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第二百八十三章 各自一方
一道裂縫。
一道細細的裂縫，破冰而來！
幾乎聽不見任何動靜，也看不見白色地面被割裂翻飛的冰渣，就是裂開，完整平滑的裂開！
撒加猛地轉身，血刀往地上一插！
一聲巨響。
冰原上出現了一個大坑，冰塊四射，一層細冰構成的霧氣籠罩了撒加。
血紋甲瞬間出現在身上，抽出血刀一揮，一道刀氣發出，朝著攻擊他的那個人破空而去。
這道刀氣和剛剛的那道裂縫不同，氣勢驚人，極強的攻擊性讓它掠過的地面破碎不堪。
又是一聲巨響，刀氣被擊上了天空。
不等那人做出下一個動作，撒加立刻出現在他面前，紅光直接劃向他的咽喉——
鏘，一把水藍色的魔晶單手劍擋開了這致命的一刀。
接著，另一把一模一樣的單手劍插向撒加的腹部。
「哦？」撒加心念電閃，紅光急轉，血刀立在了身前，嚓——
劍尖準確無誤的從刀身上劃過，帶出火星無數。
膝蓋一抬，撒加頂中了那人的手腕，接著身體一個迴旋，戰靴堅硬的底部就印在了那人的胸口上。
砰的一聲悶響，那人倒飛出去，一個翻身落在地面後，不動了。
這時，撒加才看清楚那人的容貌，「是你？！」
他記得，這人正是當時救走依琳的那個男子。
「她在哪裡？」撒加看著他。
那人沒有理他，棕色捲髮動了動，銀光大盛，一副鏤刻金紋的銀色輕甲披掛在身，看上去比撒加身上的血紋甲輕靈許多。
血紋甲是重型鎧甲，不過在鍛造者佰恩德的精心設計下，卻沒有重甲的笨重，反而在靈活程度上已經接近了輕甲。
「我問你話。」看到那人無視自己，撒加不禁有些怒了。
「你沒有資格問這個問題。」那人兩把單手劍互相摩擦了一下，朝撒加走來，「我是神殿守衛修爾達因，擅闖神殿者，死。」
……
寒冰島靠近海域的上空。
一點金光驀地出現，接著，一點化為兩點，兩點化為三點……
很快，天空中點點金光便如同朝陽般燦爛，和煦的風捲過，帶著溫暖的氣息，似乎融解了這裡的冷峻的嚴寒。
和風流動的速度加快了，無數金色光點像是有了生命般，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朵巨大的蓮花。
金光四射，蓮花緩緩綻開，只見一個白衣男子盤膝坐在虛幻的花蕊中，睜開眼睛。
他的眼神，那樣清澈，那樣悲憫，似乎開闔之中，就可洞察世間一切的玄機。
「它就在這裡嗎……」男子自言自語道，眼神環視，似乎在找著什麼。
短暫的時間後，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神界……如此珍貴的東西，怎麼會用這樣的方式來愚昧別人的眼睛，空無一物的神殿啊，就像他們的心，只是為了慾望而生。」
正當蓮花準備合攏時，男子的表情變了，「怎麼會，冥界的那一份也在這裡，好像被埋得很深啊？」
蓮花影像漸漸變淡，他消失在了空中。
……
噗。
殷紅的血跡融入地面的堅冰。
撒加的實力和低位神的修爾達因差距太大，當修爾達因真正發揮實力，就是他被重傷的時候。
這個人……撒加盯著指在眼前的劍尖，修爾達因能量強度雖然不如塔奇納迪，可他感悟的法則奧義卻奇妙無比，自己的攻擊回回被他卸開。撒加相信，就算是塔奇納迪面對這個人，即使變成本體，勝率也只有六成。
「神界的人……水元素法則……」空中的白衣男子望著修爾達因，「看來這個物質位面的領主不止派遣了神使。」他又望向神殿，自嘲地笑了笑，「那樣的東西，甚至讓神界冥界不惜為它開戰，多一個神降臨，又有什麼奇怪的？」
「這個人……」他的目光落在撒加身上，閃爍不停，「身上殺氣好重，氣息充滿了攻擊性，如果不是實力的原因，這個聖城的低位神應該無法戰勝他。」
驀地，他眼神定住了。
……
呼，撒加背後突然出現的黑色羽翼猛地合在身前，將修爾達因的藍晶劍擊開，接著身體一彈，揮刀劈向修爾達因的頭頂！
這一下非常突然，修爾達因手上也慢了半分，身體朝後一仰，左手那把藍晶劍橫在額前——
鐺！
覆蓋著堅冰的地面裂開了，修爾達因腳下碎冰亂射。
不過，撒加這一擊打中，只是靠變身的突然性影響了修爾達因，實力的絕對差距還是讓他被修爾達因右手的劍刺穿了身體！
血從腹部滲出，撒加眼眶裡的黑氣漸漸消失，羽翼耷拉在身側，化為縷縷縈繞的黑氣。
唰，修爾達因抽出了劍，臉上的恨意慢慢變成驚異。
「阿修羅……」他低頭看著撒加，「這個傷害依琳的男人，居然是地獄的阿修羅，還是王者之體！」
「七夜不是三千年前就被殺死了嗎？」修爾達因深深吸了口氣，眼裡閃過一絲懼色，「那個以殺戮為樂的傢伙……曾經在神界……」
修爾達因胸口起伏著，劍尖猛地指向了撒加的頭頂，準備穿越而下，「你雖然沒有完全成長，但你畢竟繼承了那個男人的血脈，最恐怖的惡魔身體，不止是為了依琳，就算是為了神界，我也要殺了你！」
「死吧，靈魂的徹底消失！」修爾達因的藍晶劍上水光環繞，帶著強悍的氣息，猛刺入撒加的天靈……
「怎麼會？！」
修爾達因驚呆了。
只見一片小小的金色樹葉捲住了他的劍尖，那樹葉只是光影而已，卻讓他的劍停留在距離撒加頭頂僅僅一釐米的地方，再也無法深入半分。
然後，他整個人一麻，失去了意識。
「真的是殘酷法則。」
白衣男子出現在兩人身旁，右手一抬，修爾達因升到了空中，「這個人，不是應該在聖裁所嗎？」他注視著修爾達因的臉，「回神界去吧，你們本不該降臨這裡，這不是打破平衡的規則。」
修爾達因周圍的空氣劇烈流動起來，很快形成了一個直徑十米的漩渦，漩渦裡面漆黑一片，只能看見稀疏的如星辰般的光點。
男子手指一動，漩渦吞噬了修爾達因，然後緩緩封閉，變成了一道細長的光線，一閃即逝。
然後，一個空間覆蓋了撒加，和男子一起消失在了冰原上。
……
轉眼間，三個月過去了。
奧菲拉爾大陸渡過了3039年的朝聖節，進入了奧丁聖日曆3040年的春天。
郝頓瑪爾荒原邊緣。
一片巨石散落的黃土地上，無數營帳密佈其中。
唰，一間營帳的帳簾被掀開了，一個渾身墨綠色鎧甲的男子走了進來，面容俊秀，一頭短髮，劉海偏向一邊，看上去很年輕。
「朝聖節過了，來自德薩斯的朋友。」男子徑直走到坐在氈毛毯上的捷克面前，「你們的撒加城主不是說，修羅軍團會成為先鋒嗎？」
「哦，是伊爾格納大人啊。」捷克優雅地笑著，深棕色的頭髮整齊地梳在腦後，一絲不苟。「請坐。」他端起了氈毛毯子前的矮幾上一個水晶酒杯，「喝點嗎？」
伊爾格納眉毛動了動，在矮幾的對面坐了下來，「不要用這樣的口氣對我說話，你只是個戰聖，我可以輕易殺死你。」
「我知道，所以才想請您喝酒。」捷克將酒杯遞到伊爾格納面前，「要嗎？」
咔，酒杯裂縫了，砰的一聲，碎片滿桌，醬紅色的酒液濕透了捷克的繡花衣袖。
「好高明的鬥氣！」捷克讚道，「十字軍的統帥果然了不起！」
「下一個碎掉的，就是你。」伊爾格納冷冷地看著捷克。
「兩千名戰聖，五百名聖魔導，還有兩個和你一樣強大的人，這種實力，完全可以輕易摧毀我們眼前的儂柯城，我不明白的是，伊爾格納大人，戰爭進行到現在了，為什麼你們從來沒有參與過戰鬥。」捷克依舊笑著。
「這個不用你管。」伊爾格納盯著捷克的眼睛，「你們修羅軍團不是也在敷衍嗎，死去的，只有卡藍帝國的士兵而已。」
「戰爭的天平還偏向聯軍，所以我們沒有必要盡全力，我們只是盟約的一部分，而你們自由之城的十字軍，這場戰爭的發起者，卻從來沒有一次表現過你們的實力，難道你們另有目的，不想過早暴露？」捷克一副搞不明白的樣子。
伊爾格納面色一變，「戰爭還要進行很長時間，我們必須要在最關鍵的時候起作用。」
「關鍵時候……」捷克看似不滿地咕噥著，「難道要到了艾澤拉斯，站在比蒙石殿前，打開一間密室，你們才會蜂擁而至？在此之前，什麼比蒙巨獸，獸人大軍，獸人強者，都該我們去對抗？」
伊爾格納猛地起身，「明天，我的忍耐限度只到明天黃昏，我要看見，堅固的儂柯城被你們修羅軍團攻下，卡藍軍隊三個月的戰鬥下來，傷亡嚴重，需要休養。」
說罷，便傳身朝帳外走去。
「如果我說不呢？」捷克望著他的背影。
伊爾格納站住了，「那你們，就會先儂柯城一步消失。」
……
艾澤拉斯城。
一座龐大的城市，所有的建築都以粗糙的巨石搭建，輔以粗壯堅固的巨木，看起來異常的粗獷。
它的面積足足有五個科莫羅城那麼大，是獸人世界中最繁華的一座城市。
艾澤拉斯的天空很明朗，它位於的地理環境，在郝頓瑪爾荒原中的海拔很高，所以這裡的天，看起來很近，雲也很近。
呼，一朵棉花雲被金光撕裂。
雲霧和金光一起散去，依琳出現了，乾枯的白髮垂在胸前，遮住了她的臉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