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士的星空 作者︰銀灰冰霜 (連載中)

ksa0406 2010-7-9 17:18:5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 31438
哈燒客 發表於 2011-4-2 13:36
第三十二章 劇目


  嘛……看見了很多意見,雖然有些痛苦,但是也很欣慰,至少還有這么多人看我的東西。
  說的沒錯,這一段的小陰謀出自于非戰特攻隊,陸情第三課。不過,公主殿下沒有出場……因為這里不需要一個那么有正義感的人物。嘛……以上是借口,實際上應該是我這個笨蛋寫不出來吧。

  關于農夫為何能叉死戰士,這里我做了解釋,大家隨便看看好了……這兩天我有點焦頭爛額,人物關系處理的不好。再次鞠躬致歉。另外就是喜歡戰斗的童鞋們。這個小小的烘托康斯坦丁智力的章節之后,我準備進入描寫戰斗了,而且是我比較擅長的怪物。

  還有,工口物也已經被咱提到日程上了,雖然康斯坦丁還是悲劇的不能h,不過,我會很快讓他長大的,至少是那個方面……

  以上,

  又及,大家多發言吧,不管好的壞的,不然咱沒有加精華的機會啊……浪費也是浪費呢。

  “我是杰拉德·巴斯克特·菲爾德伯爵,我想,我的身份足夠我聆聽你們的傾訴。”頓了頓,老人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柔和。

  “我們不過是些普通的平民……這位伯爵老爺。我們是世代都是居住城外的農莊里,靠著種田為生的人。今天到這里來,是因為我們已經無法再忍受保羅侯爵……不,那個人渣已經不配被稱為一個貴族,他的作為遠比殺人犯和強盜還要無恥百倍!”或者是老人的凜然氣勢產成了震懾作用,短暫的寂靜之后,那個領頭的暴民開口答道。他的聲音低沉有力,沒有一般民眾的那種怯懦。

  “我們有證據可以證明,他在稅收的賬目上做了手腳,將十幾個農莊之中,自由民應繳的賦稅提高了一倍以上!”頓了頓,他從身上慢慢的掏出了一個小小的包裹,打開,露出里面幾張粗糙的羊皮紙:“我們已經無法忍受保羅這種無恥的剝削!他所犯下的罪行唯有用他的血才能補償!”

  “保羅,你這個混蛋!利用管理方面的權勢,大筆的侵吞金錢!卻讓我們這些平民來承擔后果!你以為你能夠永遠的躲藏下去嗎?”

  大漢的聲音就像是一個開關,話音落下,他身后的一眾人便開始七嘴八舌的吼叫起來。

  “今年的年景糟糕,蝗蟲成災,海頓周圍農莊的稅率竟然仍然到達了二課一的程度,這樣下去,我們自由民跟奴隸又有什么區別?!”一個手里拎著連枷的矮個子叫嚷著,將自己手里的棍子與鐵鏈晃動的嘩嘩作響。

  “還不止如此,今年春天疫病流行的時候,保羅這個家伙居然連國王陛下下旨發放的藥材款項也要克扣!導致發放的藥物根本不足以救助病人!他們根本就沒有把我們當作人來看待!”另一個人吼道,這個舉著鐮刀的家伙嗓門比他的同伴還大了許多,木柄在地面上咚咚的搗著,仿佛他手里拿著的,是法*審判的錘子:“這種家伙才應該被釘死!應該判處他火刑!”

  “安靜!”老貴族微微上前一步,將視線掃過那幾張羊皮紙,然后他吼了一聲。

  “現在,有人對于保羅侯爵的行為提出了控訴……那么我希望,保羅侯爵您能夠秉承著公正之神的教義,對于這一切做出合理的解答。”老人轉過身來,低沉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恙怒。

  “你們到底是誰?這……這根本就是無法無天的誣告,對,是誣告!我是帝國大臣,三等侯爵!你們這些賤民,沒有任何理由和權力可以審判一個貴族!”人群中,那位肥胖的帝國內勤大臣發出了一連串憤怒的吼叫,只是那顫抖的聲音完全沒有任何應有的威嚴,聽起來倒是有一半哭腔的成分……“我一向是按照國王陛下的詔令規定收取稅款的!根本……根本沒有任何的貪墨!”

  事實上從這個胖子不斷顫抖的雙腿來看,他根本就不想要跟眼前這些暴民們交談什么,但現在的狀況卻不容他躲在別人后面——精擅明哲保身的貴族們,就像剛剛躲避暴民一樣,從他的身邊逃開,每一道投向他的眼神,看起來都是那么的異樣。

  于是這位倒霉的內勤大臣被推到了懸崖的邊緣,退無可退,如果他退卻,即使能夠逃過這一劫,也無法再在海頓的貴族圈子之中立足了。

  “怎么?我們一向精明的內務大臣閣下,這個時候怎么會糊涂起來了?難道是得了健忘癥?”那個領頭的大漢發出了一聲長笑。但是笑聲隨即便變得凄厲刺耳……“你以為拒不承認就可以掩蓋過去嗎?睜大你那雙眼睛看看吧!”他捻起了手中一張黃褐色的羊皮紙,上面一個鮮紅的印鑒隨著他的動作抖動得異常耀眼。

  于是保羅侯爵那張胖乎乎的面孔上,頓時扭曲出了一個巨大的惶恐的表情……就好像看到地獄已經在他面前打開,無數怨靈鬼魂,正紛紛向他涌來,極力想將他拉進那無盡的深淵之中。

  “這可是你親自簽署,并蓋有內勤處以及你個人雙重印鑒的征稅令,可不是什么能偽造的東西!上面的簽名也是你的親筆吧?而這一份,則是發放藥材的手令,同樣有你的簽字。以及私人印章,只要對比國王陛下的詔令,便可以知道,你簽署發放的藥材,甚至沒有達到規定的一半!即使這樣,你還想要抵賴嗎?”

  吼叫一般的說出這一連串的言辭,暴民頭領一震手中的長劍,轉向老貴族:“這位高貴的先生。還有在場的各位老爺們……這一切都是站在那里的,該死的保**的勾當!海頓周邊的農莊百姓,已經無法再忍耐下去了,因此今天,我們就要代替三神神殿,懲治這頭貪婪而狡猾的豬玀!希望你們不要對此進行任何形式的阻攔!”

  “那是假的,是偷來的……不是,是偽造的!他,他們根本不可能找到什么文件!他們……”保羅侯爵似乎已經支撐不住自己肥滿的身體了……他歇斯底里的嘶嚎起來,打斷了對方的話!

  “他們只是為了掩蓋私自闖進貴族的府邸,并劫持人質的罪行!沒錯……這是何等大的罪行你們沒有想過嗎?即使是你們不要命了!但你們難道就沒有考慮過你們的家人嗎?他們會陪你們死的!給你們陪葬,被吊上絞架!他們會……”這看來是他最后的掙扎,就像是個溺水的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聰明的侯爵閣下啊,這個時候你那邪惡的腦筋又開始轉動了嘛?”暴民們發出一陣哄笑!然后,那個頭領陰森森的開口道:“家人?在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早就已經沒有什么家人了……我唯一的兒子就在去年死于感冒!那孩子……他死的時候,身體干癟,仿佛骷髏一般,甚至還沒有一袋小麥粉沉!“

  “還有,你說的沒錯,這些契約確實是我們偷來的!那個負責收稅的白癡大概沒敢告訴你,他的文書被偷了吧?至于你……你大概也想不到吧,我們這些世世代代在土里刨食的家伙們。竟然也有人認字!也有人知道這些文書可以用來作為證據!”這位暴民首領狠狠地說。

  “這個……如果他真的犯下了如此的罪行,那么你們的行動應該算是……正確的,但是,這一切的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所以,你們還是放開那些人質,然后將事情交給我們吧……國王陛下一定會給予這件事一個公正的審判的!”遠遠的,集成一團的賓客之中,另外一個看來還有那么一點善惡概念的先生喊道,顯然,他的發言代表了大多數人的心聲,一大排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貴族們頓時七嘴八舌的低聲議論起來。

  但是,這一番看似合理的話,換來的卻只是更大聲的嘲笑。

  “反正我們已經闖進了貴族的私宅,還跟護衛戰斗……也劫持了貴族的人質!這些都是足以被判死刑的大罪!在來的時候我們心中便已經做好了一死的準備了!只要能夠干掉保羅這個混蛋,我們的爛命也沒什么了不起的!我們才不稀罕尊貴的國王陛下的審判,也并不是為了什么正義,我們就是為了殺死他才來的!當然,在那之后,我們可能還會找上一兩個不那么走運的家伙墊背……即使我們死了之后,靈魂只能去到地獄,至少之前能讓心里平衡一點!”

  這句話立刻讓原本平衡了一點的氣氛再度緊張起來,所有貴族們都不由自主的再次向后退去,有那么一兩個,已經借著地利之便,靠近了宴會廳的另外幾扇門扉!

  “你們!不要無端的輕視生命!哪怕那是你們自己的!”

  一個聲音驟然響了起來!聲音蒼老,但是卻中氣十足,帶著相當的穿透力。

  那位巴斯克特·菲爾德伯爵原本沒有表情的蒼白面孔現在已經被漲紅了,他現在看上去就像是個威風凜凜的武者,

  但就是這樣的一個老貴族,看來平常總是高高在上的老人,卻就這樣平靜的走到了那些農民面前,然后……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竟然單膝彎曲,向著那些自由民們跪了下去!

  原本喧囂雜亂的場地頓時仿佛被按了消音的音響,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寧靜之中!所有人面面相窺,都在周圍的人眼中看到了自己震驚萬分的面孔!

  我在城衛軍之中還有著一定的影響力,我會向他們請求,赦免……不,是將你們成為這一次的行為做為正義的檢舉!”老貴族站起身,用蔑視的眼神瞟過遠處已經癱倒在地的胖貴族:“這個人的所作所為,已經完全失去了一個貴族……不,是作為一個人的資格,這樣的人,不配擁有貴族的權利,因此我認為,你們的行動并沒有任何足以被判刑的理由!”

  “你們可以質疑我的行為……但是我認為,用自己的權利造福,領導和保護自己的人民,這才是一個貴族必須承擔的責任!貴族必須和自己需要保護的人民站在一起,即使是面對的是神,也可以與之戰斗!”他的視線隨即掃過所有在場的人,用不容侵犯的語氣開口道。

  …………

  “這才是一位貴族真正的風范!”一片掌聲中,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康斯坦丁身后響起,少年回頭,便注意到康斯恩斯不知何時站在了旁邊,他目不轉睛的盯著那位剛剛發表了慷慨激昂講話的伯爵,眼中閃爍著的全是激動和崇拜的光芒:“說的太好了,這是何等的胸襟!這是……”

  “風范?胸襟?狗屁!作秀罷了!”康斯坦丁饒有興味的望著場中亂成一片的局勢。輕輕搖晃著手中的水晶杯……他微微瞇著眼睛,視線似乎盯著酒漿在水晶壁上掛出的痕跡,不知是否是酒精的刺激會讓腦袋的運轉更加靈活些,他幾乎將這個大條事件之中的一些不和諧的細節一一挑選了出來。

  “你!你怎么能這么說!你這個……”

  顯然,這個毫不客氣的評價立刻讓他的那位弟弟有些炸毛,他惡狠狠地盯著康斯坦丁,雙手上甚至捏出了咯咯的輕響!顯然,如果不是礙于周圍的環境,他就要破口大罵,連帶著沖著那可惡的面孔揮上幾拳了!

  “我什么?在感嘆之前,你似乎應該用腦袋好好想想……你不覺得這個大廳之中的防衛也太過差了一點嗎?那幾個家族騎士,雖然看上去樣子都不錯,不過,我敢說他們的能力一定是侯爵府里倒數的!而且那個數量,一個侯爵不至于連十個人也養不起吧?”

  視線掃過康氏恩斯那張混合著激動,羨慕和毫不掩飾的對自己輕視的表情,康斯坦丁搖搖晃晃的跳下桌子,然后從另外的部分,走回到桌子邊上,并給自己再次倒上一杯酒:“你有沒有想過,這可能是那個什么保羅看來是平常的人緣太差,他的主子打算丟卒保車了?而這個基恩伯爵……恐怕就是他們選定的繼任者……”

  “經過了這么一鬧,這個家伙的人望和名聲恐怕會很快便到達一個相當的高度,以后再有任何貪污的事情,一時半會兒之間也不會聯系到他身上。”

  “你是說這是有預謀的?這怎么可能?怎么會有人把這種事情委托給一群農民……”顯然,這一番言論更加有沖擊性,至少白衣小貴族腦子一下子轉不過來了,他大張著嘴,愣了半響才想起發問。

  “你以為一群農民可以輕而易舉的沖進貴族所在的街區,而且還不小心穿過了家族騎士重重的巡邏?憑借他們手中的武器,就能隨便穿透鎧甲?別想逗我發笑了……雖然我剛才說過,那些家族騎士的武技也不怎么樣,但至少用來對付十個八個的農夫還算是可以的……

  “那圍在外圍的,和挾持了幾個婦人的,看來都是有些能力的高手,尤其是那個領頭的家伙……他至少可以得到一個正式的騎士頭銜——不過我想即使是一個真正的騎士,也未必是他的對手。因為他的經驗絕對要比騎士豐富!

  “康斯坦丁先生,我也想要詢問一下,您究竟是為什么做出這樣的推斷?不怕您笑話,我住的地方周圍,經常可以見到下層的那些家伙,他們的打扮,長相,動作,還有手上的厚繭子,那是絕對模仿不來的……其中有些人為了對付土匪或者野獸,也是有可能練上一兩手保命的招式……不過大部分并不是戰士。”小斯廷斯勛爵這個時候插嘴道,經過剛剛的交談,眼前這個少年給他的感覺早已帶上了些許高深莫測,他的語氣不知不覺間已經變得極為客氣。

  “有個很厲害的鷹鉤鼻子說過,世上的事都是前人做過的,很少能夠什么新鮮的東西……而世間的一切就像根鏈條;我們只需瞧見其中一環,就可知全體的性質……

  “當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戰斗的好手,除了這些外圍的人物之外,里面的那二十幾個確實都是一般的農民……”“你只要仔細觀察他們的姿勢就能知道,那些畏畏縮縮雙手握著武器,橫在胸前的,八成都是些普通的農夫,只有真正的戰斗者。才會各自擁有獨特的姿勢,比方說那個拿著草叉,卻微微伏低了身體,準備隨時突刺的家伙……”

  “還有,他們剛剛說過,他們遭了災,又經歷了瘟疫,那么即使不是餓的走不動路,也一定是面黃肌瘦吧,可是你看看那幾個隨時戒備的家伙,除了臉上那些灰土,還哪有什么地方看起來像是有挨過餓的?”康斯坦丁輕笑道,

  斯維斯勛爵的視線在那些鬧事的農民身上掃過,顯然能夠一個貴族頭銜的家伙,他還有著一點眼光和腦筋:“即使那個領頭的家伙是別有用心,可那些農民說的也都是事實……今年從年頭上雨水就少,而且五月的時候,確實是遭了蝗蟲災荒,然后鬧起的那場瘟疫也死了不少人……”

  “海頓周圍的稅率,平常的時候全部加起來應該有三分之一左右吧……定下來幾年了?”康斯坦丁并不考慮這個提問,而是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基本的稅率已經有二十年之久了,由于法師協會的人會偶爾參與使用一些肥沃土壤和下雨的法術,因此周圍的農莊收成向來不錯,另外平原的農產品一向以高品質著稱,在海頓的市場中銷路也是一流的,因此稅率定的高些也無可厚非……”

  “既然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有三分之一并且維持了十幾年,那么提高到一半的狀態下,這個后果想要體現出來,最少也要到明年的春天……或者災荒之后當時便會爆發。但是這些家伙卻在這個初冬的時候,所有人開始冬儲的的時候鬧事了?”康斯坦丁冷笑道。

  少年身邊的兩個人陷入了沉默。他們盯著康斯坦丁——那少年仍舊是微笑著,看著舞池之中的人們穿梭,臉上的表情……怎么說呢,那是一種仿佛老人一般的超然?
哈燒客 發表於 2011-4-2 13:37
第三十三章 僵尸


  嘛嘛嘛……龍空上面炒成了一團啊……感慨ing,話說我當年寫山德魯的時候,好像都沒人注意的說……
  “真是想象不到他們竟然敢這樣做……”直到馬車開始向著自己家中駛去,康斯恩斯才猶豫著開口道,他似乎一直在思索著剛才康斯坦丁推論的可能性,但是顯然思索并不順暢:“我不得不說這個計策實在是有點……兒戲,難道他們就不害怕誤傷到一些重要的人物嗎?要知道那開始時候的混亂,很容易產生意料之外的危險的……”

  “計劃沒有兒戲或者成熟的區別,區別只在于,他們是否成功……”康斯坦丁心不在焉的回應道,車輪在石板路上的些微顛簸也讓他感覺腦袋有點發暈,這似乎是剛才那些酒精產生的作用?“即使是再周密的計劃,也不過就是那么幾個步驟,只要保證好結果,過程并不重要……”

  “還有你沒發現么,開始的時候,那個倒霉蛋向我們介紹了幾個比較重要的家伙,似乎都只是一些閑散的人物,要不就是掌握這無足輕重的部位的人,即使有幾個大家族的子弟……但都最多也不過是只是次子的等級,至于說沒有介紹的,恐怕更是二三流的貴族。除了為鍛煉社交技能,而參加的我……們之外,似乎沒有什么名義上的重要人物了。但是歲數上的差距,又決定了我們必然不會處于那場風暴的中心,再加上他們挾持的大多是些女性人質,造成不良后果的可能性就更低了……”頓了頓,少年對著還是有些一頭霧水的弟弟說道。其實他沒有什么心情教育對方,只是說說話,似乎能讓頭暈的癥狀減緩些。

  “但是那些混在農民中的傭兵,不是很容易被認出來么?很容易就有人發現他們不是一般的農夫啊……”康斯恩斯還是有些想不通。

  “那些家伙當然不會是一般的傭兵,他們或者,應該說根本就是某些特殊蓄養的家族騎士,不但可以在必要的時候殺人滅口,而且即使出了問題,這幫農夫也只知道,那些是他們雇傭來的,維護正義的傭兵之類……而正因為他帶有著小小的漏洞。這種證詞反而挑不出毛病。因為傭兵實在是太多了……負責善后的又是這個計劃的參與人之一……”

  “再說,你以為沒有人看的出端倪?即使是在場的沒有什么高級人物,但那里還是有幾個聰敏人呢,恐看破的人還是為數不少……只是事不關己,他們只會考慮在這件事情之中,自己能夠獲得的利益而已。而且這種事情的幕后,顯然都有一只巨大的手,如果你沒有那么大的力量,還是不要去輕易揭開那上面的一層布的好……貴族并不是以直白為美德的吧。”

  瞄了一眼低頭沉思的白衣少年,康斯坦丁不再開口——話說到這里恐怕都有點嫌多了,不過至少一段時間之內,這個家伙對自己的態度應該不會表現的那么直白了吧……雖然說康斯坦丁并不是很喜歡這種震懾的方式,但不得不承認,有的時候讓對方你有所忌憚,總會有很多的便利。

  或者,這更接近一個貴族的思維方式?康斯坦丁笑了笑,輕輕捻起手中一張小小的卡片。

  這張卡片有些像康斯坦丁記憶中的名片,只是它使用金屬制成,而當少年仔細觀察,才注意到這個東西竟然是純金制作的,只是除了邊緣的大部分都被涂搪上了一層古怪的黑色,而那光滑的表面上,還銘刻著的一組古怪的花紋……那似乎是一只帶有人類特征和手腳的鯊魚,像是傳說中某種怪物,與后面兩把短刀形的彎曲紋樣組成了一個古怪的符號,有點像是某種形式的家徽,卻又絕對不符合貴族的審美。更像是一個蹩腳的設計師做出的游戲之作。

  但是少年卻又覺得它并不那么簡單——這是臨別之際,那位斯維斯勛爵先生交給他的,他遞過這張卡片時,那張壞人臉上帶著一種極其鄭重得態度。

  “雖然您可能覺得我有些唐突,不過還是請您在有空的時候,能夠到舍下一行……這是我的信……名帖。”只是不知為何,他當時竟然并沒有說出他的住址。

  少年再次搖了搖頭,那種眩暈的感覺,似乎開始慢慢從自己的腦中消退開去了。這也讓他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另外一個方面。

  今天的事情……還是有些古怪。

  自己的思維方式雖然有著一個既定的狀態,但是應該不會這么清楚才對——聰明這種東西,不但要有發達的大腦作為基礎,還要有無數的經驗來完善,假若一個人從小與世隔絕,縱然他是個天縱英才,活過萬歲,也照樣不如一個白癡。

  若要論起來,康斯坦丁上輩子活了二十余年,這輩子活了十二年,加起來也有近四十歲,以歲數而論,似乎也應當算是久經世事的中年人了。只是若論社會經歷,他上輩子的二十余歲,去掉懵懵懂懂的童年,幾乎全都耗費在不斷的升學這條路上。等到好不容易畢業,卻還沒工作多久,便穿越到這個世界來,其實壓根談不上多少社會經驗和見識。至于這輩子,又是從嬰兒做起,即使長大了一些,仍舊參與不進成人的世界中;只能是獨來獨往,埋頭讀書。這種生活別說過十五年,就算過上五十年,人也不會真正變得成熟起來,不心智退化就不錯了。

  但是剛才做出那一番推論的時候,自己的想法卻似乎格外的明晰,似乎看到的,聽到的,想到的一切都順理成章的聯系起來了。

  他可不是那個帶著眼睛的某南,隨便看上兩眼,就能找出來一堆推理這種逆天的事情,似乎并不是他的風格啊……

  …………………………

  卡什曼很煩躁。

  作為一名光榮的法政署直屬憲兵,沐浴在圣·庫伯斯特的正義光輝之中,他的生活原本過的一直很滋潤,很隨意。

  帝國每個月發給他那八十枚亮閃閃的銀幣雖然總是在半個月之內被他花在亂轉的骰子,或者女人的肚皮上,但是街面上那些到處亂轉的小子們,卻總會適時送上一筆孝敬,讓他無憂無慮的撐到下一次的薪水出現,雖然說三十三歲家里還沒有個婆娘是有些不符合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們的規則,不過只要經過杜鵑旅館,總可以挑上一個擁有能夠淹死人的海一樣心胸的女人,把自己服侍的舒舒服服——有句老話說的不錯。就算你想要天天喝上新鮮的牛奶,也沒有必要非要在家里養頭牛不可,不是么?

  而這一切,當然都是自己胸口上晃蕩著的那枚法政署胸章的賜福……

  不過……卡什曼低低的從嘴邊擠出了一個不成文的惡毒詞匯——他最近的麻煩也是來自于這個紋章。

  最近的任務實在是太過繁重,一連串的大事讓所有的法政署下屬都變成了四處亂竄的野狗……首先是那個著名的蠟燭伯爵,被人偷走了家中價值連城的珠寶首飾,同時還丟了一個剛剛從拍賣會上高價弄來的精靈奴隸,后來又是一場莫名其妙的斗毆,竟然牽涉到了被管制的重弩,這讓法政署長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因此最近的幾個星期以來,法政署下屬的幾個機動隊原本的美好時光就全變成了令人煩悶的搜查訊問。已經是連著第四天忙到這個時候了。

  “精靈奴隸?那玩意兒能比普通女人多些什么嗎?還是說睡了那種家伙就可以長生不老?居然要花上老子從沒見過的大錢……這幫該死的貴族豬玀!”

  法政署第三機動隊隊長一腳踢飛了經過身邊的一只野貓,那倒霉畜生尖利的嘶嚎劃破了深夜的寂靜,倒是讓他心中的惱怒消掉了一點……把腦袋上那頂船型金屬盔往后推了推,卡什曼咒罵了兩聲,混不在意自己嚴格上來說也算是貴族的一員。

  作為一個農夫兒子的卡什曼完全想象不出,一萬兩千個金幣究竟是個什么樣的概念,雖然說作為法政署的一名雇員,他十幾年的工作經驗已經為他換了一個從男爵的頭銜,在實質上來說已經算是個貴族了……但是一個月那八十枚銀幣的工資,再加上一點點的外撈,卻很少被兌換成那種閃耀著迷人顏色,帶著皇帝陛下頭像的小圓片……更別說是一萬枚那么多。那幾乎是大部分人都沒沒法想象的數字了。

  至于說精靈。

  雖然是首都人,但卡什曼也沒見過這種傳說之中的美麗種族,據說他們的美貌可以讓人神魂顛倒……“呸!”他吐了口唾沫,發出一個短促的冷笑……不過就是女人罷了,如果關上燈,那些尖耳朵和雷德街區的那些小騷貨們相差能有多大呢?真的值得用一萬枚金幣……我的庫伯斯特啊,一萬枚金幣都夠買下自己出生那個小鎮了吧?如果給了自己這樣的一筆錢,他卡什曼才不會換一個只是用來套在老二上的東西呢!

  而好死不死的,今天竟然又有更加離譜的事情,據說是些郊外的農夫平民們,不知道是受到了哪個惡魔的庇佑,他們竟然結伙沖進了一位貴族的宅邸……而更加古怪的,據負責那個方向的兄弟們傳來的情報,他們居然還沒有被抓住釘上木架,也沒有狗一樣的被勒死!而是被安全的護送了出去……一群莫名其妙的法政署憲兵的簡直都有些傻眼,但是上頭的命令,卻是必須要遵從的。

  結果最后倒霉的還是自己這一幫子人,死狗一樣的跑來跑去了大半宿……還有一幫弟兄可能要鬧個通宵……

  “這該死的世道,都已經徹底的爛掉了……呃,沒錯,徹低爛掉了”

  噴出了一口帶著詛咒的酒氣,從男爵在罵罵咧咧之中走出了幾十英尺,他忽然晃了晃腦袋……他發現身邊本就朦朧的月光忽然消失了大半。他抹了一把眼睛,然后抬起頭,這才注意到一個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在他身邊不遠的地方。

  “怎么回事?你要干……干什么?大爺我累了,沒興趣……嘶!”

  本來是要趕開這個晚歸的流鶯的卡什曼猛地倒吸了一口氣,吸氣聲隨即化成了刺耳的尖叫,不得不說,他發現自己的聲音比平日里他調戲的那些小姑娘還要尖利的多……

  借著微薄的月光,他清楚的注意到自己面前站著的這個人的臉——那是何等可怕的一張臉啊……五官并沒有突出的特點,可就在中央,一道巨大的傷痕貫穿了這張面孔,下巴頦裂開了,大了一倍,并且因此把腦袋也分成兩半,他咧開的嘴似乎在微微笑著,注視著自己,但是死魚泡一般的灰色眼珠子似乎又沒再看任何東西,臉上沾滿鮮血,又全是骯臟的污點:幾條黑色不知名的長蟲子快樂的從那個塌陷的鼻孔鉆進鉆出,掉到他舉起的胳臂上面,然后在撕破的亞麻布里面窸窸窣窣的響動著。

  激動隊長的尖叫嘎然而止,因為有一個面孔,在離他非常非常近的一邊突然冒了出來,就象一頭動物。披散的頭發,象一枚枚釘子。鼻子是一個三角形的洞,那里稍微露出一點點人體的大理石的白色。嘴唇沒有了,兩排牙齒露在外面,好象兩行字母。發光的雙頰上密布著霉菌似的胡子。

  “不要!不要過來!”兩個已經淪為怪物的人形身上散發出一股甘甜的氣味,那是死尸腐爛時的味道,甜膩而讓人作嘔。卡什曼本能地感知到,這是他恐懼的味道。他那張原本光滑的臉此刻已經扭曲的仿佛鬼怪,唾液隨著吼叫,順著嘴角噴出:“萬惡的異端,庫伯斯特會懲罰你們!培羅會懲罰你們!離開這里”他似乎終于想起了自己平日視作虛妄的信仰,只是這祈禱是如此的嘶啞和變調,毫無威脅的效力。

  他想去抓身邊那好久沒擦的佩劍,但手指還沒有碰到那個握柄,便聽到了一聲令人惡心的撲哧聲——仿佛在肉攤附近經常能夠聽到的聲音。

  對方那腐爛的面孔幾乎占據了他大部分的視線,卡什曼看不見,只感覺得到。肯定有一只手已經整個沒入了他的胸膛中,他甚至也感覺得到從背部突出的四只手指在詭異的活動著,摩擦揉擠著自己的內臟。卡什曼張了張嘴,還想發出聲呻吟,卻發現所有的聲音都在喉嚨里被血淹沒了。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被扯到了喉嚨,從氣管,食道向外爭先恐后地蜂擁而出。胸膛里的手抽出,血液有了更好的宣泄處,立刻歡快舒暢地從喉嚨里退出改道而行。

  卡什曼清晰地感覺自己的力量,意志,精神,剛才還在體內洶涌澎湃的所有東西都和鮮血一起隨著那只手的抽出從身體里向外一瀉千里。那些原本那么實在,充沛,構成了自己生命全部的東西就這樣從胸口的大洞中流出,流出,不管他如何地不愿,也依舊連一絲挽回的余地也沒有了。

  終于。連支撐雙腳站立的力量都在軀體中消散,他頹然倒下。

  啪嗒啪嗒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然后,一個聲音響起。

  那聲音似乎是某種語言,但恐怕所有聽到的人都不回認為那是人類發出的……聲音是如此的嘶啞而緩慢,就像是生了銹的鋸子正在摩擦著一顆百年的木榴,模糊的音節忽高忽低,中間還夾帶著漏氣風箱似的嘶嘶聲……聲音的搭配讓每個聽到的人都會感到耳膜脹痛。

  但是這鬼泣一般的聲音卻又帶著奇異的力量,空氣之中的冷風旋動著,帶出不祥的血的氣息,就在這冗長的聲音持續了一陣之后,已經死亡的巡邏隊長那由于失血而蒼白的手抽搐了一下,很快的,這抽搐就轉變成為了移動,失去生命的肉體在某種力量的滋潤之中開始充滿活力,整個人笨拙而緩慢的爬起,已經失去了光澤的眼睛茫然的左右四顧了一下,然后,那曾經名為卡什曼的東西伸手撿起了剛剛跌落在地的自己的細劍。

  晃了晃,他又用另一只手摸上腰間,將那里已經變成紫黑顏色的布衣掖了掖,同時將一截綠油油的東西——那應該是他的腸子……塞回到腹腔。疼痛之類的感覺顯然已經離他遠去,這個過程中,他只是發出了兩聲無意識的嗚嗚低鳴。然后,在幾個被驚醒了好夢的家伙們的咒罵聲中,它搖搖晃晃的向街巷的出口走去。

  “不管是反應還是智力都很不錯啊……果然還是受過訓練的軍人質地比較好……等著吧,小子,我很快就會找到你的……”,籠罩在灰色罩袍之中的身影發出了一個聲音,只不過由于太過嘶啞和低沉,聽起來就像是一個鐵匠鋪里破舊漏氣的風箱。

  這低沉的聲音從街巷的陰影中傳出,轉化成為刺耳的喈喈聲,最終引發了一連串夜犬的哀嚎,那黑色的身影仿佛從陰影之中長出來時候一般,隨即又消隱進了那一團漆黑之中。
哈燒客 發表於 2011-4-2 13:37
第三十一章 暴民


  接下來寫的這個事件很麻煩,大家不要先挑刺……其實咱也猶豫良久,要不要寫這個事件,不過后來還是寫了,當然,不可能那么低智商的……
  “這種伯納蒂出產的紅酒入口雖然清冽,但是后勁可不小,這樣喝的話,明天早晨,閣下恐怕會受到一番折磨喲……”一個帶著些許稚嫩的聲音在一邊響起。

  “這種酸了吧唧的淡酒算什么……老子我……”大漢隨手一抹嘴角的酒漬,習慣性的粗聲回應道,不過他全身繼而微微僵硬,大概是想起了現在的場合并不適合自己這種做派——張惶的向張望了一下,這家伙才注意到,開口的是他面前餐桌旁坐著的一個小孩子。

  對方的語氣雖然并不強勢。但是神情和氣度卻顯得異常自信。這種表情不知為何,讓他的內心有種莫名的憤怒,不由自主的膨脹了起來。

  他惱羞成怒的張了張嘴,但謹慎的神色隨即取而代之——顯然在這個場合,能夠出席這種貴族宴會的人物,即使只是個看起來乳臭未干的小鬼,也絕對不能隨意輕視的。

  總算他的反應并不慢,連忙做出了一個貴族間常用的禮節,將表情掩蓋在了低頭的動作中,但是頓了頓,他卻不知如何開口——并沒有合適的人脈為他介紹對方的身份,而紋章學的這種高深的知識顯然也不是他能夠系統的接觸的,因此他也就無從辨識,對方領口上刺繡的那個小小徽標代表著什么樣的含義。

  “幸會,我是康斯坦丁·迪·弗里德里希·康納里維斯。不知閣下……?”就在他有些無措時,對面的少年微笑著開口道。

  “幸會……啊?”大漢這個時候才想起扔下手中的酒瓶,然后才反應過來對方姓氏中代表的意思:“這個……那個,我是扎基厄斯·甘伯爾·斯維斯勛爵。幸會,康斯坦丁閣下。這個這個……久仰大名。”

  少年微笑著點了點頭,就在這幾句對話之間,他至少看出了對方三個禮節上的錯誤,還不包括那些習慣性的動作——自己竟然可以在貴族做派上挑別人的毛病,這讓康斯坦丁覺得有點……算是自豪?

  勛爵這個階級實際上算不得正統的貴族階層,追本溯源的話,他們往往是在某些混亂之中,從他國逃亡的貴族,離開了本國之后,貴族身份自然不受到承認。只能夠被當成平民貴族,沒有世襲爵位的資格。但是,偶爾有些逃亡貴族因為立下過特殊的功勛,而被晉封。于是便產生了這樣一個特殊的群體,他們能夠享有世襲的資格,不過需要每年繳納一筆數量龐大的稅金給國王陛下。這對于皇室的財政開支顯然是很有裨益的,因此只要并沒有什么大的過錯,一般的國家都很愿意封上幾個

  只是在存在了幾百年之后的今天,這個階層的存在方式已經產生了些許變化——一些地方上的富豪商人,甚至是黑,道巨頭,也可以通過特殊獻金,從而獲得一個勛爵的身份,躋身于貴族之中,盡管沒有大貴族那樣深厚的底蘊,但如果能夠幸運的碰上一個不錯的靠山,也能夠為自己尋找到一條發展的道路。

  雖然說并沒有以貌取人的習慣,不過從這位剛剛舉止露出的一點端倪上,康斯坦丁估計他八成并非什么良善之輩……不過他記憶中,即使是偶然聽說有幾個非法背景的人物,能夠混到上流社會中的,外表也至少應該是文質彬彬,不會像他一樣明顯的掩飾不足……眼前這位老兄莫非是有什么特殊的來歷?

  但是記憶中剛才侯爵在介紹眾人的時候,卻并沒有點到這個家伙,那也就是說,這個人在主人的眼里也只是個無足輕重的角色……事實上這幾乎是當然的,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影響力的話,也就不至于處于剛剛那種神憎鬼厭的窘迫局面之中了。

  “這個……康斯坦丁閣下,康納利維斯家的赫赫威名,即使是我這樣窩在海頓,沒見過多少世面的小人物,也是如……如雷貫耳的,我想,這個……閣下對于獅鷲騎士的規章一定是相當熟悉的了?”就在少年又輕輕抿了一口酒的當口,這位勛爵閣下忽然又開口道。只是一段挑起話題的問話,他卻說的結結巴巴,顯然對于貴族的詞匯,這位老兄并不習慣,

  “嗯?獅鷲騎士的規章么……熟悉說不上,不過有所了解耳聞罷了……恐怕和閣下所知的也差不多。”少年微微一愣,不明白對方怎么會挑了這樣一個話題出來,不過當他的視線掃過對方那從清湛湛胡茬下面透出來的漲紅臉色,已經有點了然,這位估計也不是真心要了解什么,而是恐怕是實在找不出什么話題了。

  “不瞞您說,我對于武技方面,還有著那么一點點的自信……一直以來,總想要報效國家……這個,但是獅鷲騎士團的招,招攬名額實在是……不過倒是聽說獅鷲先鋒營并不太限制人數,是真的么?”

  “您沒有開玩笑么?哦,您看,我剛才就說這個酒的后勁很大了……”

  少年微笑,然后感覺有點無語雖然他見過的獅鷲騎士也不過七個,但他曾經聽老管家說過,每年都有一些致力于武勛的帝國才俊,憑借著一腔傲慢的熱情,申請到西疆戰場見習,只是其中大部分的目的,不過是試圖靠運氣在戰場的創出一個名聲,作為炫耀的資本罷了……于是出于諸多方面的考慮,獅鷲騎士團在這種實習機會標準被提升到了一個極為嚴格的程度,只有少數真正有意戰場的精英,才能獲得這樣的機會。那些滿腦袋英雄夢,細皮嫩肉的倒霉小家伙們通常只會被狠狠操練一頓,然后毫不留情的扣上一個不合格的名頭,一腳踢回他們的貴族窩而已。

  “實際上如果不是要給那些所謂的貴人們留點面子,我們通常會考慮把這幫家伙通通扔進先鋒營!”每每聽老管家用平淡的聲音講起這些事情,康斯坦丁都會大笑——所謂的先鋒營,就是炮灰團,敢死隊的別稱……除了犯了重大錯誤,或者是某些俘虜之外,根本不會有人想去

  ……沒想到今天居然碰上了一個主動想要加入的……這該說是膽大呢,還是不知死活?

  晃了晃腦袋,康斯坦丁想要告誡一下這個傻得可愛的家伙……但是還沒等他開口,一陣奇異的嘈雜便傳進了他的耳朵

  “你們是什么人,怎么進來的!快些退……嗚啊!”

  “結陣,擋住他們,不要讓這些暴徒驚擾到客人!……”

  凌亂的聲音似乎是從連接著一邊庭院的走廊之中傳來,這并非是客人們之間的喧嘩……康斯坦丁皺了皺眉頭,似乎是拜那杯酒所賜,變得出奇敏銳的耳音讓他注意到,那聲音非常奇怪——仿佛那里是城管過后的小商場……不知是家族騎士還是保鏢的大聲的叱喝此起彼伏,但是往往只是喊到一半,這聲音就變成了一連串凄厲的慘號!

  這種不祥的聲音頓時打斷了原本的優雅氣氛,所有賓客紛紛停下歡樂,驚訝的四下詢問著周圍的侍者,不過還沒等有人出去具體詢問清楚發生了什么,隨著一閃雕花的大門驟然發出吱吱咯咯的怪響,繼而那兩扇木門便在一個沉悶的轟響中向兩邊飛開!扭曲成了一個平時永遠做不到的角度!

  喧囂聲頓時擴大了一個級數!隨著這聲音,一群呼呼喝喝亂叫的家伙們從大門口沖進了聚會廳!他們大概有個幾十人,但是看上去實在是不像那些家族騎士在吼叫之中稱呼的敵人,他們身上穿著的都是些在平民身上常能見到的麻布服裝,但是卻在發出古怪的吼叫聲!

  但是毫無疑問的,他們不是來參加舞會的嘉賓。

  “不是吧……這算怎么回事?危害公共秩序,沖擊政~府機關的暴力犯罪分子?這種事情這個時代也有么?”

  康斯坦丁跳上了桌子,變寬的視野讓他注意到,這些家伙手中各自持著千奇百怪的武器……鋼叉,巨鐮,狼牙棒,還有連枷……

  看起來頗有威懾力,但只要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鋼叉上的平行齒似乎并不是用來作為武器的形狀,巨大的鐮刀雖然帶著黑沉沉的魄力,但鋒刃上的幾個鋸齒里還掛著稻草和秸稈,狼牙棒上歪七扭八的釘子有些已經被鐵銹包滿,但仍舊可以看出原本的舂米用的痕跡,只有包頭連枷算是標準的式樣,除了沒有帶著鐵刺……搭配他們的服飾看上去,他們更像剛剛從田地之中收割了最后一批糧食,正在回家途中的農民。

  “你們是什么人?立刻離開這里,你們知道……”仆人們高聲喊叫著,試圖阻止他們的前進,但是在那些劣質的武器面前,他們只能后退……而貴族們則完全忘記了他們的優雅儀態,不管是儀態雍容的夫人小姐們,還是自詡紳士的老少爺們,都在各自尖叫著,躲避瘟疫一般向角落中退開,場面一時之間混亂到了極點!

  仆人們的質疑聲這些家伙置若罔聞,絲毫沒有答話的意圖,只是左右觀望著,似乎在尋找著什么人。只是這種混亂的局面之中,顯然不適合執行這種任務。

  金鐵交鳴的一聲震響響起,然后便是一聲拖長的慘叫!

  一個負責守衛大廳的戰士出手了。看來是試圖要震懾一下這些不知死活的平民,他手中的長劍一揮之間便將其中的一個家伙手中的叉子震斷,那個持有者也就此被巨力震得不住后退!

  但是還沒等到帶著幾分得意的家族騎士喊出什么阻止的言辭,他就變成了眾人看到的第一個犧牲品!

  ……實際上他的劍術看來很不錯,但是在面對十幾件同時攢刺過來的長短兵器時,個人劍術的威力便被無限制的減小了!而更要命的是,作為舞會的內場護衛,他們身上的護具雖然光輝閃耀,但卻都只是在胸口等要害部分縫綴薄鐵皮的樣子貨……

  于是隨著令人范圍惡心的撲哧聲,一柄鋼叉便直接刺進了他的下腹,那些輕薄的鎧甲完全沒能發揮防護作用,便被刺穿出了七八個大洞!

  “所有人都不許擅動!通通住口!不許再鬼叫!”

  一個聲音大吼道。隨著聲音。那四十幾個人開始活動起來,他們隨著這個聲音開始齊聲大喝!雖然賣相不佳,但他們的氣勢顯然并非是一般的農民可以比擬的——巨大的齊聲吼叫在舞廳之中回響,讓所有人的耳朵都開始發癢,而同時,幾十個人開始輪流的從推開的人群中抓出倒霉的家伙——多半是些年輕的女士,也有少部分服飾特別華貴的老者,但無一例外的,都是些反抗能力小的人物。——顯然,他們并非無組織的突然行動,之前可能是有著有著一定的計劃。

  “你們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想要干什么?擅闖貴族的宅邸,挾持人質,這樣的暴行足夠讓你們在絞刑架上被鳥雀分尸!”

  一個健壯的貴族上前幾步,高聲喊道,顯然,這是個得意于自己武力的人物,他手中拿著的是剛才那個倒霉的家族騎士手中的長劍,幾個沖進來的家族騎士也都被他掩在了身后。

  “少他媽的用死法嚇唬人!老子們今天敢闖進來,就沒在乎怎么死!”

  只是這種普通的威脅語言根本沒起到作用,幾個挾持人質的家伙們高聲狂叫著,同時用手中一些小刀或者剪刀冰釬之類的東西,不斷的在人質的面孔附近晃來晃去!

  “退后!退后!再敢過來一步,我們就要讓這些女人臉上開花!把你們手里的武器放下,然后踢過來!”

  于是周圍的噪音又更加凌亂而高亢了一些……女人的尖叫聲總是具有很強的穿透力的,這也讓那些家族騎士們完全停止了活動。

  家族騎士們面面相覷,最終只能依言后退,

  實際上,這些農夫打扮的家伙,手中持有的武器并不鋒利,如果強行發動沖鋒,十幾個家族騎士的配合下,也有個六七成的把握在沒有造成致命傷害之前將他們擊潰……但是眼前的情況卻不是家族騎士們能夠隨便冒險的,或者他們有把握搶下這些女人的性命,但是如果一個閃失,造成死傷……要知道復活術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能力享用的待遇,但即使是三流貴族,他們的怒火也不是這些家族騎士可以承受的東西。

  那個領頭的貴族猶豫了一下,雖然沒有扔掉手中的長劍,但是也開始后退了——顯然,這里沒有人有處理這種危機的經驗。借助闖進的一陣凌亂,至少已經有十幾個左右的貴婦或者是小姐變成了這伙人手中的人質,投鼠忌器之下,貴族老爺們同樣也沒有冒險的膽量。

  “內勤大臣保羅侯爵閣下!你以為一直躲在莊園之中,就可以逍遙法外了嗎?我們今天就要代替公正之神制裁你!”

  局勢稍微穩定下來之后,一個大漢離眾而出,冷笑著高聲喝道。

  看起來,他似乎是這個隊伍的頭領——因為只有他手中拎著一柄像模像樣的長劍,只不過康斯坦丁超越常人的視覺第一時間便讓他注意到,那柄武器的鋒刃上帶著幾個連仔細研磨都無法去除的猙獰缺口,可以說只要稍微大的撞擊力,便足夠讓他四分五裂。

  “保羅,給我滾出來,如果你還是個男人的話,就不要躲在別人背后!”一眾農民們齊聲隨之高喊。

  “你們究竟是什么人……如果想要找人出來,你們應該先說出自己的目的!”

  一個聲音穿過了這些吼叫聲,聲音的主人隨即排眾而出,這是個大約接近六十歲的老人,安詳的態度之中帶著傲昴,有一張好象一副精致底假面具似的臉。蒼白透明底臉,輪廓分明,只有一種固定底表情,身上的服飾也同樣一絲不茍……一個真正的紳士,或許還有點頑固和教條。這就是他外表給人留下的印象……即使是在這混亂的場景中,他似乎仍舊那樣的鎮靜和自信。聲音之中甚至沒有一絲的波動。
哈燒客 發表於 2011-4-2 13:37
第三十五章 亡靈派系專精法師


  “混賬!”
  康斯坦丁心中暗罵。

  近在咫尺的嘴,有時候會讓人浮想聯翩,不過現在康斯坦丁面前這個狀態卻只能讓人感到惡心——這張張開的大嘴幾乎達到了一百八十度的平開狀態!兩排寸許長短的牙齒完全不似人類,尖錐一般的閃耀著類似金屬的光澤,甚至比犬科生物的還要恐怖!粘稠的唾液沿著不自然的張開的嘴角流下,帶著古怪的臭氣和震耳的嘶吼。幸虧少年剛才先一步拉開的,是他之前剛剛抄寫的一張法師護甲卷軸,這個一階法術能夠給施法者提供一層力場的防護,普通的刀劍也無法輕易刺穿。這個怪物化的仆人的爪牙雖然鋒利,但是畢竟只是人類的器官,自然也就奈何不了那一層魔法防護。

  但這只是暫時的,人類的咬合肌肉力量超乎想象的強勁,隨著喀喀輕響,那魔法形成的力場已經被滲透了一半!

  幸好這個空當已經足夠康斯坦丁抽出彎刀,少年吐氣開聲,一刀刺下!

  至近的距離并不適合彎刀攢刺,因此他這一刀是進了對方按住自己雙肩的手臂間。

  無奈這個人的皮膚不知何時已經變硬了,甚至似乎比隔年的老牛皮還要堅韌,盡管精金彎刀尚算鋒利,但是康斯坦丁卻不好發力,狠命拉動之下,刀刃在那表皮上割出吱吱嘎嘎的摩擦音,卻沒能將之完全割開!

  幸好,康斯坦丁還有魔法。

  他猛地將一只手貼上對方的胸口,然后轟地一聲,那羊頭型的力場猛地撞上對手的胸腹!立刻將他斷線風箏一般拋飛出去!巨大的沖擊立刻將他身后那扇可憐的雕花木門粉碎,連帶著一部分墻壁的殘渣,直接撞出了走廊!

  “你究竟是誰,想要……”

  少年敏捷的退了兩步,沉聲低喝道。不過聲音發出一半,他便放棄了……因為眼前這個家伙,看來已經不再是個適合溝通的對象——這個法術既然起名為攻城槌,威力自然也與之相當,用來對付一個普通人,其實根本是大材小用,康斯坦丁的視線掃過那個倒霉的家伙,已經注意到他的身體畸形的扭曲著,估計全身的骨頭最少斷了一半。

  不過更讓少年在意的,倒是這個人此刻的模樣……

  他雖然依舊是保持著那個仆人的外形,但看上去卻已經與一個人類有著本質上的不同——即使中了強力的撞擊,但那個仆人仍舊在掙扎著試圖爬起來……他的雙手手腕和一條腿已經折斷,灰白的骨頭從血肉中透出,只是他似乎一無所覺,透過那詭異扭曲著張大的嘴巴,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上下兩排牙齒都已經抽長,彎曲的手掌上,同樣材質的爪從破爛的皮膚中探了出來!配合上他已經充血的,赤紅色的雙眼,以及頭頸間爆出的條條青筋,以及野獸般的吠叫,看上去甚至比低階的怪物還可怕些!

  “這是什么法術的效果?”康斯坦丁心中驚訝……公爵府中的這些仆人都是那個小媽從西疆帶來,或者因為某些很小的幾率,出現潛藏一兩個間諜這種事情,還算在正常的思考范圍之內,但現在這個樣子……跟那些老套的僵尸電影一樣,僵尸效果會傳染?那么剛才開門前,他如常的狀態又作何解釋?

  “小子,我得說,你一定是被厄運女神特別拂照過……”靈魂護符中發出了連串呵呵的干笑:“這個狀態……看起來這次的麻煩又是不小。”

  康斯坦丁眉頭緊鎖,沒有回答無良法術顧問的調侃——掙扎了一陣之后,那個家伙居然又重新站了起來!盡管斷裂的肢體讓他行動不便,但他的殺意卻絲毫不減,稍微整理了一下動作,他已經再次伏下身體,準備撲出!

  只是下一瞬間,走廊上黑色的人影驟然一閃!

  “呵呵,小弟弟啊,有沒有嚇到?強大的姐姐來救你了哦?怎么樣,是不是嚇到了?要不要我找一條新的褲子給你啊?”帶著尸臭的身影……重重的撞上地面!而一身黑衣的血精靈已經站在了康斯坦丁面前……尸橫就地的仆人尸體,腦袋和脖子已經徹底的分了家。不斷的噴出的黑紅濃稠液體灑滿墻壁,發出惡心的腥氣,但是女精靈那寬大的女仆裝上,卻沒有染上一星半點。

  “按道理說,女人在遇到這種危險的時候似乎更應該躲到男人懷里尖叫才合適吧?”康斯坦丁看了看那具頭和身體已經分開,仍舊在抽搐的尸體。顯然這位游蕩者小姐的警惕性更高,而精靈比人類短的多的睡眠也是個天然的優勢。而以她的武技,這種程度的對手還不放在眼里。

  “那種無形中散發出女性的依賴氣息才能讓男人在保護欲的刺激下涌出一股難得的戰意,不過小姐你這種表現給我的印象,只能是一點女人味都沒有。”

  只是少年的理論換來的確是一聲嗤笑:“那是你太不了解女人。有喜歡的男人在身旁時女人才裝得嬌柔無力,讓他們有機會表現;否則就算什么狀況,女人也是可以應付自如的。”

  康斯坦丁哼了一聲,沒有回答這個無理取鬧的問題,這個時候自然并沒多少時間斗嘴,不過借助著這幾句交談,他的心中卻是稍微安定了一些。

  這個世界的所謂游蕩者,包括刺客,斥候等等分支,總的來說,這一類人最擅長的偏重于潛行,暗殺和偵察,戰力顯然要弱于同等級的戰士職業。不過在這黑暗一片的宅邸中,一個優秀的游蕩者顯然要比一個戰士強大一倍不止。

  “人類不是號稱海頓是凈土么,竟然還會出現污穢的亡靈……不過那些所謂的大貴族們,住宅里不是多少都有個守護法陣啥的?你這堂堂西疆總督府邸,怎么卻只能靠這么幾個倒霉的人來防御?而且還被怪物滲透進來了?”少年的沉默顯然并不能讓血精靈滿意,緋紅的雙眸轉了轉,這位小姐又發出了一個疑問。

  “小姐,你知道布置一個魔法陣需要花費多少金錢和寶石嗎?我們可不是常駐在此,這里不過是個行宮性質的宅邸罷了,哪里值得投入那種精力?更何況,法陣要動作,一個操作的法師可算必不可少,難道為了保護一個一年到頭都沒人居住的地方,還要浪費一個法師來鎮守?”康斯坦丁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據說除了卓爾精靈,任何精靈極其他們的亞種對于亡靈都有著相當程度的敵意,這不僅是因為他們天性之中的潔癖,也是由于亡靈違背了自然規律的存在……不過這位夜鶯小姐那個幸災樂禍的表情看,好像只是把這當作一件有趣的事情。“他們死后有可能會爆炸成帶有腐蝕的劇毒,你如果不想變成肉湯的話,就老實閉嘴,小心躲著點……”

  “那樣的話,你們過來的時候,至少也應該帶個法師隨行吧?”血精靈從來就不會認同少年的言辭。事實上,這位小姐總會千方百計的讓少年窘迫一些。

  “那種事情誰能事先料到?早知海頓竟然會亂到這個程度的話,我想我那個老爹也不可能如此輕易地就過來了!”康斯坦丁冷哼道——海頓號稱大陸的幾大城市之一,沒想到治安程度竟然紛亂如斯,他來到還不過十天,便已經接連碰上了如此多的雜事,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是菲尼克斯的宣傳工作到位,還是真的如巫妖所說,自己的運氣糟糕到了極點。

  牢騷固然要發,但是現在的情況下,無疑立刻移動到人多的地方才是正經,康斯坦丁皺著眉頭向走廊兩側觀望了一眼,他現在的視力狀態下,籠罩在黑暗中的走廊和正午的陽光之下看起來也沒有讓任何的區別,但是少年最終還是退回到了房間中——狹窄的走廊上遍布著門扉,不但不適合突然的作戰需要,而且很容易遭到莫名的突襲,絕對不是好的撤離路線。

  而窗戶顯然更合適一些——雖然公爵府的建筑不像少年記憶中那些狗屋一般低矮的所謂標準房,舉架足有十呎多些,但是自己還是可以使用一個羽落術的,至于說血精靈就更加不成問題了——當初這位小姐的第一次登場,就是從那扇窗外直接翻進來的。

  “上面!”剛剛靠近了那扇窗子,巫妖卻突然送來了一個警告!

  少年立刻敏銳的后退了幾步,然后才注意到那個貼在天花板上的身影……隨即,康斯坦丁感覺自己的背心和頭皮上炸起一陣陣的雞皮疙瘩!

  這個家伙的看來與其余的僵尸不同……雖然也有四肢和軀體,但是他的外形卻完全看不出什么和人類類似的地方,反倒更加接近于某些猛獸——平行著地的四肢末端,帶著尺許長的,骨骼質地的彎鉤長爪!他此刻就是依靠著這種爪子,攀附在窗戶旁邊,那雕飾精美的天花上!

  這亡靈一身皮肉已經完全腐化,呈現出一種醬紫的色澤,而頭頸上的顏色還要深一些,那些布滿了爛皮的表面已經完全看不出五官的模樣,甚至連眼窩都已經被腐肉覆蓋,但它卻有一個完整的露在外面的大腦,灰白色的腦髓隨著他扭動著的動作還在微微晃悠,仿佛在思考著什么……

  “這這這……這是什么東西?”

  同時看清這怪物的血精靈發出了一個壓抑不住的尖叫——女孩子對于這種惡心東西顯然沒有多少的抵抗力,只不過,緹努維爾小姐表達恐懼的方式可不同于她名字的含義……就在尖叫聲響起的同時,夜鶯小姐手中已經掠出了一連串的銳風!

  隨著噗噗的悶響在下一刻響起,那只亡靈的頭頸上已經被釘上了七八支武器!于是被刺穿了外露大腦的亡靈發出一聲擠破皮囊一般的嘶鳴,直接從天花板上摔落下來!帶著悶響重重撞上地面!

  康斯坦丁撓了撓腦袋,壓抑住那種頭皮發麻的感覺,這些暗器那就是之前她曾經用來威脅康斯坦丁的那種小型匕首,只有手掌長短的小玩意兒帶著很短的握柄,看起來只適合作為出其不意的暗器,但就是這種小玩意兒,已經深深地戳進了僵尸的身體,連頸骨竟然都已經被割斷了!隨著亡靈的腦袋仿佛一個破皮球一樣歪倒一邊,只剩下了一點點腐肉連著身體!

  這個位面也有類似發射暗器的手法,但是能夠保持著如此準頭,又帶著這樣的力量,看來血精靈是具有著相當獨特的手法。康斯坦丁不由得暗自慶幸,自己并沒有惹毛了這位小姐,否則她如果給自己這么一下,以自己的身手,只能是乖乖接受身上被添幾個裝飾物的命運。

  “這是什么種類的亡靈?”康斯坦丁瞥了一眼那兀自在手舞足蹈的抽搐著的東西。

  “沒見過這種形式的玩意兒……似乎是某種僵尸的改良版。”護身符上的棱形瞳孔轉了轉,巫妖沉吟道:“……不過這也不奇怪,每一個專精亡靈派系的法師多少都會有些自己的創造。要看他們自己的能力和喜好。這種東西似乎是專門被設計成能夠攀爬墻壁的類型!”似乎是覺得沒有提供正確答案有失顏面,他急忙又補充了兩句。“大部分的家伙都是以自身魔力模擬一個類似靈魂的能量核心,這樣形成的不死生物雖然戰斗力一般,但好在耗費魔力不多,也能接受簡單的戰斗指令。另一種方式是收集生者的靈魂,使之附于不死生物之上,這樣形成的不死生物戰力與生者的靈魂息息相關,具有一定的智慧,如果是強者靈魂的話,會形成十分強大的不死生物。”

  不過康斯坦丁顯然并沒有什么興趣去諷刺一向自詡知識淵博的巫妖……因為他注意到,巫妖已經將對手的稱謂提升到了“專精亡靈派系的法師”,這種情況顯然非常麻煩……如果對手真的是一個正牌的亡靈法師,那么誰知道對方到底有多少數量,多少形式的亡靈?現在宅邸是不是已經處于被包圍的狀態?僅憑這幾個戰斗人員和十幾名仆人婦孺,能夠堅持到那些神廟的祭祀們和圣武士趕到這里嗎?

  “這玩意兒實在是太惡心了!如果被我逮到那個家伙,我一定把他大卸八塊!”另一邊,夜鶯小姐顯然并不滿意于自己的成績:“可惡,我這些特殊打造的短劍都是大師的手筆,要一個金幣一把呢!這要洗多久才能……”她憤憤的抱怨道。

  “你剛才不是說什么狀態都能應付嗎?那么就趕快把這幾個東西干掉!短劍什么的,我過后再給你打造就是了!”少年的眼角跳動了一下,打斷了她的抱怨,他已經注意到另外的兩只同樣的亡靈,已經從窗口處爬了進來。顯然對方已經注意到了自己的存在,打了封鎖退路的注意。

  “不行啊,剛剛的已經是最后幾支了……我現在忽然想要散發一下女性的依賴氣息,讓你在保護欲的刺激下涌出一股難得的戰意,你看怎么樣?”精靈的紅眸不懷好意的轉動了一下。

  “混賬!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么?”

  “你剛剛不是很鎮靜么……不用那么緊張啊……小少爺,你沒聽到么,我們的援軍到了哦?”對于康斯坦丁的氣急敗壞,血精靈顯然相當滿意,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調侃的笑道

  康斯坦丁一愣,隨即注意到,走廊上傳來了屬于鎧甲摩擦的輕微的撞擊聲——那應該是獅鷲騎士的動作聲音,只是不得不說精靈的聽覺非常敏銳,如果不是她提醒,在外面傳進來的嘈雜和面前兩只怪物的環伺下,康斯坦丁根本沒有留意到這些輕微的聲音。

  “康斯坦丁少爺,請原諒我們的遲到,您有沒有受傷?”

  只是轉瞬之間,兩個騎士已經沖進了房間,領頭的正是那個斯科瑞特小隊的隊長,他手中長刀揮動,兩道劍光交叉過處,兩只喪尸已經分成了四截!然后才對康斯坦丁施禮道。

  他依舊全身包裹在重甲之中,只露出了那雙血紅瞳孔,黑暗中看上去倒是比那些亡靈更有幾分高級亡靈的風采。而他身后,則是三人組之中那個長臉的騎士。

  “沒事,我沒有受傷……”康斯坦丁長出了一口氣,實際上從亡靈出現到現在,不過經過了短短的一個沙漏的刻度,換算成他熟悉的時間,也就只有不到十分種,但感覺上卻是相當的長……但是還沒等到他完全放下心來,一個刺耳而空洞的聲音突然間在房間之中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沉重的而單調的咚咚聲。

  “呵呵呵……你當然沒有受傷,如果你死了,我會很頭痛的……”

  隨著聲音,一個襤褸的身影,從房間的一片黑暗中緩緩地走出。他全身包裹在一件寬大的黑袍之中,隱藏在兜帽陰影中的眼窩中帶著一點猩紅色的光芒,在所有人的注視中,那微微顫抖的光澤就像心跳脈動的節奏一般搏動著。

  “喀嚓!”

  房間的兩個出口都沒有過異常。那么這個人是什么時候出現在在那里的?還沒等疑問在康斯坦丁腦中閃過,刺耳的金屬交擊聲就在他耳朵旁邊回響起來,少年驚訝的轉過視線便注意到,兩名獅鷲騎士手中的刀劍已經在他身側交擊在一起!;

第三十六章 血仇
更新時間:2010-5-25 22:03:04 字數:5355

  康斯坦丁向后退了兩步,感覺自己的心跳驟然間快了一倍!他剛才的情況,可以說在鬼門關上繞了一圈——兩把武器距離他還不到一呎,撞擊產生的風壓刮得他臉上一陣生疼,如果不是一只手伸了過來,將他向后拉了一下,而小隊長的長刀又及時的架住了騎士劍,恐怕他即使沒有被這一記重斬砍成兩半,也要被刮傷臉面!
  “尼赫邁亞·佩克斯!你在干什么,發瘋了嗎?”獅鷲騎士的小隊長沉聲喝道。他手中的長刀并沒有出鞘,但是借助一頭支在地面上傾斜狀態,巧妙的將騎士劍的攻擊偏引到了一邊——金屬制成的刀鞘上火星四濺散開,可見對方這一擊恐怕已經用了全力!

  但是長臉的騎士尼赫邁亞卻并不答話,而是隨手抽回了騎士劍,又是一劍刺來,不過這一次,做好了準備的小隊長已經抽出了長刀,他的武技看來非常優秀,刀光一閃之間,對方的長劍已經再次被引向一旁,而持劍的手腕上,鮮血也已經從一道接近一吋深的傷口中噴了出來!

  他手中那柄長刀造型頗為奇特,除了窄長而微帶弧形的刀身與康斯坦丁記憶中的某種島國武器有些類似之外,刀背的下半部分還帶著精細的鋸齒,刀身上微微閃爍的烏金光澤,表明那是一把摻有精金材質鍛造的鋒利武器——看來為他剛剛的攻擊還是留了些情面,否則以精金刀刃的鋒利堅韌,只要稍微用力,就足夠切下一個人的手臂!

  只是接下來,詭異的一幕立刻便出現了,馬臉的騎士抬起手,看了看那道血液噴涌的傷口,然后,那被切割出的傷口上流淌的鮮血急速的斷流,幾乎只是在幾個呼吸之間,那長闊的傷痕便已經合攏,除了一些染紅了衣袖的血跡之外,他已經恢復到了毫發無傷的狀態。

  “這次真的很麻煩……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家伙是個吸血鬼,而你那名騎士,恐怕已經成為了他的吸血衍體……不,應該是下級吸血鬼了!”巫妖的聲音依舊不帶感情,但是聽到這段情報的康斯坦丁卻幾乎跳了起來!

  吸血鬼?

  少年瞇起了眼睛,再次向后退了幾步,他以前就從一些圖鑒中得知,這個世界上有著種類繁多的亡靈,其中得到公認的,亡靈的最高階存在無疑是巫妖,然后就是所謂的吸血鬼了。

  而這些家伙幾乎與康斯坦丁記憶中,地球上那些哥德龐克式的藝術作品中描述的一模一樣,具有獨立意識的高階亡靈,智力超群、陰險而殘忍,力大無比、行動如風,又有超強的自愈回復能力,同時各種各樣即使是法師也有所不及的能力……化成煙霧、變成蝙蝠、暴狼等等都是一模一樣,即使是在這個擁有克制神術的世界里,他們仍舊是亡靈中的精英,令人頭大無比的存在!

  在查閱到圖簽中有這種生物時,康斯坦丁還曾經帶著嘲笑的想象,是不是這個世界也有個倒霉的吸血鬼跟他一樣經歷穿越,到達了地球上,才會衍生出如此相近的怪物來……沒想到現在在他面前,就出現了這么一只!而且絕對來勢洶洶!

  “不必擔心。這位尼赫邁亞·佩克斯先生,只是受到了感召成為了我的同伴而已,你們很快也會明白的……”

  這個時候,籠罩在灰袍之中的吸血鬼發出了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這聲音已經不再象剛剛那樣刺耳,雖然依舊沙啞,但卻平添了幾分低沉的磁性:“不過,我現在并沒有什么興趣欣賞一場兩個騎士之間的戰斗,而這個場所顯然也有些狹窄了……這樣吧,佩克斯先生,請你跟你的這位‘前’同伴暫時離開這里吧……”

  “是的,我的主人!”馬臉的獅鷲騎士發出了一個機械的回應,然后他微微一個后退,張開了雙臂,仿佛一頭蠻牛一般沖了出去!下一瞬間,他已經一頭撞上了小隊長的身體!雖然對方手中的長刀已經先一步砍破了他的胸甲,在他身上拉出一個幾乎開膛破肚的傷口,但依舊沒能躲開他這種不要命的攻擊!化身為蠻牛的獅鷲騎士狂吼一聲,緊緊抱住了對方,直沖向窗口的墻壁——于是隨著轟然的巨響,那里被直接被撞開了一個大洞,然后兩個獅鷲騎士便翻滾著跌了出去!

  “那么現在,我該如何來料理你呢……”吸血鬼完全沒有理會這近在咫尺的攻守,他只是施施然的向前走了兩步,用那殷紅的目光盯住康斯坦丁。

  “閣下……究竟是誰?”康斯坦丁全身顫抖起來,他哆哆嗦嗦的伸出一只手,完全是一個被嚇壞了的孩子的模樣。

  但就在對方剛剛張開嘴,準備要說些什么的當口,他已經微微一揚手,三枚袖箭同時品字形釘向了對方!——兩個人的距離不過二十幾英尺,箭矢幾乎轉瞬即至!可是就在接觸到那一瞬,目標周圍亮起了一圈淡淡的綠光,兩支箭矢撞上這光膜,隨即便仿佛陷入粘稠的液體之中一般停頓下來,繼而叮叮當當的掉落地面。

  而剩余的一支雖然去勢不減,但灰袍人只是輕輕地揮了揮手,一個沉悶的撞擊聲之中,那支箭便不知飛到何處去了!

  不過就在這同時,他頭頂上也傳來了轟的一聲悶響!塵土飛揚中,一架鎏金吊燈連帶著大塊的土石猛地砸了下來!

  對于這個襲擊,吸血鬼仍舊毫不在意,他皺了皺眉頭,一只露出斗篷的手上便爆開了一道光澤,落下的吊燈和土塊立刻在半空中轉向,向著一旁傾瀉下去!

  不過這個時候,原本面對他的兩個人已經后退出了十幾英尺——眼前這個家伙實在是太強,顯然不是兩個半吊子能夠對付的,現在那扇門距離兩人不過幾英尺遠,只要離開這個房間,還有辦法可想!

  吸血鬼這個時候卻并沒有任何追擊的動作,他只是慢慢的放下了手,順便將自己的兜帽解開,露出一張很俊美秀氣的臉,高鼻深目,輪廓深刻,只是那高聳的鼻子下,薄嘴唇中支出兩顆獠牙,以及臉上白皙細膩的皮膚和那只纖瘦的手掌,在那骯臟污穢的灰袍映襯下,形成一種詭異之中的詭異感覺。

  他放棄了嗎?當然不是!

  就在兩人已經堪堪靠近門邊的剎那,一個影子突然從地面鉆了出來!嗯,這個擁有人類外形的東西從地底出現的的樣子很異常——并不是一般情況下的“地面上裂開一個洞,然后他再鉆出來”而是從地面中自己浮現出來。

  給人的感覺就像一條大魚從海底驟然躍出海面,動作非常平滑、自然。地面只是微微震動,沒有一絲裂紋。一個碧綠的,通透影子已經就這么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兩人身邊,而他腳下的地面上完全沒有損傷,依然光滑平整。

  奔跑中的少年全身的肌肉都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他并不在乎僵尸之類的東西,但是從兒童時期起,他就對這種飄飄忽忽,沒有實體的玩意兒有些打怵,

  “一只幽靈……”靈魂之語中傳來了哈特迪爾的高聲警告,不過康斯坦丁已經無心去聽……那個暗色的影子,微微一頓,然后猛地伸出了雙手!而在這瞬間,一只手推上了少年的肩膀!

  于是就在康斯坦丁向一旁踉蹌的瞬間……那雙無聲無息的,綠色的手掌連帶著手臂,甚至于肩膀以及他整個人已經穿過了精靈的身體!

  血精靈晃了晃,然后便似乎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驟然的委頓了下去!但是那個驟然出現的亡靈的動作卻沒有半點停滯,它從精靈的后背竄出,不依不饒在空中兜了一個圈子,然后隨著仿佛摩擦橡膠一般令人牙酸胃痛的嘶叫,這亡靈一個飛撲又向著還沒有完全栽倒的血精靈撲來!

  康斯坦丁的呼吸一窒!這個世界的幽靈是靈體,它們已經不是物質存在,完全由負能量支撐。沒有實體就意味著沒法像生前一樣直接攻擊,但他們仍舊危險無比。因為他們的身體是負能量組成的——在這個世界的理論中,生命是以正能量支撐,而亡靈滿蘊的負能量卻與之完全相悖相克。這也就導致凡人如果被幽靈解除甚至穿過,輕則虛弱無力,重則直接大病一場……而如果被反復穿過,就會有很大的可能一命嗚呼!

  康斯坦丁自然是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更別說剛剛精靈的那一推,讓他遠離了險境。

  少年低吼一聲,猛地踏動地面,從兒童時期鍛煉的肌肉幫助他在瞬間便提到了最高的速度!就在那綠色的手掌堪堪再次碰到精靈的身體之前,他已經竄到了兩者之間,伸手便將女精靈拉進了懷里!

  實際上康斯坦丁這個動作在別人看來幾乎等同于自殺,雖然成功的讓血精靈離開了那骨爪的威脅,但是卻把自己的后背毫無防備的送給了那個一臉獰笑的亡靈……但是顯然,作為穿越者,他不是也不可能是個沖動到無謀的傻瓜。

  下一秒鐘,康斯坦丁抱住血精靈的身體,踉蹌的前沖了幾步,但是亡靈的撲擊卻沒有帶來任何想象之中的效果!相反,那亡靈在空中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就好像完全沒有存在一般……

  喘息了兩下,康斯坦丁扶著血精靈站了起來。

  精靈的腰肢纖細柔軟,卻又充滿彈力,這樣的肌肉是她作為游蕩者實力的證明之一,而毫無疑問,這種肌體抱起來感覺無疑非常好。康斯坦丁幾乎是本能地將身體更貼近了些,而女精靈纖細的身體便無力的完全倒進了他懷里,一瞬間,鼻端似乎又充斥著那種從女子身體上透出來的淡雅體香,些許甜絲絲的味道幾乎將周圍的尸臭和血腥氣味都驅趕了出去。

  這種感覺確實很不錯——可惜好感覺似乎從來就不能持續很久。

  “喂!妮爾溫!?醒醒?妮爾溫·緹努維爾!!”

  就在擁抱的同時,康斯坦丁已經感覺到了異常……懷抱中的精靈全身仿佛冰塊一般的寒冷,他這時才注意到,女精靈美麗的面孔上雙眼緊閉,而皮膚卻慘白一片……并不是那種晶瑩的膚色,而是那種帶著些許死灰的白色,她所有的生機,在這一刻似乎已經完全被剝奪了。

  “不必擔心,幽靈這種亡靈會使用能吸取生命并令人失去知覺的觸碰進行攻擊……不過她還活著,因為任何被幽靈所殺死的類人生物在死亡后都會變成幽靈……”靈魂護符之中的巫妖的聲音稍微提高了一些,“這幽靈的力量不錯,看來那個家伙相當強悍啊……”

  靈魂護符中傳來的聲音總算讓康斯坦丁稍微放心——此刻,這枚護符已經被少年握在左手上,剛剛少年便是用它,在一瞬間將那個幽靈收攝了起來,這樣,那個原本棘手的對手就變成了巫妖的對手——應該是個很輕松就能收拾的對手,因為畢竟不是什么人,都擁有康斯坦丁這樣強悍的精神和無盡的想象力的。

  但眼下的局勢顯然仍舊并不很樂觀。房間中央的吸血鬼發出了一個低聲的疑惑,便又有三只幽靈從墻壁,地面和天花板中出現……

  “怎么樣,還能不能再收進去幾只了?”康斯坦丁問道。不過得到的卻是個有些令人沮喪的消息。“靈魂通道并不是專門用來做這個的,短時間內我沒有辦法再吸進靈體了,至少也得再給我一個沙漏刻度……不過假如可能,你也可以試試護符貼在他身上,我和你合力,有五層的把握能夠把他的靈魂收進護符里!”

  “五成?有點少吧?而且那樣的話,你怎么辦?”康斯坦丁反手將護符掛回頸間,然后拔出了腰間的彎刀,擺出一個警惕的姿態護衛在血精靈身邊,但一只手卻借著精靈身體的掩護,讓袖筒中的一方小小的卷軸落進了他的手里。

  “冒險一試吧……護符可以再做,但如果你死了,靈魂契約就會讓我也陪葬!這是你定下的條款,你不會說你忘了吧?”巫妖的靈魂波動之中,帶著深深地無奈。

  “狡猾的招數,雖然很符合一個術士的反應……不過,畢竟還是窮途末路了。只有那最后的一手讓人有些贊嘆。”

  吸血鬼輕輕的鼓起掌來,啪啪的輕響在房間中回響,聽起來竟然也有幾分刺耳,他那雙紅色的目光盯著康斯坦丁,好像看著一對待宰的羔羊:“那么。你是認清形勢束手就擒呢?還是一定要和我來一場法術秀表演?當然,我更傾向于后者,因為那樣會讓我更加愉快一些!!”

  “雖然這個時候問問題看來有些愚蠢,但我還是希望您能滿足我的好奇……這位血族的先生,不知高姓大名?還有,是我或者是這里的某個人與你有什么樣的仇怨嗎?值得你不惜冒著被圣光焚身的危險,破壞避世的血族公約,鬧出如此大的動靜來?”

  雖然是拖延時間,但是這個問題也確實是康斯坦丁想問的——少年并不記得自己在來到海頓的這些天里,曾經招惹過如此大的麻煩結……或者唯一算得上是結仇的,便是法師塔之中教訓的那幾個小家伙和那個藍袍法師……但是顯然,那些家伙即使是報復,也不可能動用如此大的陣勢——而且雖然說吸血鬼這種邪惡的亡靈在大陸上還是時有耳聞,但是他們卻絕不是那種可以輕易出現在人前的人物。

  “你不知道?哈!當然,你這種該死的貴族豬玀,當然不會一一記得自己做過的每一件事……”少年的提問方式顯然并不高明,而且似乎是觸動了吸血鬼的某一根神經,他發出了一個歇斯底里的吼叫,然后聲音之中那種空洞的回響和摩擦聲變得劇烈!

  “有什么仇怨?呵呵呵哈哈哈哈……好啊,就當做是你死前的最后一點要求好了……我提醒你一下,還記得那個帶著幾個白癡家族騎士的小丫頭么?”

  那次自己無端卷入,而被破壞了的刺殺行動?少年愣了愣,心中似乎有某種光亮一閃。

  “沒有想起來么?好吧,那么,就再給你個提示!”這一次,對方伸出的手中多了一片片古怪的東西,每一片都有幾英尺長,柔軟而微微有些發黃的材質,分出奇異的分叉,最上面還帶著一些各色的毛發,看起來像是某種服裝……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抖動著!

  康斯坦丁愣了愣,但是他現在那異于常人的視力,很快就讓他注意到,那些東西的最上端,模模糊糊的分布著的花紋,看上去……有點像是人類的五官?

  反應過來那些東西究竟是什么,少年不由自主的低頭,感到胃里面一陣翻江倒海,如果不是他從白天開始就沒有吃什么,現在說不定已經吐了出來——學過的解剖學基礎,讓他馬上就已經聯想到,那些東西是皮,經過了硝制的,一張張完整的,帶著四肢的……人皮!

  嗯……實際上,看來并不是非常完整,那每一張人皮,似乎都被分成了幾十個部分,然后又被細線連綴起來——事實上如果不是這些線,這些人皮根本就無法保持完整,那些橫七豎八的傷口幾乎遍布了每一個部分,可以想象,這些人在死亡之前,恐怕已經被分割成了無數支離破碎的尸塊!

  細密的針腳看起來耗費了不少的功夫,但是出現在這些人皮上,卻更讓人感到一陣陣的惡心!

  進度有點慢……爭取在兩章之內結束這段劇情吧……
哈燒客 發表於 2011-4-2 13:38
第三十三章 僵尸(二)


  “小主人,您有什么吩咐?”
  搖了搖床頭上的鈴鐺,一個殷勤的聲音便在門口響起,康斯坦丁皺了皺眉頭……盡管已經知道最近公爵經常會讓沃爾特隨侍一旁,但他還是有些不習慣這位老人家不在的感覺。

  “沃爾特到哪里去了?”

  “今天中午之前,老爺和安吉麗娜夫人,康斯恩斯少爺,卡特琳娜小姐就已經去參加一個重要的宴會了,恐怕明天才能回來,沃爾特大人同行隨侍。臨走前他特意叮囑不要吵醒少爺,少爺,既然您已經醒了,是否需要進餐?”

  “不必了,我沒有胃口。”

  少年晃了晃腦袋,從窗欞透過的陽光似乎分外的猛烈……即使隔著幾層紗制的窗簾,仍然能讓他感到刺眼,同時也讓腦袋里更加一團漿糊。

  經過了好一陣子,清醒了一點點的少年才注意到,窗外太陽早已經遠遠走過了天空的中線。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還是頭一回在這個鐘點上起床。但這并不表示他的麻煩終了,那種迥異于常的頭痛讓他再找回了點幾天之前剛到海頓時的感受——整理了思路之后,他能夠想到的就是那一杯綠色的飲料造成的效果……要不就是這個身體第一次接觸如此多的酒精飲料的的原因?

  “我現在頭痛的要命,你確定不是因為那見鬼的玩意兒在釀造之中出現了什么問題?”雖然沒有了傳說中的百度,但幸好少年還有個不錯的百科全書。

  “沒有什么了不起的,不過是一杯泰蘭白蘭地罷了……一種精致釀造的魔法烈酒。又叫做小妖精之淚,亡靈戰爭之前,這類玩意兒在梅斯塔利亞,嗯。實際上在整個東南區可是相當流行的,幾乎每個高級法師都有飲用的習慣呢……”哈特迪爾的聲音永遠是那樣刻板而平淡,但是康斯坦丁卻似乎總是能從其中聽出某種意味,就象現在——巫妖那語氣分明就是在調侃。“你可真是走運,圣戰之后,這種酒就被三神神殿那幫家伙宣布為違禁品,又因為原料比較稀缺的緣故,到現在為止已經不那么容易得到了……那個送給你的家伙,大概也只知道這是一種魔法師享用的飲料吧……”

  “這種酒的釀造工藝雖然比較復雜,但只要顏色碧綠通透,就表示絕對沒有失敗……不過別忘了即使效果再弱,它也是冠名魔法的東西,你以為喝完之后,你那種瞬間智力增長的感覺是從哪里來的?只是一點點頭痛作為副作用,你已經算是相當走運了!這還是你精神力堅強的緣故,要知道當年沉溺于那種感覺之中,以至于越陷越深的高級法師,可是大有人在。畢竟,這玩意兒即使副作用很弱,但還是被歸屬在毒品的范疇中的。”

  “我就知道那死胖子沒安好心!活該他被殺頭抄家!”毒品二字帶來了背后的一陣惡寒,康斯坦丁狠狠的詛咒道。實際上他倒是有點慶幸,那位倒霉的侯爵并沒有什么負面的心思,他只是在得知了康斯坦丁的施法者身份之后,習慣性的用來拍馬屁的行為而已。

  “你要是知道那酒的制作過程,恐怕就想要親自去殺他了……那酒可是使用活體的小妖精作為原料……”

  “你給我閉嘴!呃……”康斯坦丁感到喉頭一陣翻涌,他現在總算是明白酒要少吃事要多知的道理了……

  “這種酒的副作用并不大……放松精神和睡眠都可以有效地解決”幸好,哈特迪爾大法師還有那么一絲的良知——當然,這是在靈魂蛀蟲的威力震懾之下的:“最好的辦法,莫過于馬上冥想一下。”

  于是康斯坦丁忍耐著討厭的感覺,再一次慢慢將自己的精神沉溺進那個世界之中……隨著集中的經歷,有些熟悉的影像慢慢呈現在康斯坦丁面前。只是相比于第一次的冥想,這次看到的影像又模糊了許多,似乎蒙在一層濃霧之后。一道道漆黑的能量在他周圍繚繞著,黑暗的空間中仿佛有無數古怪的東西在翻滾,在低徊,

  隨著思維構成的意識圈向外擴張,那些星星點點閃著寒光的銀色絲線也不斷在他意識空間中浮現。絲線慢慢匯聚成一根根明晰的脈絡,浮向遙遠的虛空,雖然依舊距離遙遠,但康斯坦丁卻漸漸能清晰的感到深沉的力量開始在思維里徘徊,又緩慢的滲透到全身每一個骨節當中,讓他有種充滿力量的感覺。

  這一次,康斯坦丁發現自己的精神感覺似乎由剛開始的虛無,變成了類似實質的存在,而精神中那些銀色的蛛網已經越發的清晰,按照巫妖之前曾經解釋過的說法,一般的法師在逐漸明晰那些線條的脈絡之后,就表示他們對于魔網的了解更加深厚了一層,不過對于依靠先天力量的康斯坦丁來說,這只能片面的說明他的精神力變得更加強悍了一點。

  但是,這種感覺還是相當美妙……感知似乎被擴展開來,周圍的黑暗產生了變化,不再是千般一律的黑,而是各有不同的顏色,有墨黑、濃黑、淺黑、淡黑,還有象銀子似的泛著黑灰色,很象丹青畫那樣濃淡相宜。所有一切都不是靜的,都象在神秘地飄游著……

  時間流逝,夜色已深。

  今天晚上的夜色的昏沉黑暗,仿佛葬禮上的黑帷幕,帶著一種凄慘的味道。籠罩在這片黑暗中,萬事萬物都好象穿著喪服……月亮和星星,都叫烏云遮得一點兒也不漏,好象它們都完全消失了的一般。并不是瀑布似地倒下來傾盆的好雨,而是一種使人無從辨別點滴的極細的水分,分不清楚的是雨還是雪,只是那種不斷地對人飄過來的那種纖小點滴,不久就會在衣服上蓋著一層冰冷而有滲透力的苔蘚樣的水分。

  遠方傳來一陣陣令人心情厭煩的狗吠,或許是今天晚上特別黑的原因,這些畜生們只有用狂吠來排遣恐懼。

  一名仆人從庭院角落的屋子里搖搖晃的走了出來,喃喃的咒罵了一句天氣,站到圍墻邊上開始小便。但突然,他覺得后脊梁一陣發涼,某種潮濕陰暗的寒意順著頭皮一直竄到尾椎,使得他不由得猛打了一個寒戰,差點尿到新鞋子上。

  到底折騰感冒了?他系上褲帶,揉了揉鼻子想打個噴嚏,卻張了幾下嘴也沒成功。

  不過這也讓他的精神清醒了不少,因此他立刻注意到,遠處的大門邊上傳來了一陣奇異的響聲,門邊簡陋的崗哨亭暗淡的燈火中,只能勉強看見一個黑影站在那里。

  “老拉爾?是你嗎?你睡著了?”仆人喊了一聲,卻沒有得到回答,只能聽到窸窸窣窣的,不知什么輕響——年輕人感到有些擔心,于是朝那邊走了過去。老拉爾雖然只是個低階仆役,但是待人很好,年輕的仆人大多受到過他的照顧,不過最近他的年紀也大了,這種守夜的工作有些力不從心。“看來以后不能讓他參加守夜了,一旦出了紕漏,大家恐怕都會被懲罰的。”年輕人邊走邊想道。

  幾十尺的距離轉眼就到,但是下一刻,年輕人呆住了!

  那個熟悉的老頭兒就在燈光之下,但是那張原本熟悉的,有點胖而松弛的面孔卻恐怖到了極點!

  他大張著嘴巴,大概是喊些什么,比如慘叫之類的,可惜只在喉嚨里發出些奇怪的呼氣聲,而且那也不是他在叫,而是他的肺在枯萎的時候把空氣擠出來的聲音。而他整個人像只泄了氣的氣球一樣正在開始收縮起來!只有空出的一只手臂不停地揮舞。就好像是要阻擋虛空中地惡魔……

  但是惡魔并不會這樣就被趕開……這一刻,年輕人看得清清楚楚,他們團團圍住那倒霉的老人。扭曲成奇怪形狀的手臂無意識的箍住老頭的身體,破爛的口腔褐色的牙齒緊緊地咬在他身體上,而老拉爾臉上那些干癟的皮肉,正在慢慢地逐漸變形收攏,最后貼在了骨頭上。偏偏他的眼睛還是在活動的,還在左右上下的轉動,只是臉上的肌肉已經完全枯萎,孤零零轉動的眼睛看不出在表達什么感情,只能說明他還活著,在感覺自己是如何一點一點地死去。

  “啊——!”

  年輕人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他想要轉身逃走,但是兩條腿卻早已經不聽使喚了,于是他整個人一個筋斗便坐在了地上!

  可是這個聲音起到的唯一作用,大概就是讓那些恐怖的怪物們注意到了——幾個家伙立刻放開了那已經斷氣的尸體,蹣跚著朝他走了過來!

  ——————————

  “誰在鬼叫?出了什么事情了?”

  撕破了深夜寧靜的尖嚎立刻帶起了一連串的凌亂聲音,燈火從宅邸的門房延展開來,首先是幾個衣衫不整的低級仆人沖出正門……罵罵咧咧的試圖弄清究竟出了什么事情。然后,整個府邸都被驚醒了,

  牛眼提燈的光亮探進黑暗,試圖弄清楚原因,但是一時之間卻什么都沒有看到,那黑暗就像是一張貪婪的大嘴,將僅有的光源吞噬殆盡。

  “用火把,多點幾只!”一個聰明的仆人提示道。

  隨著一陣輕微的呲啦聲,幾支浸著松油的大型火把燃燒了起來,也許每把都算不上很亮,但聚在一起則絕對是這黑夜里震撼人心的光源。

  于是火光扯開了幾十英尺內的黑暗,只是同時也帶來了連串驚恐的尖叫!——出現在火把的光線中的,是一幕常人無法預見的恐怖場景——兩個人正在搖搖晃晃的朝眾人接近,只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已經不能算是人了。

  手腳都以奇怪的方式扭曲著,還有骨骼從斷裂的肢體中突出,身上的亞麻衣飾已經破爛的仿佛抹布,無數紫黑色的印痕,以及被扯開的肌肉表皮證明他們受到過某種撕扯……實際上在視力好一點的人眼里,傷口上發現人類獨特的牙齒痕跡清晰可見——但這種撕扯力顯然不是一般人能夠作到的,他們那個瘦小些的年輕人的腹膛都被破開了,腸子外泄了一段出來。而另外的一個,他的脖子就像是暴風里倒伏的秸稈,晃晃蕩蕩的連著身體。

  但是這兩個男人好像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大不了,他們正在緩慢的地把自己扭曲地骨骼扳正,變形的筋肉壓回體內,發出一陣陣咕嘰液體摩擦聲,和最老練的工匠擺弄著自己的工具一樣。

  “邪惡的亡靈!培羅在上,這怎么可能?”

  一個仆人立刻大叫起來,然后便是打開開關一般的一連串尖叫和無可遏制的干嘔……幾個女仆幾乎是立刻就委頓在地,膽子小的更是直接暈了過去——火光之中,那兩個亡靈身上的服飾雖然破爛,但從肩膀胸口殘余的布片,也足以能讓人辨認出,他們正是在宅邸門房聽命的兩個低級仆人。

  “鎮靜!你們!退到后面去!”凌亂的聲音之中,一個低吼在他們身后響起。

  與這聲音相伴的,是一道的幽暗的劍光。在所有人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之前,兩個僵尸已經同時向后摔倒。火炬的光芒里,可以看到他們一個被劈飛了半邊腦袋,另一個胸前裂了個大口子,整個胸口幾乎被砍成兩半。濃綠色的粘稠液體四濺開來,帶著令人惡心的嘩嘩聲在地面上燒灼出了一股股白煙!

  我們只能說,這兩個僵尸的運氣很不好……這個沖出房間的人已經不再是某個仆婦或者傭人,而是一名正式的獅鷲騎士……能夠充當公爵衛兵的七名獅鷲騎士,都是騎士之中最為強悍的存在,雖然是猝然發生的事件,他們仍舊保持著相當的戰斗力——沖出房間的騎士不但手中劍盾俱全,身上竟然頭盔和胸甲都一樣不差,顯然對于夜襲這種事情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

  “好……”

  幾個男仆立刻歡呼起來,但是聲音才剛剛發出,便突兀的被堵在了喉嚨之中……

  獅鷲騎士皺起了眉頭——那火把的光源之外,隨著重物在地面拖動的聲音之中間雜著仿佛從深水中擠出空氣的悶響,一連串的陰影搖搖晃晃的出現在了火光照亮范圍的邊緣……

  ………………

  “好家伙,這究竟是在干嗎?那些是……僵尸?”距離這個戰場不遠,公爵府二樓的一個窗口之中,康斯坦丁吹出了一個驚訝的哨音。

  實際上當那凌亂的尖叫聲響起時,康斯坦丁就已經敏捷的跳下了床……冥想或者真的可以起到某種振奮精神的作用,雖然這一次經歷的時間極長,但康斯坦丁卻感覺自己比剛剛睡醒的時候還要精神奕奕。

  不過當視線掃過樓下的花園,少年的表情很快就凝重了起來,——那個不知名存在賦予的視覺,讓少年的目光可以無視那濃稠的黑暗,而借助地勢優勢,也足夠讓看的比任何人都遠。

  于是他注意到,宅邸花園的暗影之中,還有著為數不少的類人物體正在活動,少年可以看到那些可憐的犧牲品身上破破爛爛的亞麻布邊角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他們手中拿著各種各樣的武器……相當簡陋,除了少數幾個拿著長劍和刺劍,從衣飾上看,他們是某些傭兵或者城衛軍,但也有幾個僵尸的手里干脆就是一截木棒,還有一個肥胖的,身上一身華服的家伙干脆抓著的就是一根手杖。還有幾個只能空著手,漫無目的的移動著。

  但這并不能降低他們的威脅,因為這些影子足有五十以上的數目……甚至少年極目遠眺,遠處的街道上,還可以看到一些搖曳的身影。

  凌亂的尖叫和碰撞聲逐漸向著周圍蔓延開來,火光扯破了黑暗……

  海頓城,被驚醒了!
哈燒客 發表於 2011-4-2 13:38
第三十四章 潛藏者?


  合理黨們紛紛出水……不過有個創作模式是說,先提出一件不合理的事情,然后將之寫的合理,一篇小說就出來了。
  這樣看來,咱還是筆力不夠,才沒有將一些事情寫的合理么……

  “沒開玩笑吧?這種情況?難道有人想要再次發動亡靈戰爭么?”康斯坦丁皺了皺眉頭。

  對于僵尸,少年并沒有太多的恐懼……類似的東西在影視作品之中已經見的太多,而眼前出現的雖然因為真實性的原因,更加具有恐怖的感覺,但事實上甚至還沒有達到他記憶中,那些恐怖電影營造出的那種危險的程度——盡管康斯坦丁手中甚至沒有獵槍之類的武器,不過現在卻還好歹有個術士學徒的頭銜,這里也不是對于這種怪物毫無辦法的地球,更何況,這個宅邸之中還有獅鷲騎士這樣的高手坐鎮。

  “你說亡靈戰爭?不要擅自侮辱亡靈法師們的智力好嗎?這個家伙根本是個白癡!如果這樣的東西也能稱之為亡靈戰爭的話,巴布魔和恐納魔也能當上深淵三巨頭了!”哈特迪爾的聲音從靈魂護符中傳進少年的大腦,沒有波動的聲音中滿是期望落空的失落……作為擺弄亡靈的老前輩,他對于這個進攻唯一的評鑒便只有嗤之以鼻。“就算要發動一次進攻,也沒有必要召喚這種低階的僵尸吧?能有什么作用?除了能嚇唬嚇唬農莊里的農夫之外,根本就是廢物!只要有那么幾個技術不錯,膽子也過得去的家伙,這種低階的東西即使來個幾百也不夠看……還不如骷髏兵好用!”

  “啊……看起來還不只是白癡,而且是個十足的瘋子……他似乎還把亡靈們散步到了整個城市之中。這樣一來,連集群作戰的優勢也喪失了,除了給那些常年沒有實戰機會的祭祀們一些鍛煉的機會之外,這些尸體大概已經沒有任何攻擊力了吧……”視線在周圍掃了一眼,少年附和道。

  似乎是為了證明康斯坦丁推論的正確性一般,他的思考尚未結束,陰霾的夜色已經被撕裂了一道縫隙……長長的白色光柱從城東的培羅神殿率先迸發,緊接著便是海諾尼斯神殿,庫伯斯特神殿……五光十色的光焰仿佛演唱會結束時的煙火,即使完全不在戰爭狀態,但在這崇尚光明諸神的城市中,亡靈的氣味與征戰的烽火沒有任何的不同!

  實際上在康斯坦丁看來,這個發動進攻的家伙簡直已經愚蠢到了一定的程度——冒天下之大不諱使用亡靈法術的家伙在大陸上還有不少,但是膽敢在整個大陸最大的國家的首都,貴族的居住區里面使用……且不說成功的幾率有多大,就算是考慮其后的麻煩,這種舉動也只能稱之為瘋狂——海頓號稱大陸最大的幾座城市之一,城市中神殿林立,各種派系的神官和牧師們都是不死生物的大敵,而那些信仰堅定,擁有神術和高超戰技的圣武士們更是不用說了。而現在可不是亡靈戰爭時期,菲尼克斯一向以老牌的光明國度自居,老百姓們對于亡靈法師們的恐懼心理甚至還要超過了無底深淵的惡魔,除非他召喚了亡靈生物之后立刻逃之夭夭,否則的話絕對躲不過人民戰爭汪洋大海……一般的監視網。

  但是亡靈法術的限制又決定了,召喚者不能離開亡靈們太遠,否則,失去能量聯系的亡靈們就會喪失那虛假的生命,回歸于塵土。高級的亡靈或許不在此列,但是僵尸卻一定受到這種限制。

  難道他是活的不耐煩了想要自殺?一個荒誕的念頭蹦了出來。

  少年不可思議的晃了晃腦袋……一般來說,專精亡靈法術的法師,往往都是對于死亡無比畏懼的,他們很少有人愿意去見他們自己的那個神。更何況眼下的狀況中,城市中至少有十余個這樣的亡靈集群,低階的召喚能力想要覆蓋這樣大的面積的召喚,應該不只是一個人造成的效果,一群亡靈法師集體找死,那種可能性比集體穿越還小。

  “除了能增加一些市民的談資,這個進攻恐怕就沒有任何價值,事實上照現在這個進度,還沒等到三神神殿的圣武士與牧師的到來,這點點的死靈生物的恐怕就已經被清掃干凈了。那些家族騎士充足的家族還可能更快些……”巫妖平淡的總結道。而實際上他說的也沒有任何錯誤——穩定下來的仆人們很快便已經各自躲進了安全區,而那名獅鷲騎士自由的縱橫來去中,十幾個圍攏過來的僵尸很快便已經狂風中的稻草一般倒伏了下去!

  而這個時候,另外的兩名獅鷲騎士也從宅邸內沖出,戰況至此似乎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觀賞性。

  “你能感應到控制著這些僵尸的那個家伙在什么地方嗎?據我所知,這種低階的亡靈的操縱者應該都是離著不遠的……”康斯坦丁忽然說道——不知為何,少年心中忽然感到一種莫名的警覺,似乎眼前的一切還有著某種不可思議的發展可能。但是當他環顧四周,卻又找不到類似證據的東西,可以證實這個推論。

  “沒辦法,如果我還有身體的話,自然是可以察覺這種程度的魔力波動……不過呆在這塊鬼石頭里面,除了看得遠一點之外,剩下的感官已經全都被削弱了!除非那個家伙就在周圍三十尺之內,不然的話……你把身體給我也行。”護符上的瞳孔一般的斑紋咕嚕咕嚕的轉了兩圈,巫妖無奈的回應道,不過他還是沒忘了做出了一個習慣性的努力。

  異常就在兩個閑人看熱鬧的時候發生了……

  這個時候,那名最先沖出宅邸的獅鷲騎士周圍,已經躺倒了二十余具僵尸的尸體,那種緩慢的動作無疑使他們根本沒有任何機會。而另外一名獅鷲騎士這個時候也已經出現在一旁,但是亡靈生物根本不知道何為恐懼,即使數量已經少了三分之一,仍舊感應著人類的氣息,源源不斷的從黑暗中向前撲擊!

  獅鷲騎士大喝一聲,沖進了幾個僵尸當中!他擋開一把向他揮來的木棒。然后反手將長劍從僵尸地腰間劃過,劍刃好像切開豆腐一樣沒入那個身體,輕盈的一劃,就把兩條腿卸了下來!僵尸發出咕嚕嚕的吠叫,踉蹌著仰面摔倒。而騎士毫不停留的前沖,去找下一個對手,完全沒有檢視自己的成果的意思——或者這種程度的對手對他來說與草人靶子無異,自然沒有什么好看的……

  可就在他踏前了幾步之后,他腳邊那具已經變成了兩半的僵尸,忽然動了!

  干癟的身體忽然充盈起來,只是短短的一瞬,已經仿佛吹足了氣的氣球一樣膨脹成了一個球!灰白的皮膚鼓脹著,露出了下面的一絲鮮紅,扭曲的身體變得更加可怕!

  仆人們齊齊發出了一聲驚叫,這聲音提醒了騎士,他大驚之下一個后掠,同時將自己盡量縮進了盾牌后面!

  只是這一瞬間,隨著一聲不甚響亮的撲哧聲,這個氣球驟然爆裂開來!碎骨,腐肉和大量濃綠腥臭的汁水四處飛揚,籠罩了足足二三十尺的方圓!

  那名獅鷲騎士的反應與動作都不可謂不迅捷,但是卻快不過飛濺的水滴……于是當他落回地面,康斯坦丁已經注意到他身上有幾處地方沾染了那些膿汁!萬幸他身上的胸鎧和頭盔也起到了作用,只有左臂一處濺射到了幾滴而已。似乎并沒有傷到皮肉。

  但是接下來,獅鷲騎士卻好像被最毒的眼鏡蛇咬了一口一樣尖叫起來!

  叫聲維持了一瞬便轉為悶哼,他猛地舉起劍,將那條連著盾牌的胳膊一斬而下!獅鷲騎士不愧是西北的精英,這一記斷腕沒有絲毫的猶豫。而判斷也絕對準確——臂落,血濺,只不過從他肩膀斷臂處涌出的血是紅的,而那只掉下的手臂流出來的,已經是郁黑黏稠,仿佛醬汁一般的液體!

  可這還沒有完,獅鷲騎士回手一劍,又割斷了自己胸甲的皮繩,將身上的防具和頭盔一股腦的拋開!于是所有清醒的旁觀者又齊齊發出了一聲驚叫——他們這才注意到,那些防具上竟然冒出了縷縷的白煙!而這個時候那被濃汁覆蓋的地面上,早就已經是焦黑一片,散發出熏人欲嘔的惡臭!

  “哦……這個家伙也不完全是白癡嘛,竟然想到了這種方式……”

  這一下,原本無聊的哈特迪爾似乎又被勾出了興致,他的知識顯然確實廣博,只不過是看了一眼,他似乎就已經察覺了其中的一些奧妙:“似乎是個簡化版本的垂死掙扎,這法術可以讓死者爆炸,雖然造成的傷害并不高。不過這個家伙特殊處理過的尸體,效果又不一樣了。”

  “金屬都這樣,這東西的腐蝕能力和毒性也太可怕了點吧?……除此之外,恐怕還有著絕佳的心理戰術效果……”康斯坦的眉頭擰成了一團,他可不像巫妖那般無血無淚,實際上這短短的十幾秒鐘發生的事情,已經足夠他感到脊背發涼!

  這個操縱僵尸的家伙使用的手法之毒辣,足以讓人不寒而栗——先不說那些聞所未聞的腐蝕性猛毒,光是這種不知何時會爆炸的尸體,就已經足夠棘手……我們知道炸彈這種東西,實際上在沒有爆炸之前的威懾力還要遠遠的高出他的威力,美國鬼子糾集的聯合國軍號稱軍備全球第一,卻在伊拉克人民的人彈攻擊下焦頭爛額,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也無法減低傷亡……而他們或許還可以使用遠程大規模打擊,可眼前這些獅鷲騎士手中的長劍,可是連手槍的射程都沒有的。更別說僵尸比恐怖分子還更加強大,更加悍不畏死。

  幸好康斯坦丁的房間窗口,距離戰場并不是很遠……于是少年雙手劃動,開始念誦一個魔法飛彈的咒文……

  七彩的光球接二連三的撞上了幾個從黑暗中迤邐而出的僵尸頭顱,在令人惡心的撲哧聲中,腦袋被砸碎的僵尸倒了下去,低階亡靈生物少的可憐的靈魂之火消散,得到了再一次的安息……但是沉悶的砰砰聲卻隨即接二連三的響起!大片的濃綠液體在地面的草皮上腐蝕出大片大片的白煙,夜風吹拂之中,那種刺鼻的腥臭氣息幾乎也成為了一種致命的武器!

  不過這些爆炸的家伙們就沒有造成什么有效的殺傷了——康斯坦丁的目標,都是那些距離相對遙遠的僵尸。

  “退回到屋子里去!用弓箭對付他們,打腦袋!”

  喊出了一個簡單的命令,康斯坦丁轉身離開了窗邊——他自身的幫助也就僅此而已,作為一個剛剛能夠使用二級法術的術士,他現在僅能施展五次一階法術,再想用便需要至少八個小時的充足睡眠,或者冥想才行。

  至于說剩下的一個施法機會……一個施法者永遠都必須留下一些底牌,不管他實力如何,這是哈特迪爾的剛剛傳遞過來的教導

  但此刻,康斯坦丁卻捕捉到了一些詭異的聲音,那是鞋子和地板的摩擦聲,但這些腳步聲卻緩慢而沉重,還帶著擠壓風箱一樣的雜音……“作為最低階的亡靈。僵尸并沒有視覺,不過你要小心,他們能夠感知人類散發出來的生命能量……”巫妖不失時機的提醒道。

  “真他娘的見鬼!難道是僵尸從后門什么的地方進來了?”康斯坦丁詛咒道,他無法肯定那是不是仆人們的腳步聲……作為西疆的軍事大佬,公爵的家里不可避免的引入了一些軍事化的管理模式,剛剛那一聲凌厲的警報聲過后,所有的仆人幾乎都已經開始集中到一些重要的場所,偶爾的驚叫和跑步聲中雖然仍舊可以感受到他們的惶急,但只是稍微的凌亂之后,聲音已經平靜了許多,他們顯然就已經各就各位了。

  一步竄到了臥室的衣柜旁。康斯坦丁用最快的速度,將里面放置的彎刀,袖箭,卷軸匣掛上腰際,同時帶上那雙神奇的,能夠增加自身的敏捷手套……然后,少年想了想,又從抽屜里翻出了一雙厚實些的手套,套在外面。剛才僵尸身上的腐蝕性毒素讓他記憶猶新,他可不想因為手套損壞而喪失了速度的優勢。

  “少爺,康斯坦丁少爺!你在里面嗎?”就在這個時候,康斯坦丁臥室的門碰碰響起,一個惶急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過來。少年微微松了一口氣,因為他聽出那個聲音正是這兩天隨侍在身邊的仆人的。但就在他準備去開門的時候,巫妖再一次出聲制止了康斯坦丁的動作:“如果我是你……就不會自己去開門……找上一個合適的角度,這種情況下最好謹慎一些——一個法師之手有時候總會為你省下很多的麻煩。”

  于是門閂隨著少年的一個動作,喀喇一聲跳開了,然后一張惶急的面孔匆匆探了進來,他三十多歲的樣子,看起來人畜無害,只是臉上滿是惶急的表情:“少爺,請原諒我來晚了,現在請您立刻跟著我到一樓的大廳去吧——宅邸中現在似乎也不大安全了,不知道是不是會有僵尸從窗口之類的地方進入,因此騎士們建議寬敞的那里相對安全一些……”

  “好吧”將袖箭桶系上前臂,康斯坦丁習慣性的向前走了兩步。

  但是下一秒。心中驟然升起的警覺讓少年猛地向前一躬身!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樣做,只是似乎在這瞬間身體搶先于大腦的反應……而事實證明他這并不是神經過敏——就在他低頭的剎那,一道纖細的黑影便從他頭頂猛然掠過,劃開空氣的嗖嗖尖嘯證明上面的力道絕對不小!幸好那絲綢一般的手套顯然非常有效,增加的敏捷讓他的動作靈活許多——一只手在地上撐了一下,少年警惕的翻過身,伸手便去拔腰間的彎刀!

  可是他的敵人卻不給他這樣的機會!

  另一道黑影夾雜著勁風呼地掠過少年的面前!如果不是康斯坦丁直覺的揚了一下頭,這一記攻擊便足夠讓他的臉上多出五道血肉模糊的痕跡——他向后猛地一跳,總算躲開了對方那恐怖的攻擊范圍!“你……”少年皺了皺眉頭,他面前那個仆人此時已經完全不復幾秒鐘之前的模樣——原本普通的面孔已經扭曲成了一個不似人類的表情!他弓起了身體,雙手狀似無力的下垂,彎曲的手指仿佛某種怪物的爪子!

  一個字不過剛剛吐出嘴唇,對方在康斯坦丁眼中已經化作了一團模糊!大驚失色的少年猛地拉了一把腰際的卷軸匣,一張并沒有特別密封的卷軸已經被扯了開來!

  而這個同時,對方卻已經用一種完全不似人類的動作猛然躍起,雙臂雙腳在空中組成了一道壁壘!然后隨著康斯坦丁的一個悶哼!他已經被對方按住了肩膀!隨即,這家伙在一個沉悶的嘶吼中張大了嘴吧!

  極端恐怖!仆人扭曲的面孔上,一張嘴以幾乎折斷的方式大大的張開了!露出了其中完全不似人類的大排利齒,然后就在康斯坦丁驚恐的目光中,狠狠地咬上了他的脖子!

  喀喇!

  隨著一聲脆響,一層無形的力場在接觸面上顯現,將那恐怖的的牙齒頂住!但是怪物化的仆人顯然并不打算就此放松,他從喉嚨里擠出一連串瘋狗一樣的低吼,拼命的試圖將牙床合攏起來!;
哈燒客 發表於 2011-4-2 13:39
第三十九章 蘇醒


  今天家里停電,差點沒趕上啊啊……
  距離海頓中央大街六個街區之外的林洋區,一棟還沒有倒掉的破房子里亮起了一道慘碧色的光。

  與所在地域貧民區的頭銜相應的,這是個惡臭難聞、黑暗、污穢的房間。自從幾年前,居住在這棟房子中的一對老年夫婦,在死亡一個月后才被發現開始,這里就成了人們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即使是寒冷的冬季,街上那些無處可去的流浪漢,也不愿意靠近這棟臭氣熏天的房屋。

  破了幾個洞的房頂只勉強遮蔽了一個房間,月光昏暗的光線透過那扇掛滿了蜘蛛網的天窗,剛剛夠使那一堆破爛露出輪廓。也照亮了幾堵好象害著麻瘋病的,滿是補縫和疤痕,破了相的臉一樣的墻……墻上面浸淫著黃膿似的潮濕,還有一些用木炭涂的猥褻圖形。地上還鋪了不整齊的磚,已經被踩得烏黑,高低不平,滿是塵土光怪陸離的破布鞋、爛拖鞋、臭布筋,滿天星斗似地一堆堆散在四處。

  使這破爛屋子更加顯得丑惡的,是它的面積還算大。它有一些凸角和凹角,一些黑洞和斜頂,因而出現許多不可測度的駭人的旮旯,在那些地方仿佛蹲著許多拳頭大小的蜘蛛和腳掌那么寬的土鱉,甚此刻,他們紛紛開始移動著肢體,向著藏身處慌慌張張的爬去,避開這破舊的房屋正中,逐漸減弱的綠光。

  光芒逐漸暗淡,露出中心放置著的黑色物體——一口黑曜石打造的棺材。

  喀喇!慘碧色的光輝最終幻化為棺材附近的地面上,造型復雜的法陣,然后,隨著一聲脆響,石質的棺蓋緩緩向一邊移開,一只手從中伸了出來!

  手中持著一根法杖,在渾暗的月光中,幽幽的散發著碧綠的光澤,而那玉石般光滑的杖身上,卻透露出一種凄慘的白色,就像是……不,實際上從那個微彎的角度看來,這恐怕就是一根不知什么生物的脛骨,在它那根白骨法杖的杖頭,還套著一個小小的骷髏,骷髏的眼眶中,不斷有冒出如同熱氣的鮮血,那種仿佛暗紅色液體的霧氣涔涔的流淌,不斷的細分開,在周圍的空氣中組成一個個血紅色的魔符。

  這種光亮逐漸代替了綠光亮起時,這個包裹在一件破爛黑袍之中的人也隨之從棺材中站了起來——說是站起,實際上更像是浮起,因為他全身的關節沒有任何彎曲,就那樣直直的從棺材中立了起來!而那紅霧也隨之擴散,讓他整個被籠罩在這一片詭異的殷紅之中!

  他的身影絲毫不動,但是嘴唇甕動著,似乎是在念誦著某種冗長的咒文。

  但是,顯然這個咒文代表的力量非常強大,他的聲音很快就已經開始嘶啞,即使他努力了兩次,試圖接著吟誦下去,但是最終一陣恐怖的嗆咳卻讓他痛苦的彎下了腰!然后,隨著爆豆一般的連聲悶響!他周圍的紅霧噼啪作響著散了開來!

  血色的光暈回旋著散去,但此刻站在棺材內的已經是個絕頂漂亮的貴族公子哥兒。他的頭發梳理的翻卷入時,平整的帽上裝一簇棕黃色羽毛;褲子舒適貼身,馬甲開口處露出的襯衫很講究,上面釘著極精致的花邊,潔白的手套和手絹都利落的疊放在袖口和口袋,甚至連那件黑色的大氅也披得別有風度。

  “你的運氣不錯……小雜碎,不過,幸運不會永遠的眷顧你的……”年輕人晃了晃手中的白骨,將他變成一根時髦的手掌,然后將視線從那破爛的窗戶中探出去……注視著一道沖天而起的白光,他的嘴角卷曲出一個冷酷的笑容,低聲的喃喃自語道。

  …………

  意識逐漸返回到身體之中,康斯坦丁努力的撐開雙眼,讓模糊的圖像逐漸重合成為熟悉的天花,記憶也逐漸和意識聯系起來……

  這里似乎是公爵府,但顯然并不是自己的房間,時間……應該已經是清晨了吧。

  “唔!”少年呻吟了一聲,不知道是不是那個討厭的聖光臨身的記憶,少年似乎感覺照在臉上的那一縷陽光特別的刺眼,他皺了皺眉頭,試圖坐起身體,但是隨即他注意到,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在傳來陣陣酸軟,似乎根本不聽使喚,別說是坐起身,就連移動一下手指這種事情都有些力有不殆。

  于是少年只能無力的偏過頭,然后便發現視野中滿是絲緞一般光滑的金色發絲。血精靈此刻正坐在床邊……應該說趴在床邊——她似乎比康斯坦丁更加疲勞,就那樣半側身睡著了……她仍舊穿著那一身荷葉邊的傭人服裝,只是側頭枕著手臂的姿態讓她看起來就像一只溫順乖巧的小貓。長長的金發披散下來,鼻翼微微甕動著,發出均勻的呼吸聲,精致的面孔在近距離看上去無疑更加充滿魅力。

  康斯坦丁的嘴角揚起了一個苦笑,因為此時精靈的睡相實在是……誘惑,原本的強勢和惡趣味都完全被平靜的面容代替,此刻的妮爾溫看上去充滿了一種平時絕對無法看到的恬靜——有句俗話說,小孩子的睡相總是仿佛天使,不過現在看上去似乎夜鶯小姐也很適用于這個規則。更何況,在這個角度之下,少年的視線剛好能夠透過那微微敞開的領口,窺瞰到其中那些微的粉膩。

  誘人的香氣從她身上透出來,淡雅中帶著些微甜,美麗的景色讓少年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入迷,他不由得撐起了身體,慢慢的移動過去,在那張俏麗的臉蛋上輕輕的……吻了下去。

  “唔,睡著了看來倒是更勾引人……真讓人受不了啊!呃,不好!這個這個……這是早晨血氣旺盛的原因,自然規律……呵呵呵呵。”

  感受著嬌嫩的肌膚,少年忽然發現自己身上產生了些令人尷尬的變化,于是心虛的干笑了兩聲,喃喃地自我解釋道,同時慶幸周圍并沒有人看到這個窘態。

  “早晨和血氣旺盛有什么關聯么?”事與愿違,話音剛落,巫妖的刻板嘶啞的聲音便在少年耳邊響起,把他唬的全身一抖,那股早晨旺盛的血氣頓時散了一半!

  “你個老混蛋,下回再這樣突然說話,老子把你復活到狗身上!”于是氣急敗壞的少年怒吼道。

  “沉睡了這么久,還能有如此的體能,這是無疑是一件好事,只是如果你還有剩余的血氣的話,那么我建議你還是盡量將他儲存起來比較合適。因為想要驅逐你身上的這個詛咒,恐怕并非易事。”對于少年勃發的怒氣,巫妖似乎完全沒有感覺,他的語氣依舊平淡,像是在敘述萬古不變的真理:“另外,最近的一段時間,我恐怕不得不暫時寄居在你的身體中,這個狀態也會消耗掉你的很多體力。”

  “詛咒?什么詛咒?還有,我睡了多久?”康斯坦丁愣了愣,窗外朝陽并沒有升的很高,幾個小時算不上很久吧?

  “你陷入沉睡已經三天了……神術進行治療也沒有效果,因此只能這樣等你醒來……那個吸血鬼臨死前給你發動的詛咒很麻煩,我還擔心效果就是你會就這樣一直睡下去呢。那樣的話,我恐怕只能試著幫你操作你的身體了。”

  “那家伙不是被聖光燒成了灰燼了嘛,怎么還可能施加什么詛咒?”康斯坦丁頓時出了一頭冷汗,連巫妖惡毒的野心也沒有心情理會——這個世界的詛咒可比釘草人之類的小把戲可怕得多,尤其還是一個吸血鬼法師施展的。能造成什么生不如死的效果都不奇怪!

  “就是臨死之前的詛咒,才會有效果啊……”巫妖一一回應了康斯坦丁的問題:“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已經檢查過,并不是什么強力的詛咒系統,因為當時的時間太過短暫,而聖光臨身的時候,顯然他也沒有什么能力使用太大的詛咒效果,不過這個詛咒看來很麻煩,我暫時也不能全部了解,現在知道的,就是你外放的生命能似乎都被轉化成了負能量……一些生命力較弱的東西,在你身邊就會慢慢死亡。另外就是身上會有咒紋出現,因此要注意一點。”

  于是艱難的坐起身,舉起一只手,康斯坦丁便注意到手臂上原本蒼白的皮膚上面出現了一個青黑色的花紋,這花紋一直延伸到小臂,而胸口上也有著同樣的顏色。繁復的紋樣讓它看上去仿佛是某種特殊的紋身。只是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那種紋樣帶著一種邪異的氣氛,讓人一看之下就會忍不住想要移開目光。

  “不知道這算不算天理昭彰報應不爽……”少年苦笑道,他在妮爾溫身上就加諸了一個詛咒,用來控制這個血精靈美女,沒想到這還沒有過去半個月,自己身上便也多了一層別人的詛咒。然后,這又讓他想起了另外一些討厭的倒霉事情——在那場戰斗中,巫妖的靈魂護符被毀壞了,自己還要破財重新鑄造——當然,也可以就這樣將就著,但是之前法師塔之中的烏龍康斯坦丁可是記憶猶新,他可不想讓這個老家伙在自己的身體里呆太久。

  “還有,關于那個變態的家伙,你也不要太過大意,他可能還活著。”不知是不是有意為之——還沒等少年的煩惱得到紓解,巫妖又不失時機的添上了一把火。

  “還活著?不會吧?”康斯坦丁皺了皺眉頭,回想起記憶中,聖光照耀下,那火炬一般燃燒的尸體:“那樣猛烈的聖光之中他還能活下來?難道他已經進階成了巫妖么?可以在被消滅后利用命匣復活不成?”

  “這種小法師還沒有能力制造命匣……那需要至少觸摸到魔網的第八層才能做到……而且血族也沒有那種能力……”哈特迪爾毫不耐煩地詳細解釋道:“但是他們可以分化自己的身體,這雖然并不是靈魂離體,但也差不太多,等于是將自己的一部分靈魂分割出來,這樣他們就可以在特別的時候,保住一絲性命。倒是很適合這些膽小的家伙的能力!”

  “那么說,豈不是還有后續的麻煩?他如果再來一次,豈不是……”

  “那就不必擔心了……使用他的這個方式,本體自然會受到相當程度的傷害!光是精神力的損耗,沒有三五個月的集中冥想,他恐怕無法恢復原有的實力!相對來說,身體上的復原倒是簡單的多,只要找上幾個處女吸干血液,就至少可以恢復大半體力,實在不行,幾百個普通人的血液差不多也夠他恢復一定的能力了……海頓城這么大,別的沒有,人還是有的是的。”

  “啊,你終于醒啦……太好了。”煩惱的少年與自己的法術顧問交談的當口,精靈小姐終于醒來了。她揉了揉眼睛,繼而驚喜的叫道,

  康斯坦丁再次呆了呆……精靈有些含混的聲音,配合上她稍微散亂的發絲和帶著一絲驚喜的表情,自然透出種特殊的慵懶的吸引力。實在是……誘人之極。

  不過接下來的一句話,這位小姐便顯出了原形:“真失敗,我還在想你如果就這樣睡過去多好,這樣本小姐就不能用擔心那個混蛋詛咒了!”

  “沒良心的家伙!我還不如讓那些幽靈直接穿死你算了……”血精靈得意洋洋的表情讓少年翻了個白眼,低聲咕噥道。

  “喂!小鬼!”夜鶯小姐忽然提高了聲音,不過很快,這音調又降了下去:“不過,嗯,當然啦,我還是那個,就是……蜥蜴……不是,要……謝……謝你……”耗費了半天的努力,血精靈才終于從牙根后面擠出了一個詞兒。“嗯……謝謝你!”

  “謝我?有什么好謝?”突如其來的言辭讓康斯坦丁有點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沒有等到他問明白,門外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已經吸引了他的注意。

  “少爺,您能醒來實在是太好了……都是我處理不當,才讓您遇上了這樣的危險……”

  沃爾特走進了房間,這位老人一直緊繃的滄桑臉龐此刻難得的松弛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真誠的感慨和激動,他走到窗前,單膝跪下,輕聲說著歉意的言辭。康斯坦丁注意到老人的眼睛已經布滿了血絲,面孔上全是無法掩飾地的疲憊——對于從小看著少年長大的人,這位老人對于康斯坦丁的感情,顯然要比這世上大多數人要純粹而深沉得多。

  “呵呵,你不必擔心,沃爾特,我的身體好著呢!”少年知道這個時候過多的解釋只會讓老人更加愧疚,于是他連忙勉強坐起,還做出了一個‘金剛’的姿勢。以表示自己的健康,滑稽的表情讓一邊的血精靈忍俊不禁。只是老人的臉上雖然也漾起一絲笑容,但康斯坦丁在他眼中讀到的,卻是莫名的憂慮。

  “咳咳……沃爾特先生,如果康斯坦丁閣下已經確實蘇醒了,那么接下來,我們希望問他幾個問題,您看可以么?”輕聲的咳嗽截斷了主仆之間的關愛,康斯坦丁轉過視線便注意到,門口不知何時已經站著兩個人。

  “少爺,這二位是太陽神殿的祭祀,他們已經等了三天了,想要詢問一些那場戰斗的一些情況。您看您現在身體狀況,是否能夠回答他們的問題?”被打斷了的老管家顯然有些不滿,只不過他已經很習慣控制自己的情緒。當在站起身介紹時,他已經恢復到了慣常的表情,

  “嗯……好的,如果只是幾個問題的話。”少年皺了皺眉頭,不知為何突然聯想起了記憶中那些下來摸底情況的便衣警察們……事實上這樣不經通傳便擅自進入的行為,在貴族的禮法中無疑算是相當失儀的,但是這世界的神殿雖然并沒有太大的宗教權利,在處理亡靈之類的事物中,卻擁有著相當的自由,因此處于現在的立場上,還是不要輕易得罪他們的好。更何況驅逐詛咒的話,沒有人能比他們做的更好。

  更何況這兩人其中的一位,康斯坦丁是認識的,就是那場戰斗中,最后出現的那位美麗而冷漠的牧師小姐,對于她的能力,康斯坦丁還是記憶猶新的。

  這位小姐仍舊只是一身雪白的長袍,只有那個金色的太陽算是一種裝飾物,而在他身邊的,卻是個老者,他一部潔白的長髯飄灑在胸前,臉型的輪廓線條卻頗為柔和,看上去并不像是個信仰堅定的神祗人員,而更像是個普通的鄰家老爺子——前提是他沒有穿身上那件銀光閃閃,涂抹著聖油的鎖鏈盔甲的話。

  “自我介紹的一下吧,我是克里斯皮安·蘭斯頓·阿斯塔特,培羅的仆人,而這位是我的弟子……”老頭露出了一個和藹的笑容,開始自我介紹,但是還沒等他說完,他身邊的女牧師忽然揚起手,吐出一段律言,她的聲音低沉而寧靜,帶著奇異的韻律。但是隨著這個聲音,點點的白光在周圍的空間彌漫而起!然后隨著他揮手的動作,這股神聖的能量化作了一團光芒,在康斯坦丁一愣之間,已經照上了少年的胸口!
哈燒客 發表於 2011-4-2 13:39
第三十七章 瘋狂的基情


  這一章的敵人涉及些特殊內容,不爽者請繞路。
  隨著他這個動作,十余條碧綠的身影也隨即在天花板,墻壁,以及地板上出現,他們用一個緩慢的動作,從固體中探出身體,扭曲的已經不像人類的面孔,和那半透明的慘綠軀體,似乎讓周圍的溫度都在無形中下降了十幾度。

  康斯坦丁感覺到自己已經有些戰栗的體驗了……按道理說,在這個位面,一切有靈魂的生物死了,有信仰的自然前往神祇的國度,沒信仰的去死亡之神那里報到,不應該還留在物質界。但總有例外,比方說象現在這種情況下,靈魂被魔法的超自然力量束縛,因而成為了這種特殊的亡靈。

  而大部分時候,出現這種幽靈的,往往都是某個巫師殺死了人,用魔法將死者的靈魂囚禁住,變成幽靈。這樣被強行殺死的人,自然帶著一種沖天的怨氣……更何況還被殺死他的那個人囚禁束縛著,而亡靈天生的負能量更是會影響到任何生物,使他們變得邪惡而兇戾無比。往往完全喪失生前的心智,見人就殺,不可理喻。

  “現在,你想起來了么?在看見了我的這些愛人之后?”吸血鬼發出了陰測測的聲音,康斯坦丁注意到他這個時候似乎已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聲音也開始逐漸變得暴躁而高昂:“哈哈……他們現在會讓你感到害怕嗎?你這個該死的小豬羅?但是這還不夠,遠遠不夠!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可愛的愛人們,在他們死亡的時候,遭受了多少痛苦?”

  愛人們?

  康斯坦丁的思維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斷流,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不是為了那些可怕的幽靈和人皮展覽,而是對方剛才對于那些死者的稱呼……

  雖然面前這個吸血鬼的皮膚白皙,五官深邃端正,透出一股天生的陰柔氣息,但康斯坦丁敢以自己的藝術生涯擔保,對方那個骨架輪廓絕不是屬于女性的柔和……跟何況他那灰袍的領口大開,突起的喉結清晰可見,肩寬背挺怎么看也不像是個女人。

  然而少年的視線之中,漂浮在空中的那些幽靈,以及吸血鬼手中那些飄蕩的人皮,卻也同樣沒有找到任何的女性特征——盡管幽靈們身上穿著的都是他們死前的服裝,那是一種游蕩者們通用的緊身衣著和皮甲,但是勒緊和原本就沒有的區別,康斯坦丁還是能夠分出來的……

  也就是說……康斯坦丁再次后退了幾步,雖然心中的恐懼現在已經有些消退,不過他仍然有些想吐。

  “哈哈哈哈哈哈……那個該死的混蛋,他在殺死我的愛人們的時候,大概并沒有想到會有人殺進他的家里吧?他以為依靠著所謂的帝國公爵,就可以隨便擺弄別人的生死么?我會親手殺死那個混蛋,但在那之前,我會讓他體味到同樣的恐怖滋味!”

  吸血鬼蒼涼的狂笑在房間中回蕩,原本舒適的臥房已經仿佛鬼蜮一般,康斯坦丁小心的繃緊每一塊肌肉,提防著對方驟然發動的襲擊……少年心中暗暗叫苦,他這時候已經知道了事情大體的來龍去脈——從那些吸血鬼所謂的‘愛人們’的皮來看,他們都是被某種鋒利的鋒刃切碎至死的……而這個位面雖然出奇的廣闊,但能夠采用這種方式殺人的,康斯坦丁記憶中只有一個。

  那是在幾年前,拗不過他的殷切希望,老管家曾經向他展示過一次自己的絕技。

  那過程其實僅僅是一瞬間——六根兩人高的,堅硬而巨大的木頭標靶,一瞬間已經就在少年面前被切割成了無數的碎塊,給少年心中留下了一個強烈的印象,雖然這一次,康斯坦丁沒有親眼見過對方所謂的兇手,但他還是很輕易的能夠想象出沃爾特將幾個人同時切碎的情景。

  “不愧是……死神啊。”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少年喃喃自語道。

  關于幾天前的那場事件,老管家只是在表揚少年的同時,淡淡的提了提關于一點刺客的問題而已,那個時候,康斯坦丁還在得意于自己一下殺死了兩個刺客的功績……“已經查出來,那兩個刺客屬于一個小小的組織?”少年心中一時間有些汗顏,想不到那位表情刻板的老人做事如此狠辣……已經查出來?大概那個時候,他已經將十幾甚至幾十條生命送到了死神的懷抱了吧……

  于是少年的視線再次望向那吸血鬼的時候,倒是多了那么一點點的同情之色——不管這個人如何變態也好,但是至少他對于那些死者,還是付出了感情的,看見自己的愛人被切成了無數的碎塊,狂飆的感情促使他發瘋的報復,似乎是個很順理成章的想法。

  只不過,作為被報復的一方,康斯坦丁可沒有什么心情成全這個變態家伙的基情

  “盡管威力非凡,吸血鬼也有相當多的弱點……”圖簽之中的些許資料在康斯坦丁腦中回旋,同樣的疑問也傳遞給了他的法術顧問,“他有什么弱點?”

  “討厭大蒜的氣味,害怕銀器,圣徽還有陽光……吸血鬼那點把戲,無非就是這樣了……”哈特迪爾不屑的冷笑道,只不過他能提供的東西似乎跟康斯坦丁記憶中差不多。

  大蒜?總督府太大,廚房距離自己的臥室比逃到安全的地方還要費力……放棄,圣徽就更不用說了,更何況這兩樣都只能讓吸血鬼感到厭惡而已,并不能真的消滅它,而銀器這個房間之中倒是有幾件,但是那些茶杯水壺之類的似乎沒有辦法給這個擁有法師能力的吸血鬼造成任何傷害……放到次要的考慮范圍,陽光……康斯坦丁的視線瞟過窗外陰沉的天空,雖然沒有具體的計時工具,不過想挨到天亮,恐怕至少還要幾個鐘頭,對方的行動顯然是經過一番計算的,所以這個更沒戲。

  “閣下作為血族,竟然膽敢在海頓的中央大街區域之中使用你的能力,就這一點來說,已經足夠得到一份尊敬……”頭腦中思維電轉,康斯坦丁嘴上卻再次拋出了一個可以拖延時間的無聊問題“但是我還是不大明白,如果您的目標是這個宅邸之中的所有人,為何不在他們都在的時候再來呢?一網打盡不是更加容易嗎?更何況我不得不說,閣下這種報仇的方式似乎并不是非常聰明,要知道這里是中央大街區,雖然說在這個承平日久的年代,發動一次突然地亡靈沖擊是個很有創造力的想法,但是畢竟……”

  “那又怎么樣呢?海頓的中央大街區域又不是銅墻鐵壁,也不是天界圣殿,只不過是一幫腦滿腸肥的貴族狗屎們的聚居地罷了……你憑什么肯定,如我這種優雅的族群就不能踏足你這骯臟污穢的地方?”有點出乎少年意料的,這個無聊問題竟然得到了回答——籠罩在灰袍中的基佬優雅的做出了一個法師的禮節,只是那一臉的獰笑配上他殷紅的嘴唇,以及那破破爛爛的灰袍,看起來更加令人不寒而栗。尤其是在少年知道他的特殊性向之后。

  康斯坦丁縮了縮脖子。

  對于少年的表現,血族則再次發出了一連串的狂笑:“你是不是想說,這里距離各種神殿都太過接近,所以我會在很短的時間之中跟那些高傲的神棍們碰到一起?黑哈哈……這個你就不必太過擔心了,我為了這個時刻,已經準備了很久,這幾天的時間已經足夠我擁有數量遠超那些神棍們的部下——雖然在屬性相克的狀態下,這些家伙不會是那幫神棍的對手,但如果只是拖延時間的話,那么已經足夠了!我在每一家的周圍都放了幾十只僵尸,他們想要清剿,恐怕要費上很長的時間,而那些貴族的蠢豬們,想必很愿意讓神殿的大人物在他們的豬窩里多呆上那么一陣子吧?更何況城市里還有不少我的新部下們,正在快樂的增加著他們的手下呢!”

  少年并不答話,只是靜靜地聽著,但是他卻并沒停止自己的動作,就在對方狂笑的同時,他已經悄悄地移動了兩三呎——

  幽靈已經封住了自己大部分的出路,雖然中間還是有著一定的空隙,但是康斯坦丁知道以這些東西的速度,那種程度的空隙反而應該算作是一種陷阱,更何況幽靈的攻擊常人只要沾上一點點,就會立刻四肢無力,更別說是還抱著一個人了。

  因此,現在康斯坦丁能夠選擇的,只有進攻,雖然眼前這個家伙看上去能力極強,而且絕對是個合格的法師,但是康斯坦丁還是有著取勝的把握,只要他能夠將那個靈魂護符貼上對方的身體,那么巫妖就能將對方的靈魂拉進護符之中,但是這個說起來簡單的動作,想要實現也并非易事——一個能夠殺人不眨眼的存在顯然是可怕的,你當然不能指望這樣的家伙有什么憐憫之心,而更重要的是,這樣的存在往往都擁有相當的戰斗經驗,有一種說法是殺人似乎也能累積經驗值從而升級,雖然說從字面上理解,這無疑很可笑,但某些層面上來講,比方說心理學等角度解釋,倒還真的有點說得通。

  等等……似乎,還有些什么可以考慮進去?少年的視線在房間的某個地方停留了一瞬!

  “還有我說過,我要讓那個家伙感受到身邊所有人都被殺掉的滋味!而你,同樣也要死的特別一些……原本那個任務的要求,不過是是配合那些倒霉的蠢蛋們進行一次暗殺……不管暗殺成功與否,我們的任務已經宣告結束!”血族的表情越來越猙獰,似乎是想要將心中長久的郁悶一氣發泄出來,雖然少年沒有再問他什么,他仍舊說個不停:“不過,你這個該死的混蛋卻在最后的時刻殺死了他!你殺死了恩尼斯!所以,你也是我必須殺死的!但是我當然不會讓你痛快的去死!你這個該死的臭蟲應該上絞刑架……不,應該在所有人的詛咒聲中被燒死!只有這樣……只有這樣……”

  “你殺死了他,你殺死了我的愛人!殺死了我的愛人的人都……都要死,你一定要,要死!”聲音忽然變得高亢而歇斯底里!顯然,這個家伙僅存的理智崩潰了!

  “根據我的了解,在兩性生物中,具有此類性取向的雄性總伴隨嚴重暴力傾向。”巫妖聲音忽然響起,帶著對于這個同行的輕視。‘法師最大的武器便是他們的智慧,一個瘋了的法師,他的威脅性至少已經降低了一半……’

  “你這句話我覺得很有道理,但是……他好像不這樣認為!”康斯坦丁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三分,他注意到對方的法杖尖端,滾滾的黑霧失控般的胡亂延伸開來,包裹住那只持著法杖的手,發出了令人心悸的嘎嘎聲響,像是在一只在咀嚼人體的怪物!

  然后,康斯坦丁動了起來,他放開了一直扶著的精靈,一只手一揚之間,攻城槌的力場再次直接沖向了對方!

  這種小法術對于一個防護完善的法師當然沒有任何的用處,而少年也不過是在做出二次的掩護——就在力場攪亂了空氣的同時,他整個人已經竄了出去!

  瘋子之所以會被稱為瘋子,那就是因為他們的行為無法被正常邏輯解釋,沒人會理解他們的想法——反擊來的比康斯坦丁預想中快得多。就在康斯坦丁認為對方要施展一個大的咒文時,血族法師卻只是抬手虛按,一只半透明的幽靈之手便從他手掌上脫離,以極快的速度向康斯坦丁飛去。

  于是少年百忙中只來得及抬手一擋,阻止冰冷的幽靈手掌扼中咽喉,改為抓住他的手臂。但是那鬼手上蘊含的黑暗能量卻飛一般沿康斯坦丁的胳膊一直沖進身體,雖然并沒有造成外在的傷害。卻使她非常痛苦,好比千針攢刺心頭,只是出于長期的刻苦訓練才維持住頭腦的清醒,沒有因此打亂正在醞釀的動作。一個手勢做出,剛剛放出法術的血族動作頓時一僵!

  少年心中暗喜,這個得自不知名存在的能力用來暗算顯然相當不錯,但還沒等他的喜悅結束,腳下的一股力量傳來,少年竟然不由自主一跤撞倒,雖然他敏捷的一個翻身重新站定,但是也沖鋒也就此停滯!“混蛋!”少年本能的咒罵道,光滑的橡木地板沒有任何的障礙,那是對方用了一個法師之手進行的絆摔。從這里就可以看出兩者之間的力量差異,如果康斯坦丁使用同樣的法術,別說是造成摔絆效果……恐怕連對方的衣袂都拉不動。

  但這個時候,對方食指的尖端已經噴出一道黑褐的光線!

  康斯坦丁大驚,想也不想的就地一滾。總算這個動作反應迅速,翻滾的同時,他眼角的余光瞥見那黑光險之又險的擦著身體打了過去,在地面上撞出了一圈黑色的漣漪!

  但是顯然,這個反射動作有點問題——如果是平常,賴驢打滾這種招數雖然有失體面,但卻是種保命的良方,可是現在他卻是在房間中……即使公爵府第的房間相當寬闊,少年這個猝不及防的動作還是讓他自己在一件家具上撞出了好大的一聲!

  于是對方手指微抬,黑光已經打上了他的身體!康斯坦丁明顯地感覺到那光線。就像一只冰冷的手,由下而上,掠過了他的全身。于是他重重的跌倒在地!肌肉和骨骼同時傳達著危險地信號,就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這光線奪走了!

  “真是不能大意啊……小混蛋!”血族吼道!“但是這種小把戲對我沒用!看來你是想嘗嘗蹂躪內臟的滋味是嗎?那么很好!我就成全你吧!”

  “基佬看來很喜歡蹂躪內臟啊……也對,他們經常蹂躪內臟呢,如果沒記錯的話,是對法腸子吧?”康斯坦丁忽然虛弱的笑了笑。

  事實上,康斯坦丁可沒有看上去那么輕松,他暗中不斷的積蓄著力量,準備反擊或者逃跑,但亡靈法師的法術實在是太過麻煩了,少年發現自己全身每個部位都在疼痛,四肢根本不聽使喚。更要命的是,對方這個時候似乎清醒了不少,雖然他在不斷的說著話,但是那幾十只幽靈卻在墻壁和天花板上時隱時現,組成了一個立體的包圍圈,即使康斯坦丁全身完好,他也不可能經受得住如此多的幽靈的圍攻!

  但是這個挑逗顯然奏效了,吸血鬼的吼叫驟然增加了一個檔次!

  “你竟然敢侮辱我們的……!!”

  吸血鬼完全瘋狂了,他似乎已經無法忍耐到使用咒語——他猛地沖上來,惡狠狠的一腳踢向康斯坦丁的腰!

  即使是個施法者,但是血族這種怪物的力量遠超人類,少年的身體被這一記踢得飛出了幾尺!但是他身上的那層法師護甲卻保護了他,讓他沒有受傷,而他本人也借助這個動作,由原本的俯臥變成了半跪!

  于是,康斯坦丁嘴角上嘲諷的弧度更加大了,他揚了揚手中的一塊不知何時拉下來的布匹。

  “基佬,看看你的身后!我的援軍來了呦!”

  “這種廢話,想騙……呃啊!”吸血鬼冷笑,但是隨即便發出了仿佛獵槍打中的野狼一般的吼叫,他驚恐的轉過身,看著房間里驟然出現的東西,然后踉蹌的向后暴退!完全忘記了身后還有一個敵人!

  他現在似乎只能看見,房間那個位置放著的,原本被氈布蓋住的一面鏡子。

  “去感謝你另外一個位面的親戚吧!你這死基佬!”一只手伸了出來,將一枚裝飾精美的銀色護符貼上吸血鬼的身體!

  然后,滾滾的黑霧,綠色的光暈和吸血鬼的狂吼,同時開始在房間中環繞!
哈燒客 發表於 2011-4-2 13:39
第四十一章 如何活著?


  早餐的時間剛剛過去,菲尼克斯西疆總督府的后園之中一片安靜,天上明凈無云,太陽照得明亮而溫暖,卡爾米秋天的如此晴朗,讓人有點不能相信菲尼克斯夏季的那幾個月份已經剛剛過去。草皮依舊維持著濃綠的色調,只有些微的黃色點綴在夏季的色澤之間,告訴你秋天已經來臨。
  康斯坦丁緩緩的走過碎石鋪就的小徑,用力的呼吸者帶著青草香味的空氣,幾天來異常厭煩的臥床生活,讓他對于能夠活動一下身體感到格外舒爽,只是上午便有些刺眼的陽光讓他皺起了眉頭,幾天來,牧師們每天兩次的聖光驅逐讓少年記憶猶‘心’——那種見鬼的治療之后總是會帶來一些說不出的麻癢刺痛……而且深入血管的之中,讓人抓不到實處的感覺實在是一種痛苦的折磨。

  但是不管少年是否愿意,這種折磨還必須伴隨他至少幾個月之久。

  事實上,對于不管是牧師長老,還是巫妖哈特迪爾,兩頭得出的結論完全相同,這個詛咒的效果是透過康斯坦丁的血液作為媒介——這似乎也是血族的拿手本領,但正因為如此,將之驅逐也就變得異常艱難,據巫妖的解釋,只要少年身上一滴血還沒有經過過濾,這個詛咒的效果就不能算是全部驅逐,而且會吸收宿主的力量,重新擴張開來。這也就是少年會總是會感到精力衰弱的原因。

  只是很幸運的,這個詛咒現在還沒有辦法被施法者發動,于是牧師便使用了最為穩妥的方式——慢慢的用驅逐詛咒法術,逐漸的,磨盤一樣消耗掉它的力量,最終將之完全驅逐,這個方法并沒有什么出奇之處,但是據說最為安全有效,

  不過對這個方法,巫妖本身總是想盡辦法嗤之以鼻,這或者是由于身為施法者,他對于法術方面的要求總是與常人不同:“就像一把精巧的鎖頭,你自然可以用原配的鑰匙打開它,也可以用斧頭將之劈成兩半,如果兩樣都不符合要求,那么找一個老手的鎖匠,慢慢的將它拆成一堆廢鐵也是一樣的。只不過這樣做必然耗費大量精力,只有那些神奴才會使用這種無聊的辦法。法師們永遠不會這樣做,他們會尋找其中的規律來破解。那才是真正的智慧。”

  “據我所知,那個方式跟盜賊用鐵絲開鎖沒啥兩樣……”康斯坦丁瞇了瞇眼睛,堵上了法術顧問的嘮叨。

  事實上這個溫和的方式倒是讓康斯坦丁滿意……并非高級的神術暫時不會對他體內的巫妖靈魂產生什么影響。而那兩個相對比較低階的施法者看來也沒有什么能力發現他靈魂上的秘密。

  “沒什么意思,人類為什么那么喜歡強制改變周圍弱小生命的形式?”與興趣盎然的少年不同,跟在他身后的侍女對于公爵府的后院興趣缺缺,據說精靈們對于自然以及自然方式都有著莫名的崇敬,而顯然周圍這些被修剪整齊的草皮和樹木并不符合他們的審美。

  “改變自身,適應自然,是大多數生物的特征,但人類這種生物,總是改變自然適應自身的。”少年微笑道——總是飛揚脫跳的精靈小姐這兩天看上去安靜了許多,心情好的時候,還會跟康斯坦丁聊上幾句她冒險之中碰到的趣聞,除了偶爾蹦出的幾句粗俗俚語,她似乎已經適應了現在的這個身份。這讓康斯坦丁感到滿意,或者說是得意。

  “啊!呃……日安,康斯坦丁少爺!”

  就這樣又走出了幾步,一個驚恐的聲音忽然響起,康斯坦丁愕然轉過視線,便注意到不遠處一個慌慌張張跪倒行禮的家伙。他一身亞麻布的衣裝,似乎是個低階的仆人。

  少年皺了皺眉頭,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游蕩到了公爵府廚房附近,這里也是那些下級仆人們的住所所在,于是揮了揮手,他轉身想要離開……但視線中忽然瞥到的的一些東西,讓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便有繼續向那個方向上走了過去。

  “康……康斯坦丁少爺……”

  幾天前的那場騷亂無疑讓少年的名頭變得可怕起來,這些隨著公爵夫人來到海頓的下仆們雖然也算事件的親身經歷者之一,但在自己的屋子里瑟瑟發抖了一夜之后,他們對于真相的解釋,卻還是受到傳言影響更多,見到這個已經成為了菲尼克斯活生生的傳說的少爺駕臨,幾個仆人連忙停下了手頭的活計,恭謹而誠惶誠恐的跪倒行禮……甚至還有個無心的擋在少年前進路線上的家伙,已經抖成了一片,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自己的冒犯舉動會帶來可怕的后果……不過康斯坦丁并沒有多少興趣去糾正這些家伙的想法,他隨意的溜達進去,然后便在一堆雜物旁邊找到了他的目標。

  “……康……康斯坦丁少爺……

  見到康斯坦丁走來,那個大個子仆人慌忙的停下了工作,他咕咚一聲跪倒在地,恭謹的試圖親吻康斯坦丁的袍腳,可惜并沒有成功——即使經歷了這么多年的磨練,少年仍舊不習慣這種幾乎算是踐踏人類尊嚴的表達方式。

  “大個子……哦,你叫什么名字?”康斯坦丁看著眼前局促不安的壯漢。少年的拒絕讓對方有些驚慌,他跪在那里,手足無措的偷偷打量著現在跟他一般高少年。直到少年提問,才誠惶誠恐的回應——這個家伙就是前些天他從公爵夫人那里要來的那個大個子,只不過這兩天事情繁雜,他一直沒有倒出空來實施之前的保鏢培養計劃。。

  “回少爺,我沒有名字,不過這里的人都管我叫戈多……康斯坦丁少爺。”

  “戈多?好吧,以后你就是我的直屬家仆了,不要輕易露出這種畏畏縮縮的表情,看起來怪別扭的。以后行禮時最多單膝跪地即可,不需要多余的動作。”少年皺了皺眉頭。一個膽小而又笨手笨腳的搬運仆人,可不是康斯坦丁選擇他的目的,少年需要的,至少是一個可以用來當作保鏢的人物,看來適當的訓練是必須的。

  “直屬?這個,是的,我的主人。我向所有的神祗發誓,必將永遠追隨您!獻上我的忠誠,我的一切!”戈多以最快的速度站直了身體,僅僅用低垂的頭來表示恭謹。

  于是康斯坦丁立刻給了他一個新的任務——訓練。

  當然,這個家伙全身墳起的肌肉已經足夠證明一些事情,于是康斯坦丁便省略了所謂體力測試的部分,直接進入到武器應用……思考了一下,少年給他選擇了一種簡單的武器,戰斧。

  戰斧是一種很容易掌握武器,只要有足夠的力量將它揮舞起來,這種武器就能給對手造成可觀的傷害,尤其對于速度不是很快的對手來說。而康斯坦丁傳授給戈多的武技,就是拿著一把斧頭,砍,削,劈……雙手舉過頭頂的直劈,位于腰際高度的橫掃,剩下的便是看似凌亂的亂揮亂舞。諸如此類的簡單動作組合而成的套路。

  這是連頭腦簡單的地精都能學會的武技。但康斯坦丁當然有他的想法,他注重的是數量。

  給予的表面命令是砍柴,廚房附近,有的是供給冬天壁爐使用的木柴。少年要求大個子簡單的將之剁成等長的段,然后每一段豎著均勻的劈成四等分。但是這里有個苛刻的要求,那些木段必須大小幾乎一致,也就是說出斧的角度和位置都要準確無比。

  而讓康斯坦丁滿意的是,這個大個子表現出了一個仆人最為良好的品質,對于自己的命令,他完全沒有任何怨言,他甚至不問這樣的訓練是否有用,也不問能不能休息,只是機械的執行著,正如他剛剛發過的誓言。

  “好了,現在你去找沃爾特,領取你的新身份吧……”

  接近兩個沙漏的時間匆匆過去,少年滿意的看著那些被切成同等大小的木段,將這此簡單到極點的動作重復幾百遍……而且每一遍都不能有任何走樣,這種體能已經足夠成為一個合格的戰士——在體力充沛的時候,這樣的要求當然沒有什么難度,但你將同樣的動作重復兩三百遍之后,想要保持平靜的心態和穩定的動作,那是何其困難!

  一個腦筋并不靈活的部下在某些時候或許會是個麻煩,但是你不得不承認他們也有著相當的優點……至少你不用擔心他們會背叛你——僵硬的思維同時也意味著頑固,尤其是在康斯坦丁幾個命令之后,換上了一套新的亞麻服裝,被分配到了一間自己的住屋,并得到了一年可以獲得十枚金幣作為報酬許諾,戈多那張粗獷的面孔上的表情已經足夠說明他的忠誠——恐怕康斯坦丁讓他馬上自殺,他也會立刻照辦。

  “我真不知道你到底要他來干嘛?這個家伙體格倒是不錯,但是顯然已經過了最佳的訓練年齡了,再怎么訓練,他也沒辦法趕上一個真正的強者的。頂多可以用來震懾一些小場面。”

  回到房間之中,巫妖忍不住抱怨道。對于武者的訓練并沒有太多的涉及,陪著少年看了兩個鐘頭劈柴表演,他顯然很不耐煩。

  “肉盾,你不覺得這樣的一個人物,在戰斗中會起到相當的作用嗎?配合上幾個同樣不怎么高超的家伙,互相彌補缺點。這樣的一小隊能夠發揮出的能力,就會超過一個通常意義上的強者了。”

  給出了一個通常的解釋。但康斯坦丁卻忽然晃了晃腦袋,

  事實上,他也不完全明白自己為何忽然會想起要訓練這個戈多,或者這源自最近幾天,少年心中那種凝重的不安——在經歷了那個吸血鬼的進攻之后,他忽然開始感覺到心中一種強烈的挫敗感。

  這幾天中,托臥床治療的福,少年多了許多胡思亂想的時間,于是他偶爾會想到。如果當時那個吸血鬼并沒有發瘋,他現在或許已經又死了一次——康斯坦丁從來沒想過跟敵人公平戰斗,作為一個崇尚智慧的古國出身的人,他對于戰斗的理解便是可以無所不用其極。假設自己和那個吸血鬼的立場對調一下,康斯坦丁甚至有幾十種不同的方法可以達成對方的心愿。

  最終他依靠著自己不錯的運氣活了下來,但是幸運不會永遠陪伴在身邊,這一次,有人救了他,那么下次一呢?敵人仍舊疏忽大意嗎?這一次敵人是個瘋子,他的歇斯底里讓自己得到了很多喘息的時間,但下一次如果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冷靜的大魔鬼之類的敵人的話,又該如何呢?

  更何況,康斯坦丁發現,依照自己現在的情況,他說不定還會遇上比這個更加糟糕的危機。

  權利伴隨著的往往是同樣分量的義務,這個崇尚階層和力量的世界總會為他帶來無數的禁錮。而他自己,現在無疑已經陷入了這個漩渦之中——國王陛下需要他成為康納利維斯公爵,但是這個意圖在康斯坦丁看來,顯然有些一廂情愿,如果沒有發生某些奇跡,并不容易做到。

  而且以他現在的狀況來說,就算真的成了康納利維斯公爵又如何?他能夠得到康納利維斯的真正支持么?喪失了背后勢力的支持,侯爵大人也會被一群拿著草叉的農民趕下臺,在這個分封制的國度,尊貴的公爵并不是因為那個國王陛下賦予的頭銜,才比侯爵或者伯爵更有話事權的,只有那些掌握一個郡省生死大權的侯爵或者身居邊郡戊區軍政首腦之位的伯爵,才是這個帝國最容易贏得更多的卑躬屈膝和敬畏仰視的存在。

  更何況身居高位,執掌大權,萬眾景仰朝拜,這感覺雖然似乎不錯,但對康斯坦丁來說也談不上太多的吸引力——他自認為沒有闖進這個漩渦之中,與那些老奸巨猾的家伙們斗智的能力。

  事實上,在yu望這個方面,他素來淡漠得很——隨遇而安的性格,即使經歷了穿越這樣的大事件,又在這個古怪的世界中生活了多年,個性仍舊沒有多大的變化。就個人而言,遠大的理想在小學畢業時就已早早的離他而去了,初中時,前世的康斯坦丁最向往的就是那些富有少爺整日無所事事提籠架鳥的生活。但是現在他得到了,卻又發現這其中并沒有那么簡單。

  或者自己一直得意于自己的與眾不同,這些與眾不同之處讓自己在這一系列的事件中,但是現在,少年發現自己似乎距離自己想象之中的目標,越來越遠了。

  “雖然說你的想法總是讓我感到驚訝,但是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你這種思路在我看來并不正確,你或者是個貴族,但是首先還是個施法者。作為一個施法者,無論何種復雜的局勢下,自己的能力都是最強大的保障。有力量的人,從來不需要什么保護者。戰術之類的東西能夠彌補的,只是實力之間不足以產生質變的差距罷了。”哈特迪爾的聲音打斷了康斯坦丁的思考——雖然處在一個身體之中,但是巫妖并不能讀取到康斯坦丁的思維,他并沒有注意到少年的思考,仍舊喋喋不休的指出康斯坦丁剛剛那個計劃中的缺點。

  于是少年搖頭苦笑,作為一個放棄了人類身份的亡靈,哈特迪爾對于力量的追求無疑是非常純粹的。不過他的這番話讓倒是讓少年想到了一些東西。

  自己的目標,似乎應該是活下去,但是又不僅僅是活下去,而是應該按照自己的意愿活下去——他并不特別希望位高權重,但是至少不需要對任何人卑躬屈膝,他不奢望有無數奴仆,但是也不希望別人來干涉他的生活。

  那么對于現在的自己來說,爵位之類的并不重要,要實力才是第一位的,如果一個年輕的魔法師不但有實力,還明顯有著極高的潛力,那么對于帝國的重要性絕對不會亞于一個擁有實權的侯爵,甚至是公爵。

  而康斯坦丁相信自己現在有足夠的潛力,作為術士,他本身便擁有著比常人更高的資本。更何況像跨位面旅行者這樣小概率的存在,在當今的帝國……不,即使是整個西大陸,乃至整個世界,也很難,或者說絕不會再有第二人。

  現階段最理想的,便是至少讓自己成為能夠施展第五階法術以上能力的高階術士,據康斯坦丁從巫妖那里得到的說法,力量到達這個程度之后,施法者便擁有了一系列強悍的法術可以選擇,任何一個頭腦正常的勢力都不會輕易與之公開為敵,除非你有絕對的把握,在別人發覺之前蒸發掉目標。否則,你只會將一個強大的存在推到對手的陣營。而一個強大施法者的力量,在世俗的存在眼中是很難進行對抗的存在。

  現在少年欠缺的,便是對于力量的理解。
哈燒客 發表於 2011-4-2 13:39
第四十二章 小爭執


  接下來的幾天,相對比較安靜,研究法術成為了康斯坦丁最為關心的問題,憑借最為得意的記憶力和對于新事物的探索精神,少年終于將手頭幾個一級法術——油膩術、羽落術和法師護甲的咒文完全掌握嫻熟了,而那個二級法術土爪術的咒文也被他生生背了下來,只是那神文的組合實在不短,康斯坦丁不敢保證自己可以在實戰中掌控住,
  作為一個喜歡旅行的巫妖,哈特迪爾的實戰經驗非常豐富,雖然康斯坦丁掌握的這幾個魔法并不強大,但在他的講解中,只要使用得宜,仍然可以產生一些令人驚訝的效果。

  魔法,這個世界的神秘力量,雖然二階法術仍舊只是最低階的魔法,仍然可以習慣了那個無緣于魔法的世界的康斯坦丁興奮不已——按照一般的說法,他現在算是正式擁有了被稱為一名術士的資格,而與之對應的,他手中的法術卷軸又多了一個批次。

  仆人們打擾他的機會更少了,現在除了老管家和血精靈,其余的仆人都會自覺地躲得遠遠的,只有公爵的小女兒是個例外,顯然這個跟童話中一樣招來了怪物的術士哥哥,更加激起了小孩子的好奇心,雖然不知是不是那位母親大人有意的約束,她已經無法象上次一樣,輕易跑到康斯坦丁的房間來玩,不過康斯坦丁還是經常會在周圍看到她——在院子里遠遠的向窗邊的康斯坦丁招手,或者在走廊中‘偶遇’時,甜笑著問好。然后伺機打開話題。

  不過另一個小鬼似乎肩負起了護花使者的任務,往往好奇的小姑娘還沒能挑起想說的話題時,他已經突然出現,用那副老成的棺材臉將小姑娘驅離他眼中的危險,他現在對于康斯坦丁的感覺已經從輕視轉變成了戒備,每次見面,他都將自己完全武裝起來,即使面對面,康斯坦丁也無法知道他冷漠表情后面的小腦袋瓜子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雖然我承認你確實是我見過的思維最為古怪的家伙之一,但天賦這種東西,并不能夠成為施法者力量短時間內大幅度增長的理由。那些名留千古的強者們。同樣必須有一個漫長艱辛的磨礪過程,這個過程最少也需要十幾年的時光,大陸上被譽為最天才的大法師大衛進階五級用了六年,而被稱為最偉大的奧術師的胡迪尼,這個過程則用了二十三年……”當康斯坦丁又一次從冥想中醒來,巫妖悠悠的開口道。

  按照這位大法師的說法,康斯坦丁如果能夠刻苦鉆研,憑借他的術士天賦以及那位特殊存在的贈與,或許也能夠成為一名強大的施法者。只是想要在短時間內增加力量,依靠通常法師的修煉道路看來是行不通的——觸摸到魔網第五層,能夠使用那些實用的法術,那往往是很多法師一輩子的夢想,卻大部分都沒有實現,而作為依靠天賦能力的術士,這個目標就更加的遙不可及了,更何況康斯坦丁現在的狀態,往好了說,是魔武雙xiu,拉風至極,但所謂自家事自家知,這兩個方面他都沒有快速突破瓶頸的才能,一瓶不滿半瓶搖實際是與一事無成的效果完全一樣。

  “當然,這些人都是用一般的方法,但這個領域之中并非沒有半點的捷徑可以走……據我所知,能夠在短時間內觸摸到高層次的魔網,通常都可以借用一些特殊的手段——從某種存在身上借力,或者通過獻祭的方式,找些倒霉蛋來掠奪,甚至是找到了特殊的方法,比方說某些規則上的漏洞……”

  少年站起身,不置可否的晃了晃腦袋,據他所知,那些方法同樣難以實現……或者有效果,不過康斯坦丁不敢輕易去嘗試,

  那些取巧的方法,比方說向某些異界位面的生物進行借力,又或者從某些祭品身上搶奪,都是異常的危險地,就如同他記憶中那些邪派的武功更容易走火入魔一樣,稍有不慎,就會導致死亡,甚至是更加可怕的靈魂的消亡。而借助規則上的漏洞,雖然甚至有可能傳造出一個近似于神的存在,只是先別說那個完善的世界規則上,能否有漏洞被找到,就算是真的不知弄錯了什么而找到了,在得到力量的同時同樣也等于喪失了自由——那種方法等于將手伸向了神祗們的領域,他們怎么可能置之不理?追殺是少不了的吧。(嘛……寫到這里,我又想到了艾克林恩種馬小說術,不得不說,真髓果然思路獨特)

  “準備一輛馬車……我想到魔法塔去一趟。”搖了搖桌子上的一個鈴鐺,康斯坦丁對隨后出現的血精靈吩咐道。

  從將從將增長力量就是一切的巫妖這里,顯然已經得不到什么好的答案了,康斯坦丁最終決定還是去法師塔轉轉,畢竟上一次,他尼古拉那里邊得到了相當的啟迪。

  一個好消息就是,似乎由于詛咒的主持者力量的衰弱,康斯坦丁最近的治療效果被大大的強化了,早晚兩次的治療被被改成了兩天三次,這讓他多出了一些時間……而且他還需要解決一件事情——重鑄靈魂護符的事情,同樣也遇到了麻煩。

  這些天以來,巫妖一直就是以靈魂的狀態,潛藏在康斯坦丁身體的角落之中,雖然說這樣的并沒有對少年造成太多的實質上的影響,但是想到一個老骨頭架子附在自己的身上,這多少都會讓人感到心中發毛,更何況,亡靈生物身上的負能量畢竟是和活人的生氣有沖突,長時間保持這種狀態,康斯坦丁擔心會對自己的身體發育造成影響——畢竟,這個身體現在還只有十三歲多些,在生理學角度上來講,正是身體發育的高峰期。

  但是這個護符卻并不容易制作。

  別的方面,康斯坦丁倒是并不覺得為難,那個用于靈魂護符上刻畫的法陣并不特別繁復,在看過巫妖提供的,那個詳細的法陣圖紙之后,康斯坦丁認為那個不比刻個戳子為難多少。雖然說在一塊小小的寶石上刻畫出細膩的法陣線條有點難度,但是少年只要借助一下自己那個簡易望遠鏡上的凸透鏡,然后再弄一把鑲嵌金剛石的刻刀,想要在各種材料上刻畫法陣都不是一件為難的事情,

  但是巫妖之后提出的問題,卻變成了一個瓶頸,那塊原本的護符使用的是一塊名為煙石英的礦石——在西大陸上,這種東西實際上算不得什么寶石,通常都是出產在一個死亡氣息非常濃重的所在,但除了亡靈法師會對他們感興趣之外,那種黑乎乎的外表和陰寒的氣息讓它們根本不受大眾喜愛,因此市場上也就完全沒有,當初那一塊是巫妖從一個古戰場上面發現。

  “另外,我必須提醒你,普通的煙石英能夠承受的靈魂強度有限,因此完全不能考慮……最好是其中的極品,被稱為墨晶的精英部分,或者說還可以有些替代品,但是那些玩意兒的入手難度實際上比墨晶還要高了不少……可惜你現在的能力太過孱弱,不然的話,可以嘗試到我的魔法塔一行,備用的材料之類的根本不虞缺乏了。”

  “你的魔法塔?在哪里?”

  “下幽暗地域再深一些的地方,一塊毀滅之地,距離地表并不是十分遠……怎么樣,要去看看嗎?我自豪的寶物都被放在那里呦?”

  “免談!我寧可去古戰場!”

  “那個相對遠一點,在大陸北邊一些,緊挨著獸人的領地的東北邊,不過倒是距離你的老家比較近,如果你想順便回老家去一趟的話,也可以考慮……”

  “那樣我恐怕真的會回老家……”

  馬車還是那輛樸實的貴族馬車,只是現在護衛方面的氣勢弱了不少……除了在幾天前那場騷動中,已經被變成了吸血衍體的尼赫邁亞·佩克斯,思科瑞特小隊的另外一個人也非常不幸的受了傷,因此除了那位全神包裹在沉重盔甲下的隊長先生,能增加一點氣場的,也只有剛剛被調派成為了康斯坦丁馬車夫的戈多。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現在這個大個子同樣也能夠成為一個不錯的戰力了。高大的個頭兒讓那件特別定做的衣服顯得有些緊繃,而馬車駕座一旁的位置上,卻放著那把大號的伐木斧。

  康斯坦丁教導戈多的鍛煉方式,并不是正統的鍛煉手法,但顯然,這些動作對于運動肌肉群,尤其是號稱力量源泉的背闊肌的鍛煉也是無以倫比的,或者是這個位面的人身體素質的關系,只是短短的幾天功夫,戈多那原本就寬闊的后背,便再厚實了一圈,又或者,心無旁騖的人的進步總是特別快的?現在他手中的那柄伐木斧在直劈時,甚至會產生在木頭被劈成兩半之后才聽到呼嘯聲的情況——康斯坦丁相信,這樣的一記揮砍即使是碰上全身重鎧,也足夠憑沖擊力將對方直接打到。

  “請等一下。你要到什么地方去?”

  就在少年即將登上馬車時,周圍的光線忽然增強了一些——康斯坦丁的眉頭挑了挑,注意到培羅的女牧師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不遠的地方。正在向自己這邊走過來

  她仍舊是那一身樸素的牧師長袍,只有金紅二色太陽神徽作為裝飾,但是在陽光下,這袍子上卻閃爍著點點金色的光澤,她沒有帶上兜帽,一頭西大陸人種少有的暗褐色長發下,依舊是依舊冷峻如冰的表情,眉宇間的隱隱的煞氣讓她原本秀麗英俊的臉龐上看起來仿佛有些男女不辨。

  “日安,維拉妮卡閣下。尼古拉大法師與我有個約定,因此我需要到法師塔一行。”康斯坦丁微微施禮,說實話,雖然是個少見的美女,但對于這個行事完全不顧及別人想法的女孩子,他并沒有什么好感。但是畢竟對方是危急之際,從吸血鬼手下將他救了出來,而康斯坦丁這些天的治療還是有賴于培羅神殿的牧師們,因此他也無意與對方交惡。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牧師們給予您的建議是安心修養,不要隨意走動。更何況您應該很清楚,那個邪惡的存在還沒有得到制裁,因此你最好不要離開我們的視線太遠!至于約定之類的,如非必要還是推辭掉吧……”女牧師似乎完全沒有興趣理會康斯坦丁的抬出的大人物。冷冷的語調中帶著一種不可辨駁的堅定。

  康斯坦丁的眉頭再次彈動了一下,雖然說對方現在說的是實情,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從他的角度考慮的,但是那種沒有稱謂的語氣卻讓他心中頗為不快,面前這個不比她大了多少女生似乎有種特殊的天賦,不管什么言辭從她嘴里說出來,那冷冷的都像是在讓對方感到難受。

  除此之外,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淡淡的金色光澤也讓康斯坦丁格外的不舒服,那種感覺……簡單點說,就像是被曬傷之后,還要到海中游泳一樣,是一種輕微的麻辣刺痛。

  “抱歉,那恐怕不行……尼古拉大法師作為我尊敬的的師長,我認為隨意的爽約等于對他的不敬,更何況作為一個貴族,承諾的約定是一定要履行的。”微微權衡了一下,少年抬出來另一個大道理。然后試圖登上馬車。但是對方卻搶上了幾步,站到了馬車旁邊。康斯坦丁眼神凝了凝,更加接近的距離讓對方身上的光澤變得更加耀眼了些。疼痛也就增加了一些,

  “據我所知,貴族的承諾似乎是和政客的道德,癮君子的誓言一樣,通常被當作玩笑的東西。但是出于我神培羅賦予我的職責……和你的安全考慮,我不能讓你離開!”

  看來對于康斯坦丁,這位名為維拉妮卡的年輕女祭司同樣沒有什么好感,冷笑了一聲之后,她拋出了一句平民間的俗語,只是似乎完全沒有考慮到那完全是對于貴族的一種嘲諷。然后她突然伸手,拉住了康斯坦丁,隨即轉身準備離開……似乎就像一個要管教自家孩子的家長,準備對自家的小孩子使用些無奈的強硬的手段一般。

  唐突的舉動讓少年微微一怔,然后那種變強的灼燒感便讓他眉頭緊鎖!他掙扎了一下,但隨即發現,對方手上傳來的的力量完全不像是個十來歲的女孩子,雖然那雙手柔若無骨,但上面傳過來的力量卻比一個壯漢還要大了幾分!以他從小鍛煉的肌肉,竟然無法掙開,而且還不由自主的被拉離了原地,

  只是這感覺顯然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因此并沒有人出聲幫助他——兩人之間的對話聲并不高,看起來類似小孩子之間吵嘴一般的情形。一邊的獅鷲騎士大概認為自己并沒有出聲的必要,而剛才低階仆人升格上來的戈多就更不用說了。

  于是康斯坦丁只能想辦法自救,只是這個時候大叫“弄疼我了”之類的恐怕丟臉之極,去掰她的手指更是愚蠢的舉動,于是少年閃電般伸出手,在對方腋下一點一股酸麻,于是剛剛轉過身的女孩子立刻發出了一聲壓抑的尖叫,不由自主的手指微松,少年借機從容的將手抽了出來——這個世界上的人的身體雖然比康斯坦丁熟悉的要強悍的多,但是身體結構卻是沒有太多變化的。

  “你……你這個……無禮者!”然后下一秒,女牧師閃電般的轉過身后退兩步,惡狠狠地瞪著康斯坦丁!她的動作有些僵硬,但是兩道黑亮的眉毛揚起!原本冰冷的臉上蒙上了一層暈紅!而環繞在身邊的金色光澤卻更盛了幾分!原本深色的發絲微微飄起,被光澤渲染的透出了一縷暗金色澤!

  只是這個表情無疑讓她的面孔上多了幾許生氣……康斯坦丁怔了怔,這才想到,自己剛剛的動作,似乎是……稍微顯得……輕薄了一點。

  “維拉妮卡閣下,請注意您的言辭和表現!”獅鷲騎士這個時候終于察覺了異常,于是開口道。但是這個善意的提醒卻只換來了少女更多的惱怒,她沉默著垂下手,那柄小巧的戰槌便從衣袖中滑了出來——那個體積并不像是可以隱藏在袖子中的東西,不知道她使用了什么方式收藏的。而這個動作也讓獅鷲騎士將手放在了長刀的刀柄上!

  場面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劍拔弩張……

  “康斯坦丁閣下?這里出了什么事情了嗎?薇拉妮卡?你又在干什么?”幸好,圓場的人這個時候終于趕到了——老牧師從一邊趕來,他不動聲色的擋在了女牧師面前,只是一張臉上滿是和藹的,讓怒氣沖冠者也能平和下來的微笑。他的眼神在周圍轉了轉,似乎就已經了解了一切。

  “當然當然……康斯坦丁閣下自然有自由活動的自由,薇拉妮卡只是一個善意的提醒而已……我對她的冒犯向您道歉。”

  …………

  “阿斯塔特牧師長!你為何庇護他?”馬車悠然離開,于是女牧師的怒火轉向了老牧師。

  “我們又有什么理由羈絆一位貴族的自由呢?司祭閣下?”老牧師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他似乎很高興這個沒有多少社交經驗的上司能夠露出些許表情。

  “你知不知道那個小……他剛才……他……該死的!”女牧師還想說什么,但對方的微笑讓她最終只能憤憤跺了跺腳。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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