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ok落幕之黑暗源起 作者：說不得大師 (連載中)

第十章 文明

　　「這個……當然是垃圾貨，我見過的好武器，沒有一件不散發魔法的光澤，就算沒有加持過魔法，也會閃爍著利器本身的金屬光芒。你看你這個東西，一點光都沒有，太髒了，我不想髒手，但是你自己摸摸，這個東西或許都不是金屬，對麼？」一般人在molumoli大師這樣的權威面前，早就不敢說什麼了，伶牙俐齒如碧大小姐者例外。
　　碧說的當然也不是不對，教廷成為整個大陸的權力中心已經有一萬年的歷史了，在這個過程中，歷代教皇陛下以及歷代九大紅衣大主教有意無意地都收藏了當時著名勇者的武器。這些武器中90%以上都具有各種魔法屬性。
　　除了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神兵利器外，各類魔法武器都是歷代武器巨巨們利用各大王國、公國的專用魔法爐灌制而成，一身極品裝備能夠把一個三、四階的初級勇者直接提升到七、八階。無一例外，這些武器全部閃爍著魔法武器特有的神秘光芒。
　　多少年了，已經沒有人敢在武器問題上和Molumoli大師平輩論交，被眼前這個小姑娘頂撞，molumoli大師確實是愣了片刻，還好，大師並非不講理的人。
　　大師一手端起棍子，另外一隻手扣著額頭，微微迭起的眼睛瞇成一條小縫，再次仔細端詳這個來歷不明的武器。碧借這個機會也眨巴著眼睛趕緊瞅。
　　不得不說，這確實是一個非常奇怪的武器，用眼睛粗估，應該有100～110公分之間，一端粗一端細，粗的一頭直徑應該有6～7公分，細的一頭大概只有3公分，細的一頭末稍有一個略粗的攥部。碧的眼睛很毒，立刻注意到在這個武器的細部有大概20公分長的一節，上面佈滿了米粒大小的顆粒－－這應該是被用來緊緊握住的地方。讓碧感到吃不準的是，太陽從棚子的左側射下來剛好落在這根棍子上，就是這樣，這根棍子上也沒有任何金屬的光澤。
　　「大師，您知道這是什麼武器麼？」向molumoli大師請教武器的問題是值得引以為榮的事情，雷諾爾比碧又恭謹很多，語氣客氣到家。
　　大師的眉頭緊緊皺著，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汗顏，我也不知道。我還請教了其他幾位同行，他們竟然也無一知道。」值得molumoli大師去請教的，會什麼人？碧和雷諾爾都有些暈乎。
　　「那……這個東西是從什麼地方找到的呢？」博古知今的道理，碧還是相當瞭解的，只要能找到一個東西的來歷，肯定就有跡可尋。
　　「唔……」大師眼睛裡露出一絲猶豫，似乎是不知道該說不該說。這一下子，碧的眼睛裡劈里啪啦冒金星，哇……這裡有秘密呀。古人云，朝聞道，夕死足矣。當年碧看書看到這一句，可是掩卷長歎：「古人誠不欺我。」由此可見碧家大小姐的好奇心理。
　　「這個東西……真的很有來歷麼？我可聽說過，某些人……某些人為了掙錢，自己隨便做出來什麼東西，然後挖個坑、埋點土，等上幾個月，再拿出來一看……哇，古董，哇，上古的神兵利器……哇……哎喲……」碧正哇哇大叫著，被在一邊實在看不下去的雷諾爾重重踩了一腳……什麼叫某些人，這不就是影射大師麼？molumoli大師需要這麼做麼，只要是刻著他特有銘文的物品，哪一個不是各大王國貴族競相收藏的武器？
　　「小姑娘，入店就是我的客戶，所以，我很客氣。但是，你不能無端懷疑我的人品。」molumoli大師確實有點生氣了，換句話說，在碧屢試不爽的點將不如激將大法中，大師迅速敗北：「這一件武器是我在古史坎佈雷大陸遺跡中找到的。」
　　什麼？這一句話，把包括迦蘭德在內三個年輕人全震住了。
　　哈瑪大神為了保護流浪子民，利用幾個古大陸上存在的上古魔法陣封印了整個海域，後來，兩次東征，雖然西大陸的子民們探索出了幾條海道，但是，根據東征倖存者航海日誌，古史坎佈雷島、古浮冰港島、古寒冰島……這些古代大陸上存在著一種神秘的力量，會把所有的海船吸引向古大陸，而古大陸周圍不僅佈滿了暗礁，更重要的是，古大陸四周佈滿了足以撕毀最大海船的神秘力量。
　　「您……登上了古史坎佈雷大陸？」雷諾爾話都有些說不利落了，如果molumoli大師真的曾經登上過古大陸，那簡直就是一場席捲一切的風暴。
　　根據可靠記載，在原來的世界中，人類是僅次於諸神和龍族之外最偉大的種族，以蓋茲、拉瓦達為代表的人類英雄，甚至……正面挑戰過諸神。但是……在異時空流浪中，由於根本無法感受到魔法的力量，而且，長時間異時空旅行中大部分人類渾身乏力昏昏欲睡，魔法知識、武學戰技等都只能靠文字記載傳承下來。一萬年的漫長旅行後，接著就是一次緊急大搬家，相當多的資料流失了，哈瑪大神接著又陷入沉睡……人類甚至無法靠文字記載再次掌握一萬年前的知識。
　　上古時期，牧師、魔法師、戰士三大職業在第一次轉職時，可以轉成祭祀、神官、賢者、巫師、咒術師、魔劍士、騎士、遊俠、狂戰士總計九大職業。現在只能轉成六個職業，隨著三個職業遺失的還有相應的強大魔法以及上古戰鬥技能……更重要的是，上古時期第一次轉職後還能夠有第二次轉職為更強大的職業，這些二次轉職的資料，無一例外，全部遺失了。
　　如果……molumoli大師真的能夠登上古史坎佈雷大陸，那意味著人類將能夠重新掌握過去的知識，魔劍士、大劍士、大主教、法王、戰巫、聖騎士……一個個在傳說中的足以讓每一個人類熱血沸騰的偉大職業將再次在人類中出現！這意味著什麼？！
　　就連碧和雷諾爾這兩個多少有些玩世不恭的年輕人都為之激動。可惜……molumoli大師一聲長歎，給三個人頭上澆足了涼水。
　　「我是登上了古大陸，但是……卻不是靠我們自己的力量登上去的。第一次東征路……」
　　「什麼？您參加了第一次東征？」這一次連碧這樣的絕世小女魔頭也不得不換上了敬詞。第一次東征，可是數十年前的事情，基本上一網打盡了西大陸所有英雄人物，不論是質量還是數量都遠高於第二次東征，正是因為如此，西大陸人類元氣大傷。
　　「是呀，當年我還是一個普通的隨軍鐵匠。在古史坎佈雷大陸周圍海域，我們被大霧中的巨龍瘋狂襲擊，那些龐然巨獸甚至直接把戰船抓起數百米高，惡狠狠砸向另外一艘戰船……我所在的戰船當時就被抓了起來，船上幾百人被巨龍揮舞中象撒豆子一樣飛了出去。我是最幸運的一個，一股巨大的力量，把直接扔進了古史坎佈雷大陸四周無處不在的魔法屏障中。在大陸上，我在一個數百米高的大屋子中找到了這把武器。」
　　「那……您是怎麼走出古史坎佈雷大陸的？我聽我師傅說過，古大陸周圍有一股神秘的雷電力量，一旦接觸，就會被從天而降的雷電燒成焦炭。」雷諾爾的魔法老師是西大陸極俱盛名的人物之一。
　　「或許……這就是人們所說的命運，當時，我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鐵匠，就在眼前，我看到數以百計的戰士在大海中掙扎著游到古大陸海邊，但是……他們竟然全部被無比絢爛的七彩雷電燒成了灰燼。我當時根本想不到，我能夠活著離開古大陸，更想不到，因禍得福，在古大陸看到了足夠多的上古武器，竟而觸類旁通成為人人仰慕的鐵匠……我所在的那一支船隊，21032人，除我之外，僅有四個人搭著破船板漂回了西大陸，其餘所有人全部遇難。」
　　「那您是怎麼離開的古大陸？」碧聽得又緊張又刺激，偏偏這個molumoli大師還就是不直接說重點，碧已經快被自己的好奇心折磨死了。

第十一章 巧合

　　molumoli大師當然在古史坎佈雷大陸上一切，都是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遇到了其他人，我們有理由相信，molumoli大師一定能夠守口如瓶，但是……可惜他現在面對的是碧。
　　這當然不是說molumoli大師被碧的美麗所迷惑－－相對於碧白皙細膩的皮膚還有如一汪清泉一般透徹的大眼睛以及如絲如緞金髮，molumoli大師還是停留在家族裡那些身上長滿了小疙瘩般細密鱗片，眼睛小而有神，頭髮經過大地土壤和雨水長時間自然滋潤趕成氈的傳統審美觀上。事實上，除了精靈和人類之間偶有通婚，其他各族之間由於審美觀差距甚大，連混居一村的情況都不多見。
　　碧最大的殺傷力不在於她的神聖系魔法，也不是她的遠勝於一般女孩的容貌，更不是她自己每每自詡高得不得了的智商。所有人都想不到，99%的女性所不可能擁有的執著竟然出現了在碧身上，且遠勝於一般男性大賢大哲。不管什麼事情，哪怕是一條高階巨龍呢，只要被碧盯上，不死也得留下一塊皮。什麼雁過拔毛嘛，為什麼不是龍過留皮呢……碧確實是這麼想的，而且以後還就是這麼做的。
　　「大師，您剛才的說法確實印證了教廷中流傳很久的一個說法。我的老師也在古老典籍上也曾看到，哈瑪大神用雷電的力量封印了諸古大陸。不過，您真的登上去麼？我真的想相信您的話……但是……根據古典記載，用來封印古大陸的雷電力量根本不是人類所能承受的－－即使巨龍也不行。傳說中，巨龍如果從古大陸上空飛過，甚至會被雷電的力量吸下來，被雷電烤成肉末的……您……難道比巨龍還強悍麼？」
　　碧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飄動的可不是讓人討厭的懷疑，而是一種足以讓所有智慧物種為之感動的「求知」表情，如果說還有其他表情夾雜在其中，那就是對睿智生命由衷的崇拜。
　　Molumoli大師迭起的上嘴唇微微抿了抿，最終還是無法抵抗碧那一對充滿期待的大眼睛：「我不知道這是否是秘密。本來，我不想告訴任何人，因為此事顯得太過離奇了！根據史料記載，古史坎佈雷大陸上最高的山脈是修帝斯山脈，這座高達3781米的山脈倒塌了……」
　　啊？這不是真的吧……迦蘭德是不懂，碧和雷諾爾可是很清楚，修帝斯山脈據說用來鎮壓遠古時代諸多強大亡靈的，怎麼可能倒塌的。
　　「我所看的高大房子，就是修帝斯山倒塌後露出來的。」molumoli大師語不驚人死不休。
　　啊？山脈下有房子？「有人麼？」碧驚訝中把自己想的話問了出來。
　　「……有……也可以說沒有……」
　　女怕嫁錯郎，男怕選錯行。Molumoli大師如果不做鐵匠而是選擇吟遊詩人，說不定會達到一個空前絕後的巔峰。
　　「到底有沒有？」碧的好奇心徹底被吊了起來，大眼睛裡水汪汪的，看樣子，如果大師再不揭開謎底，碧大小姐就哭給大師看。
　　「有，但是，全都是死人。」molumoli大師臉上的神情異常鄭重：「那個大房子裡一共有非常多的屋子，我在裡面走了5天，都沒有走遍每一個屋子。那些死去的人，遇到風後，包括他們身上衣服，全部化成了灰燼。還好，我在大房子裡找到了一種裝在鐵皮中的食物，才沒有餓死。在那些屋子裡，也有雷電的力量，我不小心還被擊中，本來我以為必死無疑，掙扎中，我跳上了一件很奇怪的非絲非麻的衣服上，雷電的力量突然消失了。然後，我穿著那件衣服，僥倖穿過了封印古大陸的雷電……」
　　「那件衣服呢？能給我看看麼？」
　　「呵……」大師苦笑著搖搖頭：「封印大陸的雷電力量，太強大了，我穿著衣服，就感覺外面劈劈啪啪響成了一片，渾身上下痛苦無比，還好，那段距離很短。就是這樣，撲倒在海水中的時候，我才發現，那身銀色的衣服已經變成了魚網。就剩下這根短棍，是我唯一帶回來的紀念品。」
　　「這個東西真的這麼神奇？」碧一邊說著一邊笑嘻嘻地很自然就把棍子接了過去，隨手從旁邊拿過一塊方布上下仔細擦了起來。
　　方布所過之處，黑色、褐色的油漬立刻消失了，露出來的是銀白色，沒有一點反光：「大師，手感好像是金屬，但是怎麼這麼輕？能當武器用麼？會不會被別人一刀砍成兩段？」
　　molumoli笑了：「那個大房子裡那麼多東西，為什麼我只拿它回來？我當時就怎麼也搞不懂，這到底是一種什麼的金屬，為什麼會這麼輕。回來之後，它給了我更多的驚喜。」一邊說，大師一邊從架子上摘下了一把鋼刀，猛得一刀砍在棍子上，院子裡立刻響起了金屬撞擊的聲音。
　　鋼刀被大師豎舉了起來，鋼刀正中部位已經有一個明顯的彎口：「這把刀經過九次鍛造，裡面的雜質微乎其微，因此不論從鋒利程度還是鋼度上來看，質量非常好，一般的拇指粗的鐵條一刀就斷。但是，卻不能給這個奇怪的棍子任何傷害。」
　　「那……這種棍子的效率太低了吧？上次我們遇險，如果迦蘭德手裡拿著是這麼一根棍子，我和雷諾爾估計都得飲恨當場。」碧家學淵源，眼光相當毒辣。
　　大師也想不這個小女孩竟然每一句話都說到點上：「你說的很對，我回來後本來想把他熔化掉，也沒有成功，後來我又嘗試把它的前半部分削尖，變成一把獨一無二的長劍，嘿嘿……可惜，我手中所有的物品全都沒有他堅固。」
　　「您沒有嘗試用魔力爐麼？」這一次提問的雷諾爾。
　　魔力爐並不是一個爐子，它事實上是一種魔法生物，這種存活在魔界的生物以魔法能量為生命能源，它的生命力極強，在缺乏魔法能源的時候可以以冬眠狀態存在， 就算是被埋藏地底幾千年後，它也能重新甦醒。就像世間的某些貝類一樣，魔力爐對於異質有很強的排斥性，在魔法能源不足的時候，如果有異質進入魔法爐的身體內，它會將之分解成魔法能量而完全消化掉，但是如果在它本身已經充滿了魔法能源的時候，魔力爐會將多餘的魔法能量壓縮入這些物質中以減少排斥性，同時也有儲存能源的作用。
　　有一些聰明的魔法師們發現了這種現象後，便建議利用魔力爐來進行魔法物品的製作，所得到的結果十分驚人，不僅曾經因為爭奪魔力爐的秘密而引發過國家間的戰爭，同時也為這種奇特的生物贏得了魔力爐的稱號。
　　由於魔力爐並不會繁殖也不會自然死亡，所以培養魔法爐需要相當高的魔法與科技技術，而每次利用魔力爐製作魔法物品時所必須消耗掉的魔法能量更是十分驚人，不過瞭解魔力爐的人都認為這些代價十分值得，因為這種無害的生物帶來的是真正的無價之寶。
　　在西大陸，只有少數幾個王國已經擁有自己獨立的魔力爐。不過，以molumoli大師的名氣，隨便去哪一個國家，都可以借用對方的魔力爐－－畢竟魔力爐放在那裡不會長腿跑掉，而鐵匠大師的蒞臨卻是非常難得。
　　「試過，可惜，沒有任何作用。不過，我還是想了一個辦法，加強了它的攻擊性。」一邊說，大師從另外一個架子上拿下來幾片鐵器，緊緊地扣在棍子上，接著用四個鉚釘把鐵器鉚合好。
　　棍子立刻變了樣子，在最前方伸出了一個10厘米長的十字刃，十字刃呈大波浪狀向後綿延，一直到握手前10厘米的位置與棍子本身的曲線重合。四個鋒面都沒有開刃，以這種武器可能出現的使用方式，如果開了刃，不會過多久就全部卷刃。
　　迦蘭德接了過來，單手在空中揮動了兩下，感覺非常好。大概重15斤左右，四刃掛風，長短也非常合適。s
　　「這把劍需要多少錢？」迦蘭德摸了摸癟癟的口袋。
　　「錢嗎？還是算了吧。如果一定要給錢，以這把武器的來歷，我開出來的價格不用說你買不起了，你旁邊這兩個年輕人傾家蕩產也不行。送給你吧，不過……不是白給，有一個條件……現在不能告訴你，再過兩年吧。到時候，你要為我做一件事情，所以記住，兩年後的今天，再到這裡來找我。」綠色變異小地精突然笑了，笑得非常詭異。
　　這……碧和雷諾爾互相看了看，眼睛裡都露出了簡直受不了的神色，molumoli大師這些廢話，聽上去怎麼這麼假，似乎……在哪一本騎士小說裡看到過。
　　「謝謝您了，我會帶著這把劍對戰神哈瑪獻出我所有的力量的。」迦蘭德一本正經的說。
　　「我會向戰神哈瑪獻出我的一切－－」一走出武器店，雷諾爾就故意拖長語調模仿迦蘭德的口氣說話：「這都快成了你的口頭禪了。」
　　「這是我的真心話，你是仰仗著戰神哈瑪神力才能施行法術的巫師，怎麼能用如此不尊敬的口氣談論戰神哈瑪呢？」
　　「戰神哈瑪確實很偉大，可是幾百年來戰神哈瑪從來也沒有顯示過神跡，現在誰又能真的確定確實有這樣的神存在呢？而且，如果大家都像你這樣天天沒事就嘮叨他老人家，你覺得，他老人家還不被你煩死？」
　　「戰神哈瑪當然存在，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呀，要是沒有戰神哈瑪，現在的我怎麼還有可能站在你面前呢！」迦蘭德急欲為戰神辯護。
　　「你的恩澤嗎？想想真是滑稽，一向主張消滅一切東方人的戰神哈瑪大人，竟然會賜予一個長得完全具備東方人的特徵且又不知道身世的人恩澤，真是不可思議。」

第十二章 血搏

　　「偉大的戰神哈瑪是不會認錯忠於他的臣民的，既然戰神哈瑪相信我，我就一定不是東方人！」這回迦蘭德是真的有點動怒了，與普通的西大陸居民相比，迦蘭德對這個問題看得更重，現在迦蘭德已經把雷諾爾看成了自己的朋友，自卑心情作祟，反應如此強烈也是很正常的。
　　「沒有必要這麼激動吧。」雷諾爾臉上滿是調侃的笑：「我其實不怎麼看重這些，我一直覺得呢，其實對面那個大陸也很厲害，同樣漂泊了一萬年，他們那個瘋神也很厲害，一個人就打敗……哎喲……你踩我幹什麼？」
　　……用狠狠踩腳背來提醒對方說錯話是雷諾爾家族的習慣，還好，碧現在穿的是普通的冒險者長靴，而不是在舞會上穿的尖跟水晶鞋。更況且，有碧這麼一個快要近階的牧師在場，就算腦袋上被踩了幾個血窟窿，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所以，碧當然比家族裡其他人更具有大踩特踩高跟踩一踩二踩花樣踩的職業優勢。
　　「我第一次發現原來你也這麼多廢話，你有什麼權力談論諸神？」碧臉上飄動的正是牧師所應有的莊重。
　　哦？這傢伙不會吃錯藥了吧。雷諾爾著實吃了一驚，自己這個妹妹平時說話大大咧咧地，根本不講究，此前一直是自己去提醒她，這次怎麼反了？雷諾爾猛的一低頭，才發現，碧的小蠻靴正在地上劃著一個符號。畢竟是少年人，城府太淺，雷諾爾臉色立刻變得非常難看起來。
　　碧劃出來的是一個非常古老的符號－－φ。雷諾爾的導師帶著雷諾爾旅行的時候，曾經專門和他講過這個符號。這個符號代表一個職業－－靈能者。這是上古時代27個二轉職業僅保留下來的幾個之一。如果把教廷比作哈瑪大神領導人類的政府和軍隊，那麼，靈能者則是大神的心腹。咒術大師必須獲得哈瑪大神的認同才能轉職為靈能者，轉職後，靈能者擁有超常的聽識能力，跨越幾公里就能聽到別人的談話，相距不遠的情況下能直接窺視他人心底的能力。
　　「你怎麼知道他來了？」雷諾爾低聲問，目前還存在的靈能者不會超過三個，而且只在哈瑪塔附近出沒，怎麼會有人跑到東海岸呢？不會是騙自己的吧，唔……以雷諾爾對碧的瞭解，這到是相當有可能，而且是大大有可能。
　　碧狠狠白了雷諾爾一眼，轉移了話題：「好了，好了，我又沒說你是東方人，我們都是相信你的，否則怎麼會幫助你呢。」
　　「哼！」迦蘭德一時想不好，是否應該發作一下，以示自己真的生氣了，只好重重的哼一聲，表達一下自己憤怒的心情。
　　「算啦，這點玩笑都開不起嘛，走吧，再去看看其它裝備吧。」雷諾爾上前摟住了迦蘭德肩膀。雷諾爾比迦蘭德要矮半個頭，身材又很苗條，加上還有一頭金色長髮，因此當雷諾爾摟住迦蘭德的肩膀時，幾乎有點掂起腳來，從後面看有些像一個金髮美女吊在迦蘭德身上一樣。這兩個人……似乎有性取向上的問題。碧跟在他們後面，臉上露出色迷迷的笑容。
　　哦，這是一個很嚴重的事實。雷諾爾還沒有來得及告誡迦蘭德－－碧在擁有「大財迷」屬性的同時，還具有「小流氓」的特性。明明很sunny的事情，到碧眼中，經常也就只能看出一個黃色了。s
　　用捉盜賊的金幣，三人又給迦蘭德置辦了一副護甲以及滿滿一包裹的傷藥。
　　穿上了裝備店裡最大號的皮甲，打扮一新的迦蘭德顯得英氣逼人。合適得頭盔更加強調出了迦蘭德臉上硬朗的線條，彷彿量身定做的長甲將迦蘭德將近一米九的身材襯托得更加完美，背上的烏鋒劍－－就是那根大棍子，碧剛才已經自作主張給這個傳說中從來沒有出現的神兵利器起的名字，寬逾五寸，更為迦蘭德平添了一份神秘的氣息。以至於迦蘭德剛走出武器裝備店，碧笑瞇瞇的眼睛總在迦蘭德和雷諾爾身上晃動。
　　迦蘭德的英武之氣和雷諾爾的帥氣截然不同，雖然雷諾爾也有一米八的好身材，可是站在迦蘭德旁邊就顯得瘦弱了很多，這也就難怪看慣了雷諾爾的碧咋一看到迦蘭德全副武裝的樣子很驚艷。
　　出了武器裝備店，三人直接進了藥店。雖然迦蘭德有恩澤，可以自我治療，可是充足的藥品準備還是必不可少的。畢竟恩澤的治療比較緩慢，要是迦蘭德被一群不死生物圍攻，僅靠恩澤的恢復力是遠遠不夠的，那時候就是想援手都來不及了。於是買裝備剩下的金幣就全部捐獻給了藥店，傷藥、抗毒劑滿滿地塞了一個包袱，而這個包袱就紮在迦蘭德腰間，只要迦蘭德一伸手就可以取出藥品。
　　準備充足後，已經將近中午了，雷諾爾三人找到鳳凰鎮最大的飯館，美美地填飽了肚子，然後再準備完成下一步的計劃。
　　飽餐一頓的三人，有些懶洋洋地走在午後行人稀少的街道上，沒有一個人說話。對於即將到來的明日之戰，碧顯得憂心忡忡，迦蘭德則顯得信心十足，雷諾爾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三個人的心頭都在想著同一件事情，那就是要採用什麼戰術才能讓迦蘭德順利完成這場試煉。
　　第二天，瓦藍的天空上只飄著幾片淡淡的雲彩，清晨的陽光肆無忌憚地照射在大地上，站在太陽底下，甚至會覺得皮膚有微微地被灼傷的刺痛敢，總之，有些炎熱的天氣彷彿不太附和這初春的氣候特徵，唯有那淺藍色的天際，證明了這是屬於春天的天空。
　　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向方的密林延伸著，小路兩旁的草叢已經有些發黃，在陽光的強烈照射下，顯得有些蔫蔫的。一隊人馬陸陸續續從草叢旁經過，不時有人偏離出小路，從草叢上踏過，將草葉踏得趴伏在地上。
　　迦蘭德和雷諾爾兄妹也在這個隊伍之中，隊伍中還有三四個人，他們都是鳳凰鎮教廷的神官和守衛者， 他們是奉了鳳凰鎮主教法雷加爾大人的命令來監視迦蘭德完成試煉的。
　　在他們前方的密林深處，就是他們此行的終點，那裡的一小群不死生物還沒有察覺到這群人的靠近和意圖。
　　「前方就是這次試煉的目標。」一個守衛者報告說。
　　「好，迦蘭德，去完成你的使命吧，我們會在這裡觀察整個戰局的，你的朋友也留下來和我們在一起。」領頭的神官指揮著一切。
　　迦蘭德一聲不吭的繼續向前走去。
　　「迦蘭德，小心點！」碧大喊著。
　　「用你的烏鋒劍狠狠地打！」雷諾爾的情緒高漲，一個九級魔法師，對於這種近身戰能說出這樣有哲理的話已經是非常難得了。
　　迦蘭德慢慢地靠近了不死生物所在的那個洞穴，那個洞穴位於一個山坡的下面，周圍的樹木已經生長了幾百年了，在洞穴周圍投下重重疊疊的陰影，即使是今天這麼強烈的陽光也很難透過這些古樹的枝葉透射到地上。儘管如此，喜歡陰暗的不死生物還是都躲在了洞穴中，只有兩個好像在站崗的骷髏戰士，還在洞口遊蕩著。
　　迦蘭德慢慢地移動距洞穴一側三十米距離的一株百年杉樹的後面，從樹後面可以清楚地觀察到洞穴周圍的情況，而兩個骷髏哨兵卻發現不到迦蘭德。
　　迦蘭德將背上的烏鋒劍解了下來，用右手拿著。左手在地上找到了一個小石頭握在了手心中。
　　「啪！」迦蘭德將小石頭扔到了離自己不遠的一棵樹幹上，小石頭從樹幹上彈了開來，遠遠地落在了一叢灌木中。
　　聽到了聲音的兩個骷髏哨兵向聲音處奔了過來，在查看原因的時候，剛好背對著迦蘭德。迦蘭德悄悄地從藏身處出來，揮起烏鋒劍，頓時一個骷髏哨兵已經身首異處。
　　另一個骷髏哨兵察覺到不對，急忙轉過身來，一把長劍高高舉過頭頂，但是這也沒能擋住迦蘭德的一記劈刺，骷髏哨兵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刺耳的報警聲，就已經和它那斷成四截的長劍一起，倒在了地上。
　　迦蘭德收起那個劈刺的動作，滿意地看了看烏鋒劍，第一次小試鋒芒，烏鋒劍的表現比他想像的還要好。
　　與此同時，聽到了報警的骷髏戰士全部從洞穴中湧了出來，將迦蘭德圍在了中間。大小不等的長劍、長槍等武器全部指向了迦蘭德。
　　烏鋒劍揮動起來，在這世所罕見的武器下，沒有哪個骷髏戰士可以抵擋得住他的一擊，包圍圈很快就有些渙散，迦蘭德越戰越勇。
　　一道黑色的光芒在林中閃亮，一個黑色的光球準確地擊中在迦蘭德的身上。黑色光球在迦蘭德身上分裂成無數細小的螢光，包裹住迦蘭德的整個身體，迦蘭德的動作立刻變得遲緩無比。幾件武器同時落到了迦蘭德的身上，血立刻迸濺了起來。
　　遠處觀戰的人群發出一陣驚呼，誰都不敢確信，迦蘭德這麼容易就被打敗了……

第十三章 法杖

　　和任何一本蹩腳的YY小說中寫的一模一樣，奇跡總是發生在被成千上萬讀者，括號，尤其是千嬌百媚的女讀者們秀目所傾注的偉大主角身上……
　　一道白光又出現了……為什麼要說又呢？似乎很奇怪的很又很熟悉的「又」哎……讓我們仔細探討一下「又」和「一道白光」的問題。上一次，白光頻繁出現的時候，似乎是發生在一個叫周星星的同學身上，當時他不叫這個名字，那是他被人用架空魔法轉移到另外一個空間了，周星星似乎腦子短路了一樣，一次次掰開一個木頭塊，一道道白光閃過，咻－－的一聲被移動到另外一個架空空間中。七、八個周星星滿地亂跑，竟然沒有撞到一起搞個滿臉包，也算是異數；再上一次白光閃過，偉大新宇宙造物者小強哥遇到了自己的指路大哥，接著踏上了漫長而又偉大的牛人道路。再上一次白光閃過，一個長尾巴的小男孩出現了，耶……耶……耶……超級超級賽亞人！
　　無數經驗告訴我們一個鐵的事實：當一道白光又閃過，就出現了偉大而牛擺的主角。
　　……cut……結束畫外音，返回主視角……
　　就是一道白光閃過，這時，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隨著骷髏的戰士的一輪攻擊過去，迦蘭德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當然也沒有眾多女讀者捂著耳朵尖叫（多狠心的女人，尖叫還要捂著耳朵，可憐天下男兒耳呀）期待中倒在地上。
　　迦蘭德身上發出耀眼的白光，那白光將骷髏法師發出的黑色的詛咒迅速燃燒掉，並同時迅速的恢復著迦蘭德身上的劍傷。很快迦蘭德除了一些皮肉傷外，完全沒有什麼大礙，甚至他的烏鋒劍也被白光籠罩，發出神聖的光芒。
　　顯然除了遠處觀戰的人群，骷髏法師和他的戰士們也都驚呆了，在他們簡單的大腦中，完全理解不了眼前發生的事情。只是出於本能的，他們對迦蘭德身上的白光十分懼怕，離迦蘭德最近的幾個骷髏手中的骨劍在白光照耀下甚至一段段裂開。
　　骷髏法師急速地念動著咒語，手裡撒出一把把黑色香料，另外一隻手緊握的法杖上暗紅色光芒大盛，一個黑紅色球形物體在空氣中質化凝結。
　　「快躲開！」雷諾爾在遠處看得極為清楚，核融，這個魔法在對單體敵人的攻擊相當強悍，很少有戰士能承受住核融的連擊。
　　已經全神防備的迦蘭德敏捷地向一側躍開，撲入了幾個骷髏戰士中間，在迦蘭德原來站著的地方，黑紅色光球將一棵兩人環抱粗的大樹擊穿了一個大洞。
　　迦蘭德急速在骷髏戰士中晃動，烏鋒劍借助著白光爆發出無可抵擋的威力，骷髏戰士只要沾到白光，就會被白光附著在身上，很快附著了白光的部位就會冒出象燃燒著一樣的清煙，那白光慢慢地在骷髏戰士的身上蔓延，骷髏戰士彷彿完全無法反抗，除了痛苦地尖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變成清煙消失了。
　　轉眼間，那群骷髏戰士全部倒在了迦蘭德腳下，一些骷髏士兵的殘骸還在被白光燒灼著，估計很快戰場上除了受到傷害的樹木和灌木，以及滿地的兵器，看不到一點骷髏士兵存在的痕跡。
　　只剩下唯一的骷髏法師，身穿著一件破頗爛爛的看不出顏色的法袍，還在揮舞著手中的長杖，口中唸唸有詞，一道又一道光芒加在了骷髏法師的身上，看不出，這個骷髏法師竟然還掌握著部分牧師才會有的強化系魔法。
　　接著，一道銀色的結界門慢慢在骷髏法師身體前面形成……
　　……嗯？這個骷髏法師要逃跑？雷諾爾、碧以及教廷的幾位中級神職者一愣，在此前，很少聽說骷髏法師竟然具有逃跑這樣的智慧，更誇張的是，竟然會開結界門。
　　迦蘭德也是一愣，他不認識結界門，不過隱約感覺這個東西不簡單。十多年在生死線上拼打讓迦蘭德反應極快，只是停頓了瞬間，立刻向一側繞過結界門，揮舞烏鋒劍向骷髏法師撲去。
　　骷髏法師黑洞洞的眼眶裡毫無生氣，但是迦蘭德還是感受到了他的驚慌，接著，法師的動作受到影響，結界門顫動了兩下化成白光消失了……烏鋒劍直接劈在了骷髏法師的身上。
　　骷髏法師應聲而倒，法杖掉在了地上，被劈成兩截的骷髏法師，還在地上不停地扭動著，希望可以拿到那支長杖。在兩截身體的傷口處，白光正在燃燒。骷髏法師嘴裡還在咕嚕著什麼，可是迦蘭德根本沒有留意他在說什麼，他走過去撿起了骷髏法師掉落的長杖，骷髏法師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尖叫。
　　「卑微的人類，我用黑暗的力量詛咒你！你卑微的血，將會灑在黑暗精靈的面前。你卑微的靈魂，將會落入萬劫不復的地獄中，受著萬年獄火的燒灼！你，將親手製造不可饒恕的血債！」骷落法師用盡了最後一絲法力，說出了他最後的一個咒語，接著整個頭部被白色的神澤吞噬了。
　　這一句話……迦蘭德聽清楚了。無恥的詛咒，迦蘭德從心底鄙夷這種罪惡的生物。
　　拿著長杖，迦蘭德轉身走入了密林之中向等待著他的人群中走去。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聲，碧的聲音又尖又高，充滿了興奮的喜悅。
　　迦蘭德揮舞了一下烏鋒劍，又炫耀地揮舞了一下左手的長杖。
　　碧奔跑著過來，笑嫣如花，給了迦蘭德一個大大的擁抱。跟在碧身後的雷諾爾看到表妹這麼過激的行為，搖了搖頭，不過還是上前給了迦蘭德一個熱情的擁抱，祝賀他成功通過試煉。
　　跟在他們身後的神官和守衛者，也上前由衷地表示祝賀。剛才的那一幕，給神職人員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用說他們這樣中級神甫，就算是大教區的主教大人也不可能獲得哈瑪大神如此的青睞，眼前這個黑髮黑眼睛的年輕人……說不定……未來在教廷中會有相當高的職位吧……
　　一行人開始向密林外走去，既然順利完成了使命，就應該回去教廷向主教大人覆命了。
　　……
　　在回去教廷的路上。
　　碧拿著迦蘭德的戰利品－－骷髏法師的長杖，和雷諾爾一起邊走邊仔細研究起來。迦蘭德也在一旁邊走邊聽。
　　那長杖大約有兩米長，像是由兩根枯黃的古籐纏繞起來做成的，在長杖的最上面，古籐彎曲成了一個奇怪的形狀，彷彿是一個咒符。在咒符的中央鑲嵌著一個很大的圓形的黑色寶石，那個黑色寶石中隱隱有光芒在流轉，彷彿在一時不停地吸收著天地的精華。在長杖的最頂端，繫著一個羽毛做的圓形的飾物，隨著長杖的移動而不停的晃動著。
　　「這是很罕見的黑歧山的黑玉，這麼大，簡直是不可能的……」雷諾爾仔細查看碧手中的長杖，一點一點鑒定著，看得出來，他對於這麼一個6級的骷髏法師竟然能用這麼高級的法杖感到很驚訝，他又用手摸了摸那個羽毛飾物:「恩－－，這是黑巫師部落的一種很古老的護身符咒了，現在已經很難見到了，怎麼會被不死生物拿到呢，奇怪！」
　　「這個杖身應該是用千年紫杉籐做的吧，我以前好像聽說過，這種籐的韌性非常好，而且具有很強的魔法屬性。」碧撫摸著杖身，眼睛裡刷刷地閃爍著金色的小星星。
　　「嗯，沒錯，這個應該是用超過兩千年的紫杉籐製作的，只有超過兩千年的籐才會呈現出這種色澤來。不過據我所知，這種千年紫杉籐必須得進入大陸東部的火焰山脈的最深處，才可能找得到，非常難得，這麼長且這麼均勻的一段，就更是罕見了。」
　　兩人邊走邊對著長杖發出感慨，完全把迦蘭德忘在了一邊。直到走到教堂門口，兩人才回過神來。
　　「噢，迦蘭德，你通過了試煉，待會兒大主教大人肯定會表彰你的，假如他問你有什麼請求的話，你就問他要這支長杖吧，反正這是你的戰利品嘛。這個東西……很值錢哦……」碧終於忍不住說了實話。
　　「假如我得到了這支長杖的話，我可以將它送給你，不過你真的對一個不死生物用過的東西感興趣嗎？」迦蘭德看著長杖直皺眉頭。
　　「不死生物怎麼可能製作出如此精緻的精品，它應該也是無意中得到的吧，這個長杖原來的主人應該是一個了不起的黑巫師，傳說中黑巫師只崇尚自然的力量，不信奉任何神靈，因此擁有自然的神奇力量，真的好想見識一下。」碧的臉上充滿了憧憬，接下來的話就變了味道：「拿著這根法杖，說不定我們能找到黑巫師的寶藏呢……」

第十四章 殺戮

　　「嗯，我知道了。不過主教大人要求我將這支長杖帶回去，你也不要抱著特別大的希望吧。」迦蘭德是一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讓他張嘴提這個需求，還不如提前給碧大小姐吃點預防藥。
　　「噢，假如我得到了這支長杖，可就比雷諾爾的那支法杖好上幾十倍了，到時候他再想欺負我可就沒那麼容易了。」碧還是緊抓著長杖不放：「好不好，幫我盡量要回來。我叫你迦蘭德好哥哥、好哥哥了。」
　　汗……迦蘭德真的是一頭大汗了。
　　「不要只是依賴武器啦，你也不想想，那個骷髏法師拿著這支長杖還不是輕易地就被迦蘭德擊敗了，再說，我什麼時候欺負過你了。」雷諾爾不以為然地說著，目光卻盯向了一個從教堂走出來的神官。
　　「主教大人請你們去審判廳詳談。」神官面無表情的向他們傳達了主教的命令。說完，轉身向教堂內走去，迦蘭德、雷諾爾和碧跟在那神官的後面走進了教堂。
　　審判廳裡的一切都沒有變化，甚至每個人所在的位置都和上次一樣。不過順利完成試煉的迦蘭德三人的心情已經和上次完全不同了。
　　「尊敬的法雷加爾主教大人，小人奉您的命令去監督迦蘭德.李完成消滅城東山谷中不死生物的試煉，現在請允許小人向您匯報此行我所見到的一切。」此次試煉中帶隊的神官站在主教的下首稟告道。
　　「崗薩雷斯，辛苦你了，請講吧。」 法雷加爾主教主教大人慈祥地回答。
　　「今天清晨我們一行人進入了城東的山谷樹林中……」 崗薩雷斯神官非常負責屬實的將迦蘭德消滅骷髏法師的經過描述了一遍，當講到迦蘭德身上出現的白光時，神官臉上出現了鄭重的神情，顯然他也完全相信這就是主神賜予迦蘭德的恩澤。
　　「嗯。」聽完了崗薩雷斯神官的敘述，主教也滿意地點了點頭，「迦蘭德.李，那支骷髏法師的長杖你得到了嗎？」
　　「是的，大人，那支長杖就在我這裡。」迦蘭德雙手將長杖奉上，立刻有一個低級的神僕走過來將長杖取走，獻到了法雷加爾主教的面前。
　　「嗯，很好，你很勇敢……」主教一邊端詳著手中的長杖，一邊讚美著迦蘭德。坐在主教一邊的副主教忽然將上身向主教傾去，在主教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
　　「噢？」法雷加爾主教微微皺起了眉頭。「約內奇大人，你覺得這個有可能嗎？」
　　約內奇副主教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請您將您的疑慮講出來吧。」
　　「是，主教大人。我曾聽說，在海的對岸，罪人的國度－－東大陸上，也有人會一種奇怪的法術，這種法術也會使人的身體覆蓋白色的光芒，沒錯，這跟我們高貴的主神賜予的恩澤有一些相像，但是其效果確實完全不同的。只有擁有近神實力的人才能夠用肉眼發覺兩者的區別。因此迦蘭德.李不能僅憑著那看上和神澤相似的白光就通過我們的考核。」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麼樣才行！」碧對於副主教的橫加干涉非常不滿，幾乎要進入暴走狀態。
　　「既然他自稱是主神的虔誠的信徒，他願意將一切全部獻給戰神哈瑪，那就證明給大家看吧。最近，我們剛剛抓獲了一群東大陸的罪人，他們沒有資格在戰神哈瑪的土地上生活，迦蘭德，你去結束他們骯髒的生命吧，願他們的靈魂能得到主神的饒恕。」
　　「東大陸的罪人都是些什麼人？」碧有些不解。
　　「他們一直躲在一個山坳中生活，幸好在他們有人下山採買食物的時候被我們虔誠的信徒發現了，終於找到了他們的老窩，一群東大陸的罪人，竟然妄想躲避主神的制裁，這就是對主神最大的褻瀆。他們中的一部分身體強壯的人已經被打為教廷的奴籍了，剩下的這些人，已經沒有任何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價值了。」
　　「沒有任何價值？那就等於說是老人和孩子？」 碧說話的語氣越來越生硬。
　　「可以這麼說，不過對於異教徒來說，不論老人還是孩子，婦女還是壯年，罪行都是一樣的。」副主教大人褐色的眼睛裡射出得只有淡漠。
　　「尊敬的主教大人，請您制止在您管轄的境內發生這種殘暴的事情吧。」碧激動得臉漲得通紅，聲音甚至變得刺耳。
　　「不，我認為約內奇副主教大人的提議很好，應該這麼執行。」
　　碧不可置信地望著主教，完全想不到主教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在碧心目中，任何一個神職人員，在他宣誓效忠大神哈瑪的一刻，從那時起他必須犧牲自己的一切，向一切愚昧或躁動的民眾宣揚神的教義。
　　「真的……對老人和孩子下毒手嗎？」碧站在輝煌而端莊的教廷審判所下喃喃自語。
　　「碧小姐，他們是異教徒，是沒有資格得到憐憫的。」主教看著這個在同一神學院求學的後輩，神色中多少有些憐憫。
　　「他們只是生為東方人而已，他們並沒有真正做過褻瀆主神的事情，何況那些孩子，可能連神明的含義都沒有搞清楚，他們有什麼罪！？」這一次，碧真的急了，說到最後，用力拍了一下眼前的桌案。
　　「請你注意你的言行，你現在說的話已經是對我們神聖的主神的褻瀆了，我們的主神說，東方大陸的一切都是邪惡的，我們應該消滅東大陸上的一切人類，難道你不記得了嗎？」
　　「可是，在我侍奉主神的這六年中，我感受到的主神是慈和的、包容一切的，主神是世間萬物的光明之神，他願意指引在黑暗中的生命走向光明，只要他們放棄手中的邪惡，主神會給他們看到光明的未來的。」少女激動的聲音在審判所裡迴盪。雷諾爾沒有說話，只是無聲地撫摸著自己的法杖。
　　「你說的很對，碧，但是那只是對於那些有資格信奉主神的人們，這些東大陸的罪人，他們生來就是骯髒的，他們的靈魂，他們身上流淌的血液，全部浸染在骯髒的黑暗之中，他們沒有資格得到救贖，也不可能被救贖，對於他們，主神早就說過，消滅，消滅他們的一切，從肉體到靈魂，從書籍到精神，我們的任務就是將他們從世間消滅掉，不留一絲痕跡！」主教大人的聲音越來越平淡。
　　「但是，主教大人，對於初生的嬰兒，他從頭到腳都是嶄新的，邪惡的力量根本都來不及侵蝕到他，您怎麼就可以認定他是有罪的呢？就因為他長著黑色的頭髮，有著黑色的瞳孔嗎？我想，主教大人您一定是誤會了主神的意思，仁慈的主神是不會這麼武斷地決定一個人的命運的，他那仁慈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大地，帶給了大地無限光明，所有生活在土地上的人們，都有資格享受這光明，並將全身心回報給主神。」碧白皙的手指死死扣著桌角，手背上青色的脈絡顯得格外清晰，少女嬌小的身軀無聲地顫抖著。
　　「碧，你是在同情東方人嗎？這可是非常危險的徵兆，你的思想已經開始背離神的意志了。神說：『我們的劍將指向東方，剷除那裡的邪惡，給那裡帶來光明。』難道你忘記了神的語錄了嗎？」被一個還沒有從神學院畢業的少年牧師如此搶白，主教大人不悅的神情已經表露出來。
　　「我沒有忘記。可是神並沒有說要屠殺掉東大陸的所有生命。神說：『我將指引給你們無限光明，當你們推開門，她就出現在你們的面前。』每個人都有洗心革面的機會，在神的面前，我們是那麼的渺小，神會寬恕世人的罪行，指引我們通向光明的道路。」兩行清澈的淚水從女孩碧藍的眼睛中流淌出來……
　　「沒錯，是『我們』，但是不包括東大陸上的那些罪人們……」
　　主教和碧的爭論迴盪在整個審判廳中，除了這兩個聲音之外，審判廳靜得像是沒有其他人存在一般。迦蘭德始終沉默著，彷彿在等待著最終的判決。而雷諾爾冷冷地觀望著碧和主教的爭論，完全沒有打算去參加這場爭辯。
　　因為爭論，碧的臉越發的紅了，她的聲音很大，可是聽起來卻彷彿越來越無助。而法雷加爾主教在整個過程中，神色始終都沒有變化，聲音也一直平穩有力，完全沒有因為碧的挑戰而產生任何波動。
　　「神說……」碧還在尋找所能想到的所有對自己有利的神的語錄大聲辯駁著。
　　「好了，碧。」主教突然打斷了她的話。「以下的話，是我做為一個長輩給予你的忠告。碧.馮.伊蘭，我和你在中央神學院中的導師奧格登牧師早年是非常好的朋友，近年來，我們還在保持著通信，他曾和我提起過你，認為你是他最得意的學生之一，因此也對你抱有很高的期望。可是，假如他知道了你今天在這裡說的這些話，一定會深深地失望的，你的思想已經誤入歧途了，因為你還僅僅是在修行歷練之中，因此現在懸崖勒馬還來得及，否則你會墮落的。快點覺悟吧，碧！」
　　最後的一個「碧」字，法雷加爾主教用上了音惑的力量，猶如一個炸雷般在審判廳內炸想，似乎主教想籍此將碧炸醒一般。
　　「不，法雷加爾主教大人。我認為我沒有誤解神的意志……」
　　「做為這裡的最高主教，你的長輩，我已經對此事做了決定，你不要再說下去了，這裡沒有你說話的權利。這件事我會寫信給你的導師奧格登牧師的，等你回都城後，請聽聽你的導師的評價吧。」
　　「迦蘭德.李，去執行你的任務吧，去結束那些東方人的生命。」主教轉而向迦蘭德吩咐道。
　　「是，大人，不過我不會對手無寸鐵的人動手的，因此請您發給他們武器吧。」迦蘭德俯首聽命，碧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迦蘭德，就像第一次見到這個黑髮男子一樣：「你怎麼能……你怎麼能……」
　　豆大的淚珠爭先恐後地從女孩的眼睛裡湧出。

第十五章 漂浮

　　但是……迦蘭德根本沒有回頭看碧一眼，更遑論回答碧的問題。金髮少女覺得自己的胸腔像塞滿了棉花一樣，透不過氣來，在審判所眾目睽睽下，女孩晃了兩下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雷諾爾嚇了一跳，連忙來到了碧的身後，扶住了她。
　　女孩渾身象冰一樣冷。
　　「華蘭德，你去安排一下細節。另外叫人帶碧小姐下去休息一下。」主教起身離開了，跟著他，審判廳裡的其他神職人員們矜持而又不失禮貌地沖三個年輕人點點頭，陸陸續續地離開了。
　　只有位於罪人席上的三個人沒有動。
　　華蘭德來到碧的面前：「碧小姐，請你鎮定一下。我馬上派人送你去休息。」兩位年長的嬤嬤走上前來，左右攙扶住了碧，向外走去，雷諾爾也趕忙跟在了後面。
　　「處決安排在明天正午舉行，地點就位於處決場。」在他們身後，又傳來了華蘭德對迦蘭德的說話聲。迦蘭德知道這是在通知自己，微微欠了下身，也跟隨著雷諾爾離開了。
　　教堂四層的小房間裡。
　　碧無力地斜倚在床上，雷諾爾坐在她的身邊，而迦蘭德.李站在離床腳不遠的地方。
　　碧臉上因為憤怒而泛起的紅潮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毫無血色的蒼白，她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低著頭。
　　「我不認為法雷加爾主教大人的話有錯，他代表著主神的意志，我服從他就是服從主神，你沒必要表現得這麼激烈。」迦蘭德的話裡透著些不耐煩，應該是已經將這句話重複過很多遍了。
　　「那你就準備對那些無辜的老弱病殘下手嗎？」碧猛地抬起頭，瞪著迦蘭德嚷道，女孩眼白中全是血絲。
　　「碧，他們也許是一群老弱病殘的人，但這不代表他們是無辜的，我也請求主教發給他們武器了，因此他們不是被屠殺，而是在戰鬥中勇敢地死去。」
　　「在完全沒有希望的戰鬥中嗎？！無恥！卑鄙！你是一個虛偽的小人！」碧憤怒到極點：「他們的罪就是因為他們是東大陸的人嗎？就因為他們黑色的頭髮和眼睛嗎？別忘了，迦蘭德.李，」碧故意將迦蘭德的全名念了出來：「你也是黑色頭髮，黑色瞳孔的，你也是典型的東大陸姓氏，可是你就受到了大神的眷顧，你可以，他們為什麼不可以？」
　　「這是大神的決定，碧，大神選定我為他服務，我就要服從大神的意志，」迦蘭德.李望著碧的眼睛，又重複了一遍，「這是神的決定，碧，我們沒有權利去置疑。」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迦蘭德，」碧的口氣稍微放鬆了些，「他們可能是你的親人，可能是你的兄弟姐妹，想到了這些，你還能下得了手嗎？」
　　「是的。」迦蘭德毫不猶豫的說，甚至連一秒鐘都沒有思考：「我早就說過，我已經將我的一切都獻給了戰神哈瑪，這一切就包括了我的親情，我的朋友和我的生命，無論戰神哈瑪讓我去做什麼，我都會毫不猶豫地去完成的。」他說完這番話，突然低下了頭，沉思了一會，又突然抬起頭說道：「因此，不要和我做朋友，我已經發誓忠於戰神哈瑪了，我無法承諾給朋友應有的忠誠。」
　　迦蘭德轉身走出了屋子，碧漠然注視著他離去的背影，雷諾爾出奇地一直保持著沉默，一言不發。
　　這一夜，和往常一樣漆黑而安靜，無數的星辰在夜空中閃爍著，像是在給睡夢中的人指引著方向。這一夜，很多人都失眠了。
　　雷諾爾一個人靜靜地走在教堂附近的一條小路上，確切地說是在移動著，因為此時他的腿腳並沒有動，而他卻一直平穩地在前進著。更仔細地觀察就可以看到，他的雙腳實際上離地面有幾英吋的距離的，他漂浮在空氣中。
　　漂浮術，可以使人在空氣中隨意移動的法術。一般來講，只要踏入近神階層的人，就可以運用這個法術了，但是只有法力高強的人才能夠做到在空氣中隨意移動。據魔法歷史上留下的最高記錄是，一個法術大師可以漂浮到離地面五百米的地方，可以持續漂浮四十個小時以上。而一般的人，只能達到幾米到幾十米的空中，漂浮幾分鐘到幾個小時而已。之所以差距這麼大，是因為要達到漂浮術的更高境界，不僅需要幾十倍的強大魔法力支持，還需要施法者具有超強的信心和耐力。
　　雷諾爾雖然還沒有踏入近神階，但是他已經可以施行幾個對他來說算是越級的魔法了，其中之一就是漂浮術，雖然這個法術的施行成功率只有三分之一，只能在地面上半尺之內的地方漂浮，但是也足夠驕傲的了。
　　老師每次談到雷諾爾能夠越過等階釋放高階魔法，臉上總是很無奈的表情。老師當然知道這麼一個謠言：「雷諾爾誕生的時候，左手五指間蕩漾著水系魔法精靈，而右手五指間在跳躍著火系魔法精靈，小傢伙落地沒有哭，竟然說出了一個古人類詞彙，傳說中，這個古人類語是魔法的意思。」這怎麼可能，人生下來，聲帶發育根本不完全，就算生而知之的人，也不可能生下來就會說話，更況且還要說極其拗口的古人類語言。可以極為肯定的說，這是雷諾爾的貴族家庭為了增加這個孩子的神秘色彩，所給他編造的一個很美麗的謠言。
　　雷諾爾每次聽到老師關於此事的評價，都是淡淡地一笑，從來不為這個和自己相關的謠言解釋任何一詞半語。
　　白天發生的事情，雖然雷諾爾沒有介入到其中，但是也使他的心受到極大的觸動，身旁的兩個友人的爭執他一直耿耿於懷。一個人偷偷地來到外面，想借助修煉法術來使自己平靜下來，可是這完全沒有效果，他圍著教堂的小路一圈一圈地漂移著，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完全忘記了時間。直到東方發白，他才注意到，這一整夜他一直在使用著漂移術。這個發現讓雷諾爾詫異到極點，要知道他原本只能堅持十幾分鐘使用漂移術。
　　「也許我在無意中找到了控制漂移術的秘訣。」雷諾爾剛想探究一下，突然覺得筋疲力盡，一下子跌到了地上。無論他再怎麼念動咒語，他也無法再使自己漂移起來哪怕一英吋的距離。「為什麼我一放鬆了精神，法力就源源不斷地湧出一下就用完了呢？看來以後我得改進一下修煉的方法了。」無奈的雷諾爾只好按奈住心頭的疑惑，回去教堂住暫住的房間休息了，要想把法力全部回復，不好好補覺是不行的。
　　「咚咚！咚咚咚！！」雷諾爾覺得自己好像剛剛睡著，就被巨大的敲門聲驚醒了。一股刺目的陽光透過房間小小的窗戶照在了他的臉上。
　　「誰呀，進來！」雷諾爾含糊不清地嚷到，拽住被子想蒙住腦袋，繼續回憶一下剛剛做的美夢。
　　「你怎麼還賴在床上！迦蘭德已經去了處決場了！」一個有點原本甜甜的現在有點沙啞的聲音說道。那個聲音的主人一下子把雷諾爾的被子掀開了，「快點起來，也許還能阻止。」
　　雷諾爾擁著被子坐起身來，感覺自己的法力已經恢復了一多半了。他望了望碧那紅腫的眼睛，暗暗搖了搖頭：「你怎麼看著跟個小怨婦似的，瞧你頭髮亂的，快去好好梳下頭髮，別出來嚇人。」
　　「快走了！」碧在雷諾爾身邊跺著腳喊道，「不要鬧了，快點去決鬥場！」
　　鳳凰鎮的決鬥場就位於鎮長府（也就是領主府）北面的一大片空地上，場地專門壓實過，以保證不會起灰塵，場地的四周有人工加固的一人多高的圍欄，圍欄的外側有一個雙層的觀眾台，座位不多，都是為貴族準備的，觀眾台的兩側有給普通民眾看的站席。在觀眾台的對面有一排屋子，那是決鬥之前需要用到的準備室和獸欄，當然也可以用做囚室。
　　因為鳳凰鎮是個小城鎮，所以能使用到決鬥場的機會不多，鳳凰鎮的城主對決鬥場不太看重，疏於維護和管理，因此這個決鬥場的規模一直就不很大，而且看上去還有些簡陋。
　　不過，今天的決鬥場比往日都有生氣的多，從來沒有那麼多人聚集到這裡過。站席上站滿了人，觀眾席上也幾乎已經坐滿了，只剩餘了幾個中間的顯著的位置，看樣子應該是給教廷的主教和領主預備的。在觀眾席和站席的外側，還有數不清的人在往這裡彙集，將整個決鬥場包圍在中間，鄰近的樹上和高地全都站滿了人，似乎整個鳳凰鎮的人都來到了這裡。
　　碧和雷諾爾趕到的時候，士兵已經將決鬥場全部包圍了。士兵們將通往決鬥場地的道路清理出來，將人群分隔到離那條路安全的距離。另一撥士兵則將觀眾席包圍起來，以防止有人襲擊觀眾席上的貴族們。
　　主教和領主正在來這裡的路上，迦蘭德已經去了決鬥場的準備室，而那群東大陸的罪民應該正關押在決鬥場的囚室中。
　　碧和雷諾爾順著士兵剛剛清理出來的道路往決鬥場走去，現在場地中什麼都沒有，「迦蘭德呢，我要見他！」碧想去見迦蘭德，可是被看守的士兵阻止了，「現在不准任何人和他接觸。」碧立刻舉起了剛剛得到的法杖，被雷諾爾抓住了手腕：「不要這樣，碧。他會從這裡出來的，我們就在這等他吧。」
　　「迦蘭德，你在裡面嗎？你快出來！」碧突然大喊了起來，「這件事你不能做，迦蘭德你聽到了嗎？」
　　「……」準備室裡毫無動靜，迦蘭德既沒有回答，也沒有出來見他們。
　　「你會後悔的，迦蘭德，你這麼做喪盡天良……」碧聲嘶力竭地衝著囚室怒吼著，晶瑩的淚水滾滾而出。

第十六章 血污

　　在神聖的西大陸，以英雄＋公國為基礎，實行神權。
　　即，在統一的神權下，每一個英雄當他為神為教廷貢獻足夠大時，教廷會把一塊封地賜予他。根據貢獻不同，所獲得封地小到一個村鎮，大到一個沒落的公國，不一而足。
　　獲得封地的英雄，不論封地大小、物產沃寡，統一被尊稱為領主（也有人戲稱為國王）。根據相關規則，每一個領主可以任命數位官員幫助自己管理領地。這些官員則被稱為領地貴族。
　　－－《神權至上》
　　第十六章 血污
　　人群中忽然出現一陣騷動，主教大人和鳳凰鎮領主到了。
　　觀眾席上的人全部站起來，低下頭表示敬意。民眾們則全部跪伏在地上。本來，如果只是領主大人駕到，只需要鞠躬即可。而代表至高無上神權的主教大人到場，在禮儀上就絲毫不能馬虎。
　　主教走在最前面，副主教和領主在主教的身後並肩走著，在他們的身後是神官和隨從們。一隊人全部目不斜視地從人群中間的道路走過。
　　突然，一個工匠打扮的人衝出了人群，跪伏在主教的面前。「主教大人，請你寬恕那些東方人吧，他們都是些老弱病殘，對神靈並沒有危害呀。」他聲音很大，稍微有些顫抖，但是語速很快。
　　「伊萬，你瘋了嗎？怎麼敢在主教面前說出這些話。」隨著話聲，一個中年女人從人群中衝了出來，跪伏的人差點把她絆倒，因此她幾乎是跪著衝到了主教腳下的。這個女人因為恐懼，全身都在發抖，她還是顫抖地說出話來：「主教大人，請您原諒他吧，他的精神不太好，因此才會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
　　「你是誰？」主教的語氣沒有絲毫異樣，還是用那種神聖的聲音問道。
　　「小人是鎮上的鐵匠，伊萬.博絡斯。這個是小人的妻子，安娜。」那個衝出來的男人小心的回答著，不停地叩頭。
　　「你在可憐那些東方人嗎？」主教又問道。
　　「不是的，主教大人，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對付這些無用之人了……」伊萬不停地叩頭，額頭上已經帶著些血跡了，他的妻子安娜更是渾身顫抖得不能自己，只是不停地在念叨著：「原諒他吧，他不是故意的。」
　　「神說：『拿起神聖的劍，將劍鋒指向東方，那裡是邪惡的土壤，所有東大陸上的邪惡的人們都應該毀滅在光明之劍下。』」主教語氣慈和的說。「東大陸上生活的都是一些信奉黑暗、邪惡的惡魔，他們有些人會偽裝成很善良、弱小的模樣，以博取神聖的戰神的人民的信任，藉機蒙騙我們的人民。你知道放牛娃王二小的故事麼？任何一個東大陸人，都會想盡一切辦法滅亡我們。因此對於東大陸的人，我們完全不必懷抱仁慈之心，用最嚴厲的方式對待他們，就是我們虔誠的信徒對主神最好的回報。現在教廷已經發出了第三次東征的號召，這是需要我們回報戰神哈瑪最堅定的時刻，在這個時候我們更不應該對敵人心慈手軟，否則就只會被敵人輕視、嘲笑。虔誠的信徒們，請團結在戰神哈瑪的光明底下，永遠忠於我們的主神。」 法雷加爾主教神聖、仁慈的、充滿感召力的聲音迴盪在決鬥場的上空，所有的人全部拜伏在地上，連觀眾席上的貴族也不例外，站在遠處的碧雖然很不服氣，還是被雷諾爾拽著跪在了地上，站在那裡太顯眼了，雖然此時沒有人會抬頭看他們。
　　「小人知罪了，小的不該庇護那些東大陸的罪人，請主降罪於我吧。」伊萬淚流滿面，完全被主教說服了。
　　「神說：『離開歧路，光明將灑滿你身上。』你只是被邪徒欺騙，蒙住了雙眼。現在神幫助你擺脫了邪惡，你可以重新享受到神帶給你的光明，因為神對他的信徒永遠是最寬宏大量的，你可以下去了。」隨著主教的話音剛落，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感恩之聲，所有的人都在感謝、讚美主教大人。
　　法雷加爾主教的臉上彷彿被聖光照亮了，他繼續向觀眾台走去，直到他落座以後，才有人陸陸續續地站起來，依然滿懷崇敬地做著虔誠祈禱的手勢。
　　主教打了一個手勢，決鬥正式開始了。
　　首先是迦蘭德從準備室中走了出來。他手拿著烏鋒劍，大踏步地走到場地中央，向著主教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就站立不動，靜靜地等待著。在他身後的圍欄外面，碧還在叫他的名字：「迦蘭德，不要，想想你的父母，她會傷心失望的。」
　　「我沒有父母，是主神照顧我長大的。」迦蘭德喃喃地說道，彷彿在對自己說。
　　另一扇門開了，一群黑髮黑眼，衣衫襤褸的人被士兵們用長槍逼著趕了出來。
　　這群人中，絕大多數都是老人和孩子，還有一小部份是成年婦女和男人，他們每個人的手裡都拖著大小不等的武器，他們被士兵們驅趕到場地中央，聚集在一起。看到了場周圍的人群，一些小孩子被嚇得哭了起來，而大人們則護住身後的孩子們。
　　迦蘭德轉身面對著人群，一言不發慢慢地靠近著。
　　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人群恐懼地後退著，有一些渙散。男人們站到了人群的最前方，握緊了武器。
　　迦蘭德高高舉起了烏鋒劍，劈向了一個頗為健壯的中年男子。那個男子只來得及舉起手中的短劍，鮮血噴了出來，濺了迦蘭德一身。尖叫聲、哭泣聲從人群中爆發了出來，有人扔掉了武器開始逃跑，可是他們跑不了多遠，決鬥場四周全部是圍欄，而圍欄外面是全副武裝的士兵。
　　迦蘭德猶如一隻進入了羊群的猛虎，每一次揮劍都有一個生命消逝，在迦蘭德走過的地方，鮮血染紅了土地，遍地屍骸。
　　「不，迦蘭德……不，不要……」碧的哭喊聲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她伸手想去幫助一個靠近她那邊的黑髮小男孩，可是那個受驚過度的小男孩尖叫著跑開了。
　　決鬥場中的哭喊聲越來越小，男人們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婦女們也都停止了呼吸，迦蘭德走向了場地中的最後一個孩子。
　　那個飽受驚嚇的孩子已經攤在地上動彈不得。迦蘭德這個已經被泥土和淚水模糊的看不清模樣的小男孩面前，那個男孩抱著一個看來像是他的祖父的人的屍體，渾身發抖。
　　「拿起你的武器來吧。」迦蘭德面無表情的說。
　　「求求你，饒了我吧。」男孩的聲音像是蟲子的聲音，不仔細很難聽清他在說什麼。
　　「拿起你的武器來吧，你應該像個勇士一樣。」迦蘭德從地上撿起了一把短劍遞到了男孩的面前。
　　男孩用顫抖的手背抹了抹臉上的眼淚，這個動作使得他的臉更加骯髒了。他伸出手去，想接過那把短劍，可是手抖得太厲害了，他完全碰不到那把短劍。
　　迦蘭德俯身抓住那個男孩，讓他站了起來，把劍塞進他的手裡。那個男孩看起來在風中搖搖欲墜。
　　「迦蘭德，你看看他的眼睛……」碧的聲音從風中傳了過來。
　　迦蘭德下意識地望了一下男孩的眼睛……從這一天起，他就後悔看見了那男孩的眼睛，那充滿了無辜和恐懼的眼睛，從此伴隨著他，在每一次夢醒時分出現在他的腦海中，讓他永遠無法忘懷今天這一幕。
　　迦蘭德只望了一眼就閉緊了雙目，他不想再多看那個男孩一眼，手中的長劍彷彿是自己在揮動，溫熱的鮮血從面頰上流淌上來，有一些流到了嘴裡，鹹鹹的。
　　迦蘭德猛地轉身離開了那血腥之地。短暫地沉默之後，是周圍觀眾長久的歡呼聲。可是迦蘭德卻感受不到任何喜悅。「我不需要光榮、喜悅，我已經將這些都奉獻給了主神。」面對著歡呼的民眾，迦蘭德默默念著。
　　主教揮了揮手，周圍的聲音漸漸安靜了下來。
　　「迦蘭德.李，你用你的行動證實了你對主神的忠誠，你是當之無愧的英雄。」 法雷加爾主教頓了頓，人群中再次響起了歡呼聲。領主大人揮了一下手，「我將賜予你「鳳凰勇士」的稱號，以表彰你勇敢的行為。
　　人群中再次響起熱烈的歡呼聲，有人在大喊迦蘭德.李的名字，慢慢地更多的人在呼喊迦蘭德.李的名字，「鳳凰勇士，迦蘭德.李！迦蘭德.李，鳳凰勇士！」迦蘭德.李的名字在決鬥場上空飄蕩著，掩蓋住了碧悲傷的痛哭。
　　「我可以滿足你的一個心願，說吧，孩子，你想得到什麼？」 法雷加爾主教望著迦蘭德面帶微笑。
　　「我想請求您將那個長杖賜予給小人。」迦蘭德將手放在胸前，對主教行了一禮。
　　「那個巫師長杖嗎？那個可不適合你使用呀。」主教略略思索了一下，想起了迦蘭德打敗骷髏法師後所得到的長杖。「不過既然你想要，就拿去吧。」
　　立刻有神僕去將長杖取了出來。
　　「這個長杖擁有強大的自然力量，對光明的力量有很強的輔佐作用，雖然和同等的光明法杖相比，威力會小一些，但是比普通的法杖威力要大很多，況且擁有這麼大力量的法杖也是極為珍貴的。這個長杖是有名字的，叫做「符籐神杖」，就是因為製作這種長杖必須使用千年老籐和巫族大巫師製作的符咒。因此請珍惜它吧。」
　　法雷加爾主教將符籐神杖拿在手中，站了起來。迦蘭德急忙快步走上前去，單膝跪在了地上。
　　「我將符籐神杖賜予你，以表彰你對主神的忠誠。」主教莊嚴地說道，人群中再次想起歡呼聲。
　　……
　　無限的歡呼聲中，只有一個少女在痛哭，淚水打濕女孩的衣衫，泣不成聲。
　　雷諾爾猛得抓住碧，讓她站起來，望著遠處沸騰的人群，雷諾爾用了一種非常罕見的聲音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對與錯！看，人們在為只因為相貌而被處決的弱者歡呼。碧，這一次出來歷練，哼……這個世界只有絕對的力量才能推行絕對的理想，只要你的力量強大了，就可以把你對神的理解推行給世人知道，讓世人為了你的強大而歡呼。」

第十七章 回歸
　　深夜的鳳凰鎮，經過了白天幾十年來最為熱烈的活動之後，夜晚顯得格外的寧靜，整個城鎮都進入了夢鄉，連路邊的樹木都在輕輕地發著鼾聲。
　　一個黑色的人影從教堂後面的街道上轉了過來，速度很快，但是沒有絲毫聲音，像一個幽靈。等黑影靠得近一些了，就會發現那黑影果然與眾不同，他不是在地上行走或奔跑，而是在地面上懸浮著移動的，可是這卻不是一個幽靈。睡不著的雷諾爾又在練習漂浮術－－雷諾爾這麼做多少有點自私，深夜裡，連續兩個晚上有一個人樣的生物腳不沾地，在小鎮裡飄來飄去，當然會有同樣深夜睡不著覺的居民看到。居民們膽子都很小，深夜裡看到這樣怪異的景象，指望他們拎著烏鋒劍衝出來肯定沒戲，縮在被子裡哆哆嗦嗦倒是百分之百，大部分居民覺得這樣還不安全，一般都會在腦袋上再多扣一個鐵鍋、枕頭什麼的。
　　很多年後，那時，東大陸和西大陸之間已經打通了多條航道，兩岸三地（三地指東大陸、西大陸、古史坎佈雷島）已經處於和平統一狀態，鳳凰鎮一帶還流傳這樣一個說法：當年，大陸王迦蘭德.李為了獲取偽教廷的信任，曾經在這裡含淚斬殺多名同胞。在當天晚上，這些冤魂就開始在小鎮四處遊蕩哭泣。
　　「雷諾爾嗎？」在雷諾爾快要到達下一個街角的時候，一個黑影突然從另一條街上轉了出來，並叫著他的名字。吃了一驚的雷諾爾沒等回過神來，就感到法力在不斷地湧出，他連忙停止了漂浮術，降落到地面上來。
　　「誰？」雷諾爾將法杖指向了黑影。
　　「是我，迦蘭德.李。」黑影走近了些，好讓雷諾爾看清他。
　　「哦，是你，我們的大英雄。有什麼事情嗎？」雷諾爾的口氣中帶著些許蔑視。
　　「我也和你一樣睡不著，想和你聊聊。」
　　「聊什麼呢？分享一下你大開殺戒之後的快感嗎？」
　　「雷諾爾，我知道你和碧對我今天的行為很憤怒，說實話，對於今天的事情我也很迷茫。我知道這不是我想要的，可是我又不能違背神的意志。」
　　「神有叫你去殺害那些婦女和孩子嗎？」
　　「我沒有見過神，但是教廷就是神在人間的聲音傳達者，不是嗎？」
　　「傳達也有錯的時候，只要有人參與其中，就會有錯誤發生。」雷諾爾差一點就要說鄉巴佬這樣的字眼，難道不知道只要有溝通就會有偏差麼？
　　「你出身於教廷官立魔法學院，難道你不信任教廷嗎，雷諾爾？」
　　「我在教廷的魔法學校中待了十年，可以說我在法術上的成就都是在學校中學習到的，但是這不能讓我蒙住眼睛看世界。」雷諾爾對於迦蘭德經常表露出的這種愚忠很是無奈。
　　「我不瞭解教廷，我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是神在幫助我，雖然我沒有見過神，可是我相信我們的思想是可以溝通的。」
　　「那神都和你說了什麼?」
　　「我有時候能感覺到，但是說不清楚。不過今天的事情我感覺不到絲毫奉獻給神的愉悅，因此我不知道我是否做的正確……」迦蘭德的聲音越來越低。
　　雷諾爾沉默了。迦蘭德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表達。於是安靜的黑夜又一次將他們籠罩。
　　過了許久，雷諾爾的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其實我好像能理解你，但是我不知道碧能否接受。」
　　東方開始發白，新的一天開始了。
　　由於雷諾爾和碧講了昨晚見到迦蘭德的事情，並說自己願意原諒迦蘭德，碧著實生了雷諾爾的氣，整個上午都在大發脾氣，根本不和雷諾爾說一句話，可憐的雷諾爾，兩條胳膊承受了足足一個時辰的無差別暴虐攻擊。雷諾爾說了一上午好話，許了無數的願，才算讓碧和他再次講話。
　　「你這麼快就原諒他了嗎？那麼多人死在他的劍下，真是令人髮指的罪行，外面竟然還有那麼多民眾高呼他是英雄，這個世界都瘋狂了！」碧哭了整整一個晚上，眼睛紅腫一片。
　　「如果你去參加東征的話，面對東方的罪民對你的攻擊，難道你也要拿著教文對他們說教嗎？畢竟武力是最首要的解決辦法，只有讓罪民們知道我們的力量，才能讓他們臣服於我們，才有可能將我神的教義傳播到東大陸去。」
　　「這不一樣……」
　　「一樣的，碧……」
　　「不論你怎麼想，我保留我的想法。」
　　「哎，你總是這麼倔強，隨便你吧，不過那個長杖他可還沒有送給你呢……」
　　「我才不要他的東西呢。」碧的臉上露出了非常複雜的表情，畢竟那長杖不論是使用價值還是經濟價值對碧這樣的小財迷的誘惑還是非常大的。
　　三天後的下午。
　　碧和雷諾爾整理好行裝，準備離開鳳凰鎮去別的地方歷練。經過上次遇見盜賊的地方，不禁小發了一陣感慨。
　　「那群小盜賊的緝拿賞金還真不少。」碧的眼睛開始金光閃閃。「要是再能碰上一次就好了。」
　　「……」雷諾爾無語了。「你小小年紀怎麼那麼財迷呀。上次要不是遇見迦蘭德，我們可能要吃大虧了。」
　　「誰叫你警惕性那麼低的。」碧撇了撇嘴。「竟然被那麼低級的法師給打敗了。」
　　「打敗？」雷諾爾急了，一個九級法師被一個三級法師擊敗，不論對方用的是什麼方法，也是一件非常丟人的事情。「偷襲算什麼本領！！」雷諾爾覺得這個話柄一定不能被留下。
　　「難道不是嗎？我們都被那麼多人包圍了，可是你什麼辦法都沒有……要不是迦蘭德出手幫忙，你的法杖可能都保不住了……」碧捂著嘴格格地笑著，不知不覺間又對迦蘭德回復了些好感。
　　「小丫頭，你可不要對別人亂講，要不我的一世英明就全毀了。」雷諾爾趕緊把流言消滅於萌芽之中。
　　「那可得看我的心情了。」
　　「那你說吧，怎麼才能讓你的心情好。」雷諾爾咬著牙說。
　　「嗯，我得仔細想想……」
　　「你看這個能讓你的心情變好嗎？」山坡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把兩人都嚇了一跳。
　　「你倆還是沒有吸取教訓小心堤防可能的敵人呀。」迦蘭德從一個大石頭後面蹦了出來，背上背著烏鋒劍和一個包裹，手中拿符籐神杖。
　　「你怎麼在這裡？」雷諾爾和碧幾乎同時發問，雷諾爾又出了一身冷汗。
　　「你要去哪裡？」兩個人又是異口同聲。
　　「教廷在兩年前就發出了東征號召令。在三個月後會在休斯公國的都城巴布朗舉辦選拔東征將領的擂台賽，這也是一個可以歷練自己的好機會，因此我打算去巴布朗參加擂台賽。」
　　「擂台賽好像是以小組的身份參加的吧，你一個人，恐怕連名都報不上吧？」雷諾爾誇張地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迦蘭德。
　　「那邊也許同樣會有缺人的小組呀，總會有機會的。」迦蘭德信心十足。
　　「這個給你吧，碧。」迦蘭德將長杖遞給了碧。
　　碧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終於抵擋不住符籐神杖的誘惑伸手接了過來。「我可不領你的情！」碧補充了一句，手卻不停地撫摸著長杖的杖身。
　　「我也不需要，是不是。對了，你們倆打算去哪裡？」
　　「我們去下一個地方歷練，不過還沒想好去哪裡，我們都出來一年多了，已經走過很多地方了。」碧不由得有點想家了。
　　「反正我們也沒什麼要緊事，不如和迦蘭德一起去巴布朗看看吧。」雷諾爾提議道。
　　「好呀，擂台賽很難遇到的，不過過眼癮怎麼行呢。」碧的興致一下子高漲起來，湊熱鬧的時候從來少不了碧的，「聽說還有賞金的哦……」碧的眼睛金光直冒，不停的抿著嘴，生怕什麼液體受到星球引力的誘惑逃之夭夭。
　　「好吧，也許我們可以組隊……」雷諾爾盤算著。
　　「那個就到時候看情況了。不過我們做為夥伴，理應有所分工。你嘛，身強力壯，在去巴布朗的路上，就由你負責背行李。」說著，雷諾爾將碧的背包接了過來，連同自己的都扔給了迦蘭德，「還有一路上在野外露營的篝火、營地、警戒都由你來擔任……」
　　「那你們負責什麼？」迦蘭德追問道。
　　「我們嘛……我們是你的夥伴，陪同你上路，陪你說話，陪你解悶，難道這都不是責任了嗎？」雷諾爾做出一副辛苦的樣子。
　　「……」迦蘭德捧著包袱琢磨著是否該扔回雷諾爾頭上，不過想到可能還得和他們組隊，迦蘭德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包袱都背在了自己身上。
　　「你的心情好點了吧，碧。」雷諾爾將話題轉移到碧的身上。「那上次的事情，以後就不准提了啊。」
　　經過一番吵嚷，三人終於踏上了路途。
　　一個月後。休斯公國的都城巴布朗。

第十八章
　　巴布朗是西大陸地區最大的港口城市，整個城市臨海而建，從南向北每隔500米，就一條長800米的碼頭刺入大海，這就是西大陸鼎鼎大名的十龍碼頭－－這是第一次東征前教廷傾數十個公國的力量修築的，請一色的花崗岩建築，堅固到極點。
　　在城市的東面就是分隔了東西大陸的迷霧海。隔著海峽，在肉眼不可及的海洋中間有一個大島嶼，那是大名鼎鼎的古寒冰島。
　　休斯公國是西大陸上的幾百個大小公國中實力最為雄厚的，和教廷的關係也最為密切，教廷把東征總部也設在了巴布朗，因此巴布朗也成為了東海岸的政治和經濟中心。
　　因為上述的緣故，巴布朗非常繁華，常住人口超過了十萬人，是位於西大陸最大的城市之一。整個城市的防守非常嚴密。與陸地接壤的城市周邊，全部是高達十五米，厚達六米的城牆；而沿海的那一面全部建造了大堤，大堤上每隔五十米就設置一個眺望台，每隔百米就設置有炮塔。在港口的外圍建造了弧形堤，這個弧形堤深入到大海內，像是城市伸出的兩個臂膀，把港口圍在了裡面，船隻進出港口只能從弧形提中間一個只有幾公里的海面通過。在弧形堤上也同樣設置了瞭望塔和炮塔，以防止外敵的進攻。
　　數十個漆黑的炮口可以以巴布朗為圓心把周圍5公里打成一片火海－－說起這些魔法炮，那是上古時期十大英雄中最具攻擊力的戰巫托利歐.梅爾迪克將軍研究出來的，當年，憑借這些魔法炮，把寒冰島上的海盜打得潰不成軍。後來，暗黑君主拉瓦達找到了kelesit水晶礦，才一舉擊敗的托利歐.梅爾迪克將軍－－關於上古時代十大英雄的故事，將在《萬王之王系列》中另外一部書《暗黑君主》中展開。
　　當人們被迫放棄古大陸時，教廷奉大神哈瑪的執意，悉數帶走了全部魔法炮，並安置在西大陸諸大城市。
　　前兩次東征全部是從巴布朗出發，雖然兩次都是慘敗而歸，但是並不能使西大陸的熱情減少半分。在兩年前，也就是神武歷190年，教廷又號召發起第三次東征，並宣佈在今年，也就是神武歷192年，九月份會舉辦招募東征將領的擂台大賽。雖然現在才剛剛八月份，但是從各地來到巴布朗的人已經絡繹不絕了，巴布朗大大小小的客棧都住滿了人，甚至很多民宅裡也開始接納遊客了。
　　碧、雷諾爾和迦蘭德打算從巴布朗的西門進入城裡。還沒走到城門口，就看見城門處密密麻麻地擠了一大堆的人，將整個城門都包圍住了。
　　「奇怪了，難道東大陸先打到家門口來了？」雷諾爾自言自語。雖然現在是備戰期間，但是巴布朗的城防檢查卻一直不是特別嚴，因為歷史上還沒有過東大陸入侵西大陸的情形發生。雖然巴布朗的歷任城守都在巴布朗的城防建設上投入了不少精力，但是當地居民和士兵的警戒性都相對來說比較弱，這也難怪雷諾爾奇怪了。
　　等三人走近一看，才發現城門前圍著的都是打算進城的人，好不容易擠進了人群中，只見城門口站著一排士兵，在城門左右兩側都貼著大幅的告示，在左側的告示上寫著：「因教廷東徵選拔擂台賽即將召開，為控制進城人數，每個進城的人需要繳納1個金幣的稅費，做為支援東征的軍費。不納稅者，禁止進入城內，違者嚴懲。」
　　在城門的右側貼著東徵選拔賽的報名須知：
　　「凡戰鬥小組均可以報名參加東徵選拔賽，報名地點為東城和西城的大教堂。
　　本次擂台賽報名採取一對一實名制，每個人只能參加一個小組報名，並跟隨小組晉級。擂台賽的獲勝小組可以得到教廷頒發的以下獎勵：
　　一、金幣五千
　　二、建城令
　　三、上古神器一件（三選一）
　　本次擂台賽還設置了六合彩大獎，每個報名的人均有資格參與抽取，贏得六合彩的人可以得到一千金幣。」
　　圍在城門口的人，很多都是想要進城都沒有或者捨不得金幣，因此就都圍在了城門口，即不能進去，又不願離去。
　　「哇塞，只是抽獎就有可能得到一千金幣，起碼半輩子不用為吃穿發愁了，而且還不用辛苦打擂台，這可真是太棒了，可是我們怎麼能夠確定不是一條狗得到了這個大獎呢？」一個穿白衣帶小帽的人感歎道。
　　「狗也可以組隊參賽嗎？」旁邊的一個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上面又沒說不允許狗參賽！」發感慨的人很不滿意自己被人搶白。
　　「那你去試試，看看人家給不給你報名。」
　　「你，你繞著彎罵我。」想了半天，等那人終於想明白過來，和他搭話的人已經轉出人群了。
　　「一個金幣！這也太黑了吧。」碧看了告示後大嚷道，「我記得最多的時候也只是收過一個銀幣而已。」
　　「每人一個金幣，一天的收入就能武裝一個小隊了。」雷諾爾掰著手指頭開始算。
　　「唉，我做一個任務也賺不了幾個金幣呀。」迦蘭德已經開始翻口袋了。
　　「哇，你很有錢嘛……」雷諾爾一把搶過了迦蘭德的錢袋。「十五個金幣，二十個銀幣，還有這麼多銅錢，以前我真是小看你了。你看，我們倆這次是陪你過來的，千里迢迢的，這進門費再讓我們掏就不合適了吧……」雷諾爾很正義凜然地看著迦蘭德。
　　「好吧，就算我請客好了。」迦蘭德連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只是說了句玩笑話的雷諾爾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了下來了。「不過假如我找不到組隊的話，也請你們倆人能和我組隊。」迦蘭德很認真地接著說。
　　「哦，這樣。」雷諾爾也思考了一下，「參賽好像沒什麼壞處，雖然有可能過早地暴露我這個魔法天才，但是我想我還是有實力隱藏自己的能力的，我可以參加比賽。你呢，碧？」
　　「獲勝的話，有五千金幣耶，那我們說好了，金幣歸我，其他的你們分怎麼樣？」碧開始憧憬自己拿到金幣後可以去最豪華的商業街大肆shoping的幸福感覺。
　　「那就這樣定了，我們三個組隊去報名。」迦蘭德一向覺得錢沒什麼大用。
　　「唉，遇上財迷妹妹真是沒辦法，那就這樣吧，不知道那個神器是什麼？」以教廷的雄厚實力，還真不知道能提供什麼樣的超階武器，難道……是傳說中的寒冰十字弩麼？還是流螢寶劍？
　　交了稅金以後，三人順利地通過了城門。
　　西門是巴布朗最大的一個城門，也是進出巴布朗的陸地要道之一。從西門進入城市內後，面對的就是巴布朗最繁華的一條商業街－－天使路，這條商業街也是巴布朗的中央幹道，貫穿了城市的東西向，從西大門直接通到海岸上。
　　天使路靠近西大門的這一段，路兩邊以旅館居多，經過城市中間的一段則是以日常用品買賣、錢莊和飯館居多，到了臨海那邊則是海產品和外來品的交易市場。雷諾爾三人一路從天使路走過，對天使路讚歎不已。
　　雷諾爾和碧以前曾經到過這裡，不過現在天使路上的變化非常之大到了令人驚訝的程度，光是路上遊人的數量就是原先的好幾倍，路邊商家的店面全部都洗刷或翻新過，顯得非常氣派乾淨，店舖裡全部高朋滿座，就連路兩邊的小攤販都比以前多了好幾倍，擠擠挨挨地佔領了路邊的每一個角落，大聲地招攬著生意。
　　「先去找個住的地方吧，休息一下明天好去報名參賽。」迦蘭德提議道，在天使路上轉悠了半天，他對路兩邊的繁華景象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是想著比賽的事情。
　　「嗯，也好，我看那家店不錯，進去問問看。」碧指著路右邊一家氣派很大的掛著四個藍燈籠的旅店說道。
　　「對不起，本店現在已經客滿了」，聽到了雷諾爾三人的詢問，藍燈籠的店掌櫃客氣地回答道，接著他又翻了翻一個大大的賬本，補充了兩句：「現在我們店接受的預定已經到了三個月以後，很多客人都是一年以前就已經訂房了，所以近期都不會有房間的，現在連我們店裡的馬房都擠著幾個客人呢。」
　　「怎麼會有這麼多人？」碧很驚訝。
　　「還不都是為了擂台賽嘛，很多人提前半年就過來了，這兩天人還在不停增加，幸好現在是夏天，很多找不到宿頭的都在路邊過夜呢。」
　　「不行，我可不要睡在大街上，再找找看。」從旅館走出來後，碧還是不死心。
　　於是三個人就開始一家家地進入各個旅店。
　　當紅紅的晚霞將半個天都映紅了的時候，三個人終於從第二十一家旅店裡走了出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沮喪。
　　「怎麼連馬棚都客滿呀，哪怕有張床也好呀。」碧想到晚上要在路邊過夜，就委屈地不得了。
　　「以前趕路的時候不是經常在野地裡過夜嗎，有什麼了不起的，就稍微湊合一下唄。」雷諾爾有點不以為然。
　　「算了，別吵了，一天沒吃飯了，肚子都快餓癟了。」迦蘭德一提議，三個人的肚子同時開始響了起來。
　　「嗯，吃飽了總比餓著舒服。」雷諾爾邁開腿就走。
　　「就知道吃……」碧還在為住宿的事情發愁，但是也不自覺地跟著雷諾爾向旁邊的飯館走去。
　　「等一等，你們要住店嗎？」忽然一個聲音從旁邊傳過來。

第十九章 新友
　　一個瘦瘦高高一身黑衣的人從迦蘭德三人最後走出的旅店裡衝了出來，一把抓住了雷諾爾的胳膊，手上勁還挺大，雷諾爾咬牙切齒的。
　　「你們三個想找旅店，我猜得沒錯吧？」那個男人神秘兮兮地說道。
　　「你有什麼事嗎？」雷諾爾用力甩脫了那個男人抓著他的手。
　　「哈哈，我一眼就看得出來，而且我還知道你們肯定沒找到，對不對？」那個男人臉上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看得三個人牙根連帶手心腳心一起癢癢。
　　「廢話，滿大街的人都知道旅店人滿為患，用得著你猜嗎？」碧毫不客氣地搶白他，那個男人就像沒聽到一眼，連臉都沒有紅一下。
　　「我說，你們信我不信？信我的話，就跟我走，我保證不讓你們睡大街。」那個男人拍著胸口表示道。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碧還是沒好氣。
　　「不相信我沒關係，不過我看你們已經找了一天住處了吧，不信我的話恐怕各位就要……」
　　「怎麼？你知道哪裡有空閒的旅店？」迦蘭德問道。
　　「當然了，我可以帶你們去。」
　　「那好，我們去看看。」迦蘭德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邁步就準備走。
　　「唉，唉，你輕點……」那人也有點吃不消了。
　　「你沒事吧？」迦蘭德鬆開手，「最好快點去看看，我們一天沒吃飯了。」
　　「你這小子力量不錯嘛。」黑衣男子臉上笑容在不斷增加，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快點走吧。」
　　黑衣人在前，迦蘭德隨後，雷諾爾和碧跟在最後，從繁華的天使路轉了出去，拐進了一條小巷，那條小巷開始的時候還很寬闊，七拐八拐之後越來越窄，路兩旁的建築也變得破落起來。
　　「你要帶我們去哪裡呀？」
　　「別著急，馬上就到了，你看，就在前面。」黑衣男子伸手向前一指。
　　順著他的手指，眾人終於在前方巷腳堆著的像山一樣的雜物後面，發現了一個小小的門，在門上門掛著一個黑漆漆髒兮兮的小牌匾，上面的字跡模糊不清，隱隱約約可以分辨出「來」字和「客」來。
　　「這可是巴布朗最有名的『寶來客棧』，當然了，現在顯得有些破舊了，年頭長了嘛，是不？不過早幾十年可是很有名的……」黑衣男子邊走邊介紹著，看到大家懷疑的臉色，他連忙解釋道，「對巴布朗不熟的人還很難找到這裡哩，你們是運氣好碰到了我……店老闆，快招待客人！」他突然沖店內大喊了一聲，把大家都嚇了一跳。
　　一隻全身烏黑的長毛小貓突然從院子裡衝了出來，衝著眾人「嗚嗚」地示威。
　　「黑寶，快回去！」不一會，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也跟著從店裡半跑著出來，「不好意思呀，黑寶很乖的，不抓人，不咬人，姑娘，不要怕！」老人一個勁地對著碧念叨著，完全沒看到別人似的。
　　「哦，沒事的。」碧蹲下身子，對著還在示威的小貓伸出了手，「黑寶，乖，來抱抱。」
　　黑寶還是警惕地半伏在地上，前爪已經露出了鋒利的爪子。
　　碧想了想，從口袋裡找出了一片在鳳凰鎮吃剩下的魷魚絲，在黑寶的眼前晃了晃，然後托在了自己的手心上，將手伸到了黑寶的面前。
　　黑寶看到肉乾後，果然對其大感興趣，盯著肉乾，一眼不眨。其餘眾人也都饒有興趣的看著黑寶的反應，都不作聲。
　　終於，黑寶忍不住口中不停流的口水，湊近到碧的手邊，聞著肉乾的香味。碧緩慢地將手縮回來，黑寶也跟著向碧靠近著。直到黑寶靠近了碧的膝蓋後，碧才讓手停著不動了，黑寶又聞了片刻，終於忍不住將肉乾叼起來放在地上吃。碧伸手輕輕地摸了摸黑寶的腦袋，黑寶也沒什麼反應了。
　　「還是姑娘和它有緣呀，這小貓一年前不知道怎麼回事跑到店裡來了，然後就不走了，很多客人都很稀罕它這麼長的毛，卻從來沒見它和別的客人這麼親近過呢。」老人樂得呵呵直笑。
　　「這小貓好漂亮呀，哪裡來的？」碧輕輕地將黑寶抱在了懷裡。
　　「一年前跑到我這門口要吃的，我餵了它，它就不肯走了，唉，反正也不少它一口飯。」老人疼愛地看著黑寶。
　　「這裡不錯吧，環境優雅，整潔乾淨……總之，現在住的地方這麼緊缺的情況下，能有這麼個地方也很不錯，不是嗎？」看到迦蘭德三人對他怒目而視，那黑衣人趕緊結束介紹。
　　「住宿費多少錢？」雷諾爾問那老人。
　　「現在店裡剩下的兩個空房間都被這位客官包下了，因此，價格您直接和這位客官談好了。」老人很客氣地回答。
　　「原來是這樣呀……」碧狠狠地瞪了那黑衣人一眼，「你開價吧。」
　　「現在就只有最後兩間房間了，這可是我辛辛苦苦找到的地方呀，要不是遇見我，你們今晚肯定要住路上了，這樣吧，看在咱們這麼有緣的份上，就給你們算半價吧，每間房十個金幣一天。」
　　「什麼？我記得原來最好的旅館也只要一個金幣而已，像這種地方也竟然敢開這麼高的價格！」雷諾爾威脅地舉起了法杖。
　　「沒辦法呀，老兄，計劃趕不上變化，我承認，這個旅店原來一天就三十個銅子，但是，現在咱不是要和國際接軌麼？就這樣還有價無市呢。這兩間房還是因為我的兩個隊友沒法來參加擂台才剩下的，你們不要，別人都搶著要呢。」
　　「那你還是讓別人來搶吧，我可以去教堂住。」碧轉身就走。
　　「現在教堂也人滿為患了，今年來都城的人簡直太多了，不信你就去看，找不到住處別怪我沒提醒你呀。」
　　「你這裡不能便宜了嗎？」迦蘭德問道。
　　「兄弟，你也理解一下，我也要給店老闆交房租的……」
　　碧轉身就往回走，雷諾爾和迦蘭德也轉身跟上了碧。
　　「好吧，好吧，給你們打個八折吧，不能再低了……」那黑衣人喊道。
　　「……」
　　「六折！」
　　「……」
　　「四折！」
　　「……」
　　「兩折！」
　　「……」
　　「一口價！一個金幣一天！否則就此別過吧！」
　　「兩間房一個金幣嗎？那好吧，先領我們去看看房間吧。」碧聽到最後一句話，馬上轉過了身子，三人一起跟著黑衣人走進了旅店。
　　旅館的門面雖然破舊了些，但是裡面的房間還算乾淨整潔，在城裡這麼多人的情況下，能找到這麼一件房子確實也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碧一邊看著房間一邊想著如何再討價還價。
　　「哎，我們現在沒有那麼多錢，只能住一天付給你一天的。」碧對那個黑衣人說道。
　　「先付三天吧，每三天付一次，這樣也容易一些，你們也是參加擂台賽的吧，在一起的時間還長著呢。」
　　「你也是參加擂台賽的？」碧疑惑地打量著那個人，因為從一開始她總是以為他就是一個做生意的小市民呢。「就你一個人？」
　　「不，我還有一個夥伴，就住在隔壁，他不大喜歡和外人打交道的。對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堂.羅伯特。」
　　「我是碧，這是迦蘭德.李，這是雷諾爾。」碧也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這面的人，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了三個金幣，扔給了堂.羅伯特。
　　「嗯，一切搞定了」，接過金幣的堂.羅伯特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好餓，既然住處搞定了，那就一起吃晚飯吧，你們剛到還沒報名吧，有什麼不明白的都可以問我。」嘴裡說著，腿已經向門外走去了。
　　「每天一個金幣，看來打擂台的獎金不能你一個人獨吞了，碧。」雷諾爾做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哼，反正客店的錢是我出的，對於打擂我已經有投入了，我有風險在裡面了，最好誰也別打獎金的主意。否則……」碧哼哼地冷笑著，就像小紅帽陰險地再看著兩個無辜善良的狼外婆的一樣……
　　黑寶客棧有一個小小的飯廳，可以給主客吃飯用的。羅伯特已經在靠窗的一個桌子旁坐定了，在他身邊坐著一個留著金色長髮的男人，這個男人的皮膚很白，眼睛是湛藍色的，鼻子高挺，臉頰消瘦，配著白色的獵裝，顯得玉樹臨風，是一個出色的美男子。
　　嘖……雷諾爾嘬了一下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