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後鋒 作者:古龍崗 (連載中)

mk2257 2009-6-4 18:56:0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6 71224
mk2257 發表於 2009-6-4 22:17
第兩百零二章 破局

楚鍾南,還有楚鍾南帶領下的小北荒,滿清高層們雜的。從一開始的不屑,到之後的不得不正視,再到如今的懼怕……他們總是弄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原本只能躲在偏遠地區芶延殘喘的逃亡勢力最後竟能擁有覆亡他們的實力?要知道,他們的八旗軍是那麼的強大!

一些有腦子的八旗高層曾經想過,能不能從小北荒崛起的過程中找出原因,進而用到自己的身上,從而使得滿清擺脫現在的這種被動局面,進而發展的更加壯大。可是,很顯然,他們學不會。即便是號稱最英明的皇太極也擺了一個大大的烏龍,將本只是處於下風,卻還擁有強大勢力的滿清帶到了如今這種風雨飄搖的境地。

而按照楚鍾南的話說,皇太極之所以會鬧出這麼大的一個紕漏,究其原因,是因為滿清八旗所奉行的政策。八旗各有一個旗主,各個參領、佐領也都有自己的勢力。滿清固然是因為八旗制度而走上了強大,但這種完全建立在武裝力量基礎上的制度也有著巨大的缺陷,那就是一旦這個組織的最高領導人沒有足夠的實力壓下其餘各方的勢力,那麼,這個組織就會變得極不穩固。原本,努爾哈赤一手帶著建州女真走上強大,並最終創立了八旗制度,創建了後金國,所以,他個人的巨大威望足以鎮住任何一個心懷不軌的人或者勢力。但接下來,皇太極就不行了。

沒錯,皇太極確實很有能力,他將原本與自己並列的阿敏、莽古爾泰,還有代善都趕了下去,甚至一度掌握了大半個八旗的實力。可是,八旗畢竟是八旗,它們是由八個勢力組成的。皇太極也不是努爾哈赤,他只不過是繼承的努爾哈赤的位子。如果只是一兩次的失敗倒也沒什麼,可是,在小北荒的打擊下,他已經失敗過太多次了。雖然,他將後金改名為大清,又將女真改稱為滿洲,可是,這種名字的變動卻無法改變那些旗人猶如遊牧民族一般地本性。

優勝劣汰!

這就是這個時的滿族,也是曾經的女真族人們所默認的規則。

皇太極很強,可他已經無領導滿清走向更加強大的道路,相反,在他的領導下,原本戰無不勝的八旗鐵騎屢屢受挫,不僅損失了大量的兵力,就連愛新覺羅家的中堅力量也受到了巨大的損失。這代表著什麼?代表著原本地滿清第一豪強家族愛新覺羅氏已經開始走下坡路。可除了愛新覺羅氏,滿清還有其他貴冑!鈕祜祿氏、瓜爾佳氏、董鄂氏、覺爾察氏、馬佳氏、伊爾根覺羅氏、舒穆祿氏、葉赫那拉氏、輝發氏……

所以,雖然太極依然掌握著強大的力量,可是,面對這些國內強大的家族和他們所代表的力量,皇太極卻依然承受的巨大的壓力。他雖然領導著半個八旗的力量,再加上多爾袞等人地絕對支持,這股力量甚至都超過了八旗的四分之三,可是,別忘了,愛新覺羅氏已經沒幾個人了。這也就是說,他雖然在高層還擁有著絕對的勢力,可在八旗的中下層,愛新覺羅氏的力量已經無法抵禦另外幾大貴族的侵蝕。現在不是康熙乾隆的時代,那個時代的八旗貴冑早就已經成了廢物,即便是有心,也沒什麼膽略去攫取最高權力,只會仗著祖先的功勞混吃等死。可現在這個時代地八旗貴冑們個個都擁有著不輸於愛新覺羅氏的野心,同樣,他們也不乏動手的膽量和能力。

於是,這一切的一切,都迫使皇太極須盡快地改變自己的處境。而改變的方法,自然也就是打敗小北荒。所以,著急上火之下,他終於再次犯了錯。本來,這個錯誤如果放到別人身上,或許還不會被稱為錯誤,可放在楚鍾南和小北荒身上,卻成了一個天大的、足以致死地錯誤。

南在退出依蘭要塞。退出遼東之後。又突然再次進兵。讓皇太極和滿清八旗意識到了危險地來臨。可在這個時候。他們卻還在跟明軍糾纏。這當然不行!十三萬明軍地勢力已經夠強大地了。如果讓打著援助明軍旗號地小北荒再插手進來。那八旗根本就不需要再玩兒下去了。

皇太極想過求和。可這本就不可能。

上一次求和才剛過去多會?滿清與大明之間地仇恨已經滲入到了骨子裡。大家剛剛議和完畢就又打了起來。如今又有了小北荒地助助。大明怎麼可能放棄這麼絕佳地時機?

所以。他們只有主動攻擊。在小北荒地軍隊還沒有開到鐵嶺地時候。先把明軍打敗。哪怕勝利地希望不。也不能坐以待斃!

……

祟禎十四年二月末。遼河西面地滿清多爾袞部首先發動了對明軍祖大壽部地進攻。清軍地猛烈進攻讓與之交戰多年地祖大壽也頗感棘手。雖然自己地兵力是多爾袞地三倍。可憚於清軍地野戰能力。祖大壽不敢正攖其鋒。只能憑著營寨拒守。而與此同時。皇太極本部也開始了對鐵嶺城地進攻。面對高大地城牆。皇太極所率地八旗軍發動了近乎自殺式地進攻。這使得城內洪承疇所率地數萬大軍立刻陷入了巨大地壓力這下。甚至南面城牆還一度被清軍攻佔。最後還是大同總兵王樸率軍拚命將其奪回。雙方爭持不下。再次陷入僵持。

不過,就在遼河西邊和鐵嶺都進入激烈的交戰中的時候,攔在三岔堡外面~多鐸部卻依然沒什麼動靜。這讓據守的吳三桂曹變蛟都感到有些拿捏不

……

二月十二的寒風直入骨髓,尤其是是夜裡,吳三桂穿著一身鐵甲慢悠悠地在寨牆上巡視,被凍得面皮通紅,可他卻不敢有任何的疏忽。這一次可是生死存亡之戰!

「長伯(吳三桂字),你說這多鐸到底是想幹什麼?他的兩個兄弟都發瘋一樣,就他躲在那兒比誰都老實!」吳三桂身邊是玉田總兵曹變蛟。與吳三桂

氣的模樣相比,曹變蛟就顯得粗豪的許多,身材高大眼,不管是哪一方面,好像都顯示著他是一名正宗的武將。而事實上,曹變蛟本人確實是出自武將世家。其叔曹文詔便是一位名將,勇毅而有智略,甚至曾被稱為第一良將。早年在遼東從軍,歷事熊廷弼、孫承宗,積功升至游擊,後隨袁崇煥入關保衛京師,在抵抗後金侵略中有功。再後來,陝西農民軍勢大,曹文詔被封為延綏東路副總兵,進行征討。一年內,曹文詔先殺據守河曲的農民軍首領王嘉胤,以功升任臨洮總兵官,之後,又連續擊滅點燈子、李老柴、一條龍、掃地王等農民軍首領。後來,曹文詔與變民軍大戰於西,斬首千級,生擒杜三、楊老柴等農民軍首領。農民軍首領可天飛、劉道江等包圍合水城,曹文詔前往救援。農民軍將精銳埋伏起來,以千騎挑戰,將明軍誘到南原,伏兵大起。城上人說曹將軍已經戰死。曹文詔持矛左右突擊,匹馬出入萬軍之中,所向披靡。守軍看見後,出兵夾擊,農民軍大敗。曹文詔在陝西大小數十戰,功勞最多,但當時總領全軍的洪承疇卻不幫他敘功。

祟禎七年,曹文詔又受命節制山西諸將,多次擊敗農民軍。曹變蛟當時便在曹文詔營中效力。祟禎八年,曹文詔率軍至河南商州,直取李自成大本營。曹變蛟時為參將,奉命發動夜襲,結果,叔侄合力將李自成打得大敗,直逃到金嶺川才得以重整旗鼓,據險地以千騎迎擊曹變蛟的追兵。可是,即便是據有地利,千騎還是被曹變蛟擊敗,李自成再次敗走。之後,大小曹將軍之名威震河南,農民軍聞之無不驚懼。

後來,李自成糾集二十萬人馬進攻鳳翔,曹文詔再次率軍鎮壓。但是,這一回,曹文詔地武勇終於就此被李自成以數萬大軍組成的包圍圈終結。曹文詔本人力盡自!

曹文詔死後,曹變蛟成為一軍總督,並被洪承疇薦為副總兵。從此,他跟隨洪承疇多次鎮壓農民起義。先是因為鎮壓高迎祥有功,升為總督僉事、臨洮總兵官。以後,在鎮壓李自成農民起義軍中,曹變蛟轉戰千里。「不解甲者二十七晝夜」,於潼關擊敗李自成部起義軍,遂晉陞為左都督。為加強明王朝京都的防衛,曹變蛟又隨同洪承疇進入京師。以後,留屯遵化,被用為東協總兵官,再之後,為玉田總兵,隨洪承疇北上遼東。

曹變蛟如此出身,本身又是一名猛將,戰功卓著,自然是難免有些心高氣傲,也瞧不太起吳三桂這些只敢守而不敢攻的關寧軍。可是,就在他以為自己可以隨著洪承疇一起為剿滅滿清立下大功的時候,卻被多鐸這一個「囚徒」在尚間崖擊敗,兩萬大軍損失過半,於是,他的傲氣頓時就收了起來。

「誰知道?這些韃可不只是打仗的時候狠,玩詭計也是一套連一套,咱們可不能掉以輕心啊。」吳三桂歎道,

「這是自然。只是這多鐸不兵,是不是存了什麼心思?」曹變蛟又問道。

「這可難說。些韃子,可不講究什麼兄友弟恭,忠孝節義之類。」吳三桂冷笑道。

「滿清分兵三路,多鐸這一路兵馬最。若是他真的存了什麼心思,那倒是好事兒。」曹變蛟說道。以前清軍入關搶掠的時候,他其實也曾經跟著曹文詔打過幾仗,可那幾次曹文詔都是守城,清兵又忙著四處搶掠,對有重兵防守的城池也沒什麼興趣,所以,對於清軍地野戰能力他也沒有什麼太清楚的概念。可上一回見識到多鐸所部的厲害之後,他既想出兵一雪前恥,又總是感到有些心虛,生怕再次戰敗。當然,這絕不是他怕死,而是對八旗辮子兵戰力的一陣心悸。

有哪個將領希望自己老是戰敗不是?但八旗的韃子兵跟關內的農民軍終究不同,那完完全全是兩個概念。

「是啊。我聽說這多鐸上一次曾與皇太極之子豪格由北路進攻小北荒,結果大敗而歸,全軍覆沒不說,連豪格都失陷了。後來,皇太極把他關在了瀋陽大牢之內,一關就是幾年……他若是真的因為這個而有了心結,那倒真是好事兒。」吳三桂也笑道。他地吳家軍拉起來可不容易,實在是不希望在跟清軍的火拚中有什麼損失。

「斥候有沒有派出去?」曹變蛟然又問道。自從上一次曹文詔因為一時大意而被李自成數萬大軍包圍,被迫自盡身亡之後,他就~|斥候的運用極為上心。

「這自然……」

吳三桂隨口答道。現今戰場形勢一日三變,他豈能連斥候也不派?萬一那多鐸突然起兵了,他又不知道,到時豈不是要忙成一團?八旗軍戰鬥力非同小可,雖說對方不擅攻城,可這三岔堡卻只不過是一個城堡罷了。他自己和曹變蛟的數萬大軍根本就駐紮不開,還有~一部分都駐紮在堡外,進而形成了在三岔堡左右兩側,並與三岔堡成犄角之勢的兩個大營。雖然這段時間,這兩個營寨已經經過了幾次了加固,甚至還在外圍幾個:方建造了幾堵石牆,可據寨而守與據城而守畢竟不同,在八旗軍強大的野戰能力面前,那是絕對馬虎的。

不過,雖然吳三桂嘴上那麼答著,他的心裡卻還在不住的想著各個營寨還有這三岔堡內地各個防禦要點,琢磨著這些地方到底有沒有做好準備,還有各個營寨的將領都是什麼習慣,會不會有人粗心大意。

……

在城堡裡巡視了一遭,吳三桂和曹變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住處休息。兩人都是大將,也都經歷過大戰,尤其是曹變蛟更是經驗豐富,深知大戰在即,精神過度緊繃反而不好。可是,兩人才休息了沒多會兒,卻突然被堡外隱隱約約傳來的喊殺聲給驚醒了,繼而,手下來報:多鐸突然起兵攻打左側軍營!
mk2257 發表於 2009-6-4 22:18
第兩百零三章 敢攔老子!

他這把我們引出去!」

三岔堡,再加上左右兩個營寨,成三角陣形,以多鐸僅僅一萬兵力,如果想同時進攻很顯然是不可能。可如果他把重點放到吳三桂和曹變蛟三個駐兵點的任何一個上,那麼,他肯定會受到另外兩個營寨的夾擊,如果真是那樣,縱然是八旗軍野戰能力超卓,也難逃一敗。而就算多鐸想辦法,拼盡了全力,他也頂多只能打一個,看一個,不過這只會比集中一點進攻更加糟糕。因為,吳三桂和曹變蛟這邊照樣可以有一支兵馬空出來對他的兩路兵馬進行有選擇的夾擊,而如果想要打一個,看一個,多鐸的一萬兵馬也必然分而三股,一股用來進攻,一股用來看住明軍的一個營寨,另一股則用來守衛自己的大本營。一萬兵馬,強行三分,而且還必須有主有次,這無異於自己找揍。以吳三桂和曹變蛟的能力和兵力,這也等於是把自己這一萬多兵馬當成是香噴噴的烤肉讓人家敝開了去吃。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多鐸還真就這麼幹了。一萬多兵馬,多鐸以八千人進攻三岔堡左側明軍大營,另外一千多兵馬看住了明軍右營,大本營居然只留下了不到一千人的守禦兵力。

根據斥候探得的消息,吳三桂和曹變蛟立時就陷入了左右為難的思考之中。

「多鐸雖然年青,但他們這些人自幼便隨軍上陣,十三四歲便統領一軍,就算沒讀過什麼兵法,光論及作戰經驗也不比我們差。他不可能想不到這些。所以,極有可能是想引我們出去。」反常必為妖!吳三桂年紀青青便獨領一軍坐鎮關寧,自然不是莽撞之輩。對多鐸這怪異地舉動,他立刻就意識到了其中的不對。

「唐通是怎麼回兒?右營八千餘兵馬,竟然還奈何那一千韃子?他是個密雲總兵是吃乾飯的?」曹變蛟在一邊忍不住怒道。吳三桂這一咱兵馬原有三萬,除吳三桂本身的一萬多兵馬之外,薊州總兵馬科,密雲總兵唐通也各率近一萬人馬參予其中。如今,受到多鐸強攻的是馬科,被一千兵馬看在營裡出不來的就是唐通。這種事誰聽著都會生氣。那可是將近七比一的兵力。

「唐通的密雲兵全都是步,對一千多騎兵,確實不容易。」吳三桂說道。他久在關寧,八旗騎兵的力量到底有多大他當然清楚。即便是對陣號稱精銳的關寧鐵騎,一千八旗騎兵也足以對抗三倍於己地敵人,何況只是一群步兵?

「要不,我出去一趟?」曹變蛟歎了口氣,又皺眉問道。

「不可。」吳三桂忙搖頭。曹變蛟當然可以出去,可是,三岔堡內還有曹變蛟的將近一萬大軍。這一萬人可都只聽這位曹總兵的。他雖然很希望曹變蛟的這一萬精兵都變成自己的部下,可那是有前提的,就是收編對方地兵馬不會影響自己的軍心,也不會影響眼前的戰事。但這很顯然不可能。而且,曹文詔當初就是受圍而死,曹變蛟如果出去之後受到對方的伏擊,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洪承疇恐怕也不會饒過自己。人人都說當初洪承疇有意壓制曹文詔,所以才在曹文詔鎮壓農民軍立功之後卻不上報敘功。可是,他吳三桂不是人云亦云之輩。

想想洪承疇剛剛率軍到遼東的時候,跟曹變蛟的那親熱勁兒,哪裡像是有什麼嫌隙?反倒像是親叔叔一樣。所以,曹變蛟不能出事。否則,一萬大軍出亂子是小事兒,洪承疇過後來找麻煩可就是大事兒了。

「那派誰去?們可不能光這麼看著。馬科那邊撐不住多長時間。」曹變蛟又道。

「他多鐸既然能一千多人去看住唐通。我們自然也能去派人攻他地營寨。能試我。我自然也能試他。來人!」吳三桂突然對外喊了起來。

「大帥!」親兵立刻走了進來。

「傳我軍令。命參將王劉蒼率軍兩千。出堡直襲多鐸後方大營。」吳三桂大聲說道。

「得!」

親兵立刻飛奔而去。而看著這小兵地背影。曹變蛟想了想。又突然跳了起來:

「不行,我還是得出去一趟。」

「出去?曹兄,你去做什麼?此處還需要你我共同鎮守!」吳三桂說道。

「長伯,以你的本領,足以統領全軍!」曹變蛟說話的時候有些黯然,論及戰功,他只比吳三桂強,而且,三桂如果不是因為久在關寧,又有祖大壽幫著撐腰,也根本不可能統領四路明軍中地一路。可是,他畢竟是敗軍之將。如果不是吳三桂收留,還指不定會被多鐸一路追殺到什麼地方呢。他雖然傲氣,卻也不是不通人情事理,再者,吳三桂領兵的能力確實不差,所以,自從進入三岔堡,在吳三桂面前,他就沒有一直以屬下自居。哪怕他在堡內的兵力並不比對方差。

「曹兄……」

「你不要勸了。我率三千兵馬,去接應唐通。如果多鐸沒什麼後手,我便可以直接與唐通合力,先滅了他那一千多騎兵。」曹變蛟說話的時候咬牙切齒,顯然是恨多鐸恨到了家。而看到他這模樣,吳三桂也不好再勸。武將雖然大多性子魯直,可一旦恨上某個人,那也是很可

何況,曹變蛟在手裡損失了上萬兵馬,這可是來從未有過的敗績。

「既然曹兄你堅持,那我也不反對。不過,你必須隨時派人與我保持聯繫。若是多鐸只是虛張聲勢,我便出兵與你和唐通一起去夾擊他的主力,如果他有埋伏,我也好派兵接應你。」吳三桂關心地說道。

「好!」

曹變蛟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吳三桂看著他地背影,眼珠子轉了幾轉,也不知道是在想著什麼。之後,他迅速地派人傳令,加強三岔堡的城防,同時,派人連續不斷的傳遞左右兩營地消息。

而接下來,就在吳三桂心懷惴惴的的時候,好消息卻一個接著一個的不斷傳來。先是他的部將王劉蒼率領兩千騎兵受到了數百韃子騎兵地截擊,王劉蒼先是敗退,但不久便發現對方並沒有追擊。要知道,以韃子兵的性格,如果打了勝仗,又怎麼會不主動追擊?於是,王劉蒼立即率軍返回,結果,不僅趁勢打敗了那正「得勝而歸」地伏兵,還襲破了僅有數百老弱駐守的多鐸大營,燒掉了多鐸地輜重;接著,曹變蛟以三千精銳在唐通大營後方殺出,與營內的密雲兵一起,將那堵在營前地一千多人殺得幾乎全軍覆沒,一千餘人僅有不到三百人狼狽而逃。現在,曹變蛟、唐通兩部共一萬人已經從右營出發,直奔左面的馬科大營,意圖與營內地薊州兵夾擊多鐸主力。

得知消息,吳三終於確定多鐸此次的行動其實是虛張聲勢,目的是爭取間攻破馬科大營,然後集中兵力再與他和唐通糾纏。至於王劉蒼先前遇到的伏兵,應該是多鐸為了預防他派兵試探而做出的預防招數。而之所以選擇大本營方向埋設伏兵,顯然是多鐸覺得大本營方向兵力最少,最有可能會受到明軍的攻擊與試探。而沒有在通往唐通右營路上設伏兵,想來是因為多鐸兵力不足,實在是擠不出人來的原因。也幸虧王劉蒼機警,才會識破對方的狡計。而如今,多鐸粗劣的計策已經顯露無疑,他吳某人自然也不用再小心翼翼地等待了。

於是,吳三桂一聲令下,三_堡內的明軍立即蜂擁而出,向著正在激戰地大營方向進發。

二月十三,正!

遼陽。

沃爾姆斯、尚,還有政委魯存保都聚集在了南城門口附近,當然,他們不是在裡面,而是在城門外面。因為,遼陽城內的明軍不讓他們進去。不僅如此,城門也緊緊關著,城門樓上也站滿了士兵。不管是不是在虛張生勢,至少在下面看上去是站滿了的。

「媽的,老子是來助戰的,什麼不讓進城?裡面是哪個慫蛋當家?給老子滾出來!」尚可喜縱馬上前,對著城門樓上開口便是一通臭罵。

「大膽。爾等有朝廷封敕,不過區區一幫匪軍,焉敢如此無禮?」聽到尚可喜的叫罵,城門樓子裡走出來一名穿著文飾的中年人,白淨的面皮映著正午的太陽光顯得越發光亮,三綹短鬚也是灩灩閃光。

此刻,這名官員背著雙手高踞在城門之上,正瞇著一雙眼睛看著在下面張牙舞爪的尚可喜。

「你是什麼東西?叫城裡能做主地給老子滾出來。」尚可喜依然叫道。

「哼,無禮莽夫!」中年人輕輕地冷哼了一聲,掉轉了頭去,似乎很不屑於跟尚可喜對話。而看到他的表現,旁邊一名侍從打扮的小子便跳了出來,指著尚一陣大罵:

「城下無禮之將聽著,我們大人便是新任遼陽知府,江南名士衛景安衛大人!今奉聖命司牧此地,爾等還不速速退去?否則,我家大人一紙奏書上稟朝廷,便是爾等的死期!」

「……」

尚可喜傻了!

稍靠後面的沃爾姆斯,還有魯存保也傻了。甚至於,他們身邊地將領,還有附近一些能聽到這句話的士兵們,也都傻了。

……

「我該不是聽錯了吧?」在城門下甩了甩腦,又摳了摳耳朵,尚可喜成然就那麼很沒面子地又跑了回來,而且一回來就逮著沃爾姆斯問道:「老沃,我剛才沒聽清楚。那上面的說啥?叫我們趕緊滾蛋?」

「如果我地漢語真的像大人說地那樣已經非常標準的話,那麼,你應該是沒有聽錯。」沃爾姆斯很是詫異地幽默了一下,又苦笑著回頭看了看自己身後那排成了長列,望也望不到頭兒,正等著進城地軍隊,然後看了看城牆上那稀稀疏疏的人影,再看向了魯存保:「我的政委大人,難道大明王朝的官員都像城門樓上的那個傢伙一樣?他有什麼好驕傲的?」

「你問我,我問誰去?我以前就是一草民,勉強在縣城給人測個字,看個相,遇到漂亮小媳婦兒什麼的興許還會摸個骨,就是區區的裡正、保長之類,也都比我大上好幾級,哪見過知府這種『大官』?」魯存保撇撇嘴,很是鬱悶地透露了一下以前從事的行業。而從這個行業,旁人可以很輕易地瞭解到他為什麼能在第四軍剛開始創建的時候就擔任了政委,並一直屹立

在後來地那些優政工人員的「擠兌」下依然能移第一強軍政委座的原因。

「政委沒見過,那老尚你呢?」沃爾姆斯又轉頭問道。

「這個……聽說有一些脾氣大的,確實是一個人就敢跟大軍叫板,他們管那玩意兒叫『浩然正氣』!可這種人大部分都被殺了!至於還有沒有其他的傻大膽兒,我也不知道!」尚可喜很為難地露出了一副苦相。自從遼東失陷,他也一直就只是跟著毛文龍在東江軍混,最大地時候也就是在廣鹿島上當了個島主,還真沒跟什麼地方官照過面兒。

「那你們說咱們怎麼辦?人家不讓進……」沃爾姆斯又看了看遠處的城牆,攤開手向兩人問道。

「他們不識抬舉,咱們打進去不就得了?」魯存保身邊的警衛員突然叫道。

「閉嘴!」沃爾姆斯存保同時斥道。

「小子,咱們這回可是來助的,以後也有不少任務,你現在跟官軍打起來,讓人家警覺了咋辦?」尚可喜在一邊笑道。

「那個……咱們不,人家警覺了?」警衛員問道。

「這倒也是。」尚點了點頭。前面走過的地方,官軍的態度多好?到了這兒卻突然不讓進城了,這擺明了人家確實已經警覺了。估計前面那些態度好的官軍,也是因為沒有一個叫「衛什麼景安」的傻大膽兒在那裡撐著才那麼客氣的。

「可大人在咱們之就說過,在他們開始決戰之前,盡量不要跟官軍起衝突……」魯存保有些猶豫地看了看兩邊。

「他們不是經開始了嗎?皇太極正在猛攻鐵嶺,多爾袞也在跟祖大壽死掐,也就只剩下多鐸和吳三桂那邊兒還算安寧了。

」尚可喜心有「不」的看了看對面地城牆上,那個什麼遼陽知府衛景安正傲然的站在城門樓上挺胸抬頭,跟旁邊一個穿著縣令服色的傢伙聊著什麼,雖然看不到神態,可對方指指點點的動作,很顯然正陶醉於「一言斥退萬軍」的光輝事跡之中。那模樣,在尚可喜看來是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遼陽城裡有多少人馬來著?」沃爾姆斯突然問道。

「據情報局調查,大約兩千人。」魯存保說道。

「兩千人,如果是守城的話,也確實是一股不小的力量。難怪這個知府敢讓我們退兵,看來他知道如果我們想強行攻城,肯定會付出極大的代價,拿準了我們不會冒這麼大的損失跟他翻臉。」沃爾姆斯說道。

「據說咱們小北荒在關內的名聲可是夠臭地。這姓衛的不讓咱們進城,我估計他只是想搏個好名聲…你們不知道,關內的那些名謂名流,要名不要命的多了!」尚可喜說道。

「唉,」沃爾姆斯突然歎了一口氣:「本來我是很想遵守大人的命令地。可是,我們大老遠過來,總不能就這樣住宿在城外吧?現在還是二月,如果凍壞的我們地士兵,我會更加無法向大人交待的。」

「沒錯。」尚可喜和魯存保同時點頭。

「那你們說該怎麼辦?」沃爾姆斯問道。

「軍長,你是咱們地頭兒,你說了」魯存保很規矩地答道。

「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不過,我還是希望軍長您能考慮到咱們這後面大多數都是剛從朝鮮各地招來地新兵。」尚可喜也朝沃爾姆斯敬了一個很標準的軍禮。

「是啊,都是新兵,確實不宜輕動。」沃爾姆斯咬咬牙,突然嚴肅地一瞪魯存保和尚可喜,說道:「

我命令你們兩個,帶上兩匹馬,去衝擊城牆!」

「我,我們兩個?……」魯存保跟尚可喜對視了一眼,「軍長,你確定?」

「你們說呢?」小樣兒,這樣就想把擅自開戰,違反軍令的責任推給老子?當我們德意志人在小北荒屬於少數民族就好欺負?沃爾姆斯非常嚴肅地點了點頭,然後很昂起了下巴。

「那個……」尚可喜眨巴了眨巴自己那雙小眼兒,「能不能先等我們制訂一個計劃?」

「給你們喝口茶的時間。」

「喝口茶?!」

這丫夠狠的!尚可喜和魯存保非常不爽地瞪了沃爾姆斯一眼,可惜人家不在乎。而就在兩人琢磨著反擊的時候,一騎快馬突然絕塵而至:

「報告!」

「什事?」沃爾姆斯問道。

「報告軍長,剛剛得到消息,多鐸部昨夜得到鐵外圍皇太極部支援,以引蛇出洞之計將吳三桂一路明軍打敗,現三岔堡失守,曹變蛟、馬科已經陣亡,吳三桂和唐通僅以身免,兩人已然逃竄,所部兵馬十不存一!」

「靠!」魯存保狠狠地揮了揮拳頭。

「洪承疇完了。」尚可喜歎了口氣,接著,卻又轉眼恨恨地盯上了遼陽城頭。

「命令,後面炮兵立即向前,給我在城門架起大炮,轟他娘的。」沃爾姆斯獰笑一聲,冷冷地看了一眼那邊城牆上站著的一群人,又撇了撇嘴:「媽的,居然敢攔老子!」
mk2257 發表於 2009-6-4 22:19
第兩百零四章 殺手鑭
三桂敗了,祖大壽緊接著也受到了多鐸和多爾袞的兩幸好,他作戰經驗豐富,早在多爾袞對他的營地發動猛烈進攻的時候便已經派出了大量的斥候,早早地探知了消息,所以才能早早地做出應對,佔據有利地形,據寨而守,雖然處於下風,卻並沒有像吳三桂一樣被打得狼狽而逃。不過,僅有兩萬兵馬,又沒有城牆可以據守的他根本就無法在多爾袞和多鐸兄弟倆的夾擊下做出任何形式的反擊,只能不斷地派兵向鐵嶺和關寧一帶求援。

皇太極非常大度地將祖大壽的求援信使放進了城去,繼而,吳桂兵敗,祖大壽芶延殘喘的消息在鐵嶺城內瘋開來,皇太極又叫人準備了數千份勸降書射入城內,鐵嶺守軍軍心惶惶。雖然洪承疇和麾下幾大總兵努力安撫,但士氣依然不免大跌。這讓洪承疇極為惱火,甚至數次當著眾人的面大呼「吳三桂言過其實,誤國誤民」!

原本,洪承疇的計劃就是僵持!

要知道,憑著鐵嶺一帶的僵持局勢,得到了小北荒的援糧的明軍根本就不怕跟清軍耗下去。大家只要這樣一直呆著,最後先吃不住勁兒的也肯定是清軍。畢竟,已經鬧饑荒很長時間的滿清就算再努力,也不可能比大明朝廷籌集到更多的糧食。雖然軍是在鐵嶺外圍,彷彿隨時可以撤退。可內有洪承疇牽制,外有吳三桂和祖大壽隨時可能出兵攔阻,皇太極怎麼可能想退就退?沒錯,皇太極也派出了多爾袞和多鐸去看住了吳三桂和祖大壽兩部明軍,但別忘了,祖大壽足有兩萬兵馬,吳三桂在得到了曹變蛟的一萬殘部之後,也有四萬大軍。足足六萬人,只要不是領頭的將軍不是傻子,就算分出一些,也不可能牽制不住僅有兩萬人的多爾]和多鐸。注意,僅僅只是牽制,並沒有要求他們去打敗當面之敵。而同樣的,他們哪怕是分兵,也照樣能讓皇太極難以迅速撤退。因為,他們的手下,也有將近兩萬騎兵!而如果皇太極沒有撤退,祖大壽和吳三桂的任務就不只是拖著多爾袞兄弟倆兒,他們需要隨時在外圍觀察皇太極,看這貨有沒有派兵去開原,去北方再次籌糧或者徵兵,如果有,那就破壞掉對方的行動。

可以說,洪承疇地這個計劃既簡單又複雜,看似分散,三路兵馬其實又是緊密相聯。而他之所以敢這麼定計,不顧祟禎和兵部尚書陳新甲的意思,也是因為他非常清楚關內的局勢。洪承疇跟農民軍打過許多年的交道,他清楚李自成和張獻忠等人的能力,張獻忠也就罷了,說白了跟個土匪相差不大,光從其主動退往四川就可以知道那是一個胸無大志的武夫。不過,那李自成卻非同小可。洪承疇從朝廷那邊就聽說了李自成在河南打出的那一個個口號,知道對手已經發生了可怕的改變。均田地,不納糧……君不見,楚鍾南一個「土地改革」扔出來,幾乎不廢一兵一卒就佔了朝鮮?所以,為了日後入關剿滅農民軍地需要,他必須盡可能地將這十三萬邊軍精銳帶回去。這可是大明王朝最後的精兵了,損失一個就是一個,沒得補充!何況,除了要對付李自成之輩,還有一個小北荒在那裡虎視眈眈呢?這種情況下,他哪能讓手裡的大軍損失過重?

可吳三桂非要一個大的。

貨以為多鐸在興開湖過大虧,聽到小北荒出兵之後,緊張之餘已經急不可待,所以才會冒險出招,進而使得全軍陷入絕境。可他沒料到,皇太極等人的作戰經驗更加豐富,居然反過來誘他出堡,然後打了一場漂亮地伏擊戰。

當然,看到多袞和皇太極彷彿發瘋一樣分別對祖大壽和洪承疇發動了進攻之後,他認為多鐸也會採到相同的行動,這很正常。可是,他不應該因為注意當面的多鐸而疏忽了對皇太極那邊地探察。皇太極正在大規模的進攻鐵嶺,多爾袞也在對祖大壽發動猛攻,就他的三岔堡一帶安靜,他不去注意全局誰去注意?總不能讓洪承疇從城裡跑出來或者是讓祖大壽分點兒精神吧?那不是讓這兩人自己找死麼?

所以,吳三桂的大敗純屬咎由自,而且還是取自一個本不應該有地疏忽!

而現在,隨著他的失敗,大壽和洪承疇已經分別被圍,明軍士氣也是大跌,誰也不知道能不能撐住太長時間。而小北荒雖然已經出兵,可是,洪承疇寧願與滿清議和,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接受小北荒的好意。

洪承疇是官員。是士紳。是一有著長遠目光地大才。對小北荒地「土地改革」。他既欽佩萬分又視之為洪水猛獸。他深深地明白。與楚鍾南所推行地「土地改革」相比。李自成在河南喊地什麼「均田地」、「不納糧」之類地口號。只有算是小孩子地玩意兒。那些只知道四處流竄地農民軍。也遠不如小北荒那樣根基深厚。他敢肯定。如果同樣地事情發生在如今地大明。那麼。楚鍾南所獲得地肯定比在朝鮮要多地多地多!只要小北荒地兵力足夠保證在開始地那一段時間內不被敵對勢力影響到整個土地改革計劃地推行。那麼。天下將鐵定屬於楚鍾南一人。

而對楚鍾南心裡地那點兒小九。雖然不能看清全部。但也能猜出個十之七八。這種人地好處是可以白佔地嗎?那姓楚地如果真地對大明忠心耿耿。又怎麼會到現在才出兵?這貨手下地漢人可都是當年被努爾哈地屠刀嚇得逃出遼東地。親戚朋友鄰居什麼地。不知道有多少死在了韃子地刀下。如此大仇。楚鍾南都能強迫這些人忍住。他怎麼可能沒有別地想法?

如果。十三萬大軍在跟滿清決戰之後。還能剩下大半地話。他或許能勉強支撐一下。把楚鍾南堵在遼東。讓小北荒不能把全部地力量都壓到關內。可現在一切都晚了!

……

「今夜突圍出去。將這幾封信送呈北京。分別交到皇上和陳尚書那裡。另外。還有一份要交到盧象升盧督師手

鐵。原額附李永芳府邸。自從李永芳和麾下三千漢軍被莽古爾泰和代善像殺雞宰狗一樣地屠掉之後。這座府邸便沒了主人。洪承疇來到之後。便選中做了自己地臨時住所!而此刻。洪大督師背靠著一張遼東地圖。正渾身無力地坐在書房地大師椅上。他地旁邊。則是宣府總兵楊國柱。前屯衛總兵王廷臣。當然。遼東巡撫邱民仰也在其中。可以說。除了正在城頭督陣地大同總兵王樸之外。鐵嶺城內地主要將官都到齊了。

「督師,這幾封……」看到洪承疇一臉落寞的樣子,拿著信的楊國柱忍不住問道。

「這楚鍾南實在是厲害,我只皇上和朝廷小心提防他罷了。」洪承疇黯然答道。

「督師,依末將看來,縱然小北荒心懷不軌,您也大可不必如此!吳三桂敗退之後,皇太極就退了下去,祖大壽將軍那邊也消挺了。看得出來,韃子也是怕跟咱們拼得太狠傷了元氣,從而被小北荒沾了便宜。如今,鐵嶺城內,加上祖大壽麾下,咱們也還有將近七萬人馬。他楚鍾南就算再厲害,難道還能越得過咱們去?這時候就警示朝廷和皇上,會會讓人抓住什麼話柄?」楊國柱為人謹慎,所以洪承疇當初才派他去引誘皇太極到鐵嶺來,同樣,他跟洪承疇的關係也是幾大總兵中最好的。如今看到洪承疇這樣提不起精神,自然要勸勉一二。

「呵呵,如果我是南,既然出兵,自然是有了十成的把握。別說我們,就是皇太極,恐怕他也想著一口吃掉呢!」洪承疇苦澀地搖頭歎道。

「這怎麼可能?我軍雖然連大戰,損失頗重,也有將近七萬,城中兩萬騎兵更是絲毫未損。皇太極攻城傷亡不小,但與多爾]兄弟合兵之後,怎麼也不會少過四五萬,這也全都是騎兵。這十一二萬的精銳,其中將近六七萬是騎兵,他楚鍾南就諸葛亮轉世,楚霸王再生,我也不信他有本事一口吃下!」王廷臣大聲說道。

「呵呵,你們十一二萬兵馬很多嗎?別忘了,咱們和皇太極都已經沒多少糧食了。別說區區十一二萬,就是一百二三十萬,沒有糧食,也打不過一群烏合之眾,何況是小北荒地精兵強將?當年的官渡之戰,袁紹擁兵七十萬,可就是因為被燒了糧食才敗給曹操的!」洪承疇苦笑道。

「這……」王廷臣頓時啞然。是啊,沒有糧,就算是鐵打的精兵恐怕也經不住一根茅草的抽拂,何況還是數萬披堅執銳地精兵!

「小北荒的兵如果來這嶺,皇太極必然撤兵。咱們也可以同時撤退。渡過遼河,沿祖大壽進兵之路回到大凌河和錦州一帶,然後再由朝廷替我們籌集糧草……到時,便可不怕小北荒,說不定,還可以坐看韃子和小北荒相爭!」楊國柱說道。

「皇太極會讓咱們撤走麼?以的估算,韃子肯定會在小北荒大軍出現地那一刻撤退,然後,堵著咱們的去路,以期讓咱們先與小北荒的大軍發生衝突!然後,他們就可以坐山觀虎鬥,從容安排一切。」洪承疇說道。

「這……若真是這樣,那咱們豈不是吃定了?真是可惡!」邱民仰恨恨地捶著茶几叫道。

「是吃虧?如果只是像皇太極想的那樣跟小北荒幹上一仗,雙方都損失一些兵馬,我也認了。可我擔心地是,那楚鍾南恐怕根本都不會放咱們出城啊。」洪承疇再次歎氣苦笑道。

「督師,您這是什麼意思?不放我們出城?這怎麼可能?」王廷臣笑問道。

「為什麼不能?」洪承疇反問道。

「我不相信。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兒。」王廷臣連連搖頭。

「楊總兵,你看呢?」洪承疇又向楊國柱問道。

「末將也覺得這太匪夷所思。

如果真按您說的,小北荒除非能夠跟皇太極安安靜靜地換防,否則,我們總能找個間隙撤出鐵嶺,他們怎麼可能讓咱們連城也出不去?」楊國柱皺著眉頭問道:「難道,他們還會什麼邪法不成?」

「這世上哪有什麼邪法?不過,你說的倒有可能是真的,皇太極確實很有可能會跟小北荒的大軍安安靜靜地換防。」洪承疇歎道。

「皇太極跟楚鍾南可是有殺父、殺兄、殺弟、殺子之仇,兩人肯定誓不兩立,又怎麼可能合作?何況督師您剛剛也才說過,皇太極還要咱們跟小北荒互為消耗,好坐收漁翁之利,他不放我們出城,豈不是讓小北荒可以安安靜靜地圍著咱們,一費一兵一卒地等咱們糧盡?他地目的不都要落空了嗎?」邱民低奇怪地問道。

「所以,我才說那楚鍾南厲害呢。」洪承疇彷彿已經沒什麼力氣笑了,整張臉都耷拉著,卻又看不出什麼生氣地樣子,「你們想想,皇太極此時此刻,如果遇到小北荒的大軍,是會想著先與敵決戰,一報大仇,還是先撤退,保存實力?」

「當然是保實力。他身後還有整個滿清,如果此時與小北荒決戰,不啻於自掘墳墓,白白地便宜了咱們。」楊國柱答道。

「這就是了。小北荒地大軍只要突然出現在皇太極的周圍,那他就只有放棄一切,先行撤退!而皇太極一撤,小北荒地軍隊自然就可以接替他們把咱們給繼續圍在這城裡了。」洪承疇答道。

「這怎麼可能?小北荒的人又不會飛,怎麼可能無聲無息的突然出現在皇太極身側?」王廷臣叫道。

「為什麼不能?……」洪承疇伸手指了指背後的地圖,又在右上角方向拍了拍:「只要他們從這裡出來,就行!」

「左衛!?」

「沒錯。楚鍾南從海上,鴨綠江對岸,還有更北面,同時出兵進攻滿清,可他真正的殺手鑭,肯定還是在這裡捅出來。我敢拿腦袋擔保!」洪承疇恨恨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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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五章 東北定

果楚鍾南在場,他肯定會對著洪承疇舉起大拇指。正的殺手鑭其實就在建州左衛。

當初命令各部撤軍,他讓第三軍撤回了海上,第四軍一部撤回了鴨綠江畔,第二軍撤到了完達山,唯有建州左衛一帶的軍隊沒有動彈。這表面是因為建州左衛附近山勢連綿,又建立了不少的軍寨城堡,如果這樣撤了,很容易會被對面的清軍佔去,從而使得小北荒的煤鐵基地受到嚴重的威脅。可是,實際上,觸角已經伸到輝發地的建州左衛一部已經得到了大量的軍力補充,而且全部都是由鴨綠江沿岸抽調的軍團主力。而輝發等地已經屬於平原地帶,從這裡出發,向西,可以直擊開原以北,也就是滿清如今的聚居地;向西南越過哈達嶺,則可以直撲到鐵嶺城下。

一如洪承疇所料,他就是想把那數萬官軍全部圍困在鐵嶺城內,逼迫他們投降。幾萬精兵,而且還是出自邊軍的精兵。這些士兵一個個都是見過血,打過仗的真正精銳,只要按照小北荒的方法稍加訓練,那就是一支難得的能戰之師。同樣,他也不擔心皇太極會阻撓自己,因為除非皇太極還沒有發瘋,就應該知道不能與他硬拚,只要他的部隊能突然出現在鐵嶺外圍,那麼,皇太極就只有「換防」。雖然數萬大軍的換防肯定會消耗一定的時間,讓城裡的官軍有隙可乘,可只要抓緊時間,大部分還是會被他堵在城裡地。他也不擔心皇太極退到外圍之後找他的麻煩,一來,皇太極即將糧盡,在沒有得到足夠的糧餉補充之前,招惹一支準備充分的精兵無異於自尋死路;二來,滿清因為皇太極地所謂「妙計」,如今已經衰弱的厲害,承受不起太大的損失。所以,在城裡的官軍還有戰鬥力的時候,八旗軍不可能,也不敢冒著連續作戰的危險來鐵嶺城下打野火;第三,在出兵鐵嶺地同時,小北荒的另一支軍隊也會向著開原以北進軍。那裡是滿清如今的聚居地,也是皇太極最後地根基所在,自己的後路出了麻煩,給皇太極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繼續留在鐵嶺城下轉悠。

當然,這一切計劃的前提就是他地軍隊能極為隱蔽的進至鐵嶺城下,在皇太極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出現在那城池的四周。

這種事情如果放在一般的情況下,自然是非常艱難的。可是別忘了,現在是冬天!冬天的原野,冬天地山地,那都是屬於小北荒的戰士們地。因為他們有著只屬於冬天的絕對速度,也有著只屬於冬天地絕對殺傷力!

……

祟禎十四年二月十六,夜!

鐵城城上的大明守軍突然發覺城外一片亂糟糟,好像是圍在外面地清軍在匆忙撤退。士兵們急忙向上峰匯報,繼而,城內的高層全部驚醒。洪承疇親自帶人趕到了城牆之上,結果,他們卻發現,一隊黑甲黑騎的騎兵在那月光和城頭火光映照的土地上正來回的奔馳。

那些黑色的戰馬高大神駿,甚至比清軍攻城時,大家看到的皇太極等人所騎乘的戰馬還要高大的多。而除此之外,遠處,整齊而又有如雷鳴般的踏步聲也讓城頭的一眾人等感到頭皮發麻。洪承疇、邱民仰、楊國柱、王樸、王廷臣……鐵嶺城內幾乎所有的將領都被叫到了一起,他們注視著城下黑濛濛的空地,就那樣在森寒的夜裡等了整整一夜。

十七日,清晨。

天剛濛濛亮。鐵嶺城內地守軍便看到了城外那一圈圈地拒馬。柵欄!裡三層外三層。竟整個兒地把鐵嶺城給圍了好幾圈兒。

繼而。日上三竿!

一隊隊黑衣黑甲地士兵排成了一個個整齊地方陣。猶如閱兵一樣。一聲不響地站在城下。站在那些拒馬、柵欄地外圍。這一站就是一個時辰!期間。在依舊有如刀割一般地寒風之中。這些方陣裡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哪怕是一聲咳嗽也沒有。同樣。也沒有人哪怕只是晃動一下。之後。隊伍突然解散。數萬士兵倏然間變得散亂不堪。但兩刻鐘後。卻又戰鼓雷鳴!……集合!數萬大軍重新集合。只用了不到半刻鐘!然後。又是站立。同樣地一個時辰!一聲不響地一個時辰!

直到正午過後。這些方陣才在號角地指揮下。踏著整齊如一地步伐。轉身回營!

之後。鐵嶺城內外。重新陷入了寂靜無聲地狀態。

據說。洪承疇和眾總兵回到住所。一個個都呆坐著。整整一天多都沒吭半聲。

鐵城內,軍心大沮!

數萬守軍,在幾天內只是不斷地流傳著一句話——「這仗,沒法打!」

……

祟禎十四年三月,因滿清大軍撤退,鐵嶺又有小北荒大軍合圍,久戰疲敝之下,祖大壽率眾沿遼河回撤,意圖回還錦州。然而,到達廣寧之時,卻又得知小北荒第三軍已然佔據大凌河與義州(遼東

個義州,大凌河以北),阻斷了他回師之路。廣寧壽坐困愁城,終於於樂禎十四年五月,接受了小北荒的勸降,率眾投奔小北荒。

之後,祟禎十年六月,因為天氣炎熱,斬殺的戰馬肉不能長久放置,城內卻又已經沒有糧食草料,無法餵食,戰馬頻頻餓斃,期間又不斷受到小北荒的招撫與勸降,士兵多有逃亡……最終,鐵嶺副將夏承德首先忍受不住,派人乞降。之後,七月初,夏承德與小北荒裡應外合,第四軍攻入鐵嶺。數萬守軍幾乎不戰而降,洪承疇意欲自盡,被部將所阻,遂與眾人一起被俘。

而在洪承疇被俘之前,祟禎十四年三月,小北荒第二軍由北方南下,奇襲滿清後背。剛剛退至開原地皇太極匆忙之間無暇北顧,只能命多爾袞率軍迎戰。最後,多爾]雖勉強將約瑟夫等人擊退,百姓牲畜卻「被擄」甚多。之後,沃爾姆斯等人率領新編朝鮮軍團北上,進至開原一帶,與第四軍一部兵馬對八旗主力進行牽制。由此,皇太極對遷移百姓的控制力大為下降,百萬民眾紛紛南逃,並在小北荒軍隊的幫助下,回轉遼東、遼西。因為實行了土改,朝鮮的經濟得到了巨大地發展,楚鍾南也可以輕鬆地從朝鮮調撥大批糧食農具,對南逃百姓進行安置。同時,宣傳局也派出工作隊,對這些受到滿清傷害或者毒害的百姓進行教育宣傳,使其對小北荒歸心。

四月,楚鍾南便率領各部軍隊,還有小北荒一干官員、將領進駐瀋陽。

五月,楚鍾南派遣使者前往蒙古,邀請蒙古各部台吉前往瀋陽見面。蒙古各台吉多有不至,楚鍾南大怒,命第二軍進入草原,對不合作者進行打擊。尤其是對滿清的鐵桿盟友科爾沁部進行了猛烈的攻擊。同時,對願意前往瀋陽,並願意與小北荒進行合作的各部台吉貴族,楚鍾南又分別授予官職。許多小部落的台吉、族長、頭人之類都被他授予了各級行政官地名頭。使得蒙古大貴族與小貴族之間矛盾加劇。七月,武力壓迫和內部分化共同進行的政策初見成效。內喀爾喀蒙古部出現大規模內亂,第二軍奉楚鍾南之命,迅速前往「鎮壓」,不久,內亂平定,內喀爾喀部被楚鍾南分為幾大行政區,一些原本只有百多族人的小台吉被楚鍾南授予行政官職務,內喀爾喀初步成為小北荒地附庸。

八月,皇太極糧盡,又得知小北荒原本圍困鐵嶺的主力部隊已經休整完畢,正要北上。無奈之下,遂於深夜率四萬八旗鐵騎突出開原,向蒙古方向逃竄。但其所逃竄的方向為科爾泌部,該部首領科爾沁貝勒,博爾濟吉特氏寨桑因為是滿清鐵桿盟友,早就被楚鍾南命第二軍進行過嚴厲的打擊。寨桑早已遠遁,科爾沁各部也被楚鍾南強行分割,並取消了貴族封號,該部牧民也被收錄入小北荒民籍之中!如今,被分配了牧場和牲畜,又受到了工作隊地宣傳教育的牧民已經對滿清不抱任何好感,皇太極才剛剛到達科爾沁沒多久,部下便在當地牧民的襲擊下損失數百。皇太極大怒,有心血洗草原,卻又受到了小北荒的壓迫,尤其是此時追兵已近,又有坐鎮內喀爾喀部的第二軍由南方逼近,無奈之下,只能放棄報復,一邊搶掠,一邊向北逃竄。沿途之中,數萬大軍因為離心離德,多有逃兵。等他越過大興安嶺,逃入外喀爾喀境內之時,原本的四萬大軍僅剩不足兩萬。

祟禎十五年春節,楚鍾南於瀋陽建立「大明東北執政府」,遼東、遼西,東蒙古,奴爾干都司,小北荒以及朝鮮等地,除山海關至寧遠一帶依然還在戰敗而逃地吳三桂之手,其餘盡皆被劃入管轄區域。之後,遼東遼西被合併為遼寧省,東蒙古被命名為內蒙古自治區,奴爾干都司與原小北荒轄區被分為吉林省和黑龍江省,朝鮮被劃為兩部分,北為高麗省,南為三韓省。六省各設行政院主管行政,法院管理司法,檢查院負責監督,各院長官均由執政府任命。楚鍾南則為東北六省總執政官。

十五年二月,楚鍾南下令改組全軍。

北荒各軍更名為「大明東北戍衛軍」,全軍改編為五個軍團。第一軍團三萬人,由沃爾姆斯任軍團長,下轄三個師,為野戰主力;第二軍團兩萬人,全編騎兵,軍團長約瑟夫,野戰主力軍團,暫時鎮守東蒙古;第三軍團三萬人,各式大小戰船千餘艘,軍團長李惟鸞,屬於水軍;第四軍團四萬人,為預備役軍團,軍團長祖大壽;第五軍為守備軍團,分別鎮守各地以及朝鮮,人數達六萬之巨,直屬參謀部統籌,不設軍團長。

三月,楚鍾南命令第三軍團帶領第一軍團第二師由海路南下,進兵山東登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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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六章 孔有德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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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官是一個牙人。

那什麼是牙人呢?說白了,牙人就是中間人,或者中間商。舊時專用於稱呼居於買賣人雙方之間從中撮合以獲取佣金的人。又叫牙子牙郎牙儈。

在西周時期,這種中介人稱為質人,到了西漢就稱作儈,最後唐朝以後才叫牙人。

明清時期,隨著商業經濟的進一步發展,牙商人數大大增加,形成了一個專門的工會,稱為牙行。正常的歷史上,到了後世的清代,著名的廣東十三行,就是指經營進出口貿易的十三家牙行商人。除了做生意之外,十三行還要與來華洋商打交道,從貨物買賣到日常起居,事無鉅細,都必須通過十三行。不過,這裡的牙行數目並不固定,時有增減,所以廣東十三行只是最興盛的十三家。

不過,由於牙人多數狡猾,存在著侵漁百姓、欺行霸市、欺詐哄騙、鑽營漁利、收取高額佣金、損害交易雙方利益的行為等危害,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成立以後,政府不鼓勵牙行和牙人的發展,隨著規範的交易所的建立,多數牙行和牙人被取締或自行消亡。現代代替牙人的商業中介組織也就變成了各種交易所、信託公司、經紀人等等。

但是,與其他那些靠著其他行業進行撮合的牙人不同,王之官卻是從事的另外一種活動。

他這個牙人,是真正的買賣「人口」的牙人,可是,他又不是人販子。

事情其實是起於十幾年以前。

王之官那時候只是登州碼頭上的一個小小的稅吏。屬於那種特遭人恨,又特別受巴結的一類人。不過,雖然從事的是讓許多人仇恨的職業,在這亂世,王之官也只能勉強讓家裡人吃個半飽。

那一天,他親眼看到幾艘大船停泊到了登州碼頭,這些大船運來的木料、藥材、皮草之類地貨物,然後,又購進了茶葉、絲綢,甚至還有那種特別低級的瓷器件兒。同時,這些大船還不停的招收人手。是的,就是人手。

而幾經來回。他通過收稅。跟那支船隊地人熟了以後。便辭去了稅吏地職位。安心地給船隊當起了牙人。他地任務只有一個:招人!不停地招人!尤其是青壯!

那隻船隊幾乎每個月都要來一趟。由最初地幾艘大船。漸漸地發展成了幾十艘大船。運走地貨物和人口也越來越多。最多地一次。是孔有德叛軍逃離登州水城之後地那一回。那一天。足足三千多人被一次性運走。

一開始。沒人知道那些船是從哪兒來地。可現在。登州碼頭。乃至整個登州城地人都知道了那支船隊地來歷。

北荒。

那個傳說在去年把整個遼東。還有朝鮮都給佔了。把屢次進犯大明地東虜韃子給打跑了。還順便把朝廷地十幾萬官軍也給俘虜了。讓北京地朝廷。讓樂禎皇帝乾瞪眼卻無可奈何地小北荒。不過現在。聽說人家已經改了名。是叫什麼大明東北軍了!王之官不明白。既然連朝廷地官軍也打。連朝廷也不放在眼裡。怎麼又非要叫什麼「大明」東北軍?

不過。王之官倒是聽說城裡有傳聞。說那楚鍾南其實並不是姓楚。而是應該姓「朱」!據說這傳聞是出自城裡某個測字地先生。講得是有鼻子有眼。比如:「楚」和「朱」音近。所以。楚鍾南。很有可能就是朱鍾南。而為什麼這朱鍾南會在西方歸來呢?原因就更加簡單了。因為他是當年逃亡南洋地建文帝地後代。當年永樂天子朱棣起兵奪位。打進了南京城。皇宮失火。建文帝失蹤。可一個皇帝怎麼可能就那麼燒死自己?所以。建文帝其實是在親信地保護下逃出了南京。坐船出海去了。本來。建文帝是要在南洋積蓄實力。然後聯繫那些還忠於他地大臣。反攻大陸。奪回自己地大位地。可惜。永樂皇帝卻是個喜歡趕盡殺絕地主兒。不僅把那些忠於建文帝地臣子殺得乾乾淨淨。還派出大太監鄭和率領船隊下南洋追殺建文帝本人。當時鄭和率領地船隊那真是非常地龐大。別說區區南洋。橫掃天下也是有可能地。所以。建文帝無奈。只得西逃。可是。沒想到。那鄭和居然又追到了西洋!這還不算。一回兩回沒找到。那廝居然還接連找了六七回!

這麼多的人在後面追著喊打喊殺,建文帝一個流亡天子又怎麼可能躲得過?所以,只好再次轉向,向北逃遁。並最終在北方定居了下來。因為路途太遠,又是異國他鄉,所以一直沒能回來。只得在那化外之地定居,最後娶妻生子,一代一代的傳了下來。不過,天子終究是天子,即便是逃亡在外,也是不能墮了威風的,所以,傳到朱鍾南這一代,依然還有人護衛,這些人也是受到了當年保護建文帝逃跑的那些親信的教導,又保護朱鍾南回到了大明。

只是,朱鍾南身上雖然流的是皇室的血脈,但畢竟是當年建文帝的後人,與如今的大明皇室是親戚,更是仇人。所以,在進入大明之前,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將朱姓改為了楚姓,遂名:楚鍾南!

這也是為什麼小北荒雖然跟朝廷做對,卻依然自號「大明東北軍」的原因。因為小北荒跟朝廷之間的你爭我奪,說到底,都是老朱家的的人鬧家事。所以,小北荒雖然可以不把皇帝放在眼裡,但對洪武皇帝定下的「大明」國號卻是萬萬更改不得的。畢竟,當年的建文帝就是洪武爺親自選定的繼承人,那朱鍾南也是洪武爺不知道多少代的重孫子!

傳聞說的跟真事兒一樣。要不是前幾個月跟東北貨船上的某個什麼大副聊了聊,被對方取笑的體無完膚,王之官乍一聽說之後,說不定還真就信了。

……

「你說那東北軍連朝廷的面子都不賣,朝廷咋就這麼嚥得下去氣?」

不管是先前的小北荒,還是如今的東北執政府或者東北六省,從來都是沒把朝廷放在眼裡。可這些事情都不關登州府的老百姓什麼事兒。哪怕大傢伙兒都知道多年前把登萊一帶,甚至還把大半個山東攪得天翻地覆,讓老百姓活得水深火熱的孔有德一干子人也是被小北荒的人救走地,大家依然沒有對其有任何惡感。為什麼?因為沒有小北荒,也就是現在的東北軍,他們絕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活得這麼「好」!

沒錯,登州府的大多數人現在還是吃不飽飯,大多數人也照樣衣不蔽體。可是,小北荒在要人,東北六省也一直

原本,只有一些實在是活不下去的人,為了一點兒或者幾口飽飯,被王之官這樣的牙人說動,坐上了那北去地船隻。可後來,隨著越來越多的消息傳回來,大家已經知道。東北雖然一直戰亂不停,可小北荒卻安安穩穩,不僅如此,那裡還到處都是荒地,肥的沒法再肥的荒地!只要到了地方,就有人分派土地、種子、農具,甚至還有耕牛,這還不算,到了小北荒,還有人教著識字,不學都不行!而他們需要做的,就只是老老實實種地,然後每年上交兩成地收成。

那簡直就是天堂!

而除了坐船去小北荒,去東北的人,留在登州城的,也因為東北方面每年都要在這裡銷售出大量地北方特產,同時購進巨量的貨物,因而享受到了商旅往來的熱鬧。如今的登州,早早地就在當年孔有德等人地破壞之中重新發展了起來,人們也大多有活幹,有事兒做,能掙點兒錢養家餬口。比起其他地方的苦日子,誰還會怪罪小北荒,怪罪東北?即便是本地的官府,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東虜韃子厲害不厲害?幾次殺進關來,北京城都差點兒沒能守住,上回來的那多爾袞,連盧象升都打敗了。就這,還不是照樣被東北軍的人打跑了?朝廷的十幾萬精銳,據說還是那最能打地洪承疇督師,也沒能跑得回來。

東北軍這麼厲害,朝廷還敢招惹?」

王之官身邊是另外一個叫做楊清貴的牙人,兩人同行,都是負責幫著小北荒招收人口地。兩人和另外一些牙人得到消息,今晚東北方面會有船隊開到登州碼頭,便提前帶著聯繫好的那些準備「北漂」地人來到碼頭等候。長時間的交易,他們都明白東北那邊地人極有時間觀念,做事也快,如果來得晚了,估計著人家就不等了。那樣的話,他們可又要把自己招收的人養上一個月了,那可是一大筆,而且人家東北方面還不管報銷。

「咱們這個朝廷啊……」楊清貴搖搖頭,把棉衣又使勁兒裹了裹,看看左右,突然又朝王之官眨了眨眼:「你說還行嗎?」

「難說!盧象升盧大督師不是還在的嘛,聽說皇上又重新啟用了孫傳庭,這兩位可都厲害著吶!」王之官說道。跟小北荒交往的多,自然也難免的注意起時事來,而且,這也是小北荒的要求。因為他們也是東北那邊瞭解中原局勢的一個渠道。

「盧象升又如何?洪承疇帶著十幾萬大軍不也沒能回來?孫傳庭……哼,把人家關了那麼久,就算放出來又有什麼用?我就不信他能比得過當年的孫承宗!還有楊嗣昌吹得也挺厲害,去年不照樣被張獻忠奇兵打出了四川,連襄王都失陷了,最後嚇得絕食而死?何況,河南還有李自成,打破洛陽,殺了福王……盧象升正被鬧得焦頭爛額,哪還顧得上什麼東北軍?」楊清貴冷笑道。

「那你說,朝廷不行了,誰能接上來?」王之官突然小心地問道。

「你說呢?」楊清貴原本想說是東北那邊兒,可想了想,卻又覺得不太有把握,便反口問道。

「難說啊。不過,這說來說去,也就是那兩三家的事兒。」王之官輕輕歎了口氣,又道:「反正,不管誰當了家,能把……呶!」用嘴朝城裡呶了呶,「只要能把那位給收拾了,我就認他是好人。」

「……」楊清貴也默默地點了點頭,他知道王之官說的是誰。登州總兵劉澤清,純正的兵匪頭子。自從此人崛起,佔據了登州之後,這裡的老百姓便沒什麼好日子過。有一回,這人的手甚至還伸向了來做生意的小北荒船隊那裡。結果,小北荒的十多艘商船拿大炮直接轟掉了城外的一個兵營,不足一千的水兵又把上萬的登州兵堵在城裡不敢冒頭兒。自那以後,這碼頭才安寧了些。但是,也僅僅只是這裡安寧點兒。登州城內依然被禍害的不淺,最後,還是一些和小北荒做過生意的商人求小北荒派人出面警告了一下劉澤清,大家才稍稍過得好了點兒。可是,畢竟小北荒的人是外來戶,手再長也是有限。

「船來了!」

王之官兩人沒悶了沒一會兒,就聽有人在大聲喊話。接著,眾人看到遠處黑乎乎的海面上,漸漸浮起了一盞盞的火光。這種情形大家都知道,那是船隻越上了海平線。而數數那些閃閃的火光,足足四五十艘,能有這麼大的規的船隊,也只有原先的小北荒,如今的東北軍才能拿得出來。於是,王之官和楊清貴兩人也顧不得歎氣,趕緊招呼自己的人排好隊,準備登船。

……

正好順風,船隊行進的速度很快。不久,旗艦便首先拋錨停靠到了碼頭上。王之官等人沒有急著把人往船上趕,而是紛紛上前排好,準備報上自己這回招收到的人數,然後按人頭領錢。這也是小北荒做生意的風格,先給錢,再付貨。當然,拿了錢想跑的人也是沒有,只是聽說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看來這回你們又發財了!」

王之官正在向負責登記的軍官報上自己的成果,聽到這句話,隨意地抬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看。正瞧到有兩個人並排地踩著木板從船上走下來。其中一個穿著普通的青布衫,跟平常來接收人口的小北荒負責人是一個形象,但另外一個卻不同了,這人是頂盔戴甲,而且還不是小北荒水軍那種只護著一些要害的甲冑,而是完完全全的鋼盔鋼甲!最讓人心悸的是,那人的護肩上,還有一顆碩大的金星!跟小北荒打交道久了,王之官當然知道,那顆金星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少將!小北荒,不不不,東北軍這回居然來了一個將軍!?

想到平時自己見到過的最大的軍官,也不過就只是個小小的少尉,王之官突然覺得,恐怕對方這回並不只是來接收勞力的。可不是來接收勞力的,又是來幹什麼的?東北六省距離山東可還遠著呢!那名將軍……

再仔細看了一眼火光下那名東北軍的少將,王之官倏然呆住,緊接著,他居然一個踉蹌,險些就這樣跌倒在地。幸好,楊清貴就在後面,看到他站立不穩,急忙伸手扶住。然後,不等楊清貴開問,就見王之官顫抖著伸出手指向了那名東北軍的少將:

「孔,孔有德!」
mk2257 發表於 2009-6-4 22:22
第兩百零七章 請您關照
有德絕對不是什麼好人。

這一點,整個山東省的人都知道,尤其是接近登萊二州的,更是清楚萬分。即便是事隔多年,孔有德在山東的名聲雖然依舊很臭,但也很有威懾力。因為,當初孔有德率領叛軍把山東,尤其是膠東一帶給禍害的非常淒慘,而同樣的,他所率領的叛軍也一度將各路官軍打得狼狽不堪。甚至於,附近的萊州城居然閉城半年之久,直到官軍來援,總兵楊御蕃也不敢開城。

而現在,孔有德居然又回來了。不僅如此,他還帶來了整整一個師一萬多人的兵力。

但是,他這一回不是來山東造反的。剛剛佔領了差不多整個東北,楚鍾南現在最缺的就是人口。

雖然有著滿清放棄的上百萬漢人,還有聽到消息自朝鮮半島回歸的十多萬人,再有就是小北荒這些年來接連不斷的在關內招攬的二十多萬人,但相比起東北六省的巨大疆域,區區百多萬人又夠什麼用?他們連新成立的遼寧省的一小半都填不起來。至於其他省份,內蒙古和高麗、三韓這三個省倒是沒有什麼要人的意思,可吉林、黑龍江就幾乎是千里沒人煙了。兩個省新任命的官員也不去任職,只是整天堵在瀋陽執政府或者楚鍾南的辦公室門口,不要別的,就只是要人。

可楚鍾南又能上哪兒去找人去?高麗和三韓兩省是肯定不行的。就算能招,也只能招一小部分。這不是楚鍾南民族歧視,實在是這時候的朝鮮只是初步被並入東六省的版圖。雖然那些底層的小老百姓並沒有什麼不樂意的,可誰也不能保證全部的人都是這樣不是?而且,朝鮮半島上會說漢語地雖多,但相比起近兩千萬的人口,這些人依舊只是少數,楚鍾南並不願意再在吉林或者黑龍江形成一大片的非漢語地區。哪怕是宣傳局和教育局正在朝鮮大力推行漢語教學,也必須等到許久之後才能見得成效。另外,東六省草創期間,南有大明王朝,內蒙古以西還有敵意濃濃的那些蒙古各部的王公貴族,即便是內蒙古境內,也還有一些殘餘的封建奴隸制死忠份子,北面也還有逃過了大興安嶺的皇太極……所以,一切都必須以團結穩定為主。按照後世地某句話,就是:穩定壓倒一切。

於是,思來想去,還是只有打關內的主意了。

入關有好幾條路。

第一條就是走山海關。可現在的山海關和寧遠還在吳三桂手裡,那貨雖然被多鐸和皇太極算計了一把,幾乎全軍覆沒,但人家勝在逃得夠快。早早地逃回寧遠之後,又接收了不少鐵嶺城外官軍地殘兵敗將,實力雖然稍減,但也沒有損失太大。尤其是難能可貴的,這貨趁著第三軍出兵佔領大凌河和義州的當兒,居然把錦州也給搬空了,使得麾下地人口和兵源大為增加。不過,楚鍾南雖然並不在乎吳三桂的這點兒實力,但還不想在這時候就引起大明官方的過度緊張。

沒錯,生吞了洪承疇這一路大軍,佔領了幾乎東北全境,他的所作所為確實已經讓大明朝廷極度憤恨和驚懼,但畢竟他還沒有過山海關不是?山海關就是一條線!只要沒過山海關,那一切都還好說話,相信大明朝廷那邊也還可以勉強接受。因為,他只不過是頂替了當初地皇太極而已。既然大明能容忍一個女真族的外人佔據東北,他身為一名漢人,對方自然更加可以容忍。只要樂禎沒有那什麼「寧與外敵,不與家奴」之類的王八蛋想法就好。

所以。他暫時還只能讓吳三桂好好地呆在山海關裡。

既然山海關現在還不好走。那就只有走另外幾條了。到這裡。楚鍾南就得不佩服皇太極了。

古北口、喜峰口、馬蘭、居庸關。還有更西地地方……長城上地防線漏洞處處。而這幾個口子又正好通著山西、陝西和京畿地區。這幾個省份幾乎就是大明最苦地地方!十多年來。饑荒。兵災。連綿不斷。十室九空。留下來地也幾乎難以餬口。但這也就成全地楚鍾南。剛剛俘虜地洪承疇及其所部兵馬。正是來自九大邊鎮地精銳。那些將領也就罷了。可那些士兵卻不會理會什麼忠孝節義。這年頭當兵。就是為了一口飽飯。之前。他們連軍餉甚至都不「奢求」了。除了一些兵油子。或者有血債地。幾個月地功夫。數萬官軍就有八成以上被東北軍成功改編。有這些人帶路。大明地長城防線幾乎就是不設防。甚到於。留在各大邊鎮地官軍士兵聽到這些人帶去地消息。竟有大多數都開始「北逃」。而除了這些。這些官軍家裡還有親人地。有朋友地……東北六省一概接收。

可是。這很顯然還不夠用。

按執政府地計算。東六省起碼能容納千萬人口。就算再差。也要三四百萬。可滿打滿算。山西、陝西。還有京畿附近能招到東北地。頂了天能有幾十萬就不錯了。而且這幾十萬還是老弱居多。那麼。怎麼樣才能盡量地把地方填滿呢?

通往關內還有一條路。那就是海路!

天津就算了。那裡離北京太近,很容易讓大明朝廷的官員們睡不好覺,所以,只有選登州!登州與遼東旅順隔海相望,路程也近,坐船不到一天就到了。另外就是山東百姓生活困苦,在家鄉呆不住,適合招攬。何況人都說山東大漢,一聽就知道那裡的人適合當兵。再者,小北荒這些年一直跟山東方面做生意,在那裡也有人脈。

於是,楚鍾南便下令水師加大在山東招攬人口的規模!但這件事被一軍團二師師長孔有德聽說之後,計劃立即就發生了改變。

……

王之官和幾個牙人顫顫悠悠地走在路上,看著就在幾十丈遠的登州城門,他的心突然加速地跳了起來。但是,回頭看看身後那些似乎有些垂頭喪氣的幾十名「貨物」,再看看更遠處那一望無際的黑暗,他只能壯著膽子向城門口走去。

「什麼人?」

一行幾十號人,剛接近城門就被城頭的守軍發現。立時,便有人喝問起來。

「是哪位將軍在啊?小的王之官!」王之官上前幾步,仰頭大聲喊道。此時,他感覺自己地心都快跳出腔子了。

「娘的,原來是你們這群人販子!」城

來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看樣子是聽過王之官等人的過,很顯然,對方也不怎麼打算客氣:「不知道規矩?大半夜,城門關了就不能開,更不許進出。滾!」

「城上可是馮將軍?」王之官聽到聲音,又叫了一嗓子。

「什麼將軍不將軍的?姓王的你少拍馬屁!」城牆上終於伸出一信黑乎乎的腦袋,舉起火把大致向下瞄了瞄王之官和他身後地一群人,又開口問道:「怎麼你們這回把人又帶回來了?小北荒沒來人?」

「別提啦。誰知道怎麼回事兒?大冷的天,白他娘的等了這麼久,人都凍酥了。」王之官罵道。

「嘿嘿,你們這幫人販子,平常賺得肥溜溜地,也該吃點兒苦頭。」城頭傳下來一陣大笑。小北荒來登州招人的事情在山東都算不上什麼秘密,能讓流民少一些,麻煩也少一些,各地的官府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是有小北荒撐腰,登州附近管招人地牙人也沒人敢得罪太狠,這些城門的守軍雖然偶爾能從對方手裡弄些油水,但跟牙人們掙的那些「大錢」相比,他們還是覺得自己吃了虧。如今,聽到王之官等人居然被晾了一夜,無不幸災樂禍。而這其中,尤以那個姓馮的兵頭為甚。

「馮將軍,勞煩開個門兒,讓小地進城去暖和暖和,怎麼樣?」王之官又在下面叫道。

「娘的,你們這些人在碼頭那兒不都有房子嗎?」城頭上又傳下來一句。

「幾個茅草屋,早他娘的榻了。上個月那大風,您又不是不知道……這些『貨』,」伸手指了指身後的那幾十號人,王之官又道:「可不敢凍著他們。病了死了,那還不是虧在咱自己的手裡?您說是不是?」

「娘的,你們這哪是販人,我看根本就是在販你親老子!」城頭上嘟囔了一聲,接著又傳來一聲大吼:「等著!」

「唉!」王之官趕緊應了一聲,然後,向後又退了兩步。

不一會兒,隨著一陣沉悶地聲響,厚厚的城門打開了一條縫兒。接著,幾個穿著半舊棉祅地登州兵就從城門後面冒了出來。

「有勞有勞,馮將軍,謝謝了。」王之官上前兩步,笑咪咪地從懷裡掏出了幾兩碎銀遞給了其中一個稍顯矮壯的軍漢,「一點兒意思,大冷地天兒,給幾位軍爺弄點兒小酒,暖暖身子。」

「算你他娘的還有點兒良心。」掂了掂手裡地銀子,那馮姓兵頭臉上綻開了花兒,側身讓開了門口,手一揮:「趕緊的。老子還要睡覺呢!」

「是是是!」王之官陪笑著應了兩聲,手往後一揮,帶頭走了城門。在他身後,幾十號人魚貫而入,一聲不響,那姓馮的和幾名登州兵在旁邊看著,卻只是一邊罵人,一邊不住地流口水:

「娘的,一人二兩銀子,這麼多人可就是差不多快一百兩紋銀了。王之官你個嘎骨(山東話,小氣的意思)蛋子,才給這麼點兒進城費。」

「你嫌少?」

「廢話!」

馮兵頭正在那裡眼讒,猛不丁地聽到這句,隨口應了一句。

可緊接著,他才發現,那問話的,竟然是一個走在最後的「貨」,也就是被王之官等人招攬的流民。

「幹嘛?」馮兵頭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不幹嘛。你看這個值不值錢?」

那流民咧嘴一笑,突地從腰後抽出一把匕首擱到了馮兵頭的脖子上。現與此同時,那些原本還在進城的流民也突然暴起,瞬間就將毫無防備的幾個守兵給緊緊地制住了。

「你,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看到這個局面,馮兵頭額頭頓時冷汗直流。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那制住他的流民隨口回了一句,又轉身向其他人下令:「控制城頭,打開城門。發信號!」

「是!」

……

劉澤清是曹縣人,因有將才,被授遼東守備,繼而升為參將。因為禦敵有功,加官至副總兵,繼而升為總兵官、左都督。孔有德叛軍被鎮壓的時候,他因為參予收復登州有功,加官太子太師。崇禎十三年,受命鎮守山東海防,後奉調入河南,鎮壓李自成農民軍,部下死傷甚眾。之後,率軍退回登州,再不奉調,自此成了登州一帶的土皇帝,人稱「劉大霸王」,又號劉大王八。

馮兵頭等人被制住的時候,劉澤清正摟著自己的第七房小妾睡覺。美夢之中,被外面的一陣喧嘩聲鬧醒,他頓時大怒,披了一件外套便衝出了房間。可是,沒等他來得及叫人問話,就看到一隊黑衣黑甲的士兵衝進了他這間小院兒。然後,一場並不激烈的搏鬥之後,他,登州總兵,太子太師劉澤清劉大霸王,就這樣被人押解著到了自己家的客廳。在那裡,他看到了一個全身鋼盔鋼甲,肩上還鑲著一顆金星的壯漢。

「劉澤清?」

「你們是什麼人?居然敢擅自闖入本帥的底邸,想造反嗎?你們可知道,本帥數萬大軍便在城內。」看著眼前的壯漢,劉澤清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嘴裡雖然還硬氣的很,心臟卻禁不住地一縮,只覺得眼前這人好像有些面熟。

「呵呵,我們怎麼會造反?劉總兵,劉太師……我們是給你報喜的。你不知道嗎?你現在發財了。」壯漢笑笑,「你的那些士兵不合格,本人奉命給你換了一批。一萬百戰之餘的精兵強將,以後都在你的麾下『效力』,日後,可要請總兵大人你可多多關照喲。」

「一,一萬人?」從對方的話裡,劉澤清明白過來了。一萬人,趁夜闖進了自己的登州,然後,不僅拿了自己,還把自己的大軍給收拾了。這,這他們是怎麼做到的?一萬人入城,居然連點兒動靜都沒有。

「你們到底是誰?」劉澤清很害怕,不過聽這壯漢的語氣,好像也並不是想殺了自己,這讓他勉強鼓起一點兒勇氣。

「東北戍衛軍,第一軍團第二師奉命接手登州城防,劉總兵,以後我們都是您的兵了,以後您可要多多關照,一定要『管』好我們呀!」壯漢呲出了一口白牙。
mk2257 發表於 2009-6-4 22:23
第兩百零八章 招降

澤清原本可以成為南明朝廷的江北四鎮之一,與黃佐,還有拐了李自成媳婦兒的高傑構築了後來南明小朝廷在江北的防線。雖然這防線並沒有什麼用,但好歹也算是「顯赫一時」。不過,在孔有德率軍摸進登州城後,江北四鎮也就成了虛妄。

在東北軍佔領登州之後的幾天裡,原屬劉澤清手下的一萬多官軍被秘密的押上了水師大船,之後運往遼東。登州周圍,凡是屬於劉澤清管轄的範圍,也幾乎被孔有德清理了一遍。而僅此一次,東北六省就得到了兩萬多壯丁。這還不算,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孔有德還會以劉澤清的名義,與附近萊州等地的駐軍「換防」,進而控制整個膠東半島,同時,建立一個安全且嚴密的「闖關東海上走廊」,以期為東北六省提供源源不斷的勞動力和兵源。

這件事當然不小。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也肯定會引起天下震動。可事實上,在不久之後,登萊二州,乃至整個山東的士紳官員都發覺了「劉澤清部」的不對勁,也相繼看到了許多來自外省,諸如河南、蘇北,乃至山西、京畿一帶的難民源源不斷的向登州前進,但卻沒有一個人向外界透露。不僅是山東官員這樣,相關的幾個省份的官員也是如此。而北京方面不知道這一情況,哪怕全天下都知道了,也等於是不知道。於是,孔有德在山東一呆就是好久,一直在那裡安安穩穩地進行著自己的「贖罪」活動。

……

「贖罪?哼,真是可笑!」

整個東北六省,除了遼東一帶,其他地方幾乎都是白紙一張,尤其是吉林與黑龍江,更是盡由著自己塗寫抹畫。對此,楚鍾南搬到瀋陽之後,心情就沒有差過。哪怕是面對眼前這兩個最不賣自己面子的傢伙,也是一樣笑呵呵的,盡顯身為「一代梟雄」的心胸氣度。

「彥演(洪承疇字)老弟說地不錯。」剛剛隨著兵工廠由小北荒搬到瀋陽的孫元化坐在洪承疇身邊,淡淡地抿了一口小酒,又不屑地瞟了一眼正在猛往自己嘴裡塞著回鍋肉的楚鍾南,「孔有德當年吳橋兵變,反叛朝廷,在山東四處燒殺搶掠,不知造下了多少惡業。他的罪責,罄繡難書!如今又強擄山東與其他諸省百姓來到東北,使人背井離鄉,這根本就是罪上加罪,又何來什麼『贖罪』之說?」

「老孫,你不光是造槍造炮的水平低,還不瞭解實際情況,也不知道好歹。我不跟你聊!」楚鍾南翻了翻眼皮,答道。

「你說什麼?」孫元化頓時怒目圓睜。

「你說我說的是什麼?」楚鍾南坐直了身子,突然從懷裡拿出了一份公文遞給了孫元化,「你還是自己先看看,看完了,就知道我到底說地是什麼了。好歹也是在咱們這邊呆了這麼多年的人了,居然連小北荒最基本地思想都搞不懂,真虧了你那麼一大把年紀。」

「你……」孫元化原本正要翻看公文看看。聽到這話。更是憤怒。

「火東(孫元化號)先生。讓我看看!」洪承疇伸手攔住了孫元化。順便把那份公文也接了過去。但是。接過之後。他也只是瞄了幾眼。便將公文扔還給了楚鍾南:「一派胡言!」

「怎麼。你不信?」楚鍾南笑道。

「當然不信。」洪承疇盯著他一陣冷笑:「世人皆知你楚鍾南奸狡如狐。我洪某人雖然不才。又豈會上這種惡當?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莫要妄想我會投靠於你。我洪承疇生是大明臣子。死是大明鬼卒。」

「說地好。彥演老弟。元化不如你!」

看到洪承疇果斷地拒絕楚鍾南。孫元化在一邊擊掌長歎。可是。看到兩人地表演。楚鍾南愣怔了一下之後。卻突然忍不住大聲長笑:

「哈哈哈……」

「你笑什麼?」孫元化冷聲問道。

「我笑你們這兩個傢伙倒是都很有意思。」楚鍾南搖搖頭,漸漸收止了笑聲,只是看向洪承疇的目光頗有些玩味兒:「洪先生,我知道你是一個聰明人。可是,為什麼你們這些聰明人都喜歡做一些笨事兒呢?」

「你是什麼意思?」洪承疇皺眉問道。

「你知道的。」楚鍾南掂了掂手裡地公文,「官軍剿賊,一路剿,一路殺。光是那左良玉一路,禍害的人口就不下百萬,死在他們手裡地,除去那些真正起兵造反的農民軍,最起碼有幾十萬是屬於無辜百姓。十幾年了,光是被他屠戮的城池就足有好幾個。你自己想想,他左某人做下的惡業還會少於孔有德不成?孔有德是罄竹難書,那麼這位朝廷的『平賊將軍』呢?大明朝廷任用這種比強盜還要凶殘,比土匪還要可恨的惡種當將軍,去平定叛亂,呵呵,它還有希望麼?」

「哼!」洪承疇冷哼一聲,轉過了臉去。

「不聽也沒用。官軍還在四處鎮壓各路叛軍,同樣,不管是這些叛軍還是趕去鎮壓地官軍,都在不停的禍害地方。那些叛軍還好些,他們過去地地方,窮人勉強還能活一活,可官軍是什麼模樣,你洪承疇應該比誰都清楚。因為,你曾經也是統領官軍鎮壓叛人!……惡業!這兩個字是你自己說地。既然出自你的口,想必你也一直在琢磨。好好想想,你是打算將這一身地惡業帶到棺材裡去,還是打算在活著的時候,盡可能的贖一贖罪……」楚鍾南冷哼道。

「人之一世,焉能不識忠義為何物?楚鍾南,你出於西方蠻夷之地,又豈能明白我等的心思?」孫元化在一邊冷冷地說道。

「放你娘的屁!」

「你……」

「我什麼我?什麼是忠義?你忠於的又是誰?跟我面前玩兒這個裡個愣兒!孫元化你個老頑固,老子平時沒空搭理你,你還真當自己是塊寶了?」看著孫元化瞪著滴圓的眼珠子,楚鍾南突然叉手往門外一指,冷哼道:「你給我滾!回去問問你那幾個兒子。孫和鬥,孫和鼎,孫和京。問問他們兄弟三人在幹什麼!問問他們為什麼肯真心實意地幫著我做事兒。別他娘的以為整天抱著兩本《大學》、《論語》什麼地讀讀就真明白什麼叫忠義。忠義,什麼叫

你忠的是天下,對象是百姓,不是什麼狗屁皇帝!什義,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義在哪裡,義在老百姓那兒!你忠義,你忠義的對象現在是天下最大的蛀蟲!」

「楚鍾南,你安敢侮蔑君上?」洪承疇突然大聲叫道。

「我侮蔑他?」楚鍾南冷然一笑,又突然反問了回去:「我真的侮蔑他了嗎?」

「你……」

「你是聰明人。洪承疇!」楚鍾南又歎了一口氣:「我為什麼來勸你投降?因為你是大才,同時又是一個肯做事,敢於做事兒的大才。在這個時候,像你這種人,太少太少了。所以,我很看重你。包括還在關內地盧象升、孫傳庭,也都很讓我看重並且佩服。而且,我現在最缺的就是像你這樣能夠幫我執掌中樞地大才。雖然我在小北荒的時候就建立了相應的制度,但人才總不會嫌少。三個臭皮匠也永無不可能真的能抵一個諸葛亮,因為大家看事兒的高度不同,眼界不同,角度也不同。尤其是小北荒是我帶著大家在一窮二白,幾乎白紙一樣地基礎上發展起來的。所以,小北荒,乃至如今地東北六省的制度根本就不可能毫無阻礙的放到關內。傳統不一樣,也就決定了行事的方法不一樣。所以,我需要你的才能。可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並不一定缺了你就不行。因為,北京城裡的那一群人,那一群官員,幾乎都在等著我……那些人或許做事兒不行,但出主意卻不一定差。就像錢謙益,他現在就做地不錯。」

「大言不慚!」孫元化剛剛被楚鍾南氣得不輕,但也被嗆得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聽到這話,想都不想便又譏諷了過去。

「老孫,你真的是一個老頑固。」楚鍾南看著這個來到小北荒十幾年卻依然嘴硬不服地老傢伙,突然苦笑了一下,「我不明白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你應該知道,我楚鍾南從來不喜歡拿假話蒙人,尤其是在這種國家大事兒上。……大明朝廷已經爛到了根子上。要是沒有當初我向孔有德把你要回來,你也肯定難逃一死。就像當初地熊廷弼,袁樂煥一樣!因為,北京朝廷上那些只會爭權奪利,陷害他人的蠢貨不許你活。他們要推卸責任!……你那位祟禎皇帝我不想評價,也不願意評價。他是個苦命人,一個沒有選擇地苦命人,另兼王八蛋。可他手下的那些大臣呢?他們不在乎。因為這些人覺得,就算大明完蛋了,這天下不過就是換了個皇帝,換了個姓氏。他們不伺候現在的祟禎,也可以去伺候其他人。所以,他們根本就不在意天下的興亡,他們只在意自己的利益。……我敢說,如果有一天我帶大軍進了北京城,祟禎肯下會自盡身亡,因為這人是個硬脾氣的傢伙,雖然他同樣也很無能。可他手下的那些大臣,我敢保證,絕對不會有誰去殉國。相反,他們會躲在各自的府邸裡,等著我的召見,然後,再等著我分封他們官職。因為,歷朝歷代幾乎都是這麼做的。他們認為自己也會受到同樣的待遇。說不定,他們那些人中間還會有幾個做著捧對了馬屁,然後驟然高昇的美夢呢。」

「你,你胡說八道。」孫元化並不像是生氣,但他的嘴唇卻在不住的哆嗦。

「你們都是當過官的,北京那些官員是什麼德性,你們應該比我清楚。不要否認,也不要嘴硬,那很沒有意思,也很無聊!」

楚鍾南笑笑,又拿起筷子往嘴裡扒起回鍋肉來。很快,一盤蒜苗炒的回鍋肉被他吃了個乾淨。洪承疇和孫元化兩人都在一邊看著,卻都保持了沉默。直到他抹乾淨嘴巴抬起頭來,洪承疇才微微地歎了一口氣:

「閣下說的不錯。

否認,嘴硬,都很沒有意思。大明此時此刻也確實是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孔有德從山東往東北運送人口,也確實可以稱得上是『贖罪』之舉!」

「哼!」瞪了洪承疇一眼,孫元化又輕輕地冷哼了一聲,但接著,他卻只是失望地低下了頭去,什麼話也沒說。其實,就像楚鍾南所說的,被軟禁在小北荒十幾年的他,也就只是嘴硬罷了。對於大明此時此刻的情景,雖然遠在小北荒,但他卻並非一無所知。事實上,身為兵工廠的高官,他瞭解的反倒比一般人還要多。只是,他的心裡還有那麼一股信念,讓他他依然堅持認為大明王朝並非沒有救。但是,隨著從小北荒遷移到東北,從渡海城遷移到瀋陽,他的這股信念已經越來越弱,越來越撐不住了。

「那洪先生你可願意加入我東北執政府?只要你點頭,我軍委四部之一的參謀部就交由你來執掌,如何?」楚鍾南沒理會孫元化,只是急切地盯著洪承疇的臉,一眨不眨地看著。

「洪承疇深受君恩,不敢有負!」洪承疇略略的拱了拱手,淡淡說道。

「洪先生,你知不知道我軍委四部是什麼,又知不知道什麼是參謀部?」楚鍾南皺了皺眉,又開口問道。

「當然知道。洪某對閣下創立的制度也確實是深感佩服。」洪承疇答道。

「那你還不答應?」楚鍾南問道。

「洪某不敢有負君恩,有負朝廷!」

……

「這個『漢奸』怎麼就那麼嘴硬?」

楚鍾南離開了軟禁洪承疇的院子。但他依然有點兒不太理解。因為,他其實已經來了好幾次了。只是,在記憶裡,皇太極收服洪承疇好像也沒有廢多少功夫,換了自己怎麼就那麼難?難不成,還真得找一個孝莊過來?可那小娘們兒……誰知道到底是哪個兒呀?楚鍾南突然很苦惱地抓了抓頭皮。雖說科爾沁部已經被第二軍打敗,從貝勒齋桑到隨便的一個博爾濟吉特氏的族人,也不是被俘便是被殺,當地的牧民也大多依附到了東北執政府這邊兒,可是,那麼一大家子,他哪知道誰是孝莊?

「要不,隨便給這老傢伙找幾個漂亮的蒙古妞兒?」楚鍾南暗暗想道。他現在手上真的是缺少洪承疇這樣的統帥型人才。
mk2257 發表於 2009-6-4 22:24
第兩百零九章 確立與病逝
後鋒   第兩百零九章 確立與病逝

楚鍾南佔領東北之後。一面遣軍隊對一盤沙各部進行打壓進攻。削弱蒙古王公的權利。減輕來自西面的壓力;一面休養生息。大量的從關內招人口。積蓄力。單說大明王朝。在洪承疇率軍北伐清朝開始。整個國家便已經陷入了更加深度的「末年」狀態。

崇禎十四年正月。李自成攻克州。之後。二月初三日。李自成揮軍攻打開開封城池堅固。李自成軍以洞車掩護兵挖掘城牆。周王朱恭拿出庫金百兩。招募壯士殺敵。並做米飯以賞全軍。開封副將陳永福背城而。殺農民軍二千。巡撫李仙風命令游擊高謙馳救。又殺農民軍七百餘。李自成見開封城防嚴密。遂退走密縣。但是。這只是一次小挫。從開封敗退之後。休養數月。李自成率軍進攻南陽。斬殺總兵「猛如虎」。和參議艾初」知縣姚運熙等人。之後。乘南陽之勝。李自成再攻開封。並連續攻陷開封所屬許州禹州陳留通許尉氏川。陵臨穎。葛新鄭水等十餘城。面對李自成的強大攻勢。巡撫李仙風總兵陳永福竭力抵抗。激戰中。陳永福箭射李自成。李自成受傷。同時。盧象升於京畿一帶糾集兵馬來援。迫於壓力。李自成再次撤退。

而除去在河南大鬧李自成。張獻忠也在開縣大敗左良玉。並於二月二十日攻陷光州。之後張獻忠與羅才合兵一處。進入河南。攻破商城。知縣盛以恆被殺。三月。張獻忠再破隨州。

面對李自成和張獻忠的猖狂攻勢祟禎急命侍郎丁啟睿為兵部尚書督師。節制陝西河南四川廣江北諸軍。丁啟睿根本就不知道如何用兵。身受重任卻不知所為。而且。其麾|軍隊軍紀奇差。各路官府也都不敢與之接觸。本來。他受命出關。將取道承天趕赴荊州。可是湖廣按汪承詔卻把船藏了起來。丁啟睿率軍而至。足足等了五天也沒能過江。只的轉而取道鄧州。結果。鄧州城門緊固。閉而不納。再過內鄉。同樣不入城。無奈之下。丁啟睿只帶領大軍走荒山野嶺。吃馬肉。好不容進入河南丁,睿聽聞李自成軍圍困開封軍隊足有七余萬。又頓足不前。後來。說張獻忠在光州|始等的兵力較'。便與手下諸將相互謀劃。傳令左良玉為先鋒。率軍前往麻城一帶進攻張獻忠。開封告急。他卻說:「我軍正欲進攻張獻忠。顧不的開封。」

丁啟睿雖然膽小但其率大軍進攻張獻忠卻還是立了一些功勞。當時張獻忠因屢戰屢過份意。結果被丁啟睿的前鋒左良玉抓到機會擊敗。數萬大軍潰散。張獻自己也受傷而逃。玉雖後急追。卻因為天降大而未能奏功張獻忠最後只剩下數十騎跟隨。無奈之下。前往投靠李自成。李自成打算收服張忠為自己部屬。張獻忠不從。在羅才的幫助下逃走。

李自成和張獻相斷都受到了挫敗。但這這兩場微弱的「勝利」也只是大明王朝最後的一點餘輝了。

十四年六月。北直隸山東河南浙江湖廣一帶。大旱。蝗蟲四起。當時山東等省連年告災。事中左懋等督催漕運。上疏奏言:「臣自靜海抵臨清。見人民饑死者三。疫死者三。為盜者四。」但是。面對這些奏言。祟禎卻無能為力。不久。山東李青山率領民眾起義。阻斷漕運。明廷大震。米價隨之升到每石四兩紋銀。流滿道。餓遍野。民間以糟糧腐渣為珍'美味。或者啃食樹屑榆皮。各處偶設廠施粥的。-天前往乞食者以千萬計。

之後。祟禎五年。

三月。李自成率農,軍河南東連克城邑十餘座。於四月二十四復圍河南開封。祟禎起用侯|為兵部郎。負責山東河南湖北軍務;令陝西總督孫傳庭迅速出關增援河南;又令督師盧象升。丁啟睿總督楊文岳及總兵左良玉等率師約二十萬炮車萬輛馳援開封。六月下。盧象升等率領的明到達開封西南四十五里的朱仙鎮。李自成留小部兵力繼續攻城。鉗制城內明軍;自率主力佔領朱仙鎮西面的有利的形。打擊明援軍。

雙方激戰數日。候|懼戰。率軍外圍。不敢前來;丁啟睿楊文岳。以及左良等人農民軍勢盛。漸漸膽左良玉更是率部乘夜逃遁。使的明軍防線出現漏洞。李自成抓到機會。對明軍展開猛攻。盧象升雖極力奮戰。但面對近百萬的李自成主力。終究是獨木難支。在各路明軍也相繼潰退之後。力盡戰死。

在戰敗了盧象升部之後。李自成顧麾下將士疲敝。抓住機會派精銳部隊繞道截擊左良玉左部剛退走八十里。李自成即揮軍前堵後追。繼而發起猛攻。左良玉本就怯陣。到攻擊。立時陣勢大亂。相互踏。死傷慘重。農民軍獲降卒數萬。

此李自成臨機應變。圍城`援。不僅擊敗了明軍最後的主力。還使祟禎最倚重的大將盧象升戰死。可說是為奪取中原奠定了基礎。此戰之後。左良玉逃到了襄陽。只是因為麾下依然有著不弱的兵力才被祟禎免於追究。而除去左良玉。導致"軍大敗的其他幾人。總督楊文岳被免職。督師丁啟睿被捕下獄。

官軍戰敗。李自成繼續圍困開封。九月二十四日。開封城被圍已經超過半年。城內糧盡。巡撫高名衡人議決在朱家寨口決開黃河。水淹李自成大軍。可惜。事機不密。被自成知曉。農民軍移營

。時李自成先行派遣數萬難民決開黃河。河自門入灌。從東南門而。水聲-騰如雷。開封城中百萬民戶盡皆被淹。惟有周妃世子及巡按以下。不到兩萬人在這場大難之中的以逃脫。

就連主動決河的李自成軍也被淹死萬餘人。

開封佳麗甲於中州。剛被圍困之時尚有百萬民戶。後來被圍半年。因為餓或者疾病而死者達兩三成。但是。李自成決河淹城。卻使的滿城盡墨。李自成見開封無價值拔而走。十月二十四日。開封失陷後。孫傳庭整頓軍馬進入河南。在南陽與李自成軍大戰。李自成軍剛剛經歷大戰。又受到河影響。不敵孫傳庭。戰敗而逃。孫傳庭率軍追至縣。李自成軍在道路上遺棄甲仗軍資。官軍忙拾取不戰自亂。李自成抓緊機會乘機攻擊。官軍大敗。孫傳庭敗走。

十一月十四日李成率諸將。連營五百里。進攻汝寧。總兵虎大威中彈而死。城被攻破。前總督侍郎楊文岳兵備事王世琮知府付為等人全部死於此戰。此時。河郡邑殘破。大明朝廷也不再在此設官。百姓無奈之下大多結寨自保。各處民寨要麼投降義軍。要麼接受朝廷任命卻又互相吞併。李自成見河南已經亂成一團。萬大軍難以就食。遂發兵襄陽。其左良玉正於襄陽召集兵馬。聽聞李自成已經殺到白馬渡。急忙將大營移往南岸。意圖阻止李自成。李自成率十萬大軍搶渡。左良玉不敵。拔營而逃。遁往武昌。李自成渡過白馬渡。長驅直入。進至襄陽。襄陽官盡逃。李自成軍遂殺往宜城。

而就在李自成大殺四方之機。張獻忠也再次召集兵馬。先克舒城。再克州。重新復起。

同時。在這一年。與左良玉等人齊名的明廷大將賀人龍因為與在接到軍令之後。遇到農民軍後卻不戰而走。引起了祟禎的憤怒。祟禎生恐賀人龍生變。奪其將職。並密令孫傳庭將其誅殺。

整個祟禎十五年。大明朝廷與各路反軍。尤其是李自成軍的連番大戰使整個國家的境況日趨嚴重。另外安慶發生總兵應登之亂。被派往支援開封的四川總兵劉超也在途中起兵反叛…此外。這一年六月。山西安邑(今運城東北)還發生了大的震。從西北方向開始。聲如巨雷。官民廬舍倒塌數。蒲州榮河等的死人無。山西省臨晉曲解州沁源陽城壺關夏縣垣曲;陝西省潼關衛;河南省河內武陟繩池陝州|鄉等州縣。均受到波及。這次的震的跨三數十州縣。連震不已。初九日又震。十三日又震。直直持續了幾十天才漸漸停止。

大明王朝已經走上了最後的末路。

許多清醒的人都意識到了這一點。人們開始選擇己需要走的方向。一些目光稍近的。選擇了李自成。這些人中。以欽天監博士楊永裕為代表。稱天文的理禮樂兵法制度都應該設置。並勸言李自成登基。李自成大為心動。在祟禎十六初打下承天(今湖北鍾祥)後。向麾下眾人表明了自己的意願。雖然最後在牛金星等人勸說下。知道此時時機尚未成熟。沒有稱帝。但還是號「奉天倡義元帥」。封羅才為「代天撫民威德將軍」。以荊襄為根本。改陽為襄京。改承天府為揚武州。李自成子李過。妻弟高一功被留左右。親信用事。部將田見秀劉宗敏被封為權將?李巖賀錦劉希堯封為制將軍;張黨守素等為威武將軍;谷可成任維榮等為果毅將軍。總共晉封了五營二十二將。此外。又置上相左輔右。下設吏戶禮兵刑工六政府;喻上為吏政府「顛倒乾坤」。徐邱為郎中。顧君恩為從事;蕭應坤為戶政府侍郎。郭附龍為從事;楊永裕為禮政府侍郎;王家柱為兵府郎中。傅朝升為從事;鄧巖忠為刑政府郎中。孟長為荊州防禦使。張機為荊州府尹。陳為揚武防禦使。姚錫胤為安陸府尹。李之綱為襄陽防禦使。朱為襄陽府尹。吳大雁為南陽防禦使。劉蘇為南陽府尹。黃閣信陽防禦史。金有章為汝寧防禦使。鄧為汝寧府尹。劉懋先為均平府尹。除此之外。還任命了一批州縣官。李自成的的方政權亦隨之建立。

李自成建立政權之,。即分兵據守防的。原來。自成攻城掠的。打下來城池也多不防守。直等渡過漢江。長驅直入荊襄一帶。見四面沒有任何兵馬。這才有了佔據的心思。於是。李自成先據荊襄。再將勢力範圍延至承天安。漸及汝南。分設衛兵:通達衛制將軍任榮光以兵六千守荊州。分二千守荊州;通達衛左威武將軍蘭養成以步兵八百守夷陵;通達衛右威武將軍牛萬才以騎兵六百帥標都尉張禮以水兵六百。分守夷陵;帥標威武將軍王文耀以兵六千守州;揚武衛果毅將軍白旺以兵三千守安陸;都尉董雲林以兵六百守荊門;帥標威武將軍謝應龍以兵三千守漢川衣馬家隔;左衛都尉馬世泰以兵六百守顯陵;襄陽衛左威武將軍高一功右威武將軍馮雄各領兵二千;汝寧衛威武將軍韓華美以兵八百守信陽;均之果毅將軍周鳳梧以兵二千守禹州鄭州。

未來的大順政權。初步確立。

而同樣在這一年。被楚鍾南逼退到外喀爾喀的皇太極也在一片憂急之中病逝。
mk2257 發表於 2009-6-4 22:25
第兩百一十章 問題
照正常的軌跡,皇太極雖然也是在樂禎十六年病逝,說,他卻是因為最寵愛的宸妃海蘭珠病逝而傷心過度才最終病死的,不是像現在這樣。可以說,這一回,皇太極的死非常窩囊,也很憋屈。原本,他當初帶領剩餘的八旗兵丁退過大興安嶺到達外喀爾喀之後,手下依然有著將近兩萬人馬。可是,迭經大敗,他在八旗軍中的號召力已經遠如從前,手下也是頗多怨言。再者,皇太極也上了年紀,連番大戰又使得他勞心勞力,最後還被逼得遠遁外蒙,身體難免就垮了下來。這還不算,原本跟他同舟共濟,戮力同心的多爾袞兄弟在這種情況下也開始變得若即若離,兩個年青的愛新覺羅氏子弟開始趁著他生病的時候,明裡暗裡的架空他的權力。

當然,這些內部的糾紛還只是其次。豪格已死,皇太極已經沒有了子嗣,本身年紀也大了起來,連番大敗也失去了不少的信心,對多爾]和多鐸的所作所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且,多爾]也不算過份,對他還保持著尊敬,兩人的矛盾還沒有尖銳到要硬碰硬的地步,甚至於,皇太極也起過讓位的心思。可最可怕的,是他不應該在不知道外喀爾喀此時具體勢力分佈的時候帶領一批殘兵敗將闖進來。

外喀爾喀三部,扎薩克圖、土謝圖和車臣,各自都擁有著不小地兵力。雖然比不得曾經的林丹汗,也遠比不過當初的後金或者大清,但是,誰也不能否認這外蒙古三部在北方的話語權。只是一直以來,這三個部落都屬於牆頭草,誰的力量強大,他們就投降誰,誰也不得罪。再者,外喀爾喀三部一向居於北方,距離遙遠,又沒有南下的野心,所以,不管是當初的林丹汗,還是努爾哈赤,皇太極,也都不太在意他們。可是,外喀爾喀也並不是真地就那麼好說話或者說是好欺負的。當初,他們願意向林丹汗稱臣,後來又投向努爾哈赤、皇太極,是因為他們的利益沒有受損,而遊牧部落一向都是以強者為尊,改換門庭也算不上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這三個部落的頭領只想保持現在的狀態,保證自己對外蒙古這片草原地擁有權。

可是,皇太極偏偏就跑到了這裡。將近兩萬的兵力,如果運用得當,除了東北六省的楚鍾南,整個北方將沒有任何人是他地對手。而很顯然的,皇太極退往外喀爾喀,也是存了以外蒙古為新的根基,然後發展實力,打回遼東的心思。本來,這些都不關扎薩克圖、土謝圖,還有車臣三部地事。反正他們三大部落只想緊守外蒙,誰的拳頭大,勢力強,他們就去拜誰的碼頭,也不在乎南面的事事非非。可是,外蒙古地廣人稀,皇太極能用什麼方法去發展實力?

蒙古人對弱肉強食的道理認識的比誰都深刻。如今,只有三隻狼地草原上突然來了一隻大老虎,三大部落的汗王自然知道如何選擇。於是,在皇太極率領敗軍到達外蒙古後不久,他們便立即進行了緊急會面,相互搓商了應對之策。於是,很快地,靠近大興安嶺一側的各個蒙古部落紛紛西遷,這一招,立即就使得遠道而來地八旗軍遇到了大麻煩,因為,他們開始無法湊夠足夠的軍糧。可這還不算,緊接著,除去三大部落以外,來自北方地另一個勢力也開始與八旗軍進行了「親密的接觸」。

這全「虧」了楚鍾南!

因為,這來自北方的另一個勢力正是當初被他引來的俄羅斯人。

當初,還在小北荒的時候,楚鍾南就派老相識圖拉諾夫回轉西伯利亞,誘使西伯利亞方面的俄羅斯軍隊南侵。當時他的目的是希望俄羅斯遠征軍能趁機去襲擾索倫部,讓正繞道興開湖殺向小北荒的多鐸和豪格所部內亂。

因為,當時多鐸和豪格手下有許多士兵是強召來的索倫人。如果自己的老家出現了麻煩,這些人肯定會成為一個當時多鐸和豪格旗下一個不穩定的因素。不過,計劃雖然是那樣,可楚鍾南也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畢竟西伯利亞實在是太廣闊了,消息傳到俄羅斯遠征軍那裡就要耗去很長的時間,而且俄國人也未必會依著他的指揮棒轉動。所謂聊勝於無,就是如此。

而事實也正如楚鍾南所料。俄國人一直沒有什麼動靜,雖然在約瑟夫等人冒險於興開湖上設下陷阱,把多鐸和豪格所部殺得幾乎全軍覆沒,這些老毛子也依然只是保持著商業上的往來,卻沒有動兵的意思。但是,深知俄國人侵略本性的楚鍾南卻並沒有放棄對西伯利亞的看顧,甚至於,他仗著自己的貨物在俄羅斯供不應求,屬於實打實的賣方市場,乾脆就跟老毛子攤牌,要求俄國人必須把跟自己的生意交到圖拉諾夫的手上。由此將圖拉諾夫捧了上來,數年時間,使得這個曾經的小小上尉一躍而變成了上校,並且還獲得了一個小小的爵位。

於是。圖拉諾夫地位有了。錢也漸漸地有了。這個英俊地俄羅斯老毛子開始嚮往繁華地都市。不住地想要離開西伯利亞回莫斯科。甚至於。他有一次都已經走到了烏拉爾山口。可是。最終。他還是被人給追了回去。因為。沒有他在。楚鍾南就不給貨。因為。每年可以在日本地金兌換生意中攫取高額利潤地楚鍾南可以不在意跟他們地這一筆生意。那些嚮往奢華地俄羅斯貴族卻不行。而很顯然。面對國內貴族們地強大壓力。西伯利亞總督就算再不樂意把圖拉諾夫叫回來分薄自己地利益。也不得不按照楚鍾南地要求做。結果。就這樣。圖拉諾夫被楚鍾南硬生生地攔了下來。雖然極度不爽。卻也只好死心塌地地呆在西伯利亞為小北荒辦事。

之後。在楚鍾南地強制要求下。圖拉諾夫用幾年地時間。利用手裡豐厚地資本。將俄羅斯遠征軍將近八成地軍官盡皆收買。再加上他又是楚鍾南指定地交易人。在東西伯利亞地地位已經不在西伯利亞總督之下。頭上還頂著上校地軍銜。

西伯利亞地處偏遠。莫斯科方面也不是很在乎。所以西伯利亞一帶地俄羅斯遠征軍。其實已經開始漸漸地被楚鍾南所掌控。雖然這種掌控地程度很弱。可是。誰也不能否認楚鍾南對西伯利亞局勢地影響力。

這樣過了幾年。皇太極兵敗北逃。楚鍾南因為忙於接收各地。緊接著又忙於建設。同時還要緊盯著關內地局勢發展。沒有空閒。也不願意再拿出大軍去追擊那些八旗地殘兵敗將。所以。便想到了動用圖拉諾夫。

此時地東西伯利亞。俄羅斯人經過十幾年地經營已經極為穩固。再加上皇太極因為楚鍾南地牽制而不得不收攏實力。已經無力北顧。所以。俄羅斯人通過各種手段。已經控制了被多鐸和豪格強行索去數千精銳。以至實力虛弱地貝爾加湖附近索倫各部。同時。他們地觸角也伸到了外喀爾喀地境內。接到楚鍾南地命令。同時又考慮到皇太極地兩萬兵力相比起北方各個勢力也確實強大地有些過份。為了避免受到攻擊。圖拉諾夫與俄羅斯遠征軍軍官們商議。決定趁著八旗軍立足未穩之機。先行展開攻擊。

於是。就這樣。外喀爾喀三部。以及俄羅斯人莫名其妙地聯起了手。而面對多方壓力。草原上各種條件又差。皇太極終於沒能撐住。在疾病與憂急之中。死了!

……

「為什麼滿清會失敗?」

瀋陽,成立還不到一年的東北大學政法學院內,一百多號二十左右歲的小年青們坐在新近建成的階梯教室裡,看著自己地老師在前面黑板上寫下的那一排粉筆字,一個個都感到莫名其妙。

「老路,你說大人為啥出這麼一個命題?」

「這有什麼難理解地?唯有究其根本,才能避免重蹈覆轍啊!」老師標完命題便離開了教室,說是由學生們自己討論發揮。於是,很快的,一百多人便按照各自相熟地程度分成了二十幾撥,每撥多的十來人,少地三四人聚成一堆。這新建的階梯教室雖然不大,但也足夠他們這一百多人活動。而那個被稱做「老路」的就位於靠近牆邊的一撥,人數也多,只有四五個。而這個所謂的「老」路,也不過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在這一群本就特顯年青的所謂「大學生」中,依然顯得特別突出。可是,相比起其他人的一臉迷糊,這個小小少年卻似乎特別清醒。

「一辭小弟說的不錯。所謂『前車之鑒』便是這個道理。不過……」這一撥學生中,一個大概二十歲出頭,一身秀才打扮的年青人搖了搖頭,嘴角噙笑,語氣顯得有些不以為然:「滿清與我東北六省先天不同,他們不過是一群蠻夷,而我等卻是堂堂漢裔,兩者之間相差何止千里萬里,我們又怎麼會重蹈他們的覆轍?執政大人這個命題,似乎有些不著邊際,也有些過於擔憂了。」

「我看不像。居安思危啊,而且,咱們那些老師不是說過嗎,既然是政權,總有它們的相似之處。大人既然會問出這麼一個問題,想來也是有他自己的考慮。」剛剛問「老路」的那個學生說道。這名學生大概十八九,光以年紀而按,算是這群學生裡比較普通的一員。

「我覺得,咱們大家光去想大人為什麼會出這麼一個命題已經就是不著邊際了。還是先破題吧!」另一個少年皺了皺眉,說道。

「破題?我說你當這是做八股文呢?咱們這兒可不是要求你寫文章怎麼樣,問的是觀點、見解。」又一個長得有些虎頭虎腦的少年倚倒在椅背上,搖頭晃腦地白了剛剛那少年一眼,又伸出手指頭一個勁兒地數了起來:「可對這滿清為什麼會失敗,我還真不覺得這還有什麼好問的。孔子說了,『苛政猛於虎』!他們那群蠻夷,哪懂什麼治理國家?除了搶,就是殺,這種政權,今日不敗,明日也會失敗!」

「說的有理是有理。可是劉風啊,你這見解也實在是太淺了些。

真要說給老師,恐怕他們也就只會把你看成是做個縣令的材料兒。」剛剛那名秀才打扮的年青人突然笑了起來。

「縣令?那感情好。」聽到這話,劉風額頭一揚,立時眉開眼笑:「別說是個縣令,就是再差點兒我也樂意。我家上八輩子可都是平頭老百姓!我爹說啦,能進學院已經是祖上積德了,只要能畢業,就算我立一大功,要寫信給我們劉家族長,給我在族譜上記一大筆呢。」

「你這傢伙……」秀才伸手指著劉風,對這個沒有什麼遠大志向的傢伙頗感無奈,卻也只有搖頭苦笑,「當咱們這個學院成了什麼?何謂政法?政法,自然不是從政便是問法。咱們這些學生,日後都是要做大事的,哪能對一個小小的縣令之位就滿足了?你也不怕人家說你。」

「雖說是從政問法,可我聽說,政漢學院的學生畢業之後,也就只是在各級官府做個辦事兒的,要從底層開始,做得出色才能一級級遞升,沒聽說可以去做主官之類。想要坐到理想的位置,得好些年呢。」「老路」小聲地說道。

「那只不過是過渡一二罷了。」秀才微微一笑,顯得信心十足:「雖說咱們東北六省並不施行科舉,可大人既創建大學,我等便是他的門生。既為『門生』,日後自然要為大人效力,大人自然也不會虧待我等。畢竟,老師照顧學生,天經地義。」

「執政大人可不跟你想的那麼好說話。」「老路」小聲地搖頭歎道。他不明白,為什麼這些非小北荒出身的人總是對從政那麼有興趣呢?真當執政府的官兒好當?不過還好,原先小北荒出身的那些人倒是沒有太多有這種想法。

「我覺得,不管怎麼樣,大家還是又跑題兒了!」剛剛那名提醒眾人的少年又說了一句,順手,又指了指前面的黑板。
mk2257 發表於 2009-6-4 22:26
第兩百一十一章 討論
人接二連三的提醒,眾人也不好在討論自己日後畢業只是都忍不住責備地瞪了那個提醒大家的小子一眼。尤其是那個秀才,眼神最是不善。

秀才名叫尹國用,是皇太極建國稱帝之後,開科取士所中的秀才之一。這種人,如果放到普通的改朝換代之中,雖然不見得就會受到怎麼樣的虐待或者歧視,但一般也不會受到優待。不過,皇太極這些年受到楚鍾南的強大壓力,不得不接連放棄了許多有致於緩和民族矛盾的政策,所以,像尹國用這些漢人秀才,楚鍾南倒也沒有過於在意。畢竟,這些人也是受過滿清的苦的。在建立大學之後,也沒有拒絕這些人入學,相反,他甚至還對這些受過壓迫的讀書人有那麼一些期望。

但是,這個尹國用卻不是一個心理簡單的讀書人。在這群學生之中,他的年紀雖然不算最大的,但也屬於相較年長的一類。所以,相比起那些年紀還小,也還不怎麼在乎自己前途的同窗們,他對自己日後卻是有著相當的期待的。在他看來,楚鍾南在建立東北執政府之後便創立了這麼一所東北大學,肯定是有著更大的野心。而大學,只比「太學」少那麼一小點兒,顯然也是有著相當的寓意的。他是個成年人,當然知道從政的好處。所以,對自己在政法學院畢業後的前途也有著相當的憧景。但與眾多曾經參予科考的讀書人一樣,他的憧景總是向著好的一面。認為自己會在楚鍾南這名「老師」的照顧下,勇往直前,並最終取得高位。但是,他卻並不打算只是取得高位而已。這也是為什麼他不與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同窗聚在一起,卻要跟劉風、「老路」這些年紀較小的學生湊到一塊兒地原因。一個好漢三相幫,一個籬笆三個樁,他要培養自己的班底或者說是勢力,以期在日後的官場上相互照應。而相應的,要做的這一切,他也就要在平時的交談或者行動中顯示自己的才能見識,讓這一群小同學佩服自己,進而願意接近並聽從自己地意見。

可以說,除了看不清大勢的發展方向,又有些喜歡意淫,尹國用符合一個有野心的讀書人地諸許多條件。如果放到某個封建王朝,他或許真的能建立一隻屬於自己的勢力網。只是可惜,他今天地表演被人打斷了,這讓他有些不爽。不過,雖然不是很高興,他也僅僅只是裝模作樣的瞪了提醒自己的許綱一眼,倒也沒有表現的很過份。

……

「滿清之敗,敗在不懂懷柔!」

既然開始談正事兒了,大家也就嚴肅了起來。他們未來會做什麼且不說,光是憑著政法學院地名頭,學生們就知道自己不可能跟先前那些所謂的秀才、舉人什麼的一樣。而且,能來到這個學院的,不是原本在小北荒生活過的,並且成績突出的學生,就是曾經在朝鮮經歷過土改,見識過一場大變革地人,還有,就是像尹國用這樣經歷過滿清由盛衰這一過程,並且承受了其中的辛酸苦辣地人員……可以說,雖然年青,但這裡的學生都不是那種不懂事地少年。許多比他們年長、成熟,並且願意投向執政府的讀書人什麼地都不被政法學院錄取,他們能有這個機會,自然也要知道什麼叫珍惜。

「懷柔?不是這樣的。」尹國用首先發話,可話音剛落,劉風便首先提出了問:「據我所知,其實滿清不是不懂懷柔。就像皇太極,在即位之後,就曾頒布過許多緩和女真一族和漢族百姓矛盾的政令。

雖說成效甚微,但這並不是說他不懂懷柔呀。」

「沒錯。而且在我看來,其實滿清就算是想懷柔也不行。大家別忘了,當時的遼東漢人足有一百多萬,可滿人有多少呢?不過十幾萬,兵力滿打滿算還不足十萬。如果他們像是對待自己人一樣對待漢人,那麼,在外有蒙古、大明窺視的情況下,他們能保證那些過得不錯的漢人完完全全的聽從他們嗎?要是稍有火星,那可能就是燎原之勢!」數次提醒眾人回歸正題的許綱說道。

「你們難道沒聽過『走於遼不如走於胡』?大明政策苛嚴。百姓根本不活不下去。要不然。他們為什麼背進離鄉地跑去胡人那邊?可見。百姓心中並無民族之偏見。大家想要地。不過就是一口飯吃。民以食為天。關內為什麼屢屢有民亂發生?那李自成、張獻忠之輩為什麼每次都能敗而復起。至今日竟可橫行中原?不為別地。百姓吃不飽而已!吃不飽。誰還會管什麼官府朝廷?所以。滿清之敗。就是敗在不懂懷柔。若是那努爾哈赤、皇太極能以對待滿人之法對待遼東百姓。那麼。他們絕不會這樣輕易失敗。說不定。他們還真地會得到民心支持。百萬之眾。放到努爾哈赤之時。據說還有兩百萬……如此人數。足足是滿族地十二十倍。他們若是能善加利用。又何至於今日這般如喪家之犬一樣?」尹國用說道。

「光是有心支持也不見得就行。他們就算能有兩百萬漢人支持。那關內億兆地漢人又該如何?朝廷已經不行。但自古天下分久必合。關內終有平定之時。到那時。不管是誰平定了天下。都不會放過遼東。滿清早晚難逃一敗呀!」許綱針鋒相對地說道。

「若是滿清懷柔遼東百姓。爾後趁著中原未定揮兵入關。搶奪天下呢?」「老路」突然問道。

「……」眾人都是一怔。接著全部失笑。劉風甚至直接拿手撫摸上了「老路」地額頭:「我說小路啊。你這腦袋還真地跟咱們大家不一樣唉。滿清入關?沒錯。他們確實入過幾回關。可都只能搶一把就走。卻不能停在某處割據。為什麼?一來。人們兵少。二來。他們是異類。堂堂中原大地。又豈能由他們這些蠻夷之輩主掌?」

「為什麼不能?大明之前。蒙古人不就執掌中原了嗎?而且。蒙古人還不只是執掌了中原大地。北方地草原。西方地大漠。乃至執政大人他們先前所居住地歐羅巴大陸。也曾在蒙古人地鐵蹄下顫抖不已。北方俄羅斯。其國主甚至被迫拿自己地頭盔為蒙古人喂

」「老路」反問道。

「說的在理。」許綱點頭說道:「而且不僅僅是蒙古。當年五胡亂中華,漢人幾近芻狗,幾乎是由著那些胡人殺害。北方大地,被胡人強佔了何止百年?」

「今時不同往日。五胡亂中華,是因為前有漢末三國之爭戰,致使漢人實力大損,後有晉主司馬氏之無能,才會使得北方大地生靈塗炭。

而蒙古,也是因為北宋有遼國、西夏、土蕃牽制,又重文輕武,繼而昏君當道,才會被金人佔了便宜。再之後,金人無能,才使得蒙古崛起!而如今蒙古敗落,除一滿清之外,大明別無敵寇,雖內亂頗多,傷了元氣,根本卻還在。所以,即便是滿清能揮軍入關,也早晚只會被趕出去,繼而,為關內大軍所滅。」尹國用說道。

「對頭,就是這麼個道理。」劉風點頭說道。

「尹兄說地確實不錯。任何一次外族入侵中原,都是有著長久的歷史原因。大明與北宋和西晉也都有不同。可是,滿清若是真的揮軍入關,進而圖謀天下,我卻覺得不是不可能。」「老路」皺眉說道。

「哦?」尹國用、劉風,甚至正在想著如何反駁尹國用的許綱也都好奇起來。

「這其實不是我自己想到的。只是家父有一回跟某位長輩討論起,說是此時的關內並沒有一個人或者一個勢力能為眾人所傾服。不管是朝廷,還是那些起義的農民軍,不僅是相互之間心懷鬼胎,自己人也不時內訌,大多不能團結一心。且眾人也從來不管什麼國家民族大義,只是認準了自家地利益。所以,若是滿清入關,運用遠交近攻,合縱連橫之類的策略,不難憑著八旗軍的強悍戰力,將各個勢力一一抹平。雖然時間可能會久一些。可只要滿清主政之人能使得自己轄下漸趨平穩,百姓能有一口飯吃,在中原站穩腳跟,繼而立業建國也很有可能。……就像你們剛剛說地,老百姓只要有一口飯吃,哪管誰坐了天下?」「老路」說道。

「這不可能。難道你們忘了,每次滿清入關,朝廷一聲令下,天下各地援軍便蜂擁而至,他八旗軍縱然再強,不也只有退出關外一條路可走?」尹國用微微蹙眉說道。「老路」實在是一個很讓他頭疼的小孩兒。雖然,他也對一個十五六歲便能考進政法學院的人十分看重,可是,這個名叫路一辭小子也太能耐了些。不管是看什麼問題,總比他們這些年長地傢伙要深一些。這樣下去,他又如何能按照心理所想地那樣將之收服?

「尹兄你這話就有些不對了。滿清每次入關,哪一回不是滿載而歸?所謂的援軍,又有幾個真的能做到阻擋敵寇入侵的?相反,那些援軍倒是禍害百姓地居多。」許綱反駁道。

「倒也是。那左良玉號稱名將,可也最他娘的不是東西。」劉風甕聲說道。身為大學的學生,他們的信息渠道自然比外界還要靈敏齊全的多。楚鍾南為了培養一批合格的人才,也沒少在他們身上下功夫。關內地情況,大多都要送來給大學一份兒。

「百姓懼官軍而不懼亂匪。如此情形,若是那滿清懂得收買人心,確實有很大的可能能夠立足中原。」許綱小小地總結了一下。

「立足又如何?蠻夷就是蠻夷,先天不足。縱然能得勢一時,我卻不相信他們真地能奪取天下。我倒是覺得,他們若是入了關,只會讓自己敗落的更快。」看到自己已經沒有了支持者,尹國用頓時皺眉。

「為什麼?」劉風想開口,卻被許綱搶在了前面問道。

「因為滿清不過是一群蠻夷。若是在關外也就罷了,沒有人在意,可是,他們苦是入了關,哼哼……」尹國用冷哼了兩聲:「他們腦袋上這兩個大字就如白晝之日,夜晚之月!任是何人都要對他們忌憚忌三分,他們又怎麼能夠輕鬆地連橫合縱?何況,關內又不是沒有睿智之人,若是滿清真的顯出其崢嶸之勢,各方勢力又豈會任由他們胡作非為?再者,先前數次入關,八旗軍四處燒殺搶掠,惡名昭彰,誰人不恨?他們又如何能夠立足?」

「有理,有理!」

劉風再次點頭。許綱想了想,也似乎找不出什麼可以反駁地話來。所謂話糙理不糙,一群狼裡突然出現一隻老虎,大家自然要注意一二,不能由得對方亂來。只有「老路」路一辭,聽到尹國用的話後微微搖了搖頭。

……

「這麼說,那些學生還是不太明白關內各個勢力到底都是一夥什麼人了?」

散學後不久,「老路」回到了自己的家。那是距離由瀋陽皇宮改造的大學不遠的一處地方,原屬於大貝勒代善的住宅。而住在這裡的,自然也就是楚鍾南一家。坐在榻上,聽著化名路一辭的路易匯報的校內情況,楚鍾南忍不住摸了摸額頭。

「其實我覺得您還是太心急了。父親,觀念的改變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何況,他們入學也還不到一年!」看到老爹有些鬱悶的模樣,路易勸道。

「我不急不行啊。」親暱地摸了摸兒子的腦袋,楚鍾南歎了口氣:「大明馬上就完蛋了,只要李自成朝北京進發,我們就得入關。時間不等人。這些學生是我改變大家觀念的種子,如果不能早點兒發芽,以後我們可就吃力了。」

「既然您覺得滿清都能鼎定中原,那還有什麼可怕的?」路易問道。

「就是因為這樣才可怕。連滿清都有可能鼎定中原,就知道那些仕紳地主之輩為了自己的利益,什麼都能出賣。可我們卻偏偏是要奪取他們的利益,由此可知,到時我們會遇到多麼大的阻力。」楚鍾南長長地歎道。

「……」路易看了看老爹,搖搖頭,什麼都沒有說。雖然只有十六歲,可是,他畢竟不同於其他人。當然知道所謂的進取中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這可是一局大棋,看上去好下,但實際上卻很不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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