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丁 作者:春公子(已完成)

 關閉
iSeeHappy 2009-7-24 08:41:3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55 236741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2-8-6 10:15 編輯

內容簡介:
     他,是繼林晚榮之後,史上臉皮最厚、最無恥、最下流、最YD的家丁。
  明明身為太師之子、當朝國舅、欽封侯爺,還坐著天朝太子黨的頭把交椅,偏喜歡穿一身青衣小帽混跡市井,做那扮豬吃老虎勾引良家小姐的無恥勾當。
  什麼禮法,什麼道德,什麼倫理綱常,在他眼中通通都是狗屁!
  只有征服美女才是他最大的嗜好、人生唯一的樂趣。
  踩人,要比葉無道狠。
  老婆,要比林晚榮多。
  ——這是他畢生的追求,也是他活在世上的目的。
  我們的口號:把卑鄙無恥下流齷齪陰險狡猾進行到底!!!
4304s.jpg

已有(455)人回文

切換到指定樓層
iSeeHappy 發表於 2009-7-24 08:41
正文 第一章 史上最倒霉的穿越男
               

    早晨,新的一天。

    日子依舊春光燦爛,某人的心情卻無比灰暗。

    站在諾大的院子裡,看著周圍星羅棋布的屋舍、精緻考究的曲廊,還有滿園灼灼盛放、爭奇鬥豔的鮮花,再一對比自己那身標準的家丁裝束:青衣、小帽、皂靴……吹雪狠狠一咬牙,扭頭跨進了身後的屋子。

    門開的一霎,他下意識的伸手擋臉,可能因為有心事動作滿了半拍還是給透出來的光亮晃得有點睜不開眼。

    絳帷似錦,銀屏為幔,地面鋪以五彩織錦,裝飾的古瓷、掛雕,還有上等紅木精雕細作的家具無不鏤以金紋裝飾、釉彩漆繪,映得到處金燦燦一片。中央瀝粉蟋龍的金柱直上屋頂,房梁是百里挑一的沉香木,蟬翼般的雲紗環捲纏繞,猶如彩虹斜鋪又似融融花簇,連牆壁涂的白堊都摻了檀香泥,香味可以十幾年不散。

    吹雪適應了一會,這才往裡走,穿過兩進屋子終於到了臥房。

    「怎麼樣,今天可以出府了麼?」大到躺三五個人還有多的大床上,一個光看衣服就知道是紈褲子弟的少年半躺著,兩腿翹起來搭在一塊,悠哉游哉地問他。

    吹雪臉上一僵,有點寒噤的縮了縮身子。

    「侯爺,這……」

    「有話說,有屁放,別他媽跟我結巴。」

    「是是、是。」吹雪連忙點頭,那汗吶唰啦沿著額頭就下來了,「大管家說了,老爺有令不准侯爺您出府,所以……所以……」

    「所以要本侯再等兩天是把?」

    「嗯。」

    「等你娘的十八代祖宗!」少年一躍而起,抄起床邊上的椅子就往他砸。

    「哎喲——侯爺,您別、別!」吹雪急躲,避開了椅子是矮幾,避開了矮幾是茶壺,最後發展到什麼都扔。

    「使不得,使不得啊!侯爺,那可是兩千貫一方的端硯……這是永安王送的五彩玉盞瓶……媽媽咧,皇上賜的您也砸象牙鏤雕筆筒也扔……」吹雪一邊心疼的喊一邊左躲右閃,好容易等東西丟完了少年靠著床呼呼喘氣,看樣子發洩夠了他才哈折腰諂著臉小心翼翼的湊過去。

    「侯爺,小的、小的我盡力了,真的。」他拉聳著臉,極力粉飾自己的無辜,「可那大管家他……他就是不松口,我也沒辦法……」

    「行了,我知道你忠心——來,過來。」少年朝他招招手。

    「那是,侯爺吩咐,小的當然義不容辭,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絕不皺眉。」

    「嗯,好、好樣的。」

    「唉呀,侯爺過獎了,其實自從入府以來小的一直忠心耿耿,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是為了主子,寧肯自己吹點虧但求侯爺您舒心……」吹雪厚顏無恥的自誇著,很好的詮釋了什麼叫做「給他點陽光他就燦爛」。

    「聽著。」

    「嗯?」

    「思想有多遠,你就給我滾多遠!」不等他「謙虛」完,少年一腳踹出準確無誤的正中吹雪屁股蛋,就聽「唉呀我滴個親娘哎」的慘叫聲,一道影子穿過內堂踉踉蹌蹌的撞出來,腳下被門檻一絆撲通當場栽了個狗啃泥。

    趴在溫軟舒適的大床上,怨天尤人的嘆著氣,如果一定要用個哪詞來形容少年此刻的心情,那麼就是三個字——倒血黴!

    來這個世界已經大半個月了,霉運像是附了身似的從來就沒有離開過他,或者準確一點說,把他二十二年的人生濃縮起來剩下的也是這三個字。

    倒血黴!

    前世有多慘,少年已經不想再回憶,他只知道穿越後睜開眼來自己在棺材裡。

    ——不是放在靈堂過頭七,等著別人祭拜的棺材,是已經抬到墳場邊連坑都挖好了、丟進去掩埋上就算入土為安的棺材!

    如果不是他爹堅信兒子命硬沒那麼容易掛點,聽見棺材裡有響動硬挺著自己年過六十風燭殘年的身體親自跳下坑,打開棺材蓋把他硬給扒拉了出來,某人剛在這個全新的世界待了不到一分鐘就給當成詐屍索命的鬼魂被活埋了。

    憑這點,他絕對是有史以來最倒霉的穿越人士,沒有之一!!!

    之後,經過大半個月重傷失憶失心瘋之類的老套把戲,他總算把自己現在的處境瞭解得七七八八。

    老掉牙的借屍還魂穿越古代,附身在了……

    乍一看,你會覺得他運氣相當好,比起那些穿越後不是當窮書生就是淪為山賊的同志們,某人一來就逮著了個有錢、有權、有勢的好老爹,外帶還附送一位皇宮內院獨得帝寵,六宮粉黛無顏色的貴妃親姐姐。

    唉呀呀,這不挺好嘛,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命撿回來了還整個國舅噹噹。

    問題是你得看看他爹是誰啊。

    ——老爺子姓龐,官居當朝太師。

    龐太師!?超超超超超超超級大反派龐太師!?

    沒錯。

    他就是龐太師的唯一的兒子,《包青天》中那個因為強搶民女、魚肉百姓,做盡千般壞事最後被包拯一刀鍘了的——安樂侯龐昱。
iSeeHappy 發表於 2009-7-24 08:42
正文 第二章 灰常牛B的紈袴
               

    太師之子、安樂侯、當朝國舅。

    聽起來不是挺好的嘛,很牛B啊。

    是,是挺好、是很牛B,可如果整大半個月你都被關在院子裡哪也不許去,身邊照顧穿衣洗漱、吃喝拉撒的就是那麼三五個……男人,連個姑娘……不,女的……不,雌性,連只磁性動物……比如母狗吧,連一條母狗都見不著,前前後後、左左右右清一色帶把的,就是給他個皇帝當又有什麼意思呢?

    龐昱前世很慘,真的,二十二歲的老處男一輩子沒碰過女人,好不容易趕在大四畢業前連哄帶騙追到手一個……

    初吻的時候興奮過度,兩邊唇還沒挨著腳一蹬,心臟病突發——掛了。

    當他撿回條命,當他知道自己有了這樣三重在大宋朝除皇太子以外絕對沒有任何一個公子紈袴可以比擬的身份,而他的姐夫仁宗皇帝到現在連個兒子都沒生過,毫無疑問作為大宋太子黨第一人的龐昱首先想得就是:女人。

    想的是無恥了一點,不過動機很純潔。

    古時候的大戶人家在兒子婚配前都有一個風俗,為了避免少主子小小年紀不學好出去沾花惹草、惹是生非,染上花柳病什麼的,早早會找些丫環放在屋裡,美其名曰照顧少爺起居,其實呢……嘿嘿,和諧一點的說法,就是照顧照顧照顧著最後照顧到床上去了嘛,陪房丫頭陪房丫頭就是這麼來滴。

    作為二十一世紀優秀的穿越青年,我們龐大侯爺沒想著……暫時沒想出去強搶民女、禍害良家,只不過想和貼身服侍他的婢女丫頭們的探討一下人生的真正意義,就像寶玉哥和襲人妹那樣初試……那個、初試那個什麼雲雨情來著。

    這,難道不純潔麼?

    理想是美好地,現實是殘酷滴,龐昱休養了整整大半個月甭說什麼陪房丫頭,連個女人都沒見著——不,嚴格說來有,他的兩個姨娘,就是龐太師在原配夫人也就龐昱親媽病死後續娶的兩房小妾。

    除此之外,無倫端茶、送水、鋪床、洗地、打掃房間,伺候他的全是男人!

    為什麼會這樣?莫非被他「替代」的那位龐大侯爺好的是男風?

    好男風他媽就好了!

    龐昱大可編個理由說自己性取向變了重新喜歡回娘們,男小廝、男家丁、男僕役通通清光,一律換成水靈靈的俏丫鬟。

    可事實是某人之所以能佔據這個身體完全是因為他原來的主人——大宋朝優秀的紈褲子弟、「酒精」考驗的大宋太子黨骨幹成員,偉大的風月理論家、實踐家,青樓發展促進戰線的傑出領導人、先行者,常年「宿娼」在妓院第一線的安樂侯龐昱龐大少因為聚眾yin樂、縱慾過度,在和十一個胡姬連續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歡好中……精盡人亡,光榮的死在了女人堆裡。

    接下來就是下葬那天龐昱死而復生這擋子事,雖然回府以後龐太師陸續請了七八個大夫為兒子看診甚至差點把整個太醫院搬來,得出診斷他五臟康健,血氣順暢,全身毛病不管大小一律全好。但是身為一代奸雄,手辣心黑的龐太師為了避免兒子重蹈覆轍、再一次把命搭在在女人肚皮上叫龐家從此斷後,毅然決定下狠手、出重招,不顧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改掉龐昱貪花好色、濫情縱慾的毛病!

    於是乎龐昱身邊本來數以十計的的通房丫頭、陪睡婢女不被打發出府就是調往別處,外頭好幾處私宅裡包養的姑娘也被通通遣散,全家上下除了兩位姨娘任何女人不得再踏進他院子一步,違者家法論處!

    呀呀個呸的!

    每每想起這事,某人就氣不打一處來。

    憑什麼你龐昱風流快活三天三夜做得孽,要老子一二十二了還沒碰過女人、純潔的跟白紙一樣的良好青年買單。

    不,現在本公子才是龐昱,年僅十六、有權有勢又多金的安樂侯!

    以前那位龐家大少未竟的採花事業,就由本人來完成吧。

    汴梁城裡的大小姑娘們,等著安樂侯爺我來禍害你們!

    「來人啊。」

    龐昱大手一揮。

    「候爺有何吩咐——」吹雪飛快的閃身進來,一身藍青書僮小褂理的整整齊齊,要不是兩手還捂著屁股龐昱甚至懷疑剛才踢錯了人。

    嗯,作為一個家丁,在伺候主子方面丫還是挺有素質的。

    就是人無恥X蕩了點。

    「服侍本侯穿衣。」

    「是。」吹雪答應的快,扭頭就往窗戶邊走,卑躬屈膝的腰板一下子挺直咯嘩啦一把推開窗,沖外就吼:「聽見沒有,侯爺要穿衣服,還不拿進來!」

    ××××××××××××××××××××××××××××××××××

    「唉呀媽呀,這還是我嘛。」對著清晰度堪比玻璃的特製銅鏡,看著裡面倒映出來的那個自己,龐昱禁不住發出感嘆。

    年方弱冠,丰神出眾,無論從任何角度看都是個充滿魅力的英武少年,神態優雅從容,健軀軒昂挺拔……如果非要用言語形容,那麼只有一個字。

    帥!

    等等,身為仁宗朝天字第一號太子黨,大宋赫赫有名的三大紈袴(潘豹、龐昱、高崖內)之一,他不是應該肥頭大耳一身膘連走路都能累得喘氣麼。

    風度翩翩?胡扯呢吧。

    是,以前的龐昱是像豬——不,準確來說是豬有點像他,弄得某人穿越後一照鏡子差點暈倒,休養的這段時日沒少捶胸頓足,指天罵娘。

    幸好事實證明龐昱「發育」成豬頭完全是被山珍海味珍饈玉食硬撐出來的虛胖,縱慾三天大洩八方後身子先垮了大半,接著在死人墳、棺材堆裡一嚇精神不虛弱也虛弱了,加上成天惦記著那些本當伺候他飲食起居、滿足他一切合理與不合理要求的丫鬟侍婢們,整整二十來天龐昱食慾全無,雖然天天強灌參湯補藥畢竟不能當飯吃,而且關在府裡無聊啊,哪都不許去只好多鍛鍊鍛鍊打發時間。

    所以儘管龐昱和劉謙八輩子也扯不上關係,但還是一樣見證了奇蹟:就那麼大半個月功夫他從一胖豬輕輕鬆鬆恢復到標準身材,要不是龐太師關心兒子一天過來瞅他三兩趟,估計打死都不相信眼前這位帥哥會是他的種。

    「哎呀,這該怎麼說呢,單單一個『帥』字已經形容不了了,實在要描述那就只有……」瞧著一身光鮮亮麗的衣衫,再看鏡中玉樹臨風的身影,龐昱忽然詩興大發一臉陶醉之態的吟道,「面如冠玉體含香,能亂閨中少婦腸,邂逅相逢情自熱,纖纖玉箏豈容藏』——吹雪,侯爺我這首七絕做得如何啊?」

    吹雪被文盲主子突如其來的「大作」驚得愣了半天,等反應過來發現侯爺是在問自己趕緊躬身哈腰湊過去:「啊……侯爺此詩……那個……這……」憋了半天實在言語匱乏,不知道馬屁該怎麼拍,心一急豎起大拇指諂媚的來了句「高,實在是高,侯爺您實在是高。」神態表情極盡諂媚之能事。

    龐昱盯著看他,咋都覺著這一幕似曾相識,忽然想起來電影《地道戰》裡偽軍高司令就這麼恭維日本軍官滴。

    嗯,是像,吹雪諂媚的嘴臉像極了高司令。

    啊呸,那我不成**小隊長了……哦不,是龜田。

    「少爺,您別,您別這樣瞅我,您那眼睛……小的怕,小的怕,小的怕呀。」

    眼睛——

    提起這兩字,龐昱頓時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成功減肥後,他的形象變得非常完美,相貌堂堂,氣宇軒昂,怎一個帥字了得,唯獨這雙眼睛、這雙在他滿臉肉褶子消去後露出真容的眼睛……

    叫龐昱恨不得拿頭撞地!

    整體來說這是一雙眼角往上吊、黑眼珠小,白眼球部分多的三角眼,因為眼球大的緣故,發青的白眼球部分還會反射出刺眼的強烈光芒,而顏色偏淺的小小黑眼珠就像是要斬殺眼前對象般地銳利轉動.即使眼睛的主人龐昱沒有任何惡意但在眼神在同任何人四目相接的瞬間,99.99999%立刻就能讓對方落荒而逃。

    龐昱休養的這大半個月,太師府裡裡外外……除了他那堪稱一代奸雄作惡無數的黑心老爹龐太師,所有進過院子的人都被他那凶悍眼神嚇趴過,甚至幾個年紀小一點的僕童家丁發現少爺看了他們一眼,就一眼,當場駭得尿褲子。

    這還虧得龐太師下了嚴令禁止府裡的女眷和婢女丫頭們出現在他面前,不然——貪花好色的安樂侯房裡見天傳出少女淒厲的哭聲,知道的都贊侯爺眼神犀利,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白日宣淫,又在自家俏婢的那一畝三分地上盡情耕耘了。

    總之啊,龐昱的眼睛套用現在一句流行語就是:

    很黃很暴力!

    咋又黃了?

    廢話不,二十二歲還沒碰過女人的老處男眼神能純潔?

    「侯爺,我們去花園轉轉吧,逗逗雀兒喂喂鸚哥。」

    「玩鳥?沒意思。」龐昱以他十一歲開始用左手到二十二了還在用左手的經歷當機立斷的予以否決。

    「去後院鬥雞?」

    「免了,叫雞或者本侯還有興趣。」

    「那……」

    「出府,陪本侯到街上溜溜,找幾個姑娘一塊討論人生大事。」

    「啊,侯爺這……這這這、這可不成啊,太師吩咐過您在病好之前必須待府裡哪都不能去,剛才我也問過了大管家……」

    「你的意思是我有病?」

    「不不不,侯爺沒病,侯爺您健康的很。」

    「那不就得了,走,跟爺出門找姑娘去。」龐昱一揚手,大踏步的跨出門。

    「侯爺,不成啊,您快回來——」吹雪連忙追出來,跟在後頭連聲哀求,「就算小的讓您走,大管家還有把門的龐斐、龐一刀也……」

    「我問你。」龐昱忽然止步,扭頭看他,笑得有點得意,

    「爹他是不是奉旨去穎昌公幹,足足半個月不在京中?」

    「啊、是啊。」吹雪低頭,根本不敢接觸他凶悍凌厲的眼神。

    「二娘、三娘是不是一早就去城西觀音廟拜佛求籤為我祈福了?」

    「沒、沒錯。」

    「現在府裡誰最大?」

    「自然是侯爺您……啊,侯爺咱現在就走吧,小的前面給您開路,誰敢不讓吹雪我立馬把他辦了,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iSeeHappy 發表於 2009-7-24 08:43
正文 第三章 眼神凶惡的家丁
               

    「吹雪。」

    「啊。」

    「以前侯爺我出門,也是像現在這樣不管走到哪兒哪兒的人立馬跑的乾乾淨淨一個不剩麼。」望著一分鐘還是人來人往車馬如織,一分鐘後的現在除了滿地菜葉、水果、雞蛋……就什麼也不剩的大街,龐昱的臉色是相當、相當滴難看。

    「那是,以前侯爺出門哪次不是前呼後擁領十幾號人……啊!還總牽著大飛——就是府裡那條能和豺狼對咬的惡狗,真叫一個威風啊。甭管侯爺您去哪,只要人……不,只要聲音到,哪兒立馬讓出來條道。嘖嘖嘖,真是太酷太拽了!」

    酷、拽兩個詞是他這些天從龐昱那裡學來滴,據主子說是誇獎人的話,意思約摸和「好」「棒」差不多但是更時尚更流行——當然時尚和流行什麼意思吹雪不懂,他只知道這樣拍馬屁侯爺喜歡聽。

    喜歡那得看是在什麼場合,龐昱在太師府裡憋悶壞了,出來就是想見見人沾沾生氣——尤其是街面上往來的漂亮姑娘,有中意的就搶個把回去趁著老爹和姨娘不在來個生米煮熟飯、霸王硬上弓什麼的。

    天大的事情「日」後再說!

    現實總比理想來的殘酷,龐昱才剛出府門也不知道是衣服太顯眼被人認出來是那個膽大包天任意妄為的安樂侯,還是凶惡的眼神實在太過恐怖直接就把滿大街的男男女女嚇得一哄而散,瞬間跑的影都沒了。

    倒——血——黴!

    除了這三個字龐昱已經找不到詞彙來形容自己抑鬱的心情。

    「吹雪。」他沉著嗓子喚了聲。

    「在,侯爺有何吩咐?」

    「脫衣服。」

    「啊?」

    「脫衣服。」

    「啊!?」

    「叫你脫你就脫,哪那麼多廢話!」龐昱有點火了。

    「侯爺——」莫名其妙的,吹雪發出一聲慘叫,就那麼雙膝軟倒趴跪在地,身體不停的哆嗦,嘴唇瑟瑟顫慄,樣子有點像……

    臨上屠宰場的豬!

    龐昱納悶了,不知道哪裡嚇著了他,剛想問個究竟吹雪忽然連滾帶爬的撲過來抱著他大腿,含淚哀求道:「侯爺,小的還是初哥、還是初哥啊,生平第一次絕不能……嗚~小的家九代單傳,府門可還指望我傳宗接代延續香火……侯爺,你以前明明不好男風的!」

    「……」

    MD,老子以為自己已經很無恥很下流了,沒想到丫的思想居然比我還污穢!

    老子前世不是造了什麼孽吧,怎麼攤上這麼個YD小廝?

    龐昱有點惱,猛地把外袍一脫,猙獰笑著往吹雪走去。

    「來,乖乖的脫,侯爺對你會很溫柔的。」

    「不、不要啊——」淒厲的慘叫聲響徹街道。

    ××××××××××××××××××××××××××××××××××

    汴梁城西,安邑坊。

    俗稱:妓院一條街。

    街如其名,作為大宋都城超過三分之二青樓楚館的聚集地,這裡堪稱是汴梁除了東、西兩市以外全城最熱鬧的地方。

    行人如鯽,車水馬龍,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來煙花柳巷尋歡作樂的恩客。

    自古至今「嫖」之一字都是天下男人最大的喜好,無論你身份貴賤、等級高低只要出得起銀子就是爺——嗯,至少那一晚你是你睡的那妞她爺。

    嫖,是絕對公平的。

    你窮,可以去找娼館找五錢銀子一晚的流鶯,丑或許丑了點,起碼睡到了。

    你富,可以擲金逾萬去捧紅遍天下的頭牌花魁,大把銀子扔出來還不見得能碰人家一下小手。

    所以只要是男人的都愛嫖,前提是你那玩意功能正常沒啥問題——拉上簾子關上燈耕耘整晚最終爆發出來的一剎,哪怕你只是個打鐵的鐵匠、殺豬的屠夫感覺也是和那些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世家子弟,高官貴胄一樣一樣一樣滴!

    蹁躚閣,京城三大青樓之一,亭台高聳,畫棟雕樑,簷角紅燈高懸,光鮮明亮,樓頂形如寶塔,富麗堂皇,隔著大老遠便可聽見樓內不時傳出男人們的歡笑和姑娘們嫵媚動人婉轉承歡的彈唱。

    「翩躚樓——『恰似嫦蛾舞翩躚』唔,好名字,好名字啊。」

    「哎呀呀,侯爺滿腹經綸,出口成章,高,實在是高。」

    肉麻到令人噁心的吹捧聲中,一主一僕兩個人大搖大擺地朝蹁躚閣走來。

    所到處路人紛紛側目,倒不是因為其中某個人猥瑣到爆的淫蕩表情,而是整體的一副場景怎麼看都覺得違和。

    ——搖頭晃腦唸著詩滴是那青衣小帽、一身書僮打扮的……書僮,可是那帽簷下若隱若現、一般人根本比不上的銳利眼神竟是恐怖得叫人難以接近。

    書僮尚且如此,主子一定囂張的不行吧。

    錯!

    一看就像家丁的平庸長相(沒說丑已經很給面子了),一看就像家丁的矮瘦身板,一看就像家丁的卑賤神態,還有惹人側目的猥瑣到爆的Y蕩表情——怎麼都難以和一個衣著光鮮服侍華麗,理應出自高門的世家公子聯繫起來。

    所以公子不是公子,是原本就是家丁的吹雪,家丁也不是家丁,是眼神凶惡比江洋大盜還嚇人的安樂侯爺。

    出主意的是龐昱,誰叫他眼神太JB嚇人,尤其還穿著那身光鮮亮麗的侯爺常服,簡直像在額頭貼了張「厲鬼」的標籤,走到哪兒都是活人退散立馬跑光。

    為了避免再一次造成騷亂,為了能有機會看一看汴梁城裡的姑娘,龐昱只好和吹雪對換衣服做起了太師府的平凡家丁,讓別人把他當成最低賤、最沒用的使喚下人,蔑視和鄙夷全盤替代了恐懼心,這才有機會用帽簷半掩住眼睛躲在一邊悄悄觀察,體會一下這個時代妙齡女性的獨特魅力。

    計劃很成功,沒人再被嚇得跑了。

    但結果很失敗,一路走來除了茫茫多的三十歲以上滴賣菜賣菜、討價還價的大嬸大娘壓根他就沒瞅見一個妙齡年華的少女。

    起初龐昱很氣憤,心想大宋朝年輕漂亮的女人莫非死絕了,要不怎麼老子從東到西連著逛了八條街仍是影蹤全無呢,後來一想:是了,這又不是他那個年代,社會開放,男女平等,十一二的小姑娘就敢滿大街到處竄……古時候女人講究的是含蓄、內斂,所謂「女子無才便是德,守在深閨待君采」就是這意思,真想一次性看個過癮只有等到七夕、元宵這樣的特殊節日或者索性乾脆點。

    ——逛窯子。

    「唉呦呦,這不西門大官人嘛,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沒等欣賞門前一眾打扮得花枝招展四處迎客的鶯鶯燕燕,蹁躚閣門前一個擦了足有兩斤粉老鴇子屁股一扭搶著迎上來嗲聲嗲氣地招呼道。

    請樓外人來人往,眾恩客有的乘轎子,有的騎高頭大馬,當然也不乏大搖大擺的富商豪紳和衣冠楚楚的公子人物,可是老鴇子一口一個「西門大官人」「西門大官人」叫得熱情如火,居然沒有誰主動站出來吱應一聲的。

    龐昱很納悶,心想本侯雖然帥倒掉渣,可現在是家丁打扮魅力不至於這麼大吧?老鴇子一見就發春,滿口胡言亂語的瞎叫。

    「哈哈哈,自然是想念徐媽媽了,特意過來看看您。」終於有人說話了,聲音猥瑣的很,而且相當耳熟。

    唉呀,怎麼是吹雪!

    老鴇子身段扭了幾扭,朝他拋個媚眼:「唉呦,大官人說什麼吶,奴家年老色衰哪當得起您惦記,來來來,快請快請——姑娘們,還不迎客。」

    當下就有四五個窯姐兒挾著香風投向吹雪懷裡。

    吹雪嘿嘿蕩笑,張開手剛要摟倆,脖子忽然一緊被龐昱拽著衣服拖到路邊。

    「喂,你跟這婆子很熟?」

    「那是,侯爺你以前隔一兩天就往這跑,前前後後都是小的在打理。」

    「她叫你西門大官人?」

    「嘿嘿嘿,為侯爺跑腿順便跟著沾點光。宰相門人還七品官呢,何況是伺候侯爺您的……」

    「我是問她為什麼稱呼你『西門』。」

    「侯爺您不記得了?小的雖然賣身龐家,可一直沒改姓氏——不瞞您,俺爹還等我娶了媳婦兒回去給西門家傳宗接代呢。」

    「哦,你姓西門啊,配吹雪這名不錯。」

    「侯爺過獎了。」

    「行了,進去吧。」

    「是。」

    「等一下!」龐昱忽然止步,扭過頭來兩眼噴火的看他,「你姓西門,叫吹雪,西門吹雪!?」
iSeeHappy 發表於 2009-7-25 14:04
正文 第四章 一代「賤」聖
               

    「侯爺。」

    「嗯?」

    「您剛才一直嘀咕的『古龍叔』『小鳳哥』是誰啊?」吹雪壓低了聲音。

    龐昱橫他一眼,沒有說話。

    「侯爺,『古龍叔』『小鳳哥』倒底是誰,別賣關子了。」

    我X,丫還真把自己當西門吹雪,把本侯爺看成你的跟班家丁了!

    安樂侯很惱火,後果很嚴重,如果不是怕暴露身份把好好一個蹁躚閣嚇得曠無人煙,早當場揪住吹雪領子揍他個滿臉桃花開。

    算了,大人不計小人過,眼下把家丁「當好」才是要緊。

    龐昱克制住。

    賬先記下,回去再算。

    ——幸好古龍叔、小鳳哥沒跟著一起穿越,否則看到這種無恥敗類兼人渣也叫西門吹雪還不被當場雷死。

    沒來由的一陣冷,吹雪突然感覺到背脊汗浸浸的,有種刺冷透進骨子裡,連和姑娘們的調笑都一下子變得結巴了。

    徐媽媽注意到兩人的變化不由微愣。

    她在這個行當混了幾十年什麼場面沒見過,西門大官人一身光鮮的來蹁躚閣找樂子想是近來意氣風發,手頭多金又有大把空閒,怎麼姑娘都還沒叫呢就已經痿了。跟在他身邊這人看衣著就知道是個家丁,對主子應該恭敬順從才是——就像西門大官人陪他主子安樂侯來尋歡作樂時那樣,抹桌擦凳,遞茶送水,招呼姑娘,前後跑腿,忙的不亦樂乎,一切只求主子玩得開心。

    可是為什麼?這家丁好像一點不在乎西門大官人似的,進來的時候既不乖乖跟在後頭,問他話也懶得答,我行我素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派頭。

    什麼人啊這是,當個家丁都能牛B成這樣。

    徐媽媽很好奇,但不敢問。

    眼前是誰啊,安樂侯爺的貼身小廝,家丁界赫赫有名的西門大官人,雖然無官無爵論身份也低微的緊,可俗話說得好啊宰相門人七品官,太師比宰相還大,安樂侯又是橫遍京城沒誰敢招(惹)的主,若是惹西門大官人不高興了在主子面前「惡言」幾句——蹁躚閣有後台不至於給拆掉或者砸個稀巴爛,她是一定別想在京城呆下去的,甚至保不保得住命都很難說。

    因此不論她或者任何一家青樓妓院裡的老鴇,還有衙門那些平常凶神惡煞的官爺見到西門大官人向來都是敬著、捧著、奉承著,唯恐一時出錯惹禍上身。

    是的,沒有錯,安樂侯手下隨便一個家丁在京城都可以橫著走!

    ——這就是無良小廝吹雪一進蹁躚閣立刻成了西門大官人的緣由。

    蹁躚閣內廳由東南西北四座角樓合抱而成,中央豎起高台,供姑娘們表演歌舞之用,四座角樓之間交互貫通,規模宏大富麗堂皇,每層均有數量不等的席位,越往高越是稀少但陳設裝飾卻愈發豪華,顯然是專為達官貴人們準備的。

    為龐昱他們引路的四個姑娘都是年方二八的俏佳人,個個肌膚晰嫩,霧鬢雲鬟,淡妝麗雅,楚楚動人,一邊走著一邊頻頻回頭媚笑,極盡挑逗之能事。

    龐昱自信身形挺拔、相貌英俊,混個「汴梁先生」什麼的綽綽有餘,雖然穿的差了點但對女人的吸引力絕不會因此減少,只要凌厲(應該是凶狠、殘暴吧)的眼神遮掩好,這些出來賣笑的姑娘肯定以能與他攀上關係為榮。

    吹雪這廝長的既矮小瘦弱,眼神又yin……怎一個猥瑣了得,尤其穿上那身原本屬於他的衣服簡直像是猴子帶高帽——不倫不類,丑、衰、矮三樣全齊,沒被趕出去就算好了,為什麼還有姑娘試圖勾引他!

    都說窯姐愛金,窯姐愛俏,這兩點丫佔了哪樣?

    「大官人,今兒還是和往常一樣吃喝花用全算安樂侯帳上?」

    直到進了大廳,徐媽媽屁股一扭,擦了唇紅的血盆大嘴湊過來「無限嫵媚」的嗲聲問道,龐昱這才恍然大悟。

    呀呀個呸的,敢情丫出去快活末了要老子埋單!

  卡提諾!  吹雪穿著主子的鮮衣華服,還真把自個當爺了,大手在徐媽媽豐滿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無比豪爽道:「那是自然,好酒好菜儘管上,好姑娘叫她七八個來,我們家侯爺有的是銀子,兄弟們痛快玩,其他的我來……」忽然卡住,約莫是想起來了今兒和他一塊出來「瀟灑」的不是家丁界的狐朋狗友,是他的侯爺主子。

    「這……嘿嘿……哈……那、那個侯……」

    龐昱橫他一眼,分明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動作吹雪卻覺心驚膽顫,彷彿背後頂著把鋒利的刀子,隨時可能刺下來。

    哎呀媽呀,人家江湖高手講究劍氣傷人,那得先練上幾十年功夫,咱侯爺年紀輕輕光靠一眼神就大殺四方了,真是高下立判,高下立判啊!

    吹雪很想諂著臉過去恭維,彌補花侯爺銀子吃喝玩樂的過失,不過他更加清楚若是當著眾人面說破主子身份下場只會比現在更慘。

    「那個……侯兄啊,這樣安排您還滿意吧。」算他隨機應變,改口的快。

    龐昱哼一聲,沒等說話呢吹雪又嚷開了。

    「徐媽媽,還不快把溫柔、晴兒、楚楚、懷玉叫出來陪我這位……朋友,伺候周到了記得啊。」

    他隨口一點叫得竟是蹁躚閣四大頭牌,別說徐媽媽只是個不入流的站街老鴇,這幾位豔名遠播聞名京城的紅姑娘請一個出來都做不得主,就算蹁躚閣總管事夜叉媽媽在場也斷不可能讓四個「女兒」一起出台陪客。

    說倒底吹雪只是太師府一個下人,姑娘們所以奉承巴結,討好賣乖,不過是畏懼他身後那位誰也得罪不起的主子——就是站在他身邊,一雙暗透著yin光的賊眼潛藏在帽簷後瞧瞧這、瞅瞅那,到處找漂亮姑娘看的龐大侯爺。

    沒人知道安樂侯來了,所以吹雪再嚷也是白搭。

    原因很簡單,倘若區區一介家丁都能隨便點翩躚四豔作陪,日後還有哪個世家子弟、王公貴胄再會光顧這裡。

    跌份啊,懂麼?

    家丁怎麼都是家丁,主子再牛他還是家丁,和身份卑微的家丁玩同樣女人?

    臉還要不要了!!!

    「大官人,您知道的,奴家這……」

    徐媽媽果然為難,方才還在媚笑的大餅臉一下子皺成了苦瓜。

    吹雪扳起臉孔,兩眼一翻:「侯爺原話:侯公子是本侯的過命兄弟,形同一體,你要給我好好的招待,陪他去青樓一定玩得盡興,他不快活就是本侯不快活,他不高興就是本侯不高興——徐媽媽,該怎麼著你看著辦法。」

    得,我算是明白什麼叫無恥了。

    近距離體驗了一把身邊小?卡提諾廝「狗仗人勢」的戲目,龐昱感觸叢生。

    嘖嘖嘖,倒底是西門吹雪啊,真有一代劍聖的風範——哦不,是賤聖!

    「老鴇子,還不快把溫柔、晴兒、楚楚、懷玉叫出來,陪我們公子喝酒——」

    思緒驟被打斷,並非賤聖不耐煩的催促,而是徑直來自……

    身後!?
iSeeHappy 發表於 2009-7-25 14:04
正文 第五章 青樓爭鋒
               

    「沒聽見麼!快把溫柔、晴兒、楚楚、懷玉叫出來,陪本公子喝酒——」

    明明是清甜嬌脆的童音,偏偏跋扈意味十足,乍聽之下比居然吹雪還橫!

    龐昱頓覺好奇,想看看哪家的小廝牛叉到這份上,豈知才一轉身肚子就被結結實實的頂了一下。

    「誰撞我?」

    龐昱厲喝,可是眼前什麼也沒有。

    奇怪,明明……

    他眼睛骨碌碌地環顧四周,但映入眼簾的只有周圍同樣看熱鬧的客人和姑娘——眼睛不約而同的睜得有點大。

    不是吧,注意到本侯英俊魁梧的身板一個個震驚了?

    「喂喂、玩笑吧,這樣的……也來玩。」

    「夜叉媽媽,你們做生意太沒原則了吧,怎麼什麼人都放進來。」

    「走走走,快出去!」是在說我麼?不對啊。

    龐昱滿頭霧水,他穿這身從頭到腳都是吹雪的衣服,奢華名貴自然夠不上起碼也是用上好布匹精心裁剪出來的——太師府一等家丁、安樂侯的貼身小廝穿的能差了去?再說了以前他來尋歡作樂找姑娘時吹雪也是這樣一身衣飾,今兒「單獨」來逛還被當成大官人奉承呢,抱怨起鬨的對象肯定不是他。

    不是說老子那是說誰?

    龐昱四下里亂看想盡快弄清楚狀況.就在此時——

    「喂,你撞到我了,還不滾開。」

    他聽到不知哪傳來的冰冰冷的聲音。

    極度克制、壓抑、扼殺住即將爆發的某些東西般的說話方式。

    並且,他只聽見聲音而沒看到聲音的主人。

    「唉……?」

    現場氣氛變得有點古怪……或者說昏暗?

    龐昱扭頭緩緩看向右邊,沒人;再看看左邊,也沒人,深吸一口氣抬頭望向比較詭異的上面——居然,也沒有人!

    不會吧,出鬼了這是?

    龐昱旋風般轉過身,結果還是沒人!!!

    唉呀我的媽呀——

    是哪位神仙姐姐在天上呆膩了,下到凡間來調戲本大帥哥玩?

    「到處看什麼,連句歉意的話都不會說麼?」

    冰冷的腔調把龐昱拉回了現實。

    這一次他沒有漏看。

    視線的下方、很下方,位置比他的胸口還要低很多的位置。

    一雙清澈明澈的大眼睛惡狠狠的盯著他。

    細柳眉,丹鳳眼,芙蓉面、點絳唇,如果不是瞪龐昱的眼睛充滿挑釁意味,猶如刀刃一樣閃閃發光……他,真的是一位堪稱「絕色」的公子哥。

    之所以用「絕色」形容是因為這個人確實當得起。

    臉頰似冰雕般透明,薄唇與初夏時節的薔薇花蕾差堪彷彿。瓊鼻尖挺,如膩脂美玉;貝齒細滑,猶勝荔瓣珍珠,如雲似瀑的柔順烏髮只以一支檀木簪挽住,映得吹彈得破的嬌嫩肌膚瑩白如煉乳一般!

    龐昱穿越的年代晚了點頭,沒機會見到潘安宋玉,但是據他估計就算兩位千古美男站在一塊也是絕對比不過眼前……眼下這小子滴。

    啊不對,有一點這小子要輸。

    ——身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

    龐昱仰天大笑。

    眾賓客先是一怔,然後連同伺候他們的窯姐粉頭還有老鴇龜奴什麼的一個個忍俊不禁,全都跟著笑了出來。

    「唉——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多大的孩子才居然就想姑娘了。」

    也不知是哪個好事佬操著老學究的古板語氣「沉痛感慨」了句,全場霎時哄笑一片,爆起各種各樣的諷刺譏嘲。

    「小弟弟,青樓可不是那麼好玩的,你下面毛長齊了沒?」

    「不知哪位姑娘好福氣,今晚可以采了這位小公子的童男身啊。」

    「想當年安樂侯十三歲初入歡場,當夜便摘下了蘭香苑的花魁朱豔兒,一炮打響名動京城,公子莫非欲效仿之。」

    「真是強中還有強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呢。」

    「哈哈哈哈哈哈——」又是龐昱笑得最響。

    忒歡樂了簡直,十一、二歲的小娃娃也敢來青樓尋歡作樂嫖姑娘,大宋朝還真是民風開放、不一般的開放啊。

    「誰再笑!」驟聽絕色公子一聲冷叱。

    分明是童稚未褪的嗓音,然威凜昭昭,竟有種打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森冷煞氣!

    出乎意料的,全場賓客無不心頭一顫,大把取笑言語全哽在喉間。

    ——明明只是一個半大小子啊,居然扔句話就憋得這一大群人汗流浹背、滿面通紅,一個字都不敢漏出來!

    「哈哈……」

    傻子總是什麼時候都不缺的,西頭角落裡一個約莫是灌多了黃湯的肥豬公子搖晃晃的站起來,口齒不清的表露出對絕色公子的譏嘲。

    最後一個「哈」字還在肚裡呢,龐昱眼前突生異象!

    兩張、不對,是三張椅子在空中飛舞。

    「啊——」

    「啊——」

    「啊——」

    三聲慘叫伴隨著木頭碎裂的聲響,肥豬公子和他身邊兩個有同「嫖」之宜的狐朋狗友或抱頭、或捂胸、最慘的乾脆給砸得胳膊脫臼……

    總之個個抱著受傷的部位倒在地上,殺豬一樣的嘶聲哀嚎。

    彪悍、彪悍吶!

    龐昱差點鼓掌。

    其實早看看到絕色公子的第一眼,他就震驚了——男人?男人哪有小不點樣還沒長大就生得這麼俊俏美秀,意軟銷魂的。

    分明是個娘們,女扮男裝滴!

    抱著驗證絕色公子真實身份的偉大信念,懷著研究女扮男裝以免幼女蘿莉小姑娘誤入淫窟的純潔目的,龐昱無私的奉獻出了他十三歲起就接受11區人體藝術愛情教育片洗禮、日夜苦「看」朝夕不綴終於達到目中有碼心中**最高境界的淫眼邪瞳,仔細打量著在不脫衣服情況下最容易區分男女性別的某個部位。

    唉呀媽呀,這丫不是公主吧。

    ——就是那、那位叫太平的。

    從上往下、從下往上、自左至右、自右至左,不管什麼角度,不管怎麼瞅、怎麼看都是一條直線,平的都能停波音747和空客110了.

    還有國產最新的C919。

    女人?啊呸!

    隨便找個10歲的小妹妹來也比這大呀。

    再說了如果是女人,這樣丁點年紀能在一瞬間扔出去三張椅子,準確無誤的砸中三個左擁右抱的公子哥而一點不傷及她們身邊的姑娘?

    龐昱很慚愧,恨不得挖個地洞鑽下去。

    想他一雙淫眼邪瞳連馬賽克都能看穿,這次居然把是男是女給弄錯了?

    龐昱不死心。

    堵上處男的尊嚴,他移了移身子,純潔的視線由絕色公子胸部往後,順著他如如骨瓷般嬌小秀挺的背脊的直朔而上……

    束胸,沒有;褻衣,沒有;BRA,更加不可能有,有也沒用!

    yin眼邪瞳的穿透力發揮到極致,龐昱仍然沒有找到任何可以在少女充滿青春魅力的嬌嫩膧體上「造就」出飛機場的東西。

    他要是個女人,我這對眼珠子可以摳出來狠狠用腳踩了!

    ——這是龐昱得出的最終、也是最權威的結論。

    「你在看什麼!」注意到他猥褻的眼神,絕色公子狠聲怒斥。

    冰冰冷的語調,殺人般的目光,全身散發出讓人動彈不得的魄力,一副追究到底跟他誓不罷休的氣概!

    「看什麼?」龐昱嘿嘿一笑,目光饒有興致的繞回他如同敷粉的秀麗面頰。

    嗯,重重的脂粉氣,就算不是女人也是那種成天無所事事,廝混在帷內的富家公子哥,整個就一娘們養的。

    論起俊秀,他——天生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安樂侯或許和對方有的一比,但要是說到「俏麗」那他只有無條件的甘拜下風了。

    實際上就算龐昱在電視劇、電影裡看卡提諾!到的也好,還是來到這個世界後見過的所有帥哥俊男,沒有一個能比的上絕色公子十分之一的!

    為此龐昱很火大,下定決心要好好教訓一下他。

    呀呀個呸的,長得敢比主角帥,他這不是找死麼。

    「你他媽的瞎了眼,敢動本……」

    就在這時候,挨砸的肥豬公子搖晃晃的站起來隔遠指著絕色公子破口大罵,絕色公子只用眼角一瞥……

    全身透出的森冷煞氣、充滿恐怖殺意的銳利眼神刺得胖子一陣哆嗦,趔趄著往後倒退「撲通」癱坐回原位。

    蹁躚閣的老鴇子、姑娘們哪個會沒見過世面,能在這裡吃喝玩樂的富商毫紳公子哥又有誰眼界低了?可就是這麼一大群人、一大群「大」人居然被一個外表看來只有十一二——最多十三歲的小哥兒震懾全場,連開口說話都不敢!!!

    這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真真實實的發生了。

    若非親眼所見,打死龐昱都不敢相信!

    「侯、侯爺,這小子看起來……厲害、不好惹,您……咱們還是……」

    吹雪怯生生的湊過來一拽龐昱袖子。

    「你認識他?」

    「不認識。」

    「那就不是京裡的頭面人物咯,哼。」龐昱冷笑。其實就算是他也不怕,不是說了麼,比身份背景論地位出身,放眼大宋朝除了太子還真沒人能比得上他,當然太子現在還是精子,往哪射、射不射的准、中了能不能生都是問題,要出來壓他一頭那還不知得多少年呢,所以放眼整個汴梁城唯他龐昱獨尊!

    「可是……侯爺,咱今天出來身邊沒帶人,您又不讓護衛們跟著……這個、俗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

    吃你媽個頭!

    龐昱用眼角極其鄙視的看他,心想你他娘要是正版的西門吹雪,老子還有什麼好怕,就是對方來100個1000個——啊呸,侯爺我有怕過麼。

    「喂,撞我那傢伙,丫頭還是小子啊。」

    龐昱挺直腰板,用力一扯小帽露出他掩蓋許久的眼睛,凶狠、毒辣、殺氣滿滿,一瞬不瞬的和絕色公子對視,充滿不屑和蔑視的言語挨個從齒縫迸出來。

    「別瞪了,說得就是你!還不快點滾過來,磕頭求饒乖乖跟爺道歉。」

    「你說什麼!?」絕色公子一時沒反應過來。

    ——從出生起到現在,世上還沒有人敢在他面前這樣說話,絕對沒有。

    因為?卡提諾說了的人100%一定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我說——」龐昱故意拉長聲音。

    「快點滾過來,磕頭求饒乖乖跟爺道歉。」

    空氣霎時凝止,翩躚樓裡五個老鴇、七個端大茶壺的、九個龜奴還有三十五位恩客、四十六名姑娘同時感受到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iSeeHappy 發表於 2009-7-25 14:05
正文 第六章 玩最美的姑娘、擺最大的闊
               

    無聲,無息。

    兩個人就這樣對峙著。

    自始至終,絕色公子沒有動手,只是用一雙大大的眼睛瞪著龐昱罷了。

    只是這樣罷了。

    只是這樣,旁邊看熱鬧的人已經有點快吃不消。

    僅僅半分鐘,或者更短的時間,甚至就那麼僅僅數秒的魄力下,離著最近的吹雪已經徹底癱掉,腦袋一片空白,全身像被緊緊束縛住般無法動彈。

    太犀利、太恐怖了,比眼神絕不輸人的侯爺,這一次完完全全被壓倒了。

    吹雪在世上活了十五年,這是他生平第一次瞭解到什麼是真正凶惡的眼神,其中積聚的殘暴、蘊含的恐怖,還有與之對等的凶狠——不,應該說是「殺氣」,根本是因為減肥過度而變成惡煞眼的侯爺無法與之相比的!

    沒有人知道眼前一身家丁裝束的凶男就是堂堂安樂後又特,不過對於他的下場所有人都持有同樣想法。

    三個字:死——定——了!

    「喂,你不怕死麼。」絕色公子眉眼冷極,姣美的杏眸如披冰雪,異常平靜的平板聲調聽來反而更覺恐怖。

    吹雪在哆嗦。

    「怕,很怕。」龐昱退後兩步,微顫的嘴唇看來有些膽怯。

    「是麼,沒用的男人。」如花瓣般的薄唇張開,冷哼中透出無盡鄙夷。

    「可是我不怕你,矮豆丁。」龐昱忽然衝前,居高臨下的俯瞰他,原本慘然黯淡的眼神瞬又綻出飛揚的神采。

    ——剛才的怯懦居然是裝出來的!

    吹雪激動差點鼓掌叫好。

    「什麼豆丁?」絕色公子眯起兇猛的眼睛、嘴角上揚,冷冷問他。

    「哦,就是小不點、矮子……」

    話一出口,所有人都為他了捏了把汗。

    徐媽媽回頭看一眼樓裡養的打手——七八個彪形大漢傻愣愣僵在原地,被絕色公子嚇得連裝模作樣嚷一句都不敢,她心裡頭那個慌那個急啊,汗流浹背了都,要不是姑娘們扶著已經倒地了。

    別人挨打倒也算了,反正青樓裡少不了為姑娘爭風吃醋抱以老拳的事,哪天要是沒人動手那才真的奇怪。

    可這位是誰啊、這位眼看要挨打滴是安樂侯的手下,別說像胖公子那樣被砸得鼻青臉腫、人模樣都沒有了,就是少哪怕一根頭髮也是丟安樂侯面子!

    絕色公子動完手、出完氣,大可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那這筆帳最後找誰算?

    當然是他們翩躚樓!

    ——如果知道和絕色公子對面的就是安樂侯本人,徐媽媽估計連找把菜刀抹脖子的心都有。

    龐昱的話說到一半忽然中止,徐媽媽心裡一抽顫巍巍往那看。

    還好,人在原地沒被拍飛。

    她做夢都想不到,龐昱此刻說不出話的原因居然是因為……

    看呆了。

    往下俯瞰的目光不經意的由絕色公子脖頸移動到他頭髮分際。

    入眼,雪白一片,呈現出塗了奶汁似、層層浸裹的滑潤粉膩,膚光如雪柔滑細緻,宛若渾然天成沒有沾染半點雜紋的大理石,彷彿伸手去碰就會在上面留下指紋一樣——光是看,就讓人心跳莫名加速、呼吸急促……

    「你!你在看什麼!」意識到龐昱肆無忌憚的目光,絕色公子睜大了一雙美眸,憤憤然瞪他,尖尖的下頷抬得高高的。

    「看你啊……」夢訖般的回答。

    「你、你你你——」

    出人意料的,絕色公子非但沒有暴怒,反忽然羞臊起來,連說話都結巴了。

    龐昱的目光自然落在了她臉上,嬌嫩的肌膚白裡透紅,吹彈可破,如一方晶瑩的美玉般惹人遐思。

    「你你你、你不許看,不許……不不不、不許這樣看我、不不不不不許!」

    明明很純潔的眼神,明明只是單純的看,居然逼得絕色公子嚴重口吃,粉嫩的臉蛋染上一抹桃紅,比起夕陽的顏色還要彤豔。

    「公……公子。」

    聽到怯生生的喊話,龐昱這才發現絕色公子旁邊還站著一個清秀小廝,也是俊俏的一塌糊塗。

    「干、幹什麼!」

    「我們還是回去吧,這裡……」

    「不回去,難得出……出來一躺,本公……本公子才不走呢?」對著自家小廝,絕色公子嚷的夠大聲,可一回頭看見龐昱頓時又結巴了,「你、你叫什麼,是哪家的小廝,我我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哼,本大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龐昱眉眼一挑,聲音拔高三分。

    「太師府,安樂侯龐——昱——」

    「麾下家丁龐四是也!」

    啊!?吹雪傻了。

    侯爺明明最愛出風頭的呀,怎麼都這時候還不亮明真身,把這膽大妄為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狠狠往死裡踩。

    反倒自降身格甘願當起家丁來!

    哦是了,我們太師府光一個家丁就已經夠……用侯爺的話說叫夠牛B了,比如西門大官人我,諾大的京城走到哪裡不是爺啊。侯爺就算「淪」為家丁,那也是國舅爺手下兼太師門人,嚇個把沒啥來頭的臭小子還不綽綽有餘。

    ——唉,早知道我就出「口」了,何必勞煩侯爺呢。

    徐媽媽一併愣住,不是什麼侯公子麼,咋一下子又成龐四了?

    「龐龐四是吧,好,本公……本公子記住你了,你等著。」絕色公子哼一聲,臉頰兀自發燙,轉身「噔噔噔」往對面二樓去了。

    「侯爺——」第一時間吹雪湊了過來,照舊是點頭哈腰一臉諂媚之態。

    「幹什麼?」

    「您是使什麼妙計把這小子嚇跑的?」

    龐昱似乎有心事,皺著眉頭半天不搭理他。

    「侯爺,別賣關子的啦,告訴小的吧。」

    吹雪壓低聲音,一雙綠豆眼眨巴著,八卦,很八卦的樣子。

    「侯爺凶,人見人怕,懂不?」

    冷哼,一句話把吹雪頂回去,龐昱擰著眉頭暗暗納悶。

    好,很好很強大,老子自認無比凶惡、絕頂犀利、相當狠毒的眼神居然瞪不過一個十二三歲渾身脂粉氣高度離他胸口還差一截的的半大小子!

    但是為什麼呢,為什麼這般凶惡霸道再過幾年搞不好比他還狂還囂張的絕色公子,竟然被他在看到他髮際時無意間流露出的垂涎眼神嚇得開溜!

    嗯,垂涎的眼神,那是作為光榮的大四單身漢看到美女時必然有的反應,眼神裡閃爍著「靠近她、撲倒她、脫光衣服、裸呈相對,然後重重地把自己漲得發硬、渾體通紅的……大手放在她肩膀,說『我喜歡你,做我的女朋友吧』」的邪惡思想,在龐昱這些年失敗的戀愛經歷中嚇走的MM超過兩位數。

    對女性殺傷力巨大是事實,為什麼連絕色公子一併秒了!?

    莫非……丫好男色或者有女性化的傾向。

    唉呀媽呀,想想都寒~~~

    龐昱不敢往卡提諾!下想了,趕緊閃人跟在徐媽媽後面往樓上走。

    嫖,才是此來主要目的嘛。

    蹁躚閣三樓,環繞大廳整一圈瞟過去統共只擺了八張桌子,不用說肯定是專門招待京裡的富商巨賈達官貴人所用,吹雪區區一介家丁身份卑微,可以坐在這裡吃喝玩樂自然又是沾了他龐大侯爺的光。

    「公子,四樓您可去不得。」

    對面那邊,一個濃妝豔抹的老鴇攔住了絕色公子和他身邊的俏小廝。

    「為什麼?」俏小廝用他稚嫩的嗓音問道。

    「樓上四套座席是我們蹁躚閣最最尊貴的位置,若非從一品上的朝中大員或是哪位王爺、公侯親臨……」

    「讓開,我要上去。」絕色公子冷冷截斷。

    在他凶惡眼神的注視下老鴇有點發虛,但想到安樂侯手下一個家丁都能逼得絕色公子落荒而逃——看在主子常來的份上,人家多多少少會罩著點這裡,頓時有了底氣冷笑道:「公子,奴家的意思你聽不懂麼,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唉喲!」

    嘴巴重重挨了一下。

    「牙擦蘇、豬肉榮、鬼腳七,有人鬧事給我抄……」老鴇喊到一半忽然沒聲音了,眼睛睜得大大,被砸扭曲的臉瞬間堆滿笑意。

    「唉喲小哥,請請請,快請快請,奴家這就領您上去。」

    被人砸了還高興,解釋只有一種——砸他的是金子銀子。

    砸老鴇的不是金子也不是銀子,但她卻比被金子銀子砸了還要高興。

    砸她的是珍珠,龍眼大小的珍珠。

    而且是完全純黑的,黑珍珠!

    「哇!乖乖,夠氣派呀——公公、公子,這出手比您還大方呢。」吹雪咋舌,哈喇子都快留了出來,兩眼倒映出的儘是珍珠影子。

    你他媽才公公呢,龐昱斜眼瞪他他,嚇得吹雪趕緊捂嘴。

    「去快把溫柔、晴兒、楚楚、懷玉叫出來,陪本公子飲酒。」絕色公子一甩手,又是兩顆閃閃亮的黑珍珠。

    吹雪一頓時急了!

    侯爺出門到哪不是玩最美的姑娘、擺最大的闊,啥時候被人搶先過?

    比揮金如土、豪放花銷,扔珍珠的絕色公子已經佔了贏面,這要連姑娘都在眼皮底下被他搶過去侯爺的面子往哪擱!

    侯爺丟臉肯定不爽,不爽就要拿他出氣,回府後保?卡提諾不齊要被打斷腿——左邊右邊倒還沒什麼,要是侯爺真怒了執意廢掉他中間那條……

    哎呀我滴個親娘咧!!!

    吹雪禁不住一陣哆嗦,哇哇挑起來扯嗓子就喊:「快!快去快把溫柔、晴兒、楚楚、懷玉叫出來,陪我們家侯爺飲酒!!!」

    龐昱過去捂他嘴巴可惜已經遲了。
iSeeHappy 發表於 2009-7-25 14:06
正文 第七章 抓嫖
               

    安樂侯本尊突現青樓!

    絕對夠勁爆夠震撼夠轟動。

    吹雪話音方落全場所有人齊刷刷地站了起來。

    不至於吧,老子在風月界的影響力居然大到這程度!?

    龐昱有一點點激動,可是很快就發現不對勁了,因為前前後後、左左右右沒有一隻眼睛往他這邊看——所有人的目光無一例外、通通朝向大門口!

    吹雪嚷出來同時,大門外嘩啦啦衝進來一幫子全副武裝的兵士,個個人高馬大、盔甲鮮亮,冰冷肅穆的表情如同鐵鑄!人數雖然不多,充其量也就十幾號,站在那裡卻如千軍萬馬一般,隔得老遠都能感覺到他們強大的威懾和震撼力!

    瞬間,整座蹁躚閣鴉雀無聲,所有的嘈雜響動倏忽靜止!

    搞、搞什麼?掃黃打非!?

    龐昱皺起眉頭。

    不對啊,這是在大宋朝,古時候出來嫖可是即合情又合理而且還合法滴呀。

    再說了掃窯子抓嫖客,罰了款回頭當獎金發那是警察叔叔——哦,這年頭叫「衙役大哥」專幹得齷齪事,怎麼連軍隊都弄出來了?

    莫不是國家發的津貼太少,當兵的也想借掃黃打非為名好好撈一票?

    他正納悶呢,兵士們忽然整齊一致的往兩邊散開,居中擁出一位體魄健壯身如鐵塔的武官。大紅色的衣袍、木骨漆紗的幞頭帽子、還有腰間懸配的雪亮長劍,要不是臉大了點、人胖了點、皮膚黑了點,還有滿頰絡腮鬍子、濃密如豬鬃一般的頭髮,稍不注意還真把他當成某個姓展的大名人了。

    吹雪盯著武官,目光有點呆滯,一時不知在想什麼。

    「唉喲,這是哪位大人,有您和弟兄們光顧,本閣真是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啊。」老鴇張媽媽扭著肥胖的身段熱情的迎過去,臃腫的兩團XX直往武官胳膊上蹭,幸虧龐昱人在三樓,居高臨下看不見她「無限嫵媚」的眼神,不然一定被張媽媽的賣騷樣兒弄得連隔夜飯都吐出來。

    「啪——」一個巴掌清脆爽利,重重抽在張媽媽嘴巴子上。

    「滾,別擋道。」冷厲的語調、森寒的話音,彷彿鋼針直扎進人骨子裡,張媽媽嚇得渾身直抖,捂著瞬間腫起的臉頰一句話不敢多說。

    蹁躚閣養的護院打手——喏,就是剛才被絕色公子一瞪眼駭得動也不敢動的那十幾號彪形大漢一聽外頭有「情況」,嘩啦一窩蜂似的又擁了出來,抄傢伙剛準備動手一看打人的是軍官頓時又呆住,一個個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該怎麼辦。

    武官冷笑,身後兩名軍士立刻搶前,抓住這些幫大十圍的壯漢,一手一個像扔小雞一樣輕輕鬆鬆全丟了出去。

    「哎喲」「哎喲」慘叫聲響起一片,幾乎眨眼工夫所有的護院打手通通全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哼哼著,沒有一個再爬得起來。

    嫖客們全體傻眼。

    蹁躚閣雇的護院打手有幾斤幾兩常來玩的都知道,高手不敢說1對1至少能撂倒三五個開封府的捕快衙役,就是什麼採花大盜、淫蟲蟊賊等閒也休想在他們面前佔到便宜。這幫軍士倒底什麼來歷,隨便站出來兩個打他們居然跟玩似!?

    「宮宮宮……宮中禁軍!」吹雪冷不丁冒出一句。

    「什麼?」

    「宮中……這些人是宮中禁軍,而且是戍衛聖上寢宮的精銳……神策營!」

    「你怎麼知道?」

    「大小姐……貴妃娘娘每次回府省親,都是由神策營負責護送,他們的盔甲樣式還有兵器我認得。」吹雪一口咬定。

    難怪了,保護皇帝的禁軍,能不牛B麼。

    龐昱恍然,目光落在當先的武官身上。

    好一幅魁梧形象!身如鐵塔,膀闊腰圓,長得有若崇山峻岳,高頎挺拔的身量散發出迫人的霸氣,威猛無儔的軀體仿似一株能永遠屹立不倒的大樹,不懼任何狂風暴雨的吹襲,兩邊額角處太陽穴高高凸起一看就知道是高手。

    「葉、葉孤城!」

    「誰!?」龐昱觸電般的一抖。

    「葉孤城啊,大內第一高手,皇上的貼身侍衛統領,外號……」

    ……

    「外號黑面煞神,八十萬禁軍人見人怕。」

    龐昱眼前一黑,差點暈倒。

    老子不就是穿越了嘛,整個無恥小廝版的西門吹雪在身邊已經夠雷夠崩潰的了,有必要再、再添一位人稱黑面煞神的山寨葉孤城麼!?

    光瞅軍官那硬如鐵針彷彿豬鬃刷子的滿臉虯髯龐昱已經快抽風了,再一聽到他巨有震撼力的諢號,龐昱真的恨不得拿頭撞牆。

    劍神已經被糟蹋成賤人了,傳說中如風之輕、若雲之潔,飄逸俊朗的白雲城主也就這麼被「玷污」了?

    「哎喲,不好。」吹雪忽然驚呼,然後自己摀住自己嘴巴。

    「怎麼了又?」龐昱火氣很大,對他用吼的。

    「他……葉統領帶著禁軍來恐怕……」

    「恐怕什麼?」

    「恐怕是來抓我們的!」

    「啥?抓我們!?」龐昱嘩地站起來。

    吹雪拚命點頭。

    「為什麼?」龐昱糊塗了。

    雖然他依稀記得以前看過的書裡似乎有提起宋朝律法規定任何朝廷官員不得嫖妓宿娼,但他一無銜二無職充其量只是個混吃等死、白拿俸祿的侯爵,就算公然召妓也不犯法呀;再說了,所謂「官員不得宿娼」根本只是為應付輿論所做的表面文章,從定下來那天起就沒真正執行過,要不怎麼日後宋徽宗貴為天子都照樣半夜溜出宮來睡李師師,落下了「錦幄初溫,獸香不斷,相對坐調笙。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千古笑柄;再再說了,他來只不過玩玩,逢場作戲,動機那是相當滴純潔,叫姑娘無非是要她們陪陪酒、說說話,調笑調笑佔佔手上便宜,又沒說要買鐘出台帶哪個開房……

    抓抓抓、抓個球啊!

    「侯爺您想啊。」吹雪神叨叨地插話道,「神策營乃皇上親軍,專司戍衛寢宮,責任至重,普天之下誰敢擅自調動。」

    「誰?」

    「除了皇上自己那就只有最得寵的貴妃娘娘啦。」

    「你的意思……哈,姐姐派他們來的?」

    「嗯。」

    「切——」龐昱嗤之以鼻。

    「平白無故的,姐姐派人的抓我幹嘛?」

    「自然是……」吹雪縮著身子,生怕被下面看見,「自然是怕侯爺您到了青樓一時按捺不住又……搞得跟上次一樣,那個……精盡……嘿,精盡人亡……」

    「放屁!」龐昱揚手敲他一個爆栗,反問,「我來蹁躚閣姐姐怎麼知道?」

    「這……」吹雪啞巴了。

    葉孤城哐哐哐快步走到大廳正中,話也不說就一揮手跟進來的三四十號禁軍兵士立刻散開扼住了下樓的所有通道。

    「官爺,是不是姑娘們不懂事,惹您生氣了……」

    蹁躚閣的副管事林媽媽聞訊而來,領著溫柔、晴兒兩位當家紅牌陪笑迎過去。

    「不想蹲大牢就滾開。」葉孤城冷哼。

    「官爺,別這樣嘛——您消消氣、消消氣啊。」林媽媽媚聲嬌喚,紅唇掩映呵得滿口香風。別看她年歲大了,身材仍舊保養的凹凸有致,這偶一放蕩起來更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眉眼五官一副狐媚子的形象。

    葉孤城視若無睹,揮揮手老鴇子便給甩到一邊。

    「官爺——」夜叉媽媽不死心,陪著笑又貼過去。

    「我們蹁躚閣的東家是三司使張方平大人的外……」

    眼前金光一晃,葉孤城看來是懶得多費唇舌,直接亮令牌。

    看清楚上面寫得字,林媽媽倒抽一口涼氣,哆嗦著身子抖著手顫巍巍地往一旁踉蹌跌退,臉色白的跟紙一樣,噤若寒蟬。

    「是是是,大人請、請便……請便卡提諾!。」

    「動作快!」葉孤城低沉著嗓子威嚴十足地喝一聲,衝進來的禁軍兵士立刻訓練有素的往兩邊散開,把大廳和四周角樓圍得水洩不通。

    嫖客們也好,姑娘們也罷,什麼時候見過這等陣仗,大廳裡霎時雞飛狗跳,你吵我嚷,場面混亂不堪。

    「清人,只准出、不准進!」葉孤城一聲令下,在場的不管是嫖客還是老鴇姑娘通通被遭到驅趕,連反抗爭辯的機會也沒有。

    看著二、三樓的人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往下跑,吹雪愈發慌了。

    「侯爺、怎……怎麼辦?」

    龐昱鎮定自若的笑笑。

    「怕什麼,等著。」

    「啊?」

    「如果不是抓我們的,侯爺我在這誰他媽的敢動你;是抓我們的,逃也逃不走。」龐昱鎮定的走到窗邊掀開窗戶一看,果不其然外面全是禁軍,裡三層外三層把整個蹁躚閣給圍了,莫說人連只蒼蠅都難飛出去。

    很快,諾大的翩躚樓便給「清理」的乾乾淨淨,除了把守在下面的禁軍兵士和黑臉葉孤城裡裡外外再找不到一個人。

    當然,龐昱和吹雪除外。

    吹雪嚇得臉色煞白,躲在桌子底不敢說話,龐昱始終不信禁軍是為他而來,掩身在廊柱後默默注視下面的狀況。

    看看現場差不多完事了,葉孤城一揮手,軍士們立即把所有窗戶關上然後整齊一致的撤了出去。

    「砰——」大門緊緊閉攏,寬敞明亮的大廳瞬間黯淡下來。

    陰暗的氣氛、幽冷的環境,加上葉孤城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得吹雪直接趴地。

    「別躲了,出來吧,末將奉貴妃娘娘懿旨特來迎您回府。」

    鴉雀無聲!

    蹁躚閣裡倏地鴉雀無聲,只有龐昱和吹雪「突突突」的心跳。

    「方才下人來報說您一大早偷跑了出去,貴妃娘娘一聽便知您……您是呆太久了憋不住,非要到青樓……」

    「到青樓……消遣……」葉孤城看來是顧忌龐昱顏面又或者怕外頭的人聽見影響太壞,沒把「嫖」這種粗俗字眼掛嘴邊,很藝術性的一語帶過。

    「這……這當然不是什麼壞事,再說以您顯赫尊貴的身份,大宋朝的天下哪有去不了的地方呢。可是畢竟您身體才好需要休息調養,就算想出來『玩』也不必急於一時。所以……貴妃娘娘特派屬下來,無論如何都要把您接回去。」

    葉?卡提諾孤城說半天仍不見樓上動靜,無奈嘆道:「末將知道您就這脾氣,從小到大別人越是約束管教您越不愛聽。但您想過沒有,貴妃娘娘是您的至親也是現在唯一可以監護制約您的人。您偷跑出來逛妓院的事情如果走漏,宮中內外怕是都要亂套,如果因此牽連到娘娘、牽連到太師,末將真是萬死不足以恕其咎!」

    這話一出,龐昱腦袋「嗡」地大了。

    呀呀呀個呸的,白雲城主……不,黑面煞神真是來逮老子滴!
iSeeHappy 發表於 2009-7-25 14:07
正文 第八章 狗洞
               

    他媽的!

    龐昱還沒火呢,吹雪已經跳起來破口大罵。

    「龐福你個老畜生、老王八、混帳東西,豬狗不如!叫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侯爺出府,老畜生回頭就去宮裡報信,看我回府不拿菜刀……」

    「小聲點!」龐昱急阻,但已經來不及了,葉孤城濃眉一軒,明顯聽到了上頭的響動,凝神喝道,「別躲了,出來吧。您要是執意如此,末將只有得罪了。」

    得罪你個球啊,不就是上來抓老子!

    龐昱差點破口大罵,又怕暴露藏身的地點。

    算了,大人不計小人過,老話說的好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

    沒時間扯了!

    趕緊溜吧,跑掉才是硬道理。

    他去拽吹雪,一拉之下卻抓了個空,定神看丫的已經往後窗口跑了。

    豈有此理!

    龐昱恨不得抄板磚拍他,趕緊拔腿追過去。

    兩人不是傻子,不會蠢到往靠院牆的外圍跳——剛才看過,那外頭早給圍得水洩不通,跑過去是送給人抓。

    他們往北邊跑。

    蹁躚閣聽起來只是單純的一座青樓,其實裡面大得很,除了南西北四座角樓合抱成的大廳,還有一座佔地最少百多畝的後院,什麼菊園、溫泉、牡丹園、荷花池、臨水月台應有盡有,進去了保準百玩不膩沒有十天半月絕捨不得走。

    這樣大的規模,禁軍除非出動幾千人否則肯定包圍不了,所以只要離開大廳溜到後院去,跑掉的機會還是很大滴。

    北樓緊依後院,如果說大廳四面還有沒被圍住的地方,毫無疑問是這裡。

    果然,龐昱衝過去推開窗子,下面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

    天助我也。

    他慶幸關鍵時候人品還行,剛準備翻身躍出去忽然意識到一個嚴重問題。

    ——高、實在是高!

    這種情況下當然不是吹雪在拍他馬屁,而是三樓的窗檯離地面最少有七八丈的距離,將近二十米高。

    龐昱不是黃蓉,他不會武功,就這麼跳明顯是和自己一雙腿過不去。

    「吹雪!」他一開口火氣「騰」地就上來了!

    西門吹雪,西門吹雪,名字叫得這麼酷,人他媽卻是廢物!要是你懂武功哪怕就一丁點老子至於區區一個三樓就發怵麼。

    「跳下去趴著,給爺當……」

    「肉墊」兩個字還掛在嘴巴邊,剛才還在一旁喘氣的吹雪突然又不見了,龐昱回頭左看右看怎麼都找不到。

    「侯爺,您快來……快來啊——我在這。」

    樓下傳來急促的呼喊,很猥瑣,很熟悉。

    吹雪!?

    龐昱瞪大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是七八丈不是七八米啊,丫怎麼下去滴,難道西門吹雪真身附體了不成?

    吹雪伸手指指旁邊,龐昱這才反應過來。

    是繩子,一根從樓頂垂落、足有兒臂粗的麻繩。

    ××××××××××××××××××××××××××××××××××

    「奶奶個熊,妓院裡怎麼還有這玩意?」龐昱一邊撒丫子跑一邊問。「侯爺不知道麼,蹁躚閣常有些年老色衰的貴戚怨婦跑來鬧事,不是找丈夫就是尋兒子,每次都鬧得夠嗆,如果揪著了人更是吵吵嚷嚷又哭又叫,弄得連生意都沒法做了。後來有人給夜叉媽媽出主意,在北樓吊根麻繩下面鋪好草墊,那些不知死的老虔婆要是過來抓人,找誰誰就從這溜,沒逮著現行看她們怎麼鬧。」

    「溜?那就是說到了後院就有辦法出去咯。」龐昱眼前一亮,腳步停住。

    「對啊。」

    「有路可以出去?」

    「嗯……這……差不多吧。」吹雪有點結巴,含含混混地說不清話。

    龐昱剛想問個清楚,遠處忽然傳來葉孤城的喝罵。

    「娘希匹,早叫你們抓緊點,趕緊繞路過來把北樓給老子團團圍住。現在好,晚到一步給人跑了吧,還不快追!」

    「是!」至少五六十號人一齊答應,喊聲震天。

    吹雪身子一顫臉色刷地白了,一秒鍾不敢多停撒腿就閃。

    混帳東西!

    龐昱差點跳腳大罵,不過在這之前他堅定了一個信念。

    嗯,棄手下不顧的主子不是好主子!

    所以……

    他很是大義凜然的轉過身,看準吹雪開溜的方向緊緊追過去。

    ××××××××××××××××××××××××××××××××××

    「這——就是你說得路!?」

    夾雜著憤怒、惱火和凶暴的詞語一個一個從龐昱齒縫迸出來,眼睛裡彷彿有火焰在燃燒,隨時可能撲過去把吹雪轟殺至渣!

    「嗯……是、是啊,那些客人如果要跑路,都、都是從這溜出去的。」

    「好、好的很、好得很吶——」龐昱咬著牙,表情不知道是怒是笑。

    吹雪那叫一個不知廉恥,恬著臉哈著腰第一時間湊過來:「侯爺,事不宜遲,要不咱們現在就……」

    「他們鑽狗洞你要爺跟著鑽!!!」

    「啪!」清脆、舒泰、通暢、響亮,毫無疑問是打臉的聲音。

    好大、好重、好響的一巴掌。

    摑人的不是龐昱——儘管他很想這麼幹,但是作為一個有道德有修養有品性的好主子,打人這種事情是要回到府裡關上門才好動手滴。

    摑人的更加不可能是吹雪,因為就算像餵豬一樣成天給他灌熊心豹子膽,丫也不敢對高大偉岸、英明神武的主子稍有不敬。

    那麼是誰打人,打得又是誰?

    龐昱敏銳的回頭,視線內果不其然多了兩個人。

    兩個不可能也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活得不耐煩了你,敢叫本公子鑽狗洞!」脆生生的斥責猶如地獄裡奏響的惡魔豎琴,喉嚨噴吐的鼻息彷彿寒冰凝結在身體每一處血管裡,僅僅是聽著吹雪都感覺背後一陣陣發冷,下意識縮了縮頸子。

    丫膽小不可否認,但是喊一句能在他身上造成這種效果的,用下半身思考也知道是絕色公子。

    「公子,我……」俊秀小廝哽嚥著,眼眶紅紅差些兒淚花奔湧。

    「看什麼看,沒見過主子打……咦,你怎麼在這裡!?」絕色公子正要呵斥忽然感覺旁邊有人,別過怒氣衝衝的俏臉一看發現是他頓時臉色鐵青。

    「喂喂,這話該我問你吧,你怎麼在這?」

    「本公……」絕色公子一咬瑰色的唇瓣,「哼,本公子的事情用不著你管!臭——家——丁!」

    「好啊,那本……本家丁的事你也甭管。」

    「我憑什麼不管?」

    「你憑什麼管?」

    「憑本公是……」絕色公子嚷到一半忽然啞巴了。

    「是是是是是是……是是什麼?」龐昱故意裝結巴,有心寒磣他。

    娘的你小子誰啊,敢跟我堂堂安樂侯拌嘴!?

    「你……」

    「你什麼你,不服氣動手啊。」龐昱很是牛B的叉著腰,身一挺,頭一昂,一副天塌下來老子都不怕的無賴樣兒。

    絕色公子從小到大向來是唯其獨尊,何曾被人當面頂撞過,更別說是龐昱這種赤裸裸的諷刺挑釁了,渾身氣不打一處來,貝齒都快咬碎了,冷冷地抬起下巴狠瞪著他,狂怒滿溢的凶惡眼神像是剛吞下一條毒蛇而噎住的老虎。

    「你說什卡提諾!麼?有膽子就再——說——一——遍!」

    「說就說『你什麼你,不服氣動手啊』一萬遍啊一萬遍。」龐昱眼皮上翻,頭昂的要多高有多高,自以為是的樣子可恨到了極點。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絕色公子被徹底激怒了,漆黑的瞳孔閃耀著殺氣,可愛的臉龐像妖怪一般猙獰扭曲,張牙舞爪的眼看就要撲過來扭住龐昱一頓廝打,看得吹雪和俊秀小廝無不毛骨悚然。

    老實說,龐昱也有點虛,絕色公子的性情和他年紀太不相稱了——明明個子如同能夠擺在手掌上的嬌小,凶殘程度卻有如老虎,估計就是那些打家劫舍殺人如麻盜匪頭子一對一這麼互盯著也要被他嚇得做聲不得。

    「快、把園子圍住,裡裡外外、仔仔細細的給我搜!」

    禁軍們的呼喝從不遠處傳來,吹雪一聽頓時慌了手腳:「侯……四哥,我的四哥……四爺爺哎,趕緊從這走吧,再晚可就來不及了。」

    「公子,您快出去吧,萬一被抓……」俊秀小廝也在勸。

    「嚷什麼嚷,狗洞爺打死不鑽!」異口同聲的呵斥,步調完全一致。

    「學我說話作甚麼!」還是異口同聲。

    「你大膽……」仍舊異口同聲,不過絕色公子是戟指怒斥,龐昱則是一早猜到他要說什麼,故意嬉皮笑臉的學他語氣逗他玩。

    侯爺瘋了麼,都這時候了還惹事?

    吹雪一個勁的抹汗,偏又不敢過去勸說。

    「繼續往前搜,不能放過一個地方!」

    「快,快,動作快,到處找仔細了。」

    聲音越來越近。

    絕色公子本來忍不住要動手的——太師府一介家丁,身份卑賤跟狗兒一般,吃了熊心還是豹子膽竟然敢惹到他頭上,還三番四次的變本加厲惡意挑釁,不砍斷手腳打成殘廢剁碎了丟出去喂狗實在難消心頭之恨!

    不過禁軍的聲音一傳來,他什麼都顧不得了,想的就只剩下……怎麼跑!

    出去的辦法只有一個:鑽狗洞。

    絕色公子是打死都不肯滴!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急得他不知所措,精緻小巧的鼻翼沁慢汗珠,膚光潤澤竟如瓊脂一般!

    我的天吶,一個男人這麼可以長成這樣!!!

    吹雪樣子更糟,臉慘白、眼通紅、身體顫、手在抖,看樣子馬上要倒。

    他媽?卡提諾的,廢物、丟人!

    龐昱看在眼中又惱又火,抬腳朝他屁股猛力一踹,可憐吹雪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整個人已經撲倒在狗洞前。

    「快,爬出去,看看外頭有沒有繩索、梯子之類的東西,想法弄進來!」

    「你也是,快去!」絕色公子依樣畫葫蘆,對著俊俏小廝也來了一腳。
iSeeHappy 發表於 2009-7-25 14:07
正文 第九章 好心沒好報
               

    「哼!」

    「哼!」

    狗洞外頭,挨了踹的倆小廝捂著屁股滿地瞎找。

    圍牆裡頭,四目相對,龐昱和絕色公子就那麼你看我、我看你,互相對盯著,誰也不肯讓誰。

    言語、或者說爭鋒相對的譏諷嘲笑,這個時候已經成了多餘的東西,因為任何細微的響動都可能把禁軍提前招來。

    絕色公子知趣的閉嘴,大眼睛死死盯著他,黑亮瞳眸釋放出凶殘猙獰的光芒,鼻息的噴吐猶如索命無常近在咫尺的窺伺,殺意滿浸,充盈血腥。

    龐昱倒是神色鎮定,眼睛瞪起來先保證氣勢上不輸給他,同時在想為什麼清理客人的時候絕色公子不跑,非和他一樣偷偷摸摸往後門溜。

    「公子,找不著哇。」

    「沒有啊,四哥。」

    兩個聲音傳進來,龐昱絕望的嘆口氣,扭頭看絕色公子時他臉上怒色已退,表情冷漠的猶如瞪視擋路的石頭。

    腳步聲越來越近。

    「爬吧,大丈夫能屈能伸,韓信尚忍胯下之辱,我等……」龐昱沒說完絕色公子已經飛了起來。

    沒錯,是飛了起來,絕色公子銀牙一咬,腳尖疾點,輕盈的身體驀地彈跳上半空,姿態美妙的翻了個觔斗,輕盈的像雨燕一樣掠向兩丈高的圍牆。

    我X不是吧,會輕功!?

    龐昱當場傻眼。

    「臭家丁,等著被抓吧。」

    絕色公子俏立牆頭,轉過來朝他輕蔑一笑,玫瑰色的薄唇得意翹起。

    MD,老子被耍了!龐昱一個頭兩個大,腳步踉蹌,勉強沒……

    倒了,不過不是他,是剛站上牆頭的絕色公子。

    單薄的、纖細的身體忽然一陣悸顫,然後整個人直直摔落下來。

    慘劇當前,怎麼辦?

    救啊!

    龐昱是個好人、大大的好人——「對不起,你是個好人,但是我們不能在一起。忘了我吧,你會找到一個比我更好的人,你會幸福的。」高中三年、大學四年,前後陸陸續續有五十一位MM這樣評價他。

    所以龐昱撲過去了,義無反顧,以一個可以媲美布馮跳躍撲球的美妙動作奇蹟般接住了絕色公子嬌小玲瓏的身體,巨大的衝擊力令兩個人一起摔出去。

    很不幸的,龐昱淪為了肉墊,背脊重重地撞向地面,椎骨差點震斷。

    劇烈的疼痛讓他瞪大了眼晴,就在視線所及處絕色公子本是紮起的秀髮忽然鬆散開來,像是黑絲緞一樣垂落在肩頭,鮮明的對比襯得本就如是冰雕一般的嫩臉快要融化,細巧的鼻子、微啟的小嘴,往下伸展的修長睫毛……

    不自習看,還真以為抱在懷裡的是一隻半人高的洋娃娃。

    「放開我、放開我,你個死人,惡棍,大壞蛋,登徒子,不要臉的臭家丁!」絕色公子又急又怒,嬌小的手腳拚命撲打,想從龐昱懷裡掙脫開。

    為了救他龐昱摔得七暈八素,結果一句感謝沒有反招來劈頭蓋臉的痛罵,真的是佛都有火——龐昱全身痛得好像要裂開來,如果打架肯定吃虧,再說了君子動口不動手嘛,徒仗勇武欺負小孩子是大大要不得滴。

    可要是鬥嘴又怕惹來禁軍,被抓了得不償失,龐昱火起索性一咬牙一瞪眼當場發起橫來,兩手環箍緊緊摟住絕色公子不讓他離開。

    出奇的絕色公子纖腰竟比女人還要細膩滑嫩,那股子溫潤手感讓激怒中的龐昱心神一蕩,十指再捨不得鬆開。

    「混蛋,放手啊——放手!」絕色公子驟遭「輕薄」,猝不及防之下臉頰羞得竟比夕陽的顏色還要紅豔。

    呀呀個呸的,老子又不是gay,抱你一下下臉紅個屁!

    龐昱惱了,一不做二不休居然去扯絕色公子衣服。

    叫啊,你叫啊,你叫得越大聲侯爺我越開心。

    「不要、不要啊,救命——」

    龐昱很希望他這麼喊,可聽到的卻是:

    「放手,再不放本公叫人閹了你!」

    凶惡的怒叱聲中透露出和言語極不相稱的驚恐,瞪他的大眼睛紅彤彤的,瑤鼻抽噎著,眼角完全濕潤了,似乎馬上就要哭出來——想哭哭的明明是我啊!龐昱被他壓著渾身哪都疼,想罵人又怕招來禁軍,咬牙忍到現在已經算是奇蹟了。

    唉,罷了罷了!

    看著絕色公子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樣兒,龐昱忽然泛起一陣連他自己也不弄明白的痛惜,情不自禁的把手送開。

    「撲——」鬆手的結果是換來撲面一腳,虧得他反應靈敏手一撐躲了開。

    「喂,我好心好意……你幹什麼…卡提諾!…」

    眨眼又是兩計飛腿,絕對的殺招,不留任何情面。

    龐昱使出吃奶的力氣勉強避讓,臉頰給勁風颳得辣辣生痛。

    「嗚喔喔喔~去死去死去死,不要臉的臭家丁!」絕色公子擰著腰,不依不饒的朝他撲來,張牙舞爪的樣子像極了一隻沒長大的小幼虎。

    「那邊!那邊有聲音!」

    「快,過去找。」

    「誰都不許放過!」

    關鍵時候響起的呼喝阻止了兩人的追打,絕色公子猛一跺腳,忿忿然哼了聲,薄唇下露出兩顆晶瑩玉質、閃爍著殺氣的小虎牙,腳步微一趔趄,輕盈的身子再度飛起來,像踏著彩雲般飛掠上了牆頭。

    「不要臉的臭家丁,今天的事情你給我記著!」柔和的清風中,轉過頭來的絕色公子頭髮像蕾絲般飄然搖曳。

    一剎那,龐昱居然忘記了呼吸,從對面糾結的發間窺探到的驚人美貌幾乎讓他瞬間忽略了絕色公子的性別。

    「本公……本公子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看著他那副垂涎欲滴的色坯樣兒,絕色公子只有更怒,激憤地挺起完全沒料的胸膛,噴吐出的話語滿帶殺意般的忌恨!

    可是龐昱一點不怕,甚至看著他大而透明、每眨一次彷彿都會灑出星星來的眼睛會有心跳加速的奇妙感覺。

    旖旎之感稍縱即逝,禁軍們呼喝的聲音越來越近。

    呀呀個呸的,抓人的就要來了,怎麼辦呀!

    龐昱有點著慌。

    事急那個……從權,鑽狗洞就鑽狗洞吧,韓信不是也有受過胯下之辱麼,日後照樣功成名就……妻妾成堆……

    放屁!

    老子是誰啊,太師之子、當朝國舅、欽封侯爺,太子黨第一人,放眼天下誰他媽的敢動我一根頭髮。

    鑽狗洞?那是廢物才做的事。

    打死不鑽!

    不鑽?不鑽被抓怎麼辦?臉丟到禁軍去了是小,被老爹知道把我徹底關在府裡三年五載的甭想出去那可真要活活憋死!

    龐?卡提諾昱心裡正糾結呢,圍牆外頭忽然傳來熟悉而又陌生的叫嚷。

    熟悉是因為語氣有幾分相似,陌生是因為聲調……

    嗯,是絕色公子,是他捏住鼻子故意放粗了聲音喊。

    「來人啊,這裡有個狗洞。快!快堵上!別讓他們跑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iSeeHappy

LV:6 爵士

追蹤
  • 53

    主題

  • 5467

    回文

  • 2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