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士的星空 作者︰銀灰冰霜 (連載中)

ksa0406 2010-7-9 17:18:5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 31436
哈燒客 發表於 2011-4-2 13:33
第二十章 門庭若市


  尼古拉的魔法塔,第一層的樹林中。
  蒼郁的樹木陰影之中,一高四矮的身影隱約可見,身上代表著施法者的長袍上,微微的散發著幾種顏色的熒光。映照出了他們隱藏在兜帽之中的面孔……如果康斯坦丁在此的話,他應該一眼就能認出這幾個人正是一個小時之前,被自己集體教訓了一番的那幾個小鬼,以及他們的那個導師。

  “先生,卡利斯特大法師為什么會強行進入瘋子凡爾納的實驗室?難道說跟那個小鬼有什么關系嗎?”遠遠的眺望著遠處那棟有些破敗,卻在閃爍光華的小屋,其中的矮個子學徒忍不住詢問道。

  他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仔細觀察的話,便可以看到他的下巴上帶著一塊相當大的淤青,康斯坦丁那一記掌底沖撞效果頗強,或者就是因為這個,他說話的時候,整張臉似乎都因為這個傷勢而有些扭曲。

  “笨蛋!閉嘴!”貴族學徒四人組中那個領頭的低聲咒罵了一句,他望了望那個消失在大門的背影,帶著無法掩飾的怨毒轉過頭,向幾個人中唯一的一個成年人問道:“普內斯先生,現在我們該怎么辦?”

  “怎么辦?”那名為普內斯的法師抬起頭來,露出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的面孔,他的嘴角彎了彎,似乎是在發笑,只是隱藏在兜帽陰影之中的眼神之中卻滿是冰冷,斗篷上的瑩藍微光更是讓他原本端正的面孔帶上了幾分猙獰:“我剛才已經問過,這個家伙是康納利維斯家的嫡長子,連尼古拉老頭都要賣給他獅鷲家族幾分面子,而現在,又加上了瘋狗凡爾納,還有蒼穹之眼卡利斯特……我還能怎么辦?事后他不找我們的麻煩就已經是很好的事情了!”

  “康納利維斯……獅鷲騎士團?他老爹是帝國公爵?普內斯先生,你沒搞錯吧?”三個法師學徒失聲驚叫,同時情不自禁的縮了縮脖頸,似乎聲音都有些顫抖起來——雖然對于這個帝國最大的軍事集團有所了解,但是他們卻完全沒有想到過,之前那個教訓了他們的,長相穿著都毫不出奇的少年,竟然就是康納里維斯家的長子。

  處于某種安全或者保密性上的考慮,未成年的法師學徒們并不被允許輕易走出這個封閉的范圍的,即使他們背后的家族勢力也不能讓他們忽視這一鐵則。因此即使是海頓城之中的一些新聞,他們也并不是十分了解。不過,獅鷲騎士的大名,即使是小孩子,也不可能一無所聞。

  震懾西北,雖然現在在百姓之中,他們的名字已經遠不如幾百年前的光輝四射,但是作為貴族子弟,這兩個人卻應該清楚那個名字中代表的力量——即使也算是擁有一個不錯的家族身份,并且通過了層層的甄選,成為法師學徒,再過幾年,他們或許就能成為一名身份顯赫的正式法師。那并不代表他們擁有輕忽那個名字的實力。

  事實上,這個名字代表著的力量,任何人也不能輕易忽視。即使是一名大法師。

  “難道我們就這樣白白遭受了羞辱?這也太……”相對于所有人的震驚,只有那名領頭的藍袍學徒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畏懼……雖然在聽到這個名稱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撫mo了一下袖口上的一枚扣寶石裝飾,在那上面雕飾著一個精美的小型簡式徽章。

  “你是覺得丟人丟得還不夠多?四對一,竟然還被一個術士打得哭叫不休……甚至連一個像樣的法術也沒有用出來!”藍袍法師的冷笑越發凌厲,雖然教訓著幾個小鬼,但顯然他也聯想到了自己的那段遭遇……于是聲音之中的鋒芒也緩緩退去了:“法師應該時刻將智慧作為首要的武器!如何發揮自己的力量,削弱別人的力量,這才是一個法師應該考慮的問題!在這一點上,你們倒是應該跟他好好學學!”

  “如今既然正面挑戰不行,那我們自然要借助別的力量。”目光掃過幾個噤若寒蟬的孩子,法師蒼白的面孔上,那一絲陰險的笑容逐漸擴大:“復仇是一杯越久越醇的甘釀,只有足夠耐心的人才有資格品嘗。這一點我一直深信……”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終湮沒在風中,幾個小孩兒迷茫地面面相覷,最后只能搖搖頭。但這個時候,法師已經轉身離去,他們也只能懵懂的跟著。

  于是一群算計著陰謀詭計的人影不知道去往哪里去,緩緩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陰險的分割線——————————————

  “見鬼,那個老家伙一定是故意的!”看著周圍逐漸熟悉的景色,康斯坦丁捶了捶已經酸麻的大腿,惡狠狠的賭咒發誓。“他媽的老子下一次就算是穿著睡衣,也得在里面縫上幾個金幣備用!”

  “這話你已經重復了五十六遍了……”靈魂護符上狹長的瞳孔轉了轉,巫妖平板的聲音傳進少年腦海:“沒有魔網支持的詛咒只是一種怨念罷了,弱者的反擊不會有任何用處的……”

  “信不信我把你泡在酸液里?”康斯坦丁威脅道……只不過這個威脅顯得很有氣無力……

  當傳送的天旋地轉結束,他就絕望的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一個不知名的所在,雖然說還是在海頓城之中,但是距離中央大街……格外的遙遠。

  在沒有人指引的情況下,背負著一件重達十幾公斤的書籍穿過半個城市,哪怕只是一個文明并不發達的城市,對于一個十三歲半的孩子來說,都確實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事實上如果不是他發現了另外的一些方法,恐怕這一段路足夠讓他雙腳麻痹——在穿過了幾條街道之后,少年發現,只要行動敏捷,趁人不注意的時候便可以爬上來往的公共馬車后面的行李架,那些堆滿了行李的行李架擋住了車夫所有的視線,根本不會被發現。這個搭便車的方法讓他省去了雙腳的磨難,但是卻浪費了更多的時間——并不熟悉驛站馬車走向的少年換乘了三四次,才終于找到了一輛通往中央大街的正確路線。而這樣反倒增加了最后的運動量。

  而且,中央大街附近的路段,普通的公用馬車已經無法通行,這最后的兩哩多的道路,他還是只能拖著一雙腿完成。

  “不過你就這樣拒絕成為那個家伙的信徒,我還是有些替你感到遺憾的……一般來說,一個神沒有必要欺騙你這樣的普通人類,他說能夠賜予你力量,那么八成就真的會那樣做,即使是魔鬼想要利用你達成某種目的,但是這個付出的部分是絕對不會打折扣的。”

  “這個問題你也至少說了三十遍了,而我的回答很明確,那個幾率能有多大?三成還是四成?你確定他不會毀約嗎?而且即使成功,我又要付出多少?”康斯坦丁皺了皺眉頭。對于拒絕那個自稱神祗的家伙的提議這一點,康斯坦丁覺得倒也沒有什值得后悔的——除了是母親對于孩子,否則即使是神,也不可能做出無償奉獻這種事情,給予的越多,汲取的就越可怕,屁顛屁顛的收下禮物,說不定轉頭就會被釘上十字架。

  “更何況,我并沒有興趣成為別人的奴隸……”少年最后總結道。

  “奴隸?不管你怎么想的,但這個世界上,強者為尊,弱者永遠是他們的奴隸。而強者之上還有強者,對下面保持著自己的地位,對上仍然是做奴隸。就像平民之于貴族,皇帝之于神祗,而神祗,服從于那個至高的意志……”巫妖平板的聲音不帶感情,但康斯坦丁卻能感受到其中的感嘆味道。這或許是幾天相處之后,生成的些許名為默契的經驗。

  “我們都是奴隸……這是某個靈吸怪的名言。雖然種族不同,但你不得不承認,那章魚頭說的沒錯……”

  “是啊,對于一個能夠放棄自己人類身份而成為亡靈的存在來說,力量的誘惑恐怕是你完全無法拒絕的吧……”少年微微嘆息,視線穿過街上逐漸稀疏的人群:“任何人都有不可拒絕的誘惑,只要掌握那一點,神或許也一樣必須服從。”

  晃了晃腦袋,他將某些荒誕的聯想從腦中驅逐出去。現在的話,對他來說最大的誘惑莫過于一頓可以撫慰轆轆饑腸的豐盛餐點,以及一張柔軟的床。

  只是隨著距離逐漸縮短,康斯坦丁有些奇怪地發現四周經過的仆人都看著自己,或者說,是用很奇妙的眼光看著自己。他小心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確實是有些惹眼,他身上那套原本形制就比較簡單的衣著在經歷了大法師之間的火焰考驗,以及公共馬車貨架上的塵埃與油雙重污染之后,已經變得有些昏黃,有些地方還被鐵架摩擦出了幾分破舊的意思,如果不仔細觀察上面那些精致的金線,自己的樣子看來和一個普通的小混混或者小廝差別也并不大,中央大道是貴族的居住區,一般的平民甚至是低階貴族未經許可也很少到這里來晃蕩。眼前這些被勢利磨光了的家伙這種態度自然也就毫不奇怪了。

  于是康斯坦丁只好嘗試著加快自己的腳步,雖然被肌肉的酸痛折磨,但是少年的步伐極為輕快,周圍的風如同有形,柔軟的絲綢一般貼著他的身體滑過,讓他一舉一動之間遠遠比平時靈活的多,……實際上在平常人眼中,他的移動已經算得上慢跑的速度。

  那是他手上那雙黑袍法師凡爾納贈與的手套的效果。雖然在凡爾納眼中這只不過是個可以隨意送出小道具,不過少年卻很清楚這東西的價值,只要帶上他,笨重的重甲戰士也能變得靈巧起來,更不用說那些原本就靠著敏捷吃飯的游蕩者和迅捷型的劍士,他們恐怕會不惜傾家蕩產,也要換的這樣一個提升自己能力的機會。

  當然,康斯坦丁不會輕易地考慮出售這雙手套——據哈特迪爾的了解,制作這樣一雙手套需要的法術是貓之優雅和加速術,兩種都是在戰斗中極為有效的法術,也是最適合一個術士學會的東西……如此一來如果能夠仿制這種手套,那么完全可以收到一舉兩得的功效。

  這一次的法師塔之行,康斯坦丁算得上是收入頗豐,除了兩名大法師分別贈與的一本書,一雙魔法手套,以及作為戰利品繳獲的一把匕首之外,還得到了那位不知名的強大存在,賜予的所謂……視覺。

  實際上就在回來的路上,少年已經初步嘗試過這種能力的功用,他發現除了那些法術造成的七彩靈光之外,他的視力還擁有另一層的強化……只要有哪怕一點點的光線,那么他視線之中,周圍所有的景物都會與明媚的陽光之下沒有任何區別。好奇的康斯坦丁甚至嘗試著進入到一座廢棄的倉庫之中的陰暗角落。在光線完全照射不到的地方,周圍的景色仍然清晰可辨,只是喪失了色差的區別,成為了灰度的顏色而已。

  這讓他欣喜異常,借助這雙眼睛,黑暗再也無法成為視覺的障礙,即使是渾濁的水底的石塊形狀,他也能夠勉強看清,而更加強大的,無疑是完全探知到所有的魔法物品的靈光……根據巫妖的說法,它可以讓康斯坦丁完全避免有人使用魔法對他進行某些暗中的偷襲……當然前提是對方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

  莊嚴地大門在視覺之中逐漸清晰,但是少年隨即卻愣了愣,他眨了眨眼睛,仔細的辨認了一下身邊那個黃銅的路牌,才最終確認自己沒有弄錯地方——只是印象中原本寂靜的西疆總督府前有些意想不到的……熱鬧。

  寬敞的門前大街被三駕并沒有任何的家徽標志的馬車擠得滿滿當當,從外裝上看那顯然是貴族的私人馬車——那種外面用棕色的油漆漆得光可鑒人的車廂要比驛站馬車高大得多,甚至足以讓人在車廂中站直身體。而馬車前端安著的兩盞馬燈后面,還安裝著半球形的銅鏡,他們能夠將油燈的亮光照射到前方很遠的地方。與只有一盞半明半亮燈籠的普通驛站馬車相比簡直先進了無數倍,更何況馬車兩邊的車窗上安著兩塊透明水晶,那可是稀罕東西,即能夠看到窗外的景色,也不會讓風刮進來。

  但現在這些價值不菲的馬車的車頂上和后面的行李架上卻安放著各種各樣的行囊,承擔著貨運馬車的職責。有一些可以從外型上看出是家用的器具,但更多的是看不出形狀的大包小裹,這樣的行李竟然占據了三輛馬車的大部分外部結構,而從那正在不斷的搬出來的包裹看,馬車之中的大部分空間,原本也裝滿了東西。

  來來回回忙碌的仆人打扮的人至少有有三四十個,但妙的是少年發現自己竟然一個也不認識。

  “搞什么?”少年低聲自語,同時加快了一些腳步。就康斯坦丁這幾天來的觀察,他那位父親雖然貴為公爵,但是似乎在菲尼克斯王朝之中并沒有太廣闊的人脈,除了那位卡爾卡薩斯子爵之外,這些天甚至沒有任何一位上門拜訪的人物。更何況也不可能有來訪者會如此的大張旗鼓——貴族之間的交流或許會進行一些禮物上的饋贈,不過那只限于一些小型的物件,比方說珠寶首飾或者刀劍武器,這種類似搬家一般的活動絕不會出現。

  明目張膽借著搬家公司名義進行盜竊的家伙恐怕只有自己熟悉的位面才有,而且恐怕沒有什么人膽子大倒敢來打康納里維斯家族的主意,或者公爵府之中的各種家具設施雖然并非新置,但距離使用年限也還有好久。更沒有一次完全更換的必要。

  “站住!”就在那大門已經近在咫尺時,一個沉悶的聲音驟然在身后處響起……讓少年雙肩的肌肉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少年疑惑的轉過頭,有些懷疑是不是變天了——他周圍的光線驟然變得暗淡,籠罩在了一大片的黑影之中,而那聲音再一次響起,就像是打雷。幸好他很快分辨出那是有人在與他交談,只是聲音含混了些:“喂,小鬼!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隨便,往里面闖?”

  康斯坦丁慢慢回過頭,看著那發出雷聲的“雨云”,后退了一步,再后退了一步——并不是因為恐懼的因素,只是因為出現在他身后的這家伙身高幾乎超過了七英尺,康斯坦丁可不想傻乎乎的高高仰頭。

  扁平的面孔上的獅子鼻和幾乎有兩英寸厚的嘴唇,暗紅色的,亂糟糟的毛發,以及差不多有少年三個那么寬的肩距,讓康斯坦丁第一時間想起了西疆那些茹毛飲血的野蠻人,但是眼前這個大塊頭看起來卻并不那么不開化——一條被撐的快要裂開的可憐亞麻布上衣包裹住了他大部分仿佛充塞著zha藥一般的肌肉,同樣質地的褲子帶著一種漿洗過度的慘白,可是外表上看起來比現在的康斯坦丁還要整潔一些。

  他肩膀上此刻正扛著一大件被白布包裹好的東西,看樣子像是一個書柜或者什么的。只是那幾乎有小半個馬車大小的東西顯然絕對不輕,但他卻只是用一側的手和肩膀便輕松支撐住。似乎那只是一個小箱子。

  “躲……遠點吧小鬼,這里不是玩耍,地方!”大個子的面孔扭曲起來,這讓他的五官變得更加可怕,只是從那高高揚起的嘴角,康斯坦丁猜測他只是在笑:“如果、貴族老爺看見,他們會、鞭子抽你的屁股!沾了鹽水的!讓你痛的叫媽媽!”巨人用空余的一只手還在向少年做出個驅趕的手勢。頗為友善的提醒道。

  康斯坦丁摸了摸鼻子,微笑著退開,顯然自己擋住了對方的工作路線,而對方不過是把康斯坦丁當成一個到處亂跑的平民小鬼了。
哈燒客 發表於 2011-4-2 13:34
本帖最後由 sagar 於 2011-4-6 17:36 編輯

第二十一章 血脈


  “等會再進去好了……”
  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康斯坦丁后退幾步,在門口側面一根栓馬石柱上坐了下來,輕輕揉捏著由于長途跋涉而酸麻的小腿肌肉,雖然來來往往的仆人們并沒有人理會他,不過少年的心情還算不錯。

  隱隱的疲勞和饑餓讓他并沒有什么解釋自己身份的興趣——或許再等上幾分鐘,沃爾特或者是那幾個調來聽用的獅鷲騎士就會出現,到時候再進去也不遲。

  乳酸被從肌肉中揉擠出去的感覺讓少年輕輕瞇上了眼睛,但下一刻,一陣奇異的稀疏響動讓他轉過頭,便看到一片彩色的影子從頭頂降落了下來。

  少年不由得微微一驚,不過隨后他的嘴角又掛上了一絲笑容,他注意到那影子是一只七彩斑斕的鳥兒,一只不大的鸚鵡。

  “噠噠噠……快樂,快樂!”鸚鵡停在少年面前的另一根石柱上,煽動了兩下翅膀,偏著頭看了看康斯坦丁,然后呱呱的叫道。康斯坦丁不由失笑,記憶之中這種鳥兒想要說話,必須經過一個復雜的蹂舌頭的過程……不過或許是這個位面的物種稍微有些不同吧,這里的鸚鵡只要細心地教育它們,便可以說人類的語言了。而眼前這只的尾巴和翅尖的翎毛都可以看出人工修剪的痕跡,顯然是有人作為寵物飼養的。而腳上那條已經斷裂的細細金鏈,無疑證明了這小東西之前的某些遭遇。

  少年惡作劇的輕輕的伸出手,然后一晃之間,這只小鳥兒就已經被他牢牢的掌握在了手中,鸚鵡驚惶的掙扎著,發出喀喀的尖叫,但是卻無法掙脫那箍住了雙腿的手掌,康斯坦丁的身體也算是從小鍛煉的,這種距離之下,再加上手套的增速效果,這倒霉的鳥兒連逃走的余地也沒有,而還沒等它來得及用帶鉤的喙反擊,脖子和翅膀也被牢牢的抓住了。

  “喀喀,寬恕……寬恕!饒……放飛!”出乎意料的,這只鳥兒顯然頗為聰明,感覺到無法掙脫,竟然不再掙扎,而是蹦出了一連串討饒的詞匯……只是這無疑更勾起了少年的興趣,他饒有興味的換了換手,撫弄了兩下那黃綠相間的羽毛。不過還沒等他逗弄一下,一個清脆帶著幾分稚嫩的聲音已經響起,

  “德蘭斯克!”隨著聲音從公爵府大門里跑出來的是個女孩,纖細的身影看起來也就剛滿四英尺些的樣子,只是雖然看起來并不大,卻顯然是個身份高貴的人物,康斯坦丁注意到她手中拿著個簡易的鳥架,上面一條斷裂的金鏈足以證明她作為這支寵物主人的身份。

  左右微微張望之后,她已經注意到了手中抓著一只鳥兒的少年,欣喜的輕叫了一聲,便穿過紛紛停下手中活計,向她施禮的仆人,直接向少年這邊沖了過來,然后大門那邊又跟出了個慌慌張張的女傭,小姐小姐的叫著,只不過顯然他們身上那正式的女仆服飾并不適合高速奔跑,而在大門口充滿了馬車家具以及傭人這種障礙重重的狀態下,大人總是不如小孩子的移動迅捷的。

  “德蘭斯克!啊,這個……”三步兩步沖到了康斯坦丁跟前的小女孩欣喜的向著他手中的鳥兒伸手,不過隨即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停滯了。然后她收回手,同時也收斂了臉上的表情,使之成為了一個無可挑剔的高雅姿態,之后才提起裙擺向少年行了一個淑女禮:“謝謝閣下幫助我捉到了淘氣的德蘭斯克,現在,能夠請您把它還給我么?”

  她有一張白皙到接近蒼白的面龐,配合一對湖綠色瞳孔的眼睛,細長的眼角微微向上飛翹著,只是與兩道細細的眉相合之間,卻更顯清秀,挺翹的鼻子,玲瓏可愛的小嘴,以及略微卷曲的金色長發,那種貴族專屬的氣質依舊表露無疑。

  而一件淺黃色長裙里面鯨骨支架將她的腰肢突顯得更加纖細,青澀的身體曲線卻讓她的氣質更加自信。纖細的手腕上戴著鉆石項鏈和鑲滿細碎寶石的黃金手鐲,毫無疑問那都是海頓城之中也不多見的最好的手藝。只不過即使再高級的裁縫和珠寶匠,也沒有辦法隱瞞她的年齡,加上這位小姐不過四英尺的身高,看上去給人印象,除了可愛之外,還是可愛。

  不過更加引起康斯坦丁注意的,卻是少女上衣一側角落里,那個金線繡制的徽標……太陽之角,這個女孩子是康納利維斯家族的成員。而且,應該是屬于非常親近的直系人物。

  “嗯……這個嘛……現在這是我的戰利品哦?想要要回去的話,可得付出點什么才行……”少年摸了摸鼻子,對方小大人兒似的表現讓他有種想笑的沖動、連帶著某種惡搞的細胞似乎也蠢動起來,于是他換上了一個低沉的語氣,有些促狹的開口道。

  “啊?”女孩子顯然沒有遇上過這樣的人物,露出一個明顯的驚訝過后,她有些怯怯的問道:“那么……閣下,閣下您想要得到什么?才可以把德蘭斯克還給我?我……我的零用錢并不多……”

  “呵呵……沒有那么麻煩,這里是你的家嗎?”無良的術士學徒露出個大灰狼的笑容。用某種帶著點引誘的語氣開口道:“那么……請我到你家里做客,好不好?”

  這個要求顯然很超出想象,小女孩微微愣了一下,將視線掃過康斯坦丁身上那套灰呼呼的獵裝,然后才有些怯怯的應道:“這個,是的……雖然今天剛剛到達這里,但應該是的……可是邀請您……這個……”

  “卡特琳娜,你認識這個人嗎?”一個聲音及時打斷了無良術士學徒的計劃。但卻不是發自于那個與一堆仆人和與雜物糾結了半天的女仆,這個時候她還沒有繞過那一灘的障礙——康斯坦丁的眉頭挑了挑,注意到發出聲音的是個看起來與康斯坦丁歲數相當的少年,在他身后他身后則跟著一位一身武士服色外罩著閃亮鎧甲的的人物。

  這個少年穿著一襲得體而簡潔的白色外套,外套華貴的正裝,那蒼白的皮膚和與少女有幾分類似的大眼睛讓他看上去文質彬彬……甚至有些太文雅了,使他看起來帶著一股憂郁的氣質。但從他走過來的姿勢,康斯坦丁卻可以看得出,他應該是有經過系統的訓練的。

  而且,他那雙垂在身側的手漂亮而修長——就如同所有劍客的雙手——雖然外面戴著一雙潔白的,手背上有金線縫制花紋的手套,毋庸質疑,那應該出自最好的裁縫的手筆。康斯坦丁注意到他的胸口同樣秀墜著太陽之角的徽章,也就是說這個看起來比康斯坦丁貴族了十幾倍的少年,也是康斯坦丁的某個直系血親。

  只是可惜的是……少年摸了摸鼻子,發現這兩個人自己仍舊是一個都不認識。

  “康斯恩斯哥哥……我不認識這位先生,不過,他幫助我抓到了逃走的德蘭斯克。”對于這個剛剛出現的小年,女孩子似乎有些懼怕,她稍微定了定神,然后才開口道:“不過這位先生提出,作為交換德蘭斯克的條件,我要邀請他到家中做客。”

  “邀請他到家中做客?這真是個大膽的提議……善良的卡特琳娜啊,你要注意,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需要以禮相待……對于懂得禮貌內涵的高貴者,禮貌善良的心是明凈的寶石,但是如果把寶石暴露在惡徒面前,那么換來的就有可能是毒蛇的窺瞰……”白衣少年皺了皺眉頭,文縐縐的教育到,然后他的視線掃過康斯坦丁那身已經發黃的獵裝,顯然這服飾讓他有點拿不準眼前這個同齡人的具體身份:“我并不清楚這位先生的身份,不過捉到一只寵物,我想還不夠他成為康納利維斯家的客人的條件。”

  “至于說閣下,我雖然很感激您對于我妹妹的幫助,不過我想我有理由相信,您剛才的發言對于我妹妹有威脅的嫌疑,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您,能夠向她道歉!”

  然后,白衣少年轉向康斯坦丁,貴族通常自持于良好的修養,沒有人會當面說出羞辱的言辭,但是沉默與冷漠地眼光,通常已經表達了不屑與輕蔑。但是少年似無所覺,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實際上他也很清楚自己的要求根本很無理,不過只是個逗弄小孩的笑話罷了。他只是隨手將那只倒霉的鳥兒遞過去。于是女孩連忙接過,只是兩邊劍拔弩張的氣氛讓她有些緊張,甚至忘了要把那個是非的根源栓上鳥架。

  “靠!罵個人還他娘的文縐縐的……貴族做派真標準。不過這本家都沒不樂意,你這廝拔得哪門子瘡啊……?”

  康斯坦丁低聲嘆息,感覺自己都有點無力,不知道今天是不是他的禁難之日,抑或是對他黑吃黑的某種懲罰?雖然相較于法師塔里的那幾個家伙,這位仁兄的算是相當客氣的了,只是側面的諷刺同樣讓人心情不愉快。

  于是白衣的少年猛地抬頭;目光盯上了康斯坦丁的眼睛,他的一只手捏得緊緊的,潔白的手套已經變形,并微微的顫抖著。

  “康氏恩斯哥哥,算了吧……這位先生并沒有任何的惡意,請不要再為難他了……”猶豫了一下,小姑娘輕輕的拉了拉他的哥哥,試圖緩和局勢。

  “那么。這位……姑且稱你為先生吧,我認為您的行跡非常可疑,請,詳細的說明一下您的身份?否則的話,我有理由相信您剛才的行為是蓄意對一位貴族的侮辱。”

  顯然康斯坦丁這個態度讓人不爽,或者是他剛才那番低聲發出的語言太過不和諧,又或是主辱臣死的某些應用,總之跟在白衣少年身后,那個看起來很年輕的武士忽然開口道。

  他看起來似乎是個家族武士,身上一件土黃色的半身鋼甲,那是一種防御力僅次于全身戰士鋼甲及圣騎士甲的制式裝備,而那甲片的每一處都被擦拭整潔之極,閃閃放著油光。甲胄下是天藍色的底衣,看那質料是由上等天麻制成。寬大、高高立起的護頸中可以看到絲制的白色襯衣,熨燙得筆挺之極。只是他此刻勾著嘴唇,臉色之中帶著一種討厭的的陰沉;而他的目光掃過康斯坦丁的臉龐時,閃爍吞吐有如毒蛇的信子。

  作為武者,他的聲音中氣十足,所以當這話音落下,那大批正在忙碌的仆人們已經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活計,開始向著幾個人的方向圍攏過來。

  “你今天出門的時候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為什么一直有人找你的麻煩?”靈魂護符上的瞳孔閃爍著,傳來了巫妖沒心沒肺的嘲笑。于是郁悶的少年終于想到了一個倒霉的由頭:“最不干凈的東西就是你這個混蛋鬼魂!……就是讓你上了我的身才會這樣的!”

  “這里出了什么事情?”看來,康斯坦丁今天的倒霉事顯然已經夠多,就在這一連串的喧嘩聲中,驟然傳出了一個仿佛天籟的蒼老語聲。

  沃爾特終于出現了。

  這位老人嚴厲的目光只是輕輕轉過,原本喧鬧的局面頓時變成了一種詭異的寂靜,甚至連兩個貴族公子小姐一時之間都選擇了沉默,老人身上那種陰寒的讓康斯坦丁微微皺眉——記憶中這位老人總是溫和而有禮的,從未見過他有著這樣的強勢。

  “一個小小的誤會而已,沃爾特爺爺,現在已經解決了……”

  白衣的少年貴族連忙露出向老人露出一個微笑,對于這位老人,康納利維斯家族……應該說西疆的每一個軍人都保有著相當的尊敬和畏懼。

  于是仆人們立刻開始紛紛散開,忙碌于自己的活計,同時試圖在這位最高上司面前表現一下自己的勤力,但就在這忙亂之中,有幾個人注意到那個造成了麻煩的少年似乎找到了一個空隙,就這樣趁著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老管事身上時,旁若無人的越過了莊園的大門,大搖大擺的向里面走了進去。

  站住!

  那位年輕的軍官也發現了這件事情,他吼叫著拔出了腰間的長劍!事實上,在所有不明就里的人眼中,康斯坦丁的行動簡直可以稱得上是一種明目張膽的挑釁行為、

  “你就這樣讓我進去不是更好,省的大家丟臉啊……真是的。”康斯坦丁轉過身,無辜的摸了摸鼻子低聲自語。然后看著周圍所有人在瞬間再一次安靜下來——老管家已經躬身行禮,并喊出了那個稱呼。

  ————————————目瞪口呆的分割線————————————

  “抱歉,康斯坦丁少爺,雖然第一時間便已經得到了大師的通知,但是顯然我派去借您的人沒有能夠完成任務。以至于發生了這些不愉快的……”扔下那一大幫目瞪口呆的人們,康斯坦丁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而沃爾特則跟上他的腳步,直到進入宅邸之中,沃爾特才開口道,他的聲音之中帶著一些歉然:“但是沒有想到會比約定提前……”

  “他們到底是誰?”康斯坦丁有些好奇,雖然知道康納利維斯家族是個相當龐大的族群,但是一直被秘密圈養……哦,是保護之中的康斯坦丁實際上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一個家族成員。

  “關于這件事……原本預計他們是在兩天之后才會到達,而老爺本來讓我今天之內通知您的……”猶豫了一下,老管事開口道。

  “他們是……公爵的現任妻子,安吉莉娜·卡恩·弗洛爾·康納里維斯夫人的子女,您的弟弟,康施恩斯·迪·弗洛爾·康納里維斯,以及妹妹卡特琳娜,羅薩·弗洛爾·康納里維斯。”

  “原來是這么親近的人哪,那我剛才還真是太過失禮了……”

  康斯坦丁的嘴角掛上了一絲苦笑——到達這個世界之后的十幾年里,雖然早就被告知自己屬于一個龐大的家族,但是他最為了解的親屬,卻只有他的父親,西疆總督一人而已,他從來也沒有聽說過自己的老爹已經再婚,還有了一對子女。

  “一直以來,公爵大人不大希望您知道他們的存在,這一方面是為了……”

  “不要緊,這個以后再說吧……”康斯坦丁微微揮了揮手,打斷了老管家的解釋,不過的語氣中并沒有出現老管事擔心的情緒波動,少年臉上的笑容甚至都更加溫和起來。

  事實上,身體上的疲勞讓康斯坦丁決定,不想再去想這些突如其來的麻煩事情了,他現在只想趕快休息休息,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那種久違的頭痛,甚至似乎都有復發的預兆。

  回廊里傳來一陣極細碎的腳步聲,一陣極幽淡的香味隨風而來,讓人精神為之一振。但是康斯坦丁的眉頭卻隨之擰緊,讓側頭望去,視線中一位貴婦人正滿臉微笑地走了過來,

  她可以稱得上豐姿卓越……身上長裙那端莊典雅的造型,配上金絲堆壘的精細刺繡更加讓她氣度不凡,裙沿彷佛教堂的大鐘,用華貴的絲綢堆起層層褶皺。但配著婦人身上那股含而不露的高貴氣質,卻讓人不覺得有什么招搖輕佻的地方,反而會有種本來就應該如此的感覺。

  “安吉莉娜夫人。”老管家恭謹的躬身施禮。

  今天實在很累,不知道這一章質量如何……龍空的那幫噴子,我已經不想再去理他們了……另外書評區里那些老是在問同樣問題的人,我再回復最后一次吧。

  一,公爵的實力很強。他不需要任何保鏢。二,老管家在刺殺行動中一直都有干涉以及保護康斯坦丁的余地,三,第一次的行刺行動不是針對康斯坦丁,四,法師塔里的法師五人組在找茬時,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五,即使是個老實的農民,也會有報復別人的心理,更別說同是貴族出身的藍袍法師一行,另外,幾個普通學徒或許沒有膽子再去找康斯坦丁的麻煩,但是那個藍袍的可是有實力的。我已經描寫了他家徽的細節。

  實際上這些我書里都有寫,但是為啥這些問的人都看不見呢?難道我已經有了庵野秀明在eva里的那種詭異解構手法了么?

  提出問題。意見和建議的,我仍舊會虛心接受,認真考慮采納,不過涉及到明顯的方面……我恐怕沒有回復的心情了……這不是我耍大牌或者藐視誰,而是我真的累了。心累。


    版主sagar於2011.04.06編輯
哈燒客 發表於 2011-4-2 13:34
第二十二章 公爵夫人


  老管家的禮節總是周到完美,不過康斯坦丁很清楚,老人現在大部分意思恐怕還是為了提醒康斯坦丁對方的身份,以及為他爭取些微的反應時間。
  在這個沒有沒有毓婷,沒有杰士邦,各類新興醫院也沒有創立的年代,子嗣這種娛樂的附帶品可并不算是如何寶貝的東西,除了可以繼承身份的嫡長子,以及一些權力中心的大家族成員之外,貴族子弟對于家族并沒有太多的依仗……當然,這是相對而言,實際上他們還是有著普通平民無法奢望的特權的。

  雖然說在這個世界,同樣尊重康斯坦丁記憶中,天朝古代就有“父死子繼,嫡長相承,立嫡以長不以賢”的說法,財產繼承首先就是一個嫡長繼承制度,即由正妻所生長子為第一繼承人,各個爵位的貴族或者領主世襲領地只能由長子繼承,這也就意味著其余諸子只能帶著一個空頭的貴族頭銜成為一名沒有領地的騎士。

  于是大陸上不乏因為法律上沒有土地、城鎮或者人口各類財產可以繼承的許多小貴族子孫,這些人要么進入教會,以信仰換取某些神跡,或者參加各種戰役,用生命創造榮譽與得到領地的機會,但有部分則往往成為負債經營的貴族,甚至淪落至一文不名到打家劫舍的匪徒,被吟游詩人嘲諷為“高貴的流民”。

  但是,那是在一般意義上來說的……各種條率,發令,即使是神祗的箴言,當它出現的時候起,就會伴隨著各種的曲解和空子,于是常常有些聰明人就會想到,不是嫡長子又怎么樣?如果那個排在我前面的倒霉蛋突然死的連渣滓都不剩,那么難道帝國還會強迫一個到了維婕絲手中的靈魂,回來繼承家業不成?

  這向來也是貴族中被隱藏最深的,但又最為明顯的黑暗,雖然不知道其中犧牲品的具體數值,但是少年心中卻很清楚,那絕對不可能是少數……

  “終于,這種麻煩還是落到了自己的腦袋上了么?”康斯坦丁習慣性的摸了摸鼻子,卻發現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說什么好,即使他已經非常明白眼前這位夫人跟自己的關系,但是他卻完全沒有處理此類關系的經驗,他甚至不知道如何稱呼對方——如果是原本的世界,叫聲姨娘也就是了,但是這個世界,類似的尊稱似乎沒有。

  “康斯坦丁?”于是先開口的反倒是對方,女士看著少年的臉,嘴角露出一個雍容而溫和的笑容,若有所思的微微停頓之后才溫柔嘆息道:“是個好孩子呢……和你母親長的真像。”

  康斯坦丁一時之間更是無言以對,因為他并沒看過自己的母親長的什么模樣。

  事實上他的印象之中,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就沒有母親的概念——在這個世界生下他的那個女人,他甚至從來就沒有與之見過面,離開對方身體的那一陣恍惚之后,所有的一切工作便由專門的人物代勞,對于那個女人,整個家族給與他的官方設定是在很早之前就已經去世,但是康斯坦丁卻沒有去證明這是否屬實。或者說,他從來就沒有那種意圖。

  對于這一點康斯坦丁并沒有感到多少的不自然……或者說還有種放松的感覺。穿越這種事情千好萬好,但是壞處也是相當多,最起碼要一個大老爺們每天對著一個年齡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人喊媽,想來便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而原本的記憶自然會造成隔閡。很難產生骨肉至親的情感,對于父親還可以稱之為疏遠,對于母親一方……恐怕自己一定會鬧得很怪異。

  “您好……安吉麗娜夫人。歡迎您來到海頓,一路遠行,想必辛苦了。”于是短暫的思索之后,少年微微躬身,做出一個正式而標準的禮節,同時選擇了一個非常正式……而疏遠的稱謂。

  如果可以,康斯坦丁并不想要與這位血緣上沒有多大聯系,精神上更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屬有什么太深的交集,他記憶中大戶人家的后娘就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尤其是知道對方有個兒子的現在,心中那種提防之意就更加明顯了。

  只是如果與之作正面力量上的沖突,這個主意顯然是不高明的——自己那個老爹對自己可沒有多少親眷之意,從他將自己養在那個近乎與世隔絕的小城,并一直只讓自己知道哪些必要的,關于康納利維斯家族的消息這一點來看,自己在這個家中的地位問題就已經非常明顯的有問題了。

  出現了這種情況,自己這個嫡長子的日子一定會不大好過。

  現在能夠依靠的,反倒應該是那個沒有見過面的未婚妻方面的力量——已經在實行著,依靠康斯坦丁的婚姻來往康納利維斯家族中釘下一根釘子這個計劃的國王陛下,應該可以成為自己的保護力量,但是那畢竟并不全面——看多了宮廷戲和帝王術的康斯坦丁在這方面是個心理挺陰暗的人,他可不想被某個同一個屋檐下心狠歹毒的女人毒死掐死或者蒙死之類的劇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也不希望大哥表弟,弟弟妹妹什么的角色在暗中伺機痛下殺手這種橋段成為自己時時擔心的夢魘。

  “哎呀呀……這孩子,家人之間的見面,何須如此正式……沃爾特的教導真的是有些謹慎過頭了。”康斯坦丁的稱呼讓公爵夫人眼波流轉,臉上的笑容卻更加真摯。

  沃爾特的教導么……或者可以將之理解為,公爵根本就對你毫無感情,你也不過就是個奴仆代管的野小子……康斯坦丁的視線對上那雙溫和的眼睛,卻似乎從中看到了幾許梅花下的殘雪冷冽之意。

  不過少年對此卻并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只是在臉上扯出了一個最真摯的微笑——本來他也不準備在言語上多加刺激對方,明知道對方在公爵身邊已經是里經營日久,占口頭便宜沒什么意思,但少年心中旋即又想到,既然雙方的利益有不可調和的矛盾,那何必再容讓太多?

  “你的樣子看起來也相當疲勞呢,我已經聽說,你在最近獲得了施法者的稱號,這確實是相當令人驚喜與興奮的。但是也不要太過于忙碌……”上下打量了一眼康斯坦丁,這位夫人微微皺眉,殷勤的提出了一個看來頗為善意的建議:“當然一名施法者確實需要勤奮的學習,但是我認為無論什么事情,適當的休息也是必要的……是否需要我讓我的貼身女仆蘭悌小姐來幫助你調養一下,她曾經經過專門的訓練,對于如何讓身體放松有著相當的經驗。”

  “我想不必了……我只是稍微感覺有些疲勞,我想只要經過稍事休息,便可以恢復了。”視線略微掃過這位夫人身后,身材曼妙。飽滿中洋溢著芬芳的青春氣息兩個女仆,康斯坦丁只能禮貌的報以微笑,他分不出對方說的那位小姐是什么人,不過不管是哪一位,他現在也沒有什么多余的氣力去應付對方的放松手法……

  一時之間,雙方又陷入了沉默,事實上,兩個人能夠在偶然見面中使用的話題已經結束,完全可以就此分開,忙各自的事情……但是似乎又沒有人愿意先移動腳步……于是兩人的視線便再三的交錯,空氣中似乎能夠看到點點火花,但卻都找不到合適的詞匯進行交流

  不過幾秒鐘之后,這個尷尬稍微被打破了,隨著凌亂的腳步聲。之前在門口的見過的少男少女已經在幾個仆人的擁簇中進入了宅邸,加入到了大廳的這個緊張局面之中。

  “哦,卡特琳娜,康斯恩斯,你們兩個過來見見你們的兄長。”新的話題總算出現了。公爵夫人的笑容舒展,康斯坦丁卻是在同時皺了皺眉頭,應付一個貴族夫人已經足夠讓他感到精神緊張,加上那個臭屁的小鬼顯然更加麻煩。

  “剛剛在門口,我與兄長已經見過面了,母親大人……”白衣的少年輕輕的點了點頭,他現在顯然已經從剛剛見面時那種詭異的震驚之中清醒了過來。一舉一動表現的從容而優雅,只不過望向康斯坦丁的目光之中,還是帶著某種特異的情緒。而他身后的小姑娘的表情雖然同樣優雅高傲的向兩人行禮,只是好奇的神色仍舊不受控制的從她的臉上流露出來。

  “兄長大人,請原諒我的剛剛表現出的無禮……”眼神在兩人身上轉了轉,康斯恩斯忽然開口道:“只是我實在并沒想到,您竟然會以那樣的一種裝束離家。父親和母親都不止一次的教導我們,作為一名康納利維斯家族的族人,應該隨時保持貴族的氣度……所以……”

  “康斯恩斯!你太過分了!怎么可以胡亂說話?立刻向你的兄長道歉!”公爵夫人立刻用一個不甚高的聲音阻止了兒子繼續說下去,然后轉向康斯坦丁,露出一個歉然的表情:“抱歉,康斯坦丁,這孩子很喜歡劍術之類的武技,而對于禮儀方面一向有些排斥,因此經常直言不遜,而我平時對于他也有些過于放縱了,不過他并沒有什么惡意,看在一家人的份上,還請你不要誤會什么……”

  “您太客氣了……直來直去是一個武者軍人的本色,也是種良好的品德。”康斯坦丁的眉頭跳了跳。他當然聽得出來對方表面上道歉,事實上根本就是在支持。否則就不是說的過分,而是不許胡說了。

  “安吉麗娜夫人,請恕我失禮……”或者是這種火yao味太重的場面實在不適合繼續下去,老管家輕咳一聲,加入了談話,給兩面找出了一個適當的理由:“康斯坦丁少爺在魔法塔中遇上了一點小小的麻煩,現在恐怕已經相當疲勞了,而他一向有頭痛的宿疾……我想,還是先讓少爺休息一下,再詳談這些日常為好。”

  “那么好吧……晚餐的時候,我們再好好地聊一聊……”公爵夫人露出了一個高雅的微笑。不再節外生枝。

  而康斯坦丁則是施禮之后,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幾個簡直跟他處在不同世界之中的人物。

  看著康斯坦丁搖搖晃晃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轉角,公爵夫人修眉微顰,略有些出神,耳旁卻聽見自己的兒子在小聲的嘀咕著:“這個家伙就是老頭子藏了十幾年的寶貝么?看起來似乎有點缺乏智慧啊……”

  他的用詞無疑非常含蓄。但是表達出來的意思卻并沒有什么兩樣……

  “如果真的是那樣就好了……康斯恩斯,作為一個貴族,你應該隨時保持著能夠看事物透表層的目光……這個小家伙,可并不是看起來那么簡單的……”公爵夫人收回目光,將之化為一個對于自己兒子的冷酷凝視,直到后者有些迷茫的低下頭去。“即使是擁有最為高貴者的血脈,貴族之中仍然會出現愚者,但是只有那些從表面行為來判斷對貴族智力的人,才是真正的,愚者中的愚者……”

  教訓著自己的子嗣,公爵夫人感覺自己的心中微微發涼——剛剛與他談話的少年與他想象之中幽禁在大宅里十幾年的孩子不同,雖然他似乎缺乏了很多東西……事實上康斯坦丁剛剛的表現,恐怕只有禮儀姿態算得上正確而優雅,但一個正統貴族該有的氣質,他卻顯然缺乏的很多……

  他的身上沒有其他貴族少年那樣的驕傲和自豪的感覺,甚至他的笑容都沒有貴族子弟那樣含蓄……剛剛在面對公爵夫人的談話中,他的笑容甚至露出了牙齒,而絲毫沒有考慮到這在女士面前無疑是相當不文雅的舉動。

  但是公爵夫人卻并沒有就此放松自己的神經。似乎總有某種怪異的感覺,盤桓在腦中不去。雖然只是很難說出來的一種感覺。

  實際上,在交談中,她也沒有感覺出來,直到康斯坦丁離開后,她才想到那個給她怪異感覺的結癥所在——這個少年剛才的表現實在是太過成熟了。他的禮儀表現或許并不高明,但是在這個歲數上,在這種情況下,那種應對自如,全無半點緊張拘束,沉熟穩重模樣,卻并不是一般的孩子能夠比擬的……她甚至有種錯覺,剛才跟自己對話的,并不是個只有十三歲的孩子,而是個三十余歲的成年人。

  事實上剛才的對話之中,或者外表上自己一方占了上風,但是對方這個心態,卻是絕對要超過了自己的兒子……他雖然是由沃爾特管教了十余年,但是那個原本是戰士的老人也并非是個真正的貴族,對于一個貴族的心性養成,原本不應該有任何的幫助的。

  但對方那個那個應對自如,全無半點緊張拘束的表情,滴水不漏的沉熟穩重之處,那似乎并不是用早熟這個詞匯,便能夠解釋。

  公爵夫人微微搖頭,這種無聊的錯覺從自己的思維中趕開。“康斯恩斯,卡特琳娜,對于你們的這位兄長,以后一定要保持適當的恭謹態度。”處于完全的考慮,她叮囑道。“記住,要把他當成是一個真正的成年人來看待……”

  在幾個空間的距離之外,康斯坦丁正仿佛一個孩子一樣把自己一頭撞進了柔軟的被褥之中。這一天之中,麻煩的遭遇實在是太多,少年感覺自己的腦袋已經被攪合成了一團的漿糊。甚至自己的靈魂上都產生了一種疲勞感,現在恐怕只有充足的睡眠才有可能讓他的疲勞得到回復。

  但是一個沙漏的刻度之后,少年悲哀的發現,自己并沒有如預定中一般進入夢鄉,而是仍舊仿佛夜半的老貓頭鷹……一眼睜,一眼閉——被紛亂的思緒強行推動的大腦似乎一時半會兒之間還無法平靜下來,雖然有種迷迷糊糊的意思,但是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進入深沉的睡眠中。

  看來如果不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自己根本就無法入睡吧……

  少年不滿的咕噥道,然后他動用了幾乎可以媲美面對那兩個大法師的精神力,才將自己從那張柔軟的床鋪上支撐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向著隔壁走去——記憶中,一個熱水澡無疑是最好的催眠和緩解疲勞的手段。

  “呃……都忘記了。沒通知過他們燒水啊……想要洗上恐怕還得……咦?”進入了浴室的迷糊少年晃了晃腦袋,那個大浴盆里不知何時已經灌注好了洗澡水。從那冒著蒸騰熱氣的水面判斷,應該是剛剛準備好不久……

  “哦,大概是沃爾特準備的……”混亂的腦袋讓康斯坦丁沒空多想……感激了一下老管家的體貼照顧之后,他隨意的脫掉身上那飽受折磨的衣裝,滑進了水中……溫暖的熱水摩擦皮膚,肌肉中傳來的舒適感覺,讓他幾乎舒服的呻吟出來。

  “沃爾特啊,幫我把毛巾拿來……呃?”通往另一個房間的門響了一下……瞇著眼睛享的康斯坦丁理所當然的說了一聲,不過下一秒,這聲音就已經拔了個高!

  迷茫的霧氣中,他注意到進門來的卻不是老管家沃爾特,而是……血精靈小姐!

  這種場景實在不擅長……寫的好累……更新晚了,實在抱歉。還有有人提出的貴族風范……我試試看吧,但不敢保證能完全寫出來。
哈燒客 發表於 2011-4-2 13:35
第二十八章 二級法術


  “不必擔心,能力不足時,強行聯結更深層次魔網,自然會導致這種超負荷反應,不過你的情況還算好,只是昏睡了一陣,就恢復了……”
  老法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康斯坦丁幾乎費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強將自己的眼皮撐開。

  當少年艱難的撐起了自己的腦袋,便發現他仍舊在老法師的書房中,只不過位置已經換到了一張憑空出現的矮榻上,而從老法師手中的藥劑仍舊剛剛被一組水晶器皿蒸餾出來這一點來看,顯然少年的昏迷并沒有持續太久。

  可是那種從頭腦中心泛出來的眩暈感覺讓少年難受極了,他習慣性的晃了晃頭,卻因為這個動作感到一陣惡心反胃,差點吐了出來!

  “把這個拿去喝,記住,只能喝一滴!”老法師適時地扔過了一個小東西,有些迷糊的康斯坦丁順手接過,然后注意到那是個相當精致的水晶小瓶,只是容量看來并不多,而這點容積,現在也幾乎空掉了以一半,只留下半瓶不到的,一種瑩藍的液體。

  少年小心的傾倒出一滴在口中,而那清涼的液體一沾到舌頭上面,就彷佛瞬間汽化了一般。不過那一絲清新的感覺卻隨即流淌全身,少年一時之間感到舒服極了——那種昏昏欲睡和惡心反胃都在第一時間消失了。他甚至感覺自己比剛進入這個實驗室的時候還要神采奕奕。

  不過更令他感到興奮的,還是另外的一些感覺,……一段段充段滿神秘的不為常人所知的文字正在他的腦子里面漸漸排列整齊。那是一種明悟,很難用語言來表達,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人正在直接對他的記憶進行某種程度的休整一般。

  “試著提升你的魔力,然后集中精神配合咒文和要求的施法姿勢將魔力導出體外,不過要注意,精神力是主體,咒文可以看做是沒有意義的音節,它的作用是幫助你進行魔力的引導。”老法師的引導總是來的非常及時。

  康斯坦丁輕輕伸出手,細微的吟唱聲隨著他的動作響起,然后,一層光澤在他身體上流轉開來,繼而消失不見……只是康斯坦丁知道,那并不是毫無作用的——少年伸出手,用力在矮榻的邊緣用力磕下去!但就在他的手掌接觸到目標之前,一層看不見的壁障已經隔開了兩者,雖然發出了喀的一聲響動,但是少年手上卻沒有傳來任何的疼痛,甚至連撞擊時產生的些許震蕩都沒有!

  “太好了……”欣喜的笑容爬上了少年的嘴角。……雖然巫妖不在,但是經過這兩天的反復研究,他早就已經知道,剛才那是一個一級法術,法師護甲的效果。這樣一來就標志著康斯坦丁已經正式的成為了一個術士——雖然嚴格來說,他的這個級別仍舊不過是觸摸到了最為初級的魔網,雖然說可以稱之為正式的施法者,但通常仍舊需要一個老師的引導。

  “不必如此緊張,你的領悟能力不錯,只是精神力的成長卻更令人感到驚訝……”

  這個時候老魔法師手中的試驗似乎已經進入了尾聲,他將坩堝中精煉的一些無色液體倒進了一個瓶子中。然后又從一邊取出了另外的一個小得多的瓶子。打開瓶蓋,試圖向另一個瓶子里傾倒。只是他握著水晶瓶的手似乎都在微微顫抖,顯然,對于這個最后的步驟極為謹慎小心。而最終這藥劑也沒能混合在一起——老法師長嘆一聲,放下了手中的水晶瓶。

  “只要能夠精確地控制劑量,熬煮時間就可以讓藥劑的作用發揮到極大。如果能夠將藥水的流量控制在一打蘭左右,便可以讓隱形藥水的維持時間再推遲一到兩個個沙漏刻度……但是,怎么才能讓藥水的用量控制的精準一些呢?而且,想要過濾掉雜質,不論是多么細的紗網,都無法達到要求……又不能使用法術過濾……”懊惱的搖了搖頭,老法師又開口道,

  這一句話顯然并不是說給康斯坦丁的,而只是老法師猶豫之中的喃喃自語。但無疑的,卻將少年的興趣吸引了起來——隱身藥劑的大名,即使是農民恐怕也如雷貫耳,那可是藥水之中最為尖端的幾種!

  “如果是過濾雜質,……是否可以考慮使用碳粉?”猶豫了一下,康斯坦丁開口道。

  “碳粉?”老法師顯然并沒有想到這種答案,當然,如果可以的話,康斯坦丁一定會提議他用活性炭試試,但是這個位面顯然并沒有那種東西。

  “是這樣的,用碎石,硼砂,細沙,紗布、炭逐層過濾,應該可以完全濾去雜質……這是可以將污水凈化的一種方法。另外,……”

  隨手拿起旁邊的一張羊皮紙,康斯坦丁開始施展自己最大的天賦,只用了十分鐘不到,一套簡略的化學試驗工具,滴管,燒杯,量杯和試劑瓶,工作夾便已經躍然紙上,而其中老法師最為需要的滴管,他還做出了比較詳細的圖樣。

  滴管這種東西實際上并不是什么復雜的實驗用具,只是在玻璃和橡膠都沒有出現之前,這種玩意兒并不是很容易被想到,當然,想要找到一些替代品也并非難事,尤其是在這個能夠使用魔法的神奇位面中。

  從老法師的收藏品之中找到了一些海洋生物,似乎是章魚身上的某種器官碎片,這些東西擁有相當好的彈性和耐腐蝕性,再加上一根用水晶制作出的細長管子,一個用來精確控制劑量的實驗用具便完成了,聽起來很簡單,不是嗎?

  實際上甚至還可以再簡單一些——只要一根水晶管,一頭用手指堵住或放開,利用氣壓原理,也足夠達到要求了……如果不在乎在處理腐蝕性的液體時,手指會受到傷害這一點。

  但就是這兩個簡單的工具,卻讓老法師如獲至寶——事實上,每一個藥劑大師各自都有著自己獨特的藥劑工具,只是這個位面的知識傳承,并不如少年記憶中那個位面那樣發達,而那些敝帚自珍的大法師們,卻作為有能力推動潮流的存在,而經常隕落于歷史之中……也因此,他們的知識往往也就成了在經歷了亡靈戰爭,紫羅蘭戰爭,西北戰役等等二十多次大大小小的戰爭之后,魔法藥劑學實際上已經走上了一個相當頗偏的道路,每一個魔藥大師都有著自己獨特的一套設備,各自適應著自己的試驗,甚至坩堝這樣的簡單工具,也沒有個統一的標準,各種實驗器材,更是作為絕密,極少外流出去。

  “很好……康斯坦丁,很好。作為報酬,我現在給予你法師塔正式成員的權限……進出大部分設施的權利。你也可以參加法師們的集會。”如獲至寶的老法師稍微思考了一下,便給了康斯坦丁一個巨大的好處:“低階的施法技巧可以從圖書館內找到,如有疑問你可以問任何一個正式法師。還有一些司法技巧,在圖書館的中層就有記錄,雖然刻板了些,但非常實用。你有空的時候可以去翻閱一下。”

  “可惜沒有隱形藥劑……”少年低聲嘀咕了一句,躬身施禮,然后下一刻,他已經站在了法師塔大門口。

  只是幾分鐘之后,法師塔最高層里傳出了一個凌厲,但是沒有任何人聽到的詛咒

  “見鬼!我的復原藥劑!那個小鬼頭!”

  ——————————老法師忘記了的分割線————————

  輕輕晃動著那個精致的水晶瓶子,看著里面小半瓶的藍色藥劑,康斯坦丁微微瞇起了眼睛,

  他現在的心情顯然相當不錯——雖然說隱身藥水可能與自己無緣了,但這一小瓶藥水,看來也足夠低過自己的兩件小發明的價值。

  但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似乎并不只有這一點……少年腦中現在深深地埋藏著的,除了魔法飛彈和法師護甲之外,還有兩段新的咒文。

  其中一個,應該是羽落術,還有一個,印象中好像是土爪術?

  土爪術是二級法術,能夠使用這個法術,就證明自己已經完全脫離了學徒的范疇……但是……康斯坦丁皺了皺眉頭,他似乎感覺到,自己還能夠使用一種什么樣的能力,那應該算是一種法術,但是記憶中卻應該是沒有關于這個法術的印象……可是,卻又帶著一種熟悉的感覺……

  少年閉上眼睛,努力的感應著,但是這種奇異的感覺非常古怪,他在搜尋了幾乎所有的感官,都一無所獲……直到康斯坦丁思索著,試圖再次復頌那個僅有的二級法術,土爪術的時候,那種感覺才再次清晰起來!……在那一瞬間,他已經完全掌握了那種感覺!

  那竟然是一叢……黑色的火焰?

  康斯坦丁猛地掙開眼!感覺到自己的后背上似乎正在涔涔的冒出細密的汗珠……

  嘛……狀態不佳,這一段似乎有什么問題,但是迷迷糊糊的我已經看不出來了,大家湊合著看吧……
哈燒客 發表於 2011-4-2 13:35
第二十三章 ……


  如果說有什么比入浴的時候突然闖進了一位異性更加糟糕的話,那么康斯坦丁眼前這一幕應該算是排的上號——因為,除了手里拿著的一條短布巾,算是少年意料之中的東西之外,血精靈身上……沒有什么……或者應該說……什么都沒有!
  康斯坦丁一向認為自己的神經還算是堅強的……不管是網絡上那些泛濫的恐怖靈異電影,腐爛尸體照片,還是營造氣氛的游戲,都很少能夠直接撼動他的意識……

  但眼前這一幕無疑是他精神防御上的一個缺口……就算是在電腦上見識到的再多,會動的,不會動的,二維的,三維的美女……但是都絕對不會比實物出現在眼前更加刺激,尤其是那個距離,還只有那么幾步之遙……

  驚愕的康斯坦丁差點就站了起來,幸好作為男人的尊嚴和理智讓他強忍住了這種丟臉的下意識反應……嗯,其實這種反應對于他來說應該算是很正常吧——或者有無數毫無經歷的人,會在私下的幻想中,或者名為某點的網站上文字里yy自己遇到這一幕的場景,什么冷靜從容,輕佻烏糟之類,但如果真的遇上了,他們之中的九成九恐怕第一反應都是找東西遮掩……當然那些現實中便身經百戰的家伙們不算。

  “你怎么會在這里的?我不是把門用柜子擋上了嗎?”

  驚訝的表情在精致的面孔上形成,突然間有人闖入的窘境讓血精靈同樣反射一般的用雙手護住胸口,可這樣卻讓那兩團彈力十足的柔嫩受到擠壓,形狀變得更加誘人。

  “這個……”少年嚅囁……這個在搬來的當天,被他改作為浴室的修造著兩個門,一個通往他的臥室,而另一個則連接著盥洗室,可以從起居室中直接繞過來,只不過通往臥室的門扉建造的有些特別,一個小小的轉折被屏風所遮掩,不熟悉房間內部結構的話,很可能會被忽略掉。

  不過這個解釋沒有能夠說出來……血精靈小姐的表情微一錯愕,隨即了然,嘴角揚起的些微弧線恰好將精靈女子神秘、空靈的氣質展現無余……然后,她隨意的放開遮掩自己的手臂,攏了攏那如云的金色發絲,浴室上方窗欞中,夕陽光輝映襯下。更加被凸顯出的潔白如玉石的完美曲線,皮膚閃耀著柔和的光澤,透出溫潤柔軟的味道,身體充滿張力的線條卻又讓這種氣質之中混雜了點點奇異的誘惑。

  不及一秒的時間卻好像幾十分鐘。康斯坦丁平日里還算轉的很快的腦袋嗡嗡作響,愣了一下之后,原本想要說的東西也被拋往了九霄云外!。

  不過他的視線……眾神在上,他康斯坦丁可不是那個姓柳的假正經,如果這個時候還能夠平靜的移開視線的話,那恐怕就連他本人都會質疑自己的男性尊嚴了……

  有些貪婪的目光劃過優雅的鎖骨,異于精靈單薄身體的,驕傲矗立的堅挺,甚至那櫻花顏色的兩點……羚羊般緊繃的腰,熱氣讓面龐的細嫩肌膚泛起了的紅暈,雖然精靈無一例外的都擁有纖細的體形,但仍然能清晰的看出那驚心動魄的S形狀。不是很豐滿,但是在呼吸之間,感覺特別有彈性。而那櫻桃色的蓓蕾,配上白皙的皮膚,更是閃閃發亮。林地的植被稀薄,在霧氣中才略具雛形而已。

  以及……康斯坦丁只要稍微動用些聯想,就能毫不費力地想象出緊貼著這誘人肌膚時的感覺:光滑而充滿彈性的身軀傳來驚人的火熱,以及細膩愜意的快感……

  “我似乎告訴過你,沒有得到允許便進入別人的房間是種非常不禮貌的行為……”當混亂終于過去。少年總算擬定了些措辭……他努力使自己的聲音帶著幾分威嚴,可惜手忙腳亂的操起了身邊的毛巾蓋住自己的動作卻配合不上他的聲音:“作為一位淑女!看到這種情景應該趕快避開。”

  “呦呦呦,小鬼頭,我都沒說什么,你害什么臊啊?你……還沒到有資本害臊的年紀吧……?呵呵呵呵……”

  事實上少年的警告恐怕根本就是畫蛇添足,對于康斯坦丁的警告,血精靈毫不在意的回應道。

  妮爾溫·緹努維爾,這是血精靈小姐的名字,事實上這是個精靈名,原本的發音雖然與音譯有八成的相似之處,但某些動聽的精靈音節卻很難發出來……而經過巫妖的翻譯,康斯坦丁知道那個緹努維爾直譯為薄暮歌者,意思是夜鶯,而妮爾溫,則是意為象男子的女子,

  康斯坦丁不知道她的姓氏是否是由于祖先之中大多歌聲動聽的緣故,但是那個名字卻是絕對貼合這位小姐的性格的。羞怯的表情一閃而逝——這位小姐開始時或許還有些驚愕的反應,但在少年出聲后,就變成了一聲輕蔑的嗤笑,而很快,這位女士殷紅的眼珠轉了轉,笑容中的輕蔑又開始轉變為惡質的表情——

  “燒水的是我,調節好溫度的是我,準備好一切用具的還是我……你說說看,你趁我不在的時候將一切占為己有,如今卻連一點兒的感激之心都沒有嗎?不愧是靠著民眾們的血汗養活的貴族呢……”夜鶯小姐促狹的眼神打量著蜷縮進水中的少年,看來她似乎找到了一個報復的良好途徑?

  “真見鬼!這應該是我的浴室吧?”

  “哦,是哦,這里是你的浴室……那么小弟弟……要不要姐姐幫你搓背啊?或者,別的地方也可以哦?姐姐會幫你把溝溝坎坎都洗的白白凈凈的哦?”少年氣急敗壞的表情無疑更加增長了無良精靈的惡作劇心理……這位小姐嬌笑著走上幾步,輕輕攬住了康斯坦丁露在浴盆外的后頸,還用細長纖巧的玉指去搔弄著康斯坦丁耳側的皮膚,并頑皮的朝那里吹了口氣。

  “你……我……”康斯坦丁的腦神經已經徹底的陷入了混亂之中,輕柔的氣息在耳后翻滾,搔癢的感覺再加上那極具技巧的手指的挑逗,以及這位小姐身上散發出的淡淡令人心醉的香味,這一切讓幾十年的老處男實在有些忍受力不足……實際上,康斯坦丁感覺自己簡直要爆炸了!那種從小腹上向著身體蔓延的火焰似乎讓周圍溫熱的洗澡水重新開始沸騰!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的人身體素質確實不錯,而經過鍛煉之后,康斯坦丁對于自己的發育也非常有信心,但可惜……時間總宇宙之中極難動搖的真理,想要達到能夠順利的,乃至器宇軒昂的推到這個討厭的迷人妖精的程度,少年至少還需要兩三年的時間……雖然說這個世界上流行早婚,下流的上流社會中,十三歲破chu的貴族少爺雖然并不多見但也不是少數。康斯坦丁甚至聽說幾個有皇室血統的家伙在不滿十歲的時候就已經有過兩位數的女人——康斯坦丁也很懷疑當時他們有沒有那個功能,但貴族圈子里都是這么流傳的。

  但是這并不代表康斯坦丁也會輕易地去嘗試這一點——就像這位小姐說的,少年的身體還只不過是個小鬼罷了,那種沒有理智的嘗試……康斯坦丁認為那樣除了冒著影響身體的危險,恐怕還會嚴重打擊自信。他還想讓自己的能力保存的更加長久一些,太早使用的話,根本就是一種摧殘。

  “呵呵呵呵呵……小弟弟,讓姐姐來教你一些好玩的事情好不好……

  只是,那如瀾似麝的淡雅香氣讓人窒息,朦朧的霧氣中,櫻色的嘴唇顯得更加柔軟,血精靈艷紅的瞳孔在視線中越來越近,這時候還能夠保持冷靜的人,恐怕實在太少了……“管他的,順其自然吧!”頭腦短路的少年大叔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再思考些什么了……他不由自主的慢慢閉起眼睛……

  接觸的瞬間,意料之外的感覺傳進大腦。

  ……溫暖……潤滑……帶著某種奇異的味道……嗯?

  把豬的胰腺的污血洗凈,撕除脂肪后研磨成糊狀,再加入豆粉、香料等,均勻地混合后,然后再經過自然干燥,便成可作洗滌用途的澡豆。西大陸上是誰首先想到利用這種混合之后與香皂類似的去污配方。至今已經沒有人知道,當然如果這是一個人的智慧,那么他肯定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不過閉上眼睛想入非非時,被人將一塊澡豆塞在嘴邊,還在意猶未盡的三秒鐘之后才發現的,一定是超級蠢蛋!

  所以……康斯坦丁無疑就是西大陸菲尼克斯帝國,浴火歷778年、腐敗之月這個時間段內的,最適合被稱為超級大蠢蛋的……如果這件事傳揚出去,這個時間大概還會被延長……

  “啊哈哈哈哈哈哈……小鬼頭真是好騙!哈哈哈,嘻嘻嘻……這個表情,簡直就是……真是杰作……呵呵哈哈哈哈……”奸計得逞的無良精靈,絲毫不知何謂矜持的張狂笑聲幾乎震撼了整個公爵府!

  “見鬼,給我滾出去!”

  于是康斯坦丁只能真實演出了一回所謂惱羞成怒——隨著聲音之中那一股氣急敗壞,他發動了詛咒法術,讓精靈的狂笑在一陣劇烈的頭痛中委頓下去!

  “見鬼,這該死的小鬼!你這家伙絕對不會受到女性的歡迎!絕對會獨身終生!有妻子也會跟別人偷情!”雖然少年有意識的減低了強度,但是靈魂中的劇痛還是讓血精靈幾乎抽搐成一團,但她即使只能勉強站立,仍然兀自不依不饒的詛咒了兩句,然后才踉踉蹌蹌的逃出了房間。

  “這妖精……”康斯坦丁深深地呼吸,然后將身體完全沒進水中,良久之后,那股討厭的,環繞在身體之中的火焰才逐漸從感覺上消散開去。

  “其實剛剛那樣發展下去,應該很不錯吧?我似乎都能感受到你靈魂之中的掙扎……”剛剛從水中探起頭,另一個無良的聲音忽然在康斯坦丁的腦袋之中回響,似乎已經下意識的將這枚護符當成了一種最后的保障,即使剛剛康斯坦丁決定入浴,也沒有將之摘掉。于是這個同樣促狹的家伙讓少年那種頭痛的感覺更加加劇的了幾分。

  “哈特迪爾!你也想試試看靈魂蛀蟲的滋味嗎?法師塔里你給我鬧的那個烏龍,我還沒有忘記呢……”康斯坦丁懊惱的重重一拳槌起了無數水花、咬牙切齒的低聲咒罵著。托了這位小姐這么一鬧的福,少年原本的睡意算是全都打了水漂了……可是精神上的疲乏卻越發嚴重起來。

  “還有,我不是說過嗎,你一個亡靈。沒有談論這種事的能力和必要!想要研究這個,除非等下輩子投了胎再說吧!”

  “投胎是什么意思?還有……你不要對亡靈產生任何的不必要的歧視,當年傳奇法師,稱號血色珊瑚的唉里布達·羅,創作的粉紅、之書的異種法術書中,可是記載了數種讓人生長出任何器官的法術……”巫妖平板的聲音中,透出了幾分得意洋洋的感覺……

  “這群法師還真是一幫閑著沒事干的無聊人!”

  躺回到浴盆之中,這幾個小時之內發生的事情又開始走馬燈一般在康斯坦丁腦中回轉起來。

  這簡直是他兩次人生之中最為玄妙的一天,法術的神奇,戰斗的刺激,一個個來歷頗大的神秘人物,甚至還包括了一個傳說之中才能出現的詞匯,然后就是那些驟然出現的,陌生的家人。這一切幾乎讓他身心俱疲。

  “我神并不會懲罰有些信仰不堅定者,但是你要注意,一旦對于我神的信仰失去了最基本的虔誠,甚至產生了可怕的厭惡和仇恨——我神的圣契就會對他進行懲罰,給他的靈魂造成嚴重傷害,甚至可能立即死去!”回想起那個被稱為神祗的的家伙,臨走之前,凡爾納大法師通過接觸直接傳到他腦中的那一番話便音猶在耳。

  這是一個神祇真實存在的世界,不同于地球,可以玩什么宗教信仰自由。當然你可以選擇當個無信者,但如果是中途放棄了對神祇的信仰。這可是件非常嚴重的事情。

  在這個世界,信徒一旦放棄信仰,脫離教會,往往意味著招致神祇的不快,善良的神祗或許可以寬宏大度地對普通信徒不計較什么,但那些已經獲得了神祗賜福的能力的,就有可能會付出相應的代價,這在同為善良神祗的信仰中還不常見,但是如果他改變的信仰與原來的并非同一陣營,甚至對立陣營,那可就很糟糕……

  比方說一個戰士,他原本信仰的是力量之神寇德,如果他某天突發奇想的改了去信仰勇者之神海諾尼斯,那么他成為圣武士的同時還擁有那些戰斗的技巧,但是如果他作為圣武士,再去改信海克斯托,他就會完全失去圣武士的力量。

  只不過,那些改信就會造成靈魂或者肉體傷害的神祗,則十成十的肯定是些邪神!

  幸好,自己現在并沒有真正成為他的信徒,不過,既然接受了他的某種能力,也難保以后不會出現這樣或者那樣的麻煩……這個問題他已經跟巫妖商討過,可惜神術方面的事情與法術南轅北轍,即使是法師也沒有太多的理解。

  除此之外,這一次的法師塔之行,能夠讓康斯坦丁感到最為疑惑不解的,卻還是那位被稱為蒼穹之眼的大法師,卡利斯特·薩坦伯。

  “他到底又有什么想法呢?”

  雖然從頭至尾,這位神秘的老者并沒有對少年表現出過多的好感,但是同為大法師的他,不惜浪費一顆水晶核闖過凡爾納布置的結界,即使得罪凡爾納也要回護自己的這種表現,自然不會是他與貴族們的關系融洽之故——國王和貴族們的怒火不會輕易放到一個法師身上,實際上就算康斯坦丁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責任也全部都在凡爾納,與他并沒有太多的關系!

  當然,或許也可以解釋成這位大法師并不想讓法師塔與貴族之間的關系發展到一個不可收拾的程度……如果自己真的在法師塔之中出現了什么意外,即使自己并不受到自己那個便宜老爹公爵的喜愛,康納利維斯家從面子上也沒有辦法輕易放手吧?

  但是這樣似乎又并不符合法師們的思路

  這個位面的所謂預言系法師可不是康斯坦丁熟悉的,那種城市里街頭暗巷擺地攤神秘兮兮給人算命測卜的神棍巫婆大多是懂點心理學和察言觀色地騙子,預言法師致力于以魔力為手段創造自己的秩序。利用秩序的導標尋找混沌中的碎片,察覺五感之外的世界,其中到達極致者,甚至號稱可能觸摸空間與時間,窺得部分歷史的走向。

  而這個卡利斯特·薩坦伯,既然被稱為蒼穹之眼,那么他的能力,應該極其強悍才對,甚至那個古怪的大法師凡爾納,也需要特殊的結界才能保持不被窺視,這樣的人物,似乎并不需要對世俗人群做出什么特異的舉動才對?

  思慮并沒有得到結果,溫暖的水撫mo著身體,再次涌上來的疲倦終于讓康斯坦丁進入了夢鄉……
哈燒客 發表於 2011-4-2 13:35
第二十四章 疲勞與興奮的晚宴


  “這些年來,你的父親一直都在為了戰事而奔波,我居住的地方又距離的太遠……真是讓你這孩子受了不少委屈呢……”
  天花板上繪著金碧輝煌的藻井,圍護著中間的一叢明燈——在閃光的棱柱和鍍金泥灰卷葉之間點綴著水晶臺座。熊熊燃燒的壁爐,淡黃色的明亮燈光,一塵不染的地板,打蠟擦亮、發出微紅的光來,紅柚木裝飾著鎏金刻飾和天鵝絨的桌椅,這一切都使整個餐廳顯得無比整潔而典雅。

  雪白的餐巾,精美的銀質餐具,锃亮的刀叉,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美好,美好的有些不符合實際的內容……一頓遲了一個多沙漏時間的,簡單的晚餐。

  長長的,足可以容納幾十人同時進餐的長桌旁,此時只坐著五個人:有些心不在焉的公爵一位,愜意而雍容,巧笑倩兮的希梅夫人一位。因為饑餓和疲勞而委頓的康斯坦丁一位,優雅的保持著貴族用餐風范,卻一直不時將目光送向餐桌對面的少男少女各一名。

  討論主題:關于一家人終于和睦的生活在一個空間的感慨,以及之間的一些熟悉問題,不過顯然,在浴缸里小睡了不足一個沙漏時間的康斯坦丁對于這個溫馨的氣氛并不感興趣,他只是想趕緊結束這個令他更加疲勞的晚餐,快點把再次自己扔到那張被柔軟的羊絨毯墊起的床上去,和周公討論一些更加輕松地話題。

  主菜是火候恰到好處的烤小牛肉,配以杰安蒂地方陳釀的純正紅酒,雖然食物在貴族餐譜中并不起眼,但一排排沉甸甸鑲有寶石的銀制餐具卻足夠補足缺憾,這些制作精美的餐具任何一樣都足夠讓前世的康斯坦丁賣命勞作十幾二十年時光,現在卻不過是用來彰顯出這個家族深厚底蘊的道具而已。

  這個世界的餐點接近于歐洲的風格,不過也有著自己的一些獨有特色,比方說一些肉質更加鮮美的低等級魔獸的肉,還有些珍奇的植物之類等等,不過康斯坦丁現在卻是無限厭煩,

  這種正式的用餐禮儀實在不是他所長……隨時都要注意自己的動作,手肘決不能出現在桌子上,無論什么菜色,都只能用特定的姿勢小口送下……貴族們對細節的專注甚至到了繁瑣堆砌的偏執地步,類似的禮儀簡直讓饑腸轆轆的少年厭煩的發瘋。實際上,他現在恨不得一頭扎進面前的餐盤中,直接將那多汁的肉排塞進嘴,順便再用面包將空隙填滿,最后豪爽的來上一大口紅酒!

  但是這注定只能是想想而已,事實上康斯坦丁的姿勢都不能有一點點的松懈……因為一言不發坐在長長餐桌盡頭的公爵大人,全身都在散發著某種無形的壓力。

  公爵夫人無疑是這些無趣談話之中唯一負責打開氣氛的人,但是顯然,能夠使用的話題實在是少的可憐——西疆首府米德海姆的些許風景和生活,關于兩個弟妹不那么有趣的趣聞,公爵的忙碌帶來的離多聚少……即使用餐會造成些許延誤,但當鮮美的蘑菇濃湯端上桌的時候,所有的話題已經完全告竭……實際上還有一些在之前已經用過。

  也許是感覺這份工作已經沒有任何的前途了,于是她開始向自己的丈夫遞出橄欖枝:“親愛的,康斯坦丁現在已經是一位施法者了,是否需要為他做出一些特別的準備?”

  “這一次你的法師塔之行,尼古拉大法師有什么交代么?”夫妻之間的感情不可忽略,在一直很少開口的公爵終于用一點新鮮的東西解除了安吉麗娜夫人的尷尬。

  “尼古拉大法師送給我一本法術書,并給與了我進出法師塔的某些權限……”盡量不動聲色的咽下一塊切得有點大的牛肉,康斯坦丁干巴巴的回應道,頓了頓,少年又補充了一句:“大法師希望我可以多到法師塔走動,旁聽他的法術講解或許對于我的施法天賦似乎有所啟迪。”

  當然,這句話中康斯坦丁耍了一個小小的花招——尼古拉大法師確實有讓他到法師塔中去看看的意思,但并沒有說過經常。至于給予他經常去法師塔權限的,確實是個大法師,但卻又不是尼古拉。

  康斯坦丁心中自然有些自己的小算盤,他現在非常需要一個隨時離開公爵府的權限——他心中不少想法,都因為幽閉的生活而無從實現,現在找到了機會,自然要爭取一定程度的自由,況且法師塔那邊還有一個黑袍法師凡爾納,雖然兇了些,但是卻顯然是個油水豐厚的主兒,今天不過初次交涉,便得到了件不錯的魔法裝備,這樣的好事,自然是不能輕易放過的……當然,自己還要向他多詢問一些有關那個自稱為神祗的家伙的問題。

  另外,對于術士這個職業,前世作為忠實唯物論者的康斯坦丁還是有著相當的興趣,雖然并沒有在這條道路上攀登巔峰的意圖,但是……他忽然發覺自己應該增加一些籌碼。況且……家里突然雜亂起來的人口顯然會造成很多麻煩,與之相比法師塔就要清凈的多了,即使與那幾個魔法學徒發生摩擦,有了后臺的康斯坦丁也不必象與這位小媽以及便宜弟弟相對時那樣投鼠忌器。

  這個謊言顯然足夠增加某些砝碼,康斯坦丁可以清晰地讀出庶母與弟弟眼中那一絲帶著驚訝和嫉妒的眼神,雖然前者只是一閃而逝。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哪種人還會受到貴族的嫉妒,那么肯定就是施法者。他們擁有的超自然力量,即使是存在時間最長的古老家族擁有的權利,也無法輕易獲得。各個教會的地位至今仍舊超然于國家之上,而精靈至今仍舊保持著叢林之中的逍遙,而沒有淪為人類的奴隸,除了地勢的險要,傳說中大德魯伊的存在同樣功不可沒。

  而這其中最為受到貴族們矚目的,無疑就是魔法師們。

  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侍奉神靈的神職人員,親近綠色的德魯伊,甚至與孤獨紀律為伴的武僧,都擁有可以與法師們抗衡的力量,但是,這些存在無疑比法師要受到更多的限制——規則和律條讓他們與世俗分離得太遠,依賴于某個神祗,用自己的信仰換來神祗能力的教徒們雖然多些,但他們卻往往被嚴格的規范所束縛。對于神祗虔誠的信仰更不會為貴族們所用。

  而擁有神秘力量的魔法師,從本質上來說只不過是一些極為特殊的學者,雖然他們所掌握的那種特殊知識,是普通人根本無法學習和使用的,但是卻總算有著為人所用的可能,這也造成了他們所有的具有特殊的地位。

  雖然那些高深的人物,也往往都不在世俗能夠控制的范圍內……但是,這些擁有特殊力量的施法者,對于一個國家來說,又是那么重要。

  “無論是在哪位君王身邊,最值得信任、最可以依賴的總有那么一位實力高超的施法者。他們不但是君王身邊最強有力的護衛,同時也以他們那高超的智慧來指引他們的君主走向正確的方向。在這一點上,他們能夠起到的作用,是一般人無法企及的……”這是一位著名權臣的回憶錄中,對于法師的作用的一段評價。

  事實上除了君王們迫切想要找到一位忠誠可靠、同時又實力高強的施法者之外,那些在朝廷上呼風喚雨、勢力熏天的大臣們,也同樣挖空心思搜尋著可以為他們效勞的神秘人物。

  如果一支軍隊里面沒有幾位本領高超的魔法師坐鎮,千軍萬馬只不過是任由敵人蹂躪和屠殺的對象而已。在這些方面,任何人都是不惜代價的,因為身邊有一位實力高超的施法者,那幾乎已經代表那個人擁有不可動搖的地位了。

  只是,世界上似乎存在著一種眾神的力量也難以干預的平衡——對于魔法師的需求是那么迫切,但是,魔法師的數量始終沒有提高過。這對于每一位君王都是深感遺憾的,任憑你的國度多么繁榮昌盛,多么富裕強大,但是,強大的國力根本無助于增加魔法師的數量。更何況,在那些魔法師中還有為數不少、根本不愿意為任何人效力的人存在,這些魔法師將探索魔法知識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地位、權勢、聲望在他們眼里根本是不予考慮的東西。這讓原本便極為稀少的魔法師更變得可遇而不可求了。

  擁有魔法天賦的人一萬個人中也難以挑選出一個來。而象康斯坦丁這樣幸運的成為術士的,更是萬中……或者應該說是十萬百萬人中也無一。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對于魔法,你感覺有興趣嗎?”公爵對于這些小事似乎本來就缺乏關注的耐心,以一個完全不似武人的動作,輕輕拿起餐巾擦拭了一下其實沒有半點油漬的嘴角之后,他將話題稍微偏轉了一個方向。

  “我想這對于我來說也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不過我的能力只是剛剛覺醒,因此我還需要大師的進一步指導,才能決定最終我要做些什么?雖然我本人比較喜歡各種的藝術品繪畫,以及來自東方的陶瓷器……”說到這里,康斯坦丁忽然反應過來這個答案有點不合時宜,于是連忙耍了個花招:“……還有戰爭理論一類的書籍以及指揮的方法,對于單純的武器我沒有太大的興趣。而且在武藝上我也不是太執著,似乎對于比試的勝負感覺不是太上心。因此我不知道是否能夠在法術這條道路上走出多么遠……父親,我這樣的情緒是不是并不合適?”

  “也不一定就是不好……”或許少年的小手段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公爵并沒有追究他那些“不求上進”的愛好,反而少有的說出了些鼓勵性的道理:“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生活方式,即使是對一件事物的看法,一個人都可以有很多……因此只要對任何事物的喜愛不構成影響對其他事物的正確判斷,那么就都只是小節罷了。我一般不干涉你自己的興趣愛好,只要你自己時刻保持清醒就行了!”

  “你的道路當然應該由你來選擇。找到自己所愛的事,還能從中得到自己所有的需要,人生之樂事莫過于如此。”或者,康斯坦丁身份的變化顯然足夠讓公爵重視,雖然他的語氣之中并沒有任何變化:“只是你要時刻注意你的一舉一動,都牽涉著家族的顏面,不要輕易讓康納利維斯家族的名譽受到損害……”

  “我這一次在海頓之中需要辦的事情很多,鑒于沃爾特的年齡,讓他兼顧兩邊似乎有些過于繁重了,還有仆人,這一次出來的太過于匆忙,你身邊現在似乎只有一個女仆吧?這樣吧……你自己可以再購買一些仆人……畢竟這一次,你恐怕要在海頓呆上很長的一段時間。””微微沉思了一下,公爵說出了一番出乎康斯坦丁意料的話:“另外,配給你一輛馬車和一名馬夫,這樣也就不至于再有今天這樣的麻煩,白天的時間,你可以自己到法師塔去。但還是要注意門禁。”

  “是的,父親大人。”少年依舊是干巴巴的回答,但是顯然,康斯坦丁也沒有把握自己已經壓制住心中的喜悅——這也應該是這頓令人疲勞的聚餐上唯一值得興奮的事情,他終于可以獲得夢寐以求的大部分自由了。

  不過幸運女神或許是有些疲勞?以至于她在這個時候又稍微停下了自己的腳步——皺了皺眉頭,公爵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有鑒于你上回遇上的麻煩,我暫時把那三個獅鷲騎士的調配權給你,他們應該可以保護你的安全,雖然這幾個人在我完成了覲見之后,就會跟著我回米的海姆,不過那之后沃爾特會安排,從家族騎士中調一些人手給你的……

  這個決定無疑有些震撼力,隨著公爵的話音落下,餐桌上另外的幾位家庭成員的動作都出現了一個短暫的停頓。而最先回過神來的康斯坦丁注意到,自己對面的白衣少年眼中那種嫉妒之色,濃烈的幾乎猶若實質!如果不是那層虹膜的阻擋,說不定早就成為噴薄的火焰了。

  如果可以,這個小子恐怕早就跳起來高叫著反對了吧?這個大陸上,大部分未成年的貴族受到的約束非常嚴厲,自由活動算作是成年的一種象征,通常來說,一個貴族的少年只有在十五歲之后,才能獲得類似這樣,但又嚴厲得多的許可,而得到自由調用手下?那恐怕即使是成年禮之后許久仍然需要某些考驗才能得到的權限。

  更何況,獅鷲騎士可不是一般的家族騎士,這些在獸人戰場上磨練出的士兵們,擁有著極為強悍的戰力,號稱可以正面對抗皇家騎士——實際上,就康斯坦丁判斷,那些領著高餉的卻缺乏實戰經驗的鍍金罐頭們,恐怕三四個人也不是一個獅鷲騎士的對手,而對抗公爵親兵的場景……就更不用說了。

  不過康斯坦丁想到的卻和他并不相同……獅鷲騎士們最后還是要離開的,這種掌控不了幾天的存在,有與沒有區別不大,他真正在意的,是那些仆人的選擇……雖然說是讓沃爾特來安排,但想必自己找來的人物,老管家絕對不會拒絕。

  “親愛的,騎士們的忠誠度方面或許是不用考慮,但是訓練有素的仆人似乎并不容易找到,現在調校一批新人又似乎沒有適合的人手,是否可以從我帶來的人之中選擇一些……”安吉麗娜夫人這個時候終于忍不住開口道。

  康斯坦丁的眉頭微微挑了挑,他早就知道這個女人絕對不會如此輕易地將這種事情放手,不過她顯然對于這種事情非常富有經驗……這招摻沙子的動作,用的真是熟練。

  “不必了,我想以康斯坦丁的能力可以辦好這些小事。”微一猶豫,公爵便回絕了妻子的建議,這無疑讓少年腦中內啡肽的分泌又多了那么一點。

  于是靈機一動之間,康斯坦丁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非常感謝您的關心,母親大人。我正好希望母親大人可以給予我一定的協助……如果不介意的話,您這次帶來的仆人中,有個個子特別高大的,能否讓他轉侍于我?他的力氣對于我以后要進行的一些實驗可能會有幫助。當然,我會按照市場價格來給予補償……如果需要的話,兩倍或者三倍的價格,我也可以考慮……”這話當然只是做個樣子,雖然說這個后媽對于自己顯然很有些意見,但是作為一位公爵夫人,她自然沒有必要也絕對不會在一個低級的苦力仆人身上作甚么文章。這樣也能賣一個人情,誰都不會認為這是吃虧的事情。。

  “你這孩子……說的話實在是太見外了,一個仆人能算什么的?”雖然不明所以的女主人皺了皺眉頭,但猶豫絕對比不上挑選一樣一件化妝用具的時間多。

  或者,在這些高層人物的眼中,一個并沒有什么特長,只是力氣大些的仆人算不上什么,但是康斯坦丁卻有著自己的看法——一個肌肉男的保鏢總是能夠讓主人顯得有身份些,即使戰斗力并沒有那么強,光是那個巨大到有些恐怖的身體,本身就是一種優勢了不是么?;
哈燒客 發表於 2011-4-2 13:35
第二十六章 獅鷲騎士


  狀態不佳呀不佳……改了三遍,還是不甚滿意……大家打倒我吧……
  “沒想到……我一直以為,我雖然并不特別擅長歌唱,但是也已經聽過所有精靈做出的曲調了……”血精靈手臂端著托盤,用空出的手掌鼓掌,不過這個高難度的動作在她用來似乎仍舊帶著些許的輕靈飄逸:“看來音樂真的跟我那個老爹所說的一樣,是一種浩瀚如煙海的藝術……”

  自從兩天前浴室里的那一次烏龍之后,血精靈和少年之間似乎就更加水火不容,雖然這位小姐沒有再炫耀她那些取之不盡的小型鋼刺,不過現在不管康斯坦丁做些什么,都會受到她的一通刻薄的嘲諷。

  “自作聰明雖然是常見的事情……但是沒有想到精靈們也不能免俗……”康斯坦丁愣了愣。繼而反唇相譏。

  “人類那些所謂的藝術,都不過是些假托名義的抄襲之作罷了……與之相比,獸人的大鼓雖然刺耳,至少還有些屬于自己的節奏。”隨手將裝著早茶的托盤放到桌上,夜鶯小姐引用了一句精靈對于人類音樂最為常見的認知。

  “你說的話好奇怪……好像你不是人類一樣?”

  卡特琳娜的注意力頓時被這個完全違反了仆人規則,不但突然闖進房間,而且膽敢跟主人完全不用敬語的人物吸引了,他翠綠的眸子中掃過血精靈那雖然經過某些偽裝,卻仍然稱得上精致的面孔,小臉露出了一層疑惑的表情,這讓康斯坦丁的背上頓時冒出了一層油汗。

  這個女人這些年的游蕩者到底是怎么當過來的?不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么?

  康斯坦丁習慣性的摸了摸鼻子……他當然知道這位小姐確實不是人類,但是這一點如果被傳揚開來的話,麻煩卻是不小——為了隱藏她前一陣子在費時男伯爵家闖出的那宗禍事,康斯坦丁一直讓她保持著人類的打扮,用發飾和頭發掩蓋住耳朵,并把面容改造的丑陋了一些……雖然說康斯坦丁沒把握這個小小的詭計能夠瞞住所有人,但是至少也不想讓其就此輕易地傳揚開去!

  “嗯……卡特琳娜,還想不想聽點別的?我還知道一些很有趣的故事喲……”

  幸好,少年手中還拿著那把魯特琴,他連忙在同時撥動了一下琴弦,用這個聲音將精靈與自己的的后半段話掩蓋起來……這個手法看來還算管用,小女孩的注意力頓時分散了。

  “我要聽長篇的,最好是英雄的故事……”少女現在看來已經完全將剛剛的矜持拋到了九霄云外,一雙大眼睛里閃爍的全是星光。

  “長篇的故事?哎呀呀……你難住我了呢,小公主……我可不是專職的吟游詩人啊……”“那就只講故事!我要聽……”

  康斯坦丁苦笑,剛剛為了擺脫危機,這個愿許的有點大了……雖然說要論長篇的故事,這個晶壁的所有吟游詩人恐怕都沒有他知道的多,但是……能夠配合魯特琴彈出來的,似乎很少……

  “嗯……好吧,講一個英雄的……一場短暫而猛烈的暴雨剛剛席卷了多摩爾加,帝國近衛軍的……嗯,這個……好像不行?”

  “那么……座落于阿拉斯加雪山腳下的俄狄大神殿是大陸上供奉至高的創世神的十九座大神殿之一。整座神殿以象牙白的大理石建成……見鬼,這個更不行!”

  …………

  “在大海的最深處,有一個人魚王國。王國里有一條可愛的小美人魚,名叫愛麗兒。她總是和她的好朋友小比目魚……”

  在整理了七八遍腦袋里的東西之后,康斯坦丁終于把自己的思維調整到了合適的年齡上,開始輕輕撥動琴弦。雖然并不是大陸上流行的長詩,不過將故事配上電影原版的音樂之后,似乎很像是那么一回事。

  “于是呢,愛麗兒與王子舉行了盛大的婚禮,從此他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琴聲悠揚,低沉……最后逐漸歸于沉寂……

  “這簡直……”一曲終了,康斯坦丁微笑著放直樂器……收到的效果似乎超出了自己的想象——除了一臉呆滯的卡特琳娜,夜鶯小姐那一雙緋紅的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靈動感覺……少年甚至在那里看到了一些閃亮的東西,雖然只是一瞬間。

  相對于小小姐驚訝于這首短歌的悅耳,夜鶯小姐感到震驚的部分大概更深些……詩詞歌謠與音樂所擁有的魔力是如此之大,很多時候甚至要超越魔法,超越種族與語言,超越世界與位面。而精靈們對于美麗事物的追求近乎瘋狂,比較極端的例子,便是他們甚至不惜降低防御力,也要在鎧甲上制作鏤空的裝飾……

  可以說,除了羅絲的追隨者們,所有的精靈都是藝術家——無論是音樂,手工藝或者繪畫,都是他們喜好的對象,或許這跟它們傳說中的主神有關……精靈之神柯瑞隆·拉瑞斯安除了強大的戰斗力,便是以研習魔法、藝術、舞蹈、詩歌而著名。

  由于精靈語的發音優雅美好,精靈文學也十分豐富精彩,又以歌謠詩詞最為著名。于是大陸上許多吟游詩人便學習精靈語,以便在演唱曲目中加入動聽的精靈民謠,有些吟游詩人則靠記誦精靈歌曲作為一種炫耀的資格,于是在大多數人看來,人類的音樂只不過是一些俚曲小調的程度而已,即使有些動聽的,其中也容易找到精靈樂曲的定式影子。

  正因如此,除了卓爾以外的精靈,尤其是高等精靈們的直屬后裔們,從來不相信其他種族能夠做出超越他們的樂曲……尤其是人類——雖然他們的詩詞音樂在所有種族中最為發達,但是抄襲也最多。

  不過顯然,面前的少年所演奏的,并不在這個范圍之中——事實上來說,這段樂曲這個晶壁之中任何地方也沒有的。

  哼哼……這一下,我看你再小看我……老宅男心中升起了些得意。

  “卡特琳娜,你這這里做什么?”不過,有句話說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有些尖銳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擾亂了和諧的氣氛。

  康斯坦丁的眉頭挑了挑,將不滿的視線投向破壞他增加女孩子心目中光輝形象大計的家伙……一臉嚴肅的白衣小少爺正站在門口——不得不說血精靈小姐不是一個合格的仆人,或者是游蕩者習慣給自己留條后路?反正她從來沒有隨手關門的好習慣。

  這位康氏恩斯先生仍舊是一身類似白色衣裝,或者那種恰到好處的剪裁讓他看上去總是有著一種成年人才有的刻板,實際上他的歲數大概也就是和康斯坦丁相差仿佛,或者還要小上一兩歲,但是如果只從外表判斷,恐怕大部分人都會將他歸類到十五六歲的年齡段之中去。優雅的姿態和語音,再加上身后那個全副武裝,一刻不離的保鏢,絕對有著比康斯坦丁多得多的貴族少年的氣勢

  “作為一位法師學徒,康斯坦丁兄長是很忙的,你不能總是來打擾他的學習,而且,你自己應該也有需要完成的功課吧?”這位小少爺的話聽起來簡直像是個幾十歲的老頭子在教訓自己的子女,

  “可是……康斯恩斯哥哥……”女孩子還想爭辯什么,不過后者的冷漠眼神將之打斷了。她乖巧的行了一個淑女禮,帶著不甘愿的表情離開了房間。

  康斯坦丁在心中微微一嘆,他不由得有些憐憫……這些貴族們的子女,相對于那些可以隨意享受媒體網絡的孩子們,這些小家伙們簡直是生存在地獄之中。可惜,還沒等康斯坦丁的哀悼結束,話題已經猝不及防的轉移到了他的頭上。

  “康斯坦丁兄長大人,雖然這樣說有些不符合禮節……但是能否請你不要灌輸一些不適合身份的東西給卡特琳娜?”白衣的少年眉頭緊鎖,望向康斯坦丁的目光之中卻帶著嘲笑和譏諷:“一個王子怎么去迎娶一個海妖那種下賤的種族為新娘?這只有那些無知的奴隸才會編造的故事……”

  “你也太過于緊張了吧……總是將自己繃得緊緊的,你就不會累么?”康斯坦丁摸了摸鼻子,最終還是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每一次看到少年人擺出這種老成棺材臉,康斯坦丁的第一反應就是微笑,不過眼前這一只真的很有些貴族的做派了——

  嗯,老佐羅教導我們說,所謂貴族,就是說一套做一套的家伙們。

  “誠實是一種美德,康氏恩斯,如果你做不到對每個人誠實也不要緊,至少你要對自己誠實……”將魯特琴放歸原位,康斯坦丁斜睨著用冷酷表情武裝著自己的少年:“我剛才講的可是自己原創的東西……任何童話中都沒有記載的呢……還是說你有在別的地方聽過嗎?如果你真的覺得無趣,那就不要在聽完之后才出聲啊?”

  看著撲克臉變成漲紅的豬肝……這種感覺似乎很有趣……但愿自己不要上癮才好……康斯坦丁對自己說。

  ————

  心情愉快的公爵長子走出宅邸大門時,一輛鑲嵌著金邊外表刷成光亮的棕色的馬車已經停在了門口,雖然看上去雖然是高級的貨色,但與西疆總督兒子的頭銜并不相配——這也是康斯坦丁特意挑選的,倒不是喜歡那種虛偽的低調,而是從來就沒有習慣那種衙內出街的烏煙瘴氣的隊列。

  但是顯然,他的這個想法現在已經破滅了——此刻那輛馬車旁邊已經站立著三人三騎。那是公爵大人從西疆帶來的七名直屬騎士之中的三個。

  康斯坦丁皺了皺眉頭,作為大陸上有名的勁旅,獅鷲獸們確實擁有著他們驕傲的資本,但是每次見到他們,不知為何,他總是有種不祥的預感。

  三名獅鷲騎士確實威勢十足。

  一個彪形大漢,一套簡式的胸甲完全掩蓋不了他的魁梧身材,倒三角形狀的身體有如少年記憶中的健美運動員,粗糙的黑紅臉膛上留著一把硬朗的絡腮胡子,雖然腰畔掛著騎士劍,不過顯然狼牙棒之類的東西才適合他,一個高個子,長著一副上下一邊粗的水桶身材,一張長長的馬臉上還有一對圓圓的牛眼睛,一身看來價值不錯的混合型板甲,武器倒是中規中矩地騎士劍。他們兩個雖然騎在馬上,但是都沒有帶上頭盔,唯有第三個站在地上,但是卻是全副武裝,整個人都被包裹著一件精致的全身鎧之中。只露出微微閃爍著紅光的一雙眼瞳,以及頭盔后面揚出的銀色發梢。

  不過他也比較吸引康斯坦丁的目光——雖然全身鎧甲,但是少年注意到他的身材要矮瘦的多,即使是在普通人之中也有些瘦弱,而他的武器也非常特殊,那并非是騎士劍,而更像是一把……準確的說,那玩意兒就是一把戰刀,或者馬刀——接近五尺長短的狹長刀鋒雖然收在鞘中,跟他的主人一樣無法看清楚,只不過從刀譚附近帶著閃爍的烏光來看,顯然是一件鋒利的武器,

  除此之外,他的鎧甲也和少年的認知有些差異——騎士們鎧甲的樣式并不統一,這也是獅鷲騎士團的一大特色,那些帶著細微傷痕的鎧甲有些甚至比帝國的歷史還要久遠,而穿著這樣鎧甲的騎士卻要遠比那些戰甲嶄新明亮的新丁更受人尊敬。獅鷲騎士團的每一個戰士,都遵從著從父輩的手中接過武器,從親人的尸體上繼承鎧甲的習慣,但是這個人那件包裹緊密,連一寸皮膚都沒有漏出來的甲胄卻異常精致,而且從那種特殊的黑色閃光上來判斷,少年猜想那八成是用幽暗地域特有的精金打造的。

  “康斯坦丁少爺,斯科瑞特小隊全員三人,奉命保衛您的安全……”

  那個全身籠罩在鎧甲之中的人淡然說,只是從他那絲毫不掩飾的聲音之中,康斯坦丁清楚地聽出其中那種近似于輕蔑的無謂。

  少年摸了摸鼻子,從之前沃爾特曾經提到過的一些故事中,康斯坦丁知道他們只認一種東西,那就是殺敵數……只有你手中曾經沾染過十個以上的野蠻人與獸人的血液,才能贏得他們的認同,如果有五倍以上的數值,則即使你沒有官階,他們也同樣視你為長官——如果你在此基礎上還曾經干過別的,比方說救過他們的生命,才能跟他們真正成為血脈相連的同伴。否則即使是公爵本人,也同樣得受到他們的蔑視。

  “你們……能不能不要穿著盔甲?”少年皺了皺眉頭。

  對于自己的態度什么的,康斯坦丁倒是并不十分介意,畢竟這些都只是他老爹的親兵,他并沒有什么招募的可能。也米有必要非他們面前顯得如何尊貴,而且這三名騎士應該非常適合,也足夠很好的完成他們的工作……只是少年有些懷疑,如果他們跟在自己的馬車周圍,恐怕敢于靠近的人物一個都沒有。那種隨時展露的殺氣,連小孩子都能嚇哭!

  可惜這個看似合理化的建議換來的卻是三道冷冽的眼神,于是摸了摸鼻子,康斯坦丁也只能選擇敗退。同時暗自慶幸——幸好他們手中并沒拿著那帶著巨大盾徽的塔盾,否則的話,即使是瞎子恐怕也能感覺到那上面直屬于西北獅鷲騎士的血腥氣息。

  至少這輛馬車還算令人滿意,寬大的車廂,雖然沒有雕飾但是卻散發著松木的清香,而那個車夫顯然也和傳聞中一樣是個不錯的老手,只是啟動時的搖晃讓康斯坦丁有些不滿“想辦法加個懸吊系統比較好吧?或者……弄個橡膠輪胎?”

  ————

  作為貴族專用的住宅街區,中央大道北小街附近一向沒有行人那種來來往往的熱鬧景象——貴族們通常都沒有走路來鍛煉身體的愛好,因此在這里來去匆匆的,往往都是一些倒霉的仆人,低聲咒罵著讓他們應付差事的主人們,而現在,作為一個正統貴族享用早茶的標準時間,從這里經過的人無疑更是絕跡了。

  但現在,距離西疆總督府邸不遠的一個街角,一顆樹木的陰影中,卻正隱藏著一個黑色的人影。

  如果只是從那件并不是那種貴族專用的簡樸服裝判斷,他顯然應該算是個平民,只是那挺直的身體卻給人一種態度傲昴的感覺,是樸素的亞麻布衣袍無法阻擋的……他帶著一頂帽檐格外寬大的帽子,這讓他的面容大部分被遮蓋在陰影下,只有當那輛并不是十分起眼的馬車與三名騎士駛出宅邸時,這張臉才從陰影中顯露出來。

  那是一張好象一副精致底假面具似的,蒼白透明的臉,盡管輪廓分明,但是卻似乎完全沒有活力,只有一種固定的表情。只有兩只異常漆黑,閃爍著詭異光澤的眼睛,緊緊盯住了那正在駛出府邸的馬車。

  直到馬車絕塵而去,他才收回了目光……無聲的做出了一個手勢,隨著淡淡的光澤閃動之間,那個身影已經消散在原地,只留下低沉的輕微語聲。

  “康斯坦丁·迪·弗里德里希·康納里維斯……嗎?”
哈燒客 發表於 2011-4-2 13:35
第二十七章 冥想


  法師塔門口依舊冷冷清清,不過當距離那青色的光罩還有幾百呎的距離時,拉車的兩匹駑馬便咴咴嘶鳴著,不肯前進了,而三名獅鷲騎士的戰馬雖然沒有如此失態,但同樣無法保持常態。于是這最后的幾步路,康斯坦丁只能選擇步行。
  “唔……小子,你是叫康斯坦丁,是吧,站著別動,我需要你到我這里來一趟。”

  只是當少年剛剛來到那個閃爍著青光的大門前,他胸口那塊刻著簡約龍紋造型的徽章驟然亮了起來,然后一個聲音就在周圍的空間中響起。

  等到康斯坦丁反應過來這個蒼老而渾厚屬于誰的時候,他周圍的景色已經融化一般扭曲起來,然后隨著一陣輕微的眩暈,他已經被扯進了一道幽暗深邃室內的走廊中,站在了一扇隨即打開了的門扉前。

  少年的眉頭一挑,他注意到那雕刻精美的黑色門扉帶著些許彩虹光澤,似乎竟是用整塊的黑耀雕刻而成的……雖然為了安全起見,他這一次將巫妖留在了公爵府中,但是門扉上面那些優美的花體字符已經足夠說明他的主人有著這樣的實力——根據這幾天所學的文字,康斯坦丁推測自己應該是在法師他的最高層。大法師尼古拉的私人領域之中,

  兩次敲門無果后,少年小心的推門而入。

  與那間墻縫中也會透露出陰冷的魔法實驗室不同,這書房顯得超凡的安靜。空氣是平均的,溫溫的,壁爐中的爐火也緩緩地飄著紅色的光。墻壁被不知何種涂料漆得雪白,但是那上面卻又隱隱的印著一些銀色的圖案,兩個書架也是白色的,上面爭氣又非常美觀地閃著許多金字的書。書架的上面甚至還排著一盆藤本植物,翠玉似的垂了下來,纖小的小葉子便隱隱地把一些書掩蓋著。

  但是除此之外,這房間中只有一個分不出是木制還是石質的寫字臺——實際上那仍舊是一張實驗桌,一組小型的坩堝和器皿被擺在正中,幾本羊皮卷凌亂的拍在上面,唯一能夠證明他還是個寫字臺的只有那個大理石的墨水盒里插著幾支羽毛筆。只是空氣之中帶著一種獨特的藥液氣味,讓少年抽了兩下鼻子。

  尼古拉大法師高大的身軀此刻就坐在寫字臺后面,只是他并沒有理會不請直入的康斯坦丁……老法師此時正將一小堆草藥的粉末放進一個小小的石臼里面捻碎拌勻,又加進一種不知道從什么動物身上熬制出來的脂肪。然后這些東西全都被扔進坩堝里面熬煉,青色的火苗舔著銅鍋灰黑的底部,鍋子里面那團糊嘟嘟的東西翻滾著冒著泡或者這已經是每個大法師等級存在慣有的態度,一旦陷入思考,他們很少能夠理會到周圍的環境。

  于是康斯坦丁一聲不響地站在旁邊,仔細的注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對于魔藥學,他本身就有著一定的興趣。這個位面的魔法藥劑藥學跟康斯坦丁熟知的化學一樣是一門相當復雜精密的學科。也有著一定的相同之處,不過少年現在還沒有找到一個適當的學習機會。

  “那是一門需要緩慢積累經驗才能掌握的東西,光靠背誦藥材介紹、藥劑配方和臆測,根本就無法掌握其中的精髓!”——這是哈特迪爾對少年的勸告。

  當然,憑著康斯坦丁還算靈巧的手指和絕佳的耐心與小聰明,他大概可以根據一些舊書上的筆記和古老的資料推測一些藥理組合,但也就到此為止了。沒有大量實驗基礎,他不能對配方做任何優化和改動,也不很清楚那些切割、碾磨、粉碎的要求和熬煮攪拌的具體條件有何意義。

  “哦……你來了,坐下吧。”許久之后,老法師的注意力才轉移到被自己請來的少年身上,不過他顯然對于把客人晾到一邊沒有多少歉意。“嗯,你有老師嗎?我是說,教導你魔法的,正式的法師?”他依舊沒頭沒腦的突然發問道。

  “應該說沒有……不過我父親身邊的一位法師在多年之前,曾經給予了我一些教導。”少年小心的回答道。巫妖的存在最好不要透露,他早已為自己繪制卷軸想到了一些托詞,雖然有些漏洞,但是老法師想來不會去驗證這個無傷大雅的問題。

  “嗯,我給你的法術書都看過了吧?領悟到什么沒有?”如少年所想,老法師小心的撥了撥火焰,心不在焉的繼續問道。

  “這個……還沒有。”

  實際上這也是少年最近比較頭痛的一個問題,按照巫妖的說法,一個覺醒了天賦的術士在學習方面,尤其是最低階的法術學習上,有著相當的優勢,他們往往很快就能習得五六種法術,但是康斯坦丁在這個方面的進展卻極為緩慢,最近的兩天中他雖然已經初步掌握了一些神文,而那本法術書上的低階法術也被他看了個遍,可是象第一次使用魔法飛彈的那種感覺,卻在沒有出現過——對于這一點,作為法師的巫妖并沒有什么太好的意見,術士比法師還要少見得多,而他遇見的大部分又都是敵人的身份,對于如何修煉能力,他知道的并不比康斯坦丁多到那里。

  “難道必須要營造一個九死一生的環境?”郁悶的少年不止一次的想。

  “不必灰心,實際上你已經很不錯了……”似乎看出了少年心中的沮喪,老法師笑道。

  “施法者究竟是如何施法的?”然后他突然提出了一個問題。而還不等少年開口,他便自己回答出來:“精神力,無論何種施法者,都是在使用精神力聯系魔網!不過所不同的是,使用精神力的方式!”

  “法師們的精神力更富有爆發力,因此他們能更簡潔地使用法術,高明的法師往往只需要手勢或者是語言就能完成一個魔法的引導,整個過程通常不會超過十秒,這被稱之為專長,是法師們獨有的能力。而術士,他們醉心于精神力的細微變化,他們控制精神力的能力無人能出其右,因此他們的法術使用富有變化;他們使用的法術雖然很難增長速度,或者省略某種步驟,但是卻會產生各種各樣的變化!”

  “比方說,一個閃光術,法師們只能用它來制造光源,而術士卻可以調動不同程度魔力以獲得強度不同的光線,還有光線出現的面積大小,施法范圍等等。當然據說高明的術士,還能夠用一些明顯超過單純光照法術范圍的內容,比如通過精密的魔力頻率改變光線顏色,甚至用不同色彩的光線制造幻想等等……”

  “當然,這很難理解,你還是先從接觸魔網開始嘗試吧……雖然對于術士并非必要,但是或者可以產生某種作用”說了一通,老法師似乎發現自己有些多話了,于是改變到了一個實用的角度:“平靜下來,將你的思維集中,然后嘗試著呼應周圍的空間……”

  于是跟隨者老法師的聲音,少年閉上眼睛,開始用精神力量感知周遭的世界,當這精神力逐漸凝聚,他感到自己的精神開始深入到一種類似固體的東西里……那應該就是法師們提到的魔網,他按照老法師的教導,嘗試著從那些無形的魔力源泉中汲取力量,只是這個過程并不容易,洶涌的激流沖刷著他的思維,他只能一次次艱難的嘗試著奪取并鞏固自己的領域,逐漸讓自己能夠控制的涓涓細流之中再多上一些水線。

  當康斯坦丁按著步驟行動之后,一種疼痛傳導進了精神中,與他曾經經歷過的那種神秘的頭痛很相似,只不過他這一次感覺到那疼痛并非來自肉體,而是自己的意識深處……或者說靈魂,不過,程度上要比之前那種頭痛輕得太多了。

  “沒想到我也能塞翁一次?”

  少年有些慶幸,之前那種忍耐疼痛的體驗并沒有白費,精神上的忍耐力使得他很容易便能夠集中精神,忍耐著這種疼痛,他依照法師的指示,努力將自己的意識緩緩下沉,浸入意識黑暗的深淵——或者應該說,是向著黑暗的中心不斷前進……于是疼痛加劇了,如潮水般一波一波地涌來,不過距離康斯坦丁的極限卻還相差很遠。

  一瞬間,眼前仿佛出現了光明。銀色的光火閃耀起來,照亮了黑暗的意識空間,那是一種交錯紛繁的立體網絡,由無數銀色絲線織造而成。有點像是一群蜘蛛結納的巢穴

  只是和真正的蛛網不同,這個龐大的網絡明亮得有些耀眼,仿佛有銀白色的火焰在其中隱隱燃燒著。

  這一剎那,康斯坦丁感覺自己仿佛在這網絡之中穿行的一只小蟲,隨著逐漸的滲入,他似乎能清晰地看到這張網絡上所有的紋理,那種不斷飛躍,移近的感覺,一時之間甚至讓少年有些迷醉了。

  可惜冥想沒有能持續多久,就在康斯坦丁試圖讓自己更加深入這層網路之中時,那疼痛再一次襲來,只是這一次的程度要比開始時增加了幾倍!少年略微一撐,便覺得眼前一片黑暗。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意識才從黑暗中醒來,

  連串的電信號刺激著他的神經,一時之間,莫名的疼痛讓他感覺仿佛身體的每塊肌肉都已經被巨石碾碎了,甚至連抬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這章有點少……不過我會在零點后再更一章,算作補償。

  今晚是刷新書榜的日子,如果還有朋友愿意支持,就請在過了十二點之后,給我砸上幾票推薦吧,謝謝。
哈燒客 發表於 2011-4-2 13:36
第二十九章 新力量與練習


  菲尼克斯帝國西疆總督府邸,康斯坦丁的房間內。
  少年坐在寬大而舒適的椅子中,看起來好像是普通的閉目養神,只有從他不斷跳動的嘴角眉梢才能看出,他似乎并不是在休息。

  “你的力量確實有所增長,看來那個家伙在教導學生的知識方面,要比我優秀的多,你現在的力量已經可以稱為一個真正的術士了。”沉吟片刻之后,科特洛·德·哈特迪爾開口道:“只是我也不能夠完全肯定,潛藏在你靈魂中的這種力量的真正性質,或者,我們可以稱之為一種力量的衍生品?”

  “一句有用的也沒有!我是在問你,這種東西到底是什么時候鉆……唔,應該說附到我身上的?我不是已經明確的拒絕了那個家伙的要求了嗎?”康斯坦丁沒好氣的回應道。現在,這位巫妖正存在于少年的身體中,據他說,這樣可以更好的感應到少年產生的變化。但是顯然,這并沒有對他的所謂研究起到太大的作用。

  “沒辦法吧?這可是神祗的力量?對于神祗如何應用他們的力量,我并沒有太多研究的機會!”哈特迪爾的聲音提高了少許,用來表達對于苛責的不滿……不過很快便沉默下去,無論過程如何,結果都是一樣的,再宣揚別的東西,都只能算是一種借口。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這種力量是上一次那個家伙給你植入的力量的衍生體……你的能力覺醒,溝通魔網之后,才會產生這樣的變化,而不是他再次動了什么手腳。所以你不必擔心太多。”再次感應了一陣之后,巫妖從少年的身體中退了出來……返回到靈魂護符中,之后良久,他給出了這樣的一個結論。

  “這一次你能夠迅速連接魔網,看來也有他的一部分功勞……或者,這就像是吟游詩人們常常傳誦的那樣……一顆力量的種子正在發芽?”

  “發芽了還得了!”

  康斯坦丁郁悶的一拳錘在桌子上……正在發芽的種子?這樣一說,自己不是成了某種培養基?或者對于巫妖來說,多了一種能夠使用的力量,就算是一件好事,但是自己可沒有什么興趣去為這種危險的發展感到興奮——這可不是小時候為了不讓孩子吃飯太快而編造出來的類科普故事,一旦有一天,這種子變成了參天大樹,自己這個小小的花盆不就只有四分五裂一途了么?

  “那家伙……看來準是某個魔鬼或者惡魔!”康斯坦丁恨恨道。

  “誰規定了這種手段只有魔鬼和惡魔能使用了?那些自詡為正義的神祗同樣也會用啊?只不過通常與下界面邪惡生物赤裸裸的誘惑相比,他們委婉一些。稱之為贈送。他們通常都會高叫著,是的,我們是給人們力量,當他們強大的力量到達巔峰時,就可以來到我們身邊,成為永恒的存在……其實大部分被他們選中的倒霉蛋都是被過頭的力量爆體而亡的!”一旦說到知識的層面,巫妖的興致就會格外高漲:“不過你這個能力又有所不同……它并非實體,而是更加接近于一種輔助能力,或者說,被法師們稱之為專長的力量。也就是所謂精神力的某種應用方法!”

  “哦?那不是只有法師才能夠擁有的能力么?”這一下少年的興致倒是被提起了一點……就在進行這個連接魔網的訓練之前,尼古拉曾經提到過一些關于所謂專長的話題。似乎說那是法師和術士最大的不同之處。

  “當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控制自己的精神力量,雖然不一定會用它來連接魔網!”巫妖從不慳吝對于知識傳播:“戰士用它來操控肉體,吟游詩人用它來增強音樂的效應,牧師們用它來加強與神祗的溝通……總之各有各的用法,只是你現在掌握的這種,似乎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要不要試試看?”

  “這么一說……”少年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沒等他回答,房門已經被撞開了。

  “我還以為你會死在外面……真是失望。”完全無視貴族禮節的來到桌前。血精靈砰地一聲將手中的托盤扔在康斯坦丁面前,只是上面幾樣點心的香氣倒是足夠掩蓋語言中的詛咒。

  現在一些端茶送水的事情已經完全被委托給了血精靈,開始的時候康斯坦丁還有些擔心這個游蕩者能否做好這些伺候人的工作,不過后來他發現這個擔心完全是多余的——精靈對于美好事物的追求讓他們足夠成為優秀的茶藝家和點心師,雖然每一次端上東西來的時候,這位小姐免不了在惡言惡語中為自己分上一杯羹。

  “嗯,試試看啊……對了,就是你了。”康斯坦丁的眉頭皺了皺,他沒有去拿托盤中的下午茶,而是將視線移到了精靈身上,忽然笑道。

  …………

  三個沙漏刻度之后,康斯坦丁與血精靈已經站在公爵府后花園的一處空地上,各自手持武器,遙遙相對。

  “好了,開始吧……”康斯坦丁揮了揮手中的劍……當然,他們手中的武器并不是真正的刀劍,而是木刻的替代品,只是血精靈艷紅的瞳孔之中,燃燒的斗志卻是絕對真實的——“只要你能贏了我,這個東西就送給你……”康斯坦丁之前隨便拿出了一件她從費時男那里弄來的寶石胸針,鑲嵌在上面那粒紅寶石的光華,看來足夠刺激血精靈的斗志!

  他的話音剛落,精靈已經閃電一般撲了過來!

  鏗鏗的悶響瞬間已經響起,即使心中早有準備,康斯坦丁依然完全無法跟上血精靈的速度,眨眼間,他已經接連挨了三下……這還不算他擋開的部分,而這幾下攻擊雖然都被身上的簡易皮護具擋開,但是仍然讓他感到了一陣悶痛!

  “康斯坦丁‘少爺’……以你的速度想跟我對抗,還不如直接把東西給我比較快……或者你還想繼續讓姐姐我出出氣?”一輪交錯之后,血精靈退后幾步,不失時機的嘲笑道。

  與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武者一樣,血精靈的動作簡單明了,并沒有什么復雜的變化,單純以爆發力和速度制勝,然而,這位小姐一旦認真起來,康斯坦丁便感受到了與幾天前那個晚上完全不同的壓力,愛她的下手落點的選擇卻絕不留情,每一下打擊都有效且致命。如果真的被打中,即使只是一柄木刀,也照樣會受到相當的傷害!

  “不要得意的太早,萬事可都是不一定的啊!”康斯坦丁毫不在意的一笑,一個術士在武技上敗給游蕩者并不值得沮喪,更何況他本來就不是為了這個才跟這位小姐進行比試的。

  于是少年把木刀晃了晃,隨即伸出一只手,念誦起奇異的符文。

  可是精靈看來根本不會給他施展法術的機會,二十幾尺的距離在她腳下似乎根本就和虛無相同,幾乎在少年舉手的同時,她就已經消失在原地,然后出現在另外的一個方向,再次向少年的側翼撲了過來!

  少年的身體看來已經近在咫尺,血精靈手臂一翻,一刀劈向對方的后頸,這一記雖然不能直接斷頭,但是也足夠這個可惡的小鬼昏迷上一個下午,算是能夠報一報被種下這個莫名的詛咒的仇……精靈在心中冷笑著。

  只是這個動作忽然產生了變化,精靈感覺自己的腳下驟然一滯,似乎有什么東西纏住了她,對于她這樣的速度型戰斗者,四肢的配合只要稍微紊亂,就會產生很大漏洞,于是那原本朝向康斯坦丁后頸的一擊,因為距離不足的關系,只能從他頸側前一尺左右的地方無力的劃了過去,只有帶起的微風稍微揚起了少年的灰白發梢!

  “這是……搞什么鬼!”血精靈一愣,康斯坦丁這個時候實際上只念出了三個字符,記憶中任何的法術也不可能如初迅捷,她咬了咬牙,試圖后退重整進攻姿勢,但是卻發現那種討厭的粘滯感覺依然在影響著自己,雖然她全力的后退,但動作卻變得比老頭子的走動還慢了幾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少年手中的木刀揮過來,架在她漂亮的頸側!

  “怎么樣?要不要再試試?”少年慢慢轉身,露出一個可惡的微笑。

  ————

  有句話是怎么說的?

  “有信心是好事,不過要時刻注意,自負是一座深不見底的墳墓,足以埋葬任何一位偉人和智者。”

  幾天前老管家的告誡,現在被深深地刻在康斯坦丁腦袋里——代價是后腦勺上的一個大包。

  “看來這個能力是會降低你的對手的速度,只需要你的一個手勢……只是看起來,降低的速度好像和你的能力有關,她的力量并不特別高深,所以效果還比較明顯,除此之外,并不是每一次都成功,而且一旦失敗,對方就再也不受這個限制了。”巫妖的聲音在少年耳邊響起,只是那緩慢的語聲在康斯坦丁聽來似乎帶著嘲諷的意味。

  “見鬼,事后諸葛亮有屁用?”少年無奈的詛咒了一句。

  他兩次成功的讓輕巧的夜鶯變成了蝸牛,但是就在他第三次故技重施時,妮爾溫小姐卻成功的掙脫了束縛,雖然猝不及防的少年本能的縮了頭,但畢竟還是沒有躲過那迅捷的一擊!……然后,康斯坦丁就發現再也無法用這個技巧束縛住這位小姐了,他只能悻悻地終止了這個比試,將胸針拋給了歡天喜地的血精靈。

  “你的實力,似乎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康斯坦丁少爺。”

  一個低沉的聲音忽然從背后傳來。讓正在高興的血精靈猛地轉過了身!

  少年轉過頭,注意到距離自己不遠處,此刻正站著一個漆黑的身影,對方全身包裹在一套做工精良的黑色全身甲之中,深秋下午的陽光似乎都無法穿透他周圍的那一層黑暗……只有康斯坦丁那種帶著魔力的目光,才能注意到那面甲深處,一對殷紅的瞳孔。

  康斯坦丁摸了摸鼻子,用來掩飾心中的驚訝,他認出這是斯科瑞特小隊,那三個獅鷲騎士中領頭的那位,記得他似乎報過名,不過由于太長而且發音古怪,康斯坦丁并沒記住,

  但是,對方甚至沒有讓他注意到……嗯,關鍵是竟然連以聽覺敏銳著稱的血精靈都沒有注意到對方的到來!要知道,這個騎士身上可是穿著一層厚厚的金屬鎧甲,他到底是如何移動的?

  “我注意到,您似乎使用的是卓爾的彎刀,即使是換成長劍,也仍舊劈砍多過于刺戳……您是否有學習過類似的武技?”獅鷲騎士似乎并沒有注意到他的驚訝,只是繼續道。

  “啊……那個,我學的是正統的刺劍戰斗方式,彎刀……只是前幾天剛剛買到手,然后隨便使用的……不過大概是順手,所以最近的武技有些偏了。”康斯坦丁撓了撓腦袋。他自然不能說,自己上輩子對于刀的研究多過于劍,因此不自覺的在練習中變形了招數吧?

  “隨便使用?隨便使用也可以有這樣的效果嗎?”獅鷲騎士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驚訝,頓了頓,他走上幾步:“如果不介意的話,康斯坦丁少爺,能否和我進行一個小小的練習?”

  康斯坦丁自然是欣然同意,一個獅鷲騎士或者并非擁有赫赫戰功——但是他們一定是血海中打過滾的精英,能夠得到這樣存在的指點,對于武技的進步是有很大好處的……雖然少年知道自己恐怕不會再遇上幾天前街上那樣的危險,不過,老話不是說,藝多不壓身么?

  “不拔刀嗎?”騎士盯著康斯坦丁手中的那柄彎刀,隱藏在頭盔中的紅色目光閃爍了幾下。聲音中似乎有種莫名的成分。

  “是的……”康斯坦丁緩緩的拉開架勢,收刀歸鞘,沉腰坐馬,左手握住刀鞘,右手半握半松,虛懸與刀柄上,緊盯著面前的騎士。這個姿勢擺的有模有樣,傳自海外的這種戰斗方法經過歲月的驗證,確實是一種非常好的攻擊手段。

  “很有氣勢的架勢,很適合瞬間發動,也可以大幅度放松自己的身體,將力道集中于一點……是考慮了彎刀的性質之后做出的型嗎?”騎士隨手拿起自己的長刀,凌空一揮,絲絲的破風聲中,他同樣擺出了一個適合蓄力的姿態:“不過這樣的一擊或許雷霆萬鈞,但后續的進攻必然乏力。”

  “事實上,這個形式更加適合你手中那種長刀使用,將所有的力量集中于第一記,務求一擊必殺。”康斯坦丁答道,他當然不指望自己的這個手法就能擊敗對方,外表雖然有點模樣,但沒有鉆研過的自己用起來,太過簡單笨拙,而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自己都遠不及面前的騎士。更重要的是,眼力和經驗……

  就算是記憶中那些真正的大師,在這個狀況下也未必能輕易討了好,更何況他這個半桶水?“你說的沒錯,這是不考慮后手,也沒有第二擊的,不過,他的速度與威力,往往會讓人完全無法防御……因此請您多加注意。”

  在面對這樣的敵人時,攻守兼備顯然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開始吧。”獅鷲騎士不再說什么,只是隨手抖了抖長刀,他的刀并沒有出鞘,不過實際上這看來已經足夠了。

  康斯坦丁應了一聲,于是下一瞬間,他手中的彎刀已經在嘶啞的震響中出鞘!帶著一道惡風猛撲對方胸口!

  騎士咦了一聲,向后微微一晃,少年全力的一擊便堪堪擦著他的胸甲掠了過去,帶出一道長長的火星!只是對方的他的長刀反手之間,已經同時在康斯坦丁的膝蓋上點了一點。

  雖然只是瞬間的戰斗,但是顯然已經沒有了繼續的必要,少年頹然收回彎刀,輕輕的喘息起來,剛才的一刀之中,他確實體驗到了那種全神貫注,全力一擊的感覺,只是顯然,他的身體還不足以發揮出趕超對方的速度——那身鎧甲防御力驚人,彎刀絕對不足以貫穿,而如果對方不著甲,自己那一擊根本無法擊中!

  “不用繼續了,康斯坦丁少爺……你的力量,速度,眼力和反應都還不錯,只是技術上……不過也好,沒有被那些低級的規則束縛住手腳,或許日后你會有超出所有人的成就也說不定……”獅鷲騎士沉吟道:“如果您有興趣,我想我可以給您一些幫助。”

  對話并沒有繼續下去,因為康斯坦丁注意到,老管家沃爾特已經朝這邊走了過來,而在他身邊,跟著的卻是自己的那個弟弟。

  “康斯坦丁少爺,希望沒有打攪到您的練習……”

  老人微微躬身施禮,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讓康斯坦丁的嘴角也翹起了一個弧度……他的任何進步,這位從小看著他長大的老人都是很樂意見到的,即使多么微小也好。這無疑讓少年心中感到一些安慰。

  不過與之相比,老人身邊的那個小鬼可就沒有什么好臉色了……這位小少爺依舊是一身白色獵裝,毫無表情的面孔,只是,從他那轉來轉去的眼神上,康斯坦丁發現他顯然并不滿意于自己跟獅鷲騎士之間的交流……

  “請您看一下這個……內勤大臣保羅侯爵,邀請您參加他的生日晚宴,時間是今晚。”

  老管家這個時候拿出一張請柬——雖然這一世并沒有見過類似的東西,康斯坦丁還是認出了那幾乎與記憶中一般無二的玩意兒,只不過這請柬用上好的柔軟羊皮包裹著封面,而一手極為工整的裝飾體書更是顯示著它的不凡。

  “哦?父親大人他為何……?”少年皺了皺眉頭。他并沒有參加貴族晚宴的經驗,更何況這種東西名為晚宴,但實際上卻是個絕對的社交活動,

  “稍晚些時候,老爺和我需要到軍部去一趟,討論西疆下一年關于糧草和補給物資的問題,恐怕要到晚些時候才能回來,而這種邀請并不需要他本人到場,您和康斯恩斯少爺代表就可以了……”老管家應道,頓了頓,他又輕聲補充道:“保羅侯爵這個人的等級并不高,而這次去參加宴會的也并不是什么高級人物,很適合您適應一下這種環境。未來的一段時間里,您恐怕要應付比這大得多的情況,因此,先行適應一下是有好處的。”

  “好吧……視線掃過康斯恩斯嘴角那一抹輕蔑的笑容,康斯坦丁點了點頭。
哈燒客 發表於 2011-4-2 13:36
第三十章 所謂的貴族宴會


  菲尼克斯通用的浴火歷中并沒有星期天,總是三十天的每個月被分成了簡單的三個十天,習慣上稱為第一天……第二天……但是不管哪一天也都一樣,你可以干活,也可以游戲,沒有康斯坦丁記憶中,工作日與休息日的明顯分別。商鋪必然是每天都開,公務是每天都辦,據說連皇帝陛下,他處理案牘上的文件時,都沒有特別的休息日。
  只是對于海頓城里隨處可見的大大小小的各式貴族而言,他們的休閑時間無疑要比農民多得多,但是在這個時代,能夠娛樂的事情并不多。

  其實菲尼克斯的民風在諸國之中,算得上是勇猛剽悍的,貴族們通常都會用刺劍作為裝飾,而除了平民不能任意進入的東南城的貴族住宅區之外,街上全副武裝的傭兵也是隨處可見。不乏一些有志向和能力的青年貴族,會到軍部請求被派上各處荒蠻的邊疆前線,開疆拓土,甚至到達西北,在獅鷲騎士的帶領下,在與蠻族交鋒中增加自己的見識與歷練。

  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雷夫爾三世陛下將他后世子孫所有的勇武都用在了自己的身上,菲尼克斯皇朝的歷朝君王,還是更喜歡舉辦舞會,飲宴之類的活動,而就像東方大陸那句箴言說的那樣——“房屋的主梁如果傾斜,支柱就無法保證直立”,因此大部分沒有做事,又沒有膽量去戰場上拼殺帶兵打仗的貴族,就只能選擇在杯鎤交錯之間,夫人小姐們翩然飄蕩的裙角色彩之中,度過大部分時間。

  隨著馬夫的一個鞭花,那輛掛著獅鷲盾徽馬車在四匹產自西疆的黑色駿馬的低鳴聲中緩緩停了下來,康斯坦丁的視線掃過小小的水晶車窗,注意那棟燈火通明的宅邸前,已經聚集了不少輛考究的馬車了……哦,那種不同于一般的裝飾,在這個時代似乎應該歸屬于時髦一類。

  事實上這棟宅邸距離公爵府并不十分遠,名義上還是屬于一個街區,相隔也不過是就是十幾道大街,但是其中卻似乎有著某種明顯的分界線一般,不管是用鵝卵石鋪就的街道,兩旁參雜著宅邸和別墅的建筑風格,抑或是木質的街燈桿,都在貴族的高傲之中摻雜了一絲市井的味道。

  而面前這建筑無疑是一棟標準的貴族宅邸,除了規模,淡青的外墻和那些帶著古樸韻味的窗欞的組合說明,他的歷史或許并不比總督府邸短,但是似乎住在這宅邸之中的貴族并不滿足于祖先的設計,他們用翻新形式的花園,以及涂抹上流行油漆的外墻,顯示著自己旺盛的生命力。

  馬車剛剛停穩,康斯恩斯已經迫不及待似的跳了下去,甚至沒有顧忌他一直嚴守的貴族姿態,甚至是車夫的側目……盡管路途并不長,那個一直一臉微笑的兄長大人還是已經讓他厭煩到有些恐懼了。

  康斯坦丁摸了摸鼻子,遵循著記憶中老管家的教導,優雅的走下車廂。他當然不會在意自己這個弟弟的無禮舉動——兩個互相不怎么和睦的少年,呆在一輛狹窄的車廂之中,能夠擦出某種火花,那是腐女的yy。

  更何況,他在這兩天已經注意到,自己并不適合跟這個弟弟同時出現在某個地方——康斯坦丁知道自己并非是那種一見之下就會引起人注意的人,但是他郁悶的發現,跟在康斯恩斯身邊,似乎這種感覺顯得更加重了一些,既然如此,何不多一個開路的存在,還能夠提高一些自己的風度加值?

  跟隨在一個管家身后,在宅邸之中繞行了一陣,便進入到了會場。

  這位侯爵的府第擁有一個巨大的舞會廳。這個廳堂的設計顯然是有著相當的歷史了,恐怕至少要追溯到菲尼克斯的第十代王掌權的時期。那個時候的建筑設計中并不講究自然光,因此舞會廳四面被完全封閉了起來,根本就看不到一扇窗戶。只有大廳的四個方向各開著一道門。門上精雕細刻美不勝收。

  只是現在這座大廳完全被帶著流行風潮的裝飾所布置起來,舉目望去,盡是公爵的府邸之中并不崇尚的色彩鮮艷晶瑩剔透的裝飾,貼金和漆器,原本的古樸凝重被淹沒在了金飾金淋之中。

  這種閃爍的裝飾在這個大廳之中隨處可見,甚至一些無法使用金箔的地方也用金漆勾勒出纖細的線條,這也讓那些巨幅的壁畫仿佛是鑲嵌在金邊框架中一般。舞廳四周圍成一圈擺放著硬木制成的沙發,但厚厚的駝絨卻讓他們的柔軟度超過了少年記憶中的那些化學制品。昂貴的水晶吊燈把毫不遜色于日光的光線和悠久歷史的氣息灑向整個房間。而除了吊燈之外,舞廳之中其他任何裝飾和擺設都是最新潮時尚的工藝品。

  “康斯坦丁·迪·弗里德里希·康納里維斯閣下駕到!”

  “康施恩斯·迪·弗里德里希·康納里維斯閣下駕到!”

  現在這個巨大的空間之中至少已經聚集了近百人,盡管貴族風范會讓每個人都保持著相當的優雅與矜持。但是人聲還是匯聚成為一種嘈雜的洪流。不過當那個管家用一種類似干嚎的聲音唱出兩個少年的名字之后,幾乎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將視線投向了門口,嘈雜的人群出現了一瞬間的寂靜,然后是匯成輕微嗡嗡的議論聲。

  康納利維斯……雖然傳說中,歷代的獅鷲對于首都的貴族們從未表現出任何形式的好感,但是兩個兒子同時出現在這個并不特別的宴會之中,這種舉動在他們看來,無疑是足夠引起無數猜測的。盡管那只是兩個離成年還有距離的孩子。

  然后,康斯坦丁就見到了這個宴會的發起人,包里……還是保羅侯爵?

  實際上康斯坦丁并沒有仔細看過那張請柬,只從老管家口中知道這個家伙似乎是掌管帝國稅務和戰事后勤工作的某個官員。但是他幾乎立刻便肯定地從走過來的幾個人之中找到了那個家伙。

  只能說,這個家伙實在是太過于符合他這個頭銜了,身高足有六尺二三的樣子,灰眼睛,粗眉毛,有一個露出青筋的大鼻子,以及幾乎和胸脯連在一起的雙下巴,幾乎讓那個裝飾用的硬領無法圍攏,不但長得非常丑,而且他的衣著一點也沒減輕他的丑容:一身鐵銹色的細毛外套被腐敗的肚皮撐得發圓,配上一件花格子的襯衣,上衣口袋還掛著一條綠油油的手絹,真是稱得起極品。

  不過更加引人矚目的顯然是他身上充滿了的珠光寶氣——他的每一根手指之上都佩戴著形狀不同的戒指,一條由鉆石和紅寶石堆砌而成的項鏈吊掛在他的脖頸之上。在腰際佩戴著一把裝飾用的腰帶,上面幾乎鑲滿了五顏六色的細小寶石,寶石很多……非常多,因為他那個大肚子至少也有身體的一半寬窄,晃動的時候,讓人懷疑他是不是能夠保持住平衡。

  康斯坦丁摸了摸鼻子,有些搞不清這孫子的腦袋是不是有什么問題——即使是他自己這個半調子的貴族,也知道一個貴族確實崇尚華麗,但是他們的一切都應該保持在優雅之中,而對方這種打扮無論怎么看都是一種暴發戶的做派,通常足以受到那些老牌貴族的無窮鄙視。

  “感激光明三神,兩位的駕到實在是令這簡陋的地方蓬華生輝!蓬蓽生輝!”與體型相稱的,他說話聲音極為洪亮,一句話說完,他就開始看見了什么有趣事情一般哈哈大笑起來。似乎這樣會讓人很容易注意到他的豪爽。

  “您實在是太客氣了……”

  康納利維斯家的二公子同樣也緊皺了眉頭……他站的比較靠前,于是這個家伙那張大嘴里,因為消化不良所噴薄而出的口氣,實在不是什么人都能忍受的。而他還試圖用拉手或者拍肩膀之類的動作,來表達他心中的欣喜。

  當然,即使身份再怎么尊崇,兩個少年的年紀也限制了他們與這位“殷勤好客”的主人的交流,于是在帶著兩個少年與一眾人物進行了一番毫無營養的客套之后,這位殷勤的主人便宣布宴會開始。

  所謂宴會完全只是個邀請理由。

  這個世界的宴會,并不像是少年記憶之中的觥籌交錯,而更加接近歌舞升平——主題是跳舞,而各式各樣的人借著跳舞的借口彼此拉近關系,這是貴族社交中重要的一環。

  寬敞的廳堂中,除了舞池,周圍一圈隨意擺放的椅子,和時不時走過的侍者,準備滿足賓客的所有要求。而名義上的主角餐飲則是以類似自助餐的形式,擺放在宴會廳的一角,所有人可以讓管家或是侍者去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康斯坦丁雖然對于貴族的生活有一定的了解,但是他也同樣是第一次見識這樣的大場面,與記憶中,各種媒體里描述的上流社會的聚會相差并不大,或者說,這是發展的必然趨勢?……先由主人家致辭敬酒,再由主人家領舞,接下來是比較自由的用餐時間……不過,和那些記憶中的東西比起來,真實的貴族聚會的高檔和隆重顯然更加震撼一些。

  自由時間同時也是表演時間,幾個著名的詩人、歌唱家開始表現他們的才華。而大人物們則在這個時候恰到好處的顯示一下自己的慷慨,

  其實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在大貴族舉行的這種動機比較純粹的酒會中,每一項活動都是詳細的寫在請貼中的。這樣的好處是可以讓受到邀請的人都知道應在宴會上干些什么,而不應干些什么。

  只是這個時候通常會有很多的是非,因為人們一旦聚成一團就會產生許多不和諧的聲音。比方說,康斯坦丁聽到的一些,貴族們不經意透露出的“意見”——

  “那兩個就是康納利維斯家的少爺么?為什么感覺有些……不大相似?”

  “那是當然的,那個臉色不太好的就是……你知道……那位少爺……”

  “難怪他們看上去就像陌生人……不過公爵的想法真的很難揣度……你想想……”

  ………………

  “所謂的首都貴族,看來也沒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雖然說不上寒酸,但是這種程度也不過是聊勝于無罷了……我還有點期待他們能弄出什么花樣呢……據說一些有品味的人物也會請馬戲團、會用戲法的小丑之類的家伙,來湊這種堂皇的熱鬧……”康斯恩斯看著舞池中旋轉的紅男綠女,難得的與康斯坦丁交談道——即使關系不佳,但是在這一群陌生的大人當中,少年的心性還是讓他不由自主的跟親屬靠的近了些。

  十幾分鐘之前,這兩個孩子終于擺脫了那些見了血的蒼蠅一般,不斷湊過來的人物,在這個角落找到了一點清凈。

  宴會廳的這個部分是屬于年輕人的。不遠處十幾個年齡相仿的公子小姐們正在跳一種集體舞,據說這種集體舞蹈有著悠久的歷史,但是康斯坦丁注意到,這舞蹈本身不過是給這些貴族青年男女一個互相認識彼此的機會,因為集體舞蹈需要不停的更換舞伴,人們可以圍繞著舞池不停的旋轉,而在舞蹈結束之后,你可以去找你看得上眼的公子或是小姐聯絡一下感情,當然也可以詢問一下對方的出身以及年齡等等。

  “你以后就會發現,有的時候,這些家伙遠比小丑們有趣的多……”康斯坦丁懶洋洋的靠在房間一角的椅子上,打量著那些不比他們大了多少,卻在用生疏的手法調情的小家伙們,和三三兩兩交談著的中老年人。不時從身邊的餐桌上捻起幾片刀工精細的烤肉,品嘗著手中的紅酒,不得不說這個位面的廚師們也沒有什么太好的手藝,十幾樣的菜肴中只有這烤肉和一盤豆子能夠讓康斯坦丁有點胃口——當然主要是因為事實上不會有太多人注意那些食物的,他們的主要目的,只是彼此攀談,結識對自己有用的人。

  餐桌上除了食物之外,同樣也擺放著餐盤和刀叉,羹湯的旁邊總是擺放著干凈的碗和調羹。和食物一樣,餐具同樣是隨用隨取,臟了的盤子就放進一邊擱著的一個大木盆之中,自然有人將盆子里面用過的盤子取走,同樣也總是有人將洗干凈的餐具重新擺放到餐桌上。燙金的硬木家具雖然不算舒適,但高貴大方,是貴族們的最愛,而加上柔軟的天鵝絨軟墊與靠墊之后,他們的舒適程度也足夠媲美少年記憶中的家具。

  那些葡萄酒倒確實能讓所有人感到滿意,雖然前世對于紅酒這種真正的貴族飲料沒有什么研究,不過作為公爵的長子,沃爾特的訓練課程之中當然有一部分是關于各種酒類的,因此康斯坦丁還是能品評一下手中這種被稱為伯納蒂的來自南方的紅酒的年份,大約是在三十年左右。在這個不甚發達的年代,精致紅酒的度數與傳統的蒸餾白酒完全無法相比,因此對于康斯坦丁來說,倒是一種相當不錯的休閑飲品,十幾分鐘的時間里,至少已經有半升的酒水進了肚子,那種微醺的醉意幾乎讓他閉上眼睛。

  顯然不是任何人都有觀察別人生活態度的興趣,在又經歷了幾分鐘無聊的休息之后,康斯恩斯最終還是留下獨酌的康斯坦丁,參合進了少年們的舞蹈之中。

  “康斯坦丁·迪·弗里德里希·康納里維斯閣下?侯爵大人將這件禮物送給您,這是據說對于施法者有著絕佳幫助的佳釀。”

  或者,這種喧囂的環境,根本不存在什么世外桃源,一個打扮整潔的管家端著一個銀盤走過來,把盛著翡翠色酒液的杯子小心的放在康斯坦丁面前。

  “哦?”康斯坦丁一愣,隨即在視線中找到了那個正在隔著人群向他大笑的主人……不得不說這個家伙這一手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且不說這種酒是否真的如同所說的一般對于施法者有什么好處,這個家伙投其所好的手段無疑用的非常純熟——并非是實質上的禮物,但是毫無疑問的,一些跟施法者有關的東西,都是價值不菲的存在。

  那種綠色的酒并不多,實際上,恐怕只有一小口的量,但是,在透明的水晶杯里,那種晶瑩透澈如同一塊美麗的寶石……或者,又好像一個活生生的靈魂?

  猶豫了一下,少年端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康斯坦丁皺了皺眉頭,這種酒顯然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非蒸餾酒,那種晶瑩的酒水喝下去卻是帶著熱辣,甚至讓他想起了前世常跟大學同學們拼酒時用的二鍋頭,那不可思議的熱流順著食道奔涌而下,然后擴散到全身。已經有些厭倦葡萄酒平淡味道的少年不由得有些懷念的一口干掉,然后續上幾片肉片。

  但是下一刻,奇妙的事情就發生了……他感覺全身似乎處于常見的酒醉一樣綿軟起來,但是……頭腦卻異常的清晰,腦海中每一個感官信號都被放大了,不管是視力,還是聽覺,一時間都更準確,更有效。這讓他一時間有種奇妙的快感。。

  “見鬼!這不會是毒品吧?”少年皺了皺眉頭。腦袋里忽然蹦出了這樣一個危險的詞匯。

  他曾經聽說過類似的傳聞,這個位面的毒品發展要比地球上早得多,類似的暴利產生的影響也幾近相同,不過由于神力的介入,讓這種東西產生的危險要比地球上小得多……至少牧師的能力中,就有一種是專門用來戒毒的。

  不過聯想到其中的麻煩,康斯坦丁還是有些后悔自己剛剛的輕率。

  他有些沮喪的放下杯子,試圖轉移一下注意力,但下一刻,他變得敏銳的視線忽然捕捉到了一個有趣的存在。

  這個人看上去似乎是個普通的貴族,一身禮服用的倒是不錯的材質,某些部分,比如領花和內襯的材質甚至使用的還是東方舶來的絲綢,剪裁合體的棉布經過特殊處理,線條分明而極難變更,很適合襯托體型,只是……在康斯坦丁看來,這套衣服顯然并沒有什么品味可言,過分華麗的裝飾讓它看上去與圣誕樹有了那么幾分相似,有些華麗不到正地方的感覺倒讓那些的材料完全貼合了爆發這兩個字的含義……

  不過這衣服的主人,倒是出奇的適合這服裝。

  當然,這并不是那種通常意義上的暴發戶——平心而論,這位老兄長相與丑陋無緣,六英尺多高的身材,雖不英俊但很有氣勢的方形面孔配合一個碩大的鷹鉤鼻子,再加上兩道長長的劍眉,盡顯那種剛硬的風采。但是他那種健壯過頭的倒三角體型,顯然完全不適合禮服——全身鼓脹的肌肉似乎隨時都能將那件可憐的華麗禮服撐裂開來,下巴上的胡須經過仔細的修剪,但是那種過度的修飾反倒讓青光耀眼的皮膚顯得更加怪異,而那雙散發著兇光的三角眼,更是讓與他擦身而過的每個人都皺起了眉頭。

  他似乎正在努力的尋找著某種機會,但是顯然,自命高雅的貴族們絕不會讓自己和這個家伙與自己攪上什么關系,于是在他身體周圍幾英尺范圍內,形成了一個空蕩的圈子,仿佛那里的空氣中有什么猛毒一般、無論他如何努力,都永遠處于人群之外,亂轉了一通,卻完全沒有開口的余地。

  最終。他只能慢慢的踱到桌邊的一個位置上,重重的用屁股把怒氣發泄到那精致的硬木椅子上。低聲的嘀咕了幾句什么——從口型上判斷,顯然不是什么符合宴會禮節的發言……

  之后,這家伙似乎終于找到了某些發泄的辦法——隨手抓起了一個黑陶酒罐,他卡的一聲將細長的瓶口部分擰掉,然后便開始長鯨吸水一般向口中傾倒,領口的花邊和絲巾頓時便染上了那種葡萄酒特有的嫣紅,讓那禮服的感覺更加詭異了幾分。

  坐在他對面的康斯坦丁看著這些向來都是被細細品味的精致紅酒,被對方用這種喝麥酒的方式來對待,中不由得有些好笑,這個位面中,人類之間的階層分化是如此的繁雜而森嚴,想要跨越這中間的幾十個層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這個時代暴發戶們往往會被‘富不過三代’這句箴言擊碎所有的希望,而新貴族則不停地在‘一個貴族需要五代人來經營’的潛規則漩渦之中筋疲力盡的奔忙。

  可是這個家伙,究竟是如何幸運的跨過了其中山巒般的障礙,來到這座大廳之中的?

  嘛……兩章的量,雖然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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