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天堂屠夫 作者：高森 (已完成)

【作者概要】：高森，男，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玄幻 ＞ 東方玄幻

【內容簡介】：

　　「我不確定他想要做什麼，但是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他在經營一個巨大的陰謀，但是這些事情在他看來並不是任何陰謀，因為他從未掩飾，只是我們無法理解他真正的想法而已。」
　　「我們也許還有一線生機，但是這要我們做出選擇。」

　　骨肉為船，
　　肌膚為帆。
　　呼吸為風，
　　哀嚎為樂。
　　穿越血海，
　　抵達彼岸。

【其他作品】：《我的娘子可是絕世高手》、《玄界旅行社》、《酒釀乾坤》、《皇牌龍騎》、《不滅英雄》、《剛拳》、《雷痕》、《召喚千軍》、《東方地獄火》、《悍醫》

第一卷 初生 第一章 初生

　　「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種事情，一個正常的女人，會在懷孕五個月的時候分娩？誰會相信！？」

　　烈焰帝國皇帝的妻子之一，西皇后蘿茜撫摸著自己的大肚子，用看似不經意的語氣說道。她的眼神看著皇帝的背影，閃爍不定，不過那雙美麗的眼睛已經出賣了她內心的想法。

　　「閉嘴！」

　　站在巨大花園露台之上的皇帝的聲音低沉，他的視線落在遠方山頂的護國神殿之上，巨大的紅色光柱從神殿頂端射出，在天空之中綻放成無形的天幕，將整個烈焰之國的國土全部籠罩其中，在遙遠的過境上，沖天的烈焰保護著這個國家的每一寸土地。

　　那是護國女神的神殿，那是堅固的護國天幕，多少年來，護國天幕一直保護著烈焰帝國的國土，但那不能保護自己。

　　「我絕對不能容忍我的女人對我有任何欺騙，護國女神在上，只要她承認他和別人通姦，我發誓絕不會傷她的性命！」

　　皇帝轉過身，從鑲嵌著鑽石的陳列架之上取下他最心愛的武器，那把曾經被護國女神祝福過的寶劍——艾爾西斯。他每天都會抽出一些時間擦拭自己的寶劍，夢想著在戰場上英勇殺敵，但是他並不知道這劍竟然有朝一日會對準自己的女人。

　　「無論結果是什麼，今夜我都會知道一個答案。」

　　皇帝的離去的身影有些狼狽。而在皇帝身後，西後蘿茜卻已經激動的渾身顫抖起來。她堅信這是自己的機會，她堅信她即將獲得勝利。她堅信只有她的兒子，才能君臨烈焰帝國——這個世界上最強大，富饒，美麗的帝國！

　　火之國的皇帝，卡斯特羅－費雷斯只有兩位妻子，奧賽莉婭和蘿茜。她們分別冊封為東皇后和西皇后。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一直到皇帝四十五歲，皇帝的西後才懷孕，這讓這位在子民之中很有口碑，卻因為一直沒有子嗣而痛苦的皇帝欣喜若狂。而當他的西皇后懷孕四個月之後，他的東皇后竟然也被檢查出有了身孕。

　　原本這沒有太大的問題。

　　可是問題恰恰就出在了這裡，東皇后懷孕之後，她的肚子瘋狂的增長，僅僅五個月的時間，竟然就要生產！

　　就算皇帝如何明理，也不相信這個孩子會是自己的，無論如何，一個女人都不可能在懷孕五月之內生產，也就是說，東皇后懷孕的其間應該是在九個月之前。而那個時候，皇帝幾乎每天都在西皇后那裡度過。

　　她的孩子是哪來的？

　　恐懼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強烈的吃驚。

　　擺脫它的最好方法就是思考，並且對所有不測事件有所準備。

　　遺憾的是，皇帝從未想過自己會遇到這種事請，他不可能準備好一切事情。

　　皇帝被某些人鼓動的煩躁無比，他緊握他的寶劍，直奔東後所在的寢宮，一路沿途的侍女們嚇的面無血色。臥室之外，皇帝可以聽到東後因為疼痛而不斷的尖叫，接生的御醫正在出言安慰。尖叫聲就像是掌摑在皇帝臉上一般，憤怒的男人一腳踹在了大門之上，兩扇大門平著倒在了地上。寶劍的寒光瞬間照亮了整個寢殿，一切都變的死一般的寂靜。

　　每個人都知道皇帝為什麼在這裡，每個人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告訴我，這是誰的孩子，我保證你們都會活著。」

　　皇帝的聲音有些顫抖。

　　皇后早已聽說了皇帝的懷疑，但是她一直都認為皇帝一定會信任他。但是，現在，那個她愛的男人竟然用這種方式迎接他們的孩子？她緊緊的盯著皇帝的寶劍，然後又轉而看著皇帝的眼睛，最終卻將頭轉了過去。如果是平時的皇帝，他絕對感覺到東後的眼神之中似乎要表達的意思——那是對自己不信任的絕望。那是可是憤怒之中的他早已經失去了曾經細緻入微的觀察能力。

　　「很好！」

　　皇帝將寶劍高高的舉起寒光劃過了東後奧賽莉婭的高高隆起的小腹，羊水混合著血水立刻將整張床鋪都浸濕了。

　　女性分娩的痛苦是人類能夠承受的痛苦頂峰，相比較之下，寶劍劃過的疼痛反而是那麼的微不足道。東後她沒有叫喊，她用力撐起自己的身體，看著正在不斷流出鮮血的身體。然後她用詭異的眼神看著暴怒之中的皇帝。

　　「你犯了一個錯誤，你做出了一件會讓你後悔終生的事情。我將會詛咒你，以我高貴的血統詛咒你，我詛咒你將永遠不會在讓任何一個雌性生物懷有身孕，你會變的衰弱，你會更快的老去，你會失去一切你現在擁有的！」

　　東後高聲的詛咒著手握寶劍的君王，激動讓血液也更加快速的離開她的身體，她渾然不覺，就這樣死死的盯著他的丈夫，一直到她感到眼前開始發黑，她的嘴角才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你不會知道，你究竟讓一個怎樣的生命來到了這個世界上……」

　　虛弱皇后失去了生命，血液漫過了皇帝的腳尖，他感覺到自己的胃在抽搐，他要去找個地方去發洩一下，因為不這樣做的話，他可能會發瘋的。

　　但是，就在他認為一切都會結束的時候，東後的肚子卻動了！而那刺眼的傷口之中竟然緩緩的鑽出一個帶有些許紅色絨毛的小腦袋來！

　　「陛下！孩子！孩子還活著！」

　　年邁的御醫高聲叫喚著，同時衝到了床前，她輕輕的將那嬰孩抱起，卻看到臍帶竟然已經被皇帝的寶劍給切斷，在嬰孩的左腳踝上也有一道深深的傷口。

　　「什麼？」

　　皇帝無法相信，但是在御醫手中的確是一個嬰孩。

　　御醫熟練的將孩子倒著提起來，用力的拍打著他的腳心，很快，嬰孩張開嘴，發出了他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第第一聲啼哭。但是，他只哭了三聲，呼吸就開始變的平穩起來。

　　御醫高興的將嬰孩正過身來，在她懷裡的小生命卻突然睜開了眼睛。在那一瞬間，皇帝彷彿看到了那孩子眼中一閃而過的金色，正抱著他的御醫一下子將孩子丟在了血水之中。她痛苦的扼住自己的喉嚨，拚命掙扎，血水沾染了她滿身。最終，她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她死了。

　　沒人知道發生什麼，皇帝甚至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聽不到。

　　他用寶劍逼著另外一位醫生將孩子抱起來，但是這一次，任何事情都沒有發生，孩子的雙眼之中帶著淡淡的金色，大大的眼睛並沒有對這個世界表現出新生命應該有的好奇。他眉宇之間和倒在血泊之中的東後有著八分相似，卻和皇帝幾乎沒有任何一樣的地方。

　　孩子被包裹起來交給了皇帝。

　　皇帝要去做一件事情。

　　無論任何一個世界，無論貧窮還是富貴，都有一些人。他們希望搞清楚一些事情，卻不希望別人知道。

　　這些人總會有一些秘密的渠道來解決自己的難題。

　　位於皇城平民窟之內有一個巫醫帳篷，這裡的巫醫是某個神的崇拜者，他在他的全身都刻滿了符文，他將他的耳朵削掉，他在皮膚上穿上叮叮作響的金屬金屬環。他總是會用一些詭異的原料來製造一些更加詭異的藥劑。而這些詭異的藥劑更是能夠實現讓人無法理解的詭異能力。

　　現在，他面前出現了一個人。

　　「告訴我，他是不是我的骨肉。」

　　來人將臉牢牢的遮住，他抱著一個明顯是剛出生的小孩子，孩子渾身是血。

　　不用猜測，這肯定又是一個豪門血案。

　　巫醫從滿是香料的櫃子之中掏出一枚銀盤，銀盤中央是完美的鏡面，而邊滿是扭曲的符文，這是只有太古旅行者的信徒才會真正認識的符文。

　　皇帝伸出手，讓對方捏住自己的食指，並且用一根尖銳的針刺破他的指尖。然後他又打開孩子的襁褓，孩子的腳踝處傷口依然沒有完全止血。

　　皇帝的血和孩子的血同時滴在銀盤的正中央，頓時，銀盤周圍的符文亮起，形成一股霧氣。霧氣不斷的翻滾扭曲，最終變成一團拳頭大小，如同碎肉一般的怪物。

　　那怪物揮舞著細小的觸手，幾個不規則分佈的眼睛同時盯著皇帝，巫醫，以及銀盤。巫醫張開嘴，說出人類無法發出的話語，那團碎肉將兩滴血液吸了進入。隨即，碎肉開始蠕動，變形，擠壓。然後兩個幾乎只有拇指大小的嬰孩從它的軀體之中分離，而碎肉也消失在了霧氣之中。

　　「他是您的孩子，大人，您看，你們幾乎一模一樣。」

　　巫醫將盤子伸到了皇帝的面前。

　　皇帝沉吟著，看著盤子之中那脆弱的造物，他們看上去如此的弱小，如此的不堪一擊。

　　「告訴我，有沒有任何可能，一個女人能夠在四個月的時間分娩？」

　　皇帝突然開口問道。

　　「尊貴的先生，您看到了，這兩個嬰孩是在一分鐘之內誕生的。」

　　巫醫咧開嘴，不夠恭敬的微笑著。

　　「但那是怪物。」

　　皇帝有些惱怒。

　　「對於我們來說，世間的生物，從人類到螻蟻，沒有什麼太多的區別。」

　　巫醫對皇帝躬身行禮，沒有絲毫的不恭，但是皇帝總感覺，那巫醫行禮的對象似乎是自己懷中的孩子一般。

　　但那是不可能的。

　　巫醫信仰是太古旅行者，這些瘋子的崇拜物們已經和舊世神戰爭了無數個世紀，而且他們的戰爭還將繼續下去。但是皇帝對此並不感興趣。他離開了巫醫的帳篷，孩子在他的懷裡穩穩的安睡，沒有絲毫的哭鬧。望著那眉宇之間熟悉的樣子，皇帝意識到，他剛剛做出的事情有多麼的不可挽回。

　　但是，一切為時已晚。

　　巫醫目送皇帝離開自己的帳篷，將銀盤之中的一個微型嬰孩扔進了垃圾桶，然後恭敬的將還有一個微型嬰孩的銀盤放在最華美的祭臺上。

　　「一切都在您的計畫之中，我的主宰。」




第二章 處子乳母

　　皇帝已經知道了這個孩子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但是他卻並不能夠安心。接下來的檢查證明，那名死掉醫生心臟似乎被人蹂躪過一樣。究竟怎樣的力量才能做到這一點，皇帝可以做到，但這顯然不是他做的。

　　他決定去請教一個人。

　　他的老師。

　　艾門德拉是一個年齡未知的，醉心於魔法研究的老巫妖，他是自己的老師，是自己父親的老師，是自己爺爺的老師，也是自己爺爺的爺爺的老師。這是皇帝對這位老師認識的全部，在皇帝看來，這個世界上如果有任何人是可以被信任的話，那便是他。艾門德拉多年以來一直都在皇宮下方的實驗室之中，埋頭於他自己的研究，對於政治絲毫不過問，這也是皇帝信任他的唯一原因。

　　艾門德拉的實驗室並不大，這個秘密的地方常年低溫，同時充滿了刺鼻的防腐香料氣味。這些東西讓老巫妖的身體腐敗的速度減緩了許多，不過因為他的年齡實在是太大了，以至於此時的艾門德拉看上去已經和一具乾屍沒有任何區別，除了他圍繞著他身體周圍旋轉的兩枚能量法珠之外。

　　那是用全部力量凝結出來的半能量物質，這東西的爆炸效果足以摧毀半個皇宮。

　　「你剛剛犯了一個錯誤。」

　　望著皇帝手中抱著的嬰孩，這是老巫妖在看到皇帝之後說出的第一句話。

　　「我知道，老師，但是有些事情我不明白。」

　　皇帝急急的將剛剛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老巫妖靜靜的聽著，雙眼之中的靈魂之火安靜的燃燒著。然後他將孩子抱在自己的懷裡，伸出乾枯的手指，輕輕的點在了孩子的頭上。與此同時，原本正在沉睡的嬰孩突然睜開眼睛，頓時，一道絢爛的金色光芒閃過，狹窄的小屋之中突然發出沉悶的響聲，在巫妖身後的書架轟然垮塌。

　　皇帝被驚的說不出話來，他有些擔心的看著自己的孩子。

　　「不用擔心，剛才是他在本能的抗拒我的探索，而不是我在攻擊他。」

　　巫妖將嬰孩重新交給皇帝。

　　「當你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我曾經告訴過你，在我們的世界，舊世神和太古旅行者的戰爭無時無刻不在進行著，而他們的神力也不斷的切割著周圍的世界，一些幸運的人會得到這些神力，讓他們變的與眾不同。」

　　巫妖伸出乾枯的指骨，從地上的書堆之中撿起一本書來。

　　《神力碎片》

　　皇帝輕輕的讀出了書名。

　　「您是說？」

　　皇帝立刻激動起來，一切陰霾都在他的連上散去。

　　「沒錯，孩子。你的兒子，很幸運的成為了神力碎片的攜帶者，剛剛出生的他就已經能夠保護自己。他的未來不可限量，也許，他將會成為睥睨天下的王中之王。」

　　一切都有了解釋，一起都因為這個解釋而變的合理起來。皇帝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後悔，但是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興奮過。皇帝匆忙告辭，他還有跟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回歸原位。」

　　巫妖伸出指骨，點在書堆之上，於是，原本凌亂的書堆碎片重新變成了整齊的書架，和之前沒什麼兩樣。

　　「因為那個預言，我在這裡等了三百年的時間，沒有想到，最後一個神力碎片竟然會自己出現在我的眼前！」

　　巫妖身邊的能量劇烈波動起來，但是他立刻壓制起心情的愉悅，以防止被一些存在窺視到他。

　　因為他知道一件事。

　　還有十八年。

　　他必須等待。

　　【】

　　孩子安靜的在剛剛失去主人的房間之中睡去，他的左腳踝處已經被妥善處理，皇帝的寶劍曾經留下傷痕，但是將來孩子絕對不會記得這件事。幾個侍女戰戰兢兢的看著露出慈父笑容的皇帝，她們生怕自己會步上東後的後塵。

　　「從今天開始，你的名字，叫做李奧－費雷斯。」

　　皇帝坐在嬰孩身旁，輕輕的說道。李奧是獅子的意思，父親總喜歡給自己的孩子起一個英勇的名字。

　　他沒有母親，但是這不是問題。

　　在這個世界上，很多出身高貴的母親成員並不願意承擔哺乳的任務，而她們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去和別人的孩子分享一個乳房。於是這催生了一個職業，處子乳母。

　　這是一個悖論一般的職業。

　　極為窮苦的人家如果有一個年輕貌美的小女孩，她會被送往秘密流傳的巫醫處，巫醫會給她一些不知道是用什麼東西做出來的藥，服用了那些藥物之後，即便是一個處子也能分泌乳汁。

　　聘用處子乳母的貴族會非常好的照顧她，因為她的飲食和心情都會影響到乳汁的營養。所以，成為一個處子乳母是一件非常輕鬆就能獲得好生活的方式。不過，並不是所有女孩都會被相中的。

　　一般情況之下，年齡越小，越是漂亮的處子乳母，她的身價就會越高。

　　李奧的乳母名叫蘿莉婭，和李奧一樣，她從小就失去了母親。不過和別人不同，她並非是因為家裡逼迫。父親病重，而年紀並不大的她又沒有辦法承擔任何能夠賺來足夠金錢的工作。所以，她鼓起勇氣，決定去巫醫那裡試試運氣，於是她因為年齡完全不成比例的美貌而被皇室看中。

　　這一年，蘿莉婭才剛剛十三歲。

　　區區十三歲，就要用自己乳汁來哺育一個嬰孩，小蘿莉婭一開始表現的非常不適應。但是皇帝答應過她，只要他的皇子斷乳，她立刻就會被皇室贈與一處位於帝都的房產，以及大量財富，她甚至還可以得到一個榮譽貴族的身份。

　　這是唾手可得的財富，為什麼不要呢？

　　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平坦的胸部在藥物和營養的作用之下飛快的膨脹起來，僅僅一周的時間，蘿莉婭就要學會適應自己胸前那沉重的負擔。每天造早晨起床都會有侍女服侍，為她沐浴，並且每天檢查她的乳房。她知道，那對乳房並不屬於自己，而是這位皇子的。她必須要學會忍受別人的白眼，以及其他侍女們的羨慕和嫉妒。

　　她認為最多兩年，一切都會結束。

　　可是，蘿莉婭的計劃被無限制的擱淺了，她依然還在皇宮之中，只這樣一句話。

　　「永遠留在我身邊。」

第三章 五年

　　那是李奧第一次說出的流利的語言，而在那之前，他甚至連『媽媽』這種簡單的發音都無法做出。

　　由於皇帝對殺死了李奧的母親感到非常內疚，所以皇帝基本上總會用一種溺愛的眼神來看著李奧，李奧的一切要求都會被滿足，包括蘿莉婭。

　　而此時的蘿莉婭已經完全瞭解了所謂的皇室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已經完全不奢望會離開了。而她的父親，也在她成為乳母的第一年病逝，當然，他已經得到了皇室的醫治，只是他已病入膏肓。

　　轉眼之間，五年過去了。

　　清晨。

　　李奧從蘿莉婭的懷裡醒來，蘿莉婭的乳汁就是李奧的早餐。這種習慣從他還是嬰兒的時候一直保持著。儘管皇帝禁止將一切關於李奧的情況透露出去，但是這種傳聞並不是想要阻止就能阻止的，坊間很快就有了關於這個一直沒有斷乳的王子的傳說。

　　當然，沒人見過這個王子，也沒人見過這個乳母。

　　享用過早餐的李奧在蘿莉婭的幫助之下洗漱並且穿上華美的衣服。然後，年輕的乳母決定帶著王子去花園之中走走。從大地之國送來的岩石被巧匠砌成美麗的假山，水池。一般人聞所未聞的奇花異草如同雜草一般種滿了整個花園。

　　沒人打理，無論多麼美麗的花園也都會變成一個雜草園，但是這裡例外。

　　這裡是就是東宮的花園，自從東後死後，這裡就再沒人侍弄，而自從李奧會說話之後，他便將所有人都趕出了東宮，除了蘿莉婭。但是這裡的花草似乎都在按照某種規律生長，這裡的鮮花從不會凋謝，這裡的青草從不會枯萎。整個花園之中井井有條，彷彿最好的花匠為他們侍弄一般。

　　但那是不可能的。

　　今天皇帝很少見的也出現在了這裡。當蘿莉婭看到皇帝的時候，這位已經接近五十歲的老人正看著清澈的水池出神，水池之中的魚已經五年沒有被餵食過，但是它們個個體型肥碩。只是如果按照一般來說，看到有人來，魚都會圍上來等食。但這些魚都遠遠的躲著皇帝，彷彿懼怕一般。

　　「陛下，日安。」

　　蘿莉婭恭敬的行禮，聲音如同風鈴一般清脆。皇帝回過神來，看到了已經來到眼前的蘿莉婭和小李奧，李奧平時極少說話，就算是看到了皇帝，他的父親也從來不主動理會，這讓原本就對他十分愧疚的皇帝感到更加愧疚。今天也是一樣，父子二人就這樣相互對視，不知道為何，老皇帝總是感覺到自己的兒子看著自己的眼神非常的冷漠。他試圖張嘴說點什麼，可是小小的皇子卻將他的臉躲進了乳母的身後。

　　「我很抱歉，陛下。」

　　蘿莉婭試圖解釋，但是皇帝制止了她。他知道，那不是她的錯，她只是一個乳母而已，她還沒有那個能力影響自己的兒子。

　　離開東宮，皇帝感覺自己的心情也跟著變的難過起來，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又想到了那個流血的夜晚。

　　「他的性格太陰暗了，帕特里克。」

　　皇帝對身旁的貼身侍奉說道，這名侍奉的年齡看看起來比皇帝還要大。皇帝尊敬他就像是尊敬自己的長輩一樣。

　　「凡是身懷天命的人，就算是一個孩子也會和愚民不同。」

　　帕特里克雙眼永遠都是微微瞇著，讓人看不到他的視線。

　　「但是，孩子，依然還是一個孩子。這裡，終究還是太冷清了。」

　　皇帝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也許應該讓他們離開皇宮，出去散散心。」

　　皇帝揉了揉自己的額角。

　　「讓影子小隊跟著他們。」

　　難得得到一次出門的機會，蘿莉婭進入皇宮已經五年的時間，這還是她首次離開皇宮。當她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興奮的整整一夜都沒有睡好，如同被關在籠子之中的小鳥突然獲得自由一般，蘿莉婭表現出了一個普通人應有的興奮和嚮往。

　　樸素的的馬車一離開那個令人心情陰鬱的地方，蘿莉婭立刻就興奮的抱著李奧對他講述起曾經在皇宮之外生活的點點，而小李奧也木木的聽著蘿莉婭的描述，他臉上的表情不是很多，只有蘿莉婭才知道，只要他還看著你，就表示他已經對你產生了足夠的重視。

　　由於這並不是一個公開了遊玩，皇室也不打算驚動任何對皇室有興趣的人——無論友人還是敵人。所以馬車將他們在一個隱秘的小院子之中放下，這個小院子則是皇室早已控制的。

　　重新回到普通人的世界，蘿莉婭拉著李奧在街上走來走去，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姐姐帶著自己心愛的弟弟，五年的時間，蘿莉婭似乎從來都沒有長大過一樣。李奧從來不跑，他總是慢慢的前行。皇帝以為是自己的原因，但是御醫認為，他出生時雖然被劍劃傷，但是艾爾西斯之劍留下的傷痕非常淺，根本不會影響到他的行動。

　　皇帝最終只能將這歸結為是天命之人的與眾不同。

　　烈焰之國是一個依靠出產化石能源而富有起來的國家，煤炭和石油是這個國家最重要的出口品，現在沒有人能夠忍受燃燒木材的日子。火就是這個世界的命脈。掌握了這命脈的火之國有著極為發達的經濟和文化，而火之國富裕的的首都更是吸引了無數商人和藝術家聚集在這裡。

　　一位俊美的精靈在廣場的噴泉邊演奏著美妙的音樂，一些小孩子們圍在精靈身旁，閉上雙眼，如癡如醉。

　　從金之國來到這裡的矮人鐵匠正站在自己的店舖門前，對一個熊人戰士大呼小叫，結果又不知道因為哪句話說對了心思，兩個身高差距超過一米的大嗓門一起勾肩搭背的鑽進了酒館。

　　土之國的商人漫不經心的看著周圍過往的人，他們的販賣的水果都是這裡從不出產的，他們根本不擔心會賣不出個好價錢。

　　一個貴族老爺正站在水之國商人的店舖前方看著一群美麗的小魚，他的手下正在討價還價。

　　一切，和六年前沒有太大的區別。

　　蘿莉婭拉著李奧先在精靈身旁聽了幾首動聽的歌曲，然後觀看了矮人的打鐵技術，接著買了兩個香氣撲鼻的水果，站在水族店的門前數金魚。

　　這才是正常人的生活，不是麼？




第四章 小貓

　　就在蘿莉婭還在為那些光閃閃的金魚而好奇的時候，身後突如其來的慘叫聲將她嚇了一跳。回過頭去，一匹快馬飛奔而過，馬蹄恰好踏在母貓身上，它正叼著小貓橫過馬路。母貓的身體被馬蹄從中間紮成了兩截。而那只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的小貓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它只是依靠著自己的嗅覺爬向它的母親，想躲進母親的懷裡。

　　五歲的李奧怔怔的看著母貓，那位偉大的母親用她的全力將小貓叼起，然後向前扔出，可是她已經失去了足夠的力量，小貓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仍在一次次顫抖著爬了回去。

　　即便是在繁華，文明，發達的皇城，依然有一些人，他們需要的只是滿足自己的慾望，他們並不需要為別人負責。

　　更別說是一隻貓了。

　　李奧突然抬起腳，朝著那只受傷的母貓走了過去，周圍的人都好奇的看著這個小孩。從他身上的衣著打扮看來應該是某個高等的貴族，或者至少也是一個富甲一方的子嗣，他會對一隻即將死去的小貓感興趣麼？

　　而此時，後方再一次疾馳而來三匹馬，看馬上的人的衣著，應該是來自某些高等貴族的家庭。顯然，他們看到了遠處的貓，也看到了正在向貓靠近的李奧，但是他們之中沒有一個有停下的勢頭，他們仍然用力的抽打著馬屁，他們的臉上帶著扭曲的興奮，他們已經忘乎所以。

　　才僅僅只是幾秒鐘的功夫，李奧就已經走到了路中央，人們已經能夠看到馬蹄鐵閃爍的寒光！

　　「殿下！」

　　蘿莉婭嚇的魂飛魄散，一向膽小的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幾步衝到李奧身邊，想要用自己的身體護住李奧的身體。可是，就在馬衝到近前的瞬間，原本還看著小貓的李奧突然抬起了頭！

　　剎那之間，那些正在馬鞭之下狂奔的馬匹竟然嘶鳴著，向後坐著停了下來！距離李奧最近的幾乎不到半米！那些血統優良的奔跑生物掙扎著，後腿都被堅硬的岩石擦出深可見骨的傷痕！這也許會讓他們永遠失去奔跑的能力！可是那些馬就這樣安靜的停在李奧的前方，任憑它們背上的主人如何抽打也不前進半步，它們甚至不敢張開嘴喘息！

　　這是何等的異景！

　　李奧低下頭，伸出手去，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將觸摸到小貓的瞬間，他卻停了下來，因為一隻已經無法伸出指甲的貓爪搭在了他的手指上。

　　母貓在試圖阻止他。

　　「你快死了，但是她還活著。」

　　李奧看起來像是在對那隻母貓說話，但是一隻貓會聽懂人的話嗎？

　　母貓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直直的盯著李奧，李奧也盯著她。幾秒鐘後，她的爪子軟軟的墜落在地上，她的眼睛也逐漸失去了光明。

　　李奧將那還未睜開眼的小貓抱起，放進自己的懷裡。

　　「我們走吧。」

　　李奧輕聲對還在抱著自己顫抖的蘿莉婭說道。

　　蘿莉婭戰戰兢兢的站起來，將李奧仔細的上下看了個遍，再三確定李奧沒有任何不妥之後，這才拉著李奧快步離開廣場。

　　「聽到麼？剛才那個美麗的小女孩叫他殿下！那個人難道是李奧？那個傳說之中到現在還沒斷奶的王子？」

　　周圍的群眾開始議論紛紛。

　　「別亂造謠！能夠僅憑眼神就嚇退奔馬的王子，怎會是謠言之中的那樣！」

　　一個老者高聲說道。

　　「沒錯！那是我們勇敢的王子！是我們的未來的皇帝！」

　　「李奧王子萬歲！」

　　「國王陛下萬歲！」

　　此時被民眾高呼萬歲的李奧卻並沒有享受到一個萬歲該有的待遇。在一個沒人的小巷子之中，他老老實實的站在蘿莉婭面前，懷裡抱著那只剛剛救下的小貓。蘿莉婭正非常嚴厲的斥責著李奧的魯莽舉動，對他闡明這件事會帶來的嚴重後果。她堅信這個才五歲的孩子能聽懂她說的話，她知道這個王子比任何人想像的都聰明。

　　在這個國家之中，也只有蘿莉婭敢斥責這位王子。

　　而在同樣的時間，廣場之上，正在賽馬的幾個男子一臉憤恨的從他們的馬上翻下，三匹馬就這樣站在原地，無論他們如何打罵都沒有任何反應。一個男子氣憤的一腳踹在馬腿上，接過那匹馬竟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死了！

　　三個男子嚇壞了，他們倉皇的離開廣場，然而就在他們的身影剛剛從眾人的視線之中離開的時候，幾個黑影卻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請和我們走一趟，紳士們。」

　　為首的男子露出了陽光般的笑容。

　　發生了這種事情之後，蘿莉婭也沒有興趣再繼續停留了。她帶著李奧回到皇宮。蘿莉婭嚇壞了，她需要休息。

　　【】

　　皇宮。

　　書房內。

　　皇帝正在閱讀一篇關於古代帝王成長的文章，老帕特裡克突然敲門進入。

　　「陛下，影子小隊回來了，他們向我遞交了這次的報告。」

　　這位皇帝最親近的老侍從開始向皇帝報告從早晨開始的李奧一天的經過。

　　「什麼？差點傷到我的孩子？他們在哪！」

　　突然，皇帝大怒著打斷了對方的報告。

　　「陛下息怒，如果僅僅只是賽馬而是，並不值得我親自來向您報告。」

　　老帕特裡克輕聲說。

　　「還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的麼？」

　　皇帝想不出，還有什麼比自己的孩子更重要。

　　「李奧殿下，似乎僅僅只用視線就阻止了三匹奔馬的狂奔，那些訓練優秀的馬全部因為缺氧而死，僅僅只是因為在我們的王子殿下面前不敢劇烈呼吸。」

　　老侍從進一步靠近皇帝，用微弱的聲音說道。

　　「不敢？」

　　皇帝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個詞。

　　「是的，根據影子小隊的報告，的確是這樣。」

　　老帕特裡克微弱的點了點頭。

　　「竟然，會有這種事情？」

　　皇帝轉過身去，視線漫無目的的在他書房巨大的書架之上來回掃視著，卻一點都不知道要找什麼，他想到了那個死去的御醫，想到了那個粉碎的書架。

　　「在歷史上，只有一個人曾經在這個年齡能發生過這種事。」

　　老侍從跟上去，聲音稍微提高了一些。

　　「是誰？」

　　皇帝眼神瞬間變的明亮了一下。

　　「不朽之帝王，也就是降生在人間的古神，薩格拉斯。」

第五章 再見面

　　所謂古神，是為了區別舊世神和太古旅行者而特別定義的神族。當這個星球誕生的時候，舊世神就伴隨著誕生了，他們極為強大，而且極為邪惡，他們不斷創造各種猙獰的生物，並且相互戰爭。但是太古旅行者的到來讓他們同時將矛頭對準了那些外來神。舊世神逐漸遠離這個世界，他們將戰場推進到了外星空間。而原本的星球又誕生了一批強大的生物，那就是古神。

　　其實對於人類來說，神就是一個種族名字，無關信仰或者是別的什麼，而人類的教堂之中崇拜的基本上都是人類杜撰出來的一些神。當然，也有例外。

　　不朽之帝王，是曾經在兩千年前領導人類成功在這篇大陸上建立起統一國家的第一個帝王。傳說之中他因為具有停止身體老化的能力，所以能夠一直保持自己在精力旺盛的時刻。隨著時間的增長，他也在不斷的學習，並且最終領導整個人類登上這篇大陸。而這個故事的真實內容是，人類連年戰亂，熱愛和平和藝術的古神薩格拉斯無法忍受這種混亂的時代，從而親結束了戰爭，最終導致了現在世界格局的形成。

　　傳說之中，就是他的一個眼神，讓戰場上的所有軍隊全都止步不前，並且為他們所犯下的罪惡而懺悔。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的兒子，豈不是注定要成為一個要被載入史冊的人？」

　　皇帝知道這個典故，不難理解，當自己的兒子竟然會和歷史上最著名的、曾經改變世界的人聯繫在一起的時候，當父親的會是怎樣的激動。五年來，李奧看上去沒有任何的與眾不同，甚至比起同齡的小孩子還要呆上半分，皇帝有時候也懷疑所謂的神之碎片是否真的存在。但是今天看來，似乎一切都正在變成真實！

　　老侍從躬身告辭，轉身離去。

　　當他遠離書房的時候，才從口袋之中掏出一張紙來。

　　上面記在了另外一個典故——邪惡的舊世神，索林皮爾不知道因為何種原因曾轉生在這個世界，當他在四歲的時候，也僅僅只是一個眼神，滿是牛羊的牧場之上就再也看不到一個活物。而遍地的屍體直接導致了蔓延半個大陸的恐怖瘟疫。

　　老帕特裡克將整個故事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終他還是將這東西捏在了掌心之中。

　　「這怎麼可能？」

　　老人自嘲了笑了笑。當他攤開手，掌心之中只飄出了縷縷青煙。

　　夏季的清晨，皇室花園的空氣之中滿是花香。李奧和他的弟弟扎克－費雷斯，肩並肩的站在一起。這個藍發的小男孩原本應該是他哥哥，卻因為李奧的提前出生而變成了他弟弟。

　　五歲，是一個皇室的子弟開始正式接受教育的年齡。在那之前，負責照顧皇子的人都會多多少少對皇子進行一些初始的教育，但是這其中並不包括李奧。因為她的乳母懂的東西是非常有限的，除了一些常識之外，她幾乎不能教導任何東西。

　　於是皇帝為他的兩個兒子安排了一個合適的老師。

　　巫妖，艾門德拉。

　　隔著巨大的落地窗，皇帝滿意的看著並排站在花園之中的兩個孩子。早晨的陽光撒在他們身上，為他們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顏色。李奧冷靜沉穩，儘管很少和別人交流，但皇帝堅信神力碎片的持有者的與眾不同。李奧的弟弟扎克活潑好動，對任何事情都充滿了好奇，應該也是一個不錯的苗子。

　　而最重要的是，這兩個小傢伙今天是第一次見面，他們似乎並不排斥。

　　這是一個好現象。

　　一對兄弟，親密無間，一個治內，一個治外，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能讓皇帝感到滿意的呢？

　　皇帝打開門，藍發的扎克興高采烈的跑向自己的父親，但是一股寒氣讓他停下了腳步。隨後，艾門德拉從皇帝的背後走了出來，扎克驚叫著飛速後退。一直退到李奧的身後，他腦袋死死的埋在李奧的後背上，不敢抬起頭來，那張枯骨一般的臉讓他感到恐懼。

　　皇帝有些尷尬，他記得自己當初見到老師的時候似乎也是這樣做的。

　　但並不是每個人都如此。

　　李奧仰起頭，褐色之中帶著些許金色的眼睛盯著那張只剩下枯骨的臉，巫妖雙眼之中靈魂之火在雙眼之中跳動著，彷彿帶有某種韻律一般。

　　突然，李奧向前走去，身後的扎克嚇了一跳，在看了一眼滿是鼓勵笑容的皇帝之後，他卻只能死死的拽著李奧的衣袖往前走。一直來到巫妖的身前，李奧才停下來，可是他的眼睛從倆沒有從那對靈魂之火上移開。

　　「孩子們，我希望你們來回答我一個問題。」

　　艾門德拉盯著李奧眼中的一抹金色說。

　　「你最渴求的是什麼？」

　　問題很簡單，也許還會推進一些哲學家的課題。但是對於兩個五歲的孩子來說，這個問題似乎太高深了一些。

　　「力量！誰都無法匹敵的力量！」

　　扎克鼓足了勇氣，小心翼翼的說，這句話他的母親已經教給了他很多次，他幾乎可以本能的喊出來。

　　「很好，很不錯的小傢伙，那麼你呢？」

　　巫妖讚揚了扎克一句，然後繼續盯著李奧。

　　但是李奧除了一直盯著巫妖的臉看之外，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甚至連眨眼的次數都很少。

　　「那麼，我換一個問題，你剛才在想什麼？」

　　巫妖突然問道。

　　「我記得你。」

　　李奧說。

　　「是麼？」

　　巫妖彎下腰，那張枯骨的臉在李奧的眼睛之中變大。

　　「是的，我記憶從不會自己變得模糊。」

　　李奧看了一眼一旁的皇帝，慢慢的吐出了這句話。

　　巫妖笑了，笑的非常開心，皇帝卻膽戰心驚。艾門德拉的地位超然，就算是自己也只能真心尊敬，誰會想到一個五歲的孩子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而李奧那看似不經意的一眼更是讓他想到了那個流血的夜晚，自己的衝動。

　　但是巫妖卻非常開心，他彷彿發現了最高興的事情。

　　「你們都是非常優秀的孩子，我認為，我們一定會相處的非常愉快。」

第六章 徒勞

　　巫妖的教導比起一般的老師來要更加專業，但是也更加有趣，他長久的壽命為他積累了無數有趣的知識，很快他就能夠讓藍發的扎克釋放掉心中的恐懼，與這個和藹的老巫妖關係融洽。

　　但是李奧不同。

　　他自己看書的時間比起聽巫妖的講述要多，儘管他和弟弟扎克坐在一起，但是他從來不抬頭看巫妖，而是捧著一本書獨自學習。但是那並不是說明他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巫妖身上，事實上，他可以輕易的複述出巫妖說過的每一句話，甚至連語氣之中的一些習慣的助詞都不會落下。

　　對此，無論是老巫妖還是皇帝都將其解釋成為神力碎片持有者的天賦能力。

　　當然，他們不會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任何人。

　　幾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儘管巫妖的教學非常有趣，而進度也非常快，但是扎克依然感到非常吃力。而另外一個極端，則是李奧已經幾乎將所有他這個年齡應該看的書都看過了一遍。

　　老巫妖不可能因為李奧而不斷的加快速度，扎克的學習能力已經是天才級別，但是相比較李奧而言他依然差了很多，他已經開始變非常吃力。所以巫妖只能告訴李奧，如果他想獲得更多的知識，可以去圖書館，那裡有各種各樣的藏書。

　　皇家圖書館是整個國家書籍最多的地方，上下共六層，藏書一百三十萬冊，由一百七十五個人負責打理，保證每本書在進入圖書館的大門之後都會回到它應該去的地方。

　　在圖書館的一個遠離窗戶的角落，大量的書被雜亂的堆放著，天文，歷史，地理，數學，文學，野史，自然科學，各種個樣的書就這樣扔在在這裡。而在書堆頂上，一個紅色頭髮的小孩和一個藍色頭髮的小孩正並排坐在一起。

　　紅頭髮的小孩肩膀上趴著一隻小貓，小貓正好奇的看著書頁上的內容，時不時的用爪子抓兩下。藍發的小孩時而看看書頁，時而看看小貓，他想抱抱小貓，卻不敢。

　　「哥哥，這是什麼呀。」

　　藍發的小男孩好奇的指著一本書問道，書頁上的文字是一些老學究都不一定認識的古文。

　　「《埃斯特拉達集》。」

　　紅色頭髮的小男孩沒有抬頭，用缺乏感情色彩的聲音回答。

　　「那這個呢？」

　　藍發的小男孩繼續指著一本已經快要散架的書問道。

　　「《舊世神之書》。」

　　紅髮的小男孩甚至頭都沒從他所看的書堆之中抬起來。

　　「哥哥！給我講書裡的故事好不好？」

　　藍發的小男孩拉著紅髮的小男孩的胳膊撒嬌。

　　「……」

　　紅髮的小男孩沒說什麼，只是將胳膊抽了出來，藍發的小男孩被自己的力量摔倒，從書堆之上滾落在地，額角被地面上堅硬的書本磕出來一個小疙瘩。他頓時高聲哭了起來，可是圖書館裡面的工作人員沒有一個敢靠近這裡，他們甚至都不敢看向那裡。

　　不久，藍發少年擦乾了自己的眼淚，努力在自己稚嫩的小臉上掛上微笑，再一次爬上書山。

　　「哥哥，給我講個故事吧。」

　　也許是被感動，也許僅僅只是不耐煩，紅髮的少年抬起了他的頭。褐色之中略微帶有一絲金色的雙眼在藍發少年的臉上掃了幾遍。

　　「不。」

　　。。。。。。

　　圖書館的大門被從外面打開，一個雍容迤邐的女子在三名侍女的陪伴之下款步走來，所過之處，所有人無不下跪迎接。她就是現在火之國皇帝唯一的皇后，扎克的親生母親。

　　蘿茜。

　　這個有著玫瑰一樣名字的女人有著玫瑰一樣的美麗，但是也有著玫瑰的一樣鋒利的尖刺。一些風傳認為，李奧的母親之所以會死，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羅茜在皇帝的枕邊煽風點火的緣故。

　　「孩子們，是吃飯的時間了。」

　　皇后的臉上帶著溫潤的笑容，從書堆之上抱下扎克。

　　「哥哥，哥哥，我們去吃飯吧！母親做了很多好吃的點心！」

　　扎克揮著小手對李奧說道。

　　李奧依然沒有抬頭。

　　這個時候，從圖書館的門口又進來一個人，她身材嬌小，卻有著與外表完全不成比例的胸部。她穿著合體的衣裙，並不華麗，卻恰到好處襯托出她的美。那種天然的，無需任何方式進行雕飾的美麗。當她出現，就算是雍容的蘿茜皇后也感覺到一陣莫名的壓力。那種並非來自出身貴賤，而是一種天然的，無與倫比的美麗。

　　那是李奧的乳母，蘿莉婭。

　　處子的矜持與為人母的慈愛同時在她的身上體現出來，自從她成為李奧的乳母以來，魅力就不斷的在她的身上增長，甚至連一些皇室成員都對這位年輕的乳母嫉妒不已。

　　這些人之中，自然也包括自認為正在緩慢老去的蘿茜。

　　「殿下，是晚餐時間了。」

　　蘿莉婭小心的繞過皇后身邊的侍女，先是給皇后行了一個平民禮，然後伸出手去，對還在看書的李奧說。

　　李奧抬起頭，淡金色的雙眼掃過每一個人，然後落在蘿莉婭的臉上，。

　　「媽媽，抱。」

　　李奧伸出雙手，想讓蘿莉婭將他抱在懷裡。

　　沉默的李奧剛一開口，就讓皇后和她的三個侍女嚇了一跳。因為無論如何，李奧的母親都只有一個，那就是曾經的東皇后，而這個丫頭最多也只能算是一個高級侍女，怎能承擔皇子之母的名義！

　　「下賤的東西！竟然敢如此教唆皇子！」

　　在蘿茜的眼神示意之下，一個侍女勃然而起。她身旁的另外兩個侍女一左一右架住蘿莉婭，她伸手就是一巴掌，這下耳光極重，僅僅只是一下就將蘿莉婭的嘴角打出血來。

　　但是她的第二下卻停在了半空之中，因為李奧已經站在了她面前。

　　「請不要阻撓我替您教訓這個不知廉恥的民女！李奧殿下！這是對皇室尊嚴的侮辱！」

　　那位侍女高聲說道，顯然，從她眼中的極度扭曲的興奮可以看的出來，她也是蘿莉婭的嫉妒者之一。同時她的身後正站著這個國家唯一皇后，她的心中有恃無恐。

　　「跪下。」

　　李奧抬著頭，淡金色的眼睛自下而上的望著那名侍女，語言幾乎和平時一樣沒有任何區別。侍女沒有害怕，一個孩子沒有辦法給她帶來任何壓力。

　　「我很抱歉，殿下，是我的侍女太激動了，可能沒搞清楚事情的原委。」

　　既然李奧出言維護了蘿莉婭，那麼無論如何這件事就不能繼續發展下去了。西皇后一臉的歉意的說道，他的語言無比真誠，甚至還有一些震驚帶來的顫抖，看向蘿莉婭的眼睛也充滿了歉意。

　　「跪下，抬起頭。」

　　李奧沒有看西後，同時對那三個侍女命令道。那三個侍女一臉疑惑，她們幾乎同時回頭去看皇后。皇后眼神一緊，在這種時刻，皇子的命令，她們必須執行，否則一旦這個男孩去向皇帝說些什麼，溺愛李奧到一種病態地步的皇帝一定會反過來對自己產生非常不好的態度。

　　侍女們慢慢跪下，仰起頭，看著李奧，露出她們修長的脖頸。她們瞧不起這個男孩，因為男孩沒有母親，她們可能會被掌摑，但是一個小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氣？

　　李奧揚起手，鋒利的匕首依次劃過他們修長的脖頸，切斷了她們的頸部動脈，切斷了她們的喉管。侍女們驚恐萬分，她們拚命用手捂著自己的脖子，努力不讓燙手的血液流出她們的身體。

　　但那是徒勞的。

第七章 陰影


「我很抱歉，奧德斯古館長，對不起。」

    當李奧離開的的時候，蘿莉婭連連對正坐在那裡不住顫抖的館長道歉，她用力拉著李奧的手離開圖書館。在剛才的地方，只剩下拚命捂著自己脖子的三個侍女，她們祈求她們的主子能夠拯救她們，但是此時的西後同樣也是一臉驚愕。噴湧而出的鮮血已經濺的她滿身。

    空曠的圖書館之中，只有扎克的尖叫聲在不斷迴盪。

    「殿下，您沒有必要殺死她們，這並不是什麼太大的事情。」

    蘿莉婭步履還有些蹣跚，聲音還在顫抖。她不是第一次見到死人，但是卻還是第一次見到李奧殺人。

    一個五歲的孩子。

    「哦。」

    李奧儘管只是應了一個字，但是他的聲音清冷無比，彷彿不帶有任何感情。蘿莉婭知道，這種程度的聲音卻已經代表了他足夠的憤怒。

    「但是，她畢竟是皇后，你讓他顏面掃地，她，她會不高興。」

    蘿莉婭深知那位一臉溫和的皇后並不像她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可是她還不能說一位皇后的壞話。

    「哦？」

    李奧回過頭去，看著面色鐵青的西後了離開圖書館，甚至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把匕首給我，您不能保留這個東西。」

    蘿莉婭搶過李奧手中的匕首，那匕首做工精緻，只有小孩子的手掌大小，刀刃甚至只有半寸長，上面沒有沾染任何血跡。這絕對不像是一般工匠可以做出來的高級貨。尤其是上面的花紋，絕對不是浮躁的人類能夠弄出來的東西

    「這是從什麼地方得到的？」

    蘿莉婭知道在自己身邊從來都沒有武器，而侍衛的武器可沒有這麼藝術。

    「精靈。」

    李奧說。

    「精靈？」

    蘿莉婭很快就想到，在上次離開皇宮的時候，曾經在最繁華的廣場水池旁邊遇到的那個歌唱的精靈，那天籟一般的歌喉讓自己聽的如癡如醉，可是她什麼時候給了李奧一個匕首？

    蘿莉婭明白，有些事情似乎是自己不知道的。但是她也瞭解，在這個時候，根本沒時間搞清楚。

    她將那小小的匕首用手帕包好，這種東西，並不適合在這種尷尬的時刻出現。

    事實上，當蘿莉婭成為李奧的乳母之後，這位西後明顯就對蘿莉婭帶有非常敵視的態度。皇帝規定，只要蘿莉婭還是李奧的乳母一天，她就可以住在東宮之中，享受和東宮皇后一樣的待遇。可是無論是西後，還是西後身邊的侍女對待蘿莉婭都像是在對一個低等的婢女一般。平時見到蘿莉婭的時候都是呼來喝去，稍有不順就會招來非常嚴厲的斥責。

    只是，像今天這樣當著李奧的面就敢打自己，蘿莉婭倒是真的沒想到。

    當然，李奧竟然會殺人，蘿莉婭也沒想到。

    但是，一手將李奧照顧大的蘿莉婭卻知道一件事，在李奧身上時刻都在發生著各種怪事。

    她的臉已經不疼，口腔裡的傷口也已經癒合。而自從她開始照顧這位王子以來，她的身體，似乎就已經停止生長了。

    這僅僅只是發生在李奧身邊種種不尋常事情之中最普通的一件。諸如夜晚睡覺的時候，李奧緊閉的雙眼之中總是會泛出金色的光芒，他的身邊總會有一些若有若無的影子跟隨，甚至有的時候蘿莉婭還會聽到一些單調的，充滿異域風情的音樂。

    她根本就不敢對任何人說。

    因為一個不小心，她可能就會被安上一個造謠生事的罪名，這她可承擔不起。

    無論如何，只要這位皇子對自己不壞，那就足夠了。

    自從發生奔馬事件之後，皇帝就禁止了李奧再一次離開皇宮，儘管他相信他的兒子極有可能在將來是一個偉人。但是他也堅信，即便是偉人，在這個年齡做出的這種事情並不合適。

    不過皇帝很快就知道，一個不安定的因素，無論放在任何一個地方都可能是一個不安定因素。

    皇室最平靜的校園之中，皇帝面前茶杯之中的液體已經變冷，茶杯上鑲嵌的鑽石正太陽之下閃閃發光。西後滿臉委屈的淚痕，三名侍女的屍體並排放在院子之中，脖子上明顯是被一刀切開的傷口。而西後滿身都是血，扎克正趴在皇帝的懷裡哭。

    「陛下，這就是您的皇子殿下應該做的事情？這就是一個國家未來的君主應該做的事情？這些侍女還是孩子的時候就在我身邊，一直跟著我，如今她們就這樣死的不明不白，你讓我如何對他們的家人說？」

    皇后的聲音充滿了委屈，而扎克的哭聲也越來越大，皇帝的內心開始煩悶起來。

    「帕特裡克，讓蘿莉婭帶著李奧到我這裡來，無論他們在做什麼，馬上過來！」

    皇帝的權威不容置疑，老侍從躬身離開。不一會兒，臉色蒼白的蘿莉婭帶著李奧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蘿莉婭如同一隻受驚的小兔子一樣，她的雙眼不知所措的看著在場的所有人，但是拉著她手的李奧則如同夢遊一般，對當前的氣氛毫無反應，正在逗弄趴在他肩膀上小黑貓的爪子。

    「給你三分鐘，解釋一下。」

    皇帝知道這不是蘿莉婭干的，無論剛才西後剛才語無倫次的說了什麼，皇帝都十分清楚，蘿莉婭是一個好孩子，她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但是讓他相信自己才五歲的孩子親手殺人，皇帝不信。

    蘿莉婭看了一眼毫無反應的李奧，只能戰戰兢兢的將剛剛發生不久的事情重新複述一遍。整個過程非常簡單明瞭，就算是心胸狹小的西後也不能加油添醋，但是她飛快的就找到了這個故事之中的關鍵點。

    「陛下！我堅信我們的大皇子李奧是一個純真善良的孩子，但是為何一個孩子會做出如此暴虐的事情？在我看來，我們的蘿莉婭小姐似乎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而且有些過分沉醉於她母親的職位，而有些忘乎所以了，她竟然教唆皇子殿下叫他母親，天知道將來她會做出什麼？當我們的國母麼？」

    西後的聲音不大，而且帶著顫抖的哭腔，可是蘿莉婭卻已經將事情聽的清清楚楚，她立刻被嚇壞了。她只是一個貧窮的老實的平民孩子，哪裡懂得什麼教唆皇子？如果這個罪名落實的話，最好的打算也是會被絞死在刑場！

第八章 無奈

　　「陛下！我從來沒有做出過這種事情，偉大的護國女神在上，我甚至可以在女神面前發誓，哪怕我只是有過這種想法，我願意被燒死在護國天幕之中！」

　　蘿莉婭跪倒在地上，急急的為自己分辨。護國女神能夠看透人的心，她能夠輕鬆的區別人類的謊言。而護國天幕是整個烈焰帝國最強大的防禦，可以將金屬瞬間融化的天幕會將人叢肉體到靈魂全部灼燒乾淨。

　　這是蘿莉婭能夠想到的最嚴重的懲罰。

　　「下賤的東西，你認為女神真的會有哪怕看你一眼的時間麼？」

　　蘿茜冷笑著，剛才的楚楚可憐不知道去哪裡了。

　　「夠了！」

　　皇帝碰的一聲將價值連城的茶杯扔到地上，陶瓷的碎片濺了西後一身，杯子上鑲嵌的鑽石砸到了蘿莉婭的裙擺上。

　　「無論如何，我的皇子會做出這種事請，你真的沒有任何更多要說的麼？」

　　皇帝也希望給這個衷心照顧自己兒子的小女孩一個台階，但是可憐的蘿莉婭已經嚇傻了，她根本說不出更多話來。

　　「來人！」

　　皇帝命令，幾個禁衛立刻從遠處的陰影之處走出，站在了蘿莉婭身後。

　　「先將她送到幽靜閣樓，剩下的事情我會搞清楚的。」

　　皇帝的命令得到了立刻執行，一個禁衛試著將蘿莉婭架走，但是突然，他慘叫著遠遠的跳開，紅色的液體噴濺的到處都是。在李奧站在蘿莉婭身前，他的手中握著那把精緻的，如同藝術品一樣小刀。

　　「陛下！」

　　西後驚叫著躲到了皇帝的背後。

　　「別碰她。」

　　李奧終於開口了。在他的腳下，是一隻還在不斷抽動的胳膊，金屬的鎧甲如同絲帛一樣被利器輕易的劃開，血液正沿著地磚流向皇帝的腳。

　　「李奧！」

　　蘿莉婭也驚呆了，她在離開之前明明已經將那小匕首鎖在了最安全的櫃子之中，為什麼它還會出現在李奧的手中？

　　皇帝臉色鐵青，他甚至以為自己在瞬間看到了那個混亂的夜晚。

　　「帕特裡克！把她給我帶到天牢去！」

　　勃然大怒的皇帝對身後的老侍從命令道，那老人微笑著來到蘿莉婭面前，伸出手去要抓蘿莉婭的肩膀。一道寒光閃過，利刃沿著帕特裡克的手臂一路上劃，在空氣之中留下一道刺眼的火花，但是刀刃並沒有傷害到那和善的老人。

　　蘿莉婭被耀眼的光芒晃的回過神來，她躲過了老人的手，自己站了起來。老人笑了笑，他知道這個小女孩並不是笨蛋，她躲過自己的手並不是為了要跑，而是為了不讓李奧再次攻擊自己。

　　蘿莉婭站直身體，擦乾淨眼角的淚水，將李奧抱起在懷裡。

　　「聽著，如果我不在了，你一定要聽爸爸的話，知道麼？還有，你已經五歲了，是個男子漢了，不能在依賴這個了。」

　　蘿莉婭帶著一絲無奈的笑容，指著自己的高聳的胸脯說。她知道自己一旦進入牢獄，那麼西後絕對不會放過她，皇帝不會因為自己來和西後發生矛盾。

　　一切似乎都結束了，從出生到現在，十八年。她，蘿莉婭，她的人生道路已經走到了盡頭。但是這不是早就注定好的麼？畢竟一個普通人，獨自在皇宮之中，享受了五年的皇室服務。

　　足夠了。

　　「真想在吃一次恩雅大嬸的小酥餅呀。」

　　蘿莉婭放下李奧，帕特裡克伸手示意她前進，但是她的衣裙被人拉住了。

　　「不。」

　　李奧一直波瀾不驚的眼神之中竟然出現了一絲驚慌，儘管他臉上的表情還是木訥的，但是熟悉他的蘿莉婭卻知道，此時的李奧竟然真的在驚慌！他甚至將狂奔的飛馬都不放在眼裡！為什麼這件事會讓他如此驚慌？

　　但是，他無法阻止。帕特裡克站在了他的眼前，他憤怒，但是他卻無計可施。蘿莉婭跟著一個禁衛離開了視線，第一次，他變的不知所措，他的雙眼四處尋找著什麼，卻沒人知道他到底在做什麼。

　　「記住，李奧，我的兒子。」

　　皇帝開口說道。

　　「在這個國家，我是皇帝，我說的話就是規則，我的命令必須得到執行。因為我擁有財富，擁有土地，擁有軍隊，我可以讓無數有力量的人為我服務。而你，我的兒子，你還只是一個五歲的小孩子，你的命運，你還沒有辦法主宰！」

　　皇帝的話讓李奧靜了下來，他愣愣的看著皇帝的臉，看著西後的臉，看著帕特裡克的臉。

　　「也許，這是一個機會，讓你認清這個世界，這也許會給你留下傷痕，但是這不會讓你痛苦很久。我會為你尋找到一個新的母親，她會和蘿莉婭一樣愛你。」

　　皇帝的聲音柔和下來，因為他在看到李奧眼中的一抹金色的瞬間，想到了很多事情，他不希望自己被自己的親生兒子記恨。

　　李奧沒有再說話，他默默的將手中的小刀折疊成一件工藝品的形狀，然後掛在腰帶上，變成一個精緻的飾物。這個飾物皇帝很早就看到過，但是他沒有想到，這東西竟然是一見如此凶狠的武器！

　　李奧轉身離開花園，遠處的禁衛這才敢把他同僚的胳膊撿回，斷口很整齊，也許可以治好，但是他可能再也不能幹重活了。

　　皇帝長長的從肺中呼出一口氣，地上的屍體血液還沒有乾透，新的血液就已經浸染在了她們的身上。剛剛發生的事情太過於詭異，也過於讓人無法理解，即便是睿智如同一個國家的皇帝也感到了自己的額頭正在隱隱作痛。

　　「你說，那個孩子會做什麼？」

　　皇帝沒有回頭，但是他的話顯然只有一個人能夠回答。

　　「我不知道，陛下，我不知道。。」

　　老侍從臉上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疑惑，侍奉這個王朝已經一百年了。這一百年來，他第一次感到疑惑。他抬起手，看著自己的胳膊，原本筆挺的衣服，衣袖已經被劃開，手腕上帶著淡淡的劃痕。

　　而這，剛才還沒有出現。

　　「去跟著他，如果必要，你可以使用武力。」

　　皇帝謹慎的思考了幾分鐘，說。

第九章 邪惡陰影

　　李奧離開了那小院，他試圖找到蘿莉婭，但是皇室的宮殿實在是太大，太複雜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最親近的人到底會被送到什麼地方去，他似乎只是在漫無目的的尋找而已。

　　帕特裡克就就這樣跟在那個五歲的孩子身後，他的心中疑惑越來越大，甚至產生一種不協調的幻覺，他甚至認為這個孩子身後竟然站著一個巨大、讓人難以名狀的邪惡陰影。但是當他集中精神的時候，卻看到那個孩子竟然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發現了自己？什麼時候？

　　帕特裡克有些吃驚，他很清楚自己的力量究竟到了何種地步，一個五歲的孩子竟然會發現自己的跟蹤，而且竟然還在自己沒發覺的時候來到自己面前？自己的走神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麼？

　　「李奧殿下。」老侍從躬身行禮。

　　「誰能救她？」李奧突然開口問道。

　　「您在說什麼？」

　　「誰能救她？」李奧再一次重複。

　　「您不必過分擔心，皇帝不會真正傷害那個女孩，你很快就會重新見到她。」老帕特裡克蹲下，讓自己的眼睛和對方平行，不知道為什麼，他似乎認為讓自己的的視線高於這個孩子，是不正確的。

　　「告訴我。」李奧盯著對方的眼睛，說。

　　「我不知道現在對你說這些你是否能夠聽懂，但是既然你能夠做到這些，那麼我姑且認為你能理解我說的話吧。」老侍從歎了一口氣。

　　「這個世界，權利永遠掌握在有力量的人手中，力量，有可能是財富，有可能是你的能力，但是，無論如何，如果你想擁有一切權利，那麼你首先必須擁有超越對方力量的力量。如果你自己沒有力量，那麼至少你要認識擁有這種能力的人。」

　　帕特裡克自己都感覺到有些好笑，自己竟然對一個五歲的小孩子說這些事情，似乎有些太早了一些。

　　李奧聽著，然後將視線從老侍從的身上移開，他在思考。

　　「超越？」

　　李奧緩緩抬起頭，他看著遠方山頂上，那巨大的紅色光柱，以及那即便是在陽光之下也閃爍著璀璨光輝的護國神殿。

　　「帶我去那裡。」李奧指著遠方那絢麗的光柱，說。

　　那裡是護國神殿，護國女神的宮殿，烈焰帝國昌盛的終極保障。

　　「殿下，那裡是護國神殿，護國女神一直都在永恆的冥想之中，您不可能在這種時刻見到她的。」

　　帕特裡克搖搖頭，他發覺這個孩子果然不是一般的聰明，他至少聽懂了自己剛剛說話的基本意思。在這個國家，比起皇帝更加有力量的，大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連自己也看不透的老巫妖艾門德拉，而另外一個，則是可以在瞬間讓帝國灰飛煙滅的護國女神。

　　在大陸所有擁有護國神的國家之中，烈焰帝國的護國女神幾乎是最強大的，儘管這位熱情少女有著難以想像的善良，可是如果她真的想的話，她甚至可以隨時在戰場之上製造一場恐怖的烈焰之雨，隨時撕裂地面製造出一個臨時的火山。

　　她會為一個小小的乳母而對皇帝施加壓力？

　　除了五歲的小孩子，還有誰會這麼想？

　　「帶我，去那裡。」

　　李奧沒有對老侍從的話產生任何回應，他只是重複了一遍自己說過的話。於是老侍從精神似乎變的恍惚了，但是他依然知道自己是清醒的，但是自己真的是清醒的嗎？老侍從不知道，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是用怎樣抱起李奧，用輕鬆的口氣支開跟隨上來的影子小隊，他用怎樣狡猾的小手腕得以進入皇宮的後山。他只知道，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護國神殿的門口。

　　神殿在烈焰帝國形成之前就已經存在了，那個時候人類甚至還沒有誕生，護國女神也不是護國女神，她被其他的舊世神稱為熱情少女，緋紅的玫瑰。她居住在這裡，平息了大陸上最恐怖的火山群。這座宏偉的護國神殿完全是由一塊大到驚人的熔岩製成，女神親自從火火山之中撈出那塊最純淨的熔岩，用它做成了現在的宮殿，並且在凝固岩石的外表被鍍上了一層美麗的紅色琉璃。

　　當烈焰帝國建立之後，初代皇帝帶領他的國民整整求了這位女神十年的時間，女神才答應成為烈焰帝國的護國神。這位女神原本並不希望介入人類的任何事情。和這兒世界上大多數的神一樣，熱情少女對人類並不感興趣，她不需要人類對她頂禮膜拜，但也許是人類太煩人，或者是她無聊，總之這個過程肯定不如歷史記載的一般美好。

　　因為眾所周知的是，烈焰帝國是世界上最後一個建國的國家，而在那個時候，周邊的幾個大國都已經擁有了自己的護國神。如果烈焰帝國沒有，那麼這個國家早晚都要消失。

　　為了感謝女神，初代皇帝甚至將原本的費雷斯帝國改為烈焰帝國。

　　經過了每位皇帝的修整，擴建，現在的護國神殿已經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最豪華的建築群，每一個聖武士都發自內心的驕傲和自豪，每一個貴族子嗣都以能夠成為這裡的聖武士為終極的目標。

　　而現在，那些聖武士們正一臉疑惑的看著帕特裡克和身邊的小孩。

　　聖武士們認識老帕特裡克。所有神殿的侍衛都是皇帝親自挑選最忠誠的騎士，經過嚴格訓練，才能來到這裡。所以基本上這裡的每個人都認識這個皇帝身邊最親近的老侍從。

　　但是，那個孩子是誰？

　　在那瞬間，老帕特裡克知道自己剛剛被魅惑了，他無法說出來那個小孩子是怎麼做到的，但是目前來說只有這個解釋。這位深藏不露的老侍從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壓力，因為他非常清楚，如果想要將自己魅惑，究竟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而對方，竟然只是五歲的孩子，他竟然只是說了一句話而已。

　　難道是律令術？

　　那個僅僅只有五歲的孩子？

　　這怎麼可能！

第十章 護國女神

　　帕特裡克甩甩頭，他需要向神殿門口的聖武士解釋一下，自己為什麼站在這裡。但是當他邁出第一步之前，身邊那個小小的身影已經走了出去。

　　李奧的腳步有些凌亂，似乎很著急，但是他的步伐並沒有加快多少，這和他臉上的表情對比起來非常不協調。兩名聖武士有些好笑的看著這個一臉陰沉的孩子，他們都知道，既然是老帕特裡克帶來的孩子，自然不可能是什麼可疑之人，他甚至有可能是兩個皇子之中的一個，所以沒有聖武士阻止那個孩子，因為皇室血統是進入神殿的唯一要求。

　　但問題是，這個孩子甚至看都沒有看向兩側的聖武士，就直接奔著緊閉大門而去。

　　每個人都知道，護國神殿的大門是純金的，六米高，有足足半米厚。整個大門完全依靠神力驅動，這樣的大門如果直接放在地上甚至自重都會將自己壓垮，地面更是無法承受這種重量，唯有聖武士通過自己從女神那裡得到的神力才能打開大門。

　　於是，聖武士們更多的是想看看，這個孩子究竟要做什麼。

　　但是，令人吃驚的一幕發生了。那個孩子就這樣徑直走向大門，他甚至都沒去伸手推大門的意思。就當所有人那個孩子會在腦袋上撞出一個包的時候，那沉重的，滿是花紋的，純金製成大門，竟然打開了！

　　李奧徑直走入門裡，一直都老老實實趴在他肩膀上的小黑貓跳了下來，蹲在門口一動不動。

　　老帕特裡克驚呆了，聖武士更加驚呆了。在那瞬間他們甚至認為是善良的女神不忍心看到這個孩子哭鼻子，但是當女神那疑惑的感知傳來的時候，聖武士們們才意識到，女神並不知道剛剛發生的事情，她甚以為是聖武士打開的大門！

　　這還了得？

　　聖武士們急忙來到門前，剛剛打開的大門已經關閉，但是任憑聖武士們如何輸入神力，大門巍然不動！

　　而帕特裡克正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怎麼會這樣？」

　　在老侍從的眼中，那巨大的金門之上，竟然盤踞著一團巨大的，邪惡的陰影，許許多多的觸手正牢牢的將大門固定在原地。而那些原本應該和邪惡為天敵的聖武士竟然毫無察覺。

　　李奧緩步前行，周圍一片紅色的光芒，無論是地板，牆壁，還是天花板上，這裡沒有任何藝術品，沒有任何雕刻，這裡單調的如同白水一般。琉璃覆蓋在周圍的任何地方，地面非常滑，李奧的腳步卻更加了快了幾分，這讓原本就從不快步行走的他甚至數次摔倒在地上。

　　但是他沒有任何遲疑，他的膝蓋和手肘上已經產生了瘀傷，可是他渾然不覺。宮殿之中滿是走廊和岔路，李奧從不在任何岔路耽擱，他甚至從不去思考究竟哪一條路是才是真正能夠見到女神的路。

　　但是，他似乎一次都沒有走錯，他最終站在一扇大門前。大門依然是黃金的，上面雕刻著精美的花紋，不過李奧對上面那女神捧著太陽的雕刻沒有任何興趣。

　　大門打開。

　　讓人難以置信的灼熱空氣噴湧而出，瞬間讓李奧紅色的頭髮變的捲曲，他的鼻子因為血管破裂而流出血來。

　　他並不在意，他一步步踏入那滿是紅色的世界，周圍的一切彷彿都在燃燒，空氣的溫度讓人無法忍受，他的鼻子破裂，凝固，再破裂。他的眼睛開始劇痛，他的耳朵開始鳴響。

　　他前進，一步步的，並且最終來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地。

　　在李奧的面前，十幾米高的女神看著那個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改變的孩子。女神的樣子看上去和一個被放大了的人類女子沒有任何區別，唯一的不同，她的身體是由純粹的烈焰組成的。她說話的時候，高溫不斷從她的口腔之中噴出來，讓周圍的空氣變的更加熾熱。

　　「我需要你的幫助。」

　　李奧開口說道，在那瞬間吸入肺中的熱氣讓他的肺部如同燃燒一般難受，他的聲音沙啞的如同失去了聲帶一般。

　　「那個女孩？」

　　護國女神在她的範圍之內是全知全視的，只要她想，她可以看到過去和現在發生的每一件事。

　　「是。」

　　李奧的身體搖搖欲墜，他的聲音開始變的微弱。

　　「她是誰？」

　　女神的聲音似乎變的稍微溫和一些。

　　「是，媽媽。」

　　李奧說完，徹底失去了直覺，溫度已經達到了他能夠承受的極限，他的衣角已經開始燃燒。他的身體軟軟的倒下去，卻沒有倒在光滑的地面上。一隻燃燒著的手接住了他，並且將他抱起。

　　女神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人類一般大小，火焰溫柔著包裹著她，如同衣裙一般。她將李奧抱起，她身上的烈焰瞬間將他渾身的衣物燒成了氣體。

　　叮鈴一聲，一個金屬物體掉在了地上，女神低下頭，有些奇怪的看著那件甚至可以在自己烈焰之中安然無恙的小飾品。女神彎下腰，想將那東西撿起來，可是在她觸碰到那東西的瞬間，她卻將手縮了回去。

　　「如此驚人的邪惡，太古旅行者的飾品麼？」

　　女神將手輕輕放在那飾品的上方，頓時，恐怖的光芒籠罩了周圍的一切。一切都和極為短暫，當一切恢復正常的時候，女神的身旁已經出現了一個直徑兩米，深不見底的巨大空洞，在那瞬間，女神手下的所有東西都燒成了氣。

　　女神很滿意自己的做法，但是當她將視線重新鎖定在懷裡男孩的身上的時候，她卻很驚訝的發現，那件飾品竟然靜靜的停留在男孩的手中。只不過這個時候，上面的邪惡已經消失不見了。

　　女神有些疑惑。

　　她知道，太古旅行者和她們舊世神有著本質的區別，以至於這雙方那覆蓋了數個星系的戰爭從數萬年前開始就一直沒有停止過，這也是為什麼自己離開曾經居住的星球而定居在這裡。由於太古旅行者不能很好的適應這個宇宙，所以他們之中的大部分都已經被封印在了宇宙邊緣荒蕪的星球之中。儘管女神沒有真正和太古旅行者交鋒過，但是那種被定義為邪惡的力量卻並不是不可查的，可是那飾品什麼時候出現在男孩的手中，自己竟然沒有發覺，這讓她很好奇。

　　她伸出手去，試圖將那已經失去了邪惡的飾品拿在自己手中，結果那飾品竟然在男孩的手中自動彈開，鋒利的刀尖瞬間劃傷了女神的手指，一滴血液從她的指尖流出，並且在空氣之中點燃，落在了男孩的手腕上。

　　頓時，男孩的渾身的血管猛的膨脹起來，他的心臟跳動的越發的劇烈，身體甚至也不可控制的抽搐起來。然而，他鼻子上流出的血卻在緩緩消失，沒有多久，他的身體重新趨於平穩，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能夠傷到我，果然是太古旅行者的東西。」

　　女神手指早已恢復，。當然，她並不在意，對於這個擬化的替身來說，付出這點能量甚至還不如自己每次呼吸吐出出的能量多。

　　女神奇怪的是，男孩竟然還活著。他剛才不但沒有被灼熱的血液點燃，甚至還因為自己的血液而獲得了不少的實惠。

　　李奧睜開眼，此時的他已經不再感覺到有任何不適，舒適的如同在母親的懷中一般。他的眼神有些迷茫，似乎是沒睡醒一般。不過很快，他將自己的視線放在了女神豐滿的胸部上。於是他的臉上露出一些安心的樣子，他張開嘴，對著那鮮紅就咬了上去。

　　「啊！」

　　女神驚叫一聲，身上的火焰頓時爆發開來，而在咬到的瞬間，李奧的突然清醒了過來，他的雙眼之中猛的閃過璀璨的金色，頓時將迎面而來的烈焰全部擋在了身體之外。

　　女神皺著眉頭，她非常清楚這個男孩的舉動意味著什麼，她也知道這個男孩不過是在剛才的朦朧之中將自己當作了自己的乳母。可是，這件事要如何定義？褻瀆女神？即便這個身體是臨時製造出來的替身，對於女神來說也依然是身體的一部分。

　　但是如果定義為褻瀆肯定不行！

　　而且，剛才的金色光芒又是什麼？顯然，那力量並非邪惡。

　　「有趣的孩子。」

　　女神的雙眼之中閃爍著趣味，顯然，剛才發生的事情幾乎都不在女神的掌握之中，也就是說，女神的全知全視對於這個孩子並沒有用，但是他卻又是這個國家皇帝的兒子，這種事情並不應該發生才對。

　　「我會幫助你的，你的媽媽會安然無恙，但是，你如何感謝我？」

　　女神從不會向一個凡人索要任何東西，但是今天是個例外，她感到了趣味。

　　「我……」

　　李奧看著自己光著的身子，除了還握在手中的那把小刀之外，似乎就沒有任何可以送人的。

　　「我不要你的東西，我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如果你有空的話，經常來這裡。」

　　女神蹲下身體伸出手去，將對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之中。火光在大手和小手之間湧動，李奧沒有驚慌，沒有移動，甚至他的視線都沒有從女神的臉上移開。

　　「你，很，特別。」

　　李奧終於第一次，和對方說了一句完全與現在的情況毫無關聯的話。

　　「為何？」

　　被一個五歲的小孩子誇獎，女神被逗笑了。

　　「敵意，你沒有。」

　　李奧的眼睛眨動了一下，褐色之中帶有淡淡金色的眼睛看起來似乎有了一些靈性。

　　「然後呢？」

　　女神很想知道對方到底要說什麼，她很喜歡這種期待感，她甚至沒有去主動探索這個小孩子的思維。

　　「我喜歡你。」

　　李奧說。

第十一章 獲得

　　護國神殿之外，一群聖武士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們焦急的圍著一個老人說著什麼。而那個老人渾身金光璀璨，這一身由純金製成的，毫無防禦力的鎧甲足足有五百公斤，這是最高聖武士的象徵。而那個老者，自然就是護國神殿聖武士之首，安法爾－逐焰者。

　　對於目前發生的情況，他自然不是沒有任何辦法的，但是他還知道一件事，那個孩子就算是進去了，其實對於女神本身來說問題並不算大，因為女神真的要驅逐這個孩子，那麼當李奧踏入大門的瞬間，這件事就會發生。但是它並沒有發生，也就是說，女神似乎另有打算。

　　而當李奧光著屁股出現在那黃金大門之後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將這個小子從上到下燒個清潔溜溜，這就是女神的打算？

　　但是在場之中有一人沒笑，那就是帕特裡克。在他的心中，焦躁和憂慮已經佔據了他的大部分心思。黃金大門之上那邪惡的影子已經消失，但是他不確定是因為某種原因自己無法看到，還是它真的消失。如果李奧真的做出了無法挽回的事情，引發女神一怒，搭上李奧自己的性命不說，皇帝甚至還要反過來向女神道歉。

　　以他的能力，他自然能夠感覺到護國神殿之中那瞬間出現的幾次驚人的能量波動，估計不但是他，大陸上有限的幾個站在頂峰的老傢伙應該也都感覺到了。他似乎已經認為李奧凶多吉少。不過他最終還是白白擔心了一場，李奧出現在門後，並且緩慢的走向了他。

　　帕特裡克趕緊脫下自己的外套，將李奧包好，然後將其抱起。一直都在門口守著的小黑貓敏捷的跳到了李奧的肩膀上，伸出小舌頭舔著李奧的臉。

　　「您得到您想要的了麼？」

　　老侍從小聲問道。

　　「更多。」

　　李奧說。

　　他的手死死的攥著，裡面似乎有什麼，但是究竟多小的東西才能藏在一個五歲孩子的手掌心之中呢？

　　老帕特裡克沒問，也不想問，他只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他需要獨自一人靜一靜，他也需要去查閱一些資料。因為以他的知識，他不知道有任何一種邪惡的存在是他今天看到的樣子。那團禁錮了黃金大門的陰影比看起來更加邪惡，更加讓人厭惡，但是無論是女神還是女神的聖武士都沒有發覺，那麼問題就只能出在自己身上。

　　而自己和那些聖武士的唯一不同之處，則是自己曾經抱著李奧來到了這裡。

　　他需要搞明白。

　　曾經的古代邪神－索林皮爾降臨事件讓這個大陸瘟疫遍地，幸好那個時候這位臭名昭著的古代邪神對於人類沒有任何興趣，當他十八歲的時候，他脫離了人類的外殼，重新返回了他們居住的世界，沒人知道為何一個強大的邪神會突然出現在人類世界之上。有一點可以知道，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神都對人類缺乏興趣，那些極少數和人類打交道都的神之中，相當一部分都是單純的交易，而且還是極為不平等的交易。

　　和聖武士告辭，老侍從抱著李奧離開了聖山，回到了皇宮之中。剛才在護國神殿之中發生的事情沒有驚動這裡的任何一個人，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不過當帕特裡克抱著李奧返回皇帝的書房回報的時候，卻看到了另外一個很少見到的人。

　　老巫妖，艾門德拉。

　　沒錯，這種事請，也肯定瞞不過他。

　　老巫妖的手手中托著一隻純淨的水晶球，水晶球之中滿是混沌的霧氣。

　　「剛才發生了什麼。」

　　老巫妖開口問道，皇帝也急切的看著帕特裡克，李奧從老侍從的身上下來，將小黑貓從肩膀上取下，抱在懷裡。

　　「我不知道應該如何敘述，陛下，這很難解釋，我甚至無法知道這是如何發生的。」

　　老侍從的思維有些混亂，不知如何是好。

　　「冷靜一下，慢慢說。」

　　巫妖艾門德拉將枯骨的手放在帕特裡克的肩膀上，雙眼之中的靈魂之火由白色變成淡淡的藍色，又變成紅色，幾次往復，帕特裡克的心情終於平穩了下來。他將自己如何被李奧發現，然後如何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帶著李奧去了護國神殿，李奧如何莫名的打開了沉重的神殿大門，而又光著身子離開神殿的過程說了一遍。

　　「在那個過程之中，你是否感覺到了有任何的不舒服，或者是被控制的感覺？」

　　巫妖將水晶球放在了老侍從的手中，結果在瞬間，一個巨大的，令人憎惡的身影出現在水晶球那混沌的霧氣之中。但是僅僅也只是瞬間，那霧氣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連水晶球都變成了透明的樣子。而帕特裡克更加震驚，因為那個身影正式自己曾經在護國神殿大門之上看到的！

　　無論是皇帝還是巫妖都看出了帕特裡克的表現，但是他們都沒催促，他們都知道，這位侍從不會隱瞞的。和他們想的一樣，在思考了幾分鐘之後，帕特裡克將自己看到的東西告訴了巫妖和皇帝。

　　這一次，無論是皇帝還是巫妖都皺起了眉頭。

　　水晶球之中的邪惡影像僅僅只是一個片段而已，但是其中所展現出來的邪惡足以令他們震驚。可是帕特裡克自然不能帶有這種邪惡，綜合考慮，唯一的可能，就是李奧。

　　皇帝此時極為矛盾，他看著巫妖重新將水晶球之中注入真實之霧，卻無法決定是否要對李奧進行測試。這是自己的孩子，皇帝非常清楚，可是如果他真的是邪惡的，不潔的，那麼自己真的能夠忍心殺死他？

　　皇帝無法下定決定，巫妖卻可以。艾門德拉他有自己的打算，如果這個孩子真的被如此恐怖的邪惡所注視著，那麼自己的計劃也許到靈魂隕滅的那一天也無法實現，他必須在這個時候搞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巫妖將水晶球托到李奧眼前，李奧抬起頭，看了巫妖一眼，然後一把將小黑貓放在了水晶球上。當然，什麼都沒有發生。巫妖咧開嘴，似乎是笑了笑，然後捏起李奧的手腕，將他的手掌按在了水晶球上。

　　皇帝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他不斷的祈禱，希望不要出現任何他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幾秒之後，水晶球之中逐漸形成了一個正在燃燒的玫瑰形象，而當李奧拿開手掌的時候，他的掌心之中也帶著一個正放射出光芒的玫瑰標記。

　　「聖武士徽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