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覆西遊之我是牛魔王 作者:第三根肋骨 (連載中)

vc2008 2010-1-28 10:24:1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7 35094
vc2008 發表於 2010-1-30 09:41
第一百一十四章︰小樣兒,看我不整死你!

       地藏王菩薩乍聞此言,腦子一下子懵了,地獄界已經空了?這怎麼可能?連忙放出神念,探測地獄界,須臾間,臉色劇變,那種悲天憫人的法相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怨毒切齒的神色,雙目霎時變得比對面的赤魃皇還要紅上三分,嘶聲道︰“赤魃皇,你竟敢毀我地獄!”忿怒如狂之下,全不顧自身,蓮台一升,現出菩薩金身,和身往赤魃皇撞來。

        赤魃皇無驚無懼,身上尸氣陡發,十只指甲彈出尺許,正面迎向地藏王菩薩,只听得“嘭”的一聲,激出的罡風四下拉扯,不分敵我盡皆遭殃。赤魃皇和地藏王菩薩雙雙分開,各退數十丈站定。赤魃皇哈哈一笑,猶自取笑道︰“菩薩何故如此。赤某辛辛苦苦,盡點起界內二十萬餓鬼,方才助菩薩將地獄界打掃一空。菩薩當年發下的大願,已然得償,正可歸去西方,早登極樂,你不謝我便罷,如何還要打我?”

        地藏王菩薩恨不得把他囫圇吞下肚去,死死瞪著他不住喘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剛才一下硬踫,僅是不相上下,地藏王菩薩金身無損,之所以如此,不是傷的,全是氣的。

        不由得他不氣,剛才他用神識觀探地獄界,果然如赤魃皇所言,那十八層地獄界中,本來正在身受磨燒舂銼之苦,煎熬吊剝之刑的無數鬼魂,連同一眾鬼卒陰兵,盡數不知所蹤,油鍋尚在冒煙,刑具一個不缺,只是那些受刑的,施刑的,消失得干干淨淨。

        原來赤魃皇領著餓鬼出界,居然不先往血海來,反去了地獄界走了一遭。地藏王菩薩不在地獄坐鎮,那些道行低微的獄卒劊手哪里能擋得住這些凶神惡煞?赤魃皇毫不費力打破了地獄關,當下任由那些餓鬼大快朵頤。這二十萬餓鬼只要有吃的,天塌下來也顧不得,比蝗蟲都可怕千萬倍,當時一發擁上,從第一獄開始吃起,不管柱上綁的、鍋里煎的、舂底磨的、火中烤的,只要是帶點皮肉的,統統張大嘴巴啃噬,一直吃到第十八層,吃得一干二淨。

        這地獄界乃是佛教在地府的橋頭堡,不止擔負著因果報應的職責,更是佛教傳道的一大利器。那地獄慘酷的千般苦刑,和極樂境的世外桃源,一為大棒,一為胡蘿卜,用來宣傳佛教的教義,使凡夫俗子皈依信奉,一直是無往不利——你若信我,便可往極樂世界去;你若不信我,那下面慘叫哀號者便是榜樣——是以一直不遺余力宣揚。現下被赤魃皇連根拔起,哪能不恨?雖說過得一二劫,憑著人性本惡的宗旨,地獄又將人滿為患,但重現往日的“盛世”,終究需要一段時間,那西行取經便在眼前,時間卻是不等人了!

        地藏王想到此處,就氣得七竅生煙,直恨不得把赤魃皇擒住,教他把十八層地獄的酷刑逐樣試一遍,不對,一遍豈能解恨?要他生生世世永遠不得出才對!

        那邊燃燈也自發出神識觀察地獄界,曉得發生之事後,也是震駭莫名,只他畢竟比地藏王菩薩老到些,雖驚不亂,鐵青著臉對赤魃皇道︰“阿彌陀佛,施主如此行事,難道不怕壞了輪回之道,因果之報?”

        赤魃皇笑道︰“赤某此舉解脫了那些受刑的鬼魂,得以再度投生,豈不正合你佛門所言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何況你既口口聲聲說因果輪回,當知道六道各有其職,地獄掌果報;修羅掌殺道,各不相同。你帶這許多人馬來奪修羅界,逼迫冥河道友,這又是怎麼說?”

        那邊鯤鵬接口道︰“赤兄此言大善。你佛門來攻打血海,連冥河道兄都傷了,別人怎麼就不能去地獄界討擾一番?豈有此理!”

        燃燈一時語塞,猶自欲強辯一番。哪知被赤魃皇打斷道︰“你也莫用什麼取經人十世輪回一事來糊弄我等。那取經人只在人界輪回,我我都是心知肚明,不必拿來說事了!”

        燃燈沉著臉,望了望地藏王菩薩,見他猶自死死瞪著赤魃皇,他腦子此時轉得飛快,暗自盤算對策——教他不做過一場便休兵退去,那是無論如何不能甘心的。朗聲道︰“既然三位道友心意已決,不如做過一場,若是敝教敗了,當就此退去,這一量劫之內,斷不再涉足餓鬼、修羅、畜生三界;若是貧僧僥幸得勝,也絕不敢無禮對待各位,只需勞動三位大駕,隨我回西方與聖人一會,聆听佛法真義,何如?”

        赤魃皇愕然,心道這燃燈也真算是臉皮厚得可以,你輸了只是拍屁股走人,我們幾個輸了就要跟你回去坐牢,這雙方賭注也太不公平,正要開口說話,鯤鵬先搶過話頭說道︰“如此安排,倒也無不可。燃燈佛祖要群戰,還是獨斗?勝負之數又如何判定?還請言明。”

        燃燈衡量兩方力量。自己雖然也帶來不少門人,但對方有二十萬餓鬼,還有上千萬的修羅眾,又是在別人的地方,群毆自然是不劃算的;對比兩邊情勢,自己若和鯤鵬單打獨斗,估計難分高下;由剛才地藏王菩薩與赤魃皇拼得一記來看,這兩人也正是對手;而冥河重傷,蚩尤對上他想來不是問題。若是蚩尤得勝,自己與地藏王菩薩二人只需任意勝得一陣,大事可成,心里計較定了,說道︰“你我各選三人斗法,以三陣中贏得兩陣為勝,各位意下如何?”

        鯤鵬聞言,也自沉吟,緩緩道︰“佛祖那邊,是哪三位出陣?”

        燃燈微笑道︰“地藏王菩薩掌地獄界,與三位同列,自然是要出手的;蚩尤大巫與血海修羅界有緣,也當算上他一個;貧僧久未與各位道友印證大道,也有些技癢。我方出陣之人,便是貧僧,地藏王菩薩與蚩尤大巫三人。道友一方,不知又是哪三位?”

        鯤鵬皺眉,看了看冥河,見他雖然傷勢見緩,但仍然是神虛氣促,只怕擋不住蚩尤的蠻力;自忖對上燃燈,仗著周天星斗大陣,或許能略勝一籌;這一勝一負若定,勝負的關鍵便在赤魃皇與地藏王菩薩之戰,當下把眼來瞧赤魃皇,見他不露聲色,對著自己微微點頭,心下登時大定,正要答允。這時血海中猛地跳出一個人來,叫道︰“可以!就這麼辦!”

        這人毫無預兆的蹦出來,一時之間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燃燈一見此人,頓時怒發上臉,惡狠狠道︰“又是你這頭孽畜!”

        原來這人不是別個,便是牛魔王鄧坤鄧大官人是也。

        鄧坤的臉皮和燃燈差相仿佛,被他惡言相向,毫不介意,笑嘻嘻的道︰“佛祖既然有興,我等豈可不奉陪。我們便由妖師前輩,赤魃大哥與區區在下出陣如何?”

        燃燈聞言,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鄧坤自從奪了他的定海珠後,燃燈“魂牽夢縈”,無一日不想把他親手打殺了,好將定海珠重新佔為己有,但是謀求六道乃是佛教的大事,孰輕孰重燃燈還是分得清楚的,這個時候自然不願意鄧坤出來攪局。鄧坤這一現身,局勢又生變化。此前燃燈已然從如來佛祖口中得知,鄧坤修為一日千里,恐怕蚩尤未必壓得住他。燃燈默然無語半晌,擠出一句話來︰“你不是六道之人,憑什麼出戰?”

        鄧坤哈哈一笑,眼光掃過佛門眾人,突然見到一個人影正偷偷向後移動,定楮一看,先是一驚,接著一喜,厲聲喝道︰“長耳定光仙你這個欺師滅祖的鼠輩,如何不敢見我?”眾人一驚,順著他眼光望去,只見金頂大仙神色驚惶尷尬,站在人群里手足無措。

        不錯,今日的金頂大仙,便是昔日萬仙陣中帶著臨敵叛變的長耳定光仙,鄧坤對他長相記憶猶深。金頂大仙手中執的,便是那六神幡,適才便是用這寶物暗算了冥河一記,重傷其元神。六神幡威力無窮,聖人如是毫無防備,也少不得吃個虧,冥河自然擋不得。

        金頂大仙混在人堆里不動或許一時還認不出來,只是金頂大仙見了鄧坤這個原截教門人,師尊的坐騎,不免就有些心虛,想躲到別人身後,他一動,鄧坤馬上留意認出,當下喝破,更不停留,身子便往金頂大仙處撲來。

        他身形一展,燃燈連忙驅蓮台欲上前阻擋,不料眼楮一花,身前站著一人,正是鯤鵬,听他笑道︰“佛祖哪里去?”那壁廂地藏王菩薩也被赤魃皇擋住。鄧坤見此,更是毫無顧忌的出手,心下大喜道︰“小樣兒,今天小爺還整不死你?”舉起狼牙棒就往金頂大仙頭上猛砸。

        論到實力,此時的鄧坤比金頂大仙可以說強了不止一籌。金頂大仙雖然有六神幡在手,但那六神幡和陸壓的釘頭七箭書一般,不是馬上可以見功的,須得書寫性命,早晚用符印祭拜,煉得功成圓滿,方才可以傷人。此刻既無鄧坤名姓在上,又無暇祭煉,縱然將此幡展動千百下,又有何用?金頂大仙見他瘋牛一般沖來,不敢相持,不得已,只好繞路而避。

        鄧坤見了,冷笑道︰“跑?不怕你跑去天涯海角!”話音剛落,金頂大仙驟然發覺自己身處一個陣圖之內,四把明晃晃的寶劍正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朝自己襲來。
vc2008 發表於 2010-1-30 09:43
第一百一十五章︰哭鼻子的金頂大仙

       鄧坤極為痛恨金頂大仙這個叛教之徒,這一下用上了誅仙劍陣的手段。誅仙劍陣本是抵御外敵的陣法,鄧坤這一施為,卻將金頂大仙困在了陣內。金頂大仙驚惶亂視,見到四面都是沉濁一片,辨不得方向。外面旁觀的諸人只見慘霧紛紛,殺氣騰騰,一派紅光裹住了鄧坤與金頂大仙的身影,看不真切,哪里知道就在陣中,鄧坤施展鑄尸之法,各執一口寶劍,徑往金頂大仙斬來。鄧坤這時與金頂大仙俱在陣內,雖然不能用上誅仙陣圖的加成功能,但光憑手上四把先天靈寶級別的寶劍,已經足夠敗金頂大仙有余。

        金頂大仙也是可憐,他本就是奉了燃燈之命,特地來用六神幡暗算冥河的,壓根兒沒想過自己竟然也要打硬仗,手上連兵器也沒有,六神幡又不見功,眨眼間劍氣也然及體,上下左右的退路皆被封住,毫無閃避可能,慌亂之下,大叫一聲,把六神幡在身前胡亂一擋,心里也如明鏡一般,六神幡又不是兵刃,哪里擋得住神兵一斬?何況斬來之劍還有四把,就算招架住其中一把,剩下的三口寶劍也能輕而易舉的將自己分尸,萬念俱灰,雙足一軟,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心下叫一聲︰“我命休矣!”只好瞑目待斃。

        金頂大仙的念頭還未轉過,突覺手上一空,那六神幡已被人輕輕巧巧的取去,接著“嗤啦”一聲,頓覺頭皮一涼,數道觸體生寒的劍氣從頭頂掠過,卻毫無準備中的疼痛加身。他剛才料想必死無疑,被嚇失了魂,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過了一會才緩緩回過氣來,先伸手摸摸頭顱,心道︰“嗯?首級尚在?”這才半信半疑的睜開眼楮,看清周圍情況。

        原來此時那誅仙劍陣已經撤去,兩人此時的情狀清清楚楚的落在圍觀的人眼里——金頂大仙正跪在鄧坤面前。鄧坤已經收起三尊分身,連兵器也收了起來,手上只執著從金頂大仙處奪來的六神幡,傲然立在身前,像看一只死狗一樣望著金頂大仙,眼里滿是不屑。金頂大仙余悸未消,呆滯的轉頭看了看身後的佛教同門,見每個人都是臉帶羞慚,連燃燈這等面皮可與混沌叫板的人也是如此;至于冥河那一方的則盡是冷笑鄙夷的神色。

        金頂大仙臉色頓時變成豬肝一般的顏色,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哪里能不羞?他一個堂堂的佛教大仙,三下兩下被人打得一敗涂地,這都罷了,還在眾目睽睽之下跪在鄧坤面前,如同乞求饒命一般,這事傳了開去,走到哪里都是個天大的笑柄,就連本教弟子恐怕都會暗中恥笑自己,再也無臉見人。

        金頂大仙只覺得天旋地轉,下意識想要站起來,不料剛才驚嚇過度,手腳不听使喚,起得一半,又重重跪了下去,登時又听見冥河那一邊的人傳來一陣輕笑,更是無地自容,正要再起,陡聞“啪”的一聲,頭上的金冠驀然炸裂,青絲發披散下來,狀若瘋子。鄧坤剛才那幾劍雖不曾傷他皮肉,早把他頭頂道冠斬成幾片。

        這臉越丟越大,金頂大仙實在是懵了,耳里嗡嗡作響,差點沒有暈厥,猶自能听見鄧坤冷冷道︰“剛才那幾劍,只是替通天師尊教訓你這個截教敗類。沒有師尊之命,我今日不會殺你,但是這六魂幡是截教之物,被你盜去,我卻要替師尊收回來。”

        听了這幾句話,金頂大仙稍稍回過神來,羞怒交集,全身都在發抖,顫顫巍巍的站起身,望著鄧坤咬牙切齒,看那樣子像是要撲上去咬下鄧坤身上一塊肉來,身上法力瘋狂凝聚壓縮,好像要拼命一般。

        冥河、赤魃皇與鯤鵬三人見狀,同時出聲道︰“小心他自爆元神!”

        鄧坤夷然不懼,正面與他對視,心道︰“你以為瞪著我我就怕了?元神自爆?你有本事爆一個我瞧瞧?你要有那血性,也就不會在萬仙陣前叛變投敵!”

        果不其然,燃燈在後面適時叫了一聲︰“莫魯莽,速回來!”金頂大仙的氣勢馬上又消泄了下去,只是眼楮仍然狠狠的緊盯著鄧坤不放,不住的喘粗氣。

        鄧坤冷笑道︰“我放你回去,只是有一句話我需要代師尊跟你說,從今往後,你再也不是截教弟子。本門已然將你開革了!”

        這話本來由鄧坤口中說出,頗有僭越之嫌,但此情此景下,諸人都全然不覺,反倒認為合情合理。金頂大仙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呆立半晌,突然大叫一聲,披頭散發,轉身狂奔離去,任由燃燈與地藏王菩薩叫喚,一概恍如不聞,剎那間出了血海,跑得不見蹤影。

        燃燈臉色沉得可怕,佛教讓鄧坤這麼一鬧,大失臉面,心中對鄧坤恨之入骨,只是他畢竟老奸巨猾,知道此時放著鯤鵬等人在,奈何不得鄧坤;至于那六神幡,本來就是截教之物,即使出言討還人家也不會給,索性只字不提,免得自取其辱。為今要務,還是先按照原定計劃,把六道先掌控在手再言其他——反正和這牛魔王的恩怨已深,也不差這一件,日後尋著機會,再慢慢清算不遲。當下沉聲對鄧坤道︰“你莫得意,你與敝教結下的因果,來日定當了結。”

        鄧坤輕哼了一聲,毫不在意的聳聳肩。燃燈抑住怒氣,轉向冥河道︰“言歸正傳,你我還是先將班次定了,道友那一方究竟是哪三位出陣?”

        鄧坤又來插嘴,道︰“佛祖說的是,我等也莫再浪費時間。”轉向蚩尤,稽首道︰“蚩尤大巫,在下可有榮幸與閣下完成日前金鰲島上的未竟之戰?”說罷從法囊中抽出屠巫劍來,劍尖下指,擺個架勢。

        蚩尤見了屠巫劍,此劍是他克星,一時不敢貿然上前,只好望向燃燈,等他示意。燃燈面有怒色,道︰“貧僧剛才說得清楚,你不是六道中人,有何資格出戰?”

        鄧坤故作驚訝的看了看燃燈,道︰“哦,原來佛祖還是六道中人。難道佛祖修到這個境界,還未能脫去輪回不成?這倒真讓在下始料不及。不過就算如此,這位蚩尤大巫又與六道有何干系?還真是教在下費解。”

        燃燈臉皮一紅,頓了一頓,說道︰“地獄界是地藏王菩薩所掌,他與貧僧俱在一教,貧僧相助一番,也是應當。而蚩尤大巫被人尊為兵主,是掌殺道最合適不過的人選,與血海修羅界有緣,怎能說與六道無關?”

        這話近乎強詞奪理,冥河與赤魃皇都是不平,正要開口反駁,鄧坤卻笑道︰“原來如此,佛祖之意,無非是要逼得冥河道友下場罷了。”

        燃燈硬著頭皮道︰“蚩尤大巫既然是修羅界有緣之主,冥河道友眼下執掌血海,豈可不應?”對冥河道︰“冥河道友,你若是怕了,不敢應戰,只需說一聲,貧僧也不會強人所難。”

        冥河听得大怒,要知修道之人無懼尋常生老病死,平時最看重的便是面皮,往往因為失了面子與人做過一場,也是尋常。便是真的手段不如人,被修理的一敗涂地,也要留下幾句門面話,不肯弱了氣勢。冥河怒氣勃發,道︰“區區一個大巫,我豈能怕了。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鯤鵬與赤魃皇听了臉色微變,但終究沒有勸阻,只因心里明白冥河也是非戰不可,倘若他真的直接認輸,就算佛教退去,他以後也再無顏執掌殺道了。

        燃燈聞言大喜,連忙道︰“大善。”蚩尤與地藏王菩薩都是面有喜色,尤其是蚩尤。要是冥河神完氣足,就憑蚩尤一人萬萬不是他對手,但他受了六神幡重創,此刻連站都站不穩,定然是手到拿來。比起一身古怪神通,又有利器屠巫劍的鄧坤自是好斗得多。

        鄧坤沉吟片刻,道︰“既然冥河老祖答允了,在下不便阻撓,如此便由冥河老祖出陣罷。只需三陣中勝得兩陣,便算是贏了,是也不是?”

        燃燈見鄧坤不再堅持出戰,登時又是一喜,心道︰“你這小畜生終于說了一句人話。”也就沒怎麼多想,答道︰“正是!”心想不要再給鄧坤廢話的機會,目視蚩尤,讓他上前挑戰冥河。剛才鄧坤狠狠落了佛教面子,正急需一場大勝,所以這第一場他讓蚩尤出戰,就是要干淨利落的把傷疲交煎的冥河打敗,好扳回場面。

        蚩尤自然會意,站出來,高聲喝道︰“冥河,出來與我一戰!”

        冥河避無可避,冷哼一聲,強提真元,就要上前,卻有鄧坤伸手一攔,道︰“且慢!”

        燃燈怒道︰“你又要如何?”

        鄧坤斜眼看向燃燈,冷笑道︰“咱們只答應佛祖,由妖師前輩,赤魃大哥和冥河老祖出陣,可沒說好由誰去斗誰。我們幾時說過要由冥河老祖對陣蚩尤大巫來著?”

        他這話一說,燃燈頓時變色,心里叫道︰“糟糕,我怎的把這事忘了!”

        鄧坤看到燃燈的神情,暗笑道︰“你雖然也奸猾,但比起小爺我還是差著一些!”
vc2008 發表於 2010-1-30 10:03
第一百一十六章︰半途而廢的田忌賽馬

       話說鄧坤止住冥河,言道首戰蚩尤之人並非是冥河,燃燈听了馬上知道不妙,正要說話,鄧坤可不給他這個機會,將手中的屠巫劍拋給赤魃皇,笑道︰“這一場,便勞煩赤魃大哥出手如何?”冥河、赤魃皇與鯤鵬都是心思慎密之人,听他此言,登時明了他心里所想,相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眼里的笑意。當下冥河退後,赤魃皇接過屠巫劍,施施然下場,望著蚩尤一語不發。

        各位看官,鄧大官人所用無非是極淺顯的田忌賽馬之道,雙方各處三人,冥河無論對上哪一個,憑他現在的狀態都是必敗無疑的。反正都是輸,不如先求另外兩局穩勝,便可立于不敗之地。赤魃皇法力神通當在蚩尤之上,配上屠巫劍,更是如虎添翼;再由鯤鵬對戰地藏王菩薩,也是穩操勝券;勝得這兩陣,剩下的冥河與燃燈一戰也不用打了。這道道兒說穿了一文不值,只不過燃燈得意忘形,見冥河不堪一戰,自以為佔著大便宜,居然忽略了這一節,見此情形,不由得一時無措,結結巴巴道︰“這怎麼可以?此戰……應是……”好一陣子過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鄧坤冷笑道︰“怎麼,佛祖又有異議?”

        燃燈深深吸了一口氣,穩住心神,怒道︰“蚩尤大巫挑戰的是冥河道友,怎能由別人代為出戰?”

        鄧坤臉一沉,道︰“佛祖此言大謬。你說要以三陣定輸贏,我等答允了;你說要冥河老祖下場一戰,我等也答允了;你們已是佔盡便宜!難道還要指定對手不成?這道兒是你劃下的,此刻我們計較定了,你又來亂吾班次,身為佛祖如此胡攪蠻纏,只怕為人齒冷啊!”

        鯤鵬也是個識機的人,也來湊趣道︰“燃燈佛祖,這小子的話說的極是。此前說得明白,只需三陣中勝得兩陣者為贏,又不曾說非要哪一個對陣哪一個不可。我等仍是這三人出陣,又不曾叫旁人相助,佛祖還有什麼話說?”

        燃燈一時失察,被鄧坤擺了一道,噎在當場。赤魃皇可不管他那麼多,當下一抖屠巫劍,先發制人,就往蚩尤砍來。要是換了一把兵刃,蚩尤當可以大巫之身硬抗,但屠巫劍專破巫族肉身,他哪里敢擋,連忙抽身就閃避。赤魃皇卻不放過他,緊追不舍,一劍快似一劍,數十招內把蚩尤逼得手忙腳亂。

        蚩尤此時心里無比郁悶,其實不是他不濟,而是赤魃皇實在太強。蚩尤上一次對著軒轅皇帝也無如此狼狽,當時軒轅未證聖皇之位,不過是金仙上階修為,全仗著屠巫劍之助,堪堪與蚩尤戰成平手。眼前的赤魃皇可是不折不扣的頂級玄仙,就算沒有屠巫劍,也要比蚩尤強上一線。偏生蚩尤的巫族功法全是以力破巧的路子,恰好與赤魃皇的尸族神通差不多,兩者俱無元神,修為全在肉身上,兩下硬踫硬架,只需哪一個高出一丁點,就能把對方吃得死死的。赤魃皇自然不會客氣,以力破力,以強破強,把蚩尤打得一點脾氣也無。

        蚩尤勉強支撐了數十合,終究不敢正面屠巫劍鋒芒,心里一橫,現了大巫原身,身高千丈,八只腳,三頭六臂,全身皆是古銅色,執著刀、戈、矛、斧等兵器往赤魃皇身上亂砍。赤魃皇見了,哈哈一笑,道︰“此術小道矣!”也將身一拔,現了尸祖之身,比蚩尤還高出一頭,兩只獠牙垂下有數十丈長,眼中紅芒大盛,手中的屠巫劍也變得如同擎天之柱一般,在空中一轉,那蚩尤打來的幾般兵器同時從中斷裂,只剩個把手握著。蚩尤又驚又怒,叫道︰“你仗著兵器之利,算什麼英雄?是好漢的,換一把兵器再斗!”

        赤魃皇冷笑道︰“你們剛才三個合攻冥河老祖的時候,可真算得上英雄好漢!”嘴里說話,手上半分都不慢下來。

        蚩尤心道不可任由赤魃皇壓著打,大叫一聲︰“風雨速來!”

        這一招,乃是蚩尤當年自風伯雨師處習得,他二人當年助蚩尤對抗軒轅皇帝,使出此術,將黃帝數十萬都陷在黑暗中,不能動履。蚩尤用術雖然比不上兩人,但施展開來也能將二人對戰之地盡數覆蓋,一時赤魃皇頭頂風起雲涌,天昏地暗,接著大雨滂沱,只在赤魃皇周圍數丈之地傾盆澆下,別處皆無半點雨水。赤魃皇進一步,那雨勢也跟著進一步;赤魃皇退一步,雨勢也跟著退一步,赤魃皇身在其中,伸手不見五指,對面不見人,也就看不到蚩尤所在。

        赤魃皇看不見蚩尤,蚩尤在外面卻可以隱約分辨赤魃皇的身影,連忙縱身上去,舉起未被屠巫劍斬斷的戰斧,就往困在雨勢中央的赤魃皇攔腰砍去。赤魃皇目不能視,完全不懂招架。蚩尤這一斧切切實實砍在他身上。

        只是蚩尤得手,尚未露出喜色,先就現出驚容,只因覺得那一斧砍在了鐵石之上,竟不能入,還沒反應過來,只听得一聲長嗥,那風雨之內,猛地爆發出一股雄渾之極的尸皇之氣,硬生生破開雨勢,把天上的烏雲擊散,現出赤魃皇的身軀,周身無損。原來他尸祖之身也是強橫無匹,猶勝大巫三分,刀槍不入,蚩尤那一斧傷他不得。

        蚩尤一分神,陡覺左邊一條手臂一痛,竟然掉將下來。

        原來是赤魃皇劍出如電,一下將蚩尤其中一條手臂斬落。也是蚩尤手疾眼快,另外兩只手臂立時伸出,把墜落的手臂一把接住。蚩尤的三頭六臂乃是原身,並非法相,不能自動復原,幸好不曾失落了斷臂,仍能用巫族秘法重新接上,要是手臂墜到下方血海中尋不回來,他一輩子都是個殘疾。

        這一回已經是蚩尤第二次傷在屠巫劍下,上次身首異處,心底便一直存著陰影,此番又吃了虧,心魔即時作祟,喪了膽氣,不敢再與赤魃皇斗下去,大叫一聲,捧著斷臂,轉身就跑,轉眼之間,步金頂大仙的後塵,也跑得無影無蹤了。

        赤魃皇開懷大笑,朗聲道︰“如此不堪一擊,還敢妄言要掌殺道?”搖搖頭,退回陣中,把屠巫劍還給鄧坤,笑道︰“此劍果然名不虛傳。”

        那壁廂燃燈看得眼火直冒,他本來也知道蚩尤多數不是赤魃皇對手,但適才見蚩尤呼風喚雨,一時似是佔了上風,當看到蚩尤的大斧斬中赤魃皇時,他歡喜得幾乎要從蓮台上跳起來,誰知霎時見急轉直下,蚩尤竟然落荒而逃,一下子驚得說不出話來。轉頭過去看了看地藏王菩薩,見他也是一臉彷徨,知道他也無計,再望鄧坤一眼,見他臉上隱帶得色,不禁大怒,目光中閃過一絲殺意,沉著臉出陣,叫道︰“鯤鵬道友、冥河道友,你們哪位與貧僧切磋一番?”

        鄧坤看似成竹在胸,實則一直在暗中觀察燃燈的一舉一動。燃燈剛才眼中隱藏極深的殺意,剛好被他捕捉到了,心里“咯 ”一聲,暗道︰“不好!”

        這時冥河已然出列上前——既然是燃燈邀戰,按著上駟對中駟;中駟對下駟,下駟對上駟之法,自然是此刻戰力最弱冥河迎戰;要是使鯤鵬對陣燃燈,雖說勝面也超過五成,但畢竟不是十拿九穩,還不如留著對付更遜一籌的地藏王菩薩——冥河當然不奢望取勝,只需拆得幾招,全身而退便罷。他此前以一敵三,又受了暗算,即使一會兒不敵燃燈也是雖敗猶榮,只要不是不戰而退,他也不算丟了面皮。

        不料這時鄧坤突然開口道︰“佛祖,可否听在下一言?”

        燃燈現在最恨的就是鄧坤,森然道︰“你又有何話說?”

        鄧坤也不怵他,坦然走上兩步,稽首道︰“佛祖來時,說蚩尤與血海有緣,是修羅界真命之主,但此時蚩尤已然落敗而逃,此後兩戰不論勝負如何,蚩尤也掌不得修羅界了。是以在下想來,這後面的兩戰,實是無甚必要再比了,徒自傷了兩家和氣。”

        他這話一出,不單燃燈與地藏王菩薩怔住,連冥河、鯤鵬和赤魃皇都覺詫異,明明現在自己這一邊佔了勝勢,只要不出什麼差錯,鯤鵬擊敗地藏王菩薩幾乎是鐵板釘釘的事情,怎的就不比了?只是他們三個人老成精,與鄧坤雖然相識日子極短,但都知道他滿肚子壞水,肯定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當下也不作聲,任憑鄧坤與燃燈交涉。

        燃燈沉默半晌,道︰“若是不戰,此間勝負之數如何作準?”

        鄧坤微笑道︰“既然不戰,何來勝負?自然是無分輸贏。”

        燃燈冷哼一聲,道︰“貧僧此前說過,若是敝教輸了,此劫之內,不再涉足修羅、餓鬼、畜生三界。既然無分輸贏,那此約定對敝教也無有約束了?”

        鄧坤點頭道︰“不錯,日後之事,當各憑天意造化而行。”
vc2008 發表於 2010-1-30 10:45
第一百一十八章︰妲己會明月

        鄧大官人滿載而歸,這次出來不但順利自冥河出借得阿鼻元屠兩劍,更得了尸祖血和血海功法,再鑄出兩尸來,雖然現下這兩門修為還淺,但有定海珠外掛幫助,假以時日定能實力大增,正是志得意滿,別了冥河、鯤鵬與赤魃皇,攜著妲己與喜媚,出了血海往從建木扶桑而去。那邊廂鯤鵬與赤魃皇各自回歸本界不提。

        出了建木扶桑,鄧坤正要使個攝法,如前番般將妲己和喜媚收入懷內,駕雲回金鰲島去。喜媚二話不說,讓他攝去,待輪到妲己時,卻見她含嗔帶羞,推托道︰“大王適才將我等攝去血海時,妾身在大王懷中幾乎悶殺呢!”

        鄧坤愕然道︰“你們雖然復了妖身,終究無些法力。我不用攝法,怎能帶你回去?”

        妲己美目注視鄧坤,嫣然笑道︰“妾身賤軀頗輕,不如大王將妾身抱著駕雲,路上妾身也能陪大王聊聊天解悶,豈不是好。”說話間杏眼含春,隱隱透著挑逗之意。

        鄧坤聞言,已然明白妲己心中所想。妲己這時法力全失,急需像鄧坤這樣有勢力的人護著方能保住性命,她那狐媚手段用出來,若能把鄧坤迷住,好處自然是少不了。絕世美女的投懷送抱,哪個男人不愛?這是天性使然,鄧坤自然也不能免俗,但因為曉得妲己來歷,心里暗自提防,決不致被迷了神智,突然臉色一板,冷冷道︰“不瞞你說,我對你頗有幾分同情之意,這才救你。你當要自重,莫使我連這點同情都失去了。”

        妲己聞言,表情有些僵硬,尤自強笑道︰“大王說的哪里話?妾身听不明白。”垂下頭去,狀甚委屈。你看她站在那里,恍然是一塊美玉無瑕,嬌花欽語,臉襯朝霞。真個百般嬌媚,萬種風情,教人一見便心生憐惜。

        鄧坤見了,也是心動,但卻知道這時不可假以辭色,否則這妖嬈打蛇隨棍纏上來,再也收管不住,當要狠狠給她一個下馬威,將她震懾住,當下神情轉冷,道︰“你听得明白也好,听不明白也罷。我已有妻室,你那些狐媚手段,趁早收了,免得誤人自誤。”

        鄧坤發跡之時,妲己已然身入輪回,因此他的來頭妲己是不知道的,听他說已娶親,妲己難掩失望之色,卻又轉念道︰“不礙事。即使他妻子是月宮嫦娥,怎敵我魅惑之術?不過今日倒不可操之過急,來日方長,大可徐徐圖之。”垂下臻首,低聲道︰“妾身不敢。”

        鄧坤也不再多話,當下把手一招,把妲己也攝入懷中。自駕雲往金鰲島來。

        回到金鰲島上後,入了大廳,眾兄弟都來迎接,鄧坤見到明月臉上淡施脂粉,站在人群中等候,心里一暖,上前握住了明月柔荑,道︰“月兒,我回來了。”

        明月點頭笑道︰“本來想你頃刻便回,不料一去數日渺無音訊,妾身正在擔心,生怕你與冥河老祖一言不合,動起手來,吃了虧去。正在和眾兄弟商談,要派些人去探听消息,若有爭斗處也好照應一二,不料你就回來了。”

        鄧坤笑道︰“爭斗是有的,卻不是和冥河。”把血海之事大概說了一遍。听得鄧坤得了阿鼻元屠,還獲得兩項本事,眾兄弟都是額手慶幸。袁洪說道︰“赤魃皇此人小弟也曾有耳聞,听說他修為極高,不意原來在餓鬼界遁跡。這次大哥能與之結交,也是造化。”

        蛟魔王道︰“此言不差。我更料不到當年大名鼎鼎的妖師鯤鵬竟然在畜生界。此人是妖族沒落的頭號罪人,生性奸猾無義,大哥切不可輕信他。”

        鄧坤點頭道︰“我自省得。他好權欲,我已答應了他,重尊他為妖族之師,想來他自然會審時度勢,在必要之時出手援助,只是不可寄望在他身上罷了。”眼光掃到刑天,見他若有所失,知他是為了蚩尤而擔心,安慰道︰“刑天大哥不必如此。蚩尤大巫一時被權勢蒙了心智,失了理性,他日見著,只需淳淳善誘,多半也能將他喚回。此時也只好由他去鬧,幸虧他也是大能之人,三界之內能傷他之人少之又少,當可寬懷。”

        刑天搖頭道︰“我不是擔心他的安危。只是他與我等越走越遠,此刻竟和佛教一道,日後或許會有對陣之時。是以我心戚戚焉。”

        鄧坤又開解了幾句,刑天才暫時放懷。這時胡支祁湊上前來,壓低聲道︰“大哥花費偌大心力,將佛教圖謀三道的打算壞去,可是要在那取經人十世輪回之時,從中取事?”

        鄧坤微笑搖頭道︰“非也,若是壞他輪回,等于逆了天數,他西方聖人便有理由插手,事不可為。此事我已有打算,到時自見分曉。你們不知,此番在畜生界中,我踫見兩名妖族,得來全不費功夫,又多了三分把握。”說到此處,放出懷中的妲己與喜媚二人。

        見到兩名美女現身,衣衫單薄,蓋不住曼妙身軀,盈盈站在跟前,向眾人行禮。眾兄弟臉色都是一變,紛紛把眼來瞧明月。卻見明月面不改色,臉上似笑非笑,望著鄧坤不語。

        那妲己與喜媚都是在宮廷里混跡過的,見眾人眼光都在明月身上,哪里還能不知此人多半便是鄧坤正妻?連忙斂衽施禮,嬌聲道︰“小妖妲己、喜媚,見過夫人。”

        聞得這兩個名字,眾兄弟又是動容,神情古怪無比,俱都心道︰“大哥,你好歹也收斂一下,新婚沒幾天,你就帶了兩個尤物回家,居然還是天下聞名的兩個紅顏禍水。我是嫂子,也忍不住要教訓你了。我那房間寬敞,要不你先把美人放在我房中,再慢慢跟嫂夫人解釋?一場兄弟,我最多只偷偷看看,堅決不踫她們,唔,一般來說,堅決不踫。”看鄧坤的模樣卻像有恃無恐,一派漫不經心的表情,都是摸不著頭腦。

        明月听得妲己喜媚的名字,臉上也微微變色,卻始終沒有像眾人預料一般大發雷霆,默然半晌,還禮道︰“見過二位妹妹。”轉頭吩咐身後伺候的七仙女之一,道︰“在島上找兩間干淨的房間,給二位妹妹先安頓下來。”那仙女領命去了。明月轉對二女道︰“二位遠道而來,想來已然累了,且請先去歇息,明日再來相敘。”轉頭對眾人道︰“天已不早,大家散去罷。”

        眾妖王深恐明月發起火來殃及了池魚,正怕逃之不及,一個個跑得比中箭的兔子還快。唯獨謝瑛退出之時,回頭望了鄧坤一眼,目光神色中甚是復雜。鄧坤心里一突,不過這時也只能裝作看不見。那邊廂刑天對這些小兒女事情毫不在意,心中又掛憂蚩尤的下落,也不來理會他們二人,搖搖頭,轉身去了。

        見眾人退盡,妲己給喜媚一個眼色,暗在背後一扯她衣角,作揖道︰“謝過夫人,小妹先告退了。”拖著喜媚退下,只是臨走之時,又似有意無意朝鄧坤看了一眼,秋波中雖然不含挑逗之意,但自有一番動人心弦的魅力。

        明月道︰“你隨我入房來。”語氣平靜無波,似是全無動氣,轉頭先入內去了。

        鄧坤嘿嘿一笑,跟著入房,把房門掩上,只剩他與明月二人,先朝明月施個大禮,涎著臉笑道︰“賢妻果然識得大體,為夫感激不盡。”

        明月白了他一眼,道︰“我又不是不分輕重的。你要是真要納妾,憑你的性子,決無可能這般毫不遮掩的在我面前行事。你敢這麼肆無忌憚的當著眾人之面帶出她們二人,反而顯得未起色心。說罷,你把這二人弄來,到底存著什麼心思?”

        鄧坤笑道︰“知我者,月兒也。妲己尤自小可,那喜媚卻于我有大用,須得如此如此……那壞佛教氣運的關鍵一環才得不缺……”說了一通。

        明月蹙眉道︰“依你說來,此事倒也可行。不過我看那妲己的媚術比喜媚更高一籌,昔日迷魂紂王,也多是妲己之功,如何不叫她去,反著喜媚去?”

        鄧坤搖頭笑道︰“此一時、彼一時。正所謂蘿卜青菜,各有所愛,正是因為妲己太媚,少了幾分陽剛之氣,反而不為那人所喜。喜媚則正合適。”突然賊笑著湊近,道︰“正如我,便只喜歡你這位母夜叉,便是她再媚,也難動我心。”

        明月听了,心里又羞又喜,卻故意沉著臉道︰“我哪里是母夜叉?你敗壞我名聲,討打!”

        鄧坤故作驚訝,道︰“難道為夫看走眼了?那可不行,當要好好再檢查一番。”在明月驚呼聲中,將她攔腰抱起,徑往床榻上來。明月大羞,扯著他衣袖急道︰“不可,還沒天黑呢!唔……”櫻唇已被什麼物事堵住,下半句話便說不出來,身子也就軟了。

        夕陽西下,雖是深冬時分,卻已有春意撩人。那風聲混雜著一些和諧的低喘,叫外面伺立的幾位仙女面紅耳赤。
vc2008 發表於 2010-1-30 10:48
第一百一十九章︰天蓬元帥的生活作風問題

       事畢,鄧坤摟著明月說些體己話兒。明月雖然不算是小肚雞腸的女人,這一點從原著中牛魔王納了妾,相見時仍是情深意重,當牛魔王被天庭佛教等仙佛擒獲時,她還獻出芭蕉扇,只求饒過牛魔王性命,可見一斑。只是女兒家的敏感是天性使然,鄧坤帶了兩個美女回來,姿色都在自己之上,又是天下有名的狐媚子,說心里一點芥蒂沒有那是騙人的。此時偎在鄧坤懷里,嘟起小嘴道︰“你老實對我說,除了你適才說的理由之外,你把她們帶回來,就一點別的心思沒有?”

        鄧坤啞然失笑道︰“能有什麼心思?紂王前車之鑒猶歷歷在目。再給我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明月“唔”了一聲,半天沒說話,忽然低低嘆了一口氣,幽幽道︰“以你今時今日的地位,三妻四妾也屬平常。我也管不了你許多,不過那兩個可不是善類。我剛才看那妲己臨走時望你那一眼,顯然對你留了心,你可要小心了!”

        鄧坤聞言,不知怎的,倒沒想起妲己,心里反而浮現出剛才謝瑛望自己那一眼來,憶起當天新婚時謝瑛對自己語帶幽怨的說的那番話,心下好一陣不能平靜。

        明月見他許久沒有動靜,柳眉一聳,道︰“怎麼?听見我說管不得你納妾,歡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了?連話也不說?”

        鄧坤大汗,忙道︰“當然不是,我一時走了神罷了。”心想這事情怎麼說自己都是不對的,連忙岔開話題,顧左右而言他道︰“我不在這幾天,老十三那邊沒出什麼亂子罷?”

        提起身在花果山的孫悟空,謝瑛登時露出一絲調皮的神色,道︰“他好得很。你不知道,他這時只怕和你一樣動了鬼心思呢!”

        見到鄧坤一臉不解,明月續道︰“我曾與幾個兄弟去花果山看望他,教七仙女陪同。也不知怎的,那猴子一來二去,居然和那紫衣仙女對上眼了,兩下都很有些情意。日前你不在,我自去了一趟,不曾著紫衣陪著,那猴子還紅著臉拐彎抹角的問呢!哈哈,真是有趣!”

        鄧坤也是意料不到,紫衣?不知道和大話西游的紫霞有什麼關系,難道冥冥中自有天意,孫猴子真的情竇初開了不成?但此事若是真的,他也樂見其成,只因孫悟空要是有了情絲牽絆,更無可能安心入那佛教去了,當下笑道︰“這也是好事,他們要是真有意思,我等當要好好撮合才是。也罷,我明日去花果山一遭,一則看望,二來也有事與他說。”眼珠一轉,道︰“本來今晚走一趟也無妨,不過今晚為夫有大事要辦,不可延誤。”

        明月被他摟在懷里,看不到他表情,听見他突然打住,問道︰“有什麼事要辦?”

        鄧坤一翻身,賊笑道︰“正是敦倫大事,要讓我的賢妻給我生一個大胖小子,這事還不大?”

        明月大驚,正要掙扎,卻被鄧坤按住了手,也只好由他去了。

        另一邊的廂房中,妲己與喜媚也坐著談話。兩人都換了一身衣裳,總算不是只有幾處遮掩住。喜媚道︰“姐姐今日所為,我都看在眼里。那大王顯然不像商紂般好女色,剛才看那情形,他的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姐姐還是不要勉強的好。”

        妲己嘆了一口氣道︰“我豈能不知?但此刻你我無半點力量傍身,要不能得他護持,就我們封神時做下的事情,人界哪里能容我們?要是他把我們逐出島去,只怕不消半日,我等性命難存。我以美色惑之,只是希望教他多照拂我倆一些,倒不是存著什麼不良念頭。”

        喜媚默然片刻,道︰“姐姐之意,我也曉得。只是怕你弄巧成拙罷了。”

        妲己道︰“我有分寸。對了,在畜生界時,那大王曾說有事情要托你辦,與你說了半天,究竟是何事?

        面對妲己,喜媚自然不會隱瞞,道︰“他也不曾說得詳細,只說此事與當年紂王之事也差不太多,我做來是駕輕就熟雲雲。至于其他,一概沒有明說。”

        妲己聞言,就有些色變,當年她辛辛苦苦助周營推翻了成湯,不但沒有絲毫功勞,還背上了千古罵名,連當初派她們下界的女媧娘娘也翻臉不認人,最後落了個身首異處,輪回畜生道千世的下場,此時想起來,又恨又怕,一說到要故伎重施,就有些害怕。

        喜媚道︰“他說過,此事與封神之時不同,于我自身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而且他也說得明白,斷不會向前番那般,事成後將我棄若敝履。”

        妲己听了,低頭沉思,半晌才道︰“不論如何,不可輕信這大王。你我已然陷了一次,此時三妹的下落還不知在哪里,先把她尋著,再從長計議。”

        此時天庭之內,卻是另一派光景,文武兩排列開,昊天端坐寶座上,面有怒色,俯視著階下,那里跪著一個人,全身披著甲冑,看服飾當是個居高位的天神,卻是垂頭喪氣,頭也不敢抬起來。無一人開口說話,氣氛恍如凝結。

        昊天說道︰“天蓬,你借酒行凶,調戲嫦娥仙子,你可知罪?”

        階下天蓬抬起頭來,只見面圓耳大,體壯腰圓,乍看是個心性厚拙之人,卻長了一雙小眼楮,骨溜溜的透出幾分狡詐之色,朝上叩首奏道︰“陛下容稟。微臣對月宮仙子心慕已久,只因醉酒,把持不住,方有冒犯行徑。如今已經知罪,乞求陛下念在微臣往日一些功績,饒我死罪。”說罷連連磕頭不計其數。

        昊天冷哼一聲,他可是動了真怒。嫦娥的美色他垂涎已久,只是礙著身份特殊,不好下手——嫦娥乃是人族,與上古大巫後羿兩情相悅,結為夫婦,開人巫兩族通婚之先河,因為凡人修短有命,大巫則長生不老,嫦娥便去求西王母賜予仙藥,延壽長生,好陪伴在後羿身邊。不料王母得了聖人之命,要鼓動巫妖開戰,好讓人族得以大興。嫦娥這一去,正著了王母的算計,服下仙藥後,竟然不由自主,飄向天庭,不得復下,為當時把持天宮的帝俊太一所獲。帝俊太一見她只是一介女流,也不來為難她,將嫦娥安置在太陰星上,與帝俊之妻羲和做伴,平日也無逾禮之處。但是其時巫妖互相敵對,後羿聞說愛妻落入妖族手中,哪能不怒?適逢大巫夸父被十金烏所傷,兩怒並發,惡向膽邊生,便將十只金烏射殺了九個,這才引起了巫妖的全面開戰。帝俊在大戰中殞落,羲和也以身相殉,自此太陰星上廣寒宮里,就只剩下嫦娥孤零零一人。

        正因如此,嫦娥的身份與人、巫、妖三族都有莫大關系,昊天也不敢肆意妄為,想不到天蓬竟然撒了酒瘋,闖入廣寒宮中,對嫦娥大施非禮,上下其手,佔了不知多少便宜,要不是糾察靈官及時趕到,幾欲被他得了手去。玉帝一想到此,就恨得牙癢癢,一拍御案,怒道︰“來人哪,將天蓬押出天門,斬首示眾!”

        “陛下暫息雷霆,臣有奏!”這時旁邊又轉出來個太白金星,拜倒在地,說道︰“天蓬元帥執掌天河水軍,雖無大功,也有苦勞。依著微臣愚見,不如饒其性命,貶下界去,托世重修。也好彰上天好生之德,陛下仁慈之恩。”

        列位看官,你道太白金星為何就替天蓬說話?只因發生了鄧坤大鬧天宮之事,阿彌陀佛與菩提祖師均覺得單靠孫悟空一人未免風險太大,須得多尋幾個人手,也好制衡這猴子一下,不過這人選卻不好找,若是還在妖族中尋覓,只怕又著了鄧坤的道兒;也不能動用佛教本身的人手,否則這出戲自導自演,說出去也難以服眾;更不能找道門中人,莫說別人不會理你,就算有人肯去,阿彌陀佛和菩提祖師也不能放心了。恰逢天蓬撞到槍口上來,正合其意,是以太白金星馬上出言求情,保下天蓬一命,讓他去給取經人做個徒弟,結伴西行。

        昊天也不是傻子,一听太白金星的話,便知他在打什麼算盤。日前鬧天宮之事,使得昊天與佛教之間產生了嫌隙,本來不欲答應,只是現下形勢不饒人,封神榜被毀,截教弟子得了自由身,難以拘管,幸虧日前觀音菩薩依諾送來羅漢金身二百具,方才叫昊天手下不致無人可用。這人在檐下走,哪能不低頭?昊天面色陰沉,猶豫半天,終于道︰“依卿所奏。”只是終究是心有不甘,又喝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將天蓬重責二千錘,貶下界去!”

        眾天丁將天蓬推出受刑。昊天退朝,文武百官退盡,唯獨太白金星留下,拜謝道︰“謝過陛下。”

        昊天明知故問道︰“你與天蓬往日也無甚交情,怎的為他求情?”

        果然太白金星道︰“敝教佛主有言,除卻那應運之人外,還須為取經人多尋一二個徒弟,路上也好相助。天蓬雖然愚拙,畢竟神通不小,正是有用。還須謝過陛下成全之恩。”

        昊天哈哈一笑道︰“無妨。”听了太白金星之言,心念一動,腦中突然現出一計來。
vc2008 發表於 2010-1-30 10:50
第一百二十章︰沙和尚也下凡公干

       話說昊天下了朝,卻不回後宮,暗自傳喚了卷簾大將前來見駕。不多時,一條大漢匆忙趕至,一頭紅焰發,兩只銅鈴眼,臉色藍中帶黑,惡形惡相,手執著一條降魔寶杖,入得殿來,見了昊天,納頭便拜,口稱萬歲。

        昊天一反常態,走下寶座,親自扶起。卷簾受寵若驚,說道︰“微臣怎麼敢當?”

        昊天擺擺手,一旁賜坐,與卷簾說了一些不著邊際的話,突然沒來由的低嘆一聲。卷簾驚問道︰“陛下何故嘆氣?”

        昊天又嘆了一口氣,搖頭說道︰“朕平日待你如何?”

        卷簾忙鞠身道︰“陛下對微臣恩重如山,時刻不敢有忘。”

        昊天點頭道︰“朕素知你忠心。唯此朕有一件疑難處,意不能決,是以尋愛卿來商議。”

        卷簾忙站起身,道︰“陛下折殺微臣了。若有差遣處,微臣萬死不辭。”

        昊天笑著點點頭,揮手示意他坐下,說道︰“此事確有凶險,但若能成就,卻可保我天庭氣運綿長,是不世的大功。”緩緩說出一番話來,听得卷簾眼楮都直了。

        過了半天,卷簾總算回過神來,道︰“要是依著陛下之言,要分他氣運確有可能。但如何能得那取經人收我為徒,卻是難辦。那長庚老兒也是個老奸巨猾的,日前才發生天蓬一事,要是陛下將臣也貶下界去,怕他起了疑心,就不好取事。”

        昊天笑道︰“這一節朕已有安排,只是可能要愛卿吃些苦頭。”

        卷簾奇道︰“為君分憂,乃臣子本份,到底要微臣如何作,請陛下示下。”

        昊天道︰“朕與愛卿來一出苦肉計,教你遭貶後,僅有真仙修為,不僅如此,朕還將教七日一次,將飛劍來穿你胸脅百余下方回,如此安排,當可除他疑慮,取信于他。”

        听得這等手段,饒是卷簾忠君,也是臉上變色,遲疑半晌,才道︰“倘如如此行來,大抵可瞞過他。只是西行路上步步艱難,微臣只有真仙修為,恐怕難當重任。喪了性命尤自小可,壞了陛下大事,可是萬死莫贖。”

        昊天笑道︰“愛卿是朕心腹重臣,朕豈會教愛卿去送命。”正色道︰“你下界後,在西行必經之路上尋一地安身,那取經人須得輪回十世,每一世都將赴西取經。你等著了,切莫錯過,將他食了,煉化其血肉用于自身,九世之後,當可恢復金仙境界。到時即使西行路上再多艱險,也可保無礙。”頓了一頓,嘆道︰“食人一事有傷天和,朕豈不知?不過他命中注定,前九世取經都要死于半途,縱是你不害他,也是造化了別人。為著我天庭萬世基業,些須小節也顧不得了。只不知你是否願去。”

        卷簾跪下道︰“微臣誓死相報陛下知遇之恩,定將不負所托,完成陛下交付的任務。”

        昊天大喜,雙手扶起卷簾,卻又叮囑道︰“你伴同取經人西去路上,謹言慎行,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要那取經一事成就,如來定然要授封,到時你身居佛教之位,當效仿舊日燃燈所行之事,在教內廣結盟好,建立勢力,使他佛教人心向我天庭,待得時機成熟,當可將其中一二大能之輩投向我天庭。不過你行事要小心,不可教他們看出破綻。”

        卷簾深深俯伏下去,說道︰“微臣領命。”

        過不月余,卷簾果然在王母筵席上失手打碎了琉璃盞。昊天龍顏大怒,當時便要將卷簾推出斬首。太白金星見此,本來也想說情,轉念一想,暗道︰“我剛說要為取經人多召一兩個徒弟,天蓬之事才過,這卷簾大將又犯了死罪,哪有這般巧的事?莫不成有詐?反正天蓬已然下界,有他與孫悟空兩人護持已是足夠,卷簾此人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也不少,且讓我冷眼旁觀,看定再說。”便噤聲不語,任由那一眾天丁上來拉扯卷簾。

        他這反應也在昊天意料之中,早有安排,當時便有赤腳大仙出列,為卷簾說項,言道卷簾只是無心之失,罪不至死,請玉帝從輕發落。昊天听說,便有幾分回心轉意,卻仍是怒氣不息,喝道︰“來人!將卷簾拿下去,重重責打八百杖,廢他二千年道行,推出天門外,由他自生自滅。”

        左右擁上,將卷簾五花大綁,卸去衣甲,按在地上,使開降龍木, 里啪啦狠狠的打了八百杖。這杖責可是真的打,一點沒有打折扣的,打完後,卷簾後背已是血肉模糊一片,痛得幾欲暈厥,將修行千年積累的仙元之力打得消散九成,一身金仙中階的修為只剩真仙境界。眾天丁更不留情,將昏昏沉沉的卷簾架起,往天門外一擲,復閉了天門,回報昊天不提。

        這整個過程,太白金星都看在眼里,自忖道︰“看這情形,不似作偽,難道我料得差了?”

        回到殿中,見昊天恨猶未消,又傳令道︰“不可就此饒了他,著木德星官听令,每七日教使仙劍飛去來,在他肋下穿胸百下,年復一年,教他受盡苦楚,卻不得死。”

        听得此言,便是太白金星心里再有一絲疑慮,也打消得無影無蹤了,暗喜道︰“昊天昏庸,平白送給我佛教一個大助力。”心里計較這將此訊報與如來,請他適時收卷簾皈依入教,讓卷簾護著取經人一同西去,這一節,且暫時按下不表。

        另一方,那花果山水簾洞中一處密室內,孫悟空與鄧坤對面而坐。孫悟空壓低了聲音哈哈大笑,道︰“大哥此計大妙,教他不知不覺間便著了道兒,還有苦說不出來。既是如此,小弟便安心在此等候那觀音菩薩來尋我便罷了。”

        鄧坤微笑點頭道︰“此事隱秘,我也只先與你說個大概。待得路上有疑難處,我自會安排一眾兄弟接應。你且安心上路便可。”孫悟空笑著應了。鄧坤突然露出戲弄的神色,道︰“我聞你嫂子說道,你與紫衣仙女此時走得很近啊!難道是有什麼隱情不成?”

        一听這話,孫悟空頓時忸怩起來,吞吞吐吐道︰“哪有的事?”

        鄧坤笑道︰“真個沒有?那罷了,我本來還想讓紫衣在這五百年間多來此處陪陪你,既然這事純屬子虛烏有,那也省了麻煩。我這趟回去,就叫紫衣日後無需再來了。”

        孫悟空大急,脫口而出道︰“大哥不可。我……我……”支支吾吾了半天,心里的話始終說不出口,急得抓耳撓腮,焦急萬分。

        鄧坤哈哈大笑,道︰“勿要當真,唯相戲耳。你也無需難為情,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既與紫衣情投意合,我這做大哥當有成人之美。不過你在取經一事未完之前,倒是不可娶妻……唔,這樣罷,待你取經歸來,我與你們二人主婚。何如?”

        孫悟空狂喜,連聲稱謝,有著這個動力,只恨不得明天那觀音就找上門來,那取經之事盡早了結,好歸來娶得美人歸。鄧坤正要他如此,笑著又把閑話說了幾句,二人吃了一些酒,眼看天色將晚,鄧坤便要回轉金鰲島去。孫悟空留不住,直送出門外,二人別去。鄧坤駕雲自往金鰲島上去來。孫悟空得了鄧坤應許,將紫衣嫁他,喜不自勝,美滋滋的回洞中安歇。

        不多時,三山一島已然在望,鄧坤突然覺得心里沒來由的一動,心緒莫名其妙的不寧,抬頭一看,見不遠處有一團祥雲,上面站著一人,一身道者打扮,體無瑞氣,頂無三花,只是這麼隨隨便便的站著,卻似與天地融為一體。鄧坤頓時警惕起來,暗自放出神念窺測,恍如石沉大海,好像前方是虛空一片,但那道人又明明白白站在眼前。這等感覺,端的是奇怪之極。再飛得近些,這人面目看得清楚,鄧坤心里大震,叫道︰“這下糟了!”

        列位,你道鄧坤何以叫苦?來人也不陌生,鄧坤曾在萬仙陣中會過一次,不是別人,正是六位聖人之一,西方的菩提祖師,也就是昔日的準提道人,笑吟吟,立在祥雲之上,饒有興趣的眼望著鄧坤不語。

        要是來的是佛教旁人,即便是如來佛祖親至,恐怕鄧坤就算明知不敵,也要拼上一拼,再不然就是掉頭就跑。但來的既然是聖人,反正跑也是白跑,鄧坤也就去了這個打算,只好硬著頭皮迎上前,跪下行了一個大禮,口中稱道︰“牛魔王鄧坤見過祖師。不知聖人東來,有失遠迎,萬望恕罪!”心里只想︰“他這次來,到底是要殺還是要抓?”

        菩提笑道︰“道友無須多禮,貧道此番,全是為了道友而來。”

        鄧坤心里大叫不妙,裝傻問道︰“不知祖師有甚麼教誨?”

        果然菩提念出了鄧坤最怕听到的那一句標準台詞,笑道︰“道友與我佛教有緣,貧道特來渡道友回西方,早證金身正果。”
vc2008 發表於 2010-1-30 10:52
第一百廿一章︰BOSS來找碴,被俺送回家

       鄧坤雖然早有預料,听到這句話,仍是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腦子里面飛快運轉,謀求對策,支吾道︰“唔……佛教大法淵深精微,在下也心慕已久。不過在下于天庭之上,已對阿彌陀佛聖人說過,在下是截教弟子,不便另投別教,還望祖師見諒。”

        菩提哈哈大笑,搖頭道︰“道友豈不聞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乎?何況天地之道,本為一體,追本溯源,截教佛教也無分別,道友大有慧根,豈可拘泥于門戶之見?”

        六位聖人之內,菩提的修為遠遠稱不上高強,恐怕只比純功德成聖的女媧娘娘強得半分,但論到拉人入教的本事,可謂天下第一,遠遠不是阿彌陀佛那麼好打發的。鄧坤眼珠子亂轉,苦笑道︰“雖有此說,我已娶妻,佛門四大皆空的本意怕是守不得,只好辜負祖師好意了。”

        菩提眼里一亮,道︰“原來道友對我教精義也有研習,那是再好不過。”面上帶笑,續道︰“不過道友心得不免有失偏頗。我教法門浩瀚如海,萬法殊途同歸,四大皆空不過是其中一道,正所謂色不異空,空不異色,我教之內,也有歡喜禪一門。道友即使有家室,也可入教修行。還是隨貧道去罷。”說著跨前一步,伸手就來挽鄧坤手臂。

        菩提這一拉沒有用上法力,鄧坤猛地退了一步,突然靈機一動,朗聲道︰“且慢!祖師收我入門,想來定有以教我。在下有幾個問題請教祖師,若迷津得解,自當心悅誠服皈依。”

        菩提一怔,心想你還跟我打機鋒?自恃法性無礙,神色不動,微笑道︰“道友請說。”

        鄧坤看著菩提,問道︰“敢問祖師,修佛所為何來?”

        菩提心道說這個是我的老本行,又有何難?口喧佛號,道︰“佛法能使人明心見性,勘破三界唯心,千理唯空,萬法唯識之理,渡一切苦厄,得大解脫。”雙手合十,作偈曰︰“說通及心通,如日處虛空;唯傳見法性,出世破邪宗;法即無頓漸,迷悟有遲疾;只此見性門,愚人不可悉;說即雖萬般,合理還歸一;煩惱暗宅中,常須生慧日;邪來煩惱至,正來煩惱除;邪正俱不用,清淨至無余;菩提本自性,起心即是妄;淨心在妄中,但正無三障。”

        菩提口中念念有詞,寶相莊嚴,一派聖潔。佛教雖然是旁門,但終究也是正道,菩提是佛教源流,剛才所說的偈語中句句隱含天地至理,本來想鄧坤听後定然要俯首拜服。不料這一招在別人處行得通,到得鄧大官人這里卻是媚眼拋給了瞎子看,只因鄧坤一身修為多半是取巧得來,不曾靜下來心領悟大道,更兼之菩提說偈用詞半文不白,鄧坤听得一知半解的,十句里面倒有九句半沒明白,既然听不懂,那就談不上什麼折服了。

        好容易等菩提說完偈,卻見鄧坤大搖其頭,兩手一攤,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表情,笑道︰“祖師說修佛是為了求解脫,敢問可有人綁住了你我?”

        菩提驀然變色,一時居然無言以對。鄧坤續道︰“既然無人綁住你我,何以求解脫?”

        鄧坤這一招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晚唐時,有一居士問高僧趙州︰“如何才能一絲不掛。”趙州反問︰“不掛何物?”居士答道︰“不掛一絲。”趙州便道︰“這不是又掛了嗎?”意思是真要一絲不掛,須得連一絲不掛的念頭都不掛才對。鄧坤這一問,也是異曲同工,既然苦求解脫,恰恰是不得解脫。這雞生蛋蛋生雞的哲學一祭出來,果然讓菩提祖師都覺得為難。

        鄧坤卻不給菩提緩過氣的時間,隨手往遠處山峰上一塊大石一指,又道︰“祖師剛才言道,三界唯心,千理唯空,萬法唯識,請問聖人,此石在心內,還是在心外?”

        這句話是菩提剛才自己說的,自然不能出爾反爾,老老實實答道︰“在心內。”他這時已然不敢小覷的鄧坤,微一沉吟,又作偈曰︰“我本求心心自持,求心不得待心知。若欲求佛但求心,只這心心心是佛。佛性不從心外得,心生便是罪生時。我本求心不求佛,了知三界空無物。”

        鄧坤等菩提念完偈,方才搖頭道︰“祖師為何把一塊大石放在心內呢?”

        菩提又是驟然變色,鉗口無言,卻露出肅然起敬的神色,鄧坤的這兩個問題,實在是使他刮目相看。

        這佛法的哲學確有玄妙之處,只不過一樣東西玄到了極處,自然而然的也就難辨真偽——既然萬物都是空,那等于是說什麼都是錯,也就等于說什麼都對,要是出來一個裝13的高手,拿出一套似是而非的理論,到底是真悟還是假悟,誰也分不清楚。鄧坤不過是後世看了幾個佛教小品,依稀記得一些,要說佛理基本上是一竅不通的,倘若憑著半桶水的工夫去和菩提談論經文,再修幾個量劫也不是別人對手;但是這詭辯的工夫卻是他的強項。他這些個問題,全是從禪宗的一些小故事里面照搬的。禪宗一道,雖然是源自西方佛教,但卻結合在中土的辯證思維,才得以大成,在言談機鋒之道上面,青出于藍勝于藍,實在是臻了登峰造極之境。此時達摩尚未東渡,禪宗未曾萌芽。菩提听了鄧坤的問題,登時覺得棘手無比,難以應對,卻又感到鄧坤所說之語隱隱含著佛教至理,妙不可言,不由得細細咀嚼,大感新鮮,竟然生出幾分欽佩之情。

        鄧坤卻不給他思量的機會,又問道︰“修行之人,可會墮入因果之中?”

        菩提聞言,又是甚覺為難,心忖︰“因果一道,混元聖人也難逃脫,若說不墮因果,顯然是誑語;但要說墮了因果,他定要問既是如此修行又有何益,又不免落了下乘,真個教人難以回答。”沉吟半晌,仍是默然。

        鄧坤也不催促,只笑眯眯的的等菩提回答,突然听菩提哈哈大笑,稽首道︰“道友法性高深,貧道佩服。”突然正色道︰“看來貧道說得一點不錯,道友果然是與佛有緣之人。貧道不才,請道友一同歸西,與我師兄阿彌陀佛坐而論道,暢談佛法。”他本來只想把鄧坤帶回西方,免得他在西游時候礙手礙腳,但被鄧坤幾番言語相難,居然真的起了愛才之心,說這話時倒也有幾分真心實意,又怕鄧坤拒絕,續道︰“道友有這般悟性,倘若入我教來,我當以首座明王之位相授,位在五大菩薩之上,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鄧坤此時反正已經裝開了神棍,索性裝到底,拿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道︰“聖人說得好,萬法殊途同歸。我修的乃是入世之道,與聖人之道大不相同。何必勉強?”

        菩提笑道︰“道友有慧根,何必在塵緣中虛拋時日。須知必出世者,方能入世,否則世緣易墮。”

        鄧坤也笑道︰“必入世者,方能出世,否則空趣難持。”

        菩提贊嘆不已,道︰“高論!高論!”菩提畢生無時無刻不在佛理上探求,剛才與鄧坤一番“論道”,听得鄧坤妙語連珠,心生欽佩,覺得鄧坤雖然修為還不算頂尖,但這悟性卻是當世罕見,自己眾多門人沒一個及得上的,連如來佛祖都比下去了,居然未看出鄧坤其實全無真實功架,盡是唬人。

        他要是強行把鄧坤帶回西方,也不費什麼力氣,但是自己佛理上不曾折服了別人,倘若用強,未免太過蠻不講理,但他雖然深服鄧坤的“佛理”,卻不忘此行的目的,既然不能說“理”,那便說“勢”,當下說道︰“道友深通佛理,連我听了,也是獲益良多。然而我佛教大興,乃是天數,非人力所能阻擋。道友何必多生事端?我觀道友也是應劫之人,不如跟我回去,一來可躲開殺劫,二來也可與我師兄弟二人朝夕論道,豈不勝似在紅塵中攪擾?”

        鄧坤搖搖頭道︰“在下已然說過,身在截教,不可另投。”

        菩提還要再說,這時不遠處的三山一島上有數道黑雲掠起,飛快往兩人這邊滾來,來的身前,是蛟魔王、鵬魔王、胡支祁等幾個兄弟,原來此處離三山一島已近,巡海的小妖發現了兩人行蹤,即刻回報眾妖王,言道大大王被一道人所阻,眾妖王馬上來助。鵬魔王到得跟前,大呼道︰“大哥,你沒事罷!”轉眼望向菩提祖師,俱都認得,臉上顏色大變。其余眾兄弟有一二個不識菩提根腳,和旁邊的人一交頭接耳,都曉得了。聖人就在面前,正所謂不成聖,便是螻蟻,說心里不怕是騙人的,但每個人都是鼓起勇氣,一步不退,站在鄧坤身旁。

        菩提祖師見鄧坤突然來了這許多幫手,眼光依次掃過諸大妖王,在每人身上都停頓了一下,最後轉回到鄧坤處,微微一笑,道︰“今日就此作罷,日後還有相見之時,你好自為之。”

        菩提肯就此退去,鄧坤也大感詫異,但是這尊大神當然是越快送走越好,當下連門面話都不敢多說半句,躬身道︰“如此便恭送祖師,日後再聆听教誨。”

        菩提轉身踏出一步,卻又回頭問道︰“修行之人,可會墮入因果之中?”

        這正是剛才鄧坤問菩提的問題,鄧坤聞言一怔,接著笑答道︰“不昧因果。”

        菩提一呆,隨即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鄧坤望著菩提背影遠去,方才舒了一口氣,這時才知道背後已經全被冷汗打濕。
vc2008 發表於 2010-1-30 10:57
第一百二十二章︰晃一晃,過去兩百年

       話說菩提返回極樂境,見了阿彌陀佛,言及與鄧坤說法一事,聞得鄧坤的話,尤其是最後一句“不昧因果”之說,阿彌陀佛也大為贊嘆,說道︰“此子深得我佛門萬性空有的真諦,確是難得。”問菩提道︰“師弟既然走了一遭,怎的不把他帶回西方?”

        菩提笑道︰“師兄,你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你上次在天庭與他見面時,難道看不出來他也是本次殺劫中的應劫之人?”

        阿彌陀佛微露詫異道︰“當真?”思忖片刻,復道︰“當時情勢復雜,如來佛祖出手無功,我忙于收拾局勢,倒真未曾看得仔細。”

        菩提點頭道︰“我看得不差,他絕對是應劫之人。不但如此,其時牛魔王幾個兄弟也出來相助,我細細觀其氣數,其中頗有幾個陷在此番的殺劫中,此時尚未是時候,當要留到取經時再作計較。我要是強行為之,一來實無出手的理由;二來也怕他們糾纏不休,傷了他們性命,反誤了我佛教大興。”展顏笑道︰“只我暗中觀察,他那幾個兄弟都不是什麼安分守己之輩,身在劫中,只需稍作點撥,自會在取經之時與我等為難,到時後一一收服了便是。到其時,那牛魔王勢單力孤,再也生不出什麼亂子,只能乖乖的入我門中來。”

        阿彌陀佛聞言笑道︰“這也無不可。既是如此,你我便靜候其變罷了。”

        話分兩頭,菩提去後,眾兄弟擁上問起前事,鄧坤一一道來,听得菩提欲把鄧坤渡往西方,眾兄弟都是心驚。候聰道︰“幸虧我等來得及時,否則菩提要是動手,大哥吉凶難料。”

        鄧坤苦笑搖頭,心道︰“什麼吉凶難料,簡直是有凶無吉。而且他退走,也決不是見了你們幾個出來給嚇跑的。這老小子從一開始就不曾存著動手的心思。我還真猜不透他打的什麼主意。”沉思半晌,終究無得,只好道︰“回島上再從長計議。”

        回到金鰲島,鄧坤又想了半天,仍是不解菩提為何輕易的放過了自己,只得暫時放下,當前要務,還是要先把西游的應對之策落到實處。他早就安排候聰留心注意那天蓬與卷簾的一舉一動,聞得他們已各自如原著般遭貶下界,心里有數,暫時不動聲色,只叫眾妖王抓緊在人界懲惡揚善,盡可能把妖族的名聲弄得好一些。

        與此同時,鄧坤也在拼了命的修煉,雖然就現在他的修為而言,較之原先的牛魔王不知道強了多少,但是要是單獨對上佛教的坐蓮台者,估計還是敗多勝少。是以他修煉加倍用功,將那誅仙劍陣習練得圓轉自如,雖然威力仍然遠遠比不上原版,但也頗為可觀。另也將赤魃皇所贈的尸祖血與冥河傳授的《血海噬魂法》各自鑄出一尊分身來。尸族的分身是紅色,除了力大無窮,刀槍不入以外,更不懼五行法術的攻擊;至于血海分身,則呈暗灰色,善于用戾氣侵蝕敵人的奇經八脈,歹毒無比。

        鄧坤最感到可惜的,是那寶貝六神幡得物無所用。那寶幡雖然頗有威力,但祭煉之法卻甚是復雜,又要符印,又要祭拜,比那釘頭七箭書還要麻煩得多,當世也只有通天教主和金頂大仙曉得此法。要說上三十三天外紫霄宮找通天教主傳授,那純粹是胡扯;不禁心里大悔當天實在不該把金頂大仙放走。鄧坤不懂運使六魂幡的法門,也就只好把這寶貝擱在一旁,等到以後擒住金頂大仙,再慢慢的逼問出來不遲。

        當然,鄧坤修鍊之餘,也未曾忘記明月。這段時間可以說是大戰之前最後的平靜時光,待得西遊開始,就算鄧坤有著應對之策,勝負之數終究難以預料,最壞的可能仍是如同原著般夫妻兩個相隔萬裡,再不能碰面。因此鄧坤也珍惜這段二人相處的難得時間,這小兩口兒新婚燕爾,好得如蜜裡調油一般,夜夜溫存,時時缱惓,不必細表。

       其間鄧坤與妲己和喜媚也時有踫面,妲己每次都使出些媚惑手段來挑逗,好幾次都差點把鄧坤的邪火勾了上來。不過他對于妲己存著一份戒備之心,始終沒有行那苟且之事。只是妲己好像鐵了心賴上了他,死活就纏著不放。其實鄧坤去見妲己,只是為了喜媚。喜媚是他對付佛教的計劃中不可或缺的一環,缺了她,鄧坤便玩不轉,所以非要讓喜媚心甘情願為他出力才行。妲己也是厲害,每次都掐準了時間就出現,含情脈脈的在一旁盯著鄧坤,借些由頭上來挨挨擦擦,正所謂女追男,隔層紗,三番兩次下來,鄧大官人也覺得難以抵擋,不得已,只好每次與妲己踫面都盡量叫上明月相陪,如此才讓妲己稍微收斂一下。

        另一個叫鄧大官人頭痛不已的,則是謝瑛。謝瑛本來對鄧坤頗有情意,在鄧坤娶親之後,這縷情絲不但沒有斷,反而越纏越厚。只是見鄧坤與明月情深,只好悶在心里不說,弄得日漸消瘦。鄧坤看在眼里,雖然擔心,卻又想不出法子來開解,只怕把事情更弄得復雜了。久而久之,連明月都看出了端倪,便與鄧坤商議。這女兒家的心事說也奇怪,同是打自己丈夫心思的女人,明月甚是防備妲己,卻不反感謝瑛,言下之意,竟是要鄧坤收了謝瑛為妾。

        不料鄧坤听後,大搖其頭,道︰“我對她只有兄妹之義,並無男女之情,若要娶她,卻是誤了她了。”堅決不允。明月也無法,她也是心里矛盾——有哪個女子在丈夫納妾這件事上是真心舉腳贊成的?也便罷了,只叮囑鄧坤多去和謝瑛聊聊,順勢開導一下。

        便是如此,鄧坤白天修煉,晚上與明月你儂我儂。不知不覺便過去了兩百余年。

        這一段時間里,佛教並無像進攻血海那般的大手筆,仿佛一時沉寂下來,當然其實該辦的事情還是一直在進行中。那金蟬子身入輪回,兩百余年間,已然轉了幾世,有投生官宦富貴人家的,也有投生貧窮卑賤人家的,但說也奇怪,無論投生何方,總是一心堅定向佛,功名利祿一概不放在心上,每一世都出家為僧,而且到得而立之年,就會神使鬼差的踏上西去取經之路。次次如是,更無一個例外。

        毫無例外的事情不止這一個,那卷簾大將臨凡,依照昊天的指示,在西行的要沖流沙河處安下身來,平日以吃人為生,那金蟬子每次路過這里,都被他吃了,復又轉世投胎,周而復始。他每吃一次,修為便能恢復一分,此時已然恢復了不少修為,只是那每七日一次的仙劍穿胸之苦不得脫。他忠于昊天,也就咬牙苦忍,一心等那取經人到來。

        一日,鄧坤早早起身,做起早課,行功搬運數大周天,身上青、藍、紅、黑、黃、灰六種顏色的光華不住變幻,頂上一時開出三花、一時現出舍利、一時現出祖巫形相,兩個時辰後,收功站起,又叫幾個兄弟過來練誅仙四劍,不覺到了午飯時分,突然發現明月自早晨起,不曾邁出過房門半步,心里蹺蹊,想昨晚也不是十分瘋狂,怎的如此戀枕?便回房去喚。

        不料剛走到偏廳,里面出來一個人,差點撞個滿懷,看清楚時,原來是候聰。

        候聰滿臉喜色,一見鄧坤,連忙道︰“恭喜大哥,賀喜大哥。”鄧坤正要詢問,候聰卻道︰“如此大事,我當要馬上傳揚開去,叫眾人都來與大哥賀喜才是。失陪了!”竟然把鄧坤撇下,自顧自去了。

        鄧坤撓了撓頭,不明所以,只得推門進了偏廳,見明月坐在椅上,旁邊站著刑天,皆是面帶微笑,看見鄧坤入內,笑得更歡。鄧坤很有些納悶,問道︰“你怎麼了,怎的不去吃飯,反在這里傻笑?”

        明月笑道︰“恭喜大王,賀喜大王。”刑天也來賀喜。

        鄧坤更是摸不著頭腦,問道︰“你也來賀喜?何來之喜?”

        刑天哈哈大笑,道︰“妹夫,你有了子嗣,如何不喜?”

        鄧坤腦子里一下炸開,呆了數息,這才反應過來,驚喜莫名,一個箭步沖到明月身前,執著她手,叫道︰“你……你有了孩兒?”

        明月笑著點頭道︰“我這幾日天葵不至,想來已是有了。剛才叫七弟來把了脈,果然如此。”鄧坤喜得一蹦三尺高,大叫道︰“我有孩兒啦,我有孩兒啦,哈哈。”突然又安靜下來道︰“唔,七弟不會看錯吧?”說實話,這時代又沒有什麼13超之類的,光把把脈就能判定是否有身孕,這事情鄧坤還是很有些懷疑的。

        明月輕輕一拍他腦門,嗔道︰“七弟精通醫理,怎麼會錯?”

        鄧坤又傻傻問道︰“那七弟可有說是男是女?”

        明月看他像看個白痴一般,抿嘴笑道︰“這才幾時?哪得如此快知道?”

        鄧坤一想不錯,又哈哈大笑起來。只听得明月在旁笑道︰“這孩兒出世,夫君可要好好想個名字才是。”

        鄧坤正歡喜得不知如何是好,聞言點頭笑道︰“說得是,說得是!”突然一窒,心道︰“不對!我是牛魔王,我和鐵扇公主生的孩子,豈不是紅孩兒?”
vc2008 發表於 2010-1-30 11:00
第一百二十三章︰小魔星紅孩兒

       話說明月有了身孕,喜壞了鄧大官人,自此更加款款溫柔,加倍賣力伺候。那些兄弟都替鄧坤高興,發散了人手到處去給明月找天材地寶補身子。隨著時日漸移,明月的肚子也一天大似一天,十月過後,一個嬰孩呱呱墜地,果然是個男嬰,長得眉清目秀,精靈可愛,鄧坤兩世為人,直到現在才首次有了孩兒,心中的歡喜不必詳述。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明月抱著初生孩兒時,細細端詳了半天,喜極而泣,卻突然看了看鄧坤,再看了看孩兒,自言自語說了一句︰“還好相貌像我,不像他爹。”教鄧大官人郁悶了半天。

        孩兒出世,鄧坤也就依照原著起名為“聖嬰”,小名就喚作紅孩兒——要是改了他的名字就能把一生命運更改的話,他還需要這麼耗費心力去算計佛教麼?——明月生性強悍,偏是對紅孩兒極為疼愛,捧在手里怕飛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每天時時念叨。這紅孩兒也是聰明伶俐,三月能言,一歲曉人事,更兼有一項天生的本事,善能使三昧真火,隔著一二丈,一口噴出,神鬼皆驚。到得三歲上,鄧坤開始傳授他修煉的入門工夫,如此一來,那紅孩兒更是管束不住,每日調皮搗蛋,無惡不作。三山一島之眾被他作弄的不計其數,連那刑天老舅和諸妖王大聖也不能幸免。那些個叔伯們一來也是真心疼愛這小娃娃,二來明月護短,幾次鬧得實在不成樣子,告到鄧坤處欲要略施教訓,明月眼楮一瞪,摯出芭蕉扇兒來,頓時人人噤若寒蟬。兩三次下來,紅孩兒更是肆無忌憚,逐漸覺得三山一島索然無味,便經常去花果山尋孫悟空玩耍。

        在原著中,紅孩兒和孫悟空可以說是一對冤家,紅孩兒教孫悟空吃了一個大虧,幾乎喪命;孫悟空也請來了觀音菩薩,給紅孩兒帶上了禁箍兒,本來正是死敵。此刻來了鄧大官人,把孫悟空這個叔父隆重推出,紅孩兒認得了,以後的事情自然也就不會發生。說也奇怪,紅孩兒與孫悟空一見面,兩人就極為投緣。紅孩兒本來也想捉弄孫悟空一番的,但論到捉弄人,孫悟空才是此道的鼻祖,反客為主,把紅孩兒大大的戲弄了一回,自此這一老一小不打不成交,芝麻對綠豆,看對了眼,結為忘年之交。紅孩兒闖了禍,經常跑來花果山處躲避;孫悟空不能出花果山,也打心眼喜歡紅孩兒來陪伴,漸漸的在花果山呆的時間越來越長,有時一連十天半月不會三山一島,也是尋常。

        如此又過了四年,紅孩兒已然長到七歲,越發的唇紅齒白,清秀可愛。

        一日,花果山上,孫悟空無事,在花果山上找了一個平坦處仰臥,靜看天上雲散雲聚,紫衣仙女陪在他身邊。自從鄧坤應許將紫衣許配給孫悟空以後,紫衣也常常往花果山來,如今留在孫悟空身邊的時間比在三山一島還多些。兩人也感情日見深厚。

        孫悟空躺了一會兒,突然嘆口氣說道︰“那觀音菩薩怎的還不來找我去取經?她早一日來,我也好早一日離了這個牢籠。否則真個要悶殺了!”

        紫衣抿嘴笑道︰“哪得如此之快,你須得在此處羈留整整五百年,如今才三百年不到,你就想出去?就是要這般,方能收你這猴頭的野性。”

        孫悟空“嘿”了一聲,嬉皮笑臉道︰“我怎的了?你還不是就喜歡我這只野猴子?”

        紫衣臉泛微紅,啐了一口道︰“誰喜歡你了?只不過是大大王救了我與姐妹們的性命,有恩于我,將我許了你,我無可奈何而已。”

        孫悟空哈哈一笑,換了一副正經表情,道︰“紫衣,不瞞你說,我實在是心急如焚,恨不得明天就赴西取經去。把大哥交托之事完成,便好娶你過門。”

        紫衣嬌羞不已,心里甜蜜,垂下頭去一言不發。卻听得旁邊無人處傳來“噗嗤”一聲。

        孫悟空眼楮一轉,喝道︰“小娃娃,你再不出來,我可要拿棒子打你屁股了。”

        話音剛落,旁邊草叢一陣響,跳出一個頭挽雙髻,身著大紅錦繡戰裙的小孩兒來,不是那紅孩兒是誰?見了孫悟空面,笑嘻嘻道︰“十三叔莫說打,小佷在此,怕你不舍得打。”

        孫悟空早料到是他,笑罵道︰“小娃娃,你怎的又來我處,這次你又闖下什麼禍來,趁早說出。你父王尋來時,我也好替你說情。”

        那金鰲島上,此刻卻是雞飛狗跳,那七仙女中,除了紫衣不在,剩下六個在房里哭哭啼啼,明月正在好言勸慰。鄧坤與幾大妖王坐在外廳,神情古怪之極,似乎頗為尷尬,卻也有幾分回味,更無一人開口說話。過了半晌,方才有黃風王吞吞吐吐道︰“此事也不過是佷兒貪玩,他年紀幼小,絕無可能有什麼歹心。依著小弟之見,不如斥責兩句,就此算了。”

        不料這一次明月大反常態,在里間听得此言,氣勢洶洶沖了出來,道︰“哪能這麼便宜他?這孽子越鬧越不像話,此番當要好好教訓他一遍。”

        此語一出,鄧坤連同眾妖王一齊投來質疑的目光,心道你一向護著他,還能真的教訓了?只要他撒兩句嬌,你還不是馬上舉手投降?明月看了眾人臉色,微覺羞惱,硬撐著道︰“這孽子小小年紀就敢做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長大了還得了?他此刻在何處?我要重重責打!”

        原來此前正當六位仙女在池中洗浴之時,紅孩兒頑心起來,偷偷躲在窗欞之處,往那池水了吹了一口三昧真火,霎時水沸如湯,把那六位仙女燙的忙不迭從池中爬起。紅孩兒還嫌不盡興,又吹了一口,頓時火勢燃起,把六位仙女嚇得魂不附體,慌不擇路,衣衫也來不及穿便奪門逃命。好巧不巧,鄧坤與眾妖王及刑天正在偏廳中議事,那六位仙女奔了出來,正好讓各位大飽了一次眼福。是以便有了前面的一幕。

        假如吃虧的是眾妖王中的哪一個,甚至是刑天,明月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但是一想到鄧坤把那六仙女從頭到腳看了個精光,可想而知,氣就不打一處來,這一次可是真的動了真火,不是嘴上說說的,見鄧坤尤自坐在椅子上不動,更是生氣,冷哼一聲道︰“夫君,莫不成你還在品味剛才的情形?”環顧四周,道︰“那孽子呢?快把他抓來見我!”

        鄧坤哭笑不得,心想這個事情又不能怪我,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啊?要不是你把他慣壞了,他哪敢這麼放肆?當然這個也只敢腹誹一下,當下訕訕道︰“想來他此刻已在十三弟那里了。”

        明月怒道︰“豈有此理?那就有勞夫君去把他抓回來。”

        鄧坤一個頭變作兩個大,沒奈何,搖搖頭,駕起雲,往花果山而去。

        花果山上,孫悟空听了紅孩兒備言前事,也是傻眼,他與鄧坤明月相處得久,對二人脾性摸得通透,撓腮半天,苦笑道︰“小娃娃,這事兒可不好辦。依著老叔之見,這次惱你的多半不是你父王,而是你母親。她要是找上門來,你老叔可保不住你。你母親那芭蕉扇兒可不是好耍子的,莫教你老叔遭殃。這事兒跟我半點干系沒有,別帶累了我,快走,快走。”

        紅孩兒听了也慌了手腳,道︰“平日胡鬧,皆是母親護我。要是她也惱了我,當真不妙。”拉住孫悟空手臂搖晃,道︰“十三叔,你可要教我一個法子,叫我母親不要罰我。”

        孫悟空撒脫他手,皺眉道︰“你說得輕巧,你母親發起火來,你父王都要退避三舍。我才不去觸這霉頭。”沉吟一陣,道︰“我是救不得你了,卻可指點你一條明路。這樣罷,此去西牛賀洲之地,有一個金平府,那里有三個犀牛成精,喚作闢塵大王、闢暑大王、闢寒大王,我與你父王稱大聖時,也曾廣交天下妖族,是以識得;昔日你父母成親時,他們也有來賀,與你父王和我都有交情。待會兒我手書一封,你攜了去,在彼處躲得十日八日。你母親不見了你,定是心焦,過得一時半會,她氣自消,到時再去把你接回來如何?”

        紅孩兒大喜,作揖道︰“還是十三叔疼佷兒,永世不忘大恩!”

        孫悟空用力掐了他臉蛋幾下,裝出一副凶狠的樣子,道︰“我也不要你感激我,只以後莫要捉弄我便是。”當下寫了一封書信,請闢塵兒、闢暑兒、闢寒兒好生照料紅孩兒一段時日。紅孩兒笑嘻嘻接過藏好,問明那三位大王的住處,別了孫悟空,駕起風霧,自往西牛賀洲而去。

        紫衣目送他去遠,抿嘴笑道︰“這小魔星平日捉弄人也夠了,全是夫人保著,這次夫人也不幫他,也是大快人心。”

        孫悟空搖頭嘆道︰“這小娃娃是極聰穎的,短短七年便已修出些門道來,就是心性跳脫,要不是如此,恐怕進境更快。”

        這時天上傳來一陣大呼︰“賢弟,可曾見我犬兒?”抬頭一看,原來是鄧坤來了。只不知紅孩兒此去,又生出什麼事端,是禍是福?
vc2008 發表於 2010-1-30 11:02
第一百二十四章︰倒霉!路上踫到兩個老頭

       話說紅孩兒離了花果山,往西牛賀洲金平府去投闢塵、闢暑、闢寒三個犀牛精,只是他年幼,第一次出得遠門,處處覺著新鮮,這邊看看,那邊看看,喜不自勝,就把本意忘了一干二淨,待得省起,已是日落西山。他見四處都是漆黑,辨不得方向,正在彷徨間,忽見不遠處有一處洞府,燈火通明,不禁大喜,就撥轉雲頭而去。

        到得跟前,原來是一個山洞,見到幾根長明燈點起,照的四野通亮,洞里隱隱有霞光透出,晶瑩剔透,紅孩兒甚覺驚奇。他是個被寵壞的,哪里懂什麼禮數?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埋頭就往洞里闖,入到里間,見一方石桌,兩個蒲團,二名道人相對而坐,正在對弈殘局,左邊一個,眉發皆白,面目慈祥;右邊一個,方口大耳,面帶肅殺之氣,聞得紅孩兒進來,頭也不抬,只專注于棋盤之上,仿佛紅孩兒壓根兒不存在一般。

        紅孩兒站立了一會兒,見無人理會他,不耐起來,高聲喝道︰“兀那老兒,我來問你,西牛賀洲怎麼走?”那二名道者恍如不聞。紅孩兒又喊了一聲︰“兀那老兒,我來問你,西牛賀洲怎麼走?”仍是不應,一連問了三聲,皆是如此,紅孩兒納悶道︰“莫非是聾啞不成?”

        這時卻听那面目老邁的道者笑道︰“道友此局怕是要輸了。”

        另一個道人笑道︰“道兄棋力高明,但此局未終,勝負還難言。”

        紅孩兒在旁一听,火冒三丈,厲聲道︰“你們竟敢如此怠慢我,只裝作听不見?”上前一伸手,把桌上棋盤攪得一塌糊涂。

        那二名道者這才抬頭,冷冷看著紅孩兒。老者皺眉道︰“這是哪里來的娃娃,好生無禮。”

        另一個搖頭道︰“貧道不知,想是哪個村野孩童,不知天高地厚。由他去罷。你我且來再下一局。”說罷伸手又去擺棋子。

        各位看官,這紅孩兒平日在三山一島作威作福慣了,那些巫妖大能之輩無不哄著寵著,生怕他不快意,更無一人對他發過火。鄧坤日理萬機,也無太多時間來教導他,至于明月,更是個標準的慈母,正所謂慈母多敗兒,這紅孩兒正是一點規矩不懂,橫蠻任性,久而久之,便覺得天下數他最大,殊不知除了三山一島和花果山之外,這一招是不好使的。見那道人絲毫不理會自己,怒火更熾,雙手一推,把那棋子掃落在地,嚷道︰“你們兩個老兒全無眼力,不知我是誰?我若發起性來,燒了你這破洞,你才曉得我的手段。”

        那老者搖頭笑道︰“你這娃娃,乳臭未干,就敢出此大言?你是哪一家的,說出來,我送你回去,順便教你父母好好管教你一番,免得日後禍從口出,後悔莫及。”

        紅孩兒暴跳如雷,戟指罵道︰“我把你兩個無知老兒!我告訴你,我乃三山一島的聖嬰大王,你們兩個這般待我,我定要拔光你們的胡子!”

        聞得三山一島之名,那兩個道人果然面上變色,齊齊站起,那年輕一點的道人森然道︰“你是三山一島來的?你父母是誰?”

        其實這句話的語氣頗為不善,只是紅孩兒小孩心性,哪里能夠听得出來?見他們二人變了臉色,還以為他們怕了,得意洋洋,道︰“我父王便是三界鼎鼎大名的牛魔王,如何,是否怕了?若是怕了,便好好待我,招待得我痛快,便不告訴我父王罷了。”

        那年輕一點的道人聞言,臉色數度變化,咬牙笑道︰“來得好,來得好。此番是你撞上門來,須怪不得我!”伸手就去抓紅孩兒,動作迅捷無比。

        不料這只手伸到一半,竟被另一只手擋住,卻是那老道人出了手,說道︰“玉鼎道友,不可如此。你忘了掌教聖人之命不成?”

        那年輕一點的道人微怒道︰“道兄,你莫阻我。師尊之命我自然記得。我又不是要怎的他,只是將他拿下,好去交換我那楊戩徒兒罷了。絕不傷他性命,道兄還請暫退一旁。”

        原來這兩個道人不是別個,俱在闡教十二仙之列,那年老的是赤精子,那稍年輕的則是玉鼎真人。赤精子與三山一島倒無什麼仇怨,那玉鼎真人卻是不然,他那徒兒楊戩自十萬天兵圍攻花果山失敗後,便自三界中消失得無影無蹤,想來十有八九是陷在了鄧坤手里。依照這玉鼎真人的意思,本來想找上門去尋鄧坤要人,偏又有原始天尊傳下號令,不得招惹三山一島之人,日前雲中子與鄧坤為著蚩尤尸骸做了一場,還被原始天尊責罰了,玉鼎真人雖然極為擔心楊戩安危,卻也無法可想,只好強自隱忍下來。

        誰知天意弄人,那紅孩兒誤打誤撞,竟然闖入了玉鼎真人的洞府,玉鼎真人登時起了擒下紅孩兒,要挾鄧坤交換楊戩的念頭。

        只是這些內情,紅孩兒哪里知道?見到玉鼎真人向自己出手,怒不可遏,就身旁摯出火尖槍來,罵道︰“你要討死,我便成全你!”一槍搠去。玉鼎不避不讓,任由他刺在前胸,卻見到火花四濺,渾如不覺,反把紅孩兒震得兩臂發麻,暗驚道︰“這老兒不是說大話,確有神通!”只他畢竟不曾會過什麼正經對頭,不曉得害怕,當下退出山洞,口中叫道︰“洞里不好施展,來來來,出來外面,我與你大戰三百回合!”

        玉鼎有九轉玄功的法力護體,哪里懼那一把火尖槍?他也確實謹記原始天尊之命,不欲傷了紅孩兒,空手出洞,冷笑道︰“三百回合?你能招架得三合,我放你離去!”伸手又抓來。

        紅孩兒大怒,抬槍又扎過來。玉鼎隨手一揮,將長槍蕩開數尺,右手一抓一提,已然抓住了紅孩兒的脖子,輕輕一提。紅孩兒身材矮小,雙腳登時離地,在半空亂踢,卻被扼住了喉嚨,做不得聲,小臉漲得通紅。果然不須三合,一合都招架不住。

        這時赤精子也趕了出來,見此情狀,連忙喊道︰“不可傷人!”

        同時另外也有一聲暴喝︰“不可傷人!”便有一道劍氣從天而降,含著無邊殺氣,觸臉生寒。話音未落,劍氣已然及體。

        玉鼎猝不及防,本能告訴他這一劍擋不得,便就放開紅孩兒,元神遁出,施展九轉玄功的修為護住自身。只听得“嗤啦”一聲,如同裂帛,劍氣穿透了玉鼎手臂,卻不見血,只在地上斬出深深一道溝壑。玉鼎手臂生出一道白光,由手肘至指尖游走一圈,毫發無損,這便是那九轉玄功的玄妙之處。

        紅孩兒脫了敵手,仰天叫道︰“父王、父王,這老兒好凶!快來助我!”

        半空中徐徐落下一人,正是牛魔王鄧坤,他在花果山見了孫悟空,听他說起著紅孩兒往金平府一事,當時便隨後趕來。他腳程自比紅孩兒快得許多,但紅孩兒卻走錯了路,累得鄧坤在附近慢慢尋找,直到听見此處有打斗聲,方才趕過來,恰好見到玉鼎制住了紅孩兒,又驚又怒,當即出手,那斬妖劍發出,逼退玉鼎,救下紅孩兒。

        鄧坤落下地來,將紅孩兒擋在身後,望著玉鼎道︰“道長如何稱呼?為何對犬子動手?若是犬子有什麼得罪處,還望念在他年幼無知,多多包涵,不要與他計較。”其實他和玉鼎曾在萬仙陣中打過照面,不過當時兵凶戰危,又過了這麼久,哪里還能記得?只是就剛才一劍來看,這人的修為絕非小可,那九轉玄功鄧坤也認得,心下隱隱猜到面前之人是誰。

        玉鼎見鄧坤至,想起楊戩之事,就有些切齒,卻又記著原始天尊的禁令,一時不敢動手,默然不語。旁邊赤精子上前稽首道︰“貧道赤精子,見過牛魔王道友。這位是我師弟玉鼎真人。”玉鼎真人這時才老大不情願的打個稽首道︰“見過道友。”

        “果然是玉鼎真人。”鄧坤心道。前文已然說得明白,他此刻是絕對不願招惹闡教的,只是心里也明白楊戩之事結下了因果,當下打定了主意,還禮道︰“原來是闡教的兩位道兄,在下有禮了。”拉了一拉身後的紅孩兒,說道︰“這個是犬子,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兩位道兄,在下便替他賠罪了。”說罷深深一鞠。

        這邊廂鄧坤不想和闡教打,其實那邊的赤精子也不想和鄧坤打,聞言連忙道︰“道友誤會了。貧道與玉鼎道友本在洞中手談,令郎貿然闖入,攪了我等棋局。是玉鼎道友見他出言無狀,是以戲弄他一番,絕無傷人之意。”

        鄧坤笑道︰“原來是一場誤會。”回頭裝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對紅孩兒道︰“你這小畜生竟敢冒犯兩位道長,回去看我收拾你!”復對闡教二仙道︰“今日之事,全是犬子不該。他日定當攜他登門請罪。今日天時不早,在下便告辭了。”拉上紅孩兒,就要腳底抹油。

        “且慢!”玉鼎一直不發話,見鄧坤要走,忍不住出聲。

        鄧坤心下一凜,轉頭笑道︰“道長還有吩咐?”

        玉鼎又沉默半天,終于問了出來︰“請問道友,我那徒兒楊戩,此時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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