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士的星空 作者︰銀灰冰霜 (連載中)

ksa0406 2010-7-9 17:18:5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 31437
本帖最後由 sagar 於 2010-7-12 10:17 編輯

術士的星空:正文 第一章 獅鷲獸,康納利維斯
開始的時候,涉及到一些設定的問題,如果實在覺得無趣,不妨跳過這兩章……

    卡爾‧卡薩克輕輕的捻動了手中的硬幣,感受著從手指肚兒上傳來的,黃金塑造出的四世陛下的面容造成的些微摩擦感,好像是一個虔誠的教徒正在撫摸他的神祗雕像的面龐,雖然半閉著的眼楮和較平時深沉的呼吸讓他看起來似乎是在假寐,但如果有一個熟識的人在身邊,定會知道這位部長又進入了一種深沉的思考之中……

    不住的擺弄那枚傳說中可以帶來幸運的錢幣,這是這位新晉的外務大臣助理在深思時才會做出的動作.輕微的顛簸偶爾會讓他的動作停頓一下,不過兩側車窗之中景色不斷倒退的速度,卻並沒有任何的減緩。這讓子爵感到滿意——這輛有設計精巧的駕者席位,閃耀的盾徽,甚至在車頭上方的兩側各有一盞可以將光亮照射二三十米遠的水晶燈的漂亮馬車,舒適程度在他的意料之中,寬松的座椅有種讓人身陷沙發中的感覺,來自小羊絨靠枕與坐墊的柔軟都足夠滿足乘坐者的享受心理。座位下的暗格甚至還分出了酒櫥與書櫃。

    只是拉車的兩匹馬似乎還並不習慣被這些花費了八百金幣購置的裝備——整套的繪金鞍疆、長長的雕花車轅以及後面的那個即使顛簸也只是發出輕微地面撞擊聲的六英尺長車廂所束縛,盡管趕車的老約翰已經有了二十年的經驗,但是這兩匹剛剛脫離了馬駒的行列的動物還是本能的反抗者他們即將從事一輩子的工作,就像是子爵見慣了的那種剛剛被分配到自己的手下開始當上官僚的,習慣了吃喝玩樂的小貴族後代一樣。

    不過這也在意料之中,這種由漢諾威衍生出的混血種馬匹在速度和平穩性上並不值得稱道,但是那漂亮的外形和幾乎達到兩公尺的身材卻讓他們成為了最為氣派的車馬,配上這輛金雀花出品,手工打造的白羽箱馬車,那麼在外表的氣度上,絕對不會遜色于除了國王陛下的御駕之外,海頓城之中任何的豪門……因此即使在穩定方面甚至比不上那些驛站馬車的老馬,他們仍然是所有貴族們的首選。

    “貴族的門面……”當這種操作引起的顛簸第三次強行將助理大臣從思考之中拉出來,這位新晉的二等子爵大人抬起半閉著的眼皮,讓目光在馬車頂部瓖嵌著一幅琺瑯包金浮雕上劃過,豐收女神和山林女神翩翩起舞的圖畫似乎讓他產生了某種聯想,部長大人的眉頭跳動,輕輕吐出這樣一個詞匯,然後用一個熟捻的動作將硬幣輕輕彈起。

    隨著兩個‘小貴族’不滿的嘶鳴,馬車緩緩停止……路邊閃亮的黃銅牌標示出這里的位置,斯特林頓大道14號——不過相對于這個普通的編號,顯然眼前的這座建築還有個更加顯赫的稱呼——

    帝國西疆總督府邸
    雖然僅從外觀上看,這個統帥三分之一帝國土地的掌權者的官邸,是並不起眼的,

    它坐落在中央大道附近最為一條偏僻的小街上,建築物是百多年以前,某位陛下為了獎勵而親賜建造的,在規格上,嚴守著那個時代貴族爵餃所要求的範例,大門內里的主屋帶著別樣的莊嚴而古老的,神殿一般的氣勢。而整個府邸則是最為常見的莊園模式,但是這里卻並沒有一般的高級官員府邸那種常見的門庭若市的感覺,甚至由于門前小街的限制,多數時候這里稍顯有些清冷。只有被瓖嵌在大門兩側的鐵柵欄上家族的瓖金族徽,用陽光下的閃爍訴說著這里應有的莊嚴。

    當然這並不是因為府邸主人的身份位置有什麼缺憾——可以說喬治‧迪‧弗里德里希‧康納里維斯元帥是整個帝國西部的真正所有者。

    這位公爵大人擁有著帝國最高的戰功勛餃,以及領地內完整的官員赦免權——這幾乎可以稱之為分享了皇帝陛下權利的權利。而其領地,更是囊括了帝國西北方的兩個行省,麾下二萬裝備精良的騎士團宣誓效忠,

    但也正是由于公爵的特殊地位,王城這里的住宅對于他的主人來說只是一座行館,主人的長久遠離讓這里變得常年門可羅雀。

    不過卡爾‧卡薩斯面前景象卻並非如此。

    此刻,七名全副武裝的騎士和他們的坐騎正在將將足夠的莊嚴……或者說威嚇賦予整個街道。黑色的人與馬只是靜靜地矗立在風中,便已經讓一種凝重的氣勢在空中彌散開來——騎士們腰挎長劍,厚重的盾牌隨意的靠在馬鞍的一側,這些裝備雖然很簡單,但是卻具有極大的殺傷力。

    他們圍繞著門口排成完全不同于貴族列隊的松散的陣型,看起來甚至毫不關心,但是副部長閣下對于這種邊境的特殊迎接隊伍也有著些許的了解,這種陣型能使他們的戰馬迅速移動,又能便于他們集陣沖鋒。而在那個無時無刻不在警戒地方,這種最適合戰斗的陣勢也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迎賓隊列的基礎。

    每名騎士都披掛著鎧甲,在外面罩上純黑色的罩衣,碩大的獅鷲盾徽隨著微風在罩衣上蕩漾著波紋,那是他們的驕傲,也是他們的圖騰,帝國西北方胡德行省特產的這種魔獸不但是正義的象征,同時也代表了大陸上最為強大的集群戰力之一
    子爵大人跳下馬車,他深深的吸進一口初秋那已經帶著些許薪柴泥炭氣味兒的空氣,隨即微笑著將自己的身體挺直——自信,膽量,氣度以及學識是一位出色的外交家的所必備的素質。在任何時候,都要保持著優雅和自信,這是他的老師對他不多的一些教誨。

    當然,我們說這位新晉的外交大臣助理在這一方面確實有著相當的資本……有著一頭貴族才會擁有的淺金色頭發,高高的鼻梁和眉弓組成的深輪廓,水藍色的眼楮,再加上一身注重筆挺英武的服飾,是這位年輕貴族最有自信的,用來吸引獻媚女子以及民眾們敬畏目光無往不利的法寶。

    不過顯然這些對于眼前的騎士來說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他們的眼神冰冷,看著帝國的司法部副部長的目光帶著莫名的冷漠,就好像他和面前的那輛馬車,兩匹拉車的混血馬匹或者那位拉車的老馬夫沒有任何的區別。

    這並不讓人覺得奇怪,想得到騎士的尊敬必須要能做到兩件事,或者你能光明正大的用刀劍擊倒他們;要不然,也可以試著遠赴帝國的西疆,在戰場上砍下十顆以上的獸人戰士的頭顱。

    卡薩斯好象從來都沒做過這些事。因此即使他是帝國子爵,在政治機關之中擁有著一個高高在上的頭餃,在這些習慣于以鐵和血鑄就名譽的人們面前,他仍舊和一個孱弱的平民甚至一只動物沒有任何區別。

    “這個世界上的一切,早已經掌握在無數只手之中。我們看得見、想得到的東西,都已經有了主人。想要,就只有從別人的手里搶。只有踏著染滿了鮮血的階梯,未來才有保證。”

    對于這一切,卡爾卡薩斯選擇了微笑以對,只有目光在那裝飾著白頭獅鷲的盾徽上掠過時,子爵用自己才能听到的聲音,喃喃自語。

    這是被稱為一代鐵血大帝的雷爾夫三世陛下,在某次朝會上的名言……這位在歷史上寫下了濃墨重彩的君主,即使是在整個大陸,也是個無可取代的著名人物——他只在這個位面存在了四十九個年頭,即使是在一些亞人種之中,這個壽命也不算長,但先知拉比曾經說過,評價人生的價值,不只在于長度,也在于濃度。

    這句話也可以與他自己的名言一起,成為評價這位帝王的最好寫照。

    終其一生,這位至尊都在貫徹著自己的觀點,弒父奪位,弒兄娶嫂……盡管在他活著的時候,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這一切……而無疑這位皇帝最為感興趣的,就是對于疆土的爭奪——這短短的半個世紀不到的時間,準確的說是他執政的三十年里,菲尼克斯帝國的疆土,便擴張了至少三倍以上!從人類帝國之中的中等偏小國度,一躍成為整個西大陸上最為強悍的帝國之一!

    但在幾百年後的今日,似乎只有面對著那面裝飾著白頭獅鷲的紋章時,每一個帝國人才會在第一時間想起這句話]
    在歷史學家筆下,這位被稱為菲尼克斯第二位開國君主並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事家,無論是戰略、戰術和戰斗,他都沒有任何的特長。如果由他親自帶領軍隊,那麼菲尼克斯說不定還保持在四百年前的中等國家的狀態,甚至早就已經成為歷史車輪下的塵埃。

    但歷史看似充滿了偶然,卻又全都是必然……在聖者面前放上寫著神旨的羊皮,讓殺人者剛好撿到鋒利或者破舊的刀劍……當需要的時候,歷史總會準備好一切。

    三世陛下的豐功偉業,由他手中的劍創造,而這因他而存在的王者之劍,就是眼前那華麗的白頭獅鷲盾徽。

    康納里維斯,這個短語在古泰西語之中的意為“太陽之角”,是一種至今依然讓人感到不解的存在,它具體的解釋早就已經淹沒在幾千年前的煙塵之中,隨著泰西帝國的覆滅流失了,雖然有些學者振振有詞的說明,那是一柄象征著王權的號角,或者是代表著太陽在千百年之中偶然會出現的異象。但這些都缺乏切實的證據來證明——事實上大部分人都認為,這不過都是學者們附庸權勢的一種吹捧罷了,第一代的康納里維斯恐怕根本沒有考慮過他的名字中的含義,因為他甚至不是貴族,只是個佃農出身的普通士兵。

    但僅僅是士兵似乎也不能形容這個人物……行伍間崛起,戰斗中晉升,在成為一名普通士兵之後的幾年里,便借助東南戰爭的慘烈的大形勢得到了矚目的軍功,並最終得到了同樣年輕的雷爾夫大帝賞識,最終成為王朝的利劍。

    浴火歷349年7月1日,獅鷲騎士團由雷爾夫大帝和當時的三神神殿大祭司——授權成立。作為少數部隊的獅鷲騎士,由于其勇猛凶悍的攻擊力,成為了這只部隊的圖騰。在成功擊退了獸人的東進計劃之後,康納利維斯家族得封帝國西疆領土。時至今日,這只猛獸仍然盤踞在那里。由康納利維斯子弟作為直系領導和整合了領內異族的軍團組成,其凶悍的的戰斗力,被稱為菲尼克斯的利爪。

    鐵血的君主,無敵的猛將……這樣的組合在歷史中總是顯赫的代名詞,甚至可以毫不夸張的說,今天的菲尼克斯,就是這兩個人榮光所造就
    但略有些諷刺意味的是,這兩個人的命運,似乎就像那天上的流星……光輝耀目的出現,最終卻是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就在試圖向整個西大陸的統一吹響號角時,正處于鼎盛之年的皇帝燃盡了他的一切,崇高的皇權並不能取代生命女神的賜予,這位令整個大陸顫抖的帝王就此死于一場突如其來的病癥。帝國征伐的腳步也就此停滯。

    雷爾夫三世的驟然駕崩,無疑給整個帝國留下了一個巨大的隱患——王者之劍只有在高明的劍手手中,才是令人恐懼的利器,但不幸的是,大帝的繼承者,那位以精細著稱的四世陛下,卻並不是一名合格的劍手。

    盡管四世陛下在各種方面完全符合一個皇帝的要求,比方說聰慧、思路敏捷、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論及野心和欲望,卻遠遠無法與他的父親相比。歷史上對于他性格的評價,就象一個農民多過象一位皇帝。

    這位年近三十才繼承了皇位的新皇,目光所及之處,首先看到的並非是帝國周邊那肥沃的土地,而是國內因長時間征戰而急速減少的人口,幾近崩潰的財務體系,以及流離失所的普通民眾——即便帝國的軍隊一直節節勝利,戰爭的雙刃劍卻也同樣悄悄在自身劃下了深重的傷痕。永無止境的徵兵和戰爭賦稅,令菲尼克斯人的生活狀況一天天地急遽惡化下去。

    戰爭永遠是最耗金錢之事,國王將維持戰事的巨額款項攤派到底下各貴族領主的頭上。而貴族們怎舍得自己承擔這重負?自然是要把付出的金錢從在手下領民的身上討回來。三十年的時日年深即久,平民與貴族間本已相當大的差距更加懸殊,國內已是民怨漸起,對國王發動戰爭之舉的不滿日漸在民眾心底暗暗累積起來。

    于是,和平成為了這位帝王給自己定下的第一個目標。

    事實上達成這個目標並不困難——已經在兵鋒下苟延殘喘的幾個周邊國度在第一時間之內選擇了配合,這場持續了三十年,曠日持久的戰爭幾乎在眨眼之間便結束了。

    但是,四世陛下顯然忽略了一件事情……並不是所有高高在上者,都會關心這些處于底層的存在……即使他本身也是從底層一步步攀援而上。

    在毫無治理國家興趣,也無經驗治理國家的獅鷲公爵看來,四世全力推動的停戰計劃,無疑是沒有必要的,甚至是愚蠢的……戰士手中的長劍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農夫手中的犁頭爭取土地,只要有了土地,就有了糧食,至于說錢?周圍國家的國庫里有的是,只要搶來就是了!

    或者說,這是一個軍人最為純樸的做法。很難評論它是否正確,只能說在某些意義上,這個做法有實現性……

    意識上的矛盾很快便激化了,公爵對于驟然停滯征伐計劃的決定自然無比憤怒,他動員所有的力量試圖改變現狀,甚至毫不避忌對于這位新君主的質疑,但是所有的一切都無法改變植根于人類心中的對于戰爭的恐懼厭惡。

    一切都該結束了,戰爭拖得太長了……反戰的意識野火一般,從菲尼克斯的王座上延燒下來,燃遍整個國土的每一寸角落……即使是傳說中敢于挑戰巨龍的獅鷲獸,在這火焰面前也無能為力。

    即使憤怒,即使不甘,但康納利維斯只能接受事實。

    但就此圓滿的結束一切,成為久違的和平中的一員,對于三分之二的人生都置身于戰場上的康納利維斯公爵來說,無疑是個不現實的噩夢……他或者無力反抗潮流,但最終的決定下達之後,公爵在非公開場合詆毀那個“毫無夢想的小子”簡直成為了一種慣例。

    盡管這種指責從未表現成為一個真正的動機,但在某些層面上,這已經足夠了。

    于是四世陛下感到了危機……太陽之角這柄利劍,至此已經變成了懸在他頭頂的一柄凶器,只要稍不留神,隨時都會傷害到那高高在上的王座——

    三世大帝對于公爵的信任無以復加,而公爵沒有辜負國王陛下的任何信任,幾乎所有重大的軍事行動之中,都可以看到這個人的影子,在大帝生命的最後七年里,他領導的帝國軍隊幾乎是勝利的代名詞,四個曾經與菲尼克斯並稱的周邊國度在這一時期被並入帝國的版圖。其中最後的一個,號稱擁有人類之中歷史最為悠久文明的首爾帝國,僅僅抵抗了一個月零幾天而已。

    但這種信任造成的結果就是,整個芬尼克斯超過三分之一的軍隊和相關的相關部門都掌握在獅鷲公爵的手中,甚至包括一些低階官員的任免權……直轄帝國三分之一以上兵力,並囊括大部分精銳的康納里維斯,並不是任何人能夠掌控的東西。甚至是康納利維斯自身。

    如何處理這柄利劍?這是個相當的難題,即使是最為天才的學者和最足智多謀的幕僚也無法解決……高高在上的至尊很明白,他不能直接解除這個最大的武裝集團的武裝,利劍的反彈即使是高高在上的帝君也只會被割斷喉嚨,但是維持下去,這柄利劍卻又無疑會威脅到帝國的根本,龐大的軍費,以及威脅到皇權的軍事實力,都不是一個謀求穩定的皇帝能夠坐視的。

    長時間的思考之後,四世皇帝采取了他認為最為可行的一個辦法,他給予康納里維斯家族一個整個帝國所有貴族都無法企及的地位——帝國公爵,西路軍元帥;然後,將帝國西疆,與蠻族接壤的那片狹長的土地組成的部分,劃分為一個行省,成為康納利維斯家族的世襲領地。同時也讓這片剛剛脫離了荒蠻的土地成為了獅鷲的牢籠。

    這片空曠的土地貧瘠,氣候惡劣,布滿了丘陵、荒原和沼澤。而又沒有任何作為屏障的障礙,這復雜的地勢以及廣闊的空問,也使帝國的西北邊界成為一塊天然的用兵之地——事實上,這片土地上的戰爭從未停止過,土壤唯一一點肥料的供給者,正是那些滲透其中的血液。

    蠻夷……這是人類給那些大陸西邊生存的類人生物的通稱——人類與大陸上的智慧種族之間時常會發生此戰爭,就如同各人族國家之間的戰爭一樣。只不過基本上,人類各國內部多會接納其它智慧種族的人,相比較起來,反而是人類各國之間的戰爭更加多些。

    但這其中並不包括這些大陸西方的蠻族。

    蠻族只是一個統稱,他代表了帝國西面大陸上的大部分尚處在游牧狀態的部落居民,其中包括佔據絕大多數的獸人,以及一部分野蠻人和地底矮人,灰矮人,丘陵巨人和食人魔這樣的亞人種,他們將獸人之神格烏什作為信仰,統治者利用族人狂熱的信仰維系著各個部落之間的統一。

    作為游牧狀態的社會形態,讓他們具有極強的侵略性,而作為主體的獸人繁殖力極強,一個部落沒過幾年就得分出一批獸人,讓他們遷移到遠方尋找食物。不然的話,獸人的部落會越變越大,再蒼郁的青山也會被啃成禿嶺。生存空間的減少讓蠻族無力寄養一批批成年者,那一片肥沃而文明的土地是他們的希望,他們只能選擇向東,掠奪,或者死亡。

    他們在向東進攻時遇到了同樣在擴展著自己生存空間的人類。

    很不幸的,兩個掠奪自然資源生存下來的種族不存在和平。文化,宗教信仰的差異讓他們處于了一種無可調和的狀態,他們與人類成為了世世代代的仇敵。

    而英明的四世皇帝卻達到了他的目的。

    康納里維斯失去了發展的可能性,只能一家之力面對著獸人不成系統,但卻近乎無限的軍事力量的輪番進攻,四百年來一直如此。

    即使在凶悍的獅鷲面前,蠻族根本無力與其爭鋒,康納利維斯家的領地逐年擴展,至今為止已經分化成了圖拉德和胡德兩個佔地接近帝國三分之一的行省,但與帝國西疆那近乎無限的土地相比,只能算是小小的擴張。

    這柄名為康納利維斯的利劍,從此便被收進了堅固的劍鞘。鋒芒依舊,只是不再輕易出現在世人面前……

已有(53)人回文

切換到指定樓層
ksa0406 發表於 2010-7-9 17:21
術士的星空:正文 第二章 康南里維斯的康斯坦丁
“卡爾‧卡薩斯‧馮‧布勞西奇子爵閣下歡迎您的到訪。”

    在子爵大人臉上那種商業化的迷人笑容消失之前,一位年逾花甲的老人已經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對方那套一絲不苟的黑色管家制服恰如其分的表現出他的身份,他緩緩的說出迎賓的敬語,只是聲音與他的動作同樣的遲緩,毫無生氣。

    但恐怕每一個面對著他的人都不會將之當成一位行將就木的老朽——他身上的黑色服飾光滑而筆挺,沒有因為那微顯僂彀的身體產生一絲褶皺,唯一的不足出自左邊的手臂,那里空空的袖管折成了平面,但是這種身體上的殘缺仍舊無法對眼前這個人造成影響,從這個緩慢而無生氣的身體上,似乎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絲絲縷縷的氣勢。

    “打擾了……對于您的屈尊而來,我感到萬分榮幸……”

    商人子弟出身的子爵並不懂得武技,也看不出對方那仿佛尺量刀刻一般精準的腳步中代表的含義,但這並不妨礙他的恭謹——眉梢微不可查的跳動了兩下,低聲回答的同時按住右胸,彎腰行禮,看起來比一般的貴族之間見面時使用的還要恭謹些,甚至達到了見到長輩的禮節標準。

    遙遠的東方大陸曾經有句俗語,所謂的“只要是國務大臣的家僕,即使是門衛,也有等同于一個男爵的身份。”

    這句話在西大陸或許並不符合實際的情況,但多少也說明了些問題,更何況,面前這位老人可並不是什麼門衛——為了這一次的任務,子爵早就已經通過自己的渠道了將這位公爵大人身邊的各色人物,其中重點就包括這位看起來行將就木,卻又帶著奇異威懾力的老人。

    公爵的老管事,但那只不過是一個名義上的稱呼——幾乎對于獅鷲騎士團事物有所了解的人都應該清楚,子爵大人面前這位僕役衣著的老人曾經是獅鷲騎士團的次長,也是騎士團之中地位僅次于前代公爵的二號人物,

    雖然消息的渠道並不是非常通暢,但僅僅是粗略的信息已經足夠讓他知道這位曾經是近衛總長的人物輝煌的戰績之中的一部分,事實上這僅有的部分已經足夠當得起子爵副部長閣下的重視了,即使已經成為了內務的管理者,傳聞中這位老人對于公爵大人的各種決定仍舊還有著一定的影響力。

    “嗯咳……”不自然的咳嗽聲讓卡爾‧卡薩斯愣了愣。

    尊敬換來的並不一定是好感,就在子爵大人直起身體的時候,他注意到老管家的表情變得更加嚴肅,這一聲咳嗽也絕對不是由于身體上的原因而發出的……直到老人向一邊移動了一下身體,並用眼神示意之後,呆立的子爵閣下才注意到對方身後的一個人影……

    事實上並非是身後,他一直站在一個很明顯的位置上位置上,只不過從一開始,子爵的視線就已經全部被老管家吸引,完全沒有注意……應該說已經看過了,但是卻沒有留下任何印象——與老人的雄渾氣魄相比,近在咫尺的這個人的存在感,實在是有些薄弱

    這是個看來相當普通的少年,面孔上帶著一些仿佛晝伏夜出習慣形成的蒼白,甚至兩只眼楮下面已經掛上了一層明顯的青色,除了身上的服飾式樣看上去有些特別之外,沒有任何的特異之處,也就是因為這樣,幾秒鐘前卡爾男爵習慣性的將這個身高已經接近五英尺,身形卻顯得縴瘦的家伙當作一個睡眠不足,卻又不得不隨時听候主人差遣的倒霉小僕人。

    當然,將這個人想象成僕人實際上還是受到了環境的影響——如果只是看面相,帝國子爵甚至會認為這活脫脫就是第九大道旁邊,一個處于那些巴佬的底層,專門靠著拉皮條和偷竊過活的小崽子。當然這種無禮的想法只是在男爵的心中微微閃爍了一下——那樣的人物會出現在一位封疆大吏,一個帝國公爵的家中,恐怕比梅利凱女神出現在妓院之中還要令人難以接受。

    但是現在,在仔細的觀察了幾眼之後,子爵開始在心中大罵自己的愚蠢,

    他早就應該知道這個小鬼的身份不是一般的僕人,因為他就那樣有些隨意的站在老管家身旁,沒有如同一般僕人一般低下頭——事實上他甚至沒有任何動作,

    更何況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什麼下人可以穿成那樣……卡薩斯可以發誓他從來沒見過類似的古怪衣裝,那根本就不是一個貴族應有的著裝形式,也不是記憶中任何一種武者或者施法者的打扮,那種類似長袍卻在前方留有衣襟和大型翻領的服飾,以及內襯的獵裝馬甲,套在長靴之中的肥大褲子,看上去更像是偶爾會從遠方來到海頓,試圖用嘩眾取寵形式獲得一些沒有什麼藝術欣賞能力的中下級貴族青睞的,所謂的前衛藝人使用的玩意兒……

    “初次見面,卡爾‧卡薩斯‧馮‧布勞西奇子爵閣下,我是康斯坦丁‧迪‧弗里德里希‧康納里維斯……”

    卡爾,卡薩斯握住拳頭,這位子爵大人為自己如此大的疏忽而感覺有些眩暈,因為面前這個差一點被他當成了皮條客和竊賊的家伙,就是公爵的兒子,康斯坦丁‧迪‧弗里德里希‧康納里維斯……他這一次拜訪之中牽涉到的重要人物之一
    “歡迎您的到來,子爵閣下,父親正在等著您……”少年木訥的向子爵點了點頭,作為禮節這實際上並不合適,但這位公爵的嫡長子的歡迎也僅僅如此,他隨即將視線投向了老管家,于是一行人的防線就此轉向宅邸的正門。

    這似乎並不是對自己的行為感到任何不滿的表現——卡薩斯手掌中的硬幣無聲的翻了個面,從對方臉上的一絲拘謹,他做出如斯判斷,或者說……對方似乎並沒有多少待人接物的經驗。

    ……………………

    “康斯坦丁‧迪‧弗里德里希‧康納里維斯……康斯坦丁,意為堅守信念的人……喬治‧迪‧弗里德里希‧康納里維斯公爵的長子,年紀十三歲零三個月。”

    卡爾‧卡薩斯再一次在自己的心中回憶自己目前為止得到的情報,更加熟悉自己的任務對完成任務很有幫助,更關鍵的是,這是個緩解壓力好方法——帝國公爵府邸,即使是一個行宮性質的建築,他的大小仍舊是讓一般人難以想象的,那幾重的樓梯和回廊足夠讓同樣是貴族但絕不可能擁有大型宅邸的子爵閣下頭暈眼花,盡管他保持著微笑跟隨在老管事身後,但是心中已經開始產生厭煩的感覺。

    可以說,之前的疏忽並不是卡爾卡薩斯本人的錯誤,在他得到的關于這位公爵的嫡子的少的可憐的情報之中,不要說樣貌的畫像,就連這十幾年間的生活軌跡在外界也是一片空白,唯有這樣一句話是確實可靠的——這位公爵的嫡子算得上是一個相當神秘的人物,公爵似乎一直將他圈養在米得海姆的一座莊園之中。

    說是圈養或許有些失禮,但事實上就是如此,即使是居住在米的海姆那座莊園的周圍的居民,也沒有任何關于這位公爵的法定繼承人的印象,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情報員能夠打听到的少許消息都是存在于各種傳說之中。“這位公爵大人似乎染上了一些巨龍的習慣?”卡爾卡薩斯腦中閃過一個荒唐的念頭——在那些傳說中,邪惡的龍會把人類的公主囚禁在一座高塔上或者山洞里。

    這個無稽之談讓子爵努力的再一次將自己的目光挪向那個前方的古怪少年。

    不管如何眯起自己的眼楮以集中注意力,面前這個四英尺多高的少年還是很難讓人記住……仔細看上去,那張蒼白的面孔上的皮膚或許稱得上是細致,但是和那沒有什麼特征的五官組合起來,變成了一種若有若無的存在,鼻梁與眉弓也許遺傳了他的父母的貴族傳統,屬于那種又直又高的深度輪廓類型,不過配上那一對看起來完全稱得上暗啞無神的眼楮,以及輕微的黑眼圈,這點點的優秀便完全被淹沒在那種平淡之中了。(更多新章節請到、天/翼/文/學/)

    相對于那個薄的過分的嘴唇和並不算高的鼻梁,只有他的發色還算是與貴族這個詞匯有所接近,銀白的發質反射著大堂之中的燈光,流露出些許淡淡的金絲,是俗稱的那種白金顏色,被稱作是完美貴族外表不可或缺的一個部分——前提是如果他能夠好好梳理一番的話。

    現在那些柔軟的細絲大體上還是在下垂著,只是某些分子倔強的逆反了生長的方向,于是便形成一個古怪的走勢,纏繞的部分讓男爵想起了自己蓄養的那幾只金絲雀——他們在繁殖季節搭造起的鳥窩或許和對方頭頂上的景色頗有些類似之處。順暢中帶著幾分離亂。

    康斯坦丁家族的成員生下來就是為了指揮千軍萬馬!他們生下來就仿佛被授予了軍餃?至少現在,卡薩斯子爵對于這句話顯然已經無法苟同了。

    事實上他那呆滯的眼神和種類似殘疾的行走方式也讓行程變得比預期緩慢的多,這讓子爵想到了某些傳言。

    公爵大人之所以一直將他嚴密的藏起來,據推斷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因為這個小家伙的腦子發育得並不健全——子爵手下一個最能干的情報人員買通了一位新進入那座莊園的僕人,得到的些許傳聞中,就有一條是這個孩子直到四歲才學會說話,而且最大的愛好便是坐在一個地方發呆,或者做一些無法讓人理解的動作。

    比如趴在地上靠雙手的力量將身體頂起,放下,再頂起……或是背著手蹲在地上,像青蛙一樣圍著樹跳來跳去。而且他每天必定在一個地方持續保持分腿站立的狀態,直到筋疲力盡。

    除此之外,據說他還有頭痛的頑疾,即使是神的恩澤,也無法將這種病痛從他的身體上消除,這或許也是他為何能夠保持那種蒼白的膚色的原因之一。

    “但是無疑的,對于那個計劃倒是非常合適……”

    子爵的嘴角扭曲出一個代表嘲諷的弧度,不過他很快晃了晃腦袋,將這個念頭驅趕出自己的思維——一行人已經到達了目的地,走廊盡頭一道厚重的雕花木門敞開著)一道象牙雕琢而成的屏風將視線隔絕開來。

    顯然這位公爵大人並不僅僅是傳聞中勇武的將領,他也相當懂得享受著一切。踏進房間之後的子爵對自己說。

    這房間布置得相當漂亮,房間並不是特別巨大,但是卻格外精致,天花板上是浮雕假頂和附帶著魔法照明的水晶燈,棕黑色的橡木護牆板被打磨的閃閃發光,四周瓖嵌著精致的漆金裝飾花紋,窗上懸掛著和牆壁顏色相同的天鵝絨布窗簾。

    地上鋪著來自南方,那些托爾草原精靈之手的,足足有一寸厚的褐色羊毛地毯,踩上去感覺好像踩在繁茂的草地上一樣,讓人有一種躺在上面的沖動。靠著房間的一角,安放著一個青銅鑄造的暖爐,里面不知道點著什麼燻香,隨著一縷縷青煙,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彌漫在整個房間中。

    然後,卡爾卡薩斯便看到了自己此行的目標……帝國總督,西路軍元帥……或者說,喬治‧迪‧弗里德里希‧康納里維斯。

    這個六英尺多高的男人帶著重重的腳步聲,大踏步的從另外一扇門後面走了出來,似乎根本沒有看見帝國子爵一樣,徑直走向會客室中那張花梨木打造的書桌,落座之後他才抬起頭,並隨便揮了揮手,做出了一個貴族之間的通常禮節……或者是類似的意思?

    恭謹的彎下腰去的外交大臣助理並沒有去注意,他正在習慣性的微微眯起眼楮,小心的打量著梨花木桌後面的那個男人,腦中卻以最快的速度再次組織了一下頭腦之中的資料。

    盡管只是第一次的見面,但是子爵不得不承認這位公爵殿下給他的印象還真的是和他腦中的既定印象幾乎完全重合——一張稜角分明的,專屬于武人的面孔,盡管無情的歲月已經讓皺紋在寬闊的額頭上爬出了痕跡。但半英寸的須髯柔和的貼在下巴上,修飾的很整齊的外形讓臉部的線條柔和了些許,而梳理整齊的,淡淡的金色發絲以及單片水晶眼鏡更讓這種柔和氣質彌散到整張面孔,

    只是這一切都被那一道由額角經過眼梢,直貫嘴邊的寬闊疤痕破壞了,那似乎是一種並不鋒利的武器造成的,年深即久的紫紅色疤痕蛇蟲般攀附在面孔的一側,痕跡深處的暗紅肉塊微微的蠕動著,似乎仍就在滲出血液。又仿佛是一種異位面生物細長的瞳仁,猙獰的瞪視著每一個將之納入視線的人。

    借助神祗們力量的牧師便可以完全救治傷口,只要時間上來得及……因此只有粗鄙的佣兵和荒原上的野人才會將傷痕作為一種炫耀的資本,普通的貴族則會將這樣一道傷痕視作恥辱,想方設法的去掩護他,即使那是那些強悍的獸人或者傳說中最為高貴優雅的精靈造成的也一樣……

    但是公爵顯然沒有這種打算,他也完全不需要這樣做。

    這樣一道傷疤,對于曾經在佳吉其山帶領著獅鷲們,直面十倍于己的十二萬獸人大軍,並最終取得勝利的公爵來說,無疑要比任何勛章更加能夠代表他的武勛。

    “……子爵閣下,歡迎。”

    公爵再一次揮了揮手,他低沉的聲音富有磁性,只是那淡淡的語氣似乎在表明他並不如言辭中所說的那樣歡迎這位子爵大人的到來。

    “日安,喬治‧迪‧弗里德里希‧康納里維斯公爵閣下,我從發肯瑟宮帶來了皇帝陛下頒布給閣下的崇高旨意……”子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抽出了懷中的那根印有王權標志的卷軸,緩緩展開。

    但隨即他的語音便產生了些許停頓——按照一般禮儀,在宣讀那位至尊的旨意時,作為臣子的一方應該以恭敬地姿態,即使是公爵這樣的封疆大吏,也需要單膝跪地……但現在他面前的這個男人仍舊穩穩的保持著端坐的姿態毫無動作的意圖。

    “怎麼了?念呀?”尷尬的停頓換來了一個明顯帶著不悅的聲音……公爵安然若素,似乎自己的作為沒有任何異常。

    “唔……失禮了。”喉頭滾動了一下,卡爾卡薩斯收束心神,再次深深的吸氣,然後盡量用莊重的聲音宣讀道︰“光明歷791年4月14日,菲尼克斯皇帝高德佛里‧戈登‧雷爾夫七世陛下,宣布喬治‧迪‧弗里德里希‧康納里維斯公爵嫡長子,康斯坦丁‧迪‧弗里德里希‧康納里維斯與帝國公主米雅莉‧嘉蘭諾德‧雷爾夫,結定姻親,此項旨意即時生效!”

    確實是相當違反禮制的行為,可那又怎麼樣呢?面前的這位西疆總督可不是那些對于皇權唯唯諾諾的官僚,或者只能俯首貼耳的百姓,軍方的人物對于政治與權威似乎大部分有種天然的抵觸,他們只喜歡把精力用在他們的部隊與防線上。政治在他們的眼中是只有皇帝和元老們才會去玩的東西。他們是軍人,他們對政治本能的反感。

    而這位公爵顯然是其中的翹楚——據說他完全拒絕了元老院派遣往西疆圖拉德和胡德行省的官員,甚至曾經在國王陛下面前毆打前任宰相……雖然只是簡單的兩拳,但對方卻從此少了四根牙齒。對于這種大不敬的行為,七世陛下最終也只能一笑了之。

    與之相比,現在的事情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吧……更何況,自己帶來的消息實在算不上是好。

    “在這個蠻族即將進攻的時節,讓我扔下那些已經被血氣激得嗷嗷叫的小崽子們,千里迢迢從西疆回到海頓……就是因為這點小事?”

    幾秒的沉默過後,公爵開口道。完全沒有崇敬、欣喜或者類似的感覺,他的姿態依舊沒有任何改變,聲音之中帶著淡淡的嘲諷,似乎只是一個鄰居的大叔,在抱怨自己的婆娘做的飯菜。但是一瞬間,卡爾卡薩斯卻似乎覺得空氣中產生了一種奇異的灼熱,幾乎讓周圍的空氣溫度也升高了些許,帝國的外交副長甚至不由自主的縮起了身體。

    “第一公主……那個“聖潔的白百合”嗎?”

    奇特的威壓一瞬即逝,公爵雙手交疊,支撐起下巴的同時也遮住了半邊面孔的表情,語氣恢復平靜,甚至並沒有產生太多的變化,但是副部長還是憑借商人那種特有的敏銳,觀察到對方眉梢的一絲跳動,以及隱藏在鏡片反光之中的閃爍眼神。

    現在的狀態無疑並不理想,但是距離自己心中最糟糕的情況無疑已經好了無數倍……外交部副部長盡力讓自己臉上的笑容更加雍容而真誠,心中不免微微一嘆,

    這位第一公主的名聲實在是有些過于顯赫,即使是那些遠在邊陲的二代貴族,也同樣如雷貫耳,這樣的一個人物,實在是並不是作為一宗這樣的政治交易的籌碼,但是卡爾卡薩斯心中同樣清楚,有些事情是不可能達到盡善盡美的效果的,即使是那些傳誦千年的藝術品也是一樣,更何況這樣一件由人類的大腦策劃出的交易……事實上這也就是他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的原因,既然是人類的策劃,那麼彌補其中不足部分的工作,也就同樣需要人類來完成。

    “父親大人。”就在副部長先生正在思考如何一展他的外交口才,扭轉僵局之前,名為康斯坦丁的少年開口打破了沉默。他並沒有再說什麼,但是更加蒼白的臉色和掩住額頭的,微微抖動的手腕已經足夠說明很多事情了。

    “又發作了嗎?算了,接下來的事情並不需要你在場……你去休息吧。”公爵的聲音之中少了些許的凌厲,多了一絲溫和。很像是一個嚴厲的父親偶爾體恤孩子的心情︰“好些之後,讓瓦爾特安排一下,去海頓城里玩玩吧……隨便逛逛,畢竟好不容易來了一趟,總不能老是窩在這麼個莊園里面。”

    少年順從的點了點頭,但是眼神仍舊顯得呆滯,如同機械一般彎腰施禮之後,他依舊用那種有些遲緩而笨拙的步伐退出了房間。

    “可憐的小家伙,他大概根本沒有辦法想象,以後會有什麼樣的命運在等待著他……”子爵的目光在那個有些瘦弱的背影上飄過,心中卻不由得微微感嘆……
ksa0406 發表於 2010-7-9 17:25
術士的星空:正文 第三章,康斯坦丁的煩惱
“這該怎麼說?……正所謂女人分結婚與不結婚兩種,男人分自願結婚與被迫結婚兩種……?”

    四分之一個沙漏的時間匆匆流過,在長長的走廊的另外一頭,與公爵書房同樣寬敞的房間之中,少年喃喃自語著。

    濃濃的水蒸氣在這個和臥室連接在一起的房間之中飄散,不過由于整個空間大得出奇,水汽並沒有造成妨礙視線的效果,反而與下襯的黑色大理石磚一起,讓整個房間充滿高貴的氣息,但這個看起來高貴的房間之中卻沒有其余的裝飾和家具,只有一個巨大的,瓖著金漆的木桶,以及架著幾條潔白毛巾鐵架之類的小件物品。

    這無疑是種奢華的享受,事實上即使是在貴族之中,這樣享受沐浴樂趣的人也並不多。但此刻半靠在結實的木盆壁上的少年卻似乎並沒有在享受什麼。

    盯著溫暖的水面蒸騰起的白霧,他藍灰的瞳孔卻有些散漫……似乎是在考慮什麼問題,這種表情透著只有成人才有的睿智,那種呆滯的木訥早已不知到了何處——如果這眼神被子爵大人發現,那麼顯然他絕不會將這個小家伙當做是一個腦袋受過某些損傷的人,甚至會不會將之歸類為普通的孩子都是個問題。

    “康納利維斯家族,橫桓在王室心中超過四百年的那個難題……”

    顯然帝國的子爵大人在對于人的判斷上非常之不準確,對于公爵的心意是如此,對于他的兒子,那個看上去有些痴呆的十三歲少年依舊是如此……對于這樣的一宗政治婚姻的內幕,作為準新郎的那個孱弱小家伙,在各個層面上的理解都要比他敏銳與深刻的多……

    康斯坦丁輕輕的用雙手的大拇指按壓著自己的太陽穴,一陣陣頭痛仿佛漲潮時的海浪,不斷的沖刷著他的神經,只是少年卻在強迫自己進行著思考——幾年來的經驗告訴他,這個時候如果放松自己的,那麼非但不會緩解病痛,而且這頭痛還會成倍的加諸在自己的精神中,那足夠讓人瘋狂,只有不斷的調用自己的思維,才能夠對抗這種效果。

    “皇帝陛下大概異常欣喜,能有這樣好的一個目標吧……一個並不以武力見長的武裝集團的嫡長子,恰巧他還是個白痴……無疑的,一個非常容易控制的傀儡……不過老東西又到底是存了什麼念頭,在藏了十幾年之後又推到前台?……似乎是個普通的政治婚姻,但看上去又不像是……一件小事。”

    少年低聲自語著,讓精神力更加集中一些……政治婚姻,在西大陸有記載的幾千年之中,已經多的仿佛天空之中的星斗,即使是一位公主殿下,與公爵之子的聯姻,也並非是什麼駭人听聞的大消息,事實上菲尼克斯建國以來,便有幾十名公主殿下成為了公爵夫人。甚至有些不受寵的庶出公主,成為侯爵,伯爵的妻妾也不是新聞。

    但是這一樁聯姻的消息,又絕非是康納利維斯公爵口中所說的小事,而是關系到整個國家穩定的事件。

    “唯一知道的,就是這樣看來……倒霉的始終還是本大爺啊……”水中的少年喃喃自語,他的眉頭跳動,似乎想要微笑,但嘴角抖動了幾下,最終只是頹然發出了一個感嘆。“但是一個和自己年歲相當的未婚妻?別說,這還真的有那麼點邪惡的吸引力……”

    能夠娶到一個公主,在那些吟游詩人的傳說中可是一種無上的幸福,那通常都是作為打敗了巨大的邪惡的勇者的獎勵,在這個時代暴發戶們往往會被‘富不過三代’這句箴言擊碎所有的希望,而新貴族則不停地在‘一個貴族需要五代人來經營’的潛規則漩渦之中筋疲力盡的奔忙,能夠得到一個皇室的血親的垂憐,足夠讓他們幸福到死而無憾。

    但是名為康斯坦丁的少年卻非常清楚,現實絕對不可能跟傳說一樣美好——在少年的記憶中,歷史上那些所謂的駙馬們沒有幾個能夠得到幸福,反倒是以悲劇收場的站了大多數,雖然說歐洲的歷史康斯坦丁並不是很了解,但印象中也沒有出現過什麼太過美好的姻緣。

    少年晃了晃腦袋,結束了這一連串的分析……腦中的疼痛越發劇烈,他已經很難再進行轉移注意力的思考了。但他仍然嘗試著集中……經驗中,這是唯一合適的辦法。

    對于自己家族的地位,康斯坦丁所知甚詳,不過在他看來,那些高高在上的至尊們采取的策略……並不是十分成功,經過這百年血與火的洗禮,康納利維斯家族已經發展成為一個強大而純粹的戰斗集團,野蠻人的力量仍舊沒有將它磨碎,反而讓這柄利劍更加鋒利而致命,此時的康納利維斯,已經不再是一個國家的軍隊,而成為了名義上歸附于菲尼克斯的,半獨立的存在……對,少年的記憶中,有一個詞匯可以準確的形容其狀態。

    軍閥。

    不可強抑,不可示弱……的軍閥。

    菲尼克斯王朝的每一代君主,都不會輕忽這柄劍帶來的危險,每一代的君主必須在倚仗這個家族的同時又無時無刻不在提防著他們。如何處理與康納利維斯家族的關系。是每位皇帝即位前的必修課。

    無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還是貴族臣子們,都深刻的了解政治的深層含義……那便是平衡。而他們擁有的唯一手段,就是西部的貧瘠。

    獅鷲騎士團的每一個騎士,都擁有著高階戰士的能力,而在正式登記在案的騎士,在雷爾夫時期,便已經膨脹到了五千之數——康納利維斯擁有著大陸最強的戰力,但是他卻很難填飽自己的肚子……于是帝國高層的那些大人們在卡緊了補給線,無時無刻不在利用所謂“政治因素”打壓西疆,獅鷲們的每一次主動出擊都會換來他們的掣肘。

    如果獅鷲們的遠征戰敗,獸人的大軍必然無可遏止,但是獸人一方被過分削弱,那麼康納利維斯手中的西疆便成為了出籠的猛獸,那個時候他們恐怕比獸人可怕十倍!只有保持平衡,獅鷲騎士才是他們與獸人之間堅固的壁壘,菲尼克斯才能永遠過著和平的好日子。

    但是這種脆弱的平衡,現在卻在逐漸的被打破了……

    高德佛里‧佛羅依‧雷爾夫。菲尼克斯的第四位帝王,他確實擁有著高瞻遠矚的智慧,這種智慧讓菲尼克斯帝國度過了驟然強大後,可能面臨的分崩離析的危險……所謂打天下容易,坐江山難,實際上,在這一點來說……康斯坦丁認為他比那位窮兵黷武的三世陛下要強的多。即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祗們,恐怕也不會比他做的更好。

    只是。他畢竟只是個人。而不是這個大陸上的某個神祗……他的智慧只能,也僅僅能夠影響一個時代罷了……

    三百年之後,他的影響終于走到了盡頭。

    三百年的時間,撫平了獅鷲的傷口,三百年的時間,康納利維斯家族通過十余代人的開墾耕耘,終于讓人類在荒原上獲得了必要的生存空間,四百年的時間,西疆總督和他的西路軍,用他們的鮮血,獲得了帝國最大的兩個行省,接近二分之一帝國版圖的轄地——不接受菲尼克斯帝國任何的轄制,完全自由的獅鷲領土!

    而大帝的後繼者們,卻只能看著這一切的發生,他們慌亂,他們詛咒,但他們還必須找到更加有效,也更加有致命,方法,遏制這只凶獸脫離牢籠——

    于是,軍事上的摩擦,收買,挑撥離間、賄賂……貴族們拿出了他們最為拿手的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的攻向西疆……

    但是我們必須說,貴族們實在是小看了康納利維斯——經過幾十年的經營之後,帝王與他的幕僚們終于無奈的意識到,這些無往不利的手段,現在已經失去了效用。

    ……軍事行動被挫敗,收買被拒絕,挑撥被無視,賄賂……錢財只進不出,反而成了一種變相的資助……

    每一個太陽之角的族人,從小便已開始的教育,血流成河的生死殺場,身邊無數英烈的言傳身教,家族輝煌的榮譽歷史……獅鷲們堅不可摧的精神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逐漸形成的,這種精神凝聚了康納利維斯家族的每一個成員,他們堅忍、他們忠誠、他們勇武、他們能征善戰、他們崇拜鮮血與犧牲。

    那麼,放棄麼?絕不!

    在外部施加力量既然不可行,那麼就換一個角度吧……智慧或有高低,但帝王們的心態卻並無不同。“要讓燒開的水停止沸騰,只要抽掉鍋底的柴火就好。”在經歷了幾輩人的傾心思考與嘗試之後,借助流傳自遠東大陸的古老智慧,他們終于確定了最終的答案。

    事實上從現在向上追溯的百年時間里,他們已經在施展一切手段,將貴族的,領主貴族的,甚至是皇家的血脈混進康納利維斯,只要這些帶著異族血脈的女子們,為獅鷲們生下合法繼承人,那麼在今後,或者說是數代之後,康納利維斯家就會在血統與思維上慢慢變質!與所有貴族們的聯系,會成為分解獅鷲的絞索,最終,這頭猛獸會被分散,切碎,最終被吃掉。

    被菲尼克斯的代表,傳說之中的鳳凰同化掉。

    菲尼克斯的每一個皇帝都在默默地執行著這個似乎無懈可擊的長遠計劃,哪怕他不能掌握這個封疆大吏,也要讓他在家族中分化出一部分忠于自己的力量,每一個皇室成員,都會在在康納利維斯家族永遠的釘下一根釘子。這樣的康納利維斯家族也不會有太大作為了。從內部掌控或是分化。

    這一次自己要面對的,也是這個計劃之中的一個環節……只是有些奇異的是,在少年收到的某些傳言中,這個無法瞞住任何人的秘密計劃似乎已經被終止了,因為幾代的付出被證明這個方式收效甚微。可現在看來,似乎現在皇位上的那位至尊,並沒有完全熄滅這種努力的野心。

    少年的思維開始顫抖起來……

    記憶中很有效的按摩方法,並沒有讓他的頭痛有所緩解,少年感覺腦海之中開始出現一種奇異的嗡鳴,隱隱中似乎有許多帶著光亮的細細彩帶從一處光明所在往自己的大腦里鑽著,每入一條,他的腦中便嗡的一聲響,無數的片段在自己的腦海里閃躍著。逐漸形成一幅模糊的畫面。那模糊的畫面上,只有一張模模糊糊的類似面孔的東西——事實上那根本與人類的臉龐沒有半點相似之處,但是卻不知為何,少年卻可以肯定自己看到的是一張臉。因為那里瓖嵌著一對金色的眼眸,那仿佛金色琉璃一般閃光的眼楮之中,有著完全不屬于人類的狹長瞳孔,仿佛某種猛獸一般懾人!

    抽痛更加劇烈了!少年的嘴角抽搐起來,手腳不自覺的收緊,他想要想些別的事情來緩解這種痛苦,但是那種刺骨的感覺卻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起來……周圍的水溫暖依舊,但是他卻似乎感覺自己的體溫正在直線的下降!

    “他媽的!”少年詛咒似的低聲罵道,這討厭的感覺就像是有千萬條細鋼針正在自己的頭顱上不停地進出……那種疼痛很快就化成了無法形容的劇痛!

    康斯坦丁臉上的血色已經完全褪盡!原本蒼白的面孔也已經透露出了幾分湛青!握住浴盆邊緣的手掌上,青筋暴凸著……顯示出他忍受的巨大痛苦……

    沙漏中的沙一粒粒落下,漫長而又短暫的幾十秒之後,少年的表情之中終于帶上了些許的放松。

    黎明之前的黑暗一旦過去,光明就會普照大地。

    絲絲的暖流開始從背後出現,緩緩的順著脊椎向上攀援,將腦中的鋼針消融,那種妥帖的感覺讓康斯坦丁忍不住輕微的呻吟起來。

    “還好沒有增加時間……”許久之後,少年嘆息了一聲,疲憊的伸開了身體。將視線投向一邊的沙漏。然後露出一個帶著少許欣慰的表情。

    這個折磨著他的奇怪精神癥狀並不是天生就有的,

    在西疆,他從小長大的那座別墅中時,這感覺有時也會拜訪他,但那個時候,它似乎只是個調皮的小小訪客,來時不過若有似無,一陣心悸,一陣迷惘之後便消失無蹤,只有他進入夢中,或者在某些精神比較恍惚的時候,那討厭的刺痛才會出現在他神經中……

    但不知為何,就在來到海頓的途中,這個原本並不十分在意的病癥卻突然加重了,而且逐漸變得異常規律,那張出現在虛幻之中的面頰,也更加的清楚,甚至有的時候,康斯坦丁會感覺他正在對自己吼叫著什麼……這討厭的癥狀讓他的睡眠差到了極點,眼楮下的清淤,就是免費的附屬品……如果不是背後時不時會傳來那種暖洋洋的感覺,不時緩解這種痛苦,少年甚至懷疑自己有可能發瘋……

    不過,在經歷了十幾天的折磨之後,康斯坦丁終于找到了其中的規律——

    每天一次,只要想辦法誘發這種感覺,然後撐過去,那麼至少自己今天便不必再承受這種感覺了。

    “或許,就是因為那些記憶……”

    少年疲憊的低下頭,看著倒影中那有些陌生的的熟悉面孔,水面上的波紋與蒸汽讓那張面孔模糊不不清……只有瓖嵌在蒼白的面孔上的一雙眼楮稍顯明晰,那一對淺藍色瞳孔,此時仿佛尖銳反光的煙水晶鏡片。

    隨著漩渦在指間流散。仿佛迷失在一片虛茫的空氣中一般,康斯坦丁低聲喃喃道︰“記憶像是掌心里的水,不論你攤開還是緊握,終究還是會從指縫中,一滴一滴流淌干淨……
    這句話大概並不是十分正確吧,有些事,恐怕連死亡的力量也不能讓它在記憶中淡薄半分……對于這一點,名為康斯坦丁的少年已經有著相當的了解了。

    從自己在這個世界出生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三個寒暑,毫無特殊意義的上輩子並沒有留下實質性的遺產,但那些繁榮的街道,高樓大廈,電視電腦和網絡甚至是各種書籍,卻從來沒有從他的腦中淡去半分……大多數已經毫無意義,但依然是非常寶貴的精神財富。

    那個時候的他對自己的記憶力感到自豪,不過在意識到自己得到了寶貴的轉生機會時,他卻感覺到有些沮喪——如果早知道自己會有如此的境遇,為何不好好記住一些有用的東西呢?比方說**的提煉,至不濟,也應該記住硝石的制取方法……現在這個想法與初到貴地時相比,已經變得暗淡了許多——隨著在這個不知名的世界生活的時間越來越長,他已經發現,那些東西並不是完全必要的,

    因為這個背景有點類似中世紀歐洲、但神話與傳奇並存的世界之中,起到主要作用的力量是眾神,

    這里的神祗完全不像他原本記憶之中那樣虛無縹緲。在那些神奇的魔法與神術,甚至是神祗偶爾顯靈創造的奇跡面前,火藥的威力也不見得能夠管什麼大用——真的,因為據說類似火藥的東西已經出現在矮人管理的土地上,甚至簡裝版的火槍也有人在使用,但是卻絕不像他熟悉的歷史中那樣,對世界的發展起到巨大的推動作用,

    在地球上,人與人的實力差距不會拉開很大,雖然常有以一敵百的大俠之類的說法,但那只不過是傳說,一個人能夠對付十幾個壯漢的圍攻已經是武術高手了。異能者的傳說也有的是,但現實中大約也就能玩玩意念移物、催眠之類的小把戲。但在這個世界,武技高超的戰士完全可以以一敵百,高明地巫師能夠上天下地,移山倒海。興衰成敗。很多時候當真就維系在某一兩個人身上,其余大多都是炮灰罷了。

    可憐的小家伙就曾親眼見過他現在的父親手下的一位法師在長長的吟誦之後,召喚來的從天而降的隕石——那毀滅了大片植被的隕星,確鑿無疑的向這位位面旅行者宣告著,在這個世界里,英雄才是歷史地創造者。

    在這個顛覆一切常識的世界,他不得不迫使自己去接受這個系統的合理性,他後來甚至想在前世里在中世紀逐漸式微的魔法是不是就是後來化學和物理的前身,而宗教是否可以解釋為尚未證實的科學?

    康斯坦丁晃了晃頭,結束了無謂的思考,熊熊燃燒的壁爐讓室內的溫度溫暖如盛夏,于是他就那樣離開溫熱的浴湯,來到了與浴室相鄰的臥室,在那里一面巨大的穿衣鏡鍍銀的平整表面前駐足。而另一面同樣的東西,就被呈九十度角擺放在另外一的一邊。

    當然,作為接受過系統而完善的教育,並以大腦自豪的康斯坦丁,並沒有記憶中那個某神話里,愛上自己倒影的家伙一樣的自戀傾向。

    少年的背潔白而細膩,在正午光線的照射下透露出一絲健康的紅色,但就在這完全與他貴族頭餃相稱的皮膚上,卻被兩種另外的色澤勾勒出了一個抽象的圖案——細密的痕跡勾勒出明亮的線條,規整的仿佛標尺測量而出的線條構成六芒星的形狀,那並不是紋身常見的紅色或者青黑色澤,而是一種類似于金屬的的蒼灰顏色,在陽光之中泛著點點的銀光,而幾十個扭曲變形的古怪字符就在這六芒之外組合成隱隱的圓形,暗褐色的字符的外表仿佛干涸的血跡,但如果將注意力集中在上面,就會發現這些字符似乎正在不住的微微扭動,仿佛那紫紅的外表下,少年的身體里正隱藏著一條條的小小蟲蛇,正在掙扎著試圖離開皮膚的束縛。

    只有在極盡的距離下觀察,才能發現那組成這圖案的每一道線條都並非是簡單的線,而是如同繁花一般的細微紋路——或者說,這些帶著奇異的韻律的細線更像是某種符文,其中精致入微之處,簡直並非人類的眼楮可以辨識,雖然只是刻蝕在一個少年並不寬闊的後背上,但是其中的數量也足以讓每一個觀察者感嘆。

    但是現在能夠看到這一幕的只有站在鏡子面前的少年,他靈巧的轉過手臂,手指緩緩劃過那些細密的符文,仿佛在感受著細致的紋理走向,但如果有人在他面前,便會發現,他的嘴角卻在輕微的,不自然的牽動著。

    或許事實上,這個巨大的紋飾……或者說法陣,才是造成自己頭痛的主要原因?

    康斯坦丁並不知道自己背後這個巨大的紋飾究竟有什麼來歷,只知道這個詭異的法陣是在自己小的時候被紋刻上的,他曾經向可能知情的老管家詢問過,但得到的也不過是“那是為了保護少爺免遭某些詛咒而請大法師繪制的法陣。具體的效果,只有老爺知道。”這樣一個語焉不詳的解答,而不出意料的,公爵對于這個問題從來不給少年任何答復。

    雖然這個自從他有記憶起就被刻蝕在背上的法陣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的反應,但少年肯定這東西絕對有所影響,最為直接的證據,便是他無法回憶起這個法陣是如何出現的——作為一個位面旅行者,他甚至恍惚記得自己在子宮里的感覺,那麼這個已經是出生後幾年才刻蝕上的法陣應該也在他的記憶中才對。

    “當然,說不定是我要爆發小宇宙了,然後就會天下無敵……”

    半響之後,少年將一件長長的襯衫披上身體,掩蓋住這個巨大的紋飾。自嘲的低聲的喃喃自語。

    只不過,這顯然是他自己給自己開的一個玩笑。
ksa0406 發表於 2010-7-9 17:27
術士的星空:正文 第四章 奴隸市場,精靈
“少爺,遵照老爺的吩咐,馬車已經備好,請問您準備現在就出發嗎?”隨著兩聲輕微的擊啄,老管家的聲音出現在門口。打斷了少年的臆想。

    “不必乘馬車了,準備一套普通些的衣服就好……”好不容易得到了出門游玩的許可,我們的主人公自然是絕對不會放過這種機會的,坐著馬車游覽街區或許輕松暢快,但是其中的趣味性畢竟會被消耗掉大半。

    “兩套吧,勞煩您跟著我一起去好了……”猶豫了一下,少年補充道。

    對于自己的實力,康斯坦丁從來不會做出過高的估計,雖然系統的訓練過體力和劍術,但是那沒有實戰經驗的戰斗方法畢竟算不得什麼武力的,更何況一個只有十三歲的少年也不具備太多能夠應付緊急情況的能力,他更加不會期望自己這一次的游覽就會招來幾個實力過人的手下——王八之氣這種東西,絕對與他沒有關系。

    回應著老管家的話,康斯坦丁從一邊的一個箱子中拿出了一個精致的鋼制物,他熟練地一拉一翻,那黑黝黝的物件便在摩擦聲中徹底打開,將精鋼打造的彈簧用鉸鏈緊密地結合在一起,在將三支特殊打造的,發飾一般的小弩箭裝入之後,少年作勢瞄了瞄,隨著一聲不甚響亮的喀嚓聲,一支短小的黑影已經出現在屋角的木質牆壁上!

    少年走過去拔下那根只有手指長短的飛鏢,然後吃力的轉動構件上的一個滑輪,再次將之裝進發射器之中。這才滿意的將這個小小的武器用兩根皮帶系上自己的前臂。最後穿好那件襯衫,用袖口長長的花邊將之遮掩起來——

    這件小小的彈簧袖箭是總督府的專屬矮人鐵匠專門打造,送給康斯坦丁的禮物,用以交換他提供的折疊打造法的詳細內容。矮人還搭上了一些其他的小構件,但是仍然認為自己做了一筆賺大了的買賣——自此之後,一批精品的刀具便被裝備到了西疆高級軍官的腰際。而矮人的打造技術更是一躍進到了大師的等級。

    雖然小巧,但由于利用的是這個世界並不熟悉的技術,鋼絲彈簧產生的動力讓它的穿透力和射速都達到了一個可觀的水平,即使三支弩箭射空之後需要耗費相當的時間和精力來重新上彈,這仍然不失為一件防身的利器。

    ——————————怎麼說來著?哦,分割線————————

    半個沙漏的時間之後,一老一少兩個陌生人已經在海頓的街道上悠然的游蕩。

    此刻的康斯坦丁看起來並不引人矚目,雖然棕紅色絲絨長袖襯衫和那件黑色小牛皮獵裝馬甲仍舊顯示出他的身份和平民百姓有著孑然的不同,不過沒有任何家族標記的外套至少不會讓人將他和西疆的那位元帥大佬聯系在一起。充其量只是一個小貴族的某個兒子與自己的老僕人在街上游蕩,而在海頓,這樣的組合無論如何也算不上起眼。

    作為菲尼克斯的首都,海頓這座城市的氣質,是豐厚而復雜的。

    這座古老的,從最初的一座軍塞開始,不斷增築擴展直到有今天規模的城市,座落于洛林河與哥頓河之間的卡爾米平原上,稱得上是一塊平靜豐茂的好地方。而且有著許多可以讓人鑒賞的地方——高聳的城牆,獵獵作響的軍旗會讓人感到無盡的嚴峻肅殺,但進入了城市,那幾十萬人口組成的,一派繁華而嘈雜的市井圖卷又讓人溫暖而愜意,甚至覺得仿佛這內外根本不是一個城市。

    轉過了公爵府那僻靜的街角,嘈雜的人聲便開始逐漸充斥耳膜,康斯坦丁微微眯起眼楮,將視線投向街道的另外一端。各種各樣的服飾的人就在這里逐漸聚攏,組成洪流,身著長袍的,有穿著短衫馬褲的,有穿著帶花邊的正式禮服的。看起來更加像是自己記憶之中那中世紀的歐洲,而這里的顯然比西疆的首府米的海姆繁華了不知幾倍。

    這里是修特龍大道,帝國權力的聚集地,路面上班駁的石紋依稀還能看到往日的顏色,那上面曾留下無數偉人的足跡,帝國的歷史就如這條大道一般延伸開去,大道兩旁的建築多是雷爾夫王朝第一王姓執政時期的杰作,高大的樓宇莊嚴而肅穆,每面牆壁幾乎都雕刻著塑像。這里沒有低于四層的建築,遠遠望去,那些粗大的立柱與花崗岩浮雕都在向人們宣泄著首都的氣魄。讓康斯坦丁心中無限感慨。

    作為一個穿越的藝術系學生,他對于各種美的欣賞能力,是這個位面的大部分存在所不能比擬的。

    但自己為什麼來到這個世界?

    感嘆之余,少年的思緒不由得又飄到了一些老套的地方——雖然即使是在十幾年之後,康斯坦丁實際上也沒有認真想過這個問題——前世看小說的時候,第一本書里對于主角為何有如此境遇有個相當充足而確實的理由,後來的幾本,仍然也有各自的理由,只是到了最後,就不需要理由了。

    回想起自己腦袋之中的那些故事,康斯坦丁的嘴角的笑容變得有些苦澀,獲得一次重生的機會無疑就是最大的幸運,但是記憶中那些故事的豬腳的幸運值卻總是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耗盡——它們總是能夠得到無敵的力量,奇異的武功,能力無敵的家長的護佑,當然還有成師成旅的美人的青睞……而自己這十二年,卻從來就沒有得到過一絲類似的好運。

    曾經有個位面旅行者在到達之初便得到了那個位面主神之一的青睞,給予他所謂“最弱的”能夠控制靈魂的能力,僅僅是通過閱讀對方的思維,他就在很短的時間內學會了那個世界的數種語言。

    但顯然康斯坦丁就要倒霉的多……實際上光是學會使用這個世界之中用于交流的語言,已經足夠讓他感到頭痛——新生兒從頭學習語言並不困難,因為孩子的頭腦如同一張白紙,可以隨意勾畫,但是作為位面旅行者,康斯坦丁的語言中樞卻不是白紙而是康熙字典,想要在早已經被各種方塊文字帶來的信息佔據的地方,刻上完全不同的文法,是何等艱難?

    而最主要的,是他從來對于異國的文字就有一種特殊的排斥感,原本世界中作為必修的的英語也就是這樣被他放棄的……

    孩子說話越早便越聰明,這一點的認知是兩個世界是共通的,而一個三年多才勉強可以進行日常對話的孩子,在眾人眼中自然絕對不是什麼的聰慧的人物……這就是他為什麼不大受到重視的原因之一,

    而當語言這個巨大的陡坡終于被他艱難的翻越,還沒有等到他來得及施展自己的些許才華,另一重需要學習的東西已經大山一樣被壓在了頭上——記憶中的那些主人公們,好像從來都是聰明絕頂的,不管是上古的武功秘籍還是魔法書籍,任何的東西只要到了他們的面前,稍微鼓動兩下就可以掌握的如臂使指,但是現在的小康斯坦丁總算明白那些都是天方夜譚。

    他不是沒有東西可以學,而是要學的東西太多了。

    在帝國,作為一個貴族,不管他是心懷浩瀚天地,偉大理想的青年才俊,還是只想流連于花酒之間,腐朽糜爛的紈褲們,那種系統的繁瑣的苛刻的貴族教條,擊劍、舞蹈、甚至在飲酒等一大系列的項目都是他們必須需學習的課程,或許沒落的家族會衣衫襤褸,但是即使落魄致死,他們也要保持那種遠比珠光寶氣的暴發戶更像個貴族的優雅。

    于是剛剛能夠開始靈活的指使自己身體的小康斯坦丁,立刻便被淹沒在這些功課之中,禮儀和教條這些需要背誦的東西還好,偏偏不管是前世的楊樂還是今生的康斯坦丁,都完全沒有什麼特異的運動神經,在劍術和馬術騎射方面,普通孩子一個月可以學會的東西,他往往要花上一倍甚至三倍的時間去學習,還不包括其中倒霉的誤傷而帶來的養傷時間,這種表現讓負責教授這些課程的老總管沃爾特頻頻搖頭,

    而康斯坦丁本人對于這種填鴨似的教授方式更加沒有好感,他甚至認為這種教育方法就是這個世界上紈褲子弟總要比青年才俊多上一個基數的原因。

    童年被壓抑過度的童真如果爆發出來,大部分都會被導向一種邪惡的方向,殘虐表現在孩子身上不過是把蜻蜓蟾蜍分尸,而一個有著家庭背景的年輕人恐怕只有在虐待平民的時候,才能得到相同的快感吧……而更加糟糕的是,這個時候想要制止他就不是大人罵上兩句可以解決的了……

    好吧不管怎麼說,這些東西已經佔去了這個孩子大部分的時間,而剩余的一點點時間里,小家伙還要進行一些自己個人的訓練課程——在沒人的地方活動著手腳,做些在常人看來很奇怪的動作——站樁,俯臥撐,蛙跳。

    前一輩子,他的身體並不很好,先天性的狹心癥讓他很難有鍛煉的機會,因此這也算是一種反彈吧,更何況,強悍的雄性總能吸引更多的雌性目光,這在這個位面似乎都是也是通行的道理。

    只是令人郁悶的,盡管少年的休息時間安排的還算科學,而總督府的飯菜能夠提供的營養絕對稱得上充足,但現年只有十三歲的康斯坦丁的身體現在看上去仍舊十分瘦弱,唯一讓他感到欣慰的,便是他的身體上負責運動部分的肌肉在使用時都繃得很緊,擁有非常強的爆發力。看來這個位面的人類基礎素質看來非常不錯,即使是普通人的身體,也要強于大多數地球人了。

    還有一些令他感到滿意的,就是這個身體神經系統的發育速度很不錯,或者是位面旅行者完整的思維刺激,他的神經反應開始逐漸變得異于常人,直到最近為止,在面對一些快速運動時,他的反應總是要比記憶之中一般人快上不少,

    當然,除了這些運動之外,少年的時間還在看書上耗費了不少——當費盡心力將文字系統掌握了個大概之後,他便開始了對于住宅之中那座不算小的書房的進攻,大約五年的時間里,書房中能看懂的書全都被他看了一遍。倒不是他有什麼天才,而是作為一個專業宅,閱讀能力是必要也必然是最為強大的能力之一。

    更何況這個世界並不存在什麼成型的造紙技術,那些羔羊皮制作的,一本一百多頁的書籍往往就有磚頭的厚度,因此雖然西疆總督府的書房並不算小,但是其中蘊含的知識量實際上也多不到哪里。

    書房中的這些書籍或許不會被武者出身的總督大人欣賞,但是作為一個貴族當作門面的裝飾品,其中的內容也頗為豐富,其中包括了大陸的地理,歷史,以及經濟論和人文主義思想討論,而好讀書卻不求甚解的康斯坦丁,主要的注意方向也並非這些知識之中的含義,對于大多數事情只要略有所聞便已然足夠,真正需要用心去琢磨的,其實並不多。

    這種生活實際上顯得剛乏味,不過對于這一切,前世是宅男的少年並沒有多少不滿……

    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很希望就這樣生活下去,在那個小小的城市之中大大的宅邸,每天的事情只有不甚嚴厲的訓練。閑暇的時候可以讀讀書,與幾個相熟的佣人聊一下趣聞,偶爾到附近的街道上購買些東西,如果能夠自由的到酒館或者街上游蕩一下,便更加好了。當然最好的,是多遇見幾個漂亮美女……也不需要太多,因為他很清楚人類在這個方面上的極限。

    但是顯然,這只能是一個不切合實際的空想……就在十幾天前,他十三歲的生日之後的第三個月,他的那位久未謀面的父親,喬治公爵大人的一個命令。便標示著他原本尚算舒適的生活已經到了盡頭。

    事實上對于那個名義上的父親——帝國的公爵,西疆總督大人,給予康斯坦丁的印象,甚至還沒有一直照顧著他的老總管沃爾特十分之一的深刻——在這個孩子不斷長大的十年之中,兩人互相見面的次數絕對不會超過五十次,而互相對談的機會更是手指便能夠數的過來。有時候康斯坦丁甚至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是這位公爵大人真正意義上的嫡長子,而只是一個用來作為擺設的物件。

    甚至這一次突然來到海頓,公爵大人甚至沒有回到米的海姆準備什麼,而是在半路上與車隊會合,康斯坦丁只是得到了一個通知,也就是因為如此,他現在居住的那個巨大的行館之中現在連佣人的數量也是寥寥無幾。除了幾個專門負責打掃的底層人員,以及公爵帶來的廚師以及老管家沃爾特之外,竟然是連個侍女之類的都完全沒有。

    然後便是那個皇帝的聖旨,糊里糊涂的讓少年變成了那個啥公主的姻親……哦,就是所謂的未婚夫,正式標志著少年的和平夢想,宣告完蛋大吉!

    或許這也是種必然吧……無論是哪個世界,等價交換的原則大概都是通用的規律——既然生為了不愁吃穿,擁有特權的貴族,那麼平民的自由就離你遠去了。

    “今天是什麼節日嗎?”視線在周圍幾乎可以被稱之為古跡的建築群上流連,康斯坦丁前世的偏好讓他樂在其中,但很快,少年便注意到一些奇怪的現象——至少有一大半人的行動方向是朝著一邊,喧囂的人流似乎都在向著一座高大的建築涌去。

    這個世界的節日,並沒有記憶之中的五花八門,一年不過十二三個,但是少年記憶中最近的那一個,並不是如此慶祝的……但是除了節日理由外,少年倒想象不出別的什麼——對于這個社會的基本形態,一直在小城寓所中度過的康斯坦丁委實了解的不多。

    “前面是科洛西姆,海頓城之中的中央斗獸場,不過在四世皇帝陛下的時期便已經停止了原本的機能,現在的作用是奴隸市場,而今天似乎是有什麼特別的拍賣,因此才會如此擁擠……”沃爾特的解釋總是適時而準確,而且顯然老管家今天的心情不錯︰“或許可以給少爺找到一個合適的侍衛,或者是機靈的跑腿?”

    “奴隸市場?”少年微微愣了愣。

    這個位面的文明程度還沒有達到一個程度,因此類似的機構可以說遍布大陸,這一點即使是少有出行的康斯坦丁也很了解,西疆也有很多奴隸市場,不過在康斯坦丁的記憶中那並不是什麼值得這些大人物趨之若鶩的地方。

    一些畫面在少年的腦海中瞬間閃過……各種膚色的獸人和蠻族半裸,甚至是全裸地坐著躺著,每人的雙眼都充滿一種叫絕望的神色。他們手上捆綁著繩索,在寒風中發著抖。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風也吹不散的,讓人惡心的臭味。奴隸們渾身都是污垢,有些倒霉的家伙奴隸甚至滿身的創傷,傷口化著膿。即使是冬天,蒼蠅也會在這里四處飛舞,尋找著那些剛剛從活物身上流出的美味。

    這是他七歲那年,在胡德行省的同類機構中看到的場景。

    說實在的那確實是人間最接近地獄的地方,如果不是前世曾經見識過黑鏡頭的康斯坦丁,而是別的同齡小孩,恐怕早就留下心理陰影了。

    ……不過當康斯坦丁跟隨著老管事穿過拱門的長廊,走上那一片石質的看台時,這種既定印象便被打破了。

    兩圈不同高度的環形拱券支撐起來的走廊,最上層則是三十英尺高的實牆。逐層向後退,形成階梯式坡度的看台似乎還能找到當年觀看野獸搏斗的觀眾們的情緒。只是圓形的中心部分已經被簡陋的木制的高台遮蔽,但是那高台上懸掛的卻是鮮紅的布匹,以染料渲染的麻布圍成了雙層結構屏風。

    如果不是那些‘模特兒’們臉上淒苦的表情,康斯坦丁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年代,正在欣賞一場什麼公司的開場秀。

    “西疆的奴隸市場之中販賣的大部分是獸人和野蠻人,他們都是被當作勞動力使用的,不過這里的並不是,或者說並不只是如此……很多重大罪犯在罪不至死的時候也被發到這里,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佣兵團抓到的類人生物等等。”

    似乎是發覺了少年的困惑,老管事微笑著解釋道︰“不過今天看起來主角就是這些,抱歉少爺,恐怕沒有能夠作為跟班使用的的了……”

    對于有沒有個跟班,康斯坦丁並不是那麼在意,事實上作為一個位面旅行者,他早就已經養成了自己的事情自己作的習慣,雖然已經到達這個世界很久,但直到現在也沒有完全習慣于別人的服侍。

    並沒有什麼特別需要的少年,眼神開始隨意飄動起來……他所在的位置是貴族專用的看台,不過眼下可能是由于並非是大型的拍賣活動,因此看台上並沒有布置出獨立的包廂,不過貴族們通常都是很懂得禮貌的生物,雖然這里的人實際上並不比底下平民看台上的少,但卻安靜的形成了涇渭分明的幾十個區域。

    “女士們先生們……”經過魔法擴音的老套問候從中間傳了出來,昭示著這次商業活動的啟動。

    十幾個美麗的舞女,三個強悍的可以作為戰士的奴隸,甚至還有一個獸人的高級武士,顯然這一次拍賣的籌備工作做得相當不錯,所有的商品都產生了相當的價值……很快幾千名群眾的情緒便已經被推上了一個高峰,而在這個時候商人自然是不失時機的推出了他們最為高額的商品,以換取最大的價值,當然他們一般稱之為,壓軸。

    “接下來是本次拍賣最有價值的商品……”

    被法術擴大的聲音傳出,人群之中頓時海潮一般喧嘩起來,一個包裹在斗篷中的身影在兩個彪形大漢的引領下緩緩走上了中央的石台,而隨著那件斗篷被揭開的瞬間,人群之中的歡呼聲達到了一個驚人的程度,將那帶有魔法擴音效果的解說聲也蓋過了。

    “這該怎麼說……杰作?……真的是大自然的杰作。”

    少年把一只眼楮湊在一個小小的圓筒前觀望著,透鏡的組合將那精靈的面孔變得清晰了不少,這是他用偶然得到的兩片水晶磨制出的簡易望遠鏡——這個世界的玻璃雖然已經出現,但是制作技術還遠遠達不到康斯坦丁印象之中的水平,別說是平攤成片,就連那種濃濃綠色都沒有辦法被除掉,因此除了一些粗糙工藝品的花瓶或者手鐲之類,其余能夠用于透鏡的晶體還是要借助這些天然的東西。只是大塊而又通透的天然水晶實在過于稀少,因此可憐的康斯坦丁手中這個小東西的觀測能力還是有限得很。

    不過這還是讓他足夠看清楚那件價值連城的商品。

    除了長長而尖細的耳朵,那幾乎與人類少女沒有什麼區別,當然前提是人類之中會有這樣完美的面容——皮膚的細致甚至超過了上等的瓷器,讓人想起布丁或者煮蛋的表面,碧綠的雙眸由于低垂的頭而被遮掩咋幾縷垂下的金色發絲之中,但卻更加增添了幾分神秘。

    挺直而縴細的鼻梁,櫻色的紅唇都足夠驗證那種自然的清麗,而最為特殊的便是那長長的,每一根長度都幾乎有兩三英寸的金色眉毛。

    縴細的眉梢斜飛入鬢,與燦爛的金發,尖細的耳朵相得益彰,更加讓她的容貌顯示出一種超凡的飄逸和空靈的美感,即使是她身上那件草綠色的服飾已經幾乎被髒污掩蓋了本色,即使身體上還帶著些許細微的傷痕,但仍舊不能對這種美感產生任何的哪怕一絲的損耗。

    那就是精靈嗎?真不愧是傳說之中最為優雅的生物之一……少年習慣性的摸了摸鼻子,低聲的喃喃自語。

    這是他前世的帶給他的習慣,記憶之中某位輕功甚好的大俠也有同樣的愛好……不過作為普通人,他與那位大俠並沒有什麼相同的地方,除了鼻子有些小小的問題這一點——當然,這個重新生長起來的身體很健康,沒有任何這樣那樣的問題,但一個人接近三十年經歷的習慣動作,還是不那麼容易改變的。

    或者,他只是習慣性的借助這個動作來遮掩自己的表情……
ksa0406 發表於 2010-7-9 17:41
術士的星空:正文 第五章 交易的本質
經歷過無數明星、美女和圖片的洗禮,康斯坦丁自然不會跟身邊這些平頭百姓一樣,被對方的外表震懾成為痴呆,不過點點的震驚還是有的——那種精致的面孔已經遠遠超出一般人的想象,即使是在他的年代,這種堪比畫面的容貌仍舊只是屬于極少數頂尖的人物,或者是畫像之中才會出現。這種美貌無疑已經超越了性別的界限,上升到了一種藝術品的層次,因此目睹這一切的幾乎所有人,甚至包括一些優雅的貴婦都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更何況,那件草綠的短裙起到的遮蔽作用並不良好,精靈縴長的腿上,皮膚的點點光澤
    “底價兩千金幣,加價一次一百金幣……”

    場中此刻已經炸了鍋,人販子打扮的家伙還在聲嘶力竭的嚎叫,不過所有人的注意力恐怕已經完全沒有一絲留在在他的聲音上面了,“四千!”“四千五百!”“四千七百!”……兩千金幣的底價瞬間便已經被紛亂的吼叫抬到了一個恐怖的數值。

    “真……他媽的有錢……不愧是首都……”康斯坦丁摸了摸鼻子,輕聲感嘆道。即使沒有出價,但這種節節攀升的數值還是讓人感到莫名的刺激……

    康斯坦丁前世只不過是個三流死大學生出身,小職員生涯……這種拍賣場中血拼的經驗雖然在電視上看了些,但是那些虛虛實實的東西畢竟無法跟真實感觸相比……當然在西疆時,也有過那麼一兩次關于奴隸拍賣的概念,但那種用于苦役的奴隸價格便宜,最高也不過是百余金幣上下的出入,和眼前的景象差的好遠。

    “五千!”

    一個聲音驟然在身邊不遠處炸響,那聲音連同其中代表的意義讓康斯坦丁不由得渾身一抖——雖然貴族們手中,金幣總是流水一般的來去,但是在這個世界,這種黃澄澄的小片片的購買能力,還是相當可怕的。

    舉個例子來說吧,在通常的年份,一磅小麥磨成面粉,售價是兩個銅幣,而一個金幣的價值,大約是一百銅幣,換成通常的計算方法,也就是說這一個精靈現在的身價,至少也已經足夠西疆的一個大隊士兵的裝備……如果執行者的商業頭腦不錯,甚至還要加上三個月消耗的糧草。

    康斯坦丁驚愕的轉過頭,看到那個做出加價動作的新的暴發戶之後,莫名的又抖了抖。

    那是個女孩子,甚至看上去年紀還要比康斯坦丁小了那麼一點點。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身材雖然不高,也不豐滿,但眼前這個小姑娘比例協調,站在那里頗有些亭亭玉立的意思。(更多新章節請到、天/翼/文/學/)而她身上黑白映襯的長裙卻讓少年更加驚異——一件標準的歐洲風洋裝,層層疊疊,花團錦簇的蕾絲花邊和燈籠袖更加映襯的她肌膚如雪,幾件小型首飾雖然並不金光閃耀,卻是精致異常,上面瓖嵌的寶石晶瑩剔透,顯然都是上品。一般只有那些兼具了品味和財富的老牌貴族人物,才會選用這樣的東西。

    而更加令人印象深刻的,卻是那張簡直象是個沒有任何表情的洋娃娃一樣的的面孔上,那種不可接近,不可觸摸的神秘感。讓人忍不住無法移開目光。

    康斯坦丁眯起眼楮。似乎被恍如金色的綢緞一般的發絲晃到了,

    顯然,這種直盯盯看人的不禮貌舉動會招來反感……康斯坦丁很快便注意到,幾道冷冽的目光已經掃到自己身上,其中帶著明顯的敵意——那是站在女孩後面的幾個隨從,雖然都只穿著佣兵常見的罩袍,但是卻露出了里襯瓖釘皮甲,腰間的武器是制式打造的長劍,但是,從他們的姿態,神色上,康斯坦丁卻能猜到,這些人全都受過正式的騎士訓練。

    或許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身邊與其他人的隔離帶顯得格外寬闊。

    家族騎士嗎?

    康斯坦丁的眉頭挑了挑。

    家族騎士就是少年記憶之中的所謂家將之類的人物,或者說家族供養的佣兵,出于其用途考慮,它們中有相當部份的人有可能是擅長弓弩的神射手或是身手敏捷的游蕩者,但其中大多數仍然是從小培養起來的騎士。他們忠誠于家族,擅長使用重劍大劍,擅長身披重甲沖鋒砍殺。

    這些人,雖然不算極強,卻很麻煩。尤其是一些特殊的培養方式往往讓他們具有死士的特征。在必要的時候他們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創造殺傷敵人的機會。而能擁有這樣護衛的人物,顯然都是勢力雄厚的大貴族,當然,擁有軍權的人物,比方說喬治公爵的家中就並不需要家族騎士——獅鷲騎士團的正統騎士無疑要比這種家伙強的太多。

    女孩子本人似乎完全不在意別人投射來的目光,只是冷冷注意著另外的一個方向,在哪里,一群僕人模樣的家伙正擁簇著一個矮胖的身影,似乎是個相當有家底的人物,到目前為止,他一直引領著價格的走勢。康斯坦丁雖然並不完全明白拍賣的要訣,但也猜得出來,眼前精靈的歸屬權,現在就應該在這兩個人之中產生。

    果不其然,對方那一群在經過了略微的思考之後,又抬高了一次價︰“六千。”

    這似乎是想要用遠超一般叫價方式的手法來嚇止對方繼續叫價,但女孩子卻是安靜地坐著,沒有一絲表情。似乎氣都懶得喘一下,只是直接揮了揮手,于是他身後的家族騎士便放聲喊道︰“七千!”

    錢如果變成了嘴里喊出來的數字,似乎重要性就會降低很多……剎那間,紊亂的場地中所有的聲音變成低沉的嘆息,隨即進入了詭異的寂靜,人們屏住呼吸,听著一個個常人不能想象的數字在兩個聲音之中盤旋著向上升起。到最後,那每一聲的都會牽動人們的心跳。實際上這個過程只有兩三輪,短短的幾十秒而已,但是在所有人心中,這世間似乎被什麼東西撥慢了一半,冗長的讓人難受。

    “一萬!”遠遠的,那位胖乎乎的貴族搖了搖頭,嘆了嘆氣,有些頹然地癱在椅子上了,但只是轉瞬之間,他似乎決定了什麼一般咕噥著,再一次跳起身,惡狠狠地,仿佛斷氣一般的嘶吼起來︰“一萬金幣!”

    一萬金幣……折合十萬銀幣,百萬的銅幣,在這個世界,大概可以買下一整座小鎮,連同周圍的田地……這個數目即使是大貴族嫡子的康斯坦丁,也感到有些震驚。

    “一萬金幣!這位慷慨大方的先生出價一萬金幣!一萬金幣……還有更高的沒有?”

    主持者狂叫著,但最終換來的只有觀眾們的嘈雜的,關于那個恐怖價格的各種驚嘆,三輪的叫價之後,沒有人再次出價。

    “那個家伙是海頓城里的名人……費時男家的蠟燭伯爵。他這個好色的毛病已經不知道給他帶來了多少麻煩,沒想到到現在居然還是沒有任何改變……康斯坦丁少爺,那就是貴族的末路,請您千萬引以為戒……”

    康斯坦丁耳邊卻傳來了老管家的壓低的教誨。顯然這個的決定實在是太過愚蠢,連老人的聲音之中也少見的帶上了一絲嘲諷。

    “蠟燭?燃燒自己照亮別人的行徑,倒也算是不錯啊……”記憶中某篇名著中也有這樣的一個人物,他的笑容之中帶上了一絲莫名其妙的感觸︰“世界上如果多一些這樣的人,我們的生活說不定會更加美好呢……”

    康斯坦丁習慣性的摸著鼻子。

    這個時候,這一筆生意已經被敲定了……不得不說欲望真的是種將人導向邪惡的東西。實際上這樣的一筆巨款,足夠讓一個普通人過上土皇帝一般的生活,現在卻只用來換了一個類人生物。

    拍賣的高潮部分已經繼續下去,另外的一件稀罕商品已經被推上了前台,但是看著那個胖乎乎的伯爵大人在眾人感嘆與議論的喧囂中迫不及待的向簽訂契約的台子跑去,康斯坦丁忽然沒有了太大的興致——顯然財力並不會跟長相形成正比,看著那個家伙幾乎可以媲美肉球的身材,以及虎頭沙皮犬一般的腦袋,少年不由得微微搖頭嘆息。

    又能怎麼樣呢?嚴厲斥責這種不人道的買賣行為?不幸的是,康斯坦丁對于這種正義的行徑沒有絲毫的興趣,帝國的奴隸貿易已經進行了上百年的時間,而在大陸上這種習俗恐怕已經有千年之久,少年並不認為現在的自己有和整個社會與時代對抗的能力,他也從來不是亂發正義春的家伙。

    至于說用更高的價格出手買下?那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一萬個金幣可不是自己能夠承受的,雖然眼前這種高級品顯然十分適合這個價格,甚至說再高一倍也不算什麼稀奇,或許公爵大人有這個財力,但是康斯坦丁可不覺得他的那個便宜老爸會為自己這個小屁孩出這種錢。

    奇怪,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頭……

    看著那個靚麗的身影被帶離中央,康斯坦丁的眼神驟然有些閃爍,心中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但是又有些模糊不清。少年摸了摸鼻子,注意到原本站在不遠處的那女孩主僕也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離場,于是他輕輕嘆息一聲,不再去追逐飄飛的思緒,就此跟老管家擠進了一批朝場外涌去的人流。

    “前面是自由集市,那里有時會有些好東西,您要去看看麼?”

    雖然與康斯坦丁同時到達海頓,但是顯然沃爾特作為管家的能力是絕對出類拔萃的,從斗技場後面的一條小街拐進,前行了幾百英尺之後,他們的下一個目的地便已經近在眼前了。

    沿著街巷向前走去,少年隨意的掃了一眼周圍一個個的小攤,這個所謂的自有集市並不是十分規範,大部分的商品都是些平民手工業者或者農家自己制造的,或者是二手的舊貨,看上去倒是跟他前世經常逛的所謂跳蚤市場很相似。經營的商販都是沒能得到經營許可的黑戶,他們的商品來源不是贓物就是水貨,品種倒是相當全,也有一些冒險者會在這里兜售他們的戰利品,從礦石到武器,甚至魔法物品。當然,雖然名義上是在各地探險得到的戰利品,但真正的來路,恐怕誰也說不清。價格也低廉得不可思議,正規店鋪的奇物售價五金幣的,在這兒三個銅子兒都不到。相對的,質量方面就毫無保障可言了。

    但在這個位面,這種市場已經成為市民生活中的一項必須,因為這里的東西要比市面上的一些店鋪便宜許多,由于是自家的產品,所以在風格和特色上都保有了一定的優勢,那些千奇百怪的小東西確實能夠吸引游客和購買者的眼球,當然,由于市場里主要經營的都是一些小商品,而偶爾出現的好東西大多都來路不正,因此貴族們只會偶爾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才會光顧這樣的小攤子。當然,就跟少年記憶中的古董市場一樣,假如你具備豐富的知識和高明的眼力,卻偏巧不具備鼓囊囊的錢包,在這里淘金無疑是最佳選擇。

    比方說眼前,三個眼珠亂轉的家伙顛顛地跑來圍住主僕二人,滿臉諂笑地兜售他們手中光芒四射的寶石,可康斯坦丁卻將視線投注在了另外一邊的一個攤子上。

    與周圍的喧囂相比,這個癱子顯得有些寒酸,僅僅是一塊髒兮兮的麻布鋪在地上,上面胡亂的擺著一些不成系統的物件,其中大部分是兵器,還有幾件不那麼起眼的小玩意兒,不過吸引少年目光的卻是擺攤的人,一個大概有二十出頭的家伙,一頭火紅的頭發已經被灰塵染得呈現醬紫色。身上穿著一件灰呼呼的游蕩者愛用的半身皮甲,橫七豎八的遍布著細小的劃痕,看來是使用了許久的東西。腰帶上卻零零碎碎的插著大堆的東西,光是匕首短劍就有四五把。

    少年的目光從他正在揮舞著招攬生意的一雙手上掠過,然後走近開始翻動癱子上的東西。

    “這位小少爺,想要來點什麼?我們這里的東西都是從幽暗地域的卓爾手中弄來的,品質保證超出你的想象……”

    這個家伙雖然年輕,不過顯然已經有點商人的資歷,至少臉上的笑容足夠商業化。只是一口通用語中夾雜著濃濃的地方口音,康斯坦丁注意到那似乎是偏向德蘭郡——帝國西邊的地方的方言。

    他的攤子實在是太過細小,值得注意的東西並不多,康斯坦丁在蹲下的同時,已經找到了值得注意的目標——那是一塊看起來並不起眼的石頭,表面已經被火焰或者是酸液腐蝕的破破爛爛,只有周圍已經被燻黑的銀質鏈條和一點裝飾物讓它看起來還有那麼一點的價值。看起來原本似乎是個護身符或者飾品,不過當少年的手指踫觸到上面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到了些許酥麻的觸感,仿佛是過了電一般。

    “有古怪……?”

    少年的眉頭微微彈動了一下,傳說中沾上了法術兩個字的東西。價格都不是一般的高昂,這件小玩意兒雖然看起來似乎並不起眼,但是據他從幾個隨軍法師那里得到的些許知識,護身符之類的東西中封印的法術如果真正消耗盡了,本身就應該碎裂消失,眼前這件看來還有著一定的價值。至少還可以進行充能,或者作為其他的材料。

    但如果只是這樣,倒是還不足以大驚小怪……關鍵是在那接觸的一瞬間,少年驟然感覺到,背後的皮膚升起了一股熱流,這顯然不是某種錯覺,雖然這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幾乎只是瞬間便已經消失,但是足以讓少年心中一動。

    因為那熱量是按照一個奇異的軌道流動著,而那個形狀……康斯坦丁只是稍微回想,便想起那正是背後上那個巨大紋飾的形狀!

    難道終于有了某種線索嗎?

    少年心中有些翻涌,關于背後那個神秘的的法陣,康斯坦丁一直以來想要一探其究竟,只不過苦于毫無頭緒……他不是個法師,一般的書籍上也不會有相關的知識,而周圍的人更是忌諱莫深,難道,今天泰摩拉終于賜下了某種祝福,讓他找到了某些相關的東西?

    心中雖然有些翻涌,不過表面上,少年依舊不動聲色,甚至沒有詢問這件東西的價格,只是在那些武器之中隨手翻翻揀揀,似乎他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要找件合手的武器。

    平心而論,這個小小的攤子上的東西質量確實都還不錯,幾件武器制作精良,甚至還有兩件帶著少許真正秘銀的刀劍,不過可惜的是康斯坦丁並沒有致力挑選的興趣,于是他最終他選了一柄最寬處有三指左右的短劍——事實上這件造型有些奇特的武器說是一柄短劍還不如說是長槍的槍頭,外表呈現扁菱形,後面的部分收細成短小的握柄,鋒刃不甚銳利,看起來只是一件普通的護身用具。只是仔細觀察後便可以發現這東西是中空的,鋒刃上方幾點細小的針眼和淡淡的綠色足以說明原本裝在其中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這東西形狀上讓少年想起了記憶中的流星鏢,因此才稍微動了購買的念頭,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這東西……應該不至于太貴。

    雖然貴為公爵的嫡長子,康納利維斯家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但是康斯坦丁並不富有——在菲尼克斯帝國,一個貴族成年之前,所有的收入便只有家長給予的定量的零花錢,而作為軍人,威廉公爵在這個方面並不闊綽,因此康斯坦丁這十幾年的積蓄並不多。大概還不到一百金幣,這個數字在貴族中來說,算是個不高不低的程度。

    當然,畢竟這種成色的武器不算常見,而少年獲得逛街的機會更是難得。就這樣收手似乎是有點可惜,因此康斯坦丁猶豫了一下,又挑了一柄真正的兵器。

    那是一件外表看來很唬人的彎刀,裝飾著為數不少的綠松石,紅鋯石和黃玉等低階寶石的刀鞘,護手由包銅制成,柄上的一塊灰色獸皮用麻線纏繞得異常的整齊。

    當少年隨手將彎刀抽出小半截,仿佛能夠吸引光線的深幽刀身便在陽光之中閃耀出點點暗淡的金色,那是只產于幽暗地域之中的黑暗精金特有的色澤,而一股淡淡的仿佛鐵銹氣息也在刀身出鞘的同時也在周圍彌散開來。少年知道那是干涸的血液的味道。

    “小少爺好眼力,這可是我們以一個朋友犧牲為代價,才殺掉的一個卓爾身上的東西,一件真正的神兵利器!剛才有個人出價三百金幣,我都沒有舍得出手……”

    游蕩者有些自豪的介紹讓康斯坦丁微微一笑——至少這個兼職雜貨商的家伙,說的並不完全是謊話,這柄彎刀確實出自卓爾之手,只不過並非什麼神兵利器,只是一把普通的戰士使用的制式刀而已,除了硬度由于摻入精金而遠高于普通鋼鐵之外,就沒有其它的特殊之處了。至于說那個花里胡哨的刀鞘,顯然是後來配上用以增加身價的玩意兒。至少只有紅外視覺的卓爾不會考慮太多顏色上的搭配。

    “我討厭廢話,就這兩件,一共三十五個金幣。”

    少年還刀入鞘,不動聲色的將價格壓低到十分之一。

    他並不知道這個價格是不是合適,不過印象中在西疆,想要雇佣一個身手還算可以的佣兵在幽暗地域進行一次並不深入的冒險,這些錢還是足夠的,因此這把刀的價格應該不會超出太多——雖然不能確定,但是我們知道康斯坦丁的真實身份,他是來自于商業極為發達的世界,而且恰好是個並不富裕的人……做了三十年前途無亮的小老百姓,別的不會,買東西砍價難道也不會嗎?

    事實上很快,康斯坦丁便知道自己的猜測還算正確,他在那個游蕩者的臉上捕捉到了一些猶豫的神色。盡管只是一閃而逝,卻讓少年感到很滿意。那表示他的估算並沒有出現什麼大的失誤。

    “這位小少爺,您可真會開玩笑,這樣的一柄利器……”猶豫了一下,游蕩者有些夸張的扯開了嗓門,似乎準備開始最後的掙扎。但是少年立刻冷冷的截住了他的話。

    “那麼三十八個,要麼你就去找個願意花三百金幣的冤大頭好了。”

    于是在游蕩者一臉的無奈之中,這宗交易被敲定了,棕色頭發的攤主一臉沮喪的表情,仿佛無數辛勞都在這個虧本的交易中打了水漂,恐怕只有眼光銳利的人,才能注意到他眼神深處藏著的一絲興奮。

    但是即使是眼光銳利的人,康怕也很那注意到,那位小少爺在提起長刀和匕首時,用一個不起眼的動作將那塊兒小小的寶石掃進了自己的衣袖之中……已經被他翻得亂成一團的武器,以及他的身體有效地充當了掩體的角色。而這個時候那個攤主的視線正集中在老管事拿出的明晃晃的錢幣上,顯然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商品少了一點。

    交易的本質總是帶著欺騙……不是嗎?
ksa0406 發表於 2010-7-9 17:45
術士的星空:正文 第六章 斗毆,人彈和loli
“少爺,卓爾的彎刀很少有人能靈活使用的,大部分只能當作一種擺設……”

    離開了攤位,沃爾特輕聲提醒道。少年注意到老人的聲音之中帶上了些許不悅,當然幾十個金幣倒是還沒有被這位老人放在眼里。不過顯然胡亂花錢買些無謂的東西在他看來不是什麼好習慣。

    “這刀並不長,只是比刺劍還靈活些,拿來防身也好……而且比刺劍容易用上力。”少年隨意的找出來幾個理由回應,同時靈活的將那小小的匕首在手中旋轉出一個個圓圈,他當然不會說出自己的真正的目的是那塊不起眼的護身符,堂堂的公爵之子竟然偷竊,這種事且不說傳揚出去,只是讓老管事知道的話足夠他挨上兩三下藤條。這位老人家對于自己的管教可不總是這麼輕描淡寫的。

    按照原計劃,接下來應該是一頓豐盛而平實的午餐,奶油扁豆烤羊肉和填上青蔥、牛肉餡的餡餅,煎成明黃色的魚肉派,雖然與康斯坦丁記憶中的家鄉美食差得遠,不過在這個世界也算不錯的東西了。

    但東方有句俗語說得好,由于速度的原因,計劃中的事情總是會被變化打亂……

    于是就在計劃隨著人流來到了集市的出口時,一些變化出現了——嘈雜的驚叫從街對面傳過來,康斯坦丁隨即便注意到,一輛舊式的簡陋馬車在兩匹駑馬的拖拽之下狂奔而至,而拉車的馬兒驟然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嘶叫,向著一邊倒下去,但奔馳中的馬車並不那麼容易停滯。慣性的作用下馬車仍然推著兩匹馬向前滑行而去,馬車的前緣與大地摩擦的火星四射,馬匹的腿腳與大地也是摩擦的血肉模糊,可憐的兩匹馬兒在青石路上勒出了兩條長長的血痕!

    隆隆的踫撞聲讓路人一陣大亂,所有人都紛紛向著兩邊讓開,以防被這明顯是受到了驚嚇的動物撞上。兩匹馬以及馬車的重量加上可怕的速度,這樣撞擊的力度可是毫不亞于一匹跑的如同馬兒一般快速的大象的高速撞擊。于是停在路邊的一輛豪華馬車頓時轉向,沖到了一邊——如果不這麼做,它恐怕就會成了那兩輛同類的殉葬品。

    急促的轉向自然讓這輛車在震動中停了下來,這個時候,那里的人群中卻恰到好處的,出現了十幾個大漢,他們手中各自從一些遮掩物中拎出些簡陋的砍刀和木棍,直接向著馬車圍了上去。

    為首的是一個上身穿著一件皮甲的禿頭,他大聲的吼叫著什麼,似乎是在威脅著馬車上的人。但那輛豪華私人馬車上的人物同樣不含糊,馬車停下的同時,從上面下來的個保鏢似的人物已經將周圍防護周全,雖然人數上肯定是失去了優勢,不過他們身上全都穿著鎖鏈甲。手中拿著鋒利的長刀。各自擺出的架勢也顯示了他們武者的身份。

    “不是意外……似乎是斗毆?……有人在決定海頓的抗把子麼?”望了一眼,少年心中突然掠過幾分興奮……

    街頭打斗在他熟悉的那個位面已經是極為新鮮的事情——和諧社會的環境下,他記憶之中地痞流氓頂多也就是動用點片刀鐵鏈之類的小玩意兒,這樣大張旗鼓的使出長劍和釘頭槌的場景可是只有電影之中才偶有出現,可是離開那個時空年深既久,浩南哥那樣帶著一兩百小弟上街的噱頭,已經好久沒有看到過了。

    “有些不對……少爺,我們回去吧。”一直默不作聲的老管事忽然開口道。

    這個時候兩方面已經結束了激烈地對罵,開始打斗起來。那四個保鏢顯然受過專門訓練,而人多勢眾的一方只是些烏合之眾,不過這位烏合之眾卻個個悍不畏死,一時之間倒也打得難解難分。街道上的一些行人和其余店鋪的門衛和侍者漸漸的也被卷進了喧鬧的洪流之中,四處飛濺的垃圾磚石和血沫子讓場面變得喧囂無比。

    康斯坦丁愣了愣,繼而發現這個場面確實有些不對——一般來說,街頭打架應該有些對應的目的,比方說尋仇或者在敵人的地盤上惹事等等,雖然會引起一時的混亂,但是並不會太大,並且考慮到如何及時的避開執法部門的後續抓捕,流氓械斗大都有自己的規矩,絕對不允許牽連路人。但是眼前的事情卻明顯違背了這個不成文的約定。

    雖然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康斯坦丁知道這個世界的城市治安完全無法和自己熟悉的時代相比,不過,在他剛剛得到可以出行的許可,首都之中就出現大規模的械斗,而且就在他們的眼前發生,這也太過巧合了。

    “驚忍之術,或者說……”前世是宅男的某位少年心中滑過一個名詞,那是源自于一群自稱活在黑暗中的人所總結出的計策,具體做法就是向眼前這樣,故意在目標周圍引起打斗,趁對手不備分神時進行攻擊,同時還可以將自己的殺氣隱藏在一些偶發的事件之中。當然還有著更加言簡意賅的概括——三十六計之中是謂渾水摸魚。

    當然眼前的景象不管是不是針對他這個總督公子,現在的情況都不適合再繼續觀光的大業。

    “對方堵住了街口,應該是打了趁亂襲擊的主意……那麼。到那家旅館里去,應該有後門!”四周掃視了一眼,康斯坦丁做出了判斷,率先向著街邊移動過去,而少年迅捷而正確反應讓老管家眼中流露出一絲贊許——這個時候沿著街道離開無疑是不理智的,人群之中危險系數太大,而這種無遮無攔的大街上只要在高處安排幾個弓箭手就足夠達成任何目的,反倒是穿過建築物離開最為穩妥。

    可惜,這一次的襲擊顯然經過縝密的計劃,並非如此簡單。

    轟!

    就在目的地近在眼前的時候,少年的眼前驟然被一陣艷紅的光芒照亮,他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仿佛霹靂一般的震響便在眼前炸裂!灼熱的氣浪如同風暴一般驟然而至。他只感覺身體一輕,瞬間已經騰雲駕霧一般朝著一側飛了出去!兩三秒之後,喧囂聲和周圍的景象才又重新回到他的感官之中。

    此刻他撲倒在一個路人的身上,也許幸虧如此,他才沒有受到什麼太大的撞擊傷害,只是脊背上傳來被灼熱的氣浪熨燙得陣陣疼痛,胸口更是被那聲轟鳴震得發麻。他掙扎著站起身,便注意到原本的人群之中已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隙,滾滾的濃煙帶著一股濃重的硫磺味兒向著周圍散開,而那里的地面已經變成了一片焦土,布滿了燒灼的痕跡。漆黑的焦斑之上還染著點點血痕,血跡飛濺得很遠,中間卻沒有什麼人,留下的只有冒著青煙的殘骸,黑漆漆的看不出是頭顱還是身軀。

    “恐怖襲擊?人彈?”

    少年的腦袋一時之間有點混亂,毫不相干的詞匯胡亂旋轉,過了幾秒鐘他才反應過來那應該是一個法術的效果——雖然沒看見明火,但這個效果和他親身邊的那位顧問法師,使用過名叫火球術的玩意兒有些相似。但這個認知同樣讓康斯坦丁心中一驚,能夠使用這種法術的應該就是個正牌的法師,但是這樣的人物怎麼可能參與到街頭流民的斗毆之中?

    但是下一刻,他不能置信的眨了眨眼楮——應該不是什麼幻覺,他已經捕捉到了街角一個法師的身影。

    那應該不是什麼假冒的家伙……類似法師長袍的服飾或許並不難以縫制,然而法杖上正在散發的光芒要偽造卻並不容易,更是沒有任何必要,而剛才那個法術的效果,顯然昭示著眼前這名魔法師絕對是一名各個家族肯下大價錢收買的魔法師。

    “沃爾特!”康斯坦丁回頭四顧,現在的狀況下只有依靠老管家的武力。

    可是他的視線剛剛在那些東倒西歪的人之中鎖定正向自己奔來的老人,人群之中已經爆發出了幾聲充滿恐懼的尖叫,所有人似乎如夢方醒,同時開始向著周圍四散亂跑起來!

    “真見鬼!”

    康斯坦丁咒罵著,即使靈魂已經多麼接近大叔等級,但是畢竟他現在的身體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肌肉即使經歷過鍛煉,也無法在幾十上百人組成的人流面前發揮太大的作用,而在這種混亂狀態之下他不足四英尺的身高實在是個相當不利的因素——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叫,少年便被淹沒在了人潮之中。

    而沃爾特這種時候卻有些手足無措,老管家的身手確實強悍,但是面對著這種人流,他一個人卻沒有辦法組成有效地防範方式——如果是在戰場上,那麼他有充分的把握讓周圍進入他攻擊範圍的人全部變成尸體,但是這種情況下那麼做後果無疑非常嚴重,而且對于事態沒有任何幫助。

    “躲開!躲開1”

    在人群的推擠之中艱難的保持著平衡,少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種時候,只能順著潮流而動,否則被人群踩死可不是玩笑之中才會發生的事情……于是他跟隨在一個看起來比較健壯的家伙身後,然後逐漸向著周圍比較寬松的地方移動。這樣跑了幾百英尺之後,人群終于稍微減緩了速度。

    那是因為前方的街道上,四個人圍成了一組小小的人牆,正在向著街邊緩緩移動,他們手中各自持著一柄長劍指向四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劍鋒讓周圍的人群自然向著兩側分開,而在他們組成的人牆中,一個小小的身影隱約可見。于是借助人流開始放緩的時機,少年敏捷的穿過幾個人的空隙,來到了這個臨時出現的小小空地上。

    護衛著某個人的人是殺手的幾率自然小得多,但是作為半免費的保鏢卻是個不錯的選擇。

    那四個穿著灰袍的大漢看起來很眼熟,似乎……不,康斯坦丁立刻分辨出那就是在拍賣會上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幾位,而在他們身後,不出意料的便是那穿著歌特風格長裙的小姑娘,于是康斯坦丁毫不猶豫的抓住了一個空隙,將自己擠進了這個由長劍開拓出的小小空地。

    “你是什麼人?”

    少年的接近引來了一聲喝問,不過並沒有伴隨著什麼第一時間的攻擊——顯然一個小孩子的威脅在他們心目中要小的多,更何況這個小孩身上的穿著並不像是那些平民,而且身邊攜帶的一柄裝飾得過分的武器更加說明了他的身份。

    “我……我是卡凡‧地格那,伊爾‧地格那男爵的嫡子,請問您是?”

    這是個早就準備好的假身份,不過倒也沒有什麼破綻,那位男爵大人確實存在,並且就是西疆總督手下的一位書記官,而他的兒子的歲數也與康斯坦丁相差無幾,甚至兩個孩子還有那麼幾面之緣,如果不是熟悉西疆所有貴族底細的人物,應該根本找不出太大的問題,

    不過顯然這種時候並沒有人有心情去考慮一個小孩子的話是否真實,四個人即使在問話之中,行動也沒有些許停滯,這個時候他們已經接近了街邊的一棟建築物,只有人牆中那一對水藍色的大眼楮直直的盯著康斯坦丁,讓他心中一時之間竟然覺得有些發毛,似乎自己小小的演技並沒有奏效。

    這個時候不適合考慮這些,康斯坦丁定了定神,搶先一步繞到了他們一側。靠到了那個牆角邊——他已經注意到人群之中有些異常的活動了。

    “讓開,讓開!在那邊!”“受死吧,你們這些卡爾文森的走狗!”“混蛋,你們是什麼人……我們不認識什麼卡爾文森!”

    紛亂的吼叫聲讓人流四散分開,六七個個手持簡易狼牙棒和粗陋砍刀的家伙竄了過來,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基于何種方式的判斷,總之見到幾個手持長劍的人之後,便在胡亂叫罵之中向上猛沖,絲毫不理會對方的申辯,周圍頓時響起了一片乒乒乓乓的敲打聲。

    “笨蛋!這個時候還申辯個屁?看不出人家就是在找茬的麼?”康斯坦丁的嘴角蠕動,低低的咒罵著幾個騎士的愚魯,或者這就是他們所謂的騎士精神吧。

    他稍微卷起袖子上的花邊,做好了逃走和迫不得已之下出手的雙重準備……

    雖然眼前的人數比例是六比四,數量上的差別並不是很大,但在康斯坦丁看來這幾個家族騎士已經沒有多少贏面了——這幾個家伙的戰斗技巧並不是十分優秀,他們的攻擊方式完全是揮砍和斬擊組成的直線,靠著武者自身的強大力量作為攻擊的唯一手段,根本很少變化的余地,在康斯坦丁看來,這些家伙的武技與劈柴的農夫也沒太大的區別,只有那個可以互相支援的陣型還算是有點看頭。

    但是對方佔優勢的人數和混亂的局面卻讓這種優勢完全化為烏有,幾個地痞或許長相粗獷,卻有著相當的狡猾,他們隨意的從周圍抓來個把瘦弱的倒霉蛋推向對方的劍鋒,然後趁機在肉盾的後面發動進攻,于是四個大漢的陣型時不時有些忙亂,顯然他們現在不合手的裝備沒有辦法展現他們全部的戰斗力,或者是那倒霉的正義在作怪?反正不管是那一種,原本應該攻守兼備的陣型現在只能提供些防御方面的優勢。

    而這優勢也沒能維持太久,隨著一聲招呼,六七只弩矢已經從另一個角度出現,帶著尖銳的破空聲飛向了四個人。

    這個援助無疑是致命的,雖然弩矢中的幾只被長劍磕飛,但是還是有三支深深地刺進了兩個人的身體,讓他們發出了一聲悶哼向後到了下去,原本尚算緊密的防線頓時便破散開來。

    康斯坦丁的臉色大變,他注意到幾個後來的流氓,每一個人手中都出現了一張十字弩——這種能夠二連發的弓弩在這個時空已經是一種被各國管制的利器,雖然這些東西外表制作的相當粗糙,但這個距離上,如此的數量造成的箭雨之中,恐怕即使是最強悍的武者也未必能夠保證逃得性命。

    “小姐,快離開這里!”

    嗡嗡之聲大作,悶哼和令人厭惡的摩擦聲響起,幾個忠勇的家族騎士怒吼著,用自己的身體組成了堅實的牆壁,將對方第二波的箭雨擋下,但是付出的代價無疑更加慘痛——四個人之中至少有三個被刺穿了胸膛甚至喉嚨這樣的致命部位,而唯一剩下的一個雖然沒有當時死亡,身上的血液卻在泉水一般噴濺,顯然也活不了多少時候了。

    被推出圈子的小姑娘向前跑了幾步,顯然幾個屬下的慘叫畢竟讓她無法就此離去。只是就在猶豫著回過頭的瞬間,一名地痞打扮的大漢卻得到了機會,他從所有人顧不上的方向上傳了出來,成功的將目標掌握在了手中。

    “老大,我抓到她……”

    沙啞的吼叫之中帶著得意,但是只喊出了幾個字符就戛然而止……他正試圖將小姑娘攬進懷里,並將匕首擱上對方的喉嚨,但一陣冰冷的感覺驟然從他的下巴上傳來,繼而演變成尖利的刺痛!然後鮮血便瘋狂的從他張開的嘴巴里涌出,也堵住了他接下來的發言!

    可憐的家伙喉嚨里發出汩汩的聲音,這時他才發現剛剛進入掌握的人質不知何時已經遠離了他,他掙扎著後退了幾步,雙手胡亂的試圖捂住那噴涌的血液,但這根本是白費心機,而很快這猩紅的液體之中便帶上了一些白色的東西,于是他也只能無力的跌倒,只有兩只幾乎凸出眼眶的死魚眼楮之中帶著驚異,死死的瞪著幾秒鐘之前還被自己抓住的人質——此時那看上去柔弱的女孩手中正瞟著他,只是冷漠而高傲的眼神仿佛在看著一件垃圾,她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兩英尺多長的細劍,反射著陽光的縴細劍刃上甚至不見絲毫血跡,但無疑就是這柄武器造成了那個恐怖的傷口。而那件黑白相應的裙裝上,甚至連血液都沒有沾染到一滴。

    “殺了她!上頭沒說要活口!”

    驚人的場景讓所有人的呼吸都為之一窒,但領頭的大漢立刻就反應過來,隨著他的吼叫,又一波的三支弩矢終于穿過了已經委頓的人牆,向著那女孩惡狠狠地撲了過來。

    嗤嗤!

    弩矢穿過高級的衣料,在長裙上拉出幾個猙獰的裂口,只是並沒有意料之中的鮮血飛揚——就在射中的前一剎那,一只手從旁邊伸了過來,將少女的身體拉離原地,險之又險的躲過了那幾枚散發著寒光的凶器!

    “走這里!”微帶嘶啞的少年聲音在耳邊響起,女孩只能感覺身體一輕,整個人已經被打橫抱起,嘈雜的叫罵夾雜著弩矢的嗖嗖尖嘯,然後便是木頭痛苦的咯吱和撞擊聲……一間店鋪的大門已經在被一腳踢開,兩個人直接闖了進去。將襲擊隔斷在牆壁之外。

    這是一間普通的雜貨店,瘦弱的老板在門被踢開的時候發出一聲尖叫,他顯然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面,但卻沒來得及將大門頂住,于是也不管闖入者是誰,便干嚎著一頭縮進了櫃台之中。

    康斯坦丁微一打量便直接穿過櫃台,再次起腳踢開虛掩著的後門,穿進了後面堆滿骯髒垃圾的狹窄巷道。

    不出所料的,這里是一處非常偏僻的胡同,夾在亂七八糟的建築中間,是個連殺人犯都懶得拿來做犯罪現場的場所——因為這里髒地連行凶都找不到落腳的地方,就在兩人面前,不知道從哪座樓上的窗戶里還扔出來一堆吃剩的骨頭。

    但是這對于逃亡者來說無疑是個相當好的環境,少年麻利的轉過幾個彎子,再穿過兩棟荒廢的小房,身後那些喊殺聲已經微弱的難以辨識了。

    事實上,此時的康斯坦丁心中滿是苦笑的感覺——從目前的情況來推斷,這些家伙的目標恐怕就是身邊的這位小姐,自這種情況之下,最佳的方式莫過于逃亡,可是自己卻直覺的發揮了一把紳士風度……或者是由于這些年的生活,讓他無形中也感染上了些許貴族的風範?

    不過記憶中這種做法有個名目,叫做惹禍上身!

    再跑出幾十步,康斯坦丁停下了腳步……凌亂的巷道並沒有什麼阻礙,不過,有人顯然並不希望目前的狀態再持續下去。

    “閣下。你到底打算抱到什麼時候?”

    輕盈的身體帶著種無法形容的柔弱感覺,聲音也是絕對的清脆悅耳,而那近在咫尺的面孔只可用精致來形容,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薄薄的雙唇如櫻花花瓣般嬌嫩欲滴,配合輕輕抿著的表情,看著十分純潔動人。

    ……康斯坦丁再次確認,只要假以時日,這絕對是一張禍國殃民的面孔……
哈燒客 發表於 2011-4-2 13:28
第七章 殺手,初殺


  清音、柔體、好像也很容易推dao……康斯坦丁的視線掠過這張面孔,腦中不知為何忽然出現了一個不合適宜的聯想。
  不過目前為止唯一不和諧的,就是這女孩此刻的表現……雖然外表看起來柔弱的仿佛一根金絲草,但是顯然,她的神經卻堅韌的仿佛冬月里的老竹子,不但沒有預想中的尖叫掙扎之類舉動,那淡淡的語氣更是冷得像冰,而盯著康斯坦丁的一雙清澈明亮的瞳孔里,似乎流露出無盡的……厭惡的神色。

  少年愣了愣,然后,回過神兒來的腦神經才接收到手上傳來的一些異樣的電訊號。

  剛剛的狀況實在是相當危險,女孩黑色的端莊長裙已經被兩道箭矢扯成了三片……露出了其下塌陷的鯨骨支架,也就是由于這個原因,少年的右手,自然而然的繞過了那些障礙……就抱在那潔白而細膩的……腿彎上,

  “哈哈……這個,這個……剛才真危險,你還能跑得動嗎?”少年訕訕的強笑,但是卻并沒有改變姿態——雖然暫時性的離開了險地,但是他知道這個時候危險還遠遠沒有過去,事情鬧得如此大,對方不可能因為一組錯綜復雜的小巷便會放棄追殺,目前的情況,實際上還是很不樂觀,在找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場所之前,能夠增加保險系數的便只有期望沃爾特能夠及時找到自己。

  但是顯然被抱著的人并不想考慮這些,小姑娘伸手在少年肩上一撐,便用一個伶俐的動作跳出他的懷抱,康斯坦丁只得剎住腳步,任由對方用奇異的目光上下掃視著自己。

  “卡凡·地格那閣下?我想,你應該已經注意到……我的衣服……”女孩猶豫了一下,開口道。

  “女生真麻煩……”少年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嘀咕道。對方那個即使帶著猶豫,仍舊仿佛發號施令的語氣讓康斯坦丁有些不喜,不過有什么辦法呢?這就是男女之間的差別。當男人踏過千山萬水的時候,女人總是在害怕弄破指甲,或者裙角之類的事情。

  現在的環境和情況顯然并不適合找衣服或者類似的行動,而自己的短馬甲之類也不適合遮掩,少年眉頭跳動了一下,隨后伸手,隨著一陣撕裂的聲響,那端莊的仿佛燈罩一般的裙角便被他撤掉了一半,下面已經塌陷的鯨骨支架也被他撤出來扔到了街巷的角落。

  布匹的部分在腰際下方稍微繞了繞,打上幾個結。然后將剩余的部分纏上短靴的上沿。

  “還不錯吧?”少年的手腳很利落,只是幾個呼吸之間,一切已經就緒,他帶著幾分得意的看著自己的作品——雖然沒有正式學習過服裝設計,但是基礎構架方面還有點研究,臨時改造這種小事并不能難倒他,幾下之間,那燈罩一般的裙裝便成為了一個很適合行動的樣式。如果不去顧及那種上等的材質,看起來與平民的裝束也差不多。

  不過他隨即卻注意到那嬌小的身體似乎在不斷發抖:“嗯,確實會有點冷,不過忍忍吧,只要找到你的家……”

  “住口!”解釋換來的卻是一聲呵斥,少年愕然抬頭,卻注意到對方桃色的面孔上透出了一絲鐵青,湛藍的瞳孔之中似乎燃燒著火焰,眼角……卻綻開了一滴晶瑩?

  還沒等到康斯坦丁完全搞清楚現在的狀況,一道光華便在他面前亮起!

  尤帶著一絲血光的銳利劍刃緊貼在康斯坦丁的頸側,金屬的寒冷讓他的皮膚上浮起了一層雞皮,少年愕然的盯著那支劍刃的主人……對方也在看著他,眼角帶著一點淚水的大眼睛已經瞇成了一線,而身上透出的危險氣息,讓她仿佛一只被激怒的小型猛獸……獵豹或者是山貓?

  “這算是什么意思?海頓城的貴族習慣用這種方式表達感激?”

  驟然出現的殺意讓康斯坦丁有點摸不著頭腦,自己做錯了什么嗎?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剛才的舉動有些許唐突也并不值得如此激烈吧,更何況……少年的視角在對方裸露出的小腿上掃了一圈,莫名其妙搖了搖頭,裙子雖然短了點,但也沒露出啥來呀?再說不過是個半大的毛丫頭罷了,似乎也沒有什可害羞的地方……

  “如果剛才我的作為有什么失當的地方,那么我表示誠摯的歉意……但是這位小姐,請你注意,我的作為是為了拯救你的性命,其次,我們現在正處于危險之中,而你的行為是在浪費時間……”

  鋒利的劍刃架在脖子上的滋味兒并不好受,忍耐了片刻之后,康斯坦丁開始感到有些惱火:“即使你實在無法達成諒解,也請換個地方……現在,你能不能把這個玩意兒拿開?”

  “你這個……無禮的混蛋家伙,馬上給我滾得遠遠的!”小姑娘盯著康斯坦丁的臉,一字一頓的說道。“現在,你給我讓開,然后你最好祈禱不要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因為,如果我再次見到你,我一定會殺掉你!一定!”

  “讓開?……那邊是我們來的方向!”匪夷所思的少年呆立原地,隨即注意到對方犯了一個簡單的錯誤:“要走的話,只要穿過這個小巷……”

  “我還不至于辨別不出方向!”少女的怒氣更加充溢,“我就是要回去!”

  “回去?”康斯坦丁皺了皺眉頭。這可不是個什么好主意。“有人約了你在那個地方見面嗎?”

  “沒有,不過,身為……我絕不能聽任自己的部屬就這樣曝尸于此,我必須要救他們!”

  “你瘋了?你以為他們現在還有活下來的機會嗎?”康斯坦丁愕然,瘋子都知道那幾個家族騎士很難有活下來的機會,那群地痞打扮的人雖然看起來并不是十分專業,但是殺人滅口這種事,絕對還是會干的。

  “只要送去神殿就能復活他們!救治得越早,復活的機會越高!”女孩停住了腳步,向少年投過一個輕蔑的眼神:“我并不指望你這樣的怯懦者能夠幫上什么忙,當然,如果可以,你去通知城衛軍的笨蛋吧,希望他們能夠快點趕到。”

  康斯坦丁這一下算是徹底無語了,據他所知,復活一個人確實是這個世界很正常的思維——只要并非正常死亡,神祗的牧師就可以祈求神恩,將人從死神的手中拉回來……但是……如果少年的記憶沒有出現錯誤,那需要至少一個高階牧師大量的精力,還要對于神祗的高額奉獻才能做到。

  即使是神祗,他的慷慨也是有限的。

  由于成功率低下,通常情況下,為了達到目的,便需要大量人力彌補。由于會對精神力造成大量損耗那可不是光有錢就能做到的。因此對于復活術,任何神祗的牧師都會訂立一個相當高額的標準,并且有著嚴格的限制,少年的認知里,即使是國家大臣一級的重要人物遭遇不測,教會也很少會施展復活的法術。

  這丫頭腦袋看來有問題……不然怎么會認為會有教會會為了幾個家族騎士浪費神恩?

  算了算了,還是自己的命比較重要,雖然有點可惜,不過這樣一個腦筋有些秀逗的家伙,還是送給那些攪事的好了,老子做到這一步,已經非常仁至義盡了不是么……康斯坦丁不再堅持什么,側身讓開了道路。任由女孩子朝那個危險方向跑去。

  可惜,這個時候想要息事寧人,顯然有些晚了。

  還沒等到可憐的少年轉身離去,一個情況驟然讓他的瞳孔暴縮——就在他視線中不遠的地方,空間之中的空氣竟然蕩起了層層的漣漪!接著,一個淡淡的影子驟然從中顯露出來,繼而凝結成為兩個矮小的,手持著匕首的人影!

  然后接二連三的,又是另外兩個人顯出了身形!

  康斯坦丁大驚,接著在心中暗暗叫苦,且不說這種從空氣之中驟然出現,魔術般的動作,光是這兩個手中那已經涂上了一層黑色的短劍以及靈活迅捷的腳步已經足夠說明他們的身份——真正的殺手。他們可不是那些地痞,而是所謂的刺客……這個世界上被稱為職業者的存在之一,在游蕩者之中專精于殺戮的一群家伙們。擁有主神的他們也有著自己獨特的技能,比方說,將自己的身影憑空隱去,或者是在偷襲中發揮一擊必殺的殺傷力等等。

  顯然,之前的武裝地痞都只是一些誘餌,而這些人,才是真正的殺招!

  思緒嘎然而止……對方顯然并沒有容他多想的意思——就在出現的同時,一個刺客手中的短刃已經在空氣之中帶出一道黑芒,徑直向他刺了過來!顯然,康斯坦丁已經無可避免的被認為是女孩子方面的人了,而這些刺客的判斷方式也異常簡單,沒有任何的猶豫。

  沒有辦法,只能拼命了。

  康斯坦丁雙眼微微一瞇,猝然間向一邊一跳,讓那短刀在身前掠過,少年的這個動作讓對手微微一怔,他本來似乎也沒有將這個小孩子放在眼里,只是為了給同伴制造機會……于是他堂而皇之的認為這個小鬼是憑借幸運躲開了一擊,但就這個短暫的瞬間過后,低低的金屬摩擦聲響起,全無征兆的一陣劇烈疼痛便在殺手的小腹要害上蔓延開來,這種感覺讓他雙睛暴突,一聲慘叫足足傳出三百多米遠。

  短短的弩矢深深刺進了他的小腹,箭矢的尾端正在飆射出一股細細的血流!特別打造的弩箭有著中空的箭桿和設計獨特的血槽以及倒鉤,刺入人體的痛苦也比一般的貨色大得多!

  不過這個嘶啞的聲音立刻便無法再造成噪聲污染了——隨著康斯坦丁旋身的動作,黝黑的彎刀帶著尖利的摩擦聲和一往無前的氣勢劃出刀鞘,那精金刀刃毫無滯沚的扯開了盜賊的單薄的衣裝,將他的慘叫淹沒在噴涌而出的鮮血之中!

  倒霉的殺手撇下了手中匕首,用力的試圖按住住住那出現在他身體上的長長傷口,力量之大,讓手背的皮肉都有些發白——但這是徒勞的,腹腔內的壓力順著那個長達兩英尺的,幾乎將他切開一半的開口中,將液體不斷的噴涌出去,猩紅的液體連成迅疾的柱流,然后如雨散落。

  數秒之間,血雨便帶走了他僅剩的力量,殺手軟軟的向前跪倒,他看起來很年輕,很英俊的一張面孔已經完全扭曲,只有一雙凸出的眼睛還在死死的盯著面前踉蹌后退的康斯坦丁,帶著些許疑惑,些許不甘,些許詛咒……

  “真他媽的見鬼……”

  鮮血的腥味足夠刺激少年的神經,讓他在心中暗暗咒罵,頭一次殺人的滋味顯然絕對沒有小說之中描述的那樣美好……

  此刻的康斯坦丁感覺冷汗已經侵透了后背,對方那兀自瞪著他的眼睛似乎帶著某種魔力,讓他腦子里也產生了些許的空白……雖然各種感官并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但是雙臂已經開始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或許是精金彎刀的重量對于一個十來歲的孩子來說絕對算不上輕盈,他剛剛的居合斬擊造成的效果雖然可觀,卻是使出了全身的力量,人類的胸腹出人意料的堅韌,即使從小開始訓練的肌肉,也有些無法支撐這樣的驟然發動。

  這時候他心中無比懷念記憶中那些以氰開頭的藥物——如果剛才的箭矢上帶上了那么一點點,哪怕只有幾毫克,面前這個家伙根本就造不成任何影響。而這個世界之中那些神秘的毒藥卻都不是自己能夠輕易地接觸到的東西。

  倒霉的殺手的身體在下一刻載到在塵埃里,不過托那尖利的慘叫之福,另一個殺手的視線都已經被吸引到了此刻已經臉色蒼白的康斯坦丁身上,場面竟然出現了短暫的停滯——一個正牌的殺手死亡并不是什么新聞,但是殺死他的竟然是個看起來至多只有十一二歲的少年,這就足夠讓人感到驚訝了,

  另一個刺客顯然沒有料到自己的同伴會在這種情況之下失手,不過顯然這家伙還算是符合專業人士的頭銜——他搶在所有人之前反應過來,手中的匕首在下一秒便掠過了少年持刀的手腕,巨痛讓康斯坦丁的彎刀脫手飛出,而還沒等到他轉過裝置著袖箭的手臂,殺手接下來的一腳已經讓少年的胸口如遭雷擊,康斯坦丁幾乎是半飛著退到一邊,隨著喉嚨之中一陣甜膩,他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似乎都在不住翻滾。

  但是顯然面前的殺手并沒有就此放過他的意思,那被漆成黑灰色的刀刃在空中一轉,隨即再次刺向少年的肋下。

  “要死了嗎?”少年本能的想要躲閃,但是內臟附近傳來的疼痛讓他完全失去了身體的指揮權,他踉蹌的后退一步,撞翻了一張不知什么時候扔在這里的破爛桌子,卻只能看著那晦暗的刀鋒在自己的視線中越來越大。

  “抬起手,對準他的面孔,然后集中你的注意力,想象著有一種力量從那里出現,攻擊他!”就在這剎那間,一個聲音驟然響起。

  準確的說這甚至不是聲音,沒有什么聲音可以如此迅捷的表達出意義,這更像是一種直接灌輸進康斯坦丁腦子之中的意志,電光石火之間,少年已經得到了一大串的信息,他感覺自己的意志有些恍惚,不由自主的便朝著對手抬起一只手,然后后一陣巨大的熱流從他后背上的紋身之中沖進了他的身體!

  這瞬間的灼熱幾乎讓少年放聲大叫,而這個時候他卻無法叫出聲音,只能看著七彩的光線驟然從他的指尖凝聚,成為一個球體向前噴灑出去,徑直撞上了那個殺手的面孔!

  殺手的腳步立刻便頓住了,那顆球體在他臉上發出了一聲磚頭砸中泥漿一般的撲哧聲,隨著口鼻之間飆射出的鮮血,他整個人搖晃著向后踉蹌著倒了出去!還沒等到他調整好身體的平衡,又是細微的悶聲響起,一支短短的弩矢已經陷進他的下腹側方!

  與他的同伴一樣,這個家伙也反射性的試圖捂住傷口,但之能是徒勞——打造精細的中空金屬桿將血液和肝臟的碎片一股腦兒導出了體外。

  造成這一切的少年并沒有什么時間欣喜,手指尖彩虹一般的光線散去,他后背上的熱流卻變成了一種錐心刺骨的劇痛!瞬間少年全身的力量已經被抽掉一般,再也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晃了晃就此靠著墻壁倒下,可是下一刻更加龐大了好幾倍的力量又狂涌入他的身軀,漲得他痛不欲生。那種劇痛讓他整個人痙攣著,小小的身體幾乎縮成一團!

  但是不妙的情況并沒有改善……不遠處,第三個殺手的匕首已經與女孩的細劍撞出了點點的火花,可是又有兩個人影隨著大叫越過了在附近的一棟矮房子的棚頂,跳進了戰場之中,雖然這兩個人只是流氓打扮,雖然沒有專業的技能,但是手中的武器卻絕不遜色于那黑色的匕首——呼呼的聲響中,一柄長劍,一柄短斧已經各自向著康斯坦丁當頭劈了過來!

  “這叫什么事啊?英雄救美之后,不是應該……”

  少年喃喃詛咒著,似乎并不在意那已經近在咫尺的兩件兇器。

  他并非視死如歸,他之所以從容,只不過是因為,在他視角的余光之中,那熟悉的身影已經從一個角落之中閃了一閃。

  迅雷般的匕首驟然止歇!無數的纖細絲線在空氣中回旋飛舞,刺客慌亂的后退,試圖躲到能夠提供最大掩護的陰影之中去,但是還沒等到他的腳步完全移動開,一些不規則的血痕便出現在他的身體上,繼而人體便仿佛是被推動的積木一般,肉塊在四濺的鮮血之中向周圍散開!

  這是康斯坦丁最后看見的景象……更大的疼痛順著脊椎神經鉆進大腦,少年終于昏迷過去。

  “如果就此死去,也許會比較輕松一些吧……”

  蒼老的手臂緩緩拉起昏迷的少年,一個聲音響起,低沉的仿佛嘆息。

  ——————————分割線啊分割線……——————————

  遙遠的地域之外,無比雄奇的雪峰之巔。

  人類的視線所不能及的天空中,無垠的青色里,靜靜地漂浮著一個著一襲潔白長袍的人影。

  長袍在陽光中反射著點點的光弧,似乎是用來自遙遠的東方,那種輕薄但柔滑的絲綢制成,只是高空的氣流在周圍狂亂的飛舞,但那一襲罩袍卻沒有掀起絲毫的漣漪,只有若隱若現的點點金光,流動成為一道道奧妙難明的魔法符號,飄浮在周圍。

  一片片雪花在魔法的符文周圍驟然成型,繼而輕盈的飄飛開,眨眼之間便消弭在高空的狂風之中。

  柔滑的絲綢長袍產生了一絲波動,雖然深深的兜帽產生的陰影,將她的面容完全覆蓋進一片神秘之中,但那長袍上微微露出的身體曲線,又透露出了這身體的些許秘密……顯然這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身體極好的女人。

  “終于……出現了嗎……”兜帽陰影之中,微微的金色光澤閃動,傳出了一個低沉的喃喃自語聲。

  視線的極遠處,呼嘯的山風襲過山峰,在背風處拉出一片絢麗雄烈兼備的旗云。那雪峰之下,山脈綿綿延延,不知延伸出幾千幾萬里。而天空碧藍如洗,高遠之極,只在極遠的天際處有一抹淡得幾乎看不見的薄云。

  …………
哈燒客 發表於 2011-4-2 13:29
第九章 厄運纏身的巫妖


  上一章有人不滿,也有人叫好……果然是眾口難調么……
  當康斯坦丁睜開雙眼,出現在他視線之中的是一雙混濁地瞳孔,點點昏暗的火焰在其中不住地跳躍著,這讓少年發出了一聲驚叫。不過他隨即注意到,這眼睛是屬于自己熟悉的人物的——瓦爾特正在注視著他,一根蠟燭暗淡的黃色光芒從一旁投射過來,光線讓使老總管臉上每一條皺紋都顯得格外清晰,看上去增添了些許恐怖的氣氛。但也映亮了老人臉上的關切之色。

  “沃爾特……”

  在少年的眼中,這張平日里總是帶著一些威嚴的面孔真是說不出的可愛。這些年里,這個世界上唯一關心他的,便只有眼前的這位老人,雖然他并不懂得如何表現,但是這種關切中的真誠,小孩子體內的成年靈魂是足夠感受到的。

  他甚至想要在那張老臉上印上一個吻——不過這個想法沒有成功,輕輕活動了一下身體,少年便發現全身的肌肉仍然如同針刺一般的疼痛,不知道是受傷還是運動過度造成的后果,只不過少年并不在意,這種感覺反而讓他可以確定自己已經從那個可怕的夢境之中脫離出來了。

  “現在是什么時候了?為什么不點燈?”康斯坦丁環視了一下周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公爵府邸之中自己的房間,而太陽似乎已經沉到了地平線以下,整個房間之中只有幾根蠟燭的火光晃動著,壁爐的火光成為了主要的光源,那溫暖的火光讓空間呈現些許的紅色,卻不足以照亮任何東西。

  “已經是深夜了……施展出那個法術之后,小主人您便昏倒,到現在已經有六個沙漏的時間……主人已經請尼古拉大法師和妮露埃爾司祭分別來查看過您的情況,他建議讓您靜養,減少光線的刺激。”

  老管家語調緩慢依舊,只是聲音之中帶上了平日少見的柔和,甚至那皺紋堆磊的冷靜面容,似乎也帶上了一些掩飾不住的喜悅:“哦,還要恭喜少爺,大法師說你可能具有成為一個術士的天賦……”

  這確實是個足夠令人興奮的好消息。

  在這個世界,法師,牧師,術士通常被稱為施法者,而他們無疑是這個大陸上最強大力量的象征之一,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之中,因為某個施法者的杰出成就,使得一個王國突然之間興盛起來,這種事情經常發生。特別是最久遠的年代,突然興盛又突然衰落的國度數不勝數,這些巨大的變故后面,往往有施法者的存在。

  但是那些苛刻的條件讓適合成為施法者的人實在是太過稀少,因此即使是公爵這樣的封疆大吏的兒子,能夠擁有這樣的天賦,也確實是一件足以讓任何人感到欣喜的事情。

  只是有些出乎老人的預料,對于這個消息,少年倒是并沒有做出什么太大的喜悅表現,他只是滿不在乎的唔了一聲,然后便將話題轉移到幾小時的那場戰斗上:“查出來下午那些家伙究竟是什么人了嗎?”

  “兩個暗夜刺客,屬于一個不大的組織,不過這只是一次誤會,他們的目標應該是那位小姐,那一伙暴徒是有人花錢雇傭來引起混亂的。”

  “暗夜刺客?那么怎么會白天出現?”

  “這是我們對于刺客的分類,并不是說他們就只能在夜里出現……暗夜刺客,指的是那些受過最嚴格的暗殺訓練,精通各種武器和潛入逃生技巧,依靠黑暗的掩護進行刺殺的刺客,他們通常是某個邪神的忠實信徒,擁有一些類似神術的能力。”少年的問題看來有些幼稚,沃爾特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不過老人還是做出了詳細的解釋:“還有一種刺客叫做表演刺客,這些人并沒有經過特殊的暗殺訓練,但是擅長偽裝,可以是貴族也可以是平民。甚至可以隨意變換性別,混在普通人之中根本就無法區分出來,最后還有一種伏擊刺客,他們往往集團行動,精通聯手進攻的戰法,擅長使用重型武器和弓弩。當然,這只是一個簡單的分類,根據信仰和能力的不同,他們還有著自己獨特的稱號。”

  康斯坦丁用心記下,雖然對于武技和其他方面的訓練,這位老管家對于自己從來沒有一刻的放松,但是這種關于這個世界上的社會話題,他還是頭一回聽這位老人提起,或許這也是今天表現不錯的獎勵之一吧。

  “通常來說……培養一個真正的暗夜刺客是一件極為不容易的事情,但是沒想到的是,兩個刺客竟然被小主人你正面殺死……”老人臉上那少見的溫和更加擴大了一些,聲音之中也帶上了一種欣慰:“雖然是利用了對方的輕視,不過您竟然可以在正面的交鋒中擊敗兩個正牌的暗夜刺客,還是出乎了我的意料,看來您平日的努力沒有白費。”

  “那當然,我可也是接受過死神沃爾特的訓練呢……幾個暗夜刺客還是不在話下的。”

  少年一臉得意的微笑,帶上了幾分天真的顏色,實際上與剛剛夢中的經歷相比,兩個殺手已經變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了,不過在得意之余也沒有忘記吹捧一下眼前的老人,這樣的機會本來就不多。

  “有信心是好事,不過要時刻注意,自負是一座深不見底的墳墓,足以埋葬任何一位偉人和智者。”

  老管家向來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感情,對于這個馬屁也并沒有任何的反應,他只是遞過一件東西,然后便站起身:“您可能需要休息一段時間。晚飯時間已經過了,我現在就去讓廚師準備一些餐點。哦,對了,小主人,您買的兩件武器我已經帶回來了,還有這個是您之前一直握在手里的,大概是相當重要的東西吧……”

  老管家遞過來的正是少年從攤販手中順來的那塊護符,只是此刻那黑色的石頭此時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油亮的光澤,甚至連表面都變得有些粗糙,也讓那黝黑的外表更加不起眼。

  “那么,放你回去吧……”

  在確認老人已經離開之后,少年雙手握住那塊符石,他閉上眼睛,口中開始喃喃的低聲念誦出一連串奇異的言辭,隨著這聲音,淡淡的灰色霧氣開始從他的手掌中蔓延出來,這灰霧仿佛一種生物,在空中扭動著,帶出尖細而又暗啞的唧唧聲,好像一些靈異故事中鬼怪的呼號。而片刻之后,當少年攤開手掌,那塊護符已經重新散發出幽幽的烏光,與以前不同的是,此刻一道細細的菱形線條在石頭的中央不時閃動,那殷紅的顏色讓黑寶石看上去就像是一只不時眨動的,異獸的眼睛。

  “你真的只是個人類嗎?還是說是個什么神孽之類的怪物變化的?我看你應該是詭計之神,不,應該是那個掌握著所有謊言與邪惡的幽暗之主的徒弟才對!你這個該死的怪物!”

  隨著菱形紅線的閃爍,一個聲音驟然在少年的心底響起:“我這輩子還從來沒見過這樣沒有絲毫漏洞的契約!難道你是該死的訟師或者是法學家嗎?這份契約完全可以用精致這個詞語來形容了!”

  倒霉的亡靈大法師語氣之中帶著說不出的酸楚,這大概不僅是因為他實在是沒有想到在靈魂的較量上會完敗給一個只有十余歲的孩子,隨后還被對方用一個完美到可怕的契約束縛……也是因為對方在他得意的法術之中匪夷所思表現——各種各樣的文化,無數的招數,能量,符咒,科技、鋪天蓋地的成群飛來,每一樣都不是可憐的巫妖能夠理解的玩意兒。

  于是倒霉的施法者再也沒有得到反抗的機會,最終被榨干了最后的一點反抗意識,少年甚至毫不費力的便在對方記憶之中得到了不少知識,其中便包括了施展在巫妖靈魂上的契約——這原本是巫妖準備施展在他身上的東西。

  “好了,閉嘴吧,這樣的嘮叨抱怨不但與你三葉紫荊的身份大法師不符,甚至有損你作為男人的尊嚴,雖然我現在已經在懷疑你是否有那種東西。”

  康斯坦丁毫不客氣的反唇相譏,聲音之中帶著無盡的得意——只要靈魂契約一旦簽訂并生效,那么對方就無法反抗其中的條款,這消息也是他從可憐的巫妖腦中得到的,:“我記得有位哲人說過,任何存在的思想都會受到一些無形的規則束縛。隨著知識的增長這種規則束縛也會增長,比如說你的精神世界,那應該是想變成什么就變成什么的。可是你卻只是執著于一個法師的形態,如果你變成什么百臂巨人,或者費阿尼之類的東西,恐怕早就贏了!”

  “沒有見過的東西,憑借單純的想象是不會出現在靈魂通道之中的!”巫妖發出了響亮的仿佛的磨牙喀喀聲,或者說是快要被嗆死的咳嗽?好半天才狠狠的辯解道:“如果隨意出現,你怎么可能……可是……艾達斯陛下保佑,你剛剛使用的似乎也不是現實中能夠存在的東西,你到底是怎么使用那種匪夷所思的東西的?”

  “口古月,那可是宅男的特技……你這種廢柴哪里會懂得……好了,你如果有時間進行你無聊的抱怨,還不如先向我解釋一下,術士到底有些什么能力?”

  康斯坦丁毫不客氣的命令道,他看似隨隨便便的便寫出的那份契約,卻是詳細之至的列出了一共三十七道條款,其中便有一條要求對于自己的提問,巫妖必須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雖然不能肯定可以確實的束縛巫妖的靈魂,但是少年確信自己絕對不會吃虧——這份契約的大部分內容都是他在前世曾經簽過的一份用工合同的翻版,而后面還添上了不少他曾經見識過的商家們常用的手段,其中包括那最著名的“本契約最終解釋權歸擬定人所有。”或者最終這位大法師可以從中找出些許破綻,但那最少也得幾十年之后了。

  “所謂術士,就是和魔獸一樣,天賦就有施法能力的家伙。他們不依靠法術書,也沒有導師,他們只依靠純凈的意志力便能夠學習法術。甚至不需要象另外兩種施法者一樣準備法術,因此傳說中只有擁有龍的血脈者,或者神祗的后裔,往往會出現術士。不過這也僅僅只是傳說而已……其實要純論聰明才智,術士也未必就多么優異,甚至僅和普通人差不多,但他們卻是天生的奧法釋放者——按照法師們的研究,這些人物天生就能感覺到魔法網絡的存在,稍加訓練就能聯結到魔法網絡,從中提取力量,而且無需借助魔法書作為鑰匙。”

  雖然被自己的契約束縛住了靈魂,但是我們博學的哈特迪爾同志卻完全無愧于他的稱號,聲音之中充滿了不情不愿,但是他做出的解釋卻足夠詳細。幾句話之間,少年心中已經對于自己的這個能力有了些大致的了解。

  唔,或者應該說這是他控制不住表達yu望?

  哈特迪爾先生是個在亡靈戰爭末期轉化的年輕巫妖……相對于傳說中那些生存了幾千年的奧術巫妖,它實際上只能算是個小字輩,不過他對于自己的評價,卻是一個博學多聞的施法者。并以此為自豪;“假如能夠瞧瞧我的實驗室,便會發現有將近二十張文字各異的最高學位證書排成一排,各類獎章獎杯難以計數,我喜歡知識,追求力量,獲得整個文明的認同,那是我最為自豪的目標。”巫妖的記憶中不無自豪的印著這樣一句話。

  只是顯然,相對于旺盛的求知yu望,這位施法者的運氣可真算不上好……在游蕩了二百年之后的一次收集實驗材料的旅途中,他不幸被一個傭兵發現身份,而更不幸的是,博學的巫妖沉溺于那一次的寶貴發現,居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于是疏忽大意的亡靈遭到了提爾教會的圍捕,那次戰斗中雖然他獨立殲滅了兩個高級神職者帶領的一隊圣武士和隨從傭兵,但是自己也被擊毀,即使借助命匣的存在,巫妖不會死亡,但是力量的克制讓他在復活后,仍舊損失了一部分力量……

  吃一塹長一智的巫妖于是發明了這個他自己稱之為靈魂通道的法術,借助掠奪的人類軀體,終于成功的免除了大部分后顧之憂。

  不過好景仍然不長……繼續的追尋知識之旅開始之后不算太久,他的上一個身體卻不小心在幽暗地域中耗盡了壽命……顯然,這或許要歸罪于不死生物對于時間的流逝感覺相當的不準確。但是這塊護符卻最終輾轉落到了康斯坦丁手中,我們只能說,巫妖可能是在某個方面上格外受到了本莎芭女神的青睞了。

  “當然,天賦異稟,并不代表就一定會有杰出成就。不經過后天的刻苦訓練,即使神祗的天賦,照樣也只是廢物。法師之中多的是一輩子也無法觸摸到第五層魔網的笨蛋,而術士之中三階以下的家伙更加不知凡幾……”不知是否感覺到了康斯坦丁心中的興奮,巫妖適時的澆上了一盆涼水:“而且術士也是有其缺陷的,他們在理性思維和邏輯分析能力上往往不足……有句話說得好,術士就像女人,大多都過于感性,不善控制自己情緒。”

  “不管怎么說天生親近魔網,這都是非常大的優勢是吧?不用借助魔法書就能釋放法術,這樣說起來他們不是比法師還要強?”

  少年隨意的過濾掉巫妖語氣中那些酸葡萄的成分,雖然在老管家面前并沒有表現出來,但其實現在他很愉快——某某寫手曾經感嘆過,在施法者和戰士兩種分類之中,轉生的唯物主義者八成會選擇成為一名魔法師……而康斯坦丁自然也不能例外。而現在,他已經移交踏進了這個門檻,心中自然是非常興奮的。

  尤其是從實際一些的方面來說,康斯坦丁感覺這個職業就像是電影里描述的那些,因為基因突變或者什么原因形成的超能者。因此即使是在這個擁有奧術和神術的世界里,這樣的人也相當的受到重視。

  心中的興奮讓他忍耐著四肢傳來的酸痛感覺,艱難的將自己從床上拉了起來,將掛墜套上脖子,少年輕輕的擺動著身體——將自己的肌肉盡量拉開,保持幾分鐘放松后再休息一分鐘,然后不斷拍打,讓肌肉中的乳酸散失開,這是肌肉拉傷之后最有效的放松方法。不然他恐怕會接連幾天受到肌肉酸痛的折磨。

  “哼,他們能夠使用的法術種類少的可憐,雖然最高明的術士,一天可以使用幾十次法術,但是即使是連戲法都包括在內,他們能夠使用的法術也就能使用四十多種而已……雖然有不少術士能領悟的法術很奇特,有的還是一個法師一輩子都沒有見過的玩意兒,但是他們完全無法適應太過復雜的環境。”

  顯然少年這種說法關系到了施法者之間的尊嚴問題,于是巫妖的聲音帶上了一種嗤之以鼻的語氣:“不但不能適應所有的環境,他們甚至也很少能學到施法專長,所以在法術學院里,大部分的術士都被看著一種活動的魔杖或者卷軸制造者。你這是在干嗎?”

  巫妖的靈魂雖然再一次被禁錮在了小小的石頭之中,不過現在他似乎可以通過某種方式感應到少年的動作,顯然康斯坦丁的動作引起了他的興趣,在他印象中,脫力的家伙一般都會老老實實的呆在床上,很少有胡亂活動的。

  “放松肌肉的牽引運動,可以讓拉傷的肌肉早點康復,你這種缺少運動的家伙不會理解的……”少年靜靜地將這個動作維持了三四次,然后開始活動另外一條腿:“那么我現在能夠施展什么法術?”

  “我怎么知道?不過像你現在的標準,一天大概能夠施展四五個戲法和兩三個初級法術就不錯了,嗯,你現在只會一種魔法飛彈,其余的還需要學習……不過術士可以在一天之內重復使用一種法術一直到精力耗盡,所以即使你只能施展一種一級法術,一天也能用三四次。”

  “就沒有辦法增加可以使用的法術么?”

  “這個只能說看個人的能力,有些術士可以多釋放一些法術,不過頂多也就是一兩個。”巫妖的回答斬釘截鐵,語氣讓少年皺了皺眉頭……在靈魂契約的約束之下,康斯坦丁相信巫妖沒有對他撒謊的能力,可這種不能掌握的發展對于他來說是種很討厭的狀況——以前玩游戲的時候他也總是習慣發展所有的能力,讓自己成為全面的人物。

  “算了,沒有沒用的法術,只有沒用的法師。”身體的動作并沒有影響康斯坦丁的思考,權衡了一下利弊之后,少年選擇放棄去計較些許的得失,對于知識系統迥異與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的他來說,術士的能力算是個意外的驚喜,不過并不一定非要完全依靠——大街上那幾個也算是正牌的殺手,憑空隱身的能力也算是出色,還不是在大意之下被自己這個小孩子撂倒?更何況他還有不少預想之中可以借助的力量,在這個世界上想要呼風喚雨或許不足,但是逍遙一輩子還是不成問題的。

  “沒有沒用的法術,只有沒有的法師……嗎?不得不說,你這個小鬼總是能夠給我帶來一些驚喜,這句話是誰告訴你的?”顯然,少年這句話對于所有施法者都是一種不錯的警句。巫妖的明顯頓了一下,良久之后他才想起提問。

  “彩虹城城主艾梅達爾……對了,你多少也算是法師吧?那么,這個法陣你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嗎?”

  少年并沒有興趣炫耀自己的知識,他拉過那面巨大的穿衣鏡,脫掉身上的襯衫,將背后那個跟隨了他十余年的法陣亮給這個剛剛得到的法術顧問。
哈燒客 發表於 2011-4-2 13:30
第十章 夜盜


  “好家伙!真是豪華的東西……”吸了一口冷氣,巫妖的聲音帶上了濃濃的驚訝,甚至靈魂之石上,那個纖細的瞳孔都在微微收縮:“沒想到現在這個年代竟然還有人能夠如此奢侈……我現在甚至開始懷疑你的身份究竟是不是哪個國家的皇子……或者是那個大法師的私生子?不過這樣倒是可以解釋你這小鬼為什么會有術士的能力……”
  “那么這法陣到底是干什么的?”巫妖一連串感嘆讓少年心中興趣大起,但是巫妖接下來的回答卻異常的干脆,幾乎讓正在作伸展動作的少年閃了腰:“不知道!……以前沒看見過這種形式的法陣!”

  “不知道?你開玩笑吧?”康斯坦丁一把抓過靈魂之石,惡狠狠地盯著那魔眼一般的表面,似乎想要從中看出說謊的征兆:“三葉紫荊花長老,晨星大法師。奧術巫妖,陰影法師工會的第七頸骨!你這些頭銜都是自己唱來好聽的嗎?你不知道?不知道你剛才感嘆個屁?還是說你覺得我好糊弄?違反契約造成靈魂蛀蟲效果的滋味兒讓你很享受嗎?”

  “我可沒有說謊,也沒有保留什么……靈魂蛀蟲的效果也發不到我頭上……”相對于康斯坦丁的恙怒,巫妖可就平靜的多,他帶著一絲嘲弄的語氣緩緩回答著少年的問題:“法師們都有自己的知識傳承,我又不是這個繪制法陣的家伙的老師或者祖師什么的,怎么可能完全知道他的法陣構成方式?而且這種細致的符文顯然是經過微縮處理,如果不借助工具,也沒辦法看出究竟有什么效果。”

  “至于說我的感嘆,是因為這法陣的宏大,根據我的經驗,這法陣的繪制方式上,至少使用了五種以上的稀缺材料,還有那些銀色的東西……”頓了頓,巫妖的聲音之中帶上了一絲智者的高傲:“無知的小子,你知道那灰色的東西是什么?如果我沒猜錯,那全都是龍血!而且還是青年……不,至少是成年銀龍的血!除此之外還有龍的骨粉……這樣的一個法陣印在身體上,難怪你會被同化出術士的能力……這可真是浪費!”

  康斯坦丁的大腦一時之間有些眩暈,大量的信息從記憶中翻滾上來,同時出現的還有無數的問號。

  龍,這種一個巨大的身軀趴在山一樣多的金銀財寶上呼呼大睡。像鳥一樣搜集閃光的東西,像野獸一樣維護領地,只在交配期和同類共同生活……有的學著甚至認為除了冥頑不化和莫名其妙的種族優越感之外,這些大蜥蜴完全不符合智慧生物的特征。

  但是他們的力量毋庸置疑,在那些年代并不久遠的傳說之中,一條邪惡的龍就足夠作為一個城市乃至于一個小王國的敵人存在,他們的出現往往伴隨著無盡的破壞和死亡,而一條自詡正義的龍則會成為左右一場戰爭勝負的關鍵。有太多太多的傳說中無敵的軍隊在這些巨大生物面前失去了他們的勝利,甚至存在的榮耀。

  刻畫這個法陣的家伙也真舍得……要知道這種被稱呼為魔獸之王的大蜥蜴雖然有些弱點,但還是有些棘手的,他們的血即使是在我狀態完全的時候,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弄到的玩意兒……難道說在我沉睡的這些年,龍已經找到了特別的催產方法,跟地精一樣能生了?還是說……”

  巫妖的喋喋不休之中,康斯坦丁陷入了一輪沉思。

  法陣的意義還是不明,不過至少了解了一絲……這樣看來,自己這個嫡子的身份應該也不容懷疑,但是新的疑問也就此產生了——為何要在自己出生之后不久,就在后背上紋上這樣一個繁復而又昂貴的法陣呢?顯然不是為了引發自己的術士能力——如果是那樣,自己恐怕早就會被作為一個術士進行專門的培養了。

  沃爾特給出的答案是某種守護法陣,這樣或許也說得通,但要用到龍血和如此大手筆的法陣守護,那么究竟是什么樣的存在在威脅著自己的安全?自己那十幾年類似監禁的生活是不是也出于同樣的目的呢?如果是,那么為什么現在自己又能從這種保護中解脫出來?是不必保護下去了,還是不能保護下去了?

  “最近的一段時間,我會經常感覺到頭痛,并且產生某種幻視。像是一張模糊的面孔,帶著金色的眼瞳,這也和這個法陣有關聯嗎?”暫時顯然無法得到這個答案,少年只好將方向轉向另外的方面。

  “幻視?這個……我得說,大腦是人體上最為奇妙和奧秘的所在,我無法對于你的幻視做出什么明確的判斷,不過接觸你的靈魂時,我倒是發現了一點問題,你的頭痛應該是這個法陣給你靈魂的一些影響,但是在你使用了施法能力之后,這種影響似乎消失了……嗯?窗口有人?”

  少年的思索并沒有得出系統的答案,巫妖的喋喋不休的聲音卻驟然轉變為提醒,于是少年將警覺的視線投向窗口的方向,同時一把抓起了小桌上的彎刀,他的房間處在二樓,窗口也并沒有陽臺,如果說窗外有人,那么一定不會是什么正規的訪客,少年第一時間已經聯系到白天的那場騷動引發的后遺癥。

  可惜顯然他的反應還是慢了——視線中捕捉到一個黑影閃動的同時,那人影已經仿佛鬼魅一般穿進了房間之中,少年手中的彎刀還沒有來得及拔出,影子已經纏上了他的身體,然后便是一陣溫熱的觸感從赤裸的背后傳來,與之相對應的卻是喉嚨下尖銳的冰寒。

  康斯坦丁反射式的將頭向后靠了靠,后腦勺卻傳來了奇異的觸感……那種異樣的的柔軟讓他的身體有些僵硬,瞬間的接觸就已經足夠他判斷出挾持住他的絕對是個女人。

  “最好不要吵,小少爺,不然的話,我敢保證你的喉嚨上會多出一張嘴巴……當然,不是用來吃飯的……現在,把你手里的玩意兒輕輕放下,用一只手!”

  低聲的細語在耳邊響起,只是雖然由于被壓抑到極低而有些怪異,但是康斯坦丁依舊可以從中找出一些原本的清脆味道。不過對方的語氣可沒有觸感那么輕柔,喉嚨上的寒氣再次緊了緊,少年感覺到那里的表皮已經被金屬劃破了。

  “要命啊……”康斯坦丁在心中叫道……當然,不是為了那柄匕首。

  順滑的線條帶來的溫暖觸感與驚人的彈性,以及隨后彌散開的奇異香味幾乎讓少年停止了呼吸……或許康斯坦丁少爺在生理上確實只是個十歲的孩子,但是包裹在這個稚嫩外表下的卻是不折不扣的成年靈魂,雖然比這種誘惑了十倍的景象他也見識過,但是畢竟那只是在電腦的屏幕上。

  真實物件帶來的感觸,那種驚人的彈性和柔韌,以及在鼻端縈繞的淡淡幽香,以及低聲耳語而噴在耳朵后面的氣息,都讓他感到全身的血脈有些賁張,鼻子里一瞬間甚至生出了一些暖呼呼腥哄哄的味道。

  “快一點,不要想耍花樣!雙手背過來!”

  對方當然不會知道少年心中的想法,他緩慢的反應立刻換來了一聲呵斥,于是少年只好緩緩的將手中的彎刀放回桌子上——實際上這件武器現在的威懾作用也是遠遠大于實際作用,手臂上不斷傳來酸麻刺痛的肌肉讓少年根本沒有體力用這件武器發動什么攻擊。

  然后一條仿佛蛇一般的東西便纏上了他的身體,勒緊的疼痛讓康斯坦丁大皺眉頭。

  他注意到纏上自己身體的不是什么活物,而是一條不知什么材質編制的繩子。而這個時候巫妖的心靈之語不失時機的傳來了一個解釋。“那是魔繩術,只是個小把戲,不過看這繩子的打結方式,這小妞是個打家劫舍的老手了……”

  “好了,小鬼,你現在可以活動一下了,當然,如果你試圖逃跑之類的,大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嘗試一下……”壓抑的聲音稍微提高了些許。

  康斯坦丁緩緩的轉身,于是視線里就出現了一雙誘惑的腿。

  影子般深幽的黑色柔軟皮革短靴,式樣簡單得近乎于樸素,但是卻恰到好處描繪出了優美的線條,而那種精到的做工已經證明它絕不可能是件便宜東西。而那上面筆直的并攏在一起,中間幾乎看不到空隙的結構,帶著讓人口干舌燥的曲線,

  康斯坦丁慢慢揚起頭,他的視線也就自然而然的順著這雙長腿向上爬,越過那從未在這個時空見識過的緊身式樣的衣裝,翻過恰好脹滿那仿佛泳裝一般的皮甲的胸峰……康斯坦丁身高接近五英尺,在這個歲數的孩子中不算是矮的,但是對方的胸口卻正對著他的臉。他不得不微微后退,隨后看到的才是修長的脖子,無可挑剔的面孔。

  “唔……”

  少年發出了一個不自然的悶哼,堪堪掩飾住自己的驚訝——瓷器一般精致的面孔,長長的耳朵的和淡金色的金發,以及幾乎超過兩英寸的纖長眉毛,即使在昏暗的光線中也足以令人眼前發亮,雖然對方身上的衣服已經不再是記憶中那件臟兮兮的綠色袍服,而是一身散發著危險的漆黑,但是那張面孔正是他白天在奴隸市場曾經見到的那個被那肥胖伯爵買到手的高等精靈!

  只不過白天的那種凄慘模樣,早就已經從這位小姐的身上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幾分慵懶,卻又帶有致命吸引力的魅惑——那漆黑的貼身皮裝表現出的身體曲線,有著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緊張感,令人聯想到野生動物的流線型的美。使人感到只有成熟女性的她才具有的魅力——如果不是康斯坦丁前世的繪畫訓練給他帶來的對于五官識別的自信,他幾乎要懷疑眼前的女精靈根本就是另外的一位。

  “原來如此……”

  驚訝之后,少年低聲自語,這個時候他終于明白了白天感覺到的那一絲不和諧究竟是來自于哪里——暗淡的燭光之下,女精靈那雙微微瞇著的眼睛閃爍著點點的紅色光澤,充滿著奇異的危險與誘惑。

  血精靈,精靈的亞種之一。

  杰出的吟游詩人托爾金撰寫的一系列冒險日記,在大陸上被稱為種族圖鑒,其中尤以精靈寶鉆一卷,堪稱對精靈描述最為詳細的一本巨著,而恰好少年在西疆那座小城宅邸的書房之中有那么一本,于是康斯坦丁也就由此知道,眼前的這種精靈雖然是亞種,但確實是偽裝成為高等精靈最好的人選——除了那殷紅的眼睛,他們幾乎和高等精靈沒有任何區別,當然在托爾金的那本書中,已經指出在被永聚島驅逐之前,血精靈本來就是高等精靈的一員,只是性格之中墮落的部分,最終讓他們成為了精靈的放逐者。

  與卓爾的刻在骨髓之中的邪惡不同,血精靈這種在高等精靈眼中的墮落更像是人類所謂的叛逆成分,也正是這種叛逆,讓他們在被驅逐之后成為了散布于大陸上的幽靈,多數都是從事游蕩者,盜賊或者傭兵之類的工作,但是名聲卻并非多么狼藉,當然,這并不是說他們與高等精靈一樣人畜無害——雖然本性上他們并非是邪惡的,不過仍舊比大多數精靈危險地多……除了他們潛藏在幽暗地域的黑色同類。

  比方說此刻站在康斯坦丁的面前,悠然打量著少年的這個尤物。

  紅寶石一般的瞳孔帶著深深的蔑視,手中游戲一般的把玩著自己的武器——一柄尖銳的匕首,短小的護手上也能看到鏤刻著精致的細微花紋,精靈們對于美的需求即使在武器上也可見一斑,但是那縈繞在鋒刃上,仿佛云霧一般淡淡的灰色以及精細研磨出紋理,也同時在提醒著每一個見到他的人,這柄匕首和它的主人一樣,美麗,但致命……

  “不必那么緊張,你這樣的人類小鬼的死活,我并沒有任何的興趣……雖然似乎你家老頭很有錢,不過姐姐我剛剛干過了一票大買賣,對于肉票之類的沒啥胃口了,我現在只想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到天亮的時候就會離開……所以小鬼啊,你最好不要起什么古怪的念頭哦,不然的話,姐姐可沒法保證你下半輩子的幸福呢……”

  少年臉上表現出的驚恐似乎讓血精靈感到有趣,嘴角蕩起美麗的漩渦,讓那張面孔顯得更加具有驚人的誘惑,但是吐出的詞匯卻絕對沒有半點的美感,康斯坦丁一時間甚至懷疑在這美麗的外表之下是不是藏著一個匪徒的靈魂。

  “咦?不愧是能夠住得起這種大宅的有錢人,真是有貨啊?”

  血精靈驟然發出了一個感嘆,康斯坦丁心中卻是一驚!對方朝他伸出一只手,但還沒等他本能地做出閃避的動作,那柔弱無骨的肢體輕輕一抹之間,少年脖子上的護符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對方的手中,精靈血紅的雙眸盯著那野獸瞳孔一般的表面,露出了一個驚喜的微笑。

  “麻煩……”康斯坦丁在心中暗自詛咒道。

  雖然總督府這里建筑的隔音效果不錯,但康斯坦丁只要大喊一聲,也立刻會有仆人之類的人聽見。七名正式的獅鷲騎士,應該足夠應付大部分情況。不過少年暫時還不打算這么做——眼前的血精靈或許外表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可精靈的壽命卻絕對不是人類能夠比肩的,自己雖然兩世為人,人生經歷上照樣沒有任何的優勢……天知道眼前這位美少女究竟是幾百歲的老妖怪?

  既然能夠在不驚動總督府安保的基礎上摸進自己的房間,就說明這位美麗的小姐并不是花瓶的角色,冒然進行一些反抗的后果恐怕必然凄慘,康斯坦丁可沒有太多的興趣去嘗試那雕刻精細的匕首是否真的鋒利。

  雖然已經經歷過一次稀里糊涂的死亡,但是他仍舊很怕死,至少現在還不想死。

  但是少年此時卻尷尬的發現,自己似乎并沒有多少選擇——雖然沃爾特過一會兒他就會送晚飯來,只要在那個時候自己能夠自由行動,想要保證性命顯然并非是什么難事。但是在此之前,康斯坦丁還要解決一個難題——對方手中封印著巫妖的靈魂之石可絕對不能讓她就這樣拿走,而就面前這個精靈的身手來說,沃爾特雖然絕對可以勝過她,但是想要將之留下卻并不容易。

  而更麻煩的是,他一旦回來,反倒有可能驚走血精靈。

  “你不是被賣給那個什么費時男伯爵了嗎?你逃出來了?”沉默了一下,少年開口問道,現在無疑穩住對方是第一要務,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強迫自己的目光不去看對方拿著吊墜的左手。

  實際上他對對方出現在自己的房間之中的目的并沒有太大的興趣——與自己身邊那些沒有多少資料可供參考的東西相比,那并沒有什么難猜的——既然原本楚楚可憐的精靈小姐平安無事的出現在自己的房間里,那么倒霉的自然是那個胖乎乎的伯爵大人,而從血精靈此時裝備一新的狀態推斷,這顯然就是個典型的詐財計謀了,但是他現在需要的是時間。而這樣的問話無疑可以盡量挑起對方的興趣。

  “哦,原來白天那場鬧劇你看見了?”精靈露出了一個明顯帶著九分夸張的驚訝表情,然后將話題轉向了一個尷尬的方向:“看來人類的頭腦都是一樣的,空空如也,僅有的物品大概也只是*或者是嫉妒……你這樣的小鬼竟然也會到那種地方去……”

  伸起雙臂,作出了一個更加令人心驚肉跳的性感姿態,這尤物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得意:“要裝出那副鵪鶉的樣子很累呢……不過你們如果有半點的思考能力,就應該知道想到。像我這樣的高等存在,怎么可能輕易被捉住,又怎么會淪落到被一個不入流的人販子販賣出去?”

  “說到那只腦滿腸肥的蠢豬……哦,原諒我對于動物的些許不敬。不過那只蛆蟲被我碾出腦漿的時候的表情真的非常精彩,我想只要是有點智慧的生物看到之后都會有點興奮。”

  似乎是為了驗證自己的話,她隨意的從腰側的一個小口袋之中掏了掏,纖細的手指再伸出時,已經捻著一顆足有鴿卵大小的璀鉆,淡藍的圓形寶石將蠟燭的光輝完美的撒向周圍,也將血精靈的笑容映照的更加美艷而不可方物:“不過雖然是只令人感到惡心的蛆蟲,但是他的手下對于寶石和金屬的鑒賞能力顯然不錯。這東西很對姐姐我的胃口呢。”

  “還有啊……那場交易結束之后,姐姐我就算是脫離了那個倒霉的工會了哦,從此海闊天空一路是藍……小鬼,你說到海邊的城市,比方說克拉姆去開個旅館或者商店怎么樣?”剛剛做了一票大買賣的血精靈小姐顯然心情很好……或者是因為對方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又看起來沒有什么抵抗能力?她的話題變得隨意了一些。

  “那真是恭喜了。”少年恭維道。心中卻是暗罵了一聲——這該死的女人顯然非常專業,隨手已經將護符放進了不知什么地方的口袋,現在自己不想辦法將她打倒都不行了。

  “喂……你也沒有必要那樣害怕吧。”

  看著少年再次向后退了兩步,直到靠上墻壁才停止,像極了被罰站的小學生,甚至似乎因為那扇敞開的窗子吹進的冷風而有些瑟瑟發抖的樣子,血精靈好氣又好笑的搖了搖頭。

  “我向來膽子小。”康斯坦丁的聲音很老實,他的嘴角上掛著一個不自然的笑容,其余的部分則是完全的無助:“而且我父親教導我,最好不要和陌生人太靠近。”

  就在靠近這個詞匯出口的瞬間,康斯坦丁動了!
哈燒客 發表於 2011-4-2 13:30
第八章 靈魂通道


  在這里也寫上吧,以下出現的并不是道術,而是游戲中角色的必殺技……嗯,雖然是有聯系啦,不過靈魂通道之中都是想象的東西,因此穿越者的想象自然也就格外不同……
  康斯坦丁似乎做了一個夢。

  周圍的景色在視線中顯得有些模糊,就像是隔了一層輕紗,甚至連其他的感官也變得有些遲鈍,但這又不像是個夢,至少少年還可以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存在,只是此刻他所處的地點并非是那充滿喧鬧的街道,而是一片奇異的昏暗,模糊的光線之中,腳下傾斜的地面不斷向前延伸,似乎一直要去向地獄的最底層。一種似乎是從幽暗中吹來的濕冷氣流之中,附帶著一種剛剛開啟的墳墓的腐敗味道,讓康斯坦丁有種打噴嚏的yu望。

  少年疑惑的試圖抬起一只手來試圖揉眼睛,但是卻驚訝的發現,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團模模糊糊的光團,直到活動了幾下之后,他才確定這模糊而散發著白光的影像就是自己的“手”,而理所當然的,他的身體也變成了類似的一團白光。他已經成為了光團一樣的手在身體上摸索了兩下,指尖傳來的感覺雖然有些怪異,但還是基本保留了觸覺以及痛覺,

  “我是在做夢?還是我已經又死了?”

  少年有些忐忑的審視著身邊,腦中不由閃過一些怪誕的聯想,與他現在的身體相比,周圍的暗淡光線帶來的景色無疑要清晰一些,但是卻呈現著從未見過的怪異景象,周圍黑幽幽的墻壁仿佛巖漿冷凝而成,還保留著流淌狀態凝結出一條條凹凸不平,粗細不一的扭曲形狀,有著明顯節肢狀結構的粗大石柱半露在墻壁外面,為弧形的墻體提供了堅不可破的支架……再加上填充在縫隙之間,無法分辨成分的黑灰色涂料,整個建筑的風格讓少年越看越是眼熟。

  就像他曾經作為功課描繪過的,人的肋骨的形狀一樣。只不過被放大了無數倍。

  少年晃了晃腦袋,上一次的死亡與新生并沒有給他留下類似的回憶,不過眼前這個景色真的跟他記憶中那些書籍和電影描寫的,死亡之后應該到達的場所有著幾分相似之處,他嘗試著轉身,想要盡量離這恐怖的地方遠一點,但是隨即他便發現這是徒勞的,無論他向什么方向轉身,面前的景色都是完全一致,只有那籠罩在朦朧之中的黑色通道。

  “除死無大事,頂窮沒飯吃,還能怎么樣?”

  康斯坦丁呆立良久,最終狠狠地咬了咬牙,開始大步向前——是禍躲不過,即使要下十八層地獄,也總要先看看馬王爺是不是真是三只眼吧?

  出乎意料的,這個籠罩在混沌之中的通道并不長,前進了幾百英尺的距離之后,少年的眼前豁然開朗起來,昏暗的光線似乎明亮了幾分,照出了腳下大片的空地,雖然遠處的景物仍舊被掩蓋在混沌之中,但是至少少年可以將視線延伸出去。

  然后下一秒,康斯坦丁艱難的咽了口唾沫——不知何時,房間里一片陰影消失不見了,光線亮了一些。少年的視線定格在這個廣大空間的中央,黑幽幽的巖石和金屬材質的地面上,不知何時已經構建成一張高背的桌椅,而一具干枯的骨骸正坐在那上面——實際上說是骸骨并不完全正確,那更加接近于一具被自然風干的尸體,裸露在那一身破爛的,黑灰色的長袍外的臉和手都已經完全枯萎,只留下一些蒼白的仿佛扭曲紙張一樣的東西緊緊裹在骨架上,康斯坦丁猜測那是干涸的皮膚,不過兩者之間的肌肉脂肪筋絡早已經在光陰中徹底消亡了。

  除了手中沒有那標志性的鐮刀,這個形象與心中的死神有著相當程度的相似,而更加令康斯坦丁感到恐怖的是,就在望向骷髏的同時,他注意到那骷髏頭空洞的眼眶中,正有一點細如針尖一般的光澤出現,這橘紅色的光點在那兩個深幽的黑洞之中跳動著。仿佛視線一般直直的釘自己的身上。

  “迷茫的靈魂,你已經徹底迷失自己的方向。放開你的心靈,懺悔吧,你的罪和背負的詛咒將會消失,空出你的心靈,并順從我的意志,你將得到救贖的機會……”

  一個聲音在少年的耳邊響起,宏大的仿佛震雷一般,讓少年反射式的搗住耳朵……可是事實證明這個反應根本沒用,那種聲音仿佛可以穿透任何障礙,依舊將康斯坦丁的耳朵震得嗡嗡直響,甚至感到一陣惡心反胃!

  回響的聲音中,那個骷髏一般的身影從巨大的高背椅上站立起來,開始向著少年靠近,隨著他的動作,周圍的空氣似乎都開始在他周圍形成小小的氣旋,緩緩的扯動著他身上那件破爛的黑袍。他越走近,康斯坦丁就越感覺到有一種無形的威壓自他身上透射出來,不光讓他感覺到恐懼,而且仿佛重量無窮的山岳,幾乎讓他有種會趴伏在地上的感覺!于是少年只能后退,盡力試圖遠離這個恐怖之源。

  對于少年的退避,骷髏只是隨意伸了伸手,隨著他手心中亮起一團昏暗的彩光。康斯坦丁的周圍突然出現了十余條巨大的黑色的鎖鏈。他只聽見一連串喀嚓的摩擦聲,整個身體已經完全動彈不得,然后那些鎖鏈驟然拉起,少年瞬間已經被定在了半空之中。

  “放棄毫無意義的執著,放開你的心靈吧……”

  聲音重復著,只是強烈的恐懼感使康斯坦丁無法靜下心來思索對方的話。這個聲音洋洋灑灑說了半天,他只聽懂了一個意思,對方在讓他放開心靈。可是放開心靈具體是個什么意思,少年完全不能夠理解,于是這聲音雖然不斷重復,但是可憐的康斯坦丁只能徒勞無疑的不斷掙動,用一串鐵鏈碰撞的嘩嘩聲作為回應。

  “執拗的蠢貨!”

  這樣的僵持不知過了多久,骷髏似乎終于厭煩了,他發出一聲更加巨大咆哮,然后伸出手,于是一只可怕的,扭曲的怪物從他手指間跳出,這怪物的皮膚好象融化的泥漿,無數大大小小的顆粒順著白紅相間皮肉在身體上流動,每一顆都仿佛是眼珠或者其他什么器官,然后它的身體驟然分裂開來,一圈圈牙齒在那仿佛血盆大口的裂口中蠕動著,就象一條長滿尖刺的血肉通道。

  康斯坦丁發出一聲慘叫,一陣難以言說的劇痛從身體的各個部位延伸開來,讓可憐的少年瞬間感覺到天旋地轉,他感覺這痛苦甚至動搖了他的靈魂!隨后一陣麻痹感迅速蔓延開來,眼前的世界也慢慢地暗淡了下去。

  “我操你姥姥的,你到底想要怎樣?給我放開!”

  即使眼前的世界變成了一片漆黑,可是少年下一秒鐘便發現,自己的神智仍然無比的清醒,那種劇痛仍舊在折磨著他每一根神經,他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就算自己已經死了,也沒有任何理由接受這樣的懲罰,他曾經在這個世界的書本之中看過一些關于死神和死后的描述,但是沒有聽說哪個神祗是喜歡無緣無故的折磨一個已死靈魂的,除非是一些惡魔之類的東西。

  有些戲劇性的事情在下一刻產生。

  就在這罵聲出口的瞬間,康斯坦丁的視野猛地開闊起來,眼前的景色讓少年一呆——他周圍的空間似乎被產生了巨大的震蕩,一圈波浪一樣的漣漪從自己身邊那黑色的扭曲地面上蕩漾起來,然后向著周圍深幽的黑暗之中卷曲過去,這種怪異的扭曲仿佛他所在的位置并非是一個穩定的空間,而是一種什么柔軟的東西,比方說果凍布丁之中?

  隨著這震動,那撲在他身上的怪物已經潑濺開來!

  對,就是仿佛液體一般向著一個方向散開,然后在地面上形成一灘惡心的黑色,蒸騰出滾滾的煙霧。

  “怎么回事……還真的放開了?”少年被疼痛刺激的幾乎停滯大腦開始運轉,他晃了晃頭,有些迷惑的看著眼前已經消失的怪物,腦中某些神經似乎跳動了一下,于是他戰戰兢兢的做出一些嘗試:“如果可以的話,順便把這疼痛和鐵鏈子也去掉好了!”

  這一次的愿望并沒有完全實現——雖然疼痛立刻潮水一般退去,甚至他的身體也得以從那柔軟的外表之中逐漸顯露出來,但那些緊縛在身體上的黑色鐵鏈似乎就沒有那么容易解開,只是象征性的跳動了兩下,仍舊緊緊地將少年的身體束縛在空中。

  “精彩,精彩!真是令人驚訝的精神力……以你這個年紀來說,實在難得。”一個贊嘆的語聲伴隨著劈劈啪啪的輕微撞擊在周圍響起,那是穿著長袍的骷髏輕輕的鼓掌,他只覆蓋了一層薄皮的面頰上并沒有任何表情,只有眼中橘紅色的光線伴隨著頜骨的開合跳動不休,似乎在表達著某種特定的情緒。

  這個聲音雖然低沉而嘶啞,仿佛刮削銹鐵一般刺耳,但是畢竟不再巨大到震耳欲聾,于是少年立刻就聯想到了一些什么:“這個聲音……你就是那個……”

  “就是剛才引導你釋放了一個魔法飛彈的家伙?沒錯。不過你也不必覺得感激,那是你本來就應該具有的能力,我并沒有做出什么……充其量只是引導了一下。”骷髏截口道,他的語氣變得柔和了許多,而且似乎透露出一絲戲謔:“我不知道現在外面的家伙究竟是怎么想的,像你這樣的人才,竟然到現在也沒有被引發出應有的力量,這簡直是一種極端的浪費!”

  “我是不是人才不是閣下能評斷的事情,我現在只想知道,閣下究竟是什么人?把我弄到這個鬼地方想要干什么?”康斯坦丁的聲音之中也夾雜上了一絲笑意,但是那絕對不是什么善意的表示,而是被稱為怒極反笑的情緒——無論是誰,驟然被人痛徹心扉的折磨了一番,心中的怒火也不是隨便可以消散的。

  “不不不,這可不是什么鬼地方……它是靈魂法術的偉大成就。正確的說,這里是靈魂通道聯系起的純粹的精神世界,小家伙……”骷髏伸出一根沒有任何血肉,慘白的白骨手指,在眼前搖了搖,然后慢條斯理的開口道:“至于說建立這個通道的原因……啊,失禮了,還是先容許我自我介紹一下吧。”

  他煞有其事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件灰黑色的破爛法師袍,然后彬彬有禮的做出了一個似乎是法師禮節的動作,說出一長串足夠令少年全身一震的頭銜:“梅斯塔利亞法師協會,三葉紫荊花長老,晨星大法師。科特洛·德·哈特迪爾。也是陰影法師工會的成員,等級第七頸骨。”

  “梅斯塔利亞……一個亡靈戰爭時代的巫妖?”少年驚愕的張大嘴,半響才猛然意識到到事態的一些嚴重性:“你說建立的靈魂通道是什么意思?難道說你操縱了我的……靈魂?”

  其實康斯坦丁并不能完全理解對方這許多的頭銜之中代表的意義,他唯一能夠稱得上確切知道的,便是梅斯塔利亞這個國家的名字,那是大路上少數幾個建立超過五百年的國家之一,不過如果少年的記憶沒有出現問題,那么這個倒霉的國度應該早在第二次亡靈戰爭之中作為支持亡靈一方參戰,之后在戰爭之中被毀滅了。

  第二次亡靈戰爭距今已有四個世紀。這場大戰持續了整整二十年,戰火吞沒了無數王國,許多曾經輝煌一時的文明完全消失在歷史的長河里,許多英雄的名字永遠埋沒在史書中。但這場戰爭至今仍然影響著整個西大陸,這次人類浩劫徹底改變了大陸原有的格局,并且不斷演化,直至如今。

  即使到了今天,大陸北部的很多國家并不排斥黑暗法師和亡靈法師,因為他們的開國皇帝和元勛們就大半出自亡靈戰爭中的邪惡大軍。而巫妖和亡靈法師的數量雖然已經減少到了一個可憐的程度,但是他們造成的恐怖仍然在人們的心中流傳,無數孩子在哭鬧的時候,總會被大人提到的邪惡的亡靈法師們恐嚇。而不再敢發出聲音。

  少年此刻感覺自己的心一直在下沉,如果有人對他說,一個倒霉的家伙被巫妖奪走了靈魂或者變成了亡靈,那他可能會將之作為一個故事一笑置之,但是這種事發生在自己的身上,那么可就真是歹志大條——亡靈法師們在傳說之中都是恐怖的代表,說一個巫妖說想要毀滅甚至隨意玩弄一個人的靈魂,那可不是什么開玩笑的事情。

  “嘿呵呵呵呵呵呵……你說的不完全正確,應該說,我將要壓制你的靈魂,操縱你的身體……”這位曾經的大法師發出了一陣大笑,似乎是對于少年表現出的驚恐感到滿意:“由于某種原因,我失去了自己的身體,靈魂被封存到了靈魂寶石之中,因此如果想要再一次復活到世界上,我就必須要得到一個身體……于是我選中了你。很驕傲吧?”

  骷髏眼中的紅光閃爍著,聲音之中帶著說不出的得意:“而這里則是我的法術靈魂通道構建的世界,由我和你的精神連接構筑而成,純粹精神主導的世界,同時也是精神里的角斗場,只要我的精神力將你壓制,便可以取而代之,完全掌控你的身體了……這是我發明的法術,雖然比魔壺魂要麻煩得多,但是操縱時間卻是永久的……”

  “那么也就是說,在這個世界之中,只要我的精神力比你強大,那么你的靈魂也有可能被我禁錮起來了?”康斯坦丁偏了偏頭,他并不清楚對方說的魔壺魂之類是能造成什么效果的法術,但是卻敏銳的抓住了一個對方言辭之中的空隙。

  “大致上沒錯,小家伙,你的領悟力實在是令我欣賞,如果不是現在的情況限制,我想我絕對可以讓你作為我的弟子……”少年的機敏讓巫妖沉默了一下,然后他晃了晃骷髏腦袋嘆息到:“……實際上并不只是精神力的比拼,還有想象力和知識之類的東西作為輔助。不過不管是那一個層面,你恐怕都沒有……”

  巫妖的言辭頓住了,他發現就在他發表這一番長篇大論的時候,那束縛著少年身體的黑色的鎖鏈已經仿佛陽光下的雪片一般消融,那個泛著白光的身體周圍環繞著一圈雪白的羽毛,本身也羽毛般緩緩落到地面,然后習慣性的活動了一下身體,這個動作讓那光團組成的身體看起來有幾分滑稽。

  不過巫妖可沒有時間去取笑什么,他甚至感覺心中那種自信已經被對方的這個動作削掉了不少,這少年實在是他從未見過的奇才,只是這短短的時間,竟然掌握了靈魂通道的之中的一些規律,巫妖微微后退了一步,開始集中自己的精神,于是幾顆紫色和綠色的奇異魔法石驟然在空中浮現,漂浮在他的頭部周圍,在一英尺左右的軌道上旋轉著,每一個精細完美的切面里都反射出他眼中橘紅色的光芒。

  而這個同時,仿佛可以融化鋼鐵的火焰在空中翻滾著,集合成十余團向巫妖沖來,尚未擊中目標,那灼熱的光線已經將周圍的照耀的絢爛刺目,仿佛這個黑暗空間驟然升起了幾個太陽!而在這陽光后面跟隨著的卻是幾十根巨大的冰錐!瑩藍的結晶每一根都有廊柱的粗細!

  “很不錯……”巫妖發出了輕微的感嘆,不過在這可怕的冰火兩重天元素面前,他的動作并沒有任何滯沚——只是微微揮了揮手,仿佛在驅趕一些討厭的蚊蟲,但隨著這個輕描淡寫的動作,無數冰片已經在空中出現,他們糾纏著凝結在一起,瞬間一道幾乎可以填滿兩人之間空隙的厚重冰墻便已經處矗立起來!

  元素的劇烈撞擊造成蓬蓬的悶雷巨響,可冰壁卻顯然無法輕易擊碎,集群的火球和冰槍最終也只能在碎片中湮滅,在這厚達幾十英尺的障礙之中,卻無法碰到巫妖半片衣袂。

  不過康斯坦丁的攻擊并沒有到此結束——原本混沌的通道上方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烏云密布的天空!那厚厚的云層詭異的翻滾起來,漸漸顯得烏黑的云間綻射出閃電與火焰的光芒,轟轟的轟鳴聲中,滾動的黑云猛的一停,一組共四枚可怕的隕石夾雜著滾滾烈焰從天而降,接著是第二組,第三組……

  這是流星爆,康斯坦丁至今為止見過的最為強悍的法術,公爵身邊的那位法術顧問,便是用這法術輕易地襲擊毀滅了獸人的一個據點的。

  “可惜啊,見識和精神力都稱得上上上之選,但是仍然還是太過于天真了!竟然想用這種半吊子的東西來對付一個真正的法師!”

  面對著來自天外的隕石,骷髏發出了一陣令人心悸的嘎嘎狂笑,他頭周圍的一枚寶石驟然發光,天空中那些爆發的流星便撞上了一層薄薄的七彩的光暈,隨即消失的無影無蹤!繼而好整以暇啊的撥動了一下手骨,巫妖像一個長輩一般教訓道:“你以為,在這個精神的世界之中,你可以拼得過一個擅長掌控靈魂的,真正的施法者嗎?”

  這個問題自然沒有得到回答,這個時候對方的下一波攻擊已經出現,空中的烏云發出了嗚嗚的悶響,巫妖微微抬起頭,他注意到那些烏云已經變成了無數比城門還要大上幾分的石塊!這些巨大的物體帶著令人心悸的風壓朝著他的虹光法墻徑直壓了下來!

  巫妖再次揮動手掌,幾十組無形的力場便出現在空中,將這些巨石的方向轉向,只是這時他心中的驚訝已經變成了幾分驚駭了!這個少年的精神力和想象力實在強悍,幾乎可以媲美一個真正的施法者!現在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即使將這個空間的法則解釋的相當詳細,但在巫妖眼里,康斯坦丁似乎仍然沒有什么翻盤的機會——一個少年對于法術的見識和體會與真正的法師還是不能相比。

  但是這樣下去恐怕會變得沒完沒了,于是就在巨石轉向的當口,巫妖發動了反攻!

  突然聽到空中傳來了威嚴的聲音,那聲音富有強大的力量,仿佛是從宮殿之上眾王之王發出了怒斥。那聲音吼道:“律令:震懾!”

  一瞬間,康斯坦丁顫抖起來,感覺大腦仿佛被什么人用大椎猛敲過一般,他只能呆呆站立,他的心被那聲音震懾當場,他無法做出任何動作。然后毫無征兆的,一股黑色的氣息在少年腳下蒸騰而起!刻畫出繁復的黑色法陣,繼而變成濃黑的火焰,一瞬間,濃烈的黑焰便將他的身軀整個覆蓋!

  在這個世界,火焰的溫度也超乎想象的高,瞬息之間,康斯坦丁全身的血肉就在令人反胃的吱吱聲中被燒了個干干凈凈,最終只剩下一具焦黑的骷髏。

  “現在,你明白了嗎?”巫妖好整以暇的撣了撣自己的法袍,盡管在這個空間之中,并沒有灰塵存在。

  “的確,如果跟你拼對于魔法的見識,就算是有一百個我也不會是你的對手……”

  那具焦黑的骷髏忽然動了,枯骨上面迅速生長起血肉,身體血肉模糊的蠕動著,繼而恢復到正常……此時的康斯坦丁已經不再是那白色的光團,而是真正的人形,但是顯然他并沒有成功化解這一次的攻擊——少年劇烈的喘息著,但最終仍舊半跪于地,良久之后才長嘆一聲,然后慢慢的放下了雙手。

  “放棄了嗎?能夠抵抗到這個程度,在你這個歲數的小孩子來說已經算是相當了不起了……”

  少年的反應讓巫妖的聲音有些變調——只要康斯坦丁放棄抵抗,他就可以順利的接管對方的軀體……想到在百多年之后終于有了一個可以操控的身體,他心中自然喜不自勝:“放心好了,少年,你的靈魂不會消失,我會時不時的讓你看看我用你的軀體做出的偉大成就……”

  這得意的聲音再一次戛然而止,打斷巫妖發言的是他幾百年的生命之中從來沒有見識過的奇異場景。

  巨大八角形法陣被白光緩緩描繪,出現在少年腳下,簡單的長短線條三三成組,在空中搭建成為八種氣勢恢弘的符文,細碎的雷電,滾滾的濃云,閃耀的烈焰,涓涓的流水……無數自然現象環繞其間,空氣猛烈的顫抖著,空間之中只剩下少年的聲音仿佛洪鐘一般回蕩。

  “龍虎河車、雀武周天!召喚!兜率八卦爐!!”

  這是何等古怪的言辭?即使靈魂通道之中并沒有語種的限制,但是巫妖仍然無法理解那短句中蘊含的內容……但這并不妨礙他心中驟然激發的警覺;

  念頭微微移動之間,一道白光已經將他包裹起來,再出現的時候,他已經遠在幾千英尺之外——雖然并不知道少年準備發動怎樣的進攻,但無疑暫避其鋒是最佳的一種策略。

  只是顯然,他還是低估了對方這個攻擊的能力……

  就在他施展出空間法術的同時,這些古怪的符號已經擴展開來,無限般擴張延展,在瞬間已經圍繞了整個空間,當巫妖跨出傳送門,地面上的符號也跗骨之蛆一般跟隨而至,然后便是隆隆的巨響……地面在劇烈的晃動中升騰成為堅厚的墻壁,將他封鎖在深井一般的圍欄之中!

  乾!兌!離!震!巽!坎!艮!坤!

  出現在頭頂的,那愈發響亮而不知所謂的聲音讓巫妖抬起頭,目光中,少年的身體不知何時已經停留在半空之中!

  只是此刻他的外表已經變化的幾乎讓巫妖無法辨認——整個身體外表浮現出猶若實質的藍金雙色鎧甲,背后甚至伸出了長長的燃燒的羽翼!隨著他雙手比劃著奇異的手勢,無數閃電在空中翻滾,繼而在他周圍連結成光芒的巨網,而強大到令人戰栗的能量最終在他豎起的一根食指上聚攏,然后隨著一個下劃的動作,化成無數璀璨的白光轟向墻壁之中!

  雀武奔行,萬魔共服!兇惡斬斷,逐怪破邪,疾疾如律令!

  這個時候巫妖腳下的地面也沖起了堪比艷陽的光柱,兩下的連接將巫妖的身體徹地掩蓋!薄薄的七色虹膜無力的掙扎了一下,隨即便溶解在白光之中!而整個空間之中隆隆的震響似乎由于太過嘹亮而消失,只剩下康斯坦丁清亮的聲音在巫妖心中回響……

  真·龍虎王奧義!四神!真火!八卦陣!

  老是有人催更……可是我的能力真的不足啊,而且現在發的每一章都有六千+,拆開發也可算一天兩更吧……但是我不愿意耍那個賴……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