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王牌醫生 作者:雲的留痕 ( 已完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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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3088657 2009-5-27 18:17:0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8 274165
g3088657 發表於 2009-5-27 18:22
第二十一章聯合手術

  手術室外的事情與醫生們無關,因為只有那無影燈下的天地才是他們的世界。

  這一次臨時組成的手術團隊可謂是陣容龐大了,除去八名護士和白文靜,隨便挑出一個,頭銜最低的也是碩士,雖然那位碩士是國產的,但是聽說年輕的時候也在朝鮮戰場上當過醫務官。

  這位來自杭州市醫科大學臨床醫學專業的教授,手下領著十幾名研究生的老傢伙,挑釁似的看著對面的美國同行,冷笑一聲:「老子當年也在戰場上打過美國鬼子。」

  這是一場醫學盛會,也是一場東西方名醫們明爭暗鬥的角鬥場。儘管治病救人是第一要務,但是畢竟在自己家門口,被這群洋鬼子爭了先機,誰也別想有面子。

  白文靜全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就露出一雙眼睛。順便說一聲,別看電視裡手術台上的醫生們一身消毒服,好似很酷的樣子,實際上消毒服穿在身上又悶又燥,時間一長就跟洗桑拿似的,幾個小時,甚至是十幾個小時下來肯定不會好受。

  「手術分三個階段進行,首先分別由胸外科,骨外科,婦產科的醫生們進行急救處理。接下來我們要做的是母子個體分離手術,胸腔體液外循環處置,局部內臟修復,和骨骼整理……」領隊的艾雷克教授此時就好似一位將軍,用英文主持著這場戰役。

  盧佳馨看了一眼對面的格麗蕾絲,開口問道:「赫莉醫生,根據傷口傷勢面積,為了避免胎兒血液感染,我建議對病人子宮進行術後摘除。」盧佳馨是正經的學院派,用英文與外國同行交流到是一點都顯生澀。

  格麗蕾絲雙手舉著,正在觀看電子儀器屏幕上的子宮內圖像,聽到盧佳馨的話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點頭說道:「不一定,病人目前情況失血過多,子宮內嚴重缺氧,我們考慮到胎兒腦壞死的可能性。」說到這裡,轉頭看一直躲在後面的白文靜,笑道:「白,你認為我們應該怎麼做?」

  白文靜眼睛翻白,心說我怎麼知道。

  這到不是白文靜謙虛,實際上別看他在婦產科混了兩年,但是實際上以吳慈醫院這種小地方,想碰上半個像樣的手術都欠奉,最多就是個剖宮產,沒有任何經驗的他如何能做出判斷。不過眼下大家都是「臨陣磨槍」,在沒有預先方案的時刻,也只能一邊研究,一邊現場做手術中的改正。

  當然,這等於是百分之九十九的高風險操作。

  「……這個,我覺得孕婦的主要傷害都集中在胸口,肺葉被刺穿,肋骨斷裂。當然,也不排除盆骨以及內臟壓迫造成的損傷,所以,還是盡可能的考慮胎兒吧。」

  白文靜略微遲疑了一下,就做出了簡單的判斷。不過對於他的話,除了格麗蕾絲和艾雷克,其他的人都沒有放在心上。

  見此,白文靜也只能無奈的搖搖頭,把注意力又放在了手術台上。

  五分鐘後,手術進行,手術室門外的燈也隨之亮了起來。守在門外郭永剛此時的神智都有些不清醒了,可是旁邊的幾名警察卻顯然沒有注意到他渙散的眼神,依舊按照程序問個不停……

  手術室內,艾雷克博士沉穩鎮定的發出一條條指令。手術台四周,裡裡外外,圍了足有三層……

  「A型血20000CC,心跳35,收縮壓75,舒張壓40,脈搏……心臟停跳……」

  話音未落,一聲刺耳的尖銳長音忽然響起,頓時手術台上的所有人心中就好像被壓上了一座大山!

  白文靜咯噔一下,心說:不會還沒有開始手術就挺不下去了?!

  艾雷克博士稍一愣神,立刻說道:「這是失血過多暫時性休克,電擊棒……」

  一旁的助手護士不懂英文,翻譯躲在一邊現在還犯傻呢也不知道翻譯。好在白文靜站著比較近,立刻伸手把電擊棒拿起交到艾雷克博士手上。

  艾雷克此時也顧不得和白文靜客氣,只是說了一聲:「站在我身後!」然後就喊道:「電壓200……」

  白文靜大聲重複道:「電壓200。」旁邊的護士這才明白過來,立刻調試儀器。

  隨著一聲電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電子屏幕上,護士緊張的說:「停留在V-fib,沒有反應。」

  不等艾雷克說話,白文靜就已經喊道:「19秒電壓300,注射4毫克鎮定安眠素。」

  話音一落,護士並沒有按照白文靜的話去做,而在場能聽懂中文的醫務人員都十分愕然的看著他,顯然不明白他為什麼如此大膽,越俎代庖直接就跳過了主刀的醫生。

  艾雷克不清楚白文靜剛才喊的是什麼,也不問,直接用英文說道:「電壓300,4毫克羅澤帕姆……」

  這次不用護士了,白文靜立刻擔負起了助手的指責,電壓300,4毫克注射液!

  下一刻,有人驚喜的叫道:「有心跳了,血壓逐漸恢復!」

  到了此刻,白文靜才是心裡一鬆,但同時他也清楚,這場手術僅僅是剛開始而已。不過他並不知道,適才他的那一番舉動已經落在了不少人的眼中。

  這種大型手術雖然爭分奪秒,但是卻絲毫不能忙亂。病人暫時沒有了生命危險,專家們長出一口氣的同時,心也變得冷如堅石。這一刻,當真叫人領教了一下什麼叫做,專業素質、

  手術的第一步是最簡單,也是最困難的。就是用手動電鋸把病人胸口的金屬碎片切斷,但是這個過程動作不能過大,原因是防止損傷內臟。要知道,在鋸開金屬的同時,很有可能造成意外的擴張性傷害,所以這裡就不但要求膽大,而且還需要心細。

  白文靜現在的情況到是有些複雜,兼任翻譯的同時,又要給幾名外國專家做助手。就剛才他臨機決斷的功夫,現在就已經贏得了不少醫生的好感,所以間接地他工作量也開始加大。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負責手動鋸開金屬碎片的任務竟然也落在了他的頭上。

  艾雷克看著目光驚訝的白文靜,笑道:「小伙子,拿出一點你在酒樓時的勇氣!」
g3088657 發表於 2009-5-27 18:23
第二十二章倍受青睞

  「讓我鋸?」白文靜出聞此言真的被嚇了一跳。不過看到艾雷克認真的眼神,卻明白對方顯然不是和自己開玩笑。

  「當然你來鋸,一會我要進行手術,又要站這裡十幾個小時,你不會認為這種力氣活要我們這些老傢伙來做吧。」艾雷克這種時候依舊能夠氣定神閒,光是這份心氣,就不得不讓人感到佩服。

  白文靜遲疑了一下,到是沒有推搪,因為他明白,這個時刻顯然不是鬥嘴的時候。

  手動電鋸不大,重量也一般,但是開動之後強烈的震動依然很強烈。

  你很難想像到,手術室內,二十幾雙眼睛同時定在你身上的時候會是一種什麼感覺。

  白文靜是第一次感受到,並不輕鬆。

  格麗蕾絲低聲對盧佳馨道:「聽說你是他的BOSS?」

  盧佳馨目光投注在白文靜的手上,回答說:「他是我的同事。」

  白文靜此時的姿態很彆扭,身體呈現一個九十度的角度不規則的彎曲,一隻手上拿著電鋸,一點點的在金屬上切割。另外一隻手,則扶助金屬減輕震動幅度。

  一時之間,火星飛濺,沙沙的金屬撕裂聲迴響在眾人耳膜之間。這個時間又持續了七分鐘,也就是說,病人的生命也在這七分鐘內慢慢的被磨去。

  過程很簡單,但是白文靜的心跳動的節奏好像比電鋸轉速還要快,終於在最後金屬攔腰截斷的瞬間,豆大的汗珠也隨之流下。

  艾雷克見此神情肅穆,立刻命令:「血漿,手術刀!」

  與此同時手術室外,大批的記者已經聞訊趕到,攝像機,話筒,閃光燈在手術室門外不斷響起閃爍。任誰看到這個場景,都能明白,這場意外的交通事故似乎鬧大了。

  「頭,情況不妙啊!」一名矮個子年輕警察低聲對身旁的一個便衣男子說道:「剛才現場調查的兄弟打來電話,說是找到了那輛肇事的汽車。」

  便衣男子,也就是吳慈公安局交通總隊的大隊長黃偉眉頭一皺,問道:「車找到了?人帶回來沒有?」

  著裝的年輕警察聞言,先是小心警惕的看了一眼那些媒體記者,然後趴在黃偉耳邊嘀咕了幾句,黃偉的臉上立刻表露出一絲驚訝。

  「這麼說,這事情和蔡書記還有關係?」黃偉忽然覺得事情有些棘手了。

  年輕警察低聲道:「據當時路口監視器拍攝下來的圖像,好像當時看車的是一個女人,我想可能是蔡書記的親屬,要不然就是別人臨時借車?」說道這話,年輕警察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猜測。不過任誰碰上這樣的事情,都怕是左右為難。

  此時那些外面的媒體記者還一個勁的向這邊擠,好在有警察提前趕來維持現場,要不然手術室門外還指不定亂成什麼樣子呢。

  「黃隊長,請你介紹一下這場交通事故的詳細情況!」有記者舉著麥克風,把手伸出去老遠。

  「警察同志,聽說這次肇事的司機已經找到,能夠說一下是什麼人嗎?」聽到這話,黃偉心中暗罵這些記者的消息靈通,同時也在擔心事情如何收場。

  還有記者問:「請問這一次杜克大學的專家與本市的著名醫師聯合手術,手術有幾成勝算。」

  黃偉看了一眼坐在手術室門前,雙手抱頭沉默不語的郭永剛,然後才大聲說道:「各位記者同志,有什麼事情請退出去再說。這裡是醫院,這是手術室門外,我們需要安靜……」說著,黃偉對著手下一打手勢,一幫警察立刻開始把記者們向外推。

  杭州市某間別墅內,夏小青看著電視機裡混亂的畫面,一雙美目閃爍著明亮的光彩,嘴角流露出一絲微笑。

  吳慈人民醫院,手術室內,孕婦的胸腔體外循環已經建立。到現在為止,除了隨時要警惕病人突然死亡,主要的就是開始做母子分離,爭取「保一爭二」,總之到了這一步,怎麼的也要救活一個。

  「孕婦的情況不樂觀,胎兒存活的幾率也……不過七個月,如果沒有創傷問題,應該有幾分機會。」盧佳馨低聲分析。「子宮內似乎有積水。「

  格麗蕾絲到是看不出來任何神情,目光森然的盯著其他醫生的動作,等到外循環一建立,就立刻說道:「開始手術!」

  母子分離,說白了就是剖宮產,只不過手術要求的速度要提高數倍。格麗蕾絲作為主刀醫生一聲令下,艾雷克博士等人便立刻停下手上的動作。

  這就好比一場接力賽,生命的接力賽。

  白文靜稍做休息,目光便落在了格麗蕾絲的手術刀上,目視手術刀在施術位置切下去,割開皮膚,皮下組織脂肪層。

  「紗布!」格麗蕾絲沉聲道。

  盧佳馨站在一旁,熟練的把紗布蓋在指定的部位,看到這裡,正在手術的格麗蕾絲也不禁抬頭,對著盧佳馨點了點頭,表示讚許。

  很顯然,兩個人配合的十分默契。

  白文靜見此也覺得一陣輕鬆,耳邊卻忽然響起艾雷克博士的聲音:「白,肺葉縫合手術以前做過沒有?」

  「肺葉縫合?」白文靜立刻說道:「根據病人傷口部分以及面積,我想,縫合併不能解決問題,我們需要的是二次摘除,或者是進行移植手術。」

  艾雷克微微一笑,偏過頭對身旁的亨利博士說了一句什麼。然後就見亨利博士看著白文靜嘿嘿一笑,指著一旁的顯微鏡笑道:「白,現在這裡是你的位置了。」

  聽到這話白文靜先是一愣,緊接著不由得欣喜異常。因為他忽然明白,這是艾雷克博士給了他一次難得的學習機會。因此立刻感激道:「謝謝你博士。」

  艾雷克搖頭笑道:「不用謝我,這是自己贏得的機會。」說著轉頭左右的同事說:「你們覺得怎麼樣?」

  幾名外國醫生相識一眼齊聲說道:「雛鷹總有一天要展翅飛翔的!我們只不過推他一把……」話音未落,大家一起微笑起來。

  「這幫洋鬼子又抽什麼瘋?」一名老專家疑惑的問同伴道。

  同伴搖頭,但是目光卻落在白文靜身上,笑道:「看來我們的這位年輕醫生在洋鬼子中間很有人緣。」
g3088657 發表於 2009-5-27 18:23
第二十三章急轉直下

  剖宮產手術過程很簡單,在切開皮膚以及皮下組織和筋膜之後,醫生要分開腹壁肌肉,這個過程中,最關鍵的是防止血管損傷和大出血。

  女人十月懷胎自古以來,都怕「大紅」,大紅也就是血崩,一旦出現大出血的現象,就預兆著生命的結束。往往這一刻,醫生都會冷酷無情的走出來通知孕婦的丈夫,毫無感情的詢問對方:「要大人,還是保住孩子?」

  過了這一關,直接面對的就是腹腔中的子宮了。說著很簡單,切開子宮,吸出羊水,取出胎兒,剪斷臍帶。

  教科書上短短的幾句話,手術台上則要經歷45分鐘的謹慎小心。

  好在那些冰冷的字眼只存在書本和案例之中,手術進行了將近20分鐘,就目前情況來看,卻是一切正常。

  當然,在場的醫生們也並沒有任何放鬆,畢竟手術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敢保證不出現意外。

  院長范永林這個時候也已經進手術室了,他不得不進來,因為現在醫院外面都已經亂作一鍋粥了。

  而副院長胡學兵則沒有這樣的好命,他得在外面應付不間斷的電話,還有大批不知道哪裡聞訊趕來的記者,忙的是焦頭爛額。有心跟著范永林一起進來,可惜他卻是搞行政出身,沒有半點進手術室的理由。因此也只能望洋興歎,後悔當初選錯了專業。

  「現在情況怎麼樣?」范永林在觀察室隔著玻璃向內張望,同時問一旁正在觀摩的醫生。

  「很順利……院長你也別擔心,這裡集中了幾乎杭州所有重量級的專家,應該不會出現問題的。」那醫生回答道。

  范永林點點頭,忽然說道:「不是說做助手嗎?怎麼還上了手術台了?」

  白文靜此時站在顯微鏡的位置上。在手術台上,可以說這個位置是除去主刀醫生之外最佳位置,這一點只要看看四週年輕醫生和護士們眼神中羨慕的光芒就能得知。

  這個是艾雷克為他爭取來的,白文靜除了一開始的扭捏和不自然,等站上來看到顯微鏡下的景象,就立刻心神沉浸在那血肉和冰冷器材組成的世界中。對他而言,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學習機會。

  手術已經進入了關鍵的部分。

  果然和大家猜測的那樣,這場交通事故帶給孕婦的傷害並不僅僅限於胸部的穿刺傷,同時還有子宮移位,腹腔內部分內臟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這些都無疑增加了手術的難度。

  護士幫格麗蕾絲擦去頭上的汗水,格麗蕾絲看了一眼正在做胸口金屬殘渣處理的幾名醫生,說道:「好像遇到一點麻煩。」

  「下面是子宮壁,側面有輕微的血管破裂。」

  盧佳馨用彎血管鉗反折一側膀胱壁,一邊檢查施術部位,一邊開口做簡報,當然,也不乏以此來證明自己的醫術並不遜色與格麗蕾絲。

  格麗蕾絲忽然沉聲說道:「腹腔被羊水污染了。」

  話一出口,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因為這句話的意思間接的說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子宮內的胎兒十有八九是沒有希望了。

  盧佳馨抬起頭仔細分辨,果然,在格麗蕾絲適才操作的部分看出了一些端倪。

  「估計是劇烈的震盪導致了膀胱破裂,腸中的糞便也都外溢出來,那麼現在?」盧佳馨徵求格麗蕾絲的意見。

  格麗蕾絲猶豫了,因為盧佳馨的問題在手術一開始就已經考慮過了。那就是要做子宮以及卵巢的整體摘除。對於一個女人而言,摘除子宮和卵巢基本上不亞於死亡,這等於是說把女人未來的生育能力完全剝奪,乃至於剝奪掉屬於女人的一切第二性徵。可是遇到了眼下這樣的情況,即便格麗蕾絲同情病人,也要冷酷的做出決定了。

  「也許可以考慮液壓泵進行羊水抽離,在取出胎兒之後,對子宮進行局部的處置,這樣我們有一定的機會保留卵巢部分。」

  就在格麗蕾絲即將下達命令的瞬間,一個很突兀的聲音再次響起。

  盧佳馨聞聽此言眼睛一亮,隨即又暗淡下來,道:「可惜我們醫院沒有這樣的清洗機器。」同時她也看清楚說話的人赫然就是白文靜。

  從手術開始到現在,白文靜已經做出了很多「出格」的事情了,因此他這次的插言並沒有引起太大的反應。

  抱著「資格」觀點的老專家們,估計這個時候都已經麻木了。

  格麗蕾絲也補充道:「而且,即便是有,也要考慮術後感染以及併發症的可能。」

  艾雷克博士出言建議道:「也許這個問題可以留在一會討論,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把胎兒取出來,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

  這是在商討,但是不代表手術停下。就在艾雷克博士話出口的時候,格麗蕾絲和盧佳馨已經聯手把子宮薄壁切開,從裡面取出了胎兒。

  白文靜一旁看到這裡,也不由得變了臉色。

  血肉模糊的一團,與其說是胎兒,倒不如說是一團紫紅色的肉團。

  格麗蕾絲和盧佳馨身處其中,表情因為口罩遮掩看不到,但是也能猜出來,肯定不會很好。

  「滴--」

  隨著這一愣神的功夫,死神的長鳴再次自儀表機器中傳出。

  「不好,孕婦心臟再次停跳!」艾雷克博士的聲音略帶焦急的喊道:「電擊棒,250!」

  格麗蕾絲同時叫道:「止血鉗!」

  盧佳馨拿起剪刀手法熟練的剪斷臍帶,同時命令:「打凝血栓!」

  一時之間,緊張的氣氛充溢在每一個人的心裡。白文靜把電擊棒再次交給艾雷克,目視手術台上緊張忙碌的醫生們,瞬間,昔日似曾熟悉的畫面一下子衝擊到白文靜的腦海之中。

  眼前的情形是如此的像似,氣氛也是一樣的緊張,大家的眼神都是如此的焦慮和凝重。只不過那時候的自己……

  這一刻,眼前的畫面觸動了白文靜藏在內心深處的記憶。

  「白,這並不是你的錯……」一個聲音自腦海中響起。

  「你賠我女兒……你這個兇手……」另外一個中年女人的形象也逐漸清晰。

  「你真的決定辭職?要知道,那只不過是一場任何人無法避免的意外,更何況你已經做的很不錯了……」那是一雙慈祥而又明亮的眼睛。

  「白,白醫生,電壓350!」艾雷克那急促的聲音打斷了白文靜的思緒。

  「啊?」白文靜怔住,目視艾雷克博士。

  艾雷克大聲道:「電壓350!」

  白文靜忽然清醒過來,轉回頭把電壓調高,大聲回答:「電壓350!」

  砰!那是胸口被電擊棒擊中的聲音。
g3088657 發表於 2009-5-27 18:23
第二十四章峰迴路轉

  三年前,美國霍普金斯大學醫學院附屬門診急救中心,那一年白文靜取得了美國的行醫資格,成為了一名真正的醫生。無論是醫院的院長,還是學校的教授,對白文靜的前途都十分看好,他的導師就曾下過評斷:在外科領域,白,是一個天才。

  同樣的,在長達一年的漫長實習過程中,他認識了他人生當中最重要的一個人,一位年輕漂亮的香港女孩兒,

  從初識,初知,再到初戀成為戀人,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並不是很長,但是卻尤勝千年。那個時候,事業與愛情雙豐收,白文靜可謂是意氣風發,只可惜……

  往事不堪回首啊!

  白文靜以為自己把那一段記憶淡卻了,可是沒有想到竟然在這樣一個關鍵的時間被重新翻了過來。

  一邊忙著給艾雷克醫生打下手,一邊又不免自責,暗道:「白文靜,難道你要再次重蹈覆轍嗎?」

  想到這裡,白文靜深深吸了一口帶著消毒水和血腥味的空氣,終於下定了決心。靠近艾雷克博士低聲道:「蒙德薛斯醫生,我有件事情想告訴你。」

  艾雷克博士聞言手上動作停頓一下,轉回頭,目光犀利的望著白文靜,沉聲道:「又有什麼事情!」

  聽著不善的口氣,很顯然剛才白文靜的失誤引起了老頭子的不滿。

  白文靜沒理會艾雷克眼神,直接說道:「心跳雖然停止,但是孕婦生理機能並沒有消失。」說著一指旁邊的生命指示儀表上一個任何人都沒有注意的微弱曲線波動,又道:「生命機能還沒有消失,舒張壓與收縮壓,脈搏變化緩慢,一切跡象都表明……」

  說到這裡,老頭子艾雷克博士眼睛驟然一亮。同時大聲叫道:「停止手術!」

  眾人聞言愕然……出什麼事情?

  觀察室內,范永林神情緊張的問左右:「發生什麼了?手術為什麼停下?」

  可惜不管他怎麼問,左右的醫務人員也無法回答他,因為誰也不清楚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手術室內,白文靜穩定了一下情緒,在艾雷克以及諸多專家灼然的目光下,緩慢說道:「按照理論上的數據,現在孕婦的情況屬於假死狀態。體液外循環的建立,無非是分割母體與胎兒的直接聯繫,同時為母體提供必要的生理機能支持。可到目前的情況來分析,孕婦的心臟機能與機能並沒有過度消退。右側肺葉嚴重損失,也沒有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至於為什麼會出現心臟停跳,這個問題不在腹腔手術……」

  「你的意思是孕婦有隱性急症?」一名杭州紅十字醫院的老專家急切的問道。

  艾雷克博士眉頭緊鎖,像是在思考什麼。而格麗蕾絲和盧佳馨對視一眼,便立刻低下頭,重新檢查腹腔內的損傷情況。

  至於剛剛取出的胎兒,看似模糊一團,但那是因為外面沾滿了胎衣和體液糞便才會如此。經過護士的清理,馬上要吸出口鼻中的黏液。兒科醫生會給他查體,做出評估生存能力的APGAR評分,包括心跳、呼吸、反射、肌張力、膚色。一切都檢查完畢,才能做出新生兒是否死亡,或者是健康與否。

  不過眼下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孕婦身上,而這個目前為止毫無生命跡象的胎兒正在由專業的兒科醫生處置,大家並沒有太過關注。

  白文靜接著在透視圖像中指點道:「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都有細微的病變現象,如果不注意看,根本發現不了。剛開始我也以為是車禍撞擊後產生的色斑,可是情況似乎不是這樣……」

  「小同志,你這個說法聽起來很有道理,不過眼下這種情況,我看還是放棄吧。」一位老醫生不報什麼希望的說道。

  其實有這樣想法的不止他一人,在場無論是國內的專家,還是外國的洋醫生,耳邊聽著手術室內那聲不間斷的長音,再看看這慘不忍睹,不堪補救的身體,恐怕大部分人都無法期待奇跡的來臨。

  亨利博士也道:「也許,我們考慮該怎麼寫病人的死亡報告……」眾人聞言眼神立刻暗淡了下來。

  「找到了!」盧佳馨驚喜的聲音忽然響起。

  眾人聞聲連忙看去,可惜手術台就那麼大,因此也只能伸著脖子,其實什麼都看不清楚。

  艾雷克、白文靜以及亨利等人,圍在一起向盧佳馨指的地方看去。赫然發現在腹腔卵巢側後三叉血管交匯的地方有一個拇指大小的粉色肉塊。

  「癌變!」艾雷克博士驚訝道。

  「原來是腫瘤!」格麗蕾絲恍然大悟。

  白文靜長出一口氣,眼角終於帶出一絲笑意:「還好,良性的。」

  十一個小時過後,夜色沉寂,月朗星稀。淡淡的夜風偶爾在樹木枝葉之間劃過。吳慈醫院手術室門外已經很冷清了,此時已經是次日凌晨,除了依舊守在手術室外面苦侯妻子等待消息的丈夫郭永剛,再有的就是幾個正在小憩打瞌睡的家屬,和兩名警察。

  至於白日裡的喧囂這個時候都已經消失不見,寂靜的走廊裡除了呼吸聲,就是夜間查房護士踏踏的腳步聲。

  「哎呦,守這麼一夜可真是腰酸腿痛,太遭罪了!明兒早上我得找個按摩院,好好推推不可……」守夜的一名中年警察低聲抱怨道。

  「呵呵,李哥不是想按摩,怕是想那個按摩院的老闆娘吧。」年輕一點的警察嬉笑道。

  「去你的,胡說八道什麼。你李哥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中年警察虛踢了對方一腳,然後就道:「一會換崗的時候咱爺們先找個小飯店吃點早飯,我說啊,你也跟我一起去,好好給你抓抓骨,保證你舒服一天。」

  年輕警察連忙搖頭:「得了吧,那玩意我可消受不起,我這兒人就這點毛病,怕疼。」說著目光轉向手術室門口,好奇的問道:「你說這做個手術怎麼這麼長時間?從推進去,到現在,都有一天了。」

  中年警察笑道:「這算啥,我有朋友就是醫院的,聽他說,還有的手術二十幾個小時呢。不過那都是大的,就咱們這小地方怕是做不了。」

  年輕警察很無聊的模樣,忽而壓低了聲音說道:「李哥,你說這小子也真夠倒霉的,好不容易找到肇事司機了吧,還抓不了人……」

  「噤聲!」中年警察不等他把話說完,立刻拍了他肩頭一巴掌,低聲喝道:「有些事兒知道就行,別在外面胡說。」

  那一巴掌雖然力度不大,年輕的依舊一呲牙,旋即賠笑道:「呵呵,我這不就是和李哥說說嘛。這個,我懂。」

  兩個人正說到這裡,忽然就感覺光線一黯。不由自主的轉回頭卻看,這才發現原來是手術室門上的燈滅了。

  郭永剛這個時候也站了起來,顯然他也發現了這個變化。雖然側對著兩人,兩個警察依舊能夠感覺到那個外表粗獷的漢子全身都顫抖著。

  下一刻,兩人對視一眼,恍然大悟:手術,結束了。
g3088657 發表於 2009-5-27 18:23
第二十五章玫瑰人生

  沒有鮮花,沒有掌聲,也沒有為你歡呼的人群。但是儘管如此,白文靜從手術室走出來後,依舊感覺到心情舒暢,全身上下都輕鬆了下來。

  特別是看著眼前喜極而泣一個勁握住醫生手不放,感激的無可無不可的漢子,病人的丈夫。又看著他身後那些帶著笑容的家屬,白文靜就覺得這十幾個小時對自己而言,卻是這兩年中最大的收穫。

  啪!正在他站在手術室門口發呆的時候,有人大力的拍了他一把,然後就聽到有人說:

  「白醫生看什麼呢?這麼長時間站下來,還是趕緊回家好好睡一覺吧。」

  白文靜聞言轉回頭笑道:「馬上,馬上。」

  這時盧佳馨也從裡面走了出來,看到眼前的一幕醫院中最常見,同時也是最感人的場景,嘴角流露出一絲微笑。正巧這個畫面被白文靜看到了,立刻驚訝異常。

  盧佳馨收回目光,正要抬腳離開,就看見門口的白文靜正長大了嘴巴,發呆的看著自己。不由問道:「白醫生,有事情嗎?」

  「啊?」白文靜回過神來,立刻就覺得自己的適才有些失態,於是尷尬的一笑道:「盧主任笑起來的模樣真好看。」

  聽到這話盧佳馨先是一怔,緊接著「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狠狠的在白文靜胸口搗了一拳,笑罵道:「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油嘴滑舌。」

  說完這話,盧佳馨難得和善的對白文靜說:「你家是在市裡吧,要不要坐我的車回去?」

  白文靜立刻搖頭道:「這個,就不麻煩主任你了,我一會打車回去就好。」

  盧佳馨眉頭一皺,把頭上的帽子摘掉,略帶不悅的說道:「我說你這個人怎麼有時候看起來挺乾脆,還挺像一個男人的。怎麼有時候又唯唯諾諾的樣子。」說著,不由分說,命令道:「一會換好衣服在樓下停車場等我。」

  說完,這位年輕漂亮的婦產科主任,也就是白文靜口中的第三類人便揚長而去。

  見此白文靜不由得搖頭苦笑。與此同時,所有的醫生和專家也都從手術室內陸陸續續的走出來。

  學術交流團的那幫洋鬼子就不用說了,有市裡的車專門接送。現在醫院的領導什麼的也都從休息室趕了過來,不住的和洋鬼子們說感謝的話,搞得跟國務院兩國元首見面似的。一時間,手術室門口又熱鬧了起來。

  白文靜到是有心去找艾雷克博士說幾句感謝的話,畢竟這十幾個小時中博士對他的照顧,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可是卻發現前面院長、副院長一批人攔著,自己好像插不上嘴。

  「白!」一個清脆的異國口音在白文靜耳邊響起。

  正打算離開的白文靜聞聲看去,只見一個金髮的女醫生分開眾人,快步向自己走來。

  「赫莉醫生。」白文靜臉上立刻掛上笑容。

  格麗蕾絲雙手插在白大褂口袋中,走到近前,笑道:「手術很成功,母子平安,看到那位哭泣的丈夫,我感到很愉快。這也許會成為我這次中國之行最記憶深刻的故事,回到美國,我要和我的朋友們講述。」說著大有深意的看了白文靜一眼,「還要告訴他們我見到一名醫術精湛,相貌英俊不凡的中國年輕醫生。」

  話到此處,金髮女醫生忽然說道:「白,晚上有約會嗎?」

  ……呃,白文靜被美女的熱情打擊的不輕,接下來到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格麗蕾絲見此咯咯一笑,對著他胸口就是一記粉拳,「你們中國男子就這點不好!好啦,我要回酒店休息去了,有空常聯繫。」說著便揮揮手,笑著自顧離開。

  捂著胸口,白文靜覺得不管是中國女人還是外國女人,其實在本質上,基本上是沒有分別的。

  「都打一個位置……」白文靜笑容不變,然後大聲對人群中喊去:「蒙德薛斯先生。」

  凌晨三點,也就是人們常說「黎明前最黑暗」的時間,圓月天邊高懸,一輛銀灰色的豐田小車,在通向市區公路兩側的路燈的光輝下,飛速行駛。

  白文靜就坐在這輛轎車中。司機是他的頂頭上司盧佳馨。

  車中此時播放著一首法國歌曲,悅耳悠揚,旋律讓人陶醉,白文靜以前聽過,似乎是一首叫做《玫瑰人生》的歌曲。之所以知道,那還是因為早些年前看過一部馮小剛的電影《天下無賊》才有的印象。

  所以說,印象深刻的東西大多都是間接接觸來的。白文靜他表姐就說:現在總失眠,不喝酒就無法入睡,還是小時候好,上課偷睡,關鍵就是一個「偷」字。一個字兒,香。

  仔細想想表姐的話很有道理,這屬於人類的劣性根,大家都好這一口。

  坐在後座,透過車窗看著外面的黑暗,心情輕鬆的他不由得跟著樂曲哼唱起來。

  盧佳馨一邊開車,一邊聽著歌,當聽到背後白文靜的聲音,也不由抬頭看了一眼後視鏡,然後笑道:「你也喜歡這首歌?」

  白文靜停止哼唱,笑道:「還行,覺得挺好聽的。」

  這是他和盧佳馨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感覺上他心裡發現這位盧主任似乎並不是那麼難以相處。

  盧佳馨問:「你知道這首歌的歌詞涵義嗎?」

  白文靜搖頭笑道:「要說英文我還可以,但是要說道法語,除了一句傻驢(你好)我基本上屬於文盲那個級別的。」

  盧佳馨笑道:「不懂也沒有關係,音樂是不分國界的」說著,就聽盧佳馨輕輕低吟道:「……當他擁我入懷,我看見玫瑰色的人生。他對我說愛的言語,天天有說不完的情話。這對我來說可不一般,一股幸福的暖流,流進我心扉……我清楚它來自何方,這就是你為了我,我為了你,在生命長河裡。他對我這樣說,這樣起誓,以他的生命。當我一想到這些,我便感覺到體內,心在跳躍……」

  白文靜安靜的聆聽,眼神閃爍的看著盧佳馨的背影,第一次感覺她很有女人味,感性,會傷感,有時候卸掉外表的冷漠與偽裝,也會流露出一絲溫情。

  汽車飛速前行,光線也隨著時間逐漸變亮,這裡有城市內的燈火映襯,也有月光的消散和晨光的浮現。

  當天邊一絲紅色的霞光從城市鋼筋水泥的樓宇間反射過來的時刻,盧佳馨微微一笑,偏過頭對白文靜說道:「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你說今天會不會又是陰雨連綿?」

  白文靜笑道:「不知道,但是回家我就蒙頭大睡,估計醒來的時候外面一定是陽光明媚!」

  盧佳馨點點頭,道:「也許……」
g3088657 發表於 2009-5-27 18:23
第二十六章新聞人物

  天剛濛濛亮白文靜就回到了家中,進門一看門廳的鞋架,就知道昨天晚上表姐一夜未歸。他也不必替關穎操心,這年頭想打他表姐鬼主意的人還沒生出來呢。就是有,白文靜也得感謝人家解決了老白家和老關家兩家人的難題。

  甩掉腳上的皮鞋,白文靜先洗了把臉,然後脫掉衣服,接著就是一頭倒在自己小房間的床上,蒙頭大睡。

  說實話,這一天一宿在手術台上可當真不容易。白文靜好歹還是個二十多歲的棒小伙子,這麼一番下來,沒累死也剝掉一層皮。也真不知道那些年紀大的老醫生們回家後是什麼表現,估計得養一星期。

  這些沒有營養的想法也不用他多想,也犯不著替別人杞人憂天。現在的白文靜是抓緊時間睡覺,誰敢叫他起床他保準跟誰急。

  就這麼的,腦袋沾上枕頭,白文靜連胡思亂想的機會都還沒有,就一覺昏昏沉沉的睡死過去。當真是外面打雷都聽不到了。

  殊不知就在他在家睡得正香甜的時候,隨著新的一天開始,杭州市內的大小報紙紛紛發售,所有人都在當天的頭版版面上看到了佔據整個版面的圖片以及碩大鮮明文字標題。

  上面的具體內容不容細說,只要看看頭版圖片上那半張白文靜的特寫畫面,和「吳慈醫院」四個大字。就算是瞎子也知道有人要出名了。

  西湖岸邊的「歡樂時光」咖啡廳早上九點開門營業,而店主人和工作人員八點的時候就全部到齊了,打掃店面,擺放桌椅。

  現磨的咖啡豆城市快遞送來了三袋,三袋差不多夠店裡用兩天的。老闆娘鄒婕妤說,別看咱家店不大,但是也要實行零庫存。

  旁人不清楚鄒婕妤的零庫存計劃,只有私下裡鄒姐才悄悄的告知自己的閨蜜關穎,說:「知道老娘我這兒為什麼生意這麼好,咖啡的味道比別人家正嗎?那是因為咱們家的咖啡豆都是現買現賣,絕對不過第二夜!為什麼?西湖這兒岸邊景色別看不錯,可是它也潮啊!不管什麼好咖啡豆,只要多出一天去,第三天就別想喝出原滋原味出來。所以,零庫存那就是一個屁!」

  這話她也就是和關穎說說,就連店裡和她貼心的小美都不清楚。

  關穎就曾笑道:「你個死女子別得意,趕明兒姑奶奶心情好了,就在你隔壁弄一家咖啡店,看不擠兌死你!」

  鄒姐不屑道:「有本事你來,當真以為老娘我就這麼點手段不成!」

  早上陽光明媚,頭頂朗朗的藍天漂浮著片片白雲。沒有如盧佳馨說的陰雨連綿,到是久居江南的人想必也看得出來,這雨終究要下,只不過看時間罷了。

  鄒姐和小美一人一袋咖啡豆,送進店裡。等車一走,小美便道:「姐,你發現了沒,小白醫生可是好幾天沒來咱們店了。「

  鄒姐聞言笑道:「小死妮子,怎麼?想人家小白醫生了?反正他現在正滿世界的徵婚呢,你要是看著好,姐趕明兒和他表姐提提?」

  小美活潑開朗,臉皮也是和鄒姐磨練出來了,竟然也不臉紅,嬌笑道說:「行啊,可就怕人家小白醫生看不上人家。」

  「呦呦呦。」鄒姐一陣怪笑:「你說你個小姑娘家家的,說這些也不臉紅。」

  小美小臉一揚,「臉紅啥,男未婚女未嫁的……」這番話不但引的鄒姐笑,店裡聽到這話的其他人也跟著笑。

  正說著呢,外面走進來一人,幾個女人轉頭一看,卻是熟人。進來這位叫徐博,三十好幾快四十的人了,是報業公司的司機,專門給杭州室各大報攤送報紙雜誌的。是咖啡廳的老客戶。

  一看是他進來,小美立刻笑道:「徐哥啊,今天夠早的,可惜我們還沒開張呢。」

  徐博探頭探腦的進來,看見鄒婕妤眼睛就是一亮,目光盯著老闆娘,嘴上卻應付小美的話,說:「不早了,剛送完報紙,正好在你這兒歇歇腿兒。」

  小美曖昧的看了一眼老闆娘,那眼神的意思好像在說:姐,你太有魅力了!

  鄒姐白了小美一眼,不過客人登門沒有不做生意的道理,不管徐博是啥心思,她到是不會趕人出去。於是笑道:「都是老關係了,說什麼開張不開張,小美……」

  「哎!」小美倒是答應的痛快。

  「……去給你徐哥準備點早點。」鄒姐大聲道。

  徐博也不等人引路,自己輕車熟路的坐在距離吧台不遠的位置,那個位置正好可以清晰的看到裡面的鄒婕妤。嘴上卻說:「不用太麻煩,簡單整點就成。」說著沒話找話,也沒看見從哪掏出一份報紙,笑道:「老在你這兒打擾,怪過意不去的。」

  鄒姐也是場面上打混過多少年的人物,這話哪裡放在心裡,立刻笑著含糊過去:「瞧這話兒說的,你這也不是經常關照我生意嘛。」說著給小美一個眼神,叫她趕緊把早點端過去,把這廝的嘴給堵上。

  這種情況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畢竟老闆娘又成熟,又漂亮,最重要的還是單身,有男人追求那是正常,沒有才叫奇怪呢。

  小美笑臉如花,乾淨利落的端上早點和咖啡,然後說道:「徐哥今天不忙吧,我看你好像特悠閒的樣子。對了,今天沒有什麼大新聞嗎?」

  徐博眼下是極力顯露自己,聽到這話當真是正中下懷,也不知道從哪順手就掏出一套報紙出來,得意的說道:「小美啊,這你可問對人了。要說這杭州城裡誰消息最靈通……」

  小美可捧他了,順著話說:「當然是你徐大哥了!」

  徐博很得意,手裡揮舞著報紙,故作神秘的說:「知道嗎?咱們杭州城出大事兒了!」

  「大事兒。」小美好奇的問。鄒姐到是不動聲色,顯然「大事兒」在徐博口中也不叫什麼大事兒了。

  可是下一刻,當報紙交到小美手中,徐博剛說了個開頭什麼「杏林國手,年少有為」之類的話,那邊小美忽然「啊!」的驚叫一聲。

  鄒姐聞聲嚇了一跳,抬頭氣道:「小死妮子,想嚇死老娘啊!」

  一嗓子,正說的眉飛色舞的徐博口中的話立刻被嚇了回去,抻著脖子,臉憋得的通紅。

  看到此處,鄒姐連忙賠笑,還不等說幾句壓驚的話,就聽小美拿著報紙回頭叫道:「姐,快看,小白醫生上報了!」

  什麼?鄒婕妤聞言一愣,緊接著走過來接過報紙一看,一雙鳳目立刻亮了起來。等在徐博目瞪口呆的目光下看罷,店裡的小姑娘們早已經圍了一圈,把這位先生擋在外面了。

  片刻之後,就聽見鄒婕妤笑道:「沒想到啊,平時怎麼就不知道這個傻小白還有這麼大的本事呢。哼,我得打電話給關穎,好好問問……」

  於是乎,就在白文靜蒙頭大睡的時候,不管是熟悉他的人,還是不熟悉他的人,都在忙著打電話,打聽和他有關的話題。

  這一天杭州市電訊業務一度飆升。
g3088657 發表於 2009-5-27 18:24
第二十七章名聲大噪

  「白醫生好!」

  「你好!」

  「白大夫來上班了!」

  白文靜連忙點頭。

  醫院走廊中,白文靜帶著略顯僵硬的笑容跟過往的每一個人打招呼,雖然臨出門的時候就有所心理準備,可是當真被人當作動物園籠子裡的大猩猩似的一樣觀賞,恐怕換了誰心裡都承受不了。

  腳步比以往快了三分,白文靜迅速的走進婦產科的辦公室。還不等他看清楚裡面都誰在呢,迎面就見到一個倩影飄過,然後耳邊就傳來一聲驚歎:「呦,快看啊!這是誰啊!這不是大名鼎鼎的白大醫生嘛。」

  然後就是一片轟笑。

  白文靜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連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說話的是誰了,於是告饒道:「娜娜姐嘴下留情吧,今天一上班我就感覺如履薄冰的,好不容易到了咱們這兒一畝三分地,是不是給小弟留個喘氣的餘地。」

  「呦,看你把自己說的,可憐的跟什麼似的。」

  馮娜白大褂似乎剛換上,扣子還沒有全繫上呢,胸口的衣襟敞開,露出大片的雪白。白文靜個子比她略高,正對面正好看到那若隱若現的一道誘人的深溝。

  馮娜一笑起來雙峰跟著顫動個不停,成熟人妻就是很小女孩兒不一樣。

  盛曉芳,陳梅這時也都圍了上來,手裡各拿一疊報紙。

  陳梅指著上面就道:「看,都成大明星了。你可不知道,昨天你好在沒來上班,記者什麼的來了好多人。裡裡外外把醫院都要擠滿了。說是咱們吳慈醫院出了一個年輕有為的杏林國手。」

  盛曉芳也興奮的說道:「我同學還給我打電話問你來著,你猜怎麼著,她們想約你出來吃個便飯……」

  不提這個還好,說到這裡白文靜就忍不住苦笑。

  也不知道是哪位記者這麼高抬自己,幾乎杭州市每家的報紙頭版頭條都是自己的特寫和大名,寫的自然也都是有關於「肇事司機逃逸,夫妻險象環生,孕婦母子命垂危,杏林年輕國手再現!」

  整個故事讀起來到是跟單田芳老先生的評書似的,可惜故事的主人公卻好似只有自己。而且故事中整個手術都是自己一個人完成的一樣。但實際情況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兒,事情是同一個事情,但是著重點不同,很多人的名字文章中只是一筆帶過,好在沒有把艾雷克博士幾個重量級人物忽略掉,要不然白文靜非的找個地縫鑽進去不可。

  另外記者同志斷章取義的本事也叫人歎為觀止。增增補補的就是當事人你都挑不出一丁點毛病。

  記者和媒體考慮的是「新聞價值」,而且普通老百姓就喜歡看這個。

  最後白文靜自己總結,可能是因為前段時間酒樓的風波還沒有過去,又稀里糊塗的和杭州市區最著名的專家與國際上最出名的醫生們沾上了關係,導致自己的身價也隨之水漲船高。

  辦公室裡的王阿姨卻說:「人家誇你你怕啥,又沒偷人家的,也沒有搶人家的。再說了,前天的手術醫院裡的人可都清楚,要不是你當時臨場不亂,找出問題結症,估計這個時候病人早送停屍房去了。」

  對此白文靜到是不好發表評論,只是說到這裡,白文靜不由得問道:「對了,昨天我在家睡了一整天,還沒來得及問,病人的情況現在怎麼樣了?」

  盛曉芳立刻道:「還在ICU無菌室觀察恢復呢,盧主任說安排半個月後做移植手術。不過這次的臟腑損傷太大,估計下輩子要成藥罐子了。」

  白文靜歎了一口氣,道:「能保條命就好。那孩子什麼情況?」

  「誰說不是呢。」馮娜收起笑容,說:「孩子跟他媽算是同病相憐了,先天發育不足,心臟觀察有心漏的可能,現在誰也說不好。」說著就見馮娜忽然罵道:「都怪那殺千刀的肇事司機。」

  白文靜剛想繼續問問情況,盛曉芳忽然驚奇的叫道。「哎呀,小白醫生,你耳朵怎麼這麼紅啊?」

  眾人先是一愣,緊接著聞聲看去,可不是麼,就見白文靜兩隻耳朵都紅彤彤的。

  「不是什麼皮膚病吧?」陳梅關心的想要伸手去摸。

  白文靜連忙後退,尷尬的一笑:「沒事兒,只不過是睡覺壓著了。」

  馮娜曖昧的揶揄笑道:「不是吧,我怎麼越看我像是女人揪的啊!」初時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是仔細一回味,立刻就明白白文靜那耳朵是怎麼紅的了。

  白文靜大窘,心中開始埋怨表姐下手沒輕沒重。

  其實他這耳朵可不就是關穎揪的麼。可是誰叫他在家睡得正香,表姐幾個電話都沒有聽見。等表姐回到家中,把他從床上揪下來,哪裡還手輕的了。

  回想自己被表姐從被窩裡揪出來的情景,他越發的覺得搬出去住是解決目前窘迫局面的最佳辦法。

  正當辦公室內有說有笑的時候,盧佳馨終於也露面了。

  還是和以前一樣,一張撲克臉發號司令,然後其他人該幹什麼幹什麼,是查房啊,是準備手術啊,都安排的條條有序。

  到了白文靜這兒,也沒有因為眼下輿論的吹捧而對他另眼相看,依舊不冷不淡的問他:「白文靜,今天不用去門診上班了嗎?」

  白文靜還能說啥,趕緊收拾東西走吧!不過換好了衣服準備出門的時候,他目光又落在了自己辦公桌上夏小青送給他的青銅像上,心裡一動,想了想青銅像他帶不走,就隨手把那本古醫書揣進了口袋中,打算上班時有空閒好好看看。畢竟人家美女送的,自己即便對中醫所知不多,但是好歹也不能白瞎了人家的一片心。

  等到白文靜離開辦公室的時候,盧佳馨還在換外套,做事一板一眼的,臉上不見半點表情。就這麼偷看盧佳馨幾眼,最後白文靜還是遺憾的發現,眼前的盧主任還是那個冰山美人,前一天的溫柔就好比一場夢幻。
g3088657 發表於 2009-5-27 18:24
第二十八章慕名而來

  吳慈醫院這兩天很忙,看病的不看病的都想往醫院裡湊。實際上,這個忙也應該說是從聯合手術的第二天,就是在吳慈醫院的大名見報之後才開始的。

  有人忙忙的愁苦,有人忙則忙的開心。

  私下裡有人說,院長范永林這兩天每天光接電話就不知道接了多少,口乾舌燥,腮幫子都抽筋,但是晚上做夢都能笑醒,顯然屬於後一種人。至於副院長胡學兵,雖然之前的事情讓他丟了很大的面子,但是這兩天因為他應付媒體,頻頻露面,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但是不管如何說,吳慈醫院最出名的還是白文靜。這一點從他早上上班時大家看他的眼神就能得出結論。

  住院部還不比門診,門診人多眼雜,進進出出的哪兒的人都有。

  婦科門診屬於嚴重陰盛陽衰的部門,看病的是女人,治病的也是女人,白文靜一進門,就屬於萬花叢中一點綠,特別的扎眼。

  所以今天他這一閃亮登場,門診內頓時掀起一陣喧囂的熱浪。

  這邊一有動靜,那邊分診台上的護士和醫生就全都看了過來,一見是白文靜,臉上全都流露出各異的笑容。

  有句說怎麼說的來著,叫異性相吸,同性相斥。

  好在門診內的同事都是女人,因此大家的目光多的還是羨慕和愛慕的居多,嫉妒與不忿的少有。

  護士小謝遠遠的就喊:「白醫生,上班來了啊,我們還以為你要休息幾天呢。」

  白文靜靦腆的笑了笑,看了看門診比往日多了幾成病人,不禁問道:「今天看病的人不少啊。」

  小謝咯咯一笑,指著牆面上的時鐘道:「看見沒,這還沒有到開診時間呢,等醫生們都坐診的時候,來的更多。」

  白文靜也沒多想,逕直走到分診台前,問:「周醫生到了嗎?」

  小謝說:「早到了,正在裡面換衣服呢。」

  白文靜點點頭,心中猜測周英蘭今天會給自己安排什麼樣的工作。

  隨著時間的一點點推移,開診的時間也要到了,周英蘭慢吞吞的出現,看到白文靜就是一怔,緊接著反應過來,笑道:「白醫生今天來的好早。」

  白文靜連忙上前,客氣道:「不好意思,昨天耽誤了一整天。」

  周英蘭理解的一笑,道:「十幾個小時的手術下來,就是鐵打的人也要休息,這個我明白。對了,沒看見小王醫生呢?」說著還向後張望。

  小謝插言道:「小王醫生今天值夜班,要下午才來呢。」

  周英蘭哦了一聲,看到白文靜還守在她身邊,立刻恍然,便說道:「這樣吧,今天我把你在門診的工作安排一下。」

  白文靜聞言心裡一鬆,心說你可別安排我看病歷了,於是道:「好的,周醫生,你覺得我幹點什麼好?」

  三個人這是在分診台前說話,四周就全是等候看病的女病人。一雙雙的眼睛都直勾勾盯著白文靜的背影看,然後在下面交頭接耳的說:本人比報紙上的帥……

  周英蘭看看白文靜,暗自計較了一番,詢問道:「你婦科方面怎麼樣?」

  白文靜實話實說,道:「一般吧。」

  小謝後面笑道:「謙虛了啊!可不興這樣的。」

  周英蘭此時表現的也不似第一次見面那麼冷淡,也跟著笑:「是謙虛了。現在小白醫生可是咱們醫院的招牌。」

  白文靜被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道:「不是謙虛,確實是水平一般。」儘管盡力辯解,正怕自己手潮的技術耽誤事兒,可是也看不出來人家究竟聽沒聽進去。

  周醫生最後決定道:「坐診吧!」

  於是,白文靜就在婦科出診了……

  是凡去過醫院的都知道,醫院裡的門診分科室,分樓層。大一點的醫院也不知道出於什麼考慮,各科室穿插開來弄的跟迷宮似的,要沒有指示地圖,在醫院你都能迷路。而問診室內佈置也簡單,裡外兩間。一間看病問診的,只是做表面檢查,裡面一間則要做身體進一步檢測,有時候要脫掉衣物。

  白文靜坐診,這也算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學校那兩年也不是沒有去過門診,可惜那都是看,後來實習了吧,也基本上是混ICU和手術室,這門診還真沒正經呆過。更何況還是婦科門診。

  開診的時間一到,屁股還沒有做熱的白文靜就發現外面排了好長的隊伍,也沒有什麼人指揮秩序,完全靠大家相互監督。

  中國人排隊有個特點,正常排隊是越排越長,某些地方卻是越排越粗。

  乍一看到門口那厚厚的一層人牆,白文靜也大吃一驚,剛才進來前他也不是沒有發現門診人多,可是幾間診室同時開放也不至於擠成這樣啊。因此不由得問對面的同事楊曉娟楊醫生,道:「怎麼這麼多人?」

  楊曉娟是一個中年女人,年紀差不多和白文靜認識的鄒姐一邊大,但是保養的顯然沒有鄒姐好,也沒有鄒姐性感漂亮,充其量也就是個一般人。

  見到白文靜吃驚,楊曉娟便笑道:「還不是慕名而來。」

  「慕名而來?」剛開始白文靜還在想這個慕名是慕誰的名,可是當他看到對面楊醫生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立刻就明白了。感情源頭還在自己這裡。

  當即不免苦笑一聲,道:「那咱們就這樣開診?」

  「開始吧。」楊曉娟微微一笑,把眼前的紙筆準備好,轉回頭習慣性的喊道:「第一位,成春花……」

  話音一落,一個四十好幾,臉色通紅,穿戴打扮充溢著鄉土氣息的女人就大步衝了進來。然後看都沒看楊曉娟,一屁股坐在白文靜身旁的椅子上,憨厚的笑道:「大夫,我叫成春花。」

  白文靜極力的保持醫者的嚴肅和風度,看了女人一眼,不理會對面一臉曖昧微笑的楊曉娟,逕直問道:「身體有哪裡不舒服的嗎?」

  「那個……地方有點……癢。」這個叫成春花的聞言面帶扭捏,道:「大夫,外面那麼多人看著,是不是把門關上?」

  ……
g3088657 發表於 2009-5-27 18:24
第二十九章很純很曖昧

  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害病的。由古至今,疾病就是人類最大的天敵。而各類疾病當中,又以婦科疾病最讓醫者發愁。

  這話怎麼說?早在古時候,男女之間就有禮儀之妨。婦科疾病以及生殖疾病那都屬於「隱疾」,你就是病了都找不到人來治。為什麼?還不是學醫者男醫生多,女醫生少。不是性別歧視,是古來有之,傳統使然。而且那個年代醫生屬於「賤業」,更甚者稱之為「醫工」和工匠一般,要錄在「賤籍」之中,後代子孫因此不能學而優則仕,不能出人頭地。這就預兆著醫者之家幾代人都翻不了身,社會地位就上不去,所以少有人願意做醫生,就更不用說做婦科醫生了。

  當然,現在是和諧社會,醫生成為了最受人尊敬的職業。屬於高收入人群,金領,國外地位更高。女性地位也上升了,現在啥錢最好賺,大家心知肚明。沒有女人,金融危機損失最少也要翻兩倍。

  至於醫生的歷史如何,婦女地位怎樣,這裡不必細說。不過婦科的男醫生依舊稀少這是事實,女性病人避諱男醫生這也是事實。畢竟醫生病人之間面對面,直接面對一些女性隱私的部位,大家誰也抹不開面子。

  男醫生在婦科不好混,年輕的就更不好混。沒有實力,你稍有惹人懷疑的舉動,人家都敢告你性騷擾。不過要是名聲在外的,那就另當別論了。

  現在白文靜就屬於另當別論的稀有品種。

  最起碼人家婦女敢於當著你的面脫褲子,嘖嘖,白文靜這得多大的面子。

  拉上門簾,一個個往裡面叫,臉上發燙的白文靜只負責埋頭開處方藥。具體的身體檢查那還得靠楊曉娟醫生,即便是女病人不介意他親自動手,他也實在是拉不下臉來。手術可以,檢查還是能免則免。

  楊曉娟笑他臉皮薄,說市婦科醫院的男醫生就不顧忌這些,相反,病人也不怕男醫生。

  白文靜訕笑道說,那也不行,我還是以後慢慢適應吧。

  就這樣,上午9點開診,到中午11點30結束,前前後後別看排隊的人多,實際上就看了不到十來個病人。但是任誰都看得出來,小白醫生今非昔比。

  有消息說,院裡考慮給白醫生提副主任醫師。

  這種路邊社的消息平時說說,大家一笑了之,只當開玩笑。現在嘛,眾人深以為然。

  中午午餐白文靜請客,請馮娜、陳梅、盛曉芳以及現在門診的小謝等人吃飯,緣由自不用說,地點還是在富華酒樓。酒樓的經理和服務員一眼就認出來白文靜,招待也異常的熱情,酒水免費,賬單八折。

  馮娜尤不滿足的說:「我還以為看在白醫生的面子上能免費呢。」其他人笑她癡心妄想,不過大家說說笑笑的,白文靜也覺得親切。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九成都是從酒桌上開始的,然後隨著氣氛高漲得以昇華,白文靜不懂得怎麼與女人相處,但是朋友相交還是明白的。話不用他多說,女人們總能找到很多共同的話題,沒一會,兩個科室的女人們就打成了一片,好比親姐妹還要親熱。

  飯菜吃到一半,小謝接了個電話,說是王雨涵也要過來,問白文靜同意不同意。

  白文靜看著這一桌人曖昧的眼神,窘迫不已的連忙點頭,說實話他和王醫生可真沒啥情況,但是大家就是不信。

  盛曉芳有些吃味的低聲說:「我就說小白醫生去門診準沒好事兒,看,才幾天啊,就被人盯上了。」

  小謝笑道:「曉芳姐這話說的可不對了,什麼叫盯上啊!你是沒見過咱們王醫生,和白醫生往那一站,郎財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白文靜被她的話嗆的直咳嗽,打斷道:「千萬可別這麼說,我和王醫生真沒什麼。要是這麼傳,對王醫生影響不好。」

  門診的幾個女同事聞言嘻嘻一笑,顯然不相信這個說法。然後就在王雨涵還沒有到之前,就添油加醋的把兩個人一起受領導接見的事情給婦產科的姐妹們講述了一遍。

  等講完了,坐在白文靜身邊的陳梅不由得大力推了他一把,揶揄道:「行啊白文靜,這兩天的功夫就泡到一朵院花。別人不知道我知道啊!王雨涵可是咱們醫院四大名花中的一朵啊!我們以前還在打賭說這四朵名花花落誰家,卻不想叫你小子不聲不響的摘走了……」

  這話說的白文靜頭暈,疑惑的問道:「四大名花?我怎麼不知道?」

  盛曉芳咯咯笑道:「那是你孤落寡聞,咱們科盧主任就是四大名花之首,這個你不知道吧!」

  「什麼?」白文靜真的被震住了,他可真沒有想到盧佳馨還能被評為什麼四大名花之首。可不等他追問這個四大名花另外兩個是何方神聖,那邊王雨涵就已經姍姍駕到了。

  王雨涵青春靚麗,一出現在酒樓當中,立刻就吸引到無數雄性生物的目光。

  因此見到氣氛一不對,小謝就對左右高興的叫道:「我說什麼來著,還是咱們王醫生最招風,走到哪裡都是焦點人物。這氣氛一不對,不用看就知道,保準是正主兒到了。」

  王雨涵遠遠的看到白文靜這桌,臉上立刻浮現燦爛的笑容,朝眾人一揮手。然後在服務人員的引領下,走了過來。

  一桌子,六七個人,除了白文靜全是女人,標準的萬花叢中一點綠。因此王雨涵一眼就看到了他,不過只是對他輕輕點了點頭,便對左右的女同事們笑道:「沒打擾你們吃飯吧。」

  其中一名門診同事,笑著一把拉過王雨涵,說道:「就等你來呢。」然後介紹說:「大家都認識一下,這位就是咱們白醫生的女朋友,王雨涵。」

  話一出口,眾人無不失聲笑了起來,氣氛特曖昧。

  白文靜很尷尬,但是也知道這是女人們最喜歡的開玩笑捉弄人的伎倆,於是立刻岔開話題對服務員叫道:「再拿把椅子過來,添套餐具……」

  王雨涵此時也顯然明白過來自己成了別人開玩笑的靶子,白嫩的俏臉騰的一下紅了起來,然後嬌嗔道:「說什麼呢,誰是他女朋友啊!」說著,便紅著臉和婦產科的幾個同事打了招呼。不過到白文靜這兒,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白文靜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訕笑道:「兩天不見,你還好吧。」一句話,王雨涵臉紅的都紅到耳朵根了。

  看到兩人如此,眾人又是一陣轟笑。

  其實大家別看不熟悉,但是同一個醫院裡,抬頭不見低頭見,誰是誰那還是都知道的。醫院裡發生個大事小情,傳的比新華社消息都快。因此白文靜與王雨涵是不是在一起,大家也心知肚明。調侃兩人,無非就是圖個高興。

  可眼下見到白文靜與王雨涵如此表現,幾個單身的女人心中也不禁打鼓,忐忑的想到:「不會弄假成真了吧!」
g3088657 發表於 2009-5-27 18:24
第三十章天聖金鑒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當然,除了面帶紅霞嬌羞嗔怒的王雨涵。

  白文靜到是不覺得什麼,反正不就是開玩笑嘛,也當不得真。更何況他對王雨涵也頗有好感,覺得這女孩兒活潑大方,也不該為了這點小事和自己真的生氣,因此就沒放在心裡。

  其實愛情就是一粒種子,埋下去就能生根發芽。男女之間的感情豈是白文靜簡單想想就能弄明白的。

  到了下午,門診看病的人就沒有上午多了。白文靜就問楊曉娟說:「楊大姐,咱們門診平時也這樣嗎?」

  楊曉娟醫生笑這說:「吳慈鎮才多大點地方,要不是沒有這兩天的新聞報道,平時門診還是很清閒的。所以我建議你,要是覺得悶,最好給自己好點事情做。」說著,就見這位大姐拿出一個保溫瓶,然後對白文靜交代說:「我去打點水,有什麼事情你自己處置。」

  說是打水,實際上就是出去找同事聊天。白文靜點點頭,目送楊曉娟出去,自己一個人百無聊賴,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好。

  發了會呆,白文靜突然想起來夏小青送給自己的那本《天聖金鑒》來。於是立刻從口袋中翻出來,然後笑道:「還是我有先見之明。」

  《天聖金鑒》這本書是最古老的那種線裝本,一共百十多頁,以楷書手寫而成。好在不是什麼古篆字之類的筆體,要不然白文靜還真就看不懂。

  隨手翻了翻,白文靜到是真有點懷疑這就是傳說中的「孤本」正品了,無論是從紙張,還是內部的墨跡,哪怕他對古董並沒有多少鑒賞能力,也都看得出,這是一件古物。因此白文靜不由得驚訝的想到:「要真是古物,那這位夏小姐出手可真夠大方的。」隨即他又想起了自己在婦產科辦公桌上擺放的那支青銅女像。

  來了精神,白文靜這才正襟危坐,仔細的品讀起這本古書。隨著慢慢研讀,他也終於大致清楚了這本書敘述的內容和書名來歷。

  《天聖金鑒》之中「天聖」二字取自古代宋朝宋仁宗「天聖年間」的年號。相傳北宋天聖五年(1027)宋仁宗詔命翰林醫官王惟一為天下醫者製造青銅針灸人像,方便醫者學習針灸技藝為一,再者就是類似現在的ISO統一一下標準。說來,古時候的皇帝做這件事情,也是利於天下了。

  王惟一所造銅人,史書上記載,其高度與正常成年人相近,胸背前後兩面可以開合,體內雕有臟腑器官,銅人表面鏤有穴位,穴旁刻題穴名。同時以黃蠟封塗銅人外表的孔穴,其內注水。如取穴準確,針入而水流出;取穴不准,針不能刺入。造型逼真,工藝精準,只不過到了後來又是天災又是人禍,這原始版本的銅人也隨著北方遊牧民族的入侵,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直到後來明朝建立,明英宗詔命仿北宋銅人重新鑄造,這銅人才得以再現,至於與宋朝的版本是否相同,就不得而知。可北宋銅人原件也由此被遺棄而下落不明。所以中醫院校現在看到的銅人,都為明代銅人像。

  但是銅人雖然不見,可針灸這們華夏瑰寶技藝卻是沒有失傳。宋朝的醫官們不但製造了銅人像,同時也對當時的針灸技法加以歸納總結,以年號為名,金石為記,遂為這本醫術取名為《天聖金鑒》。

  只不過後來這本書幾經輾轉,落在夏小青的姐夫手上,現在又到了自己這裡,也算是因緣際會,造化使然了。

  當然,這些都是白文靜自己結合書中內容猜測出來的,要真如書上說講,這《天聖金鑒》和青銅人像都是宋代之物,那豈不是說他手上拿著的就是國寶文物?

  白文靜失聲一笑,笑自己異想天開。隨即想到,也許這只不過是明清時代的贗品而已。所以再次沉下心來,開始專心攻讀。

  不得不說,這本專門講解針灸技藝的古書記錄的內容實在是高深玄妙,哪怕白文靜對中醫所知不多,依舊能看得出其中的技法以及對疾病的理解,和現今的針灸中醫相差甚遠,誇張點講,可謂是天地之別。

  不是說現代的中醫學和針灸技法就不如書上內容,而是書中的內容在理論上和現今的中醫學相比,可以說是另闢蹊徑,見解異常的獨到。

  短短百十頁,不到十萬字的篇幅,粗略的記錄了人體疾病的根源以及根治方法,對,沒看錯,不是治療,而是「根治。」

  眾所周知,是藥三分毒。疾病的由來,早期東西方的醫者見解不一,但是對疾病的理解,大家還是殊歸同途。都清楚,疾病的痊癒容易,根治極難。

  老輩人常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生死命中定,頑疾根難醫。」

  看到此處,白文靜心中暗笑古人誇大其辭。「根除?說的簡單,哪有那麼容易!」但是轉念又一想,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玩意關鍵還得用辯證的角度去思考。

  書中言辭鑿鑿,其中所寫所記,有關人體部分多以五行對應人體五臟,以陰陽之氣來解釋疾病由來,雖然大半內容所記所想,都有些虛無縹緲,盡顯玄而又玄。但是基本上也符合那個年代古人所講的「天人合一」的理論。

  《天聖金鑒》上說:五行失衡,陰陽不平,疾也;以金石之力引導臟腑內理,上通下和,恆也。

  再往下看,就是舉例各類疾病的病理,藥理,醫理的詳細解釋和說明,但是其中大部分的穴道以及中醫術語白文靜還是讀不懂,就一帶而過,想到以後找本中醫學基礎入門,再慢慢研究。

  等翻到了書頁最後,卻又不是醫學的東西了,而是一篇名為「青囊經」的半闋經文,玄奧難懂,讀起來生澀異常。

  白文靜暗歎一聲:「看來老祖宗的留下的東西自己還是琢磨不透啊!不過書是好書,到是要感謝夏小姐的一番好意。」

  說到這裡,白文靜也粗略的讀完這本古醫書,便合上把書放好。再抬眼去看時間,卻是發現距離下班已經不遠了。也就是這個時候,白文靜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卻是收到一條短信。

  打開短信,原來是表姐發給自己的,就見上面寫著:家有急事,速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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