，但是這卻是一個十分了不起的成就。如何做到的，江楓也沒有辦法表述出來，他畢竟學的是歷史不是哲學，而在這些天地間玄妙的規則面前，任何的語言都是無力的，接受教導的時候，人家也不過是作出來，讓江楓自己體會罷了，這種感覺是十分神奇的，難以言喻的。在這樣的變化面前，江楓的世界被無限的擴展了開去，微觀和宏觀已經沒有了意義，在江楓的眼裡都是變化，快慢不同，規律不同的變化。

第一百八十七章 規則 上
               

    不論如何，生活總要繼續。自從和革命黨的人妥協，成立了君主立憲制之後，雖然失去了大部分的權力但是好歹保住了皇室的尊嚴和體面的生活。這一切，查爾斯在他的老母親死的時候，終於明白了原因。圓桌騎士並不只是皇室擁有的力量而是整個貴族階層的保障和基礎。查爾斯覺得自己的運氣糟透了，童話般的婚姻並不見得幸福，但是好歹他終於得到了他想要的女人，可是他自從成為王儲之後，到現在他已經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了，他還是王儲。好不容易等那個長命的母親終於卸下了國王的桂冠讓他終於成為國王的時候，他卻發現現在那個捍衛王室和貴族的利益的基礎竟然崩塌了。天知道這是出了什麼問題，那麼強大的力量，那種傳說中可以和巨龍對抗的力量就在這麼一天之內，徹底的完蛋了。

    他剛剛見到了來自教廷的使者。教廷在現在早就沒有了他們全盛時期的至高無上的威嚴和權利，但是，只有這些各國的王族他們才知道教廷真正恐怖的力量並沒有在任何時候產生過動搖。

    對於教廷提出來的幫助英國重新建立修行體系以對抗所謂的黑暗勢力的建議，查爾斯從心裡感到厭煩。他當然知道，教廷並不是他們宣傳中的那樣和平善良，在某種意義上教廷和黑暗勢力在他眼中都是一路貨色。可是現在。他卻沒有辦法，他必須先把眼前地麻煩應付過去。失去了最終的依仗，實際上查爾斯根本沒有什麼足夠的籌碼。想到這裡他就不由得覺得生活是一種諷刺。他當然知道他這個國王是過度地。他的年紀已經很大了。大到讓他足以在老人院去尋找一個床位了，這個過度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補償，也許一年，兩年，他頭上的王冠就要交給他的兒子。()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這件該死的事情發生了，無論如何。他這個黑鍋是背定了。對於王冠，查爾斯並沒有太多的留戀，可是既然現在王冠在他的頭上他就必須為此承受責任。沒錯，責任和禮儀，是他作為王子出生之後學到地頭兩件東西。

    而這個時候，黑暗勢力卻並沒有開始大肆的在英國的土地上擴張。他們在享受著自由的空氣。壓抑了多少年，他們自己都不記得了，這還是中世紀之後第一次正面在一個老牌國家戰勝了固有的修行團體，爭取到了一份自由的空間。儘管英國的天氣著實讓人喜歡不起來，但是。自由的香氣卻是那麼的誘人。對於權力，這些黑暗勢力的傢伙並不急於掌控，從本質上來說他們也是研究者，尤其是對黑暗巫師這個職業來說，悠久地生命和機敏的大腦比起權力更加的重要。當然他們也不會放棄這唾手可得的權力，但是每位的水果需要鑑賞之後才去品嚐它的甜美，不是嗎？

    血族的長者當然沒有和黑暗巫師們過多的糾纏，他得到了他想要的庫爾曼德斯水晶之後，就趕回了他的領地。說實話，他本來不想為這個欠下黑暗巫師地人情的。是的，不想，但是當他滿以為他可以輕易地操縱那幾個東方人的時候，他才發現他錯了。不說那個代表胡先生地東西，就是那些東方人的實力也是足以讓他感到驚心的。於是他改變了他的策略，而出乎他預料的是，他們竟然真的計劃了對阿瓦隆的進攻並且該死的，他們竟然成功了。這對血族地長者是個巨大地鼓舞。() 他的年紀已經很大了，深思熟慮早就取代了衝動，然而這次地事情卻讓他發現了，有的時候當你還在考慮各種各樣的可能的時候。當你還在為如何達到最佳的效果。如何避免損失這樣的問題而苦惱的時候，你的目標其實已經悄悄發生了變化。不是嗎？作為老一輩的傢伙。血族的長者在這個恐怖的步步驚心的世界中生存了足夠長久，對於阿瓦隆的力量他當然很清楚，事實上在上一代的騎士沒有死亡之前他絕對不會同意甚至不會試圖去進攻阿瓦隆，可是那些東方人卻做了。雖然看在胡先生的面子上，他並沒有潑冷水，但是在實際行動中，他確實把血族配置在了最容易脫身的位置。勝利是出乎預料的，不過血族的長者卻知道，取得勝利的果實容易，但是想要保住就不是那麼容易了，他在英國沒有什麼基業，所以他選擇了他最初的目標，庫爾曼德斯水晶。

    飛機是一個快捷的東西。這比自己飛行要省力的多，當血族的長者回到了自己的領地之後，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聯繫所有夠資格和他發生聯繫的血族，因為有了庫爾曼德斯水晶，他們中總有一個人可以繼承德庫拉這個光榮的姓氏。感謝那個什麼布萊姆斯托克的小說，讓幾乎說有的人都認識了這個名字，龍之子，是德庫拉的真實含義，這個抵抗的英雄，是血族的代表。也是一個榮譽稱號。長者已經記不得多少年沒有出現這樣的血族了，但是現在有了庫爾曼德斯水晶，他終於可以召集那些已經分散在各地的有資格的血族，大概也只有這個稱呼才能將那些老蝙蝠從深深地岩洞中引出來吧。

    每當想到接下來將要舉行的儀式，血族的長者就不得不由衷的感嘆卡奧斯真的是個奇才。在囚禁的歲月中，兩個孤獨的靈魂不得不用交談來排遣寂寞，他們從文學，歷史，地理，生物，化學，等等各個方面來進行討論，所有曾經在歷史上留下名字的人物都是他們討論的對象。血族的長者生命悠長，卡奧斯博聞強記，他們的討論到是棋逢對手的。可是即使這樣，這樣的討論很快還是進行不下去了，因為即使他們的知識如此的豐富，這些只是也總有盡頭。於是他們就開始對自己進行研究，血族和人類，從魔法，從科學，從各個角度進行研究。這些研究大多是空想，可是也不是完全沒有效果，德庫拉就是其中一個成果。當一個血族的程遠程噩耗歸納為德庫拉的時候，他就成為了血族中最尖銳的矛和最厚重的盾，這是一個可以和教皇抗衡的存在，是血族的武力終極的代表。可好似自從血族的神器在中世紀被教廷盜竊並且損毀之後，德庫拉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教廷在這個大陸上終於建立起了無上的權威。可是這個情況終於要改變了。只要用庫爾曼德斯水晶，按照卡奧斯的方法，他們就能重新弄出那個被損壞的神器來。不過，這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但是這不由得血族的長者不去嘗試一下。

    世界上的情況總是風雲變幻的，江楓這個時候還意識不到他的行為會對整個世界產生如何的深遠影響，他現在還在努力的練習著。自從江楓開始了金丹力量的練習，葉輕眉和她的爺爺就消失了一樣，江楓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修煉也好，學習也好，做任何事情都好，全神貫注是一個必要的條件。何況這裡是青丘，在這裡葉輕眉當然會很安全而且那個爺爺雖然外表有些痴呆，但是確實不愧他老狐狸的身份。

    然而這一天，江楓卻突然發現，事情沒有這樣簡單了。青丘是一個隔絕的空間，至少大部分時候是如此，游離在江楓熟悉的世界之外，青丘保持了非常完好的自然風貌，那種淳樸不但讓這個地方靈氣濃郁，也讓這裡的規則簡單了許多。這也是為什麼葉輕眉的爺爺會讓江楓在青丘進行練習的原因。當然，即使青丘的規則相比外界被人心的慾望和貪婪弄得十分複雜的世界，這個世界的規則雖然簡單但是也不是那麼好掌握的。基礎的規則都是一樣的，只要江楓能夠在青丘掌握了金丹的力量，那麼在外界不過是重新適應一下而已。可是，在今天，江帆剛剛結束令人疲勞的練習的時候，他卻突然發現，青丘的規則稍微起了一點點變化。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雖然只是一個微小的變化，但是卻讓人感到格外的不安。規則之所以成為規則，就意味著這規則一但發生一點點小小的變化，那麼整個世界都會變得大不一樣。這可不是那個該死的小蝴蝶閃動一下翅膀能夠相提並論的。就好像有天你突然發現太陽從西邊升起的時候，這並不只是意味著太陽從西邊升起，也許下一件事情就是你突然發現原本你身處的四季宜人的都市突然變得好像南極一樣寒冷，就好像電影《後天》裡描述的一切一樣。

    江楓一開始以為自己的感覺錯誤了，畢竟他的規則的領悟還是剛剛開始，他所能夠感受到的規則也不過是一些皮毛但是，當江楓發現他四個導師的眉頭皺了起來的時候，他知道，他並沒有犯下初學者都會犯的錯誤。規則確實產生了變化。

第一百八十八章 規則 中
               

    胡先生確實是個大人物，在黑暗勢力中他的舉手投足都會有無數的人關注，也決定了無數人的命運，但是現在他卻感到有點承受不了心臟的跳動了。即使在當年面對教皇和紅衣主教的圍攻，胡先生也不曾這樣緊張過。因為現在承受苦難的是他的孫女，他的兒子留下的唯一骨血。

    護法這個事情，是很無聊的，尤其是在這裡，在這裡並不會有人來打擾葉輕眉解封的過程，而胡先生卻並不能幫助他的孫女度過這場危機。他可以再解封之前提供很多幫助但是一旦進入到解封的過程，胡先生也沒有辦法插手，儘管他的實力是如此的強大。這就好像是明明你自己是個高明的醫生，甚至是最高明的醫生卻等待著別人給你做手術的情況一樣。你只能幹看著。

    現在是一個關鍵的時刻了，前面一切都很順利，但是胡先生卻更加緊張了。因為他知道，葉輕眉，他的孫女在心中有一個破綻，這個破綻也學她自己都沒有察覺。那就是她並沒有見過她的父母，至少在印象中她對雙親的印象是模糊的。這也是胡先生心中的痛。他踴躍也忘不了當她看見自己兒子媳婦冰冷的屍體的那個晚上，他是從媳婦隆起的肚子中將葉輕眉取出來的。也正是因為如此，胡先生才會漸漸的淡出黑暗勢力中的職務，報仇的事情他不是沒有想過，但是對手太狡猾了，幾次胡先生以為要抓到的時候都會發現自己已經晚了一步。這事他一直沒有跟葉輕眉說過，事實上他也不準備說。這是他的使命，是他這輩子必須完成地任務，他也不想葉輕眉活在仇恨中。保護自己的孩子。是任何生物都具有的本能。可是現在，只有靠葉輕眉自己了。

    狐妖一族本身就是得天獨厚地先天靈族，他們不需要刻苦的修煉，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們的力量就會自然而然的增加。但是上天是公平的，給你一樣東西的時候必然有風險存在，過於強大的事物總是會自己毀滅地。力量來的容易，就更加容易被濫用從而毀滅自己。葉輕眉的力量是驚人地。如果說江楓是天才。那麼葉輕眉也是狐族的天才。從出生的時候開始，也輕蔑地力量就已經達到了結丹的程度，這太可怕了。一個年幼地幼體擁有了這麼龐大的力量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所以胡先生用盡了一切的辦法，將葉輕眉的等級生生的拉平到了一般的狐族新生兒的水平。可是，畢竟葉輕眉的力量天賦太強大了。即使如此，胡先生也沒有把握在今後百年之內繼續憑藉封印壓制葉輕眉力量地增長。所以他才會將葉輕眉放到魚龍混雜地世俗界去歷練。事實上，其他和葉輕眉一樣大的狐族新生代，這個時候還是在青丘跟隨著父母進行修煉呢。

    葉輕眉當然知道封印地事情，既然是遲早要解開的，她還是決定了這個時候解開，雖然這個時候距離胡先生也就是她爺爺估計的時間稍微短了一些，但是，看著江楓的修為提升。葉輕眉不知道怎麼的開始發愁自己的修為了。這是雙重的冒險。除瞭解開封印的時候歷經的危險之外，葉輕眉更加害怕的是萬一她的封印解開之後那個力量太過強大了會如何。葉輕眉只知道自己的天賦異於常人。但是她卻並不知道自己的力量究竟已經增長到了什麼地步，江楓想要做的事情，需要強大的力量可是葉輕眉不光是江楓的戰友和同伴，她更是江楓的未婚妻來著。比起那些解開封印時候的危險，葉輕眉更害怕的卻是女博士效應。因為不論如何，解開封印的時候遇到的危險她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來克服，而女博士效應，卻跟她的個人努力無關。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規則會發生變化？！」江楓的聲音有點顫抖，他本能的覺得這規則的改變，跟他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唉，這事，我們真的不好說，你要問的話，可以去問胡先生，至於他告不告訴你，那就不知道了。」朱雀，也就是那個中年男子嘆了一口氣，他知道，如果不給江楓一個答覆，江楓的心就會亂。進入到金丹之後，一個很明顯的變化就是因為接觸了規則，金丹期的修行者對自己重視的人身上所即將發生的事情有很神奇的預感。這預感是怎麼產生的，沒有人能夠說的明白，但是這預感無疑是很有效的。尤其是在過去，金丹期比較多的時候。看重的家人或者朋友不可能都有強大的力量，這就給了心術不正的人很多的可乘之機，而這個預感正好可以解決這方面的問題。

    江楓看了看面有難色的四個導師，他知道，在他們身上是問不出來什麼了，於是他決定去找胡先生。回到原來的空間是很簡單的，江楓既然已經初步的掌握了規則的力量，能夠稍微的影響到時間，要找到空間的出口就很簡單了，只要感覺到那兩個空間之間的連接點，就可以在兩個空間中穿梭，尤其是這兩個空間都是很穩定的情況下。

    江楓一出現在青丘，胡先生就感覺到了，這讓老人家覺得既欣慰，又麻煩。欣慰的是，江楓畢竟還是在乎葉輕眉的，看他的樣子，應該還沒有完全掌握金丹力量的精髓，但是他卻毫不猶豫的出來了，這是需要勇氣的，在領悟的狀態下走出來，想要繼續，也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和更大的精神，但是他卻還是出來了。而麻煩，則是現在葉輕眉的情況也到了關鍵的時候，他沒有更多的精力去對付江楓的問題。

    找到胡先生其實並不難，江楓一出來之後，就感覺到了規則的變化帶來的強大力量，原本天朗氣清的請求，現在竟然渾濁的好像混了濃墨的池水一樣，元氣早就失去了一貫的規律，在不停地變化著，奔湧著。這場景江楓見到過，在那些反映世界末日的電影中，通常都有這樣的場景，要不是葉輕眉老宅中升起的強大結界勉強維持著整個青丘的基本運轉，只怕江楓出來之後看見的就會是那種終結者時代的世界了。

    江楓並沒有為眼前的景象感嘆多久他現在更加擔心葉輕眉了。這個空間是青丘，是狐族賴以生存的空間，作為狐族的族長，保護自己的族人是天賦的責任，如果不是這力量太過強大，讓胡先生抵禦不住，整個青丘的情況並不會到這樣的地步。

    要找到胡先生很簡單，他就在結界的中心。江楓並不懂法術，也不知道這個結界是如何形成的，但是他卻知道規則，任何力量都有運轉的規則，結界當然也不例外。不過要想弄清楚這個結界的運行規則，江楓還是力有未逮，就好想剛剛學會四則混合運算的小學生讓他去解微分方程一樣。能夠控制住這樣的規則變化的結界，不是江楓現在可以涉及的問題。不過江楓並不需要解決這個問題，因為當江楓走到結界邊緣沒有多久，結界就對江楓開放了。江楓顧不上思考為什麼結界對他開放的問題，直接衝到結界的中心，不出所料，他在那裡見到了胡先生，不但見到了胡先生，還見到了一隻被光球籠罩著，只依稀可以看見大致的輪廓的狐狸。

    江楓愣住了，他這個時候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結界對他開放了，事實上，這個結界的作用並不是控制整個規則的變化，而是壓制這個光球的力量，從方向性來說，這個結界並非是對外的，而是對內的。看著光球內陌生的狐狸，江楓感覺到了熟悉。那是葉輕眉，幾乎不用思考，江楓憑著直覺就得到了這個答案。可是眼前的情形卻讓他有點困惑。葉輕眉是狐族沒錯，但是葉輕眉不是一般的狐狸精，她並沒有所謂的原型，她雖然有尾巴，也可以將耳朵變成狐狸的樣子，但是作為一個已經進化到狐妖的存在來說，平時雖然掩飾了尾巴和耳朵與人類的區別，葉輕眉其他的部分倒是貨真價實的，也不是什麼障眼法。

    可是意識到這並非葉輕眉的原型的時候，江楓並沒有感覺到欣慰，而是更加的恐慌了。妖怪給打回原形會道行大損，這早就深入人心了，可是狐妖變化成了狐狸的形態，這並不是道行大損，而是返祖。修行界的返祖可和一般所謂的返祖不一樣，那是說一個修行者的力量太過強大了，強大到本身的軀體已經無法承受，所以在這樣的力量作用下，修行者都會回歸原始的形態，也就是物種最初的形態，然後重新在一個很短的時間之內經歷整個物種演化和突變的過程。而在這個過程中，強大的力量則會左右整個進化的歷程，當返祖結束，修行者回歸本來的形態之後，他將更加適應這強大的力量。其實所謂的碎丹成嬰，就是在某種程度上對返祖進行模擬。至於真的返祖，那是凡人修煉成仙的時候才會發生的。而程度的深淺則要看修為了。在修道的人來說，返祖就是天劫的真面目，而那些所謂的什麼雷劫只不過是在返祖的過程中逃逸的能量引起的雷暴氣象而已。

    這些東西，是在一些十分古老的古籍中記錄的，事實上，這些古籍還是上次胡先生借給他的。

    江楓現在滿肚子的疑問和擔心，天劫自然是可怕的，而葉輕眉為什麼要遭遇天劫，這是江楓疑惑的。可是他卻不敢問，因為胡先生的眼神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江楓這不是一個問問題的時機。

第一百八十九章 規則 下
               

    能夠讓規則發生偏轉的力量，那是怎樣強大的力量，胡先生現在後悔，他不應該讓葉輕眉這麼晚才解開封印，眼前的景象確實已經超出他的預料了。現在是狐狸的形態，所需要維持的能量還算是不大的，但是返祖並不是會一成不變的，隨著整個過程的繼續，需要更多的能量同時釋放出來的力量也將越來越強大。胡先生固然實力夠強，但是這樣長時間的支持，他實在不知道是不是能夠支持到葉輕眉完全走完這個過程。

    江楓看到了，他什麼也沒有說，他也沒有辦法說什麼。這實在是太讓人震撼了，這不是在看好萊塢的特效大片，雖然那些特效無比的真實，但是不論如何，我們只會讚賞那份巧奪天工的想像和極其逼真的技巧，我們都知道那是假的。可是這是真的，無比的真實，甚至用手都可以觸摸到的真實。

    還有什麼能夠比這個更加神奇的嗎？親眼目睹一個物種的進化歷程，幾百萬年的光陰就在你的眼前一點一點的展現出來，那團光中的形態不斷地在發生著變化，那種變化是肉眼可以察覺的。進化到底是什麼，沒有比這一刻更加清楚地了。達爾文尋求的那些證據都是微不足道的，因為江楓看見了，進化並不是一條連續的曲線，好像河流一樣從上游流到下游，而是跳躍的，突變的，在一定範圍之內地細小的改變慢慢的終於匯聚成了無比磅礴地力量。在那個特殊的時刻飛身一躍，然後，一切全部都不同了。就好像猿猴一躍成為了人一樣。這種感覺。就好像愛丁頓通過對日食的觀察證明了愛因斯坦的相對論一樣，在那一刻，牛頓精心構築的經典物理系轟然崩塌，宇宙以一種全新的方式展現在我們的面前，不同於牛頓的精巧而是磅礴而瑰麗地。

    江楓沉醉在這眼前發生的變化中，他全心的投入了進去，沒有這一刻，他感覺到這樣近的接觸到這個世界的生命本源。這是一個物種的歷史。一個生命的自我完善，是整個天地之間的規則的具體體現，是無比的壯闊宏大卻又無比地精緻細膩的神蹟。江楓並不相信神靈的存在，是的，尤其是修行之後，江楓對於神靈的存在就更加不相信了，在信仰缺失的社會中長大的他，在這一刻終於覺得，這世界上還是有值得敬畏的存在的。那不是神明而是主導這一切的，看不見地規則。神明也不過是這種規則的產物而已。是造物的一部分，就好像是樹，是水，是山石，也許人類無法理解他們的存在但是他們也不過是造物地一部分而已，並不會比人類高明多少。在這一刻，江楓終於認識到了，原來自身是那麼的渺小，在這種宏大的變化面前，什麼都變得微不足道了。

    這種體會實在太難得了。江楓感覺到在這一刻，他從四聖那裡學來的東西是多麼的微不足道，他突然發現，世界對他來說再也不是一樣的了。就好像一個長久將自己鎖閉在屋子裡的人突然推開了窗戶，看到了窗外絢爛的春光一樣。他忽然發現，他已經掌握了金丹地奧秘，那旋轉在他丹田地那個圓坨坨的東西，並不是什麼真氣，什麼元氣凝練地產物，而是規則，關於人類自身的一個規則的集合。也許是數百條甚至數千條數萬條規則中的幾條。發揮規則的力量。才是修行的力量來源，而修行的最終目的。就是實現自我的進化。

    當江楓領悟到這一點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胡先生的臉蒼老了許多，疲憊讓胡先生顯得猙獰，而這個無比強大的狐族老者在這個時候卻說不出話來了。光團中的葉輕眉已經初步具有了人的形態，而這個時候的結界，也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

    老人並沒有看著江楓，他的全副精力已經在支撐這個行將崩潰的結界了。意識到了這一點，江楓冷汗都流下來了。他不在乎結界崩壞以後青丘會變成什麼樣，但是他在乎葉輕眉。不用問，沒有這個結界的保護，這些溢出能量能夠掀起來的風暴，已經足矣讓葉輕眉的進化歷程被打斷。心急如焚，這四個字的意思，江楓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領會的那麼清楚，他最恨的是他並不知道現在該怎麼做才能幫到葉輕眉，這無疑是對力量最大的諷刺。空有一身修為，卻根本差不上手，這個結界太精巧了，精巧到江楓即使能夠看出它運用的是什麼規則卻偏偏沒有辦法下手。越是精細的東西，如果有一點點差錯，引起的連鎖反應足以被稱為是毀滅性的。

    該死的，我必須做點什麼。江楓不停地告訴自己，胡先生的狀態是任何人都可以看的出來的——他已經快支持不住了。已經沒有時間猶豫了，江楓咬了咬牙，雙手輕輕的按上了胡先生的背心，他做的很輕，很緩慢，他必須讓胡先生明白他的用意，而且不能給胡先生驚嚇。當他的雙手按上胡先生的背心的時候，江楓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看來他的動作胡先生已經察覺了，這就好，沒有突然的驚嚇，至少胡先生不會因為這驚嚇讓這個該死的結界提前崩潰。

    將自己的真氣用最緩慢的方式輕輕的在掌心洇出來，就好像墨水在宣紙上慢慢的擴散一樣，他只是將自己的元力滲入胡先生的體內，安靜的，緩慢的，不帶來一絲破壞的，持續而不突然的，只有這樣他才可以保證自己的元力不會對胡先生造成傷害。至於能不能派上用場，江楓其實心裡並沒有把握。到了他們這個層次，每一個人的元力都是不同，都會按照自己所熟悉的規則產生變化，武俠小說中的那種內力互相療傷，是天方夜譚來著。不過讓江楓感到欣慰的是，有了他的力量加入，結界明顯穩定了一些。雖然青丘的天空還是黑雲壓城，但是至少沒有了雷和閃電，層層疊疊的雲，黑黑的，從樹梢上緩緩的擦過，好像一條萬噸巨輪駛出船塢的時候一樣，安靜，平緩，移動的速度如果不是持續的盯著，甚至根本察覺不出來，但是卻又蘊含著無窮的力量，這力量在積蓄，在翻捲，江楓這個時候才明顯的感受到了胡先生正在承受的壓力到底有多大。從手掌中，那無比的力量傳遞了過來，這還是經過了胡先生的身體而傳遞過來的力量，已經沒有那麼狂暴了。事實上，這力量牽動了規則，早就經過了放大，那是讓人絕望的力量，即使是江楓，也毫不懷疑這力量可以輕易地毀滅這個世界幾次而有餘。

    一個小蝴蝶的翅膀搧動，終於引起了風暴。那隻小蝴蝶就是葉輕眉。江楓現在總算是對力量有了一個直觀的認識，原來他就好像是一個很有錢的富翁，銀行卡上有著一串串零，但是到底有多少錢，並不是用數字可以表現的出來的，只有當那些鈔票用麻袋裝起來然後在你面前攤開，你才會知道，這到底是多少錢。就好像一個億遠不如砸在你面前的一千萬現鈔讓人震撼一樣。現在江楓知道了，他的力量到底能夠去到什麼樣的地步。

    「行了，我已經好多了，你不用管我，現在重要的不是我，是眉兒。」胡先生說的很輕但是很快，要不是江楓離他足夠近，簡直就無法聽見他到底說了些什麼。

    「我該怎麼做？你要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江楓努力壓抑著自己的聲音，用同樣大小的音量說道。

    「去，放開身上的一切力量，然後走到光團中間，什麼也不要想，只要你能夠抱住眉兒……」胡先生突然沉默了，江楓知道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結界的變化讓他不得不全心全力的對付。

    隔了好一會，胡先生才繼續說道：「抱住她，如果幸運的話，這一切，就會結束，如果……算了，沒有如果了，失敗的話，和什麼都不做一樣，都是毀滅。」

    江楓緩緩的將手拿開了，這段時間已經足夠他瞭解被引發了威力的天地，不是他和胡先生能夠抗衡的，這不過是飲鴆止渴而已。

    江楓緩緩的走到了葉輕眉的面前，站在那個光圈面前，這並不容易，每前進一小步，江楓身上感覺到的壓力就龐大好幾倍，雖然江楓還是站立著的，但是他身上承受的壓力即使是以他金丹的修為也感覺到吃力了，相比起來，還是和明石上人動手的時候更加輕鬆一點。

    完全撤掉身上的力量，江楓覺得胡先生的方法不是什麼好主意了，他懷疑只要他放開力量，他就會在瞬間給這龐大的壓力壓成肉餅，這很糟糕，十分的糟糕，可是，現在也由不得他猶豫了，胡先生失去了他的支持，並沒有他自己說的那麼輕鬆，結界又開始不穩定了，天空中的悶雷也在一串一串的響起。

    算了，算了，不管怎麼樣，就這一把了。江楓咬了咬牙，他選擇相信胡先生，因為如果他給壓成肉餅，胡先生也好葉輕眉也好，都會完蛋，他不認為自己的生命值得胡先生重視但是葉輕眉顯然不同。就好像站在萬丈高樓的邊緣輕輕一躍一樣，江楓張開手臂，放鬆了全身的力量，什麼也不想的撲到了光團上。那一瞬間的壓力，讓江楓感覺到自己的血肉和骨頭都已經柔和在了一起，不分彼此了。

第一百九十章 新的開始 上
               

    葉輕眉很惶恐，她沒想到解開封印的後果是如此的嚴重。外溢的力量引起的變化，她一開始還有感覺，到後來，進化的歷程本身已經不允許她繼續分心感覺外部的變化了。實際上，即使她用全副的心思來主導進化的歷程已經顯得很吃力了。天劫，她很熟悉，至少，從爺爺的那些文獻上她的認識比江楓要多的多，他從來沒有想到解開封印會引起天劫。歷史上修煉有成的大高手有很多，但是度過天劫的，卻一隻手都數的出來，很多在後來被尊為聖人的人都沒有能夠度過天劫，她現在也無法停止這個過程，這是不可逆轉的。很神奇，這樣的感覺，她的意識很清晰，可以察覺到她身上發生的任何一個微小的變化，但是什麼感覺都沒有，沒有任何痛苦的感覺，她只感覺到力量的流逝，可以被她自己控制的力量越來越少。這樣下去，她會被耗乾全部的力量，然後就那麼崩潰。

    從來沒有這樣的時刻，能夠讓她重新回顧這麼多年的生命歷程。她全部的記憶在這個時候好像走馬燈一樣的出現，這些有的她很熟悉，有的她卻從來不知道。比如當她第一次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爺爺，爺爺的臉上滿是鮮血還有淚水。爺爺的淚水，葉輕眉從來不曾見過，在她印象中，爺爺總是樂呵呵的。她也從來沒有見過爺爺這樣狼狽，即使是下棋大敗。也沒有這樣痛苦地表情，那種痛還夾雜著一絲欣慰的臉，是她這一生僅見的。然後她又看到了她地童年。看到了那些曾經熟悉現在卻差不多遺忘了的朋友和玩伴。記憶在繼續，她也見到越來越多熟悉的場面，一直到江楓的出現。那天，在那個優美的環境裡的江楓，然後就是在那個小餐館，還有江楓第一次見到她尾巴時候的表情，是那麼的鮮明，那麼地可愛。^^^^然後她又看見了江楓用劍輕巧的結果了那個日本人。再燃後，就是江楓如天神一般突然出現在阿瓦隆上。再然後，她忽然感覺到了江楓。

    江楓，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接受四聖的教導嗎？難道是記憶看多了，竟然也會產生錯覺？葉輕眉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也許，死之前都是這樣的？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是的，她快死了。力量已經快耗盡了，她再也沒有能力跟上進化的步伐。所以葉輕眉乾脆不想了。她只想讓這幻覺繼續。讓她繼續感覺到江楓懷抱的溫暖，感覺到江楓身上的氣味。這個男人，真的很有意思，雖然成為了金丹修行者，身上的味道會有一種自然地清香，但是江楓身上的味道卻總讓她想起舒膚佳香皂的清爽氣味。看，這次也是一樣，舒膚佳的味道……

    江楓渾身都在劇烈的疼痛，雖然只有一瞬間，在他進入到光團之後。這些壓力就已經消失了，但是就是那一瞬間，好像一萬年那麼長久一樣，江楓忍不住想要大喊。他雖然知道，這個時候大喊和在雪山頂上大喊一樣會引起很可怕的後果，但是他就是忍不住，可是真的等他張嘴的時候，卻一個聲音也發不出來，因為他的喉嚨和聲帶早就被那強大的壓力在瞬間毀壞，和他地脊椎融為一體了。江楓不知道他現在是算活著還是死了，痛楚是那麼的明顯。對於自己的身體。江楓的瞭解早就很精深了，現在他地情況比一灘爛泥好不了多少。血和肉，骨頭和神經都已經不分彼此的攪合在一起，任何一個法醫來看江楓現在的身體，都會毫不猶豫的宣佈江楓的死亡，同時也免去了屍檢的麻煩——解剖一灘爛肉，還沒有哪個醫生能夠高明到這個地步，內臟早就沒有了形態，可是就算是變成了這樣，江楓還是感覺到了身體碰觸到葉輕眉的瞬間。^^那是更加劇烈的疼痛。江楓很奇怪，按說，神經已經和肉體混合在了一起成了爛泥，他應該感覺不到疼痛了，但是他還是感覺到了。他並不願意這樣接觸葉輕眉，看到他現在破爛地身體，能夠不嘔吐出來已經是精神強悍了，他覺得這樣抱住葉輕眉是一種褻瀆。然而他已經無法控制他地行動了。

    劇烈的痛楚過後，江楓奇蹟般地感到了葉輕眉的體溫，還有女孩子柔軟的肌膚。細膩，柔滑，好像絲絹一樣，帶來一股清新的感覺，撫慰著江楓的疼痛。認識葉輕眉以來，雖然兩個人在一個屋簷下同居著，但是江楓卻從來沒有踰越過，江楓覺得葉輕眉本該是那種傳統的人，所以他們的親密接觸只限於擁抱和親吻。雖然江楓不記得這是第幾次擁抱葉輕眉，但是這感覺實在是太好了，江楓都已經忘了身上的痛楚了，他知道，也許這就是最後一次了，如果他看不到他自己身體的狀況，他也許還會抱有生的希望，但是他看到了，同時他也感覺到了葉輕眉力量的枯竭。

    那就這樣吧，只能活一個，也是好的，死的時候有個人在懷裡的感覺真好啊。江楓這樣想著，然後毅然控制著他現在除了思想唯一能夠控制的東西——他的金丹，緩緩的，從原本是小腹的位置，一點一點的度入葉輕眉的丹田。

    當金丹帶著橘紅的太陽真火的金色光輝消失在葉輕眉的丹田中的時候，江楓突然感覺到一陣疲勞排山倒海的向他襲來，意識開始變得模糊，眼前開始漸漸的失去了光芒變得黑暗，好像夜幕降臨一樣，在江楓意識消失之前，最後的感覺，就是葉輕眉身上散發的一抹幽香，甜美的幽香。

    火燙的感覺，從小腹下升起，讓葉輕眉的意識清醒了一些，一股強大的力量忽然充斥了葉輕眉的全身，讓葉輕眉本來已經漸漸枯竭的力量重新煥發了生機，而進化的進程雖然仍然在繼續，但是卻沒有剛才瘋狂的勁頭，反而給這股力量牽制，變得可以控制。

    這力量來的是如此的突然，讓葉輕眉有點措手不及的感覺。然後，葉輕眉就發現了這股力量竟然是如此的熟悉，那種灼熱的感覺，她一點也不陌生，那是太陽真火的力量，沒錯的，這樣純粹的火的能量，只有太陽真火。也只有太陽真火這種天地間最純粹，最霸道，霸道到可以破一切法的力量才能止住天劫的威力，讓進化變得緩慢，緩慢到葉輕眉都可以控制。

    難道，那不是幻覺？是真的江楓？葉輕眉突然覺得，好像是在做夢卻發現美夢成真了一樣，然而，撲鼻而入的並非是江楓身上帶著舒膚佳味道的體香，而是血腥的味道，濃重的血腥味道。如此的強烈，即使屠宰場也沒有這樣強烈的血腥氣。葉輕眉睜開了眼睛，在控制了進化的速度之後，這樣的動作已經可以做到了，然後，她看見了江楓。

    這是一張怎樣的臉啊，葉輕眉發誓，即使是好萊塢最富有想像力的造型師也設計不出這樣一張恐怖的臉來，那已經不再是人類應有的面孔了，而更加讓葉輕眉感到恐怖的是，她認出來，這就是江楓的臉。

    在一剎那之間，葉輕眉明白了小腹那種灼熱的感覺是怎麼來的了。她全部都明白了。看到江楓彷彿給壓路機碾壓過的身體，她什麼都明白了。那是江楓的內丹。

    淚水，不受控制的滑落，滴在江楓已經看不出面目的臉上，將鮮紅的血沖的淡了一點，然後混雜在一起再也看不出來淚水和血的分野。葉輕眉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她只能緊緊地抱著江楓的血肉，任憑眼淚肆意的流淌。

    「快！眉兒！你要完成你的進化，只有這樣，你才能保住江楓的性命！」爺爺的聲音突然傳來，好像很遠，又好像很近，正是這樣的一句話，讓葉輕眉好像突然找到了依靠。她在瞬間清醒了一下，然後，就感覺到了江楓即將消散的魂魄。那一點點殘留的生機，好像無比強烈的音符，瞬間給了葉輕眉以希望。她將這靈魂重新歸攏到江楓的體內，然後催動江楓的金丹，將力量度入江楓殘破的身軀。一個微妙的循環，在江楓和葉輕眉的體內形成了，金丹也在這個時候隨著這個循環不停地在江楓和葉輕眉之間傳遞。葉輕眉已經沒有時間思考其他的事情了，她只能全力保證著這個循環，然後她的意識也陷入了黑暗。

    好像一縷陽光從天際灑落，劃破夜的深沉一樣，江楓不知道什麼時候恢復了意識，他又重新感覺到了他的身體，那種甜美的香氣還在，柔軟如絲絹一樣的感覺還在，這次，還帶著體溫，暖洋洋的。

    江楓睜開了眼睛，看到了葉輕眉，葉輕眉的眼睛是睜開的，頭就伏在他的胸口，眼中滿是驚喜的目光，眼角還有殘留的淚。

    江楓很自然的抬起手，輕輕的抹去了葉輕眉眼角的淚水，他笑了，用沙啞的聲音輕輕的說道：「是眉兒嗎？呵呵，難道我是在做夢？真奇怪，明明就抱著你，我卻還是想你。」

    淚水，決堤一樣的從葉輕眉漂亮的眼中湧出，江楓感到葉輕眉擁抱的力量，如此的真實。

第一百九十一章 新的開始 中
               

    江楓清醒的時間很短，即使他是金丹期的修行者，這樣的傷害也是太嚴重了，金丹離開身體本身就是一種很嚴重的傷害更加上當時他幾乎是靠著金丹才能夠保住性命，要不是葉輕眉經過了爺爺的提醒，只怕現在江楓屍骨早寒了。

    就好像一個不生病的人突然生病那一定會變得很嚴重一樣，金丹期的身體通常來說是不會受到傷害的，而一旦受傷，也就不是一般的傷。看到江楓又沉睡了過去，葉輕眉也好歹放心了。她一直都是強撐著的，解開封印的消耗讓她再放心江楓的安危之後，也抵擋不住睡意了。

    這個時候，他們兩個誰都沒有注意到狼狽的坐在地上的胡先生還有四聖。胡先生這次算是生平有數的幾次狼狽經歷了。即使給紅衣主教加上教皇圍攻，他即使受傷也沒有這樣狼狽過，上一次這樣狼狽還是他學藝未成的時候。看著兩個人相擁而眠，胡先生連一個小指頭都不想動彈了。

    四聖同樣是如此，他們可是老牌的金丹修行者，什麼樣的大場面沒有見到過，但是這次的變故實在是太大了，當江楓撲進光團的時候，那一瞬間的震動，即使他們在另外一個空間也清晰的感覺到了。那不是江楓注意到的規則的一點改變，而是差點引起空間崩潰的大震動。在這之前，他們一直以為雖然有點小問題但是胡先生一定可以搞定地——長久以來的信任讓他們沒有第一時間去支持胡先生。對於一個高手來說，突然而來的幫助，跟侮辱差不多。高手都是有自尊地。而當他們出現在胡先生周圍的時候。那個結界已經馬上要崩潰了。那種釋放出來的威力，即使現在想起來，也讓他們心有餘悸。來不及多考慮，以胡先生為中心，四聖分別站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上，加上胡先生布成了最基本也是最變化無窮的五行大陣，這個操練了無數遍的陣法，瞬間就將五個人的力量聯繫在了一起。不論是在力量的質量上還是數量上，甚至運行的效率都遠遠不是江楓緩緩地度過真氣可以相比的。但是即使是這樣，集合了五個人的力量也不過只是稍微延緩了一下結界的崩潰，那力量太強大了，強大的超出了所有的人的想像，不過也正是這樣的一個延誤，卻足以讓江楓做出那個讓所有人瞠目結舌的決定。

    對於一個金丹高手來說，金丹等於一切，不但是力量的源泉還是進一步修行地根本，讓一個擁有了絕世力量的人捨棄力量。可不是重新回到過去平凡的日子這麼簡單，這比放棄生命還要難的多，更何況以江楓的情況更是如此。那殘破的身軀，本身已經對金丹修行者構成了巨大的傷害，即使當時胡先生也不過是覺得讓江楓去沒關係才做出這樣的指導的。可是那一瞬間的力量遠比表現出來地要強烈的多。看到江楓的金丹度到葉輕眉的體內地一瞬間，所有的人都已經忘了他們即將崩潰的結界，被眼前發生的這一幕深深地打動了。接下來的事情只能用奇蹟才能表達。一切重新回到了軌道上，重新納入了可以控制的範圍。一直到剛剛江楓醒來，對於四聖和胡先生來說，都好像是一個夢一樣。他們早就已經忘記了什麼是做夢，什麼是奇蹟，他們早就習慣於遵從自己的判斷。

    時間在慢慢的過去，胡先生和四聖地體力也早就恢復了。五行陣還在繼續地發揮著作用，讓他們的體力恢復地很迅速，但是他們還是沒有任何一個人動，他們就這樣守護著熟睡的兩個人，雖然這裡早就稱不上危險，但是他們還是守護著，在這段時間，每個人都在思考著。究竟這麼多年他們到底錯失了什麼。

    葉輕眉首先從沉睡中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江楓微微起伏的胸膛。光滑的肌膚。看不到一點傷痕，好像那種淒慘的景象從來沒有出現一樣。目光緩緩的向上移動，江楓鎖骨的凹陷，江楓的喉結，江楓光滑的下巴，紅潤的臉龐，薄薄的嘴唇，挺直的鼻樑，緊閉的雙眼依次出現在葉輕眉的視線中，葉輕眉伸出右手，用指尖輕輕的觸碰著江楓臉部的輪廓，左手穿過江楓的脖子下方，讓江楓的脖子有個依靠，她就這樣看著這張熟睡的好像嬰兒一樣的臉，靜靜地感受著江楓均勻而深長的呼吸。

    彷彿感到了葉輕眉的凝視，江楓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烏雲早就散去，青丘的天空是那麼的藍，陽光透過葉輕眉的發梢，讓葉輕眉美麗的臉龐好像發出光芒一樣：「呵呵，想你了。」江楓微微一笑，然後伸出雙手將葉輕眉緊緊地抱了起來。

    這話，江楓是第二次說了。但是葉輕眉卻不覺得有一絲厭煩，如果可能的話，她希望在今後每次從江楓懷裡醒來都聽到。從肌膚的接觸中，葉輕眉可以感覺到江楓的心跳，還有江楓金丹的轉動。對了，金丹。現在江楓體內的金丹早就沒有原來的大小，雖然還是有太陽真火在金丹周圍旋轉著，但是金丹已經只有綠豆大小了。除了是因為對抗那強大的進化力量產生的巨大消耗以外，也是因為那龐大的力量產生的壓力讓金丹不得不被壓縮再壓縮。雖然現在金丹顯得有些小，但是質量上卻比過去更勝一籌。那是純粹的，不含任何雜質的規則的集合。

    江楓很享受將葉輕眉抱在懷裡的感覺，他雖然並不是第一次擁抱葉輕眉但是這次感覺是特別的，他彷彿能夠感受到葉輕眉的每一個意念，每一次血液的流動一樣。擁抱著葉輕眉的身體，給了他一種難以言喻的契合感。然後，江楓才恍然覺得，好像，貌似，他們兩個人都是渾身赤裸的……

    「咳，咳，孩子們，你們今後的時間還長，現在是不是可以稍微暫停一下？」胡先生和四聖在葉輕眉他們兩個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撤了五行陣了，這個時候胡先生已經拿了兩件衣服還有一條碩大的毛巾被等在了邊上。

    給自己的爺爺這樣一說，葉輕眉突然感到臉上一陣發燒，趕緊將臉埋到了江楓的胸膛裡。而江楓也有點尷尬。雖然按照他現在和葉輕眉的關係發生什麼都不奇怪，但是畢竟當著人家姑娘的爺爺，還是讓他不好意思了。

    胡先生倒沒說什麼，只是將衣服給他們兩個丟下然後用毛巾被遮蓋住他們赤裸的身體，在一陣被浪翻湧之後，毛巾被完成了歷史使命，再次出現在胡先生面前的兩人已經穿戴整齊了。

    「爺爺，謝謝你的提醒，要不是你的提醒，只怕江楓……」葉輕眉想到當時看到江楓的樣子就覺得一陣後怕，用力的握了握江楓的手彷彿重新確認江楓的存在一樣。

    「提醒？什麼提醒？」葉輕眉的問題讓老人家有些錯愕，那個時侯即使喘氣對於他來說都是很困難的事情，更別說開口說話了。

    「怎麼了爺爺？您別告訴我您已經老糊塗到忘了提醒我讓江楓的魂魄不消散吧？」葉輕眉有點驚訝，雖然爺爺的年紀即使按照狐族來說也不算是年輕了，但是遠沒有到記憶衰退的時候，事實上，狐族從來不會記憶衰退，他們只會選擇不再提起而已。

    「眉兒，你那個時候有幻覺是可以理解的，不過我真的沒有提醒你什麼，如果不是你四聖叔叔們及時支援，只怕我那個時候已經支持不住了。」胡先生輕輕搖了搖頭：「不過，現在重要的是看看江楓到底怎麼樣了。」

    「我？」江楓愣了：「我並沒有什麼不好的感覺啊，雖然受了重傷但是我感覺現在的情況比原來並不差，金丹倒是小了一點不過對規則的理解卻更加的清晰，身體也沒有什麼不適啊。」

    作為一個金丹修行者，江楓當然對自己的身體狀況瞭如指掌，這一點葉輕眉的爺爺不會不知道，這也正是江楓疑惑的所在。

    「我當然知道你現在看上去好像沒有什麼，但是別忘了，你當時可是給那巨大的壓力壓成了肉餅一樣的東西，你現在的身體等於是重新塑造的，和眉兒一起。不過眉兒是進化，而你則不同了。事實上你們兩個的情況都需要好好查一下，畢竟兩個人同時介入進化的歷程而順利完成的，從古到今，你們還是第一對啊……」胡先生搖搖頭，他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在他的記憶中，這樣的情況從來沒有發生過，即使是在上古時期。大概是因為能夠修煉到這個地步的人太少了，而對於那些絕強的強者來說，是絕對不屑有人幫助，而事實上這樣的進化幫助也沒有用。而葉輕眉和江楓的情況確實是比較特殊的，他們並不是因為修煉的境界到達可以引發天劫的程度，只不過是因為葉輕眉長期被封印的能量太過龐大，在瞬間釋放的時候引起了連鎖反應，這也就是在青丘，在外界的話，大概因為外界元氣的混亂是不可能產生這樣的連鎖反映的。

    從境界上來說，雖然度過了天劫，但是江楓還是金丹期，葉輕眉的境界倒是提升了，力量水平大概也有金丹，甚至元嬰的力量了，對於狐族來說衡量力量的方法和人類修行者不同。可是天劫確實是貨真價實的，不管是什麼原因引發的，引發了就是引發了，經歷了天劫，當然會有所不同，不檢查一下，胡先生實在是不放心，萬一留下什麼隱疾就不好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新的開始 下
               

    對於修行者來說，檢查身體沒有那麼麻煩，他們不需要一些昂貴的設備然後在醫院排隊很久，讓醫生在你身上弄來弄去，然後最後還找不到毛病在什麼地方，對於修行者來說，修煉的就是身體，不管什麼金丹也好，元嬰也好，身體就是本錢，當然也有一些不那麼重視身體而只注重精神方面的修行者存在，不過，身體和精神其實都是一體兩面的，精神生活是需要物質基礎的。強大的精神，當然也意味著強大的肉體。不管是什麼樣的修行者，將自己的身體瞭解並且哄好了是第一要務，也是最基本的東西。

    當然，對於胡先生，葉輕眉還有江楓來說這樣的檢查就更簡單了，不過胡先生說的是因為江楓和葉輕眉這次的天劫比較特殊，所以要詳細的檢查，問題就出在詳細這兩個字上面。這是只有金丹修為才能做到的，因為只有到了金丹之後，你的身體將不再是你的主宰，反過來更多的時候是你在主宰你的身體了。一個細胞一個細胞的排查問題，這樣的細緻工作要做下來，即使是金丹的修行者也不是很容易的。就有點像數星星一樣。

    但是，胡先生不愧是胡先生，他是在是太有預見性了，事實上，能夠在他的位置上屹立不倒，預見性總是很重要的。

    身體沒有什麼大的毛病，運轉的很正常，但是。仔細地檢查之後，江楓卻發現了不對，這他一開始並沒有什麼辦法確定。畢竟雖然江楓是高手，但是他不是醫生，他只能感覺到現在的身體和原來並不一樣，充滿了一種奇異的旺盛地生命力，這並非是因為金丹的關係，至於為什麼會這樣，他根本說不上來。

    在這個同時，葉輕眉也得到了一些很奇怪的反饋。關於她的身體，實際上由於進化主要是在她身上完成的，可以說她算是徹頭徹尾的重新獲得了一具身體，這身體十分的強勁，至少今天葉輕眉再也不用擔心她的天賦造成地力量增長會超過她身體承受的極限了。不但如此，她還很清楚的得到了一個特別的好處，那就是江楓能夠使用太陽真火的能力。雖然她能夠控制的量並不如江楓的那麼龐大，但是對於她來說，意義可是非同凡響的。狐族對於法術的運用可以說是與生俱來的本能，對於火焰地操控也是如此。這樣程度的先天至純的力量那是已經超脫了這個世界的所有規則而獨立存在的物質，所有的規則在這太陽真火之前都是無力的，這也是江楓為什麼能夠在葉輕眉進化的時候還能闖到光圈中的原因。

    而對於葉輕眉來說這遠遠不是力量的增長可以概括地收穫，事實上，這種直接來自於江楓的力量讓葉輕眉格外的珍視，也許每一對情人在陷入愛河的時候都曾經許下過各種各樣地誓言，甚至會願意為了對方放棄自己的生命，不過很少有人真的能夠做到，或者說有這樣的機會做到。然而江楓做了，不但如此。還留下了這個紀念品。看著心中那一點點溫暖的已經經過了提煉的太陽真火，葉輕眉感到自己充滿了力量。

    「好吧，我現在也不確定你到底算不算是一個人了。」胡先生檢查過江楓後說道：「你現在怎麼說呢，大概是因為和眉兒一起經歷了進化的過程。在你的身上也體現了一些狐族地特點。如果我沒有記錯地話，你原先是不太擅長法術的使用地，不過現在，你的身體已經自動的擁有了一個使用法術的基礎。我說的不是金丹，你應該明白我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的，我明白。」江楓點了點頭，翻動了一下手腕，讓他手中凝結的一團小小的火焰消散。在發現了自己的身體有些異常的時候他找到了胡先生。做了幾個所謂的實驗。結果證明，他現在可以使用法術了。這並不是因為金丹。也不是因為他對規則更加的瞭解，而是用那種十分傳統的方式使用了法術。這樣的方法江楓自己偷偷的嘗試很多遍了，不過這是他第次成功。雖然歸根到底什麼法術都是對規則的一種運用，但是這次江楓根本沒有試圖去解析這個規則，但是，他就是可以用了。

    「我不知道，這對你來說算是好事還算是壞事。不過，至少在短期內，你的計劃是增加了一些助力的不是嗎？」胡先生看著江楓，心情有點複雜。這是可以理解的，當葉輕眉和江楓在醒來之後還不願放開牽著的手，讓胡先生突然覺得自己老了。胡先生一直知道自己的年紀，也從來不忌諱自己的年紀。在狐族中他的年紀也算是大的了，但是從來沒有老的感覺，從來沒有。直到看到江楓和葉輕眉牽著手，胡先生才恍然領悟到，孫女已經大到可以嫁人同時也找到了一生的伴侶。

    對江楓，胡先生沒有什麼不滿，不說這個年輕人一開始就是胡先生安排給葉輕眉的，而且江楓的表現也確實對得起眉兒對他的感情，但是知道是一回事，當這真的發生的時候，胡先生還是難免的感到了一些寂寞。有點像婚禮前夕的父親一樣的感覺。這讓胡先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覺得現在他不是很想看見江楓的那張臉。不過，胡先生還是壓住了這種奇特的感覺，深深地吸了口氣，緩緩的說道：「你的計劃，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不過我想，教廷一定會有關的不是嗎？我曾經聽眉兒說過，本來你是打算在去了英國之後，就去梵蒂岡去取回那兩隻銅獸首的，不過，幸好你沒有去，對於教廷，我想沒有什麼人能夠比黑暗勢力更加瞭解的了。而銅獸首，也並非你想像的那麼簡單，結合了薩滿，佛，道幾種修行力量而建成的大水法，也不是僅僅只是一個皇家噴泉。那裡面的陣法極為複雜，事實上，我正好有幸認識這玩意的設計者，雖然很遺憾，他並沒有能夠有足夠的幸運存活下來，但是當初教廷將大水法毀壞，付出的代價也絕對不小的。我想，現在是時候來讓你知道一些當初的東西了，至少，那個陣法你應該熟悉一下。」

    說著，胡先生示意江楓跟著他，帶著江楓來到了一座很小的小樓前，樓好像是一座三層的塔一樣的建築，門上並沒有鎖，而是一個巨大的好像華容道一樣的拼圖。胡先生在塔前站立了一段時間，看著這塔上的拼圖，胡先生有點走神，他已經不記得多久沒有到這裡來過了，這是藏經閣，這裡收藏的都是一些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經失傳的或者瀕臨失傳的一些秘密。當然，大水法的陣圖也是收藏在此的。

    嘆了一口氣，胡先生搖了搖頭，開始解開拼圖。江楓注意到，胡先生每次用手點在其中的色塊上的時候，他的手法在不斷地變換，而使用的力量也在不停地變化，有的時候，胡先生點的很快，很流暢，有的時候，好像是遺忘了該怎麼做而在記憶中搜尋具體的手法一樣，會有一些停頓，不過光是這樣繁複的手法，就已經讓江楓歎為觀止了。按照江楓現在的眼力，他已經能夠初步的領會到胡先生這眼花繚亂手法中的精微，那種對規則的熟悉還有對元氣的掌控無不達到了一個很微妙的境界。

    解開這個鎖，花了胡先生不少的時間還有精力，讓他的額頭上微微見了汗。當胡先生的手點在了最後一塊拼圖上的時候，這些巨大的帶著花紋的色塊開始緩緩的移動起來，並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就好像電腦製造出來的特效一樣，在牆壁上緩慢而和諧的滑動著，直到組成了一副完整的，很神奇的圖樣之後，江楓才聽到咔噠一聲，然後，平整的牆面上出現了一條從上到下的筆直的縫隙。

    「好了，就是這裡了，我的所有的知識，所有的秘密，所有的力量的來源都在這裡，來，跟著我，讓我們去看看那個大水法到底有什麼特別的作用。」胡先生轉頭看了看江楓，然後輕輕的推開了塔的大門。

    塔中沒有什麼灰，出奇的乾淨，這點江楓是早有預料的，因為當胡先生打開大門的時候江楓就感覺到了這裡有淨化的陣法，修行人大多精通這樣的法術，尤其是苦修者，他們沒有時間也沒有條件去洗衣服洗澡，所以全靠這樣的陣法來保持身體的清潔，顯然，這個陣法用在圖書管理上也一樣有效。

    進入到塔中，江楓並沒有覺得自己進入到圖書館的感覺，而是好像進了一個中藥鋪子，塔的內壁被一個一個的小格子填滿了，格子上照例是有字的，不過這字，江楓並不認識，這並非是現在或者過去所使用過的語言中的任何一種，古樸的象形文字也並非中文，不過那繁複的線條好像帶有一種神秘的力量一樣。

    胡先生沒有在第一層停留，而是踏著木頭建造的台階直接往上走了，一直到最高的一層，江楓看到這裡的小格子明顯比第一層少了許多，而格子上的字也更加複雜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Background research 上
               
    胡先生沒有和江楓解釋什麼，也沒有一個一個的在這些格子前停留，他只是直接走到了其中一個格子的邊上，彷彿是確認一樣用手輕輕的擦拭了一下格子上的文字。接下來，胡先生的嘴裡輕輕的冒出了一串很古怪的音節，這音節帶著一種奇特的節奏感，有一種十分深沉滄遠的感覺。

    隨著胡先生的唸誦，格子上文字突然一筆一筆的順序亮了起來，好像是有一個人在用筆慢慢的描著這個字一樣，當整個文字全部亮起來的時候，胡先生的唸誦也停止了，格子緩緩的，不帶一絲聲響的從牆壁上滑了出來，胡先生將手探進去，拿出了一卷卷的很好的明黃色的絹帛。

    「就是這個了，當初造那個東西之後，關於其中的秘密，就只有當時的皇室知道了，這東西就是當初大內藏的設計圖。不過，那個時侯這玩意只不過是歸檔用的，雖然很精美但是只怕還從來沒有人看到過。後來這玩意和很多東西一樣，從那個深宮之中流了出來，我這還是在黑暗協會任職的時候弄到的。你來看看，大概應該會心裡有數了。」說著，胡先生對江楓招招手，讓他走的近一點。

    慢慢展開絹帛，看起來到是好像一副效果圖一樣的水墨，不過確是用絲線繡成的，並非用筆墨畫就，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滿文的標註。江楓當然不認識滿文，事實上，現在認識滿文的滿族人只怕都沒有多少了。對於江楓來說，這玩意只是一個好一點的藝術品。他看不出來這裡面有什麼玄機。

    「爺爺，您還是給我解釋解釋得了，這玩意，我看不懂。」江楓沒有一點不好意思，他並不覺得自己的無知是什麼了不起地事情，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江楓早就不執著面子這樣的東西了。

    「也是，我都忘了。這東西畢竟也算是有幾百年了。滿文也不算是什麼常用的東西，你不知道也是正常。」胡先生拍了拍腦袋，苦笑了一下，然後說道：「其實說穿了也沒有什麼，這是十二生肖的噴泉，只不過是整個皇城陣勢的一部分而已。在這一部分。其實主要是切合四時運轉的，每一個銅像都有內外兩個循環，一共二十四節氣。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除了公曆以外。不管是中國的農曆也好，還是那些什麼埃及，巴比倫這些地方的古老曆法都是以月曆為主地。」說道這裡，胡先生停頓了一下，看著江楓，江楓點點頭，表示他明白之後，胡先生繼續說道：「你大概也應該知道。在。修行講究地是以人法天地，天人合一。這玩意都是易經裡面帶出來的，然而在西方，現在的修行法則，倒是和東方完全不一樣的，他們講究的是控制，是分解，我們從極廣博到極細微，而他們則是完全反過來的路子。這說不清楚誰比誰好，不管從哪方面入手，最後還是要歸結到天地間最基本地規則。而這十二個銅像本身代表地就是月曆下天地之變化，二十四節氣生發更替。在整個陣法中的作用其實有點像個減壓閥一樣。」

    「減壓閥？」江楓一愣，他到沒有想到胡先生會用這個作比喻。

    「對，沒錯，減壓閥。」胡先生點了點頭，指了指圖上的某處說道：「華夏的皇帝歷來稱作是天子，而清之一代，你也知道，他們信奉地是薩滿教，不過這種相對原始的宗教的體系並不完全，雖然他們的薩滿裡也有挺厲害的傢伙，不過要說陣法這些東西，他們還是不擅長的。尤其是皇城這麼個地方，本來是明代的高手設計的，薩滿地祭祀拿來用，結果修改地時候弄出了一些衝突，這就讓這裡的氣息總是變得有點怪異，元力在這裡起伏波動很大，這也是為什麼當年雍正皇帝要經歷那個奪位地爭鬥然後又猝死一樣。天子天子，說白了還不就是凡夫俗子，這樣的元氣他們承受不了。所以後來乾隆修了這個大水法，其實就是一個減壓閥的作用，將多餘的元氣散發出去，這也保證了他的命夠長，可惜啊，當時設計的時候雖然是中西結合的，但是西方的那些傢伙怎麼可能理解我的博大精深，終究還是出了岔子，這元氣宣洩不當，終於敗了江山。」

    「這個，爺爺，雖然我知道修行中元氣是很有好處的東西，也知道如果一般人承受了過多的元氣會有害處，不過你說這江山傾覆，是不是有點誇張了？」江楓不好意思的問道。「怎麼，你以為我還是那種食古不化的老頭子？元氣這個東西倒是不會對江山產生什麼影響，但是卻會影響到當時掌權者的健康。人這個健康不好了，毛病就多了。對於皇權統治來說，這就是最大的影響了。」胡先生看了一眼江楓：「別以為我是老封建，不過這個並不是重點，重點在於，這個銅像是為了瀉出滿溢元氣的裝置，多年以來，被這些陣法聚集起來的元氣沖刷，加上本身用的材料就很特殊，到現在，只怕這些東西都已經成了煉製法寶的好材料了。」

    「您這樣一說，我倒是想起來，這些獸首確實有些獨特的地方。」江楓又想起來當初給獸首刺激的那一下：「不過，這獸首難道沒有什麼別的奧妙嗎？」

    「奧妙？有什麼奧妙？只憑著這一點就很不簡單了。」胡先生將捲軸收了起來，放到格子裡：「現在這個世界，有多少能夠用來修煉法寶的材料？你別看你戰勝了那個什麼明石上人，那也只是你在一開始有心算無心，他的法寶的威力根本沒有來得及展現而已，雖然那兩件法寶的威力不怎麼樣而且就憑藉明石那個小傢伙的修為，也不可能百分之百的發揮出來，但是就憑他發揮出來的那一部分就應該足以讓你好看了。」

    說道這裡，胡先生又開始唸誦一段不同的音符，讓整個格子回到了原來的位置：「現在，這玩意的象徵意義倒是挺大的，而且，我記得沒錯的話，的現任政府手上也已經有了是十個了。你剛剛也看了那個原來的設計圖，你倒是說說看，這十二個獸首聚齊，能夠產生什麼影響？」

    影響？江楓陷入了沉思，顯然胡先生帶他來這裡並不是沒有用意的，江楓一開始只想到了這十二個獸首的象徵意義，也清楚這些獸首有點特別的功能但是沒有想過這十二個獸首聚齊會有什麼影響。難道是重建大水法？按照胡先生的說法，這不過是已經減壓閥一樣的裝置，好像並不能產生什麼巨大的作用。

    胡先生看著江楓，他當然遮掉江楓對於陣法這個東西並沒有什麼高深的理解，實際上，江楓想要追求尋找回銅獸首的心願他不是不能理解，但是在他看來，和教廷在這個時候硬碰顯然是不合適的。雖然想起來讓人喪氣，但是胡先生也不得不承認，雖然他一直都處在黑暗勢力的頂峰，對於教廷應該是最瞭解的人之一了，但是到現在，胡先生都不敢肯定教廷的力量的底線是什麼。黑暗勢力和教廷這麼多年的爭鬥其實都被有意無意的控制在一個相對比較局部的狀態，就是因為雙方都知道，一旦真的全面衝突，不管是哪一方勝利，付出的代價都是慘痛的。更不要說修行界雖然現在力量比過去衰退了很多，但是即使在當初那個時候獨立對抗世界上幾乎所有的修行力量也好歹保住了香火，這一份強大，也是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的。

    相對來說，江楓雖然個人的力量是很不錯的，完全有資格在整個世界的修行高手中拿到一個不錯的排名，但是在經驗和影響力上，江楓無疑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給江楓看這個東西，胡先生其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雖然銅獸首的象徵意義很大，但是對於注重實際的修行者來說，也不過就是高級的法寶材料而已。他就是想讓江楓明白一點，在任何時候，目的決定方法，既然這個東西不是那麼重要，完全可以通過一些稍微溫和一點的手段來獲取。畢竟人多力量大身大力不虧在任何層面上都是適用的。通過這次的事情，胡先生也明白到了，有時候，他是沒有辦法一步一步的扶著江楓他們走下去的。現在不但眉兒，江楓的力量也增長的飛快，本來不擅長法術的他現在融合了狐族的一些東西，算是補上了短板，巨大的力量會在不知不覺中令人迷惑，胡先生看過太多這樣的例子，而這兩個人卻都是那種驚采絕豔的修行天才，這讓胡先生沒有信心能夠在不遠的將來還能夠跟上這兩個人的腳步，胡先生畢竟老了，在他的計劃裡，雖然有點早，但是也應該開始鍛鍊一下江楓了，畢竟單打獨鬥，用在修行可以，用在鬥爭上，絕對是愚蠢的，teamwork還是很重要，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