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修羅王傳 作者︰耳釘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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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j0425 2010-7-24 14:00:2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1 3955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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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第三百一十四章 觸角
[更新時間] 2010-09-26 23:24:35 [字數] 7002

陽光穿透了雲層,朝陽的色彩,是那樣朝氣蓬勃。西鐵城已成廢墟,屍體和鮮血取代了往日的繁華,即使是在冬日的暖陽下,也有一種說不出的蒼涼意味。

轟的一聲,空中那個直徑五百米的漩渦被金色長矛沖散,四射的氣流將稀薄的雲層吹得七零八落。

五百名妖族巫師倒在了黑龍背上,鮮血浸透了法袍,然後在烏黑的鱗片上散開。

黑龍悲鳴起來,他們是這些巫師的血契魔獸,靈魂聯繫中傳來生死不知的訊息讓他們異常難過。

被撒加緊緊抱在懷中的依琳可以清晰的聽見撒加齒間發出陣陣碰撞聲。她知道,這個男人憤怒到了極點,可是他依然只是無法抑制的顫抖,只因為他的懷裡,是自己……

「我發誓……」依琳抬起頭,伸手輕輕抹去了那男人臉頰上一行滾燙的液體,「我會永遠愛著你,為你最美麗的活著。」

他的手放在了她的手背上。

……

「愚蠢至極的螻蟻!」奧布特揮舞著手中的金色法杖,「一個神界的低級魔法陣,也妄想阻止本大人代表光明主神的審判!」

「時候到了,你們懺悔吧,在象徵光明的神意前!」

法杖一揮。

金色長矛疾速而下,矛尖爆發出的強烈光芒意味著,一旦它接觸到地面,這裡的一切,將不復存在!

呼。

整個西鐵城上空,像是扭曲了。空氣幾乎都被抽走,轉化為一種讓人無法呼吸的凌厲。

接著,一道無形的劍氣,擊碎了金色長矛,然後劃過了整個西鐵城。

刺耳的割裂聲讓所有人的神經拉扯到最大限度,地面分開了,龐大的西鐵城,竟然從中間生生被那道劍氣切開!

「什麼!」

那還升騰著塵土的深壑就在奧布特腳下,他低頭看著這條兩米多寬漆黑的縫隙,一臉呆滯。

「傻了?」一個高大威嚴的老者落在他面前。

奧布特猛地抬頭,「莫特!你來做什麼!」

「你來做什麼我就做什麼。」莫特晃了晃手裡的劍——一把奧菲拉爾大陸上最普通的單手劍。

「哼。」奧布特雙目一寒,「難道你們也想要那東西?」

「以前是,不過現在有所改變。」莫特笑看著他。

「那你想做什麼!?」面對莫特,開始狂妄的奧布特竟然有點緊張。

「當然是殺了你呀。你們原神域的傢伙都這麼蠢麼?」莫特笑道。

奧布特面上一緊,「你不怕我們光明神族的報復的話,就來吧,告訴你,莫特,雖然你領悟的是劍的奧義,可你和我都是中位神,我的光明奧義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我們之間的戰鬥,勢必毀掉這裡,如果驚動了神界的話,你和我,包括你們新神域都會受到懲罰,所以……」

唰!

莫特那把價值不到十個金幣的單手劍從奧布特腰間劃過。

奧布特還張開的嘴裡發不出任何聲音了,一臉不可思議的瞪著莫特手中的劍。

啪嗒兩聲,奧布特的兩截身體掉在地上,那高貴的神血,從被奧菲拉爾大陸最低級的普器單手劍劃開的切口中緩緩流出。

一道金色能量體從奧布特頭頂急飛而出,倉惶向空中逃去。

「想逃麼?」莫特手中劍一揮,一道劍氣發出,擊碎了奧布特的靈魂實體。

「真囉嗦啊,這些原神域迂腐的傢伙,戰鬥前總是愛說廢話,這不是找死麼?」莫特望著那四射消散的金色能量,「身為攻擊力最強的劍神,我怎麼可能給你機會逃走,雖然我看不起你們這些原住神,但也不能給大人找麻煩啊。」

呼,他輕輕出了口氣,「完成了……那個人的要求。希望如他所說,會去和大人說清楚,不然隨隨便便放棄任務,我可是要受到責怪的。」

所有的人,所有還有意識的人,都瞪大眼睛望著場中那個自言自語的老者,一時間,整個場面靜寂無聲……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一條血柱從趴在奇美拉背上的奧蘭多額前流下,擋住了他的視線,可他卻渾然不覺,甚至忘記了動一動手把它抹去。

五百條黑龍落到了地面,還有飛行能力的十多條奇美拉也降了下來,無力的伏下身,粗重的喘息聲聽上去很揪心。

艾穆此時也恢復了一些行動力,吃力的爬了起來,臉上還有未乾的血跡。他朝著地上那些昏迷不醒的傢伙走去。他並不是很在意莫特的出現,因為他靈魂中還在成長的「硬核法則」奧義要比莫特的法則奧義更強。

這場戰鬥很慘烈。能站起來的,就是這些人了。這應該算是德薩斯新城裡最強的實力,可如果不是莫特,依然難逃全軍覆沒的後果。

這也有客觀原因,在與奧布特交戰前,他們消耗了太多,如果他們處於最佳狀態的話,光明之子奧布特也會倒下,但絕不會像莫特這樣輕鬆——一劍秒殺!

「莫特。」

撒加落到了莫特面前,心裡稍稍平靜了一點。阿修羅王的天賦技能「身體直覺」告訴他,雖然塔奇納迪他們人事不省,傷得很重,但是都還沒有生命消失的跡象,費烈和卡藍騎兵們也已經過來,幫著艾穆照料著他們。

背後雙翼化為縷縷黑氣消散。臂彎中,是一臉驚訝的依琳。

「你是……新神域的中位劍神莫特?」依琳輕輕拍了拍撒加的手臂,示意將她放下。

「你認識我?」莫特先是朝撒加笑了笑,接著用疑惑的目光打量著依琳。驀地,他反應了過來,「你不會是?」

「嗯。」依琳點點頭。

莫特愣了愣,但還是禮貌的道:「你好,很榮幸見到你,奧菲拉爾的神使。」說真的,他雖然控制了臉上的表情,但心裡卻如翻江倒海。

「正如那人所說,有些事還真的想不到。這可能,就是他要我這樣做的原因吧,以他的那種程度,也許只是想……」莫特心裡揣測著。

「雖然我不知道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但我還是要說聲謝謝。」撒加望著莫特。

「我很榮幸啊,能被未來地獄裡最強的男人感謝。」莫特依舊笑著,雖然長相威嚴,但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很柔和,完全沒有開始在費烈和卡藍騎兵面前的那種氣勢。這也很自然,在他們面前,他是卡藍帝國的開國皇帝,而在撒加依琳面前,他只是新神域的一個劍神。眼前這兩個人一個是地獄之主,一個是神使,雖然現在的實力遠遠不及他,但如果就頂位面而言,說實話哪一個的地位都比他高。

「諸神手諭死亡分卷……」撒加微微一笑,「在戈亞聖城的精神聖殿殿主雅凱手裡。」

「哦?」莫特暗自一驚,他沒有想到撒加這樣直接。

「不過我想,你可能拿不到。」撒加接著說道,「那樣一個可以引發神冥兩界大戰的東西,雅凱就算成了低位神,也沒有那個膽子,他的背後一定還有人,如果我估計的沒錯,你現在可以回神界了,那東西肯定不在奧菲拉爾大陸,應該是到了神界。」

「他說的沒錯。」依琳道。

「撒加……」莫特笑道,「我承認,我的確是因為接受了這個任務而回到奧菲拉爾大陸的,見到你之後,我也的確想利用你來得到這卷諸神手諭。」

「我猜到了。」撒加緩緩點頭。

「你比那個只知道征服殺戮的七夜睿智多了。」莫特讚道,他對七夜可沒什麼好感,那個狂傲的傢伙曾經帶著冥軍差點就攻陷了他們新神域,如果不是神皇下令,讓原神域派出援軍,並以神界五陣之一的「聖光之罰」重傷七夜,現在的新神域說不定早沒了,當然不可能是冥界的,但一定會被原神域給吞併,這在新神域,是一件被視為恥辱的事情。

「不過如今……」莫特接著說道,「我已經放棄了這個任務。」

「你不怕被禪贏責怪?」依琳不禁問道。

「禪贏?」撒加皺起眉頭。

「禪贏大人,是新神域最強的三個人之一,也就是我效忠的人。」莫特解釋道,「依琳神使說的沒錯,想要得到諸神手諭死亡分卷的,就是禪贏大人。當然了,新神域也沒有表面上那麼團結……」他別有深意的看著撒加,「除了禪贏大人以外,另外一個他的對手,也派了人在奧菲拉爾大陸,你們要小心,我馬上就要回神界,這裡知道諸神手諭死亡分卷下落的人,只剩下你們。」

「我知道。」撒加明白莫特的意圖。既然是禪贏的對手,莫特肯定要下點藥。自己雖然把諸神手諭的下落告訴了莫特,但撒加相信,禪贏絕對會把這個消息死死封住,暗中獨自尋找。

這其實是,撒加的報復計策,他絕對不讓那個得到死亡分卷的人好過!但對莫特來說,撒加主動告訴他要找的東西在哪裡,絕對是一個莫大的驚喜!

本來,那個人叫他放棄這個任務,並承諾會去找禪贏說明一切,但莫特心裡仍然很忐忑,因為禪贏派他來之前對他說過,這個東西很重要,務必要完成……

「對手?」依琳看上去有一些不安,「難道璧幽也想要諸神手諭?」

「璧幽又是誰?」這些來自神界的名字一個接一個的出現,撒加很是頭疼,自己這個未過門的媳婦,還真是一本神界的百科全書。

「新神域最強三人中的另外一個,是個女人,被稱為神界最強的女人。」依琳詳細的對撒加說明,「禪贏、璧幽,還有一個逸風,就是瓜分新神域三股勢力的領導者,禪贏和璧幽爭強好勝,彼此爭鬥,而逸風則是中立,那個人好像一心痴迷於對法則奧義的感知,就連領地的管理都不過問,都是手下人幫他辦。」

「神使對我們很瞭解啊。」莫特笑的有點冷,「看起來原神域一天也沒有放棄過吞併新神域的野心,禪贏大人雖然和璧幽那個女人鬥得厲害,但如果是原神域的話,我們可是會一致對外的……」

「不必這樣說,莫特劍神。」依琳笑了一下,「我現在什麼也不是,只是他的女人。」

「看出來了,阿修羅王果然有魄力,連你都可以征服。」莫特笑容中的寒意消失了,依琳的話肯定了他的判斷。「竟然敢搶神皇之子的女人……雖然她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但撒加這小子,不愧為七夜那個縱橫冥界的狂人的傳承者……」莫特心裡一陣歎服。「看起來,我有必要向禪贏大人進言,是不是和那個人一樣,儘量為他提供幫助……他以後將會統治地獄,這對於我們來說,應該不是件壞事……」莫特心裡掂量著。

「你想說什麼?」依琳急忙打斷了莫特接下來的話,她害怕莫特把神皇之子的事情說出來。

莫特笑了一下,「我想說,我說了太多其它廢話,都快忘記了一個人交代的事情。」

說罷,他從儲物手鐲裡拿出了一個金色的匣子,「有個人叫我把這個交給你。」

「這是什麼?」撒加接過了那雕琢的很精美的匣子。

「好舒服的氣息。」依琳不禁讚道。

「誰給我的。」撒加並沒有打開匣子,只是將其收進了儲物手鐲。他現在謹慎多了。

「一個人,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卻讓我的法則奧義,從中端變成了高端!」莫特眼中發著光,「這便是,我放棄奪取諸神手諭任務並殺死奧布特、將這個匣子交給你的代價。」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成了高位神?難怪可以一擊殺死奧布特!」依琳一驚,她真的很震撼:到底是什麼人,可以讓莫特的法則奧義這麼短的時間就提升一級,要知道在神界,很多人用了數萬年的時間去感知法則奧義,都無法讓其提升哪怕一點!「到底是誰又對撒加感興趣了……這個人的實力真的很可怕,說不定比禪贏、逸風他們還要強……」依琳心裡緊張起來。

「不是你想的那樣,依琳神使。」莫特似乎看穿了依琳的心思,「我本來就在中位神頂峰停留了幾百年了,那個人,只是幫我捅破了那層隔膜,不過這個瓶頸實在有點讓人頭痛,如果我獨立感悟的話,還不知道要花幾千年呢。至於奧布特,神的思維讓他變成了笨蛋,明明可以殺死你們,卻故意讓你們活著,接受他那個號稱審判的魔法,這種既消耗實力又無聊的玩意,是那些愚蠢的原住神最喜歡的。不然,以我剛剛達到高位神初階的實力,也不會那樣輕易殺死達到中位神頂峰近萬年的奧布特了。」

「高位神就是高位神,境界都不一樣。」依琳面色輕鬆了一點。

「你也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麼?」撒加那可以穿透人心的目光落在莫特臉上,幾秒鐘後,他確定了莫特說的是實話。

「不用懷疑我,阿修羅王。」莫特有點無奈,「如果我對這裡的任何人有企圖,也不會冒著被光明神族報復的風險殺掉奧布特了,那傢伙是光明主神諾亞的第七個兒子,很得寵愛,若非如此,諾亞也不會把這樣重要的任務交給那個傲慢而蠢笨的傢伙了。」

莫特說完這些話,手中發出一股氣勁,將那把低級普器的單手劍溶掉,接著那氣勁轉移到了他的腳下,讓他整個人漸漸變得透明。

「我要離開了,撒加。奧菲拉爾大陸一處隱秘的地方,有開啟通往新神域的通道,我進入之後,便會關閉。」莫特凝視著撒加的眼睛,說句心裡話,他對這位心裡裝著卡藍的阿修羅王很有好感,「如果有機會,你去了新神域,記得找我。還有,你留在奧菲拉爾的時間裡,幫我照顧卡藍,我的後人。這片大陸暗流洶湧,以他們的力量,很難應付一些事情,我會記得你這份情的。」

「好。」撒加點點頭,其實不用莫特說,他也會幫助卡藍,那是他對姐姐拉娜的承諾。

「謝謝。」莫特的身影化為一道劍氣,直衝天際。

「這位莫特劍神心裡,還存在著幾分真實。」撒加望著莫特消失的方向。

「嗯,他在神界的人緣也挺好的,禪贏很重視他,我聽說他只用了兩千多年,就把法則奧義提升到中端,成為了攻擊力很強的劍神。」依琳道。

「卡藍帝國的開國皇帝,肯定不簡單,我在葛諾梅地精部族的圖書館裡,讀過他的傳記,從他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撒加笑道。

「你還看書啊……」依琳掩面而笑,「如果這件事傳到你們地獄裡,可真是奇聞啊,不知道多少渴望追隨阿修羅王強大力量的生物會難過。」

「那些傢伙缺的就是智慧。」撒加撇撇嘴。

「沒錯,你現在的確聰明多了,連我都算不過你了,西鐵城一戰,本神使輸的心服口服。」依琳調皮的笑道。

她情緒恢復了麼?撒加心裡一喜,心裡的石頭總算暫時落了地,他一直擔心依琳失去希望。

「依琳。」他深深看著她。

「嗯?」依琳也望著撒加深邃而溫柔的眸子,心跳不已。

「我雖然繼承了七夜的血脈,承擔了地獄之主的責任,但奧菲拉爾對我來說更重要,因為我遇見了你,還有他們……」撒加望著正在被照顧的那些傢伙,「以及,很多對我來說不願意忘記和失去的人。我們,回德薩斯!」

「好!」依琳心中湧動著暖流,這位阿修羅王對待敵人殘酷無情,可對待自己在意的人,卻比冬日的陽光還要暖人。

聽到撒加說「地獄之主」,依琳想起了一件事,但她沒有說,她是一個很識大體的女人,她知道,現在撒加心中,全是對塔奇納迪他們的擔心。

一匹白紗,輕輕遮住了她的容顏。

……

奧丁聖日曆3040年12月15日,卡藍帝國在比蒙族的協助下,征服了郝頓瑪爾荒原,以哥本為首的獸血同盟在卡藍軍隊的鐵蹄下投降,確立了比蒙王阿里在郝頓瑪爾的絕對統治權。第二年,也就是奧丁聖日曆3041年的6月,卡藍帝國建立了郝頓瑪爾行省,由大公爵倫巴特出任第一任行政長官,和阿里共同治理郝頓瑪爾。同年8月,卡藍帝國的彼得大帝與郝頓瑪爾的阿里王正式簽訂了結盟契約,從而顛覆了奧菲拉爾大陸的歷史,人類和比蒙之間,破天荒的第一次成為了朋友……

當然,這是後話。3040年的朝聖節前夕,恢復了一些的塔奇納迪、梅爾沙、柏洛斯、捷克等強者,以及辛克、貢格沙特率領的修羅軍團、澤領導的黑龍巫師團、以奧蘭多為首的奇美拉弓手團,在德薩斯新城城主撒加的帶領下,回到了那座屬於他們的城市。

艾穆也和撒加一起回了德薩斯,而倫澤、孔特那兩頭白金比蒙則遵照他的意思留在了阿里身邊。按照比蒙阿里王的思維,艾穆是被驅逐出那薩爾的人,也只有倫澤孔特的話,他才會聽。這其實是依琳的主意,對於如何控制其它各種勢力這門學問,當了三千年奧菲拉爾神使的她可謂是駕輕就熟,只不過,如今,她把這份才智都奉獻給了她深愛的男人——阿修羅王撒加。

就在朝聖節歡樂的氣氛籠罩了整個德薩斯時。

聖城。

精神聖殿一間佈滿了魔法防禦陣的密室裡,一張瀰漫著能量流的石桌上,一個質地很像水晶的菱形物體懸浮著,緩慢旋轉,幾道光芒包圍著它,上下穿梭。

一個面目慈祥的老者站在石桌前,捏碎了手中一塊金色的如同符咒般的物體。接著,他露出了笑容:「大人,計劃很順利,奧布特他們都死了,無數強者和無數卑賤的生命,正在為您重返神界巔峰而奉獻出他們的一切。」

只見一道一道白色的能量紛紛出現,沒入了石桌上懸浮的水晶菱形物。這些能量形狀各不相同,有粗有細,還有點狀,不過相同的是,它們感覺上是那樣的悲涼和不甘。

「雅凱。」

老者身後無聲無息的出現了兩個人影。

「是阿布羅狄和格里菲斯啊,聖裁十三星裡最強的傢伙。」雅凱轉身。

「大人答應我們的事情呢?」兩人左邊那個一頭褐色捲曲長發的英俊年輕人開口道。

「阿布羅狄……」雅凱看著他,「在三千年前,那場神冥大戰中,身為冥軍叛徒的你,本來是應該死的,可是大人卻冒著生命危險將你藏在聖裁所中,你難道不該感激嗎?」

「你也是,格里菲斯。」雅凱又望向右邊那個和阿布羅狄長得很像的年輕人,「如果不是你們這對孿生兄弟,你們曾經的主人,那個強大的人,也不會隕落了。」

兩人面上皆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

「埋骨之地……」雅凱轉過身,不再看他們,「看在你們這麼多年為大人剷除那麼多對手的份上,大人是不會忘記你們的,你們要的東西,就在埋骨之地。」

「你是怎麼知道的?」阿布羅狄問,他是雙胞胎的哥哥。

「這你不用管,阿布羅狄,有些事情,是你們意想不到的。」雅凱擺擺手,「去吧,去拿吧,大人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不過,在此之前,你們還必須去除掉一些人,一些沒有利用價值的人。」

雅凱丟給了他一塊記憶魔石。

阿布羅狄接過魔石,提取了裡面的內容,愣了一下後,看了弟弟格里菲斯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然後,兩人消失了。

雅凱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哼,背叛者永遠都是背叛者,你們的天性,就是薄情寡義,如果不是看在你們還有利用價值,大人也不會直到現在才讓我把那個東西的下落告訴你們。去的還真快啊,看來你們這麼多年仍然唸唸不忘,放心,會有驚喜等著你們的……」他眼中出現了一種狂熱,「我的大人啊,您的智慧讓我心靈激盪,那是……一個多麼完美多麼讓人驚訝的計劃呀!我終於明白,您為什麼不除掉那個阿修羅王了,您到現在才告訴我真相,是為了讓一切都更逼真嗎,還是您的經歷讓您不再信任任何人?放心吧,大人,我雅凱會永遠忠誠於你,因為在您這樣的人面前,任何心計都只會讓自己死的更快……」他深深吸了口氣,「您看得太遠了,為了實現那個目標,您才會處心積慮的讓他們成長吧。」

嘶嘶幾聲,一道極粗的白色能量和兩道細一些白色能量進入了懸浮的菱形水晶體。

「啊,是奧布特、拉斐爾還有……波陽嗎?」雅凱望著那水晶體,「你們都來了呀……波陽,對不起了,把你安插在拉斐爾身邊,就是為了這一刻啊!比蒙小子,你也算盡忠了,哈哈哈哈哈……」

笑聲迴蕩在密室中,彷彿那個驚天的陰謀正在伸出它吞噬的觸角。
dj0425 發表於 2010-9-28 19:37
卷十 第三百一十五章 僕人
[更新時間] 2010-09-27 00:13:24 [字數] 4710

卡藍。科莫羅。

朝聖節就要來了,整座城市一片歡騰。

人們紛紛走上街頭,拋下了一年的辛苦,享受著愉悅的節日氣氛。

一條街。

街邊人潮如歡樂的歌謠,湧動著。

一座與這條繁華大街極不協調的陳舊建築矗立在街的盡頭,如塔般的身體歪歪斜斜,斑駁的鐵門上掛著幾個破破爛爛的字:「卡藍帝國魔法師公……」

沒「會」字。早掉了。

一間如狗窩一般的房間中,卡藍帝國魔法師公會的會長范澤埃正橫在他那張破床上,鼾聲如雷。昨天晚上參加了彼得大帝的慶功宴,喝的爛醉如泥,現在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他居然還沒醒。

「唔,斯汀……」范澤埃翻了個身,囈語著,口涎從嘴角滑落。

突然——

呯!

本來就裂縫的玻晶窗戶爆開了,然後一股強光將他整個人淹沒……

轟!!

街道上歡樂的氣氛消失了,陷入一片死寂。這條街,不再有生命,只剩下焦黑的土。

空中。

阿布羅狄看著下面的景象,垂下的雙掌上,還有著未熄滅的黑光。

「哥哥。」身旁的孿生弟弟格里菲斯開口了,「一個聖級的魔導士而已,那個人為什麼要殺他,搞不明白。」

阿布羅狄扭頭望著他,眼神複雜,「我也不知道……這麼多年來,我們幫他做了不少事情,又有幾件弄得明白呢?說真的,弟弟,如果不是我們當時為了逃避冥軍的追殺,對他妖靈獻祭,我們兩個冥王級的妖獸,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種地步。失去了一半力量不說,連命也握在他手上,還被一個低位神混蛋命令!那個人太會把握時機,你回憶一下,那時候,我們的實力明明比他強太多太多,卻在那種環境下,不得不做出如此選擇。」

「那個人的心計的確很可怕,如果不是吸收了我們的力量,他的實力也不會達到大神級。」格里菲斯點點頭。

「算了,只要能得到那個東西,再多的犧牲也是值得的,和它相比,一半力量又算什麼。」阿布羅狄眼中冷光一閃,「等到我們成功了,早晚會殺了他。」

「就像我們那時候……」格里菲斯看著他。

「沒錯。」阿布羅狄轉身朝著北方飛去,「去下一個地方。解決了這最後一件事情,我們就去埋骨之地。」

「嗯。」格里菲斯跟在了哥哥身後。

……

畫面切換到了卡藍帝國的北方,一片冰天雪地。

奧菲拉爾大陸的極北之處。

原本,在冰天雪地的盡頭,有一處春暖花開的地方,那裡有一座恢弘的城市,叫自由之城。

可是,今天,卻成了一片佈滿瓦礫碎石的黃土。

一切,只因為空中的那對孿生兄弟。

阿布羅狄和格里菲斯……

兩個冥王級的妖獸!

雖然兩人都只剩下了一半力量,但加在一起,卻等於一個冥王!

於是,自由之城在郝頓瑪爾荒原之戰後剩下的幾千聖級強者和幾個亞神級強者,死得一乾二淨,就連整座城市,也變成了一毛不拔的荒地。

這就是實力。

神界的實力等級是:低位神、中位神、高位神、大神、主神、神皇。冥界的實力等級是:劣魔、惡魔、大惡魔、冥王、冥帝、冥尊。稱呼不同而已,強弱都差不多,比如低位神和劣魔,大神和冥王……這只是一個籠統的等級劃分制度,實際上頂位面很多懂得法則奧義的強者實力比這些死牢牢的等級更可怕。而每個等級又分四個階段:初階、中階、高階、頂峰。

「走吧,去埋骨之地。」阿布羅狄道。他的氣息有點亂,看起來這場戰鬥也讓他費了點勁。

「好的,哥哥。」格里菲斯倒是還好,看來他的哥哥出力更多。

然後兩人疾速朝東飛去。

埋骨之地……

奧菲拉爾四大凶地之一,位於大陸的最東邊,太陽升起的地方。但是,那裡卻有著永恆的黑暗和寂靜。

它充滿了隱秘,因為它還有個稱呼,叫做……

神的遺址!

……

獸牙山脈。德薩斯新城。

城市建設依舊在進行著,尼安德塔矮人部族真是一個勤勞的團隊,對於工作的狂熱和認真讓他們倍受尊敬。

正在修建的廣場邊上,一間臨時搭建的鍛造室中,三個人正在激烈的討論著。

身材最高的是一個長著大紅酒糟鼻的老頭;然後只有他一半高的是個穿著工作服的老矮人,白鬍子都快拖到了地上;爭論最激烈聲音最大的反而是一個比那老矮人還矮上很多的光頭中年地精,一臉嚴肅的讓人想打他。

這三個怪物是:

奧菲拉爾大陸最出色的武器大師,血刀的創造者,妖族靈魂導師欏的新婚丈夫,城主撒加的「後爺爺」,在德薩斯地位很高酒品很差的——古茲巴隆。

奧菲拉爾大陸最出色的鎧甲大師,並掌握了多門鍛造技術的矮人第一匠師,尼安德塔矮人部族的族長,喜歡奢侈享受品性不純良的——佰恩德。

奧菲拉爾大陸最出色的工程大師,搬遷至德薩斯的葛諾梅地精部族族長,德薩斯新建地精工程院院長,嚴肅古板性格倔強喜歡爭論以後注定被兒子巴巴森超越的——拉茲登科。

這三個傢伙,現在是德薩斯新城建設的總規劃師,以及城市建成後的發展總負責人。職位統統都是副城主……這也是代理城主溫博的無奈之舉,這三個怪東西誰也不服誰,最後乾脆一鍋端算了。

在這個朝聖節即將到來的前夕,他們卻吵得面紅耳赤,為的就是眼前工作台上的兩把單手騎士劍。

這是伊爾格納的十字軍在艾澤拉斯剿滅那位實力剩下不到一成的倒霉血冥王魯南的戰鬥後,留下的寶貝——

初級神器的暗皇腐蝕劍和氣息騎士劍。

「這兩把劍,都是出自我手。」古茲巴隆喝了口酒,一臉得色。他現在在德薩斯新城裡的日子過的相當舒坦,被人尊敬就不說了,身為可以鍛造出神器的他來說,不缺這東西,讓他爽到極點的是,這裡各個種族的好酒,只要他這位城主「後爺爺」一開口,就沒有喝不到的,而且次次管飽。

「有什麼用!」拉茲登科瞪了他一眼,跳起來搶老頭手中的酒壺,無奈個子太矮,蹦的又不高,只得作罷。「工作時候不准喝酒,現在城主要的是兩把我們地精族的科技結晶,魔晶手炮!」

「哼哼。」佰恩德摸著自己的大鬍子,「要把這兩把劍改成機械制動的玩意,也只有我這樣的第一匠師才做的出那些微小的機括。」

「別自誇了,老矮子,你的確是第一,每次喝酒都是第一個倒。」古茲巴隆斜了他一眼。

佰恩德臉色一變,兩個傢伙立刻吵了起來。

「這是工作!工作!你們給我注意點!注意點!!」拉茲登科在一旁暴跳如雷。

「……」

門外,正準備推門進去的撒加收回了手,縮了一下脖子。

「你怎麼啦?」身後的依琳輕聲問道。她穿著一襲白衣,臉上掛著白絲面紗,乾枯的白髮依舊垂在臉側,整個人像是被冰封在積雪裡。

「我想,我們還是不要進去了。」撒加轉身拉起她的手,「讓捷克自己來受這種罪吧,雖然他因為沒了武器老說我對不起他,但和噪音相比,我寧願對不起他。」

這時,裡面又傳來了叮叮噹噹摔鍋砸盆的聲音……

依琳撲哧一笑,戴著白絲手套的手輕輕捂在面紗上。

撒加眼中又是一痛……她雖然恢復了希望,但對於一個曾經那樣美麗過的女子來說,心裡肯定還是藏著難過的吧。

「走吧,我們回去。」撒加牽著依琳的手,漫步在回城主府的路上。

「如果不行……」依琳抬頭望著撒加的側臉,「就算了吧……我現在,已經很幸福了。」

……

「撒加哥哥!」

剛回到城主府的大廳裡,還沒坐下,就看見一個嬌小的身影從裡面蹦了出來。

「斯汀又不要我了!」薇薇安一臉委屈的跑到撒加身前,拉起撒加的手,搖晃起來。

搖了兩下,這小女孩性格的可愛少婦突然感覺到一道有點涼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猛地反應過來,臉一紅,退了兩步,低聲對撒加身邊的人道:「依琳姐姐,對不起啦。」

「沒什麼。」雖然剛才薇薇安的動作讓自己心裡不舒服,依琳還是拉著比自己矮了起碼半個頭的薇薇安坐在了長椅上,「他是你的撒加哥哥嘛,不過,薇薇安妹妹,有些事情你可以對我說,畢竟我們都是女人,你撒加哥哥事情很多。」

撒加心裡既無奈又好笑,在依琳身邊坐了下來,將手溫柔的放在她腿上。

「從塔羅納到這裡,還住的慣嗎?」他問薇薇安。

「住不慣!」薇薇安嘟起嘴,「還以為可以見到斯汀,沒想到本小姐才剛來,就聽安琪說,那個混蛋和她的混蛋哥哥一起到什麼埋骨之地去了。」

「維卡也去了?」撒加愣了一下,那自大的精靈小子去那裡幹什麼?

「是啊,害得他那位艾荻婭成天愁眉不展,我說,你們這些男人都在想什麼,那些實力啊爭鬥啊比我們還重要嗎?」薇薇安氣呼呼的道。

依琳扭頭朝撒加一笑,雖然被面紗擋住,但眼裡的戲謔意味十足。

「你們聊。我去修煉了。」撒加站起身,朝裡面走去,女人抱怨的威力是很大的,他背後已經出汗了。

「修煉!又是修煉!那傢伙和斯汀那混蛋簡直一摸一樣,依琳姐姐,你受得了嗎!」薇薇安卷卷的長發左右搖晃。

「你不是修煉者?」依琳有點奇怪。

「是!我是個見習水系魔法師,很強的喲!」薇薇安小手一伸,憋了半天,才看到一點水元素磨磨蹭蹭的聚到掌中。

「水系魔法師啊……」依琳眼中變得有點晶瑩。

撒加停住了腳步,回頭望了一眼依琳的表情,眼裡劃過一絲心疼。

他知道,依琳雖然會光明魔法,但她的法則奧義「水之柔和」卻是典型的水元素法則,可以說以前的她,就是奧菲拉爾大陸上水系魔法第一人。

「到底怎樣,才能讓依琳恢復呢?」撒加滿腦子都是這個問題,出神的往城主府的後花園走去。

剛進花園,一個人影就從旁邊斜插而出,撞進了他懷裡。

「你?」

撒加被撞醒了。

「對不起……」那人影像箭一樣從撒加懷裡跳出,低頭道。

「安琪?」雖然人影低著頭,但撒加還是看清楚了那張很美很精緻的臉,尤其是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像是有星光住在裡面。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應該在米亞羅嗎?」撒加問道。安琪是維卡的妹妹,森林精靈,而精靈族和奇美拉、角鷹這些自然生物現在都在獸牙山脈很靠近德薩斯新城的米亞羅——他們正在建設中的嶄新家園。

「我帶她來的,她說有東西要交給大人你。」塔奇納迪從一旁走出。

「恢復了?」撒加看著他,露出了笑容,「森林精靈果然是治療魔法的高手啊。」

「是我負責照顧塔奇納迪大人的。」安琪抬起頭,似乎是在鼓足勇氣和撒加說話,那表情猶如柔弱的花枝,「四位大人的身體因為燃燒了生命元氣,虛弱到極點,只有我們森林精靈的元氣治療術可以讓他們緩慢復甦,但塔奇納迪大人真的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那種不服輸的精神還是讓他在最短的時間裡恢復了。」

「梅爾沙他們呢?」撒加問安琪。

「他們恢復的速度要慢一些,尤其是吉塔大人,直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安琪道。

「哦?」撒加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放心吧。大人。」塔奇納迪笑道,「這幾個傢伙都不是那麼容易認輸的,不過說到不服輸的精神,他們是怎麼也比不上塔奇納迪大人我的,你說是不是呀,安琪小姐。」

說到這裡,這傢伙居然優雅的朝安琪行了個禮,拉起安琪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安琪滿臉通紅。

「他真的恢復了嗎……怎麼行為越來越神經質了?」撒加看愣了。

眨了幾下眼睛,撒加清醒了過來,看到塔奇納迪好不容易鬆開安琪的手之後,才問道:「你有什麼東西要給我?」

安琪遞給了撒加一塊記憶魔石。

然後,撒加看到了裡面斯汀留下的影像——他只說了一句話:「我體內的意志在覺醒,我必須要去追尋,埋骨之地裡有我的宿命,幫我照顧薇薇安,也許我回不來了。」

撒加吃了一驚,手掌猛地一合,捏碎了記憶魔石。

「這是怎麼回事?!」

對於斯汀最後回不來的那句話,撒加很是緊張,這一急,卻將安琪嚇住了。

「大人,冷靜。」塔奇納迪輕輕拍了一下安琪,示意她別怕,「還有人會來,他們會告訴你答案。」

這時,兩股很強的氣息進入了花園,撒加猛地回頭,只見精靈族的大長老波克拉拉和一個穿著火紅魔法袍的老者走了進來。

「安琪,這裡沒有你的事情了。」波克拉拉溫和的對他的曾孫女說道。

「是,大長老。」安琪行了個禮後,離開了,而塔奇納迪的目光卻一直跟隨著她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見為止。哦不,這傢伙的天賦技能是遠視,他可以一直看到安琪起碼走出十公里遠為止……

「去吧,肖恩,把真相對阿修羅王大人說明吧。」波克拉拉看著身邊那位火紅魔法袍的老者,「我們精靈族為了隱瞞這個秘密,已經承受了太多,如今,也該解脫了。」

「肖恩?」撒加盯著那走過來的紅袍老者,「火焰聖殿的殿主肖恩?」

「不,地獄之主,修羅冥帝大人。」肖恩走到了撒加面前。

「你對我用這種稱呼?」撒加很奇怪,這種叫法只有知道他存在的冥界的人才會用,難不成……

啪。

肖恩突然單膝跪在他面前,「冥帝大人,我的真實身份,不是聖殿殿主,而是深淵之主的僕人。」

「深淵之主?」

撒加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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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第三百一十六章 深淵意志
[更新時間] 2010-09-27 08:11:17 [字數] 6575

看到撒加發呆的樣子,肖恩的目光突然變得很決絕——

噗。

鮮血濺到了撒加臉上。

眼前的這一幕,讓阿修羅王也不禁動容。

單膝跪在地上的肖恩,竟然把自己的心臟活生生從胸腔內掏了出來!

黑血如注!

沒錯,是黑血,肖恩左胸的窟窿在噴出了一股紅色的血之後,流出的,全是漆黑的血!

「你是……」撒加身後的塔奇納迪猛地一驚——「深淵的死靈族!」

「沒錯。吸血魅蝠……」肖恩那張蒼老的臉開始萎縮,面皮脫落,變成了一個黑髮的中年男子,「我叫弗雷德里希,冥帝大人……」他的語氣有些虛弱,不過面上卻掛上了一絲微笑。

「弗雷德里希!」塔奇納迪又是一驚,「亡靈大帝最忠實的僕人!大惡魔級的死靈!」

「你先起來。」撒加看著他。

「不,冥帝大人。」弗雷德里希搖搖頭,「我的生命在流逝,請讓我把話說完……」黑血不停流出,浸透了撒加腳下的泥土。

「那個時侯……」弗雷德里希漸漸變得渙散的目光似乎飄向了遠方,「七夜大人被一個神界的女人左右,失去了向神界進軍的鬥志,我的主人,亡靈大帝岑森為了喚醒他,殺死了那個女人,然後,七夜大人和主人不顧冥尊的命令,進行了一場大戰,地獄和深淵從此決裂……撒加大人,您是七夜大人的傳承者,新的地獄之主,請您相信……」弗雷德里希深深吸了口氣,胸口不住顫動,「主人並沒有殺死那個女人,只是將她送回了神界,他那樣說,是為了讓七夜大人重新成為那個……那個為戰鬥而生的男人!」

撒加心裡一陣起伏,他聽到過很多對七夜的描述,在他心目中,七夜應該是一個為了戰鬥為了殺伐戰爭而不顧一切的狂人,沒想到,竟然還會為一個神界的女人失去鬥志。

「撒加大人……請,請相信我……那個時候,我就在主人的身邊。」弗雷德里希看到撒加沒反應,急了,「他們,他們是多麼強大的人,曾經,是生死不離的兄弟啊!」

啪!

弗雷德里希捏碎了自己的心臟。

這聲音和四射的黑血驚醒了沉思的撒加,「你……」他有些驚訝的望著藏在心臟裡的一塊閃著黑光的碎片。

「這,這是深淵意志的最後碎片……」弗雷德里希說話的同時,嘴裡狂吐黑血,接著一縷縷的黑氣從胸口的窟窿中冒出,融入手中的碎片。

「請,請,您,忘記前輩的仇恨,將這碎片送到斷葬山谷,用您日漸覺醒的力量幫助我們,改變,改變深淵的命運!」說完這句話後,大量黑氣從弗雷德里希左胸的窟窿裡瘋狂湧出,融進黑色碎片。

「因為那是……」最後一絲黑氣進入了碎片,弗雷德里希倒在了地上,眼眸中的光澤凝聚成了一點,「逝去的深淵之主心裡,永遠不會消失的牽掛……所有徘徊在深淵裡的生命,都能看到,看到希望的顏色……」

「大人!」撒加身後的塔奇納迪突然吼道,「你在幹什麼!難道他付出生命守護的希望,都不能感動你嗎!?」

撒加回頭,那個傢伙眼睛亮亮的。

「他的心被軟化了嗎,還是……這個弗雷德里希說出了他的心聲?」撒加緩緩蹲下,從弗雷德里希手中拿走了碎片,「雖然我的血脈來自七夜,但我不是他,過去的事情沒有意義,我能抓住的,只有現在。安心去吧,我答應你。」

「冥帝大人……謝謝。」弗雷德里希嘴角浮出了一絲微笑,接著,瞳孔中最後的那點亮光熄滅了……

黑氣繚繞,覆蓋了他的身體,然後一起消失。

「阿修羅王大人……」波克拉拉望著撒加有些疑惑的表情,「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你等一下。」撒加伸手阻止了他接下來的話,回身問塔奇納迪:「告訴我,深淵意志是什麼。」

「是,大人。」塔奇納迪長出口氣,看來撒加並沒有責怪他剛才的無禮,「冥界,在最初形成的時候,其實只有地獄和深淵兩個部分,而冥域,則是後來才形成的。起初,冥界最濃厚精純的負極能量都集中在地獄和深淵,但隨著從物質位面而來的強者漸漸增多,以及他們對法則奧義更出色的感悟能力,那些負極能量便慢慢流向了他們聚集的地方,形成了一處風景如畫環境宜人的地方——冥域。」

撒加靜靜聽著。精靈族的大長老波克拉拉也被吸引,神界的事情他清楚一些,可對物質位面稀少的冥界,卻所知甚少。

「我們這些冥界的原住生物,是依賴那些能量而延續的,於是,我們便隨著負極能量一起,朝冥域遷徙。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繁衍生存,可是——」塔奇納迪臉上出現了悲憤的神色,「冥域的強者們,是那樣貪婪,他們……」

「塔奇納迪。」撒加打斷了他,「不用說這些,佔有是本性,他們比你們強,這就是規則。」

「你說的沒錯,大人。」塔奇納迪咬咬牙,接著道:「在被他們屠殺後,我們,地獄和深淵的生物們,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我們必須團結起來,才能夠生存繁衍下去。於是,地獄裡最強的種族阿修羅的王,成為了地獄之主,統領地獄生物,他們也因此被稱為『地獄守護者』。而深淵裡沒有這樣強大而具有征服力的種族,各個種族之間混亂不堪,於是,最強的幾個種族的王,用他們的生命,鍛造了一塊靈魂晶體,被稱為『深淵意志』,能將其融合的生物,就是深淵之主。有了地獄之主和深淵之主的統治,我們不再敝帚自珍,我們成為了緊緊相連的整體,強盛和能量一起,重新回到了我們身邊,雖然冥域的強大不可逆轉,但我們至少可以抵抗。不過,唉……」塔奇納迪嘆了口氣。

「剩下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七夜,岑森,冥界裡最後的地獄和深淵之主……」撒加眼裡發著光,他有了一點頭緒,因為艾穆曾經告訴過他關於「神的遺址」的事情,埋骨之地深處的斷葬山谷,就是亡靈大帝岑森的權杖遺落的地方……

「大人,我剛剛告訴你的,都是冥界最古老的歷史,距離現在不知道多少年了,我想,那應該是以億年為單位的時間概念。」塔奇納迪不再繼續說下去。

「到你了,波克拉拉大長老。」撒加吸了口氣,「告訴我深淵意志是怎麼被你們弄到斯汀身上的。」

「您很聰明。」波克拉拉讚許的看了撒加一眼,接著,他給撒加講述了那個似乎是被命運牽連著的故事。

……

三千年前的神冥大戰。

地獄之主七夜拒絕聽從偏袒冥域的冥尊之令出任先鋒,而深淵之主亡靈大帝岑森卻奉命參戰。

戰鬥中,岑森被光明、黑暗兩位主神聯手擊傷,命懸一線。可是,正當岑森的屬下慌忙將其護送回冥軍駐地時,他最信任的兩個人——阿布羅狄和格里菲斯,卻突然倒戈!

他們的目的很簡單。

深淵意志……

融合它,就可以得到裡面的力量成為深淵之主,就能號令無數的深淵生物——這是一種巨大的誘惑,一種可以讓阿布羅狄兄弟倆在岑森身邊潛藏數萬年的誘惑!

弗雷德里希,也就是深淵之主最忠實的追隨者死靈族的族長被阿布羅狄和格里菲斯的偷襲重傷,另一個他的同族則逃回了深淵大軍駐地。

遺憾的是,岑森在隕落前,用盡最後的力量,將「深淵意志」碎裂,變成了四塊碎片,一塊融入了他的權杖,射向了天空,不知所終;一塊融入了弗雷德里希的心臟;另外兩塊,一塊散落在奧菲拉爾大陸上,一塊在射出的過程中被阿布羅狄二人攔截。

那塊碎片帶著岑森最後的能量在掙扎,阿布羅狄和格里菲斯兩人費了很大的勁才將其收服,正當他們準備從弗雷德里希的心臟裡拿出另一塊碎片時,那位同族帶著深淵大軍趕來了,兩人倉皇逃竄,從此下落不明。

而弗雷德里希和他的那位同族,在神冥大戰結束後,為了尋找「深淵意志」,悄悄留在了奧菲拉爾大陸……

在冥界,遺失了「深淵意志」、無主統治的深淵則再次陷入了數億年前的那種混亂,冥尊指派東冥域冥帝接管深淵,一個來自東冥域最強的冥王成為了那裡的統治者,強硬的手腕讓所有不承認他、企圖反抗的深淵生物淪為了奴隸。

……

「我是冥界最好的詩者之一,瞭解很多事情。據我所知,深淵意志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融合的,雖然傳言那裡面包含著一個匯合著創造它的那些王們法則奧義精髓的頂端法則,但是要求融合者必須有最純淨的負極能量體質,而且一定要接受深淵意志自己的選擇。阿布羅狄和格里菲斯只是冥王級的妖獸,他們為什麼還對深淵意志覬覦呢?」塔奇納迪問道。

「當一個人面對權利和力量時,會忘記很多事情。」撒加看了他一眼。

「沒錯,如你所說,深淵意志自身會對繼承者進行選擇,但是,你也知道里面有一個頂端法則,只要融合了它,遲早會擁有主神或者冥帝的實力,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波克拉拉反問塔奇納迪。

塔奇納迪沉默了。

「你們精靈族是怎麼知道這些的?」撒加問。

「因為深淵意志的一個碎片,就落在了大陸南面的一個暗精靈部族。」波克拉拉答道。

撒加猛地反應了過來:「拉諾暗精靈部族?」

「沒錯。」波克拉拉道,「不過,阿修羅王大人,這個暗精靈部族並非像你所知的那樣,叫拉諾暗精靈部族。」說到這裡,波克拉拉長嘆了口氣,「為了深淵意志的這個碎片,奧菲拉爾大陸所有的暗精靈,承受了滅亡的命運……」

「哦?」撒加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和弗雷德里希一同留在奧菲拉爾的那個死靈族人,名字叫拉諾,是岑森唯一的弟子,繼承了他的亡靈魔法。」波克拉拉接著道。

「他就是拉諾啊,斯汀的爺爺……」撒加緩緩點頭,「我想,我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為了深淵意志的重生,你們還真是煞費苦心。波克拉拉,斯汀並不是像他自己所知的那樣,是所謂的傳奇亡靈魔導士拉諾的孫子吧?他的真實身份,應該是……」說道這裡,他猛地抬頭,看向波克拉拉的眼睛——

「深淵意志新的繼承人!」

「是的。」波克拉拉嘆道,「一切都是假象,為了保住這個秘密,所有的暗精靈都死了,如果不製造出這些假象,我想,這場浩劫將會延續,給整個精靈族帶來滅頂之災……」

「是弗雷德里希和拉諾干的?」撒加問。

「不,是聖裁所。」波克拉拉臉上出現了一抹恨意,「深淵意志在分成四個碎片之後,陷入了沉睡,沒有人可以感覺到它的氣息。而在神冥大戰結束後的三千年,遺落在那個暗精靈部族的碎片突然甦醒,融入了一個人類女子體中。」

「那個人類女子,就是斯汀的母親?」撒加問。在地牢裡時,斯汀告訴過撒加他自己的身世:他在地牢裡出生,是暗精靈和人類的混血兒……

「是的。」波克拉拉繼續說道:「化身為那個暗精靈部族族長的拉諾三千年來一直守護著深淵意志的那塊碎片,當其甦醒並進入了當時懷著斯汀的那個女子身體裡時,身為岑森弟子的他明白了,那個還未出世的孩子,就是深淵意志的選擇——擁有最佳負極能量體質的生命融合體。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命運的安排,從那塊深淵意志碎片甦醒的那一刻開始,斯汀的父親,那個暗精靈部族最出色的刺客阿爾維和他的人類妻子,以及我們精靈族,便注定要為深淵之主的重生付出。」

「所以……」撒加看著他,「你和奇美拉之王歐拉尼斯才會幫助我。因為阿布羅狄他們手中的那塊碎片一樣會感覺到新的繼承人出現,你們寄希望於身為地獄之主的我,可以阻止你們精靈族即將面對的這場災難。現在我明白了,你和歐拉尼斯所說的三千年前的浩劫,並不是指的那場神冥大戰,而是深淵意志吧……這件事你和歐拉尼斯埋的真夠深,上次我和斯汀去果嵐森林完成雙極涅槃時,完全被蒙在鼓裡,波克拉拉,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斯汀是深淵之主繼承者,雙極涅槃肯定會成功,竟然還編出什麼水晶魔法體的鬼話騙我。」

「您誤會了……」波克拉拉老臉一紅,「斯汀身體裡只融合了一個碎片,雙極涅槃的確讓他的體質更純淨了,我之所以隱瞞,是因為那個時侯,您和斯汀的實力都還不足以面對這件事,為了你們的安全……」

「更重要的,是精靈族的安全吧?」撒加打斷了波克拉拉的解釋,雙目閃爍著,像是在分析著什麼,而塔奇納迪卻用眼神制止了波克拉拉再次張口欲出的解釋。

「按照你的話來說……」撒加眼神清澈起來,「聖裁所屠殺了所有暗精靈,目的就是為了深淵意志碎片,而能知道這個訊息的,只有擁有另一塊深淵碎片的阿布羅狄兄弟。這樣說來,這兄弟倆和聖裁所的關係很密切啊,說不定……他們就藏身在聖裁所中。」

「關於這點。」波克拉拉看到撒加得出了結論,開口道:「我想阿修羅王大人,您最好去問問依琳神使。」

「不用,如果她知道這件事,早就告訴我了,這對她來說一樣是個秘密,而且是有人刻意要隱藏起來的秘密,這個人,似乎在計劃著一切。」撒加道。

「原來您是在想這個,您比我們想的更深。」波克拉拉笑道。

「關於這個人是誰,我想有兩個人也許會告訴我答案。」撒加看著波克拉拉,「告訴我接下來的事情。」

「好的。」波克拉拉道:「阿布羅狄兄弟,加上臣服於他們的聖裁十三星中的七個,來到了拉諾暗精靈部族,為了保護還未出生的斯汀,拉諾和阿布羅狄兄弟倆苦戰,最後不惜靈魂自爆將兩人重傷,而自己卻因此隕落。正當另外幾個人要殺死阿爾維和他的妻子時,在埋骨之地守護蘊含另一塊碎片的岑森權杖的弗雷德里希趕到了,阿布羅狄兄弟倆大驚,燃燒生命元氣逃遁。為了保護斯汀的安全,弗雷德里希殺死了那七個人中的一個,並變成了那個人的樣子,然後將新的記憶用死靈族獨有的幻朧術打入了那六個人和阿爾維夫婦的意識裡。」

「弗雷德里希用什麼幻朧術創造出來的新記憶,就是斯汀自己知道的身世了。接下來,阿爾維就完全照著弗雷德里希為他安排的記憶走下去,以為拉諾是他的父親,因為是一個使用亡靈魔法的異端而被聖城殺害,一路逃亡,去了希爾公國的首都霍坦丁,接著被邦克藏到了地牢裡……」撒加撇撇嘴,「看來我想錯了,我開始還以為邦克和范澤埃說不定知道那個將阿布羅狄兄弟藏在聖裁所並計劃這一切的人是誰,結果他們也是弗雷德里希掩飾一切的連帶棋子。唔,幻朧術,果然很有用,還有他竟然會幻化模樣,我想他殺死並幻化的人,就叫肖恩吧,後來弗雷德里希按照自己為那些人編造的記憶,成為了火焰聖殿的殿主……」

「死靈族最擅長在生物的意識裡製造幻象,他們是深淵之主的僕人,最忠實的追隨者,就像地獄裡擅長神奇陣法的夜叉族是大人你的追隨者一樣。」塔奇納迪插了一句。

「夜叉……」撒加念叨著這個現在不知道在哪裡的種族名字,心裡一陣遺憾,在西鐵城和艾澤拉斯城,他對陣法的厲害可是深有體會,尤其是那個「聖光之罰」,竟然將魯南一舉重傷,還是由五百個聖魔導士施放的!雖然那時的魯南只剩下一成左右的實力,但身為冥王級強者的他就算如此,也相當於一個中位神頂峰的人物,對於中位神有多強,撒加一清二楚,光明之子奧布特就是最好的模板。

「我知道這件事的厲害關係,所以和歐拉尼斯一起,答應了弗雷德里希隱瞞這個秘密,與聖城為敵。」波克拉拉道,他的語氣裡似乎有一點不甘,也是,他不答應成嗎,以那位死靈族族長弗雷德里希的實力……

「為了補償我們,弗雷德里希收了我的曾孫維卡為弟子,並將聚合四塊深淵意志碎片的方法傳授給了他,這次,他也跟隨斯汀一起去了埋骨之地。」波克拉拉接著道,說完這句話後,便沉默不語。

「哦,維卡是弗雷德里希的弟子,難怪他的攻擊和笛聲會給人帶來幻境。」撒加笑了,「我還以為那是你們精靈族獨特的魔法。」

「怎麼可能!」塔奇納迪叫了起來,「精靈那樣的生物怎麼可能會如此高深的魔法,要知道,在冥界最古老的歷史中,『血魔法』、『死亡魔法』、『亡靈魔法』這三大魔法全部始源於深淵,後來,血魔法和死亡魔法才流傳到了冥域和地獄,會的人也不多。」

這傢伙,也不顧波克拉拉的臉面,就這樣喊了出來,不過以他的實力,也不需要在意。

「斯汀手中的那根頂級聖器的『死亡權杖』,應該就是有著另一塊碎片的亡靈大帝岑森的權杖,弗雷德里希通過聖城的手,將它交到了斯汀手中,這樣就沒有人會察覺了,這個人果然聰明,對深淵之主也是忠誠無比,不惜獻出生命……」撒加從一開始在艾穆口中聽到「神的遺址」的事情後,就從骨龍王法拉奧這條線索猜測亡靈大帝岑森的權杖有可能就是斯汀手中那把綠幽幽的短杖,不過此時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經過,還是對弗雷德里希產生了幾分敬意。「這個男人,每一步計劃都充滿了計算和準備,還有他收受維卡當弟子,教給那小子融合深淵意志碎片的方法,也是想借此控制精靈族,牢牢的把他們拴在這件事裡……」撒加想。

「死靈和夜叉,分別是深淵和地獄裡最有智慧的生物,他們的忠誠無與倫比,不然岑森大人也不會將一塊碎片封印在弗雷德里希的心臟裡了,因為岑森大人相信,弗雷德里希永遠不會背棄深淵意志,是個可以託付的男人!弗雷德里希知道取出自己心臟的碎片後必死無疑,所以才會找到大人你,因為,大人你,也是一個值得託付的男人啊!」塔奇納迪身為詩者的感性又爆發了。

「好了。」撒加將一直捏在手裡的深淵意志碎片收進了儲物手鐲,「波克拉拉,你可以放心了,現在這件事交給我,這不止有我對弗雷德里希的承諾,更重要的,是我和斯汀的感情。」

「這點我深信不疑,阿修羅王的承諾,是最值得相信的東西。」波克拉拉說完這句話後,便離開了城主府的花園。

懸在心裡三千年的石頭終於落地,波克拉拉輕鬆異常,現在的他只剩下一件事情,就是帶領精靈族為他們嶄新的充滿生機的家園米亞羅而盡心幫助撒加。

「可以戰鬥了嗎?」撒加轉身望著塔奇納迪。

「沒有問題。」塔奇納迪笑道,他知道撒加是什麼意思。

「好。」撒加只說了一個字。
dj0425 發表於 2010-9-28 19:37
卷十 第三百一十七章 花樹山谷的夜
[更新時間] 2010-09-27 18:35:54 [字數] 7321

第二天。奧丁聖日曆3040年12月31日。

當夜幕降臨……

德薩斯新城,迎來了一年之中整個奧菲拉爾大陸最熱鬧歡騰的時刻——朝聖之夜。

尼安德塔部族的矮人工匠們休息了,葛諾梅的地精們也開始慶祝了,精靈們從新城附近的米亞羅走了出來,匯入城中,共享這個夜晚的美好。

除了他們,還有龍王耶拿從那日城派來的上百名朝賀使者,以及從卡藍帝國、希爾帝國遷徙到這座城市居住的普通平民——這是溫博的建議,一座如此宏偉龐大的城市,絕對應該擁有大量的人口,這是發展的基礎。

另外,希爾,這個位於奧菲拉爾大陸北面曾經的小公國,在一年前已經正式吞併了英格帝國,建立了希爾帝國,而國王羅納德,也正式稱帝。本來按照他和彼得大帝的協議,戰爭勝利後,英格帝國應該有一半的領土歸屬卡藍,但是,還有個法西帝國夾在他們中間……

於是,英格帝國就歸羅納德了,他們下一步的目標,就是把法西帝國變成卡藍領土的一部分。

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北方三國,就會變成兩國。實際上,以希爾對卡藍的態度,用不了幾年,整個北方,就會成為卡藍帝國的天下。

不過,對德薩斯新城來說,對阿修羅王撒加來說,人類國家的戰爭已經不再是他直接參與的事情了,只是他立在幕前的標靶。他現在要面對的,是聖城,還有那些來自頂位面的傢伙。

修羅軍團在辛克和貢格沙特的帶領下,三天前就已經出發了。

他們,將代表德薩斯新城的勢力,參與卡藍、希爾盟軍對法西帝國的戰爭。

……

德薩斯新城中一座用水晶和大理石打造的尖塔上,一個長相陰鶩的中年人推開了最頂層的門,走到了環繞塔身的陽台上,俯瞰著那片淹沒整座城市的歡樂海洋。

「這才是生活啊。」薩拉特露出了一絲微笑。

這時,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走到了他身後。

「老師,巫晶顯示的消息,自由之城已經被毀,所有的人無一生還,出手的,只是兩個人而已。」那名年輕男子凝重的面色與塔下的節日氣氛極不搭調。

「哦?」薩拉特看上去似乎並沒有多驚訝,「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想城主很快就會知道,所有的事情,好像都有聯繫,這必須由他自己,親自向宿命這個東西問清楚……」

「老師,我不懂。」年輕女子秀眉微蹙,身旁的年輕男子也是一臉懵懂。

「卡妮拉,利維。」薩拉特轉過身,「不必這副表情,不要說你們了,就連老師我,也沒有弄明白……」他淡淡的笑了一下,「那些事情,不是我們這樣的人可以過問的,你們只需要和我一樣,為這座城市,為我們現在安寧祥和的生活,盡心盡力。因為……」他轉頭望著城主府的方向,「那個人,在看似漠然冷靜的外表下,其實有一顆充滿感情的心,他是在……用生命守護著這份快樂。」

「走吧。」薩拉特朝塔內走去,「我可沒有時間來過什麼節,那些傢伙都在時間與精神荒原裡呢。喂,你們兩個,也別愣著了,這座煉金塔可不是用來觀光的。」

「是,老師。」卡妮拉、利維同時應道。接著,這兩個薩拉特一手調教出來的頂級煉金術士跟在老師的身後進了塔樓。

……

城主府。後花園。

一窩子人聚在這裡,原本一個很精緻典雅的地方被搞得烏煙瘴氣、亂七八糟。

啪!

一朵煙花在空中散開,變成了一個很好看的字符。

「巴巴森,你這個小東西不賴嘛,弄出來的玩意道格拉斯大爺很喜歡,哈哈!」一個兩米五高的亂發粗漢高聲叫道。

「吵死了,這個野蠻人。」巴巴森旁邊的捷克皺起眉頭,「還有那個庸俗的矮人。」他看了一眼不遠處幾乎整個泡在酒缸裡的袞爾多,「我們在西鐵城戰鬥時,這兩個傢伙卻在草原裡逍遙,唔……」捷克輕咳了一聲,「可憐的我啊,胸口的傷都還沒好,就要來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說到這裡,他朝小地精巴巴森使了個眼色,「走吧,帶上那傢伙交代的東西,可別錯過了一個冷口冷面的人心底深處那溫柔的一面。」

「呵呵。」巴巴森笑著跟在捷克的身後朝花園外走去。

咣當!

又是一下酒缸被砸碎的聲音。

捷克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加快了腳步。

然後,一個炸雷般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比城主府外的街道上煙火燃放的聲音還鬧得歡。

「澤!你這個騙人的小子!居然比道格拉斯大爺喝得快!」

「你也就是個頭大,說不定,本少爺出馬,你還得輸。」傑斯特痞氣十足的道。

「放屁!」道格拉斯舉起了一缸子酒,「來試試,小痞子,賭注就是你那條珍珠項鏈好了!」

「好啊,傻大個,如果你輸了,可得讓本少爺騎在你脖子上在這個花園裡跑三圈!」傑斯特毫不示弱。

「有好戲看了。」眾人都圍了上來。

「老規矩,道格拉斯一比四,傑斯特嘛,冷門,一比八。」奧蘭多坐在石墩子上,面前放著兩個大盆。

哐當聲四起,很快兩個盆子裡都堆滿了金幣。

「開始!」

奧蘭多指間的一枝箭矢插在了傑斯特和道格拉斯中間的泥土上。

「加油啊,道格拉斯!」「傑斯特,你贏了可得帶我去好地方玩玩啊!」「把那大傢伙給放翻啊,痞子。」「真沒用,這樣都能嗆著。」……

哄聲四起,奇美拉弓手團和黑龍巫師團的傢伙們忘情的高呼著。

這,就是這些傷勢未癒的戰士們渡過這個歡樂夜晚的方式。美酒,賭博,還有男人味。

……

煙火的夜,沸騰的夜,到處歡歌,笑語陣陣。

新的一年到來,預示著什麼?新的挑戰,還是流淌新的熱血?一切都是未知,一切,也都是希望。至少,能沉浸在這樣的時光裡,也是一種享受。

獸牙山脈。一處山谷。

這裡沒有喧囂,只有花語低吟的風,和在山谷之中翩然紛飛的紫色花瓣。

這裡原本沒有名字,可一個男人在這裡種下了代表著他思念的綺靡花樹後,被一隻喜愛吟詩的瘋蝙蝠取了個很動人的名字——

花樹山谷。

……

「你帶我去哪裡?」依琳牽著撒加的手,走在山路上。

「一個地方。」撒加一笑。

「什麼地方?這可不像你,神神秘秘的。」一陣輕風拂動著依琳的面紗和白衣,展現出她依舊婀娜的身段。

「一個讓你再沒有遺憾的地方。」撒加拉著她,加快了步頻。

「慢點……」依琳的身體還是很虛弱,活動稍微劇烈一點,她就喘的厲害。

「這樣好了。」撒加一把將她抱在臂彎中,騰空而起。

依琳輕輕將頭靠在撒加胸口上,那件她做的黑袍被撒加的體溫燙的很柔軟,即使是在天寒的冬夜,也讓依琳心裡湧動著寧靜的暖流。

「這感覺,應該就是那種我期待了好多年的溫暖吧……」面紗下,依琳展顏。

……

「到了。」撒加飛的很慢,因為這片蒼勁山脈上的夜空很美。

剛一落地,依琳呆住了。

「這,這是……」

「綺靡花樹……」

紫色的花樹重重疊疊,迷人的紫花開滿了整個山谷!

面紗被浸濕了,再也無法言語,依琳心中剎那間全是感動,全是為了那個男人的感動。

「我……」

她只能緊緊握住撒加的手,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

「你把它們……都帶來了……」

一滴淚落在撒加的手背上,很快便被那種熾熱蒸發。

這時。

一顆花樹被山谷中的風吹得輕搖,帶著紫色螢光的花瓣紛舞而下,照亮了那刻在樹幹上的字跡。

依琳鬆開了撒加的手,蓮步輕移,走到樹下……

淚水止不住的湧出,面紗早已無法遮擋。依琳只能輕柔地撫摸著樹幹,一遍又一遍。

一雙最喜歡將她抱在裡面的手臂從後面摟住了她的腰肢。

「這是你在沒有我的日子裡,刻下的思念麼……」依琳依偎在撒加懷裡,將手輕輕放在他的環住自己的手臂上。

「還有愧疚……」撒加低頭在她耳邊道,「心疼,悲傷,牽掛等等一切為你著魔的情緒。」

依琳不再說話了,只是毫無保留的靠在撒加的胸口上,回應著這個男人對自己深不見底的愛。

幸福。

此時的她,無與倫比的幸福。

一條項鏈戴在了她的脖子上,依琳低頭一看,愣住了。

那是一條用一枚舊金幣做為吊墜的項鏈……

她猛地轉身,緊緊摟住了撒加。

啪!啪!啪!啪!

一串煙火綻放的聲音打破了花樹山谷中浪漫的寂靜。

「看見了嗎?」撒加抱著依琳,背對著那片煙火絢爛的夜空。

「嗯!」依琳用力點頭。

「以前有個笨蛋,在一個朝聖之夜,在一個和這裡一摸一樣的地方,在一個同樣美麗的夜空中,看到過這樣一句話,可是那個笨蛋真的很笨,不懂得珍惜……」撒加的聲音柔和的像風,「現在,這個笨蛋把這一切,都還給那個夜晚為他做了那一切的人。」

依琳在笑,淚水卻滑落臉龐。

「可惜,那個笨蛋不會魔法,只能用笨蛋的辦法來替代。」撒加掀起了依琳的面紗,吻在了她的臉頰上。

「我記得你說過,這是神界的文字,意思是……」

呼吸聲貼近了依琳的耳垂。

「我愛你。」

……

遠處,蹲在一顆花樹背後的捷克撇撇嘴,「這傢伙倒是舒服了,巴巴森,我們兩個卻倒霉的躲在這裡。唉,朝聖之夜被抓來做這種事,蕾莎還在家裡等我回去一起共進燭光晚餐呢。不過話說回來,這愛情白痴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情調了,這招不錯,等蕾莎生日的時候我也玩一回。巴巴森,你也要幫我做一個這種煙火,就寫『蕾莎,你的生日就是我的紀念日,愛你的小剋剋』……」說到這裡,捷克扭頭看了巴巴森一眼,大吃一驚,「你哭什麼!?一個小屁孩,知道什麼是愛情嗎,你!」

……

良久,煙火早已散盡,兩位幕後的無名英雄也撤離現場了,整片花樹山谷,就剩下了那兩個相愛的人。

依琳輕輕脫離了撒加的懷抱,像下了決心般看著他,認真的說道:「我發過誓,會永遠在你身邊最美麗的活著。現在,我告訴你,有一種辦法可以讓我恢復,因為我知道你愛我,所以我相信你一定會為我去做,我也很願意,把自己完全交付給你,看到你為我而付出……」

接著,依琳便把讓自己恢復的方法告訴了撒加。

「地獄之主的血沒問題,我都流過好多次了,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血這麼有用……」撒加摸著右臉上細細的疤痕,這是他思考的習慣,「至於深淵之主……」

「這是……我留給你的?」依琳望著他臉上的疤,打斷了他。

「別難過。」撒加把手從臉上拿了下來,牽住了依琳的手,「這是愛的證明,它必須留在我臉上,提醒我每時每刻都要好好愛著你,不能再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

「每時每刻好好愛著我,不能再對不起我……」依琳眼中閃著晶瑩的光,「這句話好甜呢,嗯,我可是記住了,如果你以後欺負我,我就拿出來壓死你,壓死你這個最重承諾的阿修羅王!」

撒加笑了,這樣的依琳,他愛到了骨子裡。

短短的甜蜜後,撒加又把手拿到了臉上,不過這次不是摩挲右臉的疤,而是摸著下巴上淺淺的鬍渣,看起來這習慣,他是改不了了……

「深淵之主……」撒加看著依琳,「我知道,有一個人,會繼承亡靈大帝的意志,成為深淵之主!」

「誰?」依琳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以前的她被稱為神界最美的女人,其實她十分在意自己現在的容貌,試問,有哪個女人不願意為自己所愛的男人而美麗呢?

「他叫斯汀,是我最好的兄弟。」撒加道。不管他身邊出現了多少人,在他心裡,斯汀永遠是那個和他一起在陰暗地牢裡無話不談的人。

「他呀……薇薇安最愛的那個混蛋……」依琳突然想了起來,「那個光明聖殿曾經剿滅過的亡靈魔法師!」

「是啊,神使大人。」撒加摸了摸她的腦袋,「我們兩兄弟,都是你要收拾的異端。」

「唔……」依琳縮了一下脖子,她只有一米六五,和一米八五的撒加比,還是顯得嬌小,「可本神使,卻要被兩個異端救治了呢,真是諷刺啊。」

「哈哈。」撒加笑道,「知道就好。」

「如果……」依琳抬頭望著他,「斯汀如你所說真的成為了深淵之主,那麼地獄和深淵之間的決裂就將結束,兩個地方不會再有仇恨,會團結在一起,重新在冥界屹立,說不定還可以打到神界去喲!」

「你可是神啊!」撒加瞪大眼睛。

「誰要當那個狗屁神,一個比一個冷漠,一個比一個陰暗,還是你們地獄可愛,我是地獄之主的女人!」依琳抄起手,恨恨的說。

「歡迎來到地獄。」撒加張開雙臂,「這是地獄的懷抱。」

依琳發出了一陣讓人心神蕩漾的笑聲,投進了撒加的懷裡。她的容貌即使現在還沒恢復,但那種集婉約、可愛、嫵媚為一體的勾魂奪魄的氣質是改變不了的,當然,還有那比天籟更動人的聲音。

如果恢復了容貌,她就是一顆可以輕易封印男人魂魄的毒藥,輕輕吻上,便足以致命。要不是這樣,也不會連神皇的兒子都被她迷得七葷八素了。還有這位抱著她的阿修羅王大人,即使那時的他那樣恨聖城,那樣冷酷狂妄,也抵抗不了這個女人的誘惑!

「夜叉族的陣法?」鬆開手,撒加犯難了,「我的確知道這個種族,塔奇納迪告訴過我,他們是我最忠誠的追隨者,不過自從七夜隕落後,就在地獄裡銷聲匿跡了,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哪裡。」

「那怎麼辦?」依琳有點急了,和撒加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那麼甜蜜,她可不想用這樣一副樣子對著自己的愛人,比任何人都急切。

「會有辦法的。」撒加低頭沉思,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左腕的儲物手鐲上。

他想起了那個匣子,被他收在儲物手鐲裡莫特帶給他的那個匣子。

於是,撒加把它拿了出來。

「說不定會有驚喜。」撒加看著這個大巧不工的匣子,心裡默默的道,說實話,他連是誰托莫特把這東西帶給他都不知道,更不要說什麼驚喜了。他這也是屬於太在意依琳,典型的病急亂投醫。

打開了匣子,一陣和煦溫和的氣息立刻從中溢出,包圍了二人。

「這感覺……」撒加看著一臉陶醉的依琳,心中也不自覺的顫動著,在這氣息的影響下,他的心靈異常舒緩而寧和。

接著,一顆金色的蓮子從匣子中緩緩升起,綻放成一朵金色蓮花。

……

大陸南方。

這是一個寧靜的村莊。即使現在已是隆冬,這裡的氣候依舊宜人,草的綠色沒有消褪,甚至還有一些斑斕的野花盛開其中。

這個村莊有個很好聽的名字:「蘭花村」。因為這裡盛產蘭花,在奧菲拉爾大陸上,蘭花屬於非常珍惜的花種,一般只有白色和米黃色,而蘭花村裡則可以種出那種水藍色的蘭花,十分稀有而珍貴,這座僅僅只有幾千人口、幾十平方公里的小村莊也因此而得名。

這裡位於大陸南方五國之一的蒙古洛王國最南邊。哦,現在已經不能叫南方五國了,因為蒙古洛王國在奧丁聖日曆3039年初,已經正式劃入了所羅門帝國的版圖,現在的稱呼是:所羅門帝國蒙古洛行省。

一處花田。

一個穿著粗布圍裙,包著花布頭巾的農婦正在精心的為蘭花澆著水,她的周圍,開滿了水藍色的蘭花,那顏色,就如同她從頭巾裡露出的一縷長發。

突然。

一朵未開的蘭花緩緩綻放,散發出一絲讓人心曠神怡的氣息。

那農婦停下了動作,出神的望著那朵蘭花。

與此同時。

村莊上四千米的高空中,一朵巨大的金蓮慢慢出現,蓮葉放下後,蓮心上閉目盤膝坐著一個瘦削的白衣男子。

「終於打開了嗎?」

他睜開了眼睛,那對瞳孔很空靈,彷彿一眼,就能將世間萬物看個透徹。

微微一笑,蓮葉微微浮動,幾隻由柔和光線構成的鳥兒從蓮葉下飛出,圍繞著白衣男子盤旋。

他伸出右掌,一隻鳥兒落在了上面。

「希望你能猜出我帶給你的意思。別叫我失望啊,如果沒有這樣的智慧,阿修羅王,你又怎麼可以告訴我……那個答案呢?」

呼,輕輕吹了口氣,掌中的鳥兒化為幾縷柔光,紛落如英。

「萬物啊,生生滅滅,起起伏伏,如我,如他們,誰又能知道……」

「那個真正的答案?」

「別叫我失望……有意思的傢伙,漫漫無期的追尋之旅啊,是一件多麼枯燥的事情。」男子重又閉上了眼睛,蓮葉緩緩合起,隨他一起,消散無蹤。

……

是他啊……

羅秀。

撒加望著金色蓮花消失前留下的最後影像。

那是一朵,水藍色的蘭花。以及一句話:尋尋覓覓信即有,花開花落疑則空。

「這是什麼意思?那個叫羅秀的隱修者到底要告訴我一個什麼樣的訊息?」撒加陷入了沉思。這句話和奧菲拉爾大陸的文法完全不一樣,依琳也說,這樣的行文方式同樣不存在於神界。

其實不用依琳說,撒加也明白。實際上奧菲拉爾大陸這些屬於神界的物質位面上很多意識形態上的東西,包括風俗習慣修煉方法之類的,最早都是源自神界,即便是過了無數年有所發展,形成了一些獨有的規則,但依然可以找到那裡的影子。

應該是那個眼神很透徹、樣貌很空靈、身材很瘦削的白衣男子,也只有他,才能讓莫特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感悟到其法則奧義的更高一階。

「他是叫我相信,心裡的希望嗎?」

撒加雙目中光暈流轉。

「還是說,相信命運的安排?」

看到撒加苦苦思索的模樣,依琳也不打擾他,坐在了一棵花樹下,她現在身體本就羸弱,加上被感動了這麼久,很是疲倦。

過了好一會兒,撒加眼神一定。

「尋尋覓覓,花開花落,就像我和依琳,在命運中錯過,又注定相遇。注定……注定……命運的注定……命中注定!」

「他把我從埋骨之地送到了郝頓瑪爾荒原,我遇上了依琳。而我遇見他的地方,又是他在埋骨之地最深處製造的幻象。依琳要活下去,必須要地獄之主和深淵之主的血,還要夜叉族的陣法。那時他一定早就感覺到了,依琳去了郝頓瑪爾荒原,而她又是我無法放下可以左右我生命的牽掛,他讓我在那裡遇到依琳,又在最開始時把我從寒冰島弄到了埋骨之地,而巧合的時,斯汀此時又為了成為深淵之主去了埋骨之地,難道,他要告訴我的是,當一切要走到最後的完整時,必須經過命運的安排,起點就是終點,而終點又是起點麼?」

撒加細細回憶著在郝頓瑪爾荒原的每一個過程,突然明白過來,長長出了口氣,捏了捏眉間,笑了,「這傢伙還真有意思,用這種方式來告訴我命運法則的事情。這個羅秀,一定與那個宇宙三大至高法則之一的命運法則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不然為什麼會去寒冰島的寂滅神殿?——神界掩人耳目的存放諸神手諭分卷的地方。」

「羅秀……」撒加抬起頭,眼裡是一種說不清楚的神色,「你的意思……是想要我拿到那七份諸神手諭麼,然後,你會怎麼做?是從我這裡拿走,自己融合成命運法則?還是想要我得到這至高法則的奧義?真是搞不懂你啊……以你的能力,好像做這些事情又很多餘,你如果想要的話,自己去拿就好了。」

看到撒加的眉頭舒展開,一副梳理清楚的樣子,依琳起身走了過來,「找到答案了?」

「嗯。」撒加溫柔的看著她,「一個很有意思的人告訴我,我們要找的人,就在這朵水藍色蘭花盛開的地方。」

此時,一個細微的光點,從泥土裡升到了天空中,飄向了很遠的地方。

……

天的盡頭。這裡似乎就是天的盡頭。

羅秀的身影漸漸清晰。

一粒細微的,幾乎無法用肉眼看清的光點落在他掌中,跳動了幾下後,消弭。

「哦……」他露出一絲微笑,「這麼快就猜出來了,出乎我的意料啊,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右手一揮,這充滿強烈光線的天空暗淡了一下,接著出現了一道裂縫。

羅秀朝著那道裂縫飛去。

裂縫前,他停下了,轉過身,低頭望著遠方,透徹的雙眼突然有些迷離。

「命運啊,你是否也像這天空一樣有盡頭。撒加啊,吾心明鏡,可以洞悉萬物,卻看不透想要握住命運的你……那主宰宇宙平衡的核心法則、至高無上的奧義啊,你到底在想什麼,無數生靈選擇臣服,無數靈魂又想要掙脫,這兩者,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命運?沒有答案,沒有答案啊,因為他們最終,都被你左右,成為了灰飛煙滅的剎那。」

他輕嘆一聲,轉身進入了那道裂縫。

「也該去見見老朋友了……還有答應那個小劍神的事情,一個人若失信,又怎麼配去明白那深奧的命運。」

「有些事情,最好還是不要那麼快發生,這樣,我就看不清楚了。」

那道裂縫隨著羅秀的聲音一起,閉合了。

一切,又恢復了原樣。
dj0425 發表於 2010-9-28 19:37
卷十 第三百一十八章 惡鬼夜叉(一)
[更新時間] 2010-09-27 20:18:35 [字數] 4069

大陸南方的天空明媚了許多,一隻暗金色的大蝙蝠像一道劍光一樣劃破了這裡。

塔奇納迪……

他如往常一樣,將風甩在了身後。

「你在想什麼?」艾穆一身輕甲,坐在蝙蝠背上,問站在前面的撒加。

「想一句話。」撒加輕聲道,塔奇納迪的速度快到了極點,連風聲都變得模糊起來,黑髮黑衣激烈的飄動。

「嗯?」艾穆眼角一抬。

「尋尋覓覓信即有,花開花落疑則空。」撒加看著遠方,空中厚厚的雲層被塔奇納迪撞穿,然後落在他身後,變成了一條直線。

「什麼意思?」艾穆不明白了。

「是命運……」撒加深深吸了口氣。昨天晚上和依琳一起回城主府後,他在修煉時突然想到了自己「九天修羅咒」中的最後一句話——「滅絕爾後,大黑暗天,斷情忘愛,修羅初生」。

這話和羅秀留給自己的那句話文法很像……

撒加肯定了,羅秀一定和命運法則有著十分密切的關係,因為自己靈魂中的頂端法則「殘酷」就是從那個宇宙中的至高法則裡分離出來的。

他知道,命運法則在被那些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逆天存在們強行封印成七卷諸神手諭前,就維繫著宇宙核心能量運轉,平衡宇宙的正負能量,它和代表正極能量的「秩序」、負極能量的「混亂」一起,形成了宇宙的三個支點。

秩序主宰神界,混亂主宰冥界,那命運,又是主宰著哪裡?

撒加沉默不語。

艾穆望著他,搖搖頭,閉眼修煉起來,在對「硬核法則」奧義的感悟下,他的實力增長很快,已經牢牢鞏固了自己低位神初階的實力。

「水藍色蘭花盛開的地方……」撒加心裡默唸著,「夜叉,你真的會在那裡嗎?」

……

蘭花村。

一處花田中,那個戴著花頭巾的粗衣農婦依舊忙碌著。

鐵壺拿在她的手上,慢慢傾斜,細細的水流從壺嘴中流出,灌溉著這些嬌弱的花朵。

突然。

一股淡淡的氣流拂過整片花田,花葉輕搖,然後,一朵蘭花掉下了一片花瓣,接著如同被抽走了生命一般,漸漸枯萎。

啪。

農婦的頭巾斷開了,緩緩飄落到地上。

一頭秀麗的水藍色長發滾落……

嘩嘩嘩嘩,農婦手中的鐵壺傾瀉的很厲害,水流如注。

「該來的,始終要來……」農婦嘆了口氣,抬起了頭——

一張很美的臉,秀麗中透著冷豔。

雪蘭?!

這個粗衣農婦,竟然是那個不知所蹤的水源聖殿殿主!?

「你過得挺悠閒的嘛。」一個異常冷酷的聲音憑空響起。

雪蘭面色一緊。

深紫色的光閃過,一個紫發男子出現在花田一側,整個人就像一把奪命的鋒利短劍。

「她竟然派你來……」雪蘭的聲音微微發顫,「三眼殺星……殘忍的人……」

她有些驚懼的望向那個男子,「那個女人想要我的命了嗎……赫缺?」

叫「赫缺」的男子冷冷的笑了一下,瘦瘦的臉彷彿如刀鋒削出來的一般,他看上去很年輕,以奧菲拉爾大陸的年紀來算,最多不過二十五歲左右。

差不多一米八三的身高,眼睛很細,裡面透出的光卻凌厲無比,「雪蘭啊,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璧幽大人當初派你來奧菲拉爾大陸,是為了什麼?」

「我知道……」聽到赫缺的語氣,雪蘭的聲音顫抖的更加厲害,「可是我厭倦了……赫缺,你放過我好不好,就說,就說,我已經被你殺死了……」

赫缺眼神驀地一寒,額間那條一直閉合的縫突然張開,變成了一隻眼睛,眼珠是那種讓人發寒的深深的紫色,和他那頭凌亂短髮的顏色一模一樣。

「你瞭解我。」他緩緩道。

「中間那隻眼睛張開了,意思是,我必死無疑了。」看到赫缺這個變化,雪蘭反而平靜了一些。

「嗯。」

赫缺齒間迸出了這個字後,整個人像利箭一樣朝雪蘭射來,右手中一把漆黑的短劍帶著奪魄的寒光——

呼!

雪蘭面前突然出現了一朵蓮花,散發出柔和淡雅的金芒,將赫缺鋒銳的劍氣驅散,然後那些柔光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彙集成一團,輕輕印在了赫缺的胸口上——

砰!

赫缺上衣被震碎,倒飛回去。

「哦?」赫缺單膝跪在地上,右手倒握著短劍,用手背擦拭著嘴角,「看起來,雪蘭,你敢不顧璧幽大人的命令,是有理由的,給你這東西的人……」他望著雪蘭手中捏著的一片金色蓮葉。

「果真如此……」赫缺站起了起來,短劍在手中挽出一個劍花後,消失了。

「那個說話慢吞吞的傢伙,沒有騙我。」他露出了一個笑容,但看起來還是那麼酷。

「你說的……是?」雪蘭眼神一顫。

「就是那個說話不著邊際的白衣男。」赫缺轉過身,只見一個長著三隻眼的青色頭像漸漸浮現在他筋肉如鐵的背上,模樣陰森可怖……

「地獄……地獄惡鬼!」雪蘭大驚,「你,你是……」

「夜叉。」赫缺轉過身,面無表情。

……

「夜叉族……居然是被璧幽大人消滅的。」坐在花田田坎上的雪蘭倒抽一口涼氣。

「為了我們的陣法。」赫缺的臉上毫無波瀾,始終那樣無情。

「那你……」雪蘭惴惴的問。

「為了得到想要的東西,總要留下一點血脈的。」赫缺玩著他那把漆黑的短劍,「身為夜叉王唯一的一點骨血,我從一個嬰兒時,就被璧幽撫養。」

「她……真的很貪婪。」雪蘭嘆道。

「神界每個人都是一樣的,包括被我殺死的那些,他們之所以丟了命,還不是因為想去得到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赫缺轉頭看著雪蘭,「你做的對,以璧幽的實力,妄想諸神手諭,純粹就是在找死。」

「可是,那已經是神界很強的一股勢力了。」雪蘭愣了。

「你以為……神界就是那幾個傢伙的天下?」赫缺冷笑道,「宇宙無邊無際,很多厲害的人根本就不屑出現。比如,那個給你蓮葉、叫我到這裡來的傢伙。」

「羅秀……」雪蘭眼裡閃著晶瑩而複雜的神色,她和他之間,也曾經有過一段故事,雖然那只是羅秀追尋之旅的一部分。

「他叫羅秀?」赫缺有點塌的鼻樑抽了一下,「名字和人一樣無聊。」

雪蘭笑了一下。

「大人怎麼還不來?」短劍在赫缺手裡就像是在跳舞。

「大人?」雪蘭有點驚恐。

「別緊張,不是那個死女人。」赫缺站了起來,抬頭望著天空,「那位大人,才是我覺醒的宿命中,應該追隨的人。璧幽那種貨色,怎麼可能與那個天生與鮮血為伴的男人相提並論……」

「你說的是……」雪蘭睜大眼睛。

「沒錯,就是差點征服你們新神域,當年帶著冥軍所向披靡的地獄之主——七夜!」赫缺冷冷的語氣變得有點興奮。

「他不是隕落了嗎?」雪蘭吸了口氣,穩定了下情緒,如果赫缺說的是真的,七夜等下會出現,那麼常年在璧幽手下辦事的她,對那個男人的赫赫凶名,早已熟稔,心裡肯定砰砰直跳。

「我也不明白,白衣男只對我說,阿修羅王會在這裡出現,我應該追隨我的命運。」赫缺道,「既然是阿修羅王,肯定就是強大無比的七夜大人了,也只有他,才值得我夜叉王赫缺效忠。」

「所以……」聽到赫缺說白衣男,雪蘭眼中又是一陣黯然,「你才會接下了來殺我滅口的這個任務?」

赫缺點點頭。

接下來,兩人都陷入了沉默,很長時間裡無話。

他們本來就不熟,雪蘭只是璧幽身邊的侍女,而赫缺是璧幽手下最得力的殺手之一,一個剛剛達到低位神初階,一個是高位神頂峰,如果不是因為羅秀,根本就不可能坐在一起。

赫缺雖然只是高位神頂峰,哦,按照冥界的說法,應該是大惡魔級頂峰,但他畢竟只修煉了將近三千年,以夜叉族王者的資質,他的成就,至少也會達到冥王初階。

唰。

一道暗金色的光停在花田裡,那俯衝帶來的氣流吹得赫缺眼皮直跳。

「吸血魅蝠啊。不愧是七夜大人,可以用這種地獄裡快絕種的妖獸當坐騎。」赫缺露出了笑容,朝著蝙蝠背上的黑髮男人走去。

「是他?」雪蘭面上一愣,突然她反應過來,七夜的確是隕落了,站在那隻蝙蝠背上叫「撒加」的男人,應該是他的傳承者。

「聖城的人真是愚蠢啊,把修羅冥帝當成異端,不過,如果當時不是雅凱大意忽略的話,阿修羅王可能真的會在幼年期就隕落。」雪蘭想到。

「夜叉王赫缺,從神界而來,在此恭候七夜大人。」赫缺單膝跪下,右手放在心口——這是冥界覲見上位者時的禮節。

「七夜?」撒加被搞愣了。

暗金色的光閃過,塔奇納迪恢復了本體,和艾穆分別站在撒加兩側。

「夜叉王大人嗎?」塔奇納迪望著單膝跪在花田裡的那個冷峻男子,「你就是卓颯?」

「不,吸血魅蝠,那是我的父親,我叫赫缺,是他最後的一點血脈。」赫缺道。

「他隕落了?」塔奇納迪一驚。

「嗯,死在神界的人手裡。」赫缺道。

「你先起來。」撒加道。

「謝謝,七夜大人。」赫缺站了起來。

撒加看著他,「赫缺,我不是七夜,我叫撒加,是阿修羅王血脈的傳承者。」

「撒加?」赫缺愣了,「新的阿修羅王?」接著,他額間的眼睛張開了一下,閃過一絲光芒——

「連低位神都不是?」他再次驚訝。

撒加看到赫缺的表現,沒有說話,而塔奇納迪和艾穆都不約而同的皺起眉頭。

安靜了一會兒,赫缺突然道:「讓人失望啊,新的地獄之主竟然只有這種實力……」他搖搖頭,望著撒加,「也許在物質位面,你有他們的幫助,勉強算個強者,但如果你去了頂位面,我保證,你連一天都活不下去。」

撒加眉間輕皺,但還是沒有說話。

「你胡說什麼!」塔奇納迪火了,「身為夜叉王,你竟然敢這麼說話,你難道不知道在地獄裡,撒加大人就是你注定該效忠的人嗎?」

啪!

赫缺的速度快到了極點,一腳蹬在了塔奇納迪胸口上。

「蠢才。」漆黑的短劍在赫缺手中挽著劍花,「如果不是看在你也是地獄生物的份上,你已經死了。」

他冷眼看著百米外不停咳血的塔奇納迪,「不好意思,我是在神界長大的,沒去過地獄,也不知道那個什麼狗屁規矩,我只知道,實力才是第一的,其它的,統統都是廢話!」

「至於你……」他扭頭看著撒加,「走吧,現在的你,不值得我為你做事,等你能戰勝我之後再來吧。」

「赫缺是嗎?」撒加笑了,「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和以前的我,很像。」

「以前的你?很像?」赫缺表情頓了一下,他不明白這位弱小的新阿修羅王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那種狂妄,那種可以不在乎別人的狂妄和冷漠……」撒加眼神猛地一定,「真的很幼稚。」

赫缺心裡一顫,撒加的眼神像把刀一樣似乎穿透了他內心最薄弱的地方。

「幼稚?」赫缺控制住內心的起伏,冷笑道:「我看是你可笑吧,強大的人?你連七夜的一根頭髮都不如,就連我,也能像碾死蟲子一樣殺了你。」

「你說的不錯。」撒加點點頭,「但你忘了一點,人都是會成長的,七夜再強,他也死了,而我活著,這就是事實。」

赫缺吸了口氣,「好吧,我承認你說的成長,不過要征服我,必須要靠實力,這樣好了……」他有些輕蔑的看著撒加,「我在新神域那個鬼地方被稱為技巧最好的殺手,現在,我不用任何力量,你也不用,如果你能在技巧上戰勝我的話,我就以惡鬼夜叉的名義起誓,效忠於你。這樣夠公平了嗎,我的阿修羅王大人。」

「神界戰鬥技巧最好的傢伙嗎?」撒加嘴角一彎,「好,狂妄的惡鬼,就這麼說定了。」
dj0425 發表於 2010-9-28 19:37
卷十 第三百一十九章 惡鬼夜叉(二)
[更新時間] 2010-09-28 00:07:45 [字數] 4703

「技巧……」遠處的雪蘭笑靨如花。

「你在笑什麼?」艾穆扶著塔奇納迪,在她身旁坐下。

「你們是他帶來的朋友啊。」雪蘭望著兩人。

「你……」塔奇納迪吃力的看了她一眼,「你是那個聖城的女殿主,差點被馬屁蛇殺了的那個。」

「呵呵。」雪蘭對塔奇納迪笑道:「我不是的,那時候我還有任務在身,必須要隱藏起來,你的那位朋友其實打不過我的。」

二人弄不懂了。

「不用想了。」雪蘭朝艾穆嫣然一笑,搞得那很有個性的傢伙臉上一紅,「我現在什麼也不是,只是一個想要過平靜生活的普通人。」

「你們神界的女人是不是都喜歡這個調調?」塔奇納迪的氣息順暢了些,「我們家大人的那位依琳神使也是你這種語氣。」

「她啊……」雪蘭臉上流露出一絲羨慕的神色,「終於找到自己的幸福了麼?唉,神界真的是一個寂寞的地方。」

「寂寞?」艾穆有點奇怪,他對還沒有見過的神界其實有一種憧憬。

「沒什麼,你去了就知道了。」雪蘭笑道,「現在我們好好看著吧,這片大陸技巧最好的人和新神域技巧最好的人之間的比鬥。你們那位撒加大人,曾經在聖城裡,羞辱過米歇,就我看來,號稱奧菲拉爾大陸『技巧之王』的戰技聖殿殿主米歇,雖然實力只是個頂位亞神,但他的戰鬥技巧就算是在神界也是相當不錯的。」

「戰鬥技巧?那東西有用嗎?」艾穆有點朦朧——對於比蒙來說,這個東西就像是水中花,易碎卻沒有芬芳。

「有的時候……」雪蘭注視著花田裡裸露著上身的兩個人,「戰鬥技巧可以起到關鍵的作用。」

艾穆不吭聲了,他想起了在巨獸鬥場中的情景,那時候撒加的實力明明比他低很多,卻將他弄得傷痕纍纍。

……

「很多傷疤啊,阿修羅王大人……對於你來說,那算是男子漢的勛章嗎?」赫缺看著撒加身上那些淺淺的疤痕,很多,就像交錯的軌跡。

「沒有那麼高貴。」花田裡的微風拂過撒加的身體,他感覺到了心中的平靜。「這只是紀念。」

「紀念?」赫缺嘴角浮現出一絲輕蔑,「紀念你被擊倒了多少次嗎?如果是我,只會把它當成是——」

撒加靜靜的望著他,整個人陷入了一種寂靜的狀態。突然,一絲稍有不同的氣流接觸到了他的皮膚——

眼眶微微一顫,他察覺到了赫缺腳下力度的變化。

「一種恥辱啊!」

赫缺來了。

眨眼之間,腳後跟就掃到了撒加面前。

呼,撒加腰身輕輕向後一彎,躲過了赫缺的攻擊,隨即,他豎起兩根手指,在赫缺的腳踝處一彈——

「唔?」赫缺感覺到抬起的那條腿猛然間變得虛浮起來。

接著,他的身體失去了平衡,重重摔在地上。

「這就是你的進攻嗎?」撒加低頭看著他,「果然和你的人一樣浮躁啊。」

啪,赫缺從地上一彈,落到了十米開外。

「是我小看你了……」赫缺面色變得嚴肅起來。

「認真起來了?」撒加面上依舊平靜如水,波瀾不驚,彷彿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他分心。

赫缺冷笑一聲,再度衝了過來,不過這次,他的步伐變得詭異起來,水藍色的蘭花被踩斷飄起,花瓣幾乎無法掉落到他的身上,只能從他背上的惡鬼刺青後面滑過。

撒加的目光匯聚到了一點,那步伐真的很奇詭,這極為短暫的時間裡,他必須摸清赫缺的攻擊方向!

拳影到了眼前,撒加揮手一撥,卻沒有碰到赫缺的拳頭。然後,急劇而短促的風聲竟然從腳下帶起了一陣波動——

啪!

赫缺眼眶一睜,一雙細眼里布滿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那個男人,竟然……

只用一隻手倒立著,而支撐的那隻手,正好壓在了自己攻擊他下盤的腿上。

「他看出來了?」赫缺心念如電。

接著,那隻手用了一種很巧妙的力量將倒立著的身體彈起,空中一個半轉身,踢中了赫缺的臉頰。

呲——

赫缺橫在地上,在花田裡滑行著,帶起的柔軟的泥土在他失去控制的身體停下時,已經差不多蓋住了他一半的身體。

「很不錯的技法。」撒加雙腳踏在了花田的泥地上,「不過……」嘴角劃過一絲微笑,「還是很浮躁。」

「有意思……」赫缺的臉埋在泥土裡,「你竟然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就看出了我的『惡鬼夜行』,這個步伐,在神界可是要了不少實力高於我的傢伙的命呢。」

赫缺伸出一隻手,緩緩刨開堆在面前的泥土,站了起來。

「告訴我,你是怎麼看出來我將左右上下的肌體移動規律互換了的?」赫缺似乎沒有了再次攻擊的意思。

「如果我說,是碰巧,你信嗎?」撒加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

赫缺沒有說話,而正當他眼神中出現一縷迷茫時,那個傷痕如幕的身體已經到了他的面前。

步伐非常簡單,就是單一的直線,但每一步的移動,都踏在了赫缺難以防範的位置。

啪。

赫缺架住了撒加攻向他面部的拳頭,然後手肘一抬,擊向了撒加的下顎。

「什麼!?」

赫缺再次愣住了。

撒加的身體就像一個配合熟練到極致的陣法,每一塊肌肉,每一條經絡,包括每一條骨頭,都是那樣完美的結合!

他居然藉著赫缺手肘上抬的力量,從赫缺頭頂上輕靈的翻了過去……

啪的一下,赫缺肩膀上,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然後——

「用心去想。」

一個平靜的聲音出現在了他身後。

赫缺回頭……

他發現,從一開始到現在,這短短的幾分鐘時間內,這個黑髮男子滄桑而充滿吸引力的臉,始終保持著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平靜。

「這種感覺……」赫缺轉過身,望著撒加,「你是怎麼做到的?」

「紀念。」撒加輕聲道。

「這就是紀念嗎?」赫缺深深吸了口氣,「無數次……徘徊在生與死之間的紀念?」

「如果,我和你的實力差不多,你覺得,你還會有留下紀念的機會?」撒加看著他。

赫缺默然不語,有些呆滯的佇立在這片花田中,像是陷入了一場靈魂的洗禮。空氣很自然的波動起來,破碎的蘭花枝葉在他腳下沿著棕色的土壤滾動……

「起風了。」撒加撥開了貼在臉頰上的頭髮,那件束身黑袍穿在了身上,回身朝著田邊走去,只留下赫缺一個人呆在那裡。

……

「大名鼎鼎的三眼殺星,神界中可以殺死超出自己實力強者的天才,狂妄冷傲的赫缺大人……居然,居然敗的這麼徹底。」雪蘭凝望著撒加緩緩坐下的身影,「這個男人的心,到底經歷了多少次創傷,才可以這樣平靜;他的生命,到底在那片隨時可能消失的黑暗中孤獨行走了多久,才可以這樣堅強?」

「每道疤痕,都是紀念……」雪蘭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澈,「我好像有點明白為什麼你會幫助他了,羅秀……你的智慧比我高出太多境界,你一定是早就看出來了,只有他這樣的男人,才有可能告訴你那個追尋了無數歲月的答案嗎?」

此時,所有人,都好安靜,包括那個在花田中央出神的惡鬼夜叉……

一縷陽光。

一縷米黃色如同撫慰的陽光,若隱若現的降落。

一種顫動心弦的無聲。融進了風中。

「花開花落,花落又花開……」撒加唇齒間流淌出這樣柔和的聲音。他看見了,赫缺腳下一朵原本被弄得破敗的蘭花,重又,打開了一片水藍色的花瓣……

「這就是……生啊。」

一股柔和的能量開始遍佈撒加全身,溫暖了他每一條被殘酷修煉琢磨的無比堅韌的經脈。

然後,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

依琳用「神渡」留在他體內的那股能量就像一個牽引者,把撒加體內那些平和的能量氣息導向了他身體中的每個角落。每到一處,那股能量就消失一些,融入了新產生的那種柔和卻龐然的能量,接著與撒加的身體每一個肌肉分子完美交織在一起……

這種感覺。

就像無窮無盡的時光。

就像不會磨滅的紀念。

就像夕陽落下後預知著明日輝煌的夜。

就像朝陽升起時注定將黑暗散落的晨。

生生不息……

大黑暗天最高境界——「生」!

撒加在那靈魂境界提升的一瞬間,突破了!!

……

三十天。

撒加就那樣一動不動的盤坐在花田的田坎上,渡過了不分日夜的三十天。

當他在第三十一天的黃昏,再次睜開眼睛、跨過這道達到「滅」境界頂峰數月的關隘時,他達到了大黑暗天「生」境界的初階。

也就是,相當於頂位亞神初階的級別。

不過,這是不可以相提並論的,以撒加的戰鬥技巧、阿修羅王地獄最強的體質、比「奧丁守則」高明許多的「九天修羅咒」、品質和頂級神器無差的巔峰魔器「血刀」,他現在的真正實力,完全可以和低位神相抗衡!

「大人,我履行我的諾言。」

看到撒加起身,赫缺走了過來,單膝跪下,右手摸著心口。

「你好像不一樣了。」撒加伸出右手,一把將赫缺拉了起來。

「大人不喜歡這個禮節。」塔奇納迪一邊插嘴一邊摸著自己的胸口,「你踢我那一腳還真狠啊……」

「我突破了。」赫缺那張很酷的臉上多了幾分寧和。

「冥王初階?!」一旁的雪蘭驚訝無比,「這麼短的時間!?」

「大人用他獨特的紀念,幫我打碎了靈魂境界的瓶頸。」赫缺道,「以我夜叉王的資質,卻在大惡魔級頂峰停留了千年,這本身,就是我自己的問題。」

「不愧是七夜大人的繼承者,這份靈魂境界,甚至超越了前輩,大人,你是真正的阿修羅王,是值得我赫缺永遠追隨的人。」赫缺的眼中,是一種心悅誠服的感激。

深紫色的光線閃過。

赫缺額間的縫隙打開了,紫光從中散發出來,在他頭頂構成了一個惡鬼夜叉的圖紋。

「剝取生命的流放者啊,沉浸在驚悚中享樂的精靈啊,在夜的歡娛中,你為那些鮮活的生命,帶來了無盡的折磨——夜叉,地獄裡最殘忍的惡鬼。此時此刻,我赫缺,以夜叉族王者的名義為你獻祭靈與肉,以心起誓,永遠效忠地獄之主撒加,讓這世界遍佈黑暗的死亡,因為那才是,生命最美麗的解脫!」

唰。

惡鬼夜叉的圖紋化為一道能量光,沒入了赫缺的心臟。

「這是『惡鬼魂誓』,大人。」赫缺笑道,「如果我背叛了你,心臟就會化為灰燼,靈魂也將不復存在。」

「其實,沒有必要。」撒加看著他,「在我心裡,你和他們一樣……」他回頭望了一眼塔奇納迪和艾穆,「是我的兄弟,將要和我一起面對生死的兄弟,我從來不相信宿命,我只相信現在,比敵人活得更久的現在。」

「是,大人。」赫缺答應了一聲後,拿出他那把漆黑的短劍。

「挺好看的,這把劍。」撒加盯著赫缺手中那把還不到半米的短劍。

「它叫『鬼刃』。」赫缺將短劍倒握在手中,「是我們夜叉用靈魂培育的殺器,比高級神器還要厲害,而且,它還可以當成魔法的引導工具。」

「嗯,塔奇納迪說過,你們是魔武雙修。」撒加瞭然。

「我的魔法可比武技差多了。」赫缺轉身朝著雪蘭走去,「大人,我現在就要為你做第一件事了。」

「你幹什麼!」

一個身影攔在了雪蘭面前。

「走開。」赫缺還不知道這個用發環紮著個翹起的粗辮子的傢伙叫什麼名字。

撒加面色微微一變。

「算了,艾穆。」雪蘭從艾穆一米九的強壯身體後走了出來,回頭看了他一眼,「你是叫艾穆吧?」

「沒,沒錯。」艾穆看上去有點不知所措。

「謝謝。」雪蘭朝他笑了一下,轉頭看向赫缺,「我知道我會死,因為我知道了太多。從那個人送給我這個東西時,我就知道了。他看得透一切,也一定看到了我必死的命運,所以才給了我這件與我靈魂相連的東西。」說罷,她拿出了一片金色的蓮葉,手中一股水元素能量將其融化。

「蓮葉……」撒加眼中閃過一道光芒。

「現在,能阻擋你的東西消失了,赫缺,動手吧,我的生命和你一樣是無盡的,我不想以後都過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在這個小村莊中的這段平靜生活,是我這輩子最安心的時光。」雪蘭秀麗冷豔的臉上,是一種淡然。

「別說這種廢話。惡鬼是不會被感動的。」赫缺薄薄的嘴唇裂開,露出白得發光的牙齒,和手中「鬼刃」的黑光產生了鮮明的對比。

「好了!」撒加開口阻止了赫缺。

「雪蘭……」他望著那個美麗的女人,「赫缺這樣做是對的,你是新神域那個璧幽的人,在奧菲拉爾大陸潛伏了三千年,目的就是為了諸神手諭死亡分卷。而且,你很會隱藏,在那日城時,我們都被你騙了,這樣一個知道太多事情心計深沉的人,死亡才是最安全的辦法。」

「你說的對,阿修羅王。」雪蘭點點頭。

「可是,一個人讓我改變了主意。」撒加目光沒有離開雪蘭的臉,但有一個人的表情卻變得有些不自然。

「兩個選擇,第一,死亡,第二,和我們一起走。」撒加剛說完這句話,餘光又掃到赫缺在那裡蠢蠢欲動,不得不走到他身旁,壓制住那傢伙無情之至的殺心。

雪蘭也沒有多考慮,直接道:「你們給我的感覺更真實,我其實是想做第二個選擇的。只是……」她心有餘悸的看了赫缺一眼,那位夜叉在神界出了命的無情狠辣,說她不怕是假的。

「這問題很好解決。」赫缺突然笑了,然後指著艾穆道:「只要你嫁給他就沒事了。」

所有人,包括撒加在內,統統傻眼。
dj0425 發表於 2010-9-28 19:37
卷十 第三百二十章 斷葬山谷(一)
[更新時間] 2010-09-28 08:10:26 [字數] 4267

三千年……

有多長?

當一群生物只靠著本能在沒有一絲光亮的死地上徘徊了一個三千年,兩個三千年,三個三千年,四個,五個,十個,百個,千個,萬個……

沒有清晨黃昏的時刻。

只有無盡的黑和無盡的寒。

一堆白磷光聚合在一起,一個會動的白色小東西扇了扇翅膀。

和它的同類不一樣,它有那麼一點與眾不同,它那個叫「頭顱」的東西里,有一線靈光……

後來,它長大了,成了它們的王。

「那是什麼?」

一天,一根綠幽幽的短杖落在了這永夜之地的最深處。

這些骨龍們聚攏過來。

它們沒有思維,也想不到這東西到底是干嘛的,它們只是本能的覺得,短杖上的氣息讓它們很舒服。

很純正很標準的亡靈氣息。

於是,它們將這根短杖深埋在埋骨之地最深處的斷葬山谷地下。

沒想到……

數萬米深的地下,竟然由於這根短杖,形成了一處幽暗的空間。短杖就漂浮在這個空間裡,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骨龍們這個原是本能的舉動讓它們失去了短杖,它們再也無法靠近那個幽暗空間,因為那短杖身上隱隱發出的氣勢,就像一個高高在上的王者——

所有亡靈生物的王者!

又一個千年過去了。

骨龍們執著的守護著那根短杖,即使短杖並沒有存在分毫的感激之心,一如既往高傲的等待。

一個毫無時度徵兆的日子。

兩個男子來到了斷葬山谷。

他們太強了,僅僅是氣息的味道,就讓這些沒有思維靈魂的骨龍們不住顫抖。

特別是那個黑髮老者,身上濃烈無比的亡靈魔法元素,讓埋骨之地最強大的亡靈生物都不自覺的想要膜拜。

黑髮老者找到了那頭有一點意識的骨龍——埋骨之地的王。

他對它說,只要將那把權杖在那裡告訴他,就賜予它真正的生命,可以思維感受想像的靈魂……

它動心了。

因為這是它唯一的那點意識中唯一的渴望。

「弗雷德里希,你在這裡守護老師的權杖吧,我去那個暗精靈部族,我有種感覺,再過一段時間,碎片就要甦醒了,它會選擇最合適的繼承者。」黑髮老者坐在獲得靈魂的那頭骨龍顱頂上,說到。

「就這麼辦,拉諾,南方的那塊碎片拜託你了,我們必須要守住深淵意志,防止神界、冥域和那兩個背叛者,哪怕付出一切……」弗雷德里希抬頭望向南方的天空,重重嘆了口氣,「一旦深淵意志遺落,深淵就再無出頭之日。」

「還有多少亡靈生物知道權杖的位置?」拉諾問坐下的骨龍。

「只有我們骨龍知道。」骨龍道。

「好,我們走吧。」拉諾拍拍它的頭。

「是,主人。」骨龍白骨巨翼一揮,朝著南方飛去。

突然。

空中的它回頭。

……

呼,呼,呼。

法拉奧睜開眼睛,喘著粗氣,一對三角眼裡全是驚恐。

夢魘。那個折磨了他整整兩千年的夢魘。

在它離開存在了無數年的埋骨之地的一瞬間,他所有的同族——骨龍,全部消失了,在那個恐怖的弗雷德里希手中,在他得到了真正意義的靈魂之後。

還好,拉諾是個信守承諾的人,所以他才活了下來。

可是,拉諾也死了,在他說的碎片將要甦醒的那段時間過去後。

那段時間,是兩千年……

法拉奧望著遠處的斯汀。

這裡是斷葬山谷的地下十萬米之處,一處只有十平方米的幽暗空間中,斯汀盤膝浮在裡面,那根綠幽幽的短杖圍繞著他盤旋。

他們已經來這兒半年多了,斯汀一直保持著那個狀態。弗雷德里希也真是厲害,居然將死亡權杖中那塊碎片的一半融合在這十多平方米的空間中,只有當死亡權杖裡的另一半進入空間中,深淵意志碎片的負極能量和法則奧義才能生效。

「深淵之主。主人竟然是深淵之主的繼承人。」法拉奧重又閉上眼睛。離開埋骨之地這麼多年,他的心,已經不習慣這種漆黑的寂寞了。

……

「這傢伙有點人格分裂。」撒加瞄了一眼站在他身邊的赫缺,從蘭花村到這裡,這傢伙的跳躍性思維很多次讓他無語以對……

前方,是一片深入骨髓的黑。

「大人,這裡就是大陸的最東方了。」赫缺的臉很少有表情,「沒想到啊,奧菲拉爾大陸真是奇怪,太陽升起來的地方,竟然看不見陽光。

「埋骨之地嗎?」塔奇納迪抬手一揮,一股黑氣融進了周圍的黑暗中,激起了地面上幾點慘白的磷光。

「大人。」塔奇納迪對撒加道,「你讓艾穆和雪蘭回德薩斯,這樣安全嗎?他們雖然只是低位神,但多一個人至少多一份力量。」

「這裡會遇到不可預知的危險。不要打擾他們了。艾穆這小子好不容易動了回心,雖然是在我們強大的夜叉王的威逼之下。」撒加朝著埋骨之地裡面走去。

「有意思……」赫缺棱角分明、瘦如刀削的臉上露出一絲很酷的笑容,跟在撒加身後,「這位我追隨的阿修羅王,人類的感情成分很重啊,看來以後的生活不會無聊了。」

而塔奇納迪則愣了一下,回頭朝著西邊望了一眼,像是想起了什麼。

……

埋骨之地。

這裡到處都是一樣。

黑,黑,黑。慘白慘白的磷光散步在其中,根本分不出哪是天,哪是地。

「大人,我聽說這裡很多亡靈生物啊,是奧菲拉爾大陸負極能量元素流向的地方。」塔奇納迪走在撒加身旁。

「什麼鬼地方。」鬼刃在赫缺手上跳著。「居然不能飛。」

「亡靈大帝岑森的權杖造成的。」撒加漫無目的的走著,說實話,他們已經在這塊沒有白天黑夜沒有朝夕變換的地方走了半個月了,還沒有找到什麼斷葬山谷,他心裡也很煩。

「深淵之主嘛。我還以為深淵意志早他媽的沒了。」赫缺撇撇嘴,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三個人該聊的也聊的差不多了,關於這個話題已經重複了好幾回。

「要是找到一個亡靈生物帶路就好了。」可視範圍很窄,撒加看到前面五米處有一塊石頭。「不找了,這樣不是辦法。」撒加走過去在那塊石頭上坐了下來。

「是啊,大人。」塔奇納迪道,「十幾天了,我們竟然沒有看見一個亡靈生物。」

「都躲起來了。阿修羅王,夜叉王,還有一個惡魔級的妖獸。」赫缺掃了他一眼,「如果是你,你還會來看熱鬧?」

咕嚕,塔奇納迪吞了口口水。赫缺說話總是一針見血,而且和他的人一樣,攻擊性十足,經常憋的人說不出話。

這點和那個賤嘴的地獄三頭犬柏洛斯不一樣,赫缺的語言很有邏輯性,招招憋人,句句要命,不像那智商不高的傢伙,毫無目的性,單純的就是為了惹事。

「嗯?」赫缺突然回頭。

一道白光嗖的一聲消失了。

啪,赫缺腳下一點,朝白光消失的地方掠去。

幾分鐘之後,赫缺回來了,手上提著一個白色的小生物——圓圓的耳朵,毛絨絨的臉,眼睛又大又亮,大大的腦袋,身子很小,完全不成比例。

此時,那白色小生物的大眼睛裡全是恐懼,四肢縮在一起,大頭拚命想往胸口埋,無奈赫缺的手提在它的脖頸之處,使不上勁。

「瘋蝙蝠,還有一個和你一樣笨的。」赫缺將那白色小生物扔在了撒加面前,摔得它直哼哼。

「嗚。」白色小生物悲鳴起來,大眼睛可憐巴巴的望著撒加。

「你不是亡靈生物?」撒加低頭看著它。

「嗚嗚。」小傢伙大腦袋點了幾下。

「你不會說話?」撒加問。

「會……」小傢伙如同一個小黑點的鼻頭抽了一下。

「會說話?難道你也是個聖級魔獸?」撒加奇了。

「嗯,您說的沒錯,這位大人……」小傢伙的聲音細細的,很是可愛。「我叫卡拉,是埋骨之地外圍的王。」

「王?你?你這小玩意也算個王?」塔奇納迪美豔的臉上全是驚訝。

「哈哈。太有意思了。」赫缺大笑起來。

「變成人形吧。」撒加忍住笑。

「不可以的……」小卡拉害怕的看了赫缺一眼,「我們咖靈獸在奧菲拉爾大陸上很稀少,我從一生下來就是這幅模樣,我的父母從我一出生就不在了,我們咖靈獸最喜歡的就是吃這些磷粉。」它抬起一隻小前爪,指了指地面上發著幽光的一堆白粉。

「奧菲拉爾如此廣闊,無奇不有。」撒加緩緩點頭,以葛諾梅圖書館的藏書量,他也沒有讀到過關於這種生物的資料。

「你知道斷葬山谷在那裡麼?」他問小傢伙。

「斷葬山谷!?」卡拉小身體抖了幾下,短小的前爪猛晃。

「看來你知道。」小傢伙的動作把撒加逗樂了。

「那裡很恐怖的!」卡拉的大眼睛更大了,「以前……」它的小爪子摳摳大腦袋,「那裡有很多大大的骨龍,後來來了兩個人,就把它們全殺了,然後所有的亡靈生物再也進不去了,凡是靠近那裡的,都會變成一堆白渣啊!」

「拉諾和弗雷德里希……」撒加很容易就想明白了。

「哇!」卡拉兩條前爪合在一起,朝撒加拜了兩下,「大人了不起啊!卡拉好佩服啊!」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撒加看著它。

「不,不知道。」卡拉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兩隻圓耳朵耷拉下來。

「這小東西很好玩。」撒加又笑了,他已經決定把這個小傢伙帶走,送給依琳解悶。

「帶我們去斷葬山谷。」撒加道。

「大人們……真的要去那裡啊?」卡拉抬起大頭,左右晃了一圈,有點驚訝的望著這三個人,不過它只是驚訝,並不敢拒絕,以它身為極其稀少的咖靈獸的敏覺,可以感受到這幾個人身上氣息的恐怖。

「塔奇納迪。」撒加指了指卡拉。

「呃……」塔奇納迪猶豫了一下,還是過去將卡拉抱在懷裡。

「嗚,嗚。」卡拉在塔奇納迪懷裡撒著嬌,用大腦袋猛蹭他的胸口。

「別動,小東西!」塔奇納迪皺眉大喊。

「哈哈哈哈!」赫缺又笑起來了,「蝙蝠啊,你這樣子更是分不出性別了,要不是你的聲音,我絕對會對你產生一絲好感的。」

塔奇納迪哀怨的看了赫缺一眼,要是柏洛斯梅爾沙這樣說他,他肯定要發飆,可惜,說他的人是夜叉王大人——初階冥王赫缺!

很快,三人在卡拉的指路下,來到了斷葬山谷前。

「這就是弗雷德里希的禁制?」撒加望著前面黑氣繚繞的山谷。

黑上加黑,斷葬山谷看上去很朦朧,只是覺得它沒有多大,至少比起獸牙山脈中的那些山谷要小氣多了。

撒加想起了最初見羅秀時的情景,「他一定就是在斷葬山谷上製造的幻象,那個落霞谷……虛無的景色總是比真實更加漂亮,也更容易掩飾住真實。」

一邊思索,一邊看著赫缺和塔奇納迪共同破解著死靈族長弗雷德里希設置的禁制。

「咕。」腳邊的卡拉抬起頭,看著沉靜的撒加。

不知不覺中,撒加的靈魂境界又提高了少許。

過了一會,轟的一聲,腳下抖了幾下,打斷了撒加的沉思,還好,撒加即時清醒,不然隨著他再深入靈魂的感悟,很可能就要像在蘭花村突破時一般,陷入一種無我的狀態。

「羅秀……你的靈魂境界到底有多高?」撒加笑了一下,抬腳躍上了山谷外的岩石邊緣。

「我們下去吧。」撒加縱身跳了下去,然後表情酷酷的赫缺和抱著卡拉表情相當無奈的塔奇納迪跟他跳了下去。

……

過了一會兒,兩個人影從一塊黝黑的巨岩後走了出來。

「終於來了。」阿布羅狄笑道。

「哥哥,他們怎麼可以破去弗雷德里希的禁制,我們在這裡都好久了,也沒有想到辦法。」格里菲斯道。

「看到那個深紫色頭髮的傢伙嗎?」阿布羅狄嚴肅起來,「他至少也有冥王初階的實力,雖然和那時的弗雷德里希不能比,但加上那個會黑暗魔法的蝙蝠妖獸,禁制自然就被破去了。」

「那我們,只剩下了一半實力……」格里菲斯眼神閃爍。

「他們不知道我們也來了。」阿布羅狄眼裡閃過一絲冷光,「我們,就像那時一樣……」

「好的,哥哥。」格里菲斯嘴角微微一彎,「地獄之主有什麼了不起,那黑髮小子又不是七夜,就算是亡靈大帝岑森,不也被我們給偷襲了嘛。」

「不要大意,弟弟。我們跟在他們後面,等他們找到了權杖,伺機搶奪。」阿布羅狄腳下輕輕一點,朝山谷上彈去,悄無聲息。
dj0425 發表於 2010-9-28 19:37
卷十 第三百二十一章 斷葬山谷(二)
[更新時間] 2010-09-28 08:12:15 [字數] 5423

山谷無聲。山谷無華。

岩石冷的像冰,植物只有光禿禿的枝椏。

一絲一絲微弱的光線從黑幕般的天上落下,掉在斷葬山谷裡,就像千絲萬縷的糾結。這是一種另類的美,身處山谷中,心裡是不可抑止的想要掙脫的感覺。

斷開情愫,埋葬感動——斷葬。如同一個永恆的囚牢,默默將心臟淪陷。

現在應該是奧丁聖日曆3041年的六月了吧。反正,寂寞的山谷中,分不出春夏秋冬,白天和黑夜。

一塊平坦的黑地上。

微弱的黃色光線落在撒加周圍,體內能量生生不息的循環著,然後在肌肉經絡中滋潤著,淬煉著。

在這裡,在奧菲拉爾大陸負極能量元素最濃厚的斷葬山谷裡,撒加的體質非常適應,修煉速度至少是外界的三倍。

啪。

赫缺從遠處高速掠近,很快落在他面前,「大人,我又找了一遍,這裡的一切,比外面更加無聊。」

「沒有變化?」撒加心裡一動,睜開了眼睛。

「是的,這個破山谷永遠都像是一個苟延殘喘的破曉,毫無生氣。」赫缺道。

這時,塔奇納迪也回來了,和赫缺一樣,他也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同。

「怎麼會這樣?難道斯汀出什麼事了?」撒加雙目精光一閃,「還是說,那一對孿生兄弟已經得手了?」

他們進入斷葬山谷已經快半年了,天天如此。

「嘻。」一道白色的小影子躍上了撒加盤起的雙腿,親暱的撒著嬌。

阿嚏,塔奇納迪打了個噴嚏,卡拉身上軟和的白短毛現在讓他非常過敏。

唰,一快奇特的方形黑色碎片出現在撒加手中。

「深淵意志的碎片。」赫缺撇撇嘴,「這東西就像個死屍,一點感應也沒有,不知道它那三個兄弟現在流落何方啊。」他長長出了口氣,「不知道是它可憐,還是我們可憐,被困在一個討厭的大盒子裡,就像即將要被送出去的糕點。」

撒加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接著,他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深淵意志碎片上,思索起來。

說實話,這樣的思考漫無目的,但總比什麼也不做強。

「弗雷德里希也不說清楚。」半響,撒加將碎片收了起來,站起身,卡拉反應很快,躍到地上,像個黑點的小鼻子在地面聞來聞去。

「這小玩意在幹什麼。」赫缺不耐煩的看了小傢伙一眼。

突然。

撒加像是想到了什麼。

「我們……是被這裡的環境搞得不會思考了嗎?」他笑了。

「大人,你想到什麼了?」赫缺和塔奇納迪同時問道。

撒加無奈的搖搖頭,指了指地面。

兩人同時愣了,接著臉上的表情開始豐富多彩起來,而小卡拉則抬起大腦袋,朦朧的看著他們。

「這他媽的鬼地方!」

赫缺一躍而起,漆黑的短劍「鬼刃」出現在手中,唰唰兩聲,將坑坑窪窪的岩石地面劃出了兩道又深又長的痕跡。

「哇。」卡拉被嚇得跳到了塔奇納迪懷裡。

「走開!」塔奇納迪一邊打著噴嚏一邊將小東西甩向地面,卡拉兩隻小爪子死死抓住他的手,就是不肯放開。

而撒加……

此時眼中卻悄悄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睿智。

……

「他們在幹什麼?」一個那些細光都達不到的死角中,格里斯非問阿布羅狄。

「心煩了吧。」阿布羅狄有些疲倦的道,「這地方讓人崩潰……曾經,我以為那個深淵就是最讓人鬱悶的地方了,可沒想到,一個區區的物質位面,竟然也有這種令人發瘋的地方。」

「可憐的亡靈生物啊。」格里菲斯深有同感,「我只在這裡待了不到一年,唔,應該是一年吧,心裡就無數次產生過把這裡毀掉的想法了。」

「那個深淵之主的繼承人應該不在這裡了。」阿布羅狄看著弟弟,驀地說道。

「你是什麼意思,哥哥。」格里菲斯一愣。

「我們……都被弗雷德里希那個老奸巨猾的傢伙給耍了!」阿布羅狄眼裡精光閃爍,「哦不,也許是雅凱那個混蛋。」

格里菲斯不解的望著他。

「也許,深淵之主根本就不在這裡,弗雷德里希很聰明,他一定用死靈族的特有方式,將權杖中的深淵碎片分成了兩部分,也有可能是幾部分。」阿布羅狄道。

「我懂了,你的意思這裡只是個假象,只有一根毫無意義的權杖。」格里菲斯明白了。「不過哥哥……」他對阿布羅狄道,「我倒覺得雅凱沒有騙我們,他說的那塊深淵意志碎片,根本不是權杖裡的,而是……」他指著那片空地上的撒加,「地獄之主手中拿著的弗雷德里希心臟中的那塊。」

阿布羅狄想了一下,「你說的對,弟弟,雅凱那老混蛋還真是傲慢,說話含含糊糊的。」

「一個剛剛達到低位神的傢伙而已,哥哥不必介意,只要我們得到了深淵意志,第一個就殺了他,然後是那個去了神界的傢伙。」格里菲斯冷冷的道。

「哼,得罪我們『亡鴉』族的,都沒有好下場。」阿布羅狄點點頭,拍了拍他弟弟的肩膀,「準備好了麼,格里菲斯,我們要動手了,當那兩個傢伙再次去探查的時候。」

「好,的確是最佳時機。」格里菲斯露出了笑容。

……

又是三個月過去了。

赫缺和塔奇納迪也沒有再去調查過斷葬山谷,三個人就待在那片開闊的空地上,修煉著。彷彿斯汀根本就不在這裡,他們就是來享受這濃厚的負極能量的。

這裡的能量密度對於赫缺和塔奇納迪來說,沒有什麼作用,而對剛剛突破到大黑暗天「生」境界的撒加來說,則和一個裝滿糧食的倉庫無異。

「我擺出這樣的姿勢幹嘛?」塔奇納迪睜開眼睛,望著在他腿上睡覺的卡拉,「我的實力已經到頭了呀,難道大人不知道妖獸一旦達到了天賦資質的頂點,修煉就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麼。」

「還是這傢伙好啊,有他們種族傳承的法則奧義。」他羨慕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赫缺。

「忘記大人的命令了?」赫缺薄而向下的嘴角蠕動了兩下,「給我閉上眼睛,不然我就以違抗阿修羅王意志之名殺了你。」

「你也?」塔奇納迪趕緊閉上眼睛。

「這點能量,對身為冥王的赫缺大人來說,沒有作用。我的『鬼蜮法則』也不是這種環境下可以感悟的。」赫缺依舊閉著眼睛,不動聲色的道。

「鬼蜮法則。」塔奇納迪心裡一驚,「地獄裡最詭異的法則,夜叉王世代相傳的靈魂感悟!」

就在這兩個人盤坐在撒加前面幹著這種無聊事情的同時,撒加則在後面盡情享用著斷葬山谷中那種讓他極其舒坦的氣息。

修煉速度真的很快。

體內那種生生不息的循環運轉到了極致。

三個月轉瞬即逝。

三人已經在斷葬山谷待了整整一年,奧菲拉爾大陸也邁入了奧丁聖日曆3042年的初春。

「我要瘋了。」塔奇納迪猛地睜開眼。

這次,赫缺沒有說他,因為這位夜叉王也快瘋了。

「他在搞什麼!」赫缺回頭看了撒加一眼,淡淡的黑氣圍繞在阿修羅王身邊,似乎像是有了微妙的生命。

唰!黑氣消散!

撒加猛地睜開眼睛,兩道凌厲的黑光落在赫缺臉上,讓赫缺心裡微微一顫,「突破了!?」

「不要用那種表情,只是一個階段。」撒加緩緩道。

「那也很快了,你只用了一年。」赫缺嘆道,「我當時可是用了近二十年。」

「你在神界長大,那裡沒有負極能量。」撒加道。破,滅,重,生——大黑暗天四個境界,而現在的他,已經到了「生」境界的中階。

「不是這樣的,夜叉王的體質和大人你一樣,不在乎能量屬性的,不止你們,地獄裡的高級生物都是如此。」塔奇納迪也回頭道。

「哦,是這樣。那就是赫缺你自己的原因了,修煉是靈魂與身體融合到極致的一種過程,它們之間,不是誰驅動著誰,也不是誰主宰著誰,而是要用靈魂境界來呼喚,喚醒身體的力量,而不是去主導去指揮,因為任何事物都有規律,都有承受和逆反的兩方面,如同矛盾的兩極。」撒加道。

「就像……這宇宙中的能量?正極和負極?」赫缺眼裡閃著光。

「差不多,需要你自己去領會,記住,用心去想,絕不能浮躁。」撒加笑道。

「謝謝,大人。」赫缺感激的道。撒加又點透了他一些,不止他,就連實力已經無法提高的塔奇納迪也若有所悟的點著頭。

「好,時間到!我想,我們的客人已經快受不了了。」撒加站起身。

「客人?」赫缺和塔奇納迪也站了起來,一臉訝異。

……

「哥哥,這些傢伙真能忍啊。」格里菲斯百無聊賴的靠著一塊岩石坐著。

「不是能忍,而是那個還未成長的地獄之主在修煉……」阿布羅狄臉上儘是疲憊,「我們是妖獸,到了極限就無法修煉,而對那傢伙還未到達劣魔的實力來說,這裡就是天堂。」

「唉。」格里菲斯長嘆一聲。

「小聲點,弟弟,我們受了這麼多罪,就是為了深淵意志,我可不希望因為你心裡的煩躁而功虧一簣。」阿布羅狄嚴肅的道。

「哥哥……」格里菲斯降低了音量,「你不也一樣嗎,快受不了了。」

「是已經受不了了。」阿布羅狄捏碎了一塊石頭。

「這?」格里菲斯眼裡全是驚訝,他看到阿布羅狄坐著的那塊地方,佈滿了石粉。「這都是你受不了時弄的啊。」格里菲斯歎服道,「哥哥你真能自找樂趣。」

「……」阿布羅狄無語。

突然。

他眼前一亮。

……

「依琳,一年沒見了。」撒加拔起了插在身旁的血刀。「夜叉已經找到了,斯汀也即將成為深淵之主,你一定會高興的。」

血刀在手裡舞了兩下,「坐了這麼久,還是用武技修煉適合我。」

「你在自言自語什麼啊,地獄之主。」

一個聲音在撒加身後響起。

「果然出來了……」撒加轉過身。

「你們?」撒加一臉的不可思議。

「很驚訝對嗎?」阿布羅狄那頭褐色長捲髮微微跳動著,看起來是在強壓住心裡的激動,「我也很驚訝,沒想到,地獄之主也會出現在這個物質位面,我可是記得,你的前輩,那位囂張愚蠢的七夜,下場是靈魂自爆灰飛煙滅啊。」

「你們怎麼知道!你們來這裡幹什麼!」撒加看上去有些驚慌。

「你比七夜差遠了。」阿布羅狄旁邊那個和他長的很像的傢伙開口了,「七夜從來不會有你這種表情,即使知道自己必死,也絕不會在敵人面前驚慌。」

撒加發愣了。

「你不是挺能耗的嘛,那兩個保鏢終於離開了。」阿布羅狄一臉得意的笑容,「我還以為你是個堅強的人。」

「那只是修煉狀態,哥哥,我們以前修煉的時候,比他還能忍,這點算什麼!」格里菲斯笑道。

「你說的沒錯,弟弟,現在我們就殺了地獄之主,拿到深淵意志的碎片吧。弗雷德里希那個守舊的笨蛋,他以為新的地獄之主會是另一個七夜……一切的計劃都是那麼完美,卻輸在這一步,他太不瞭解人性了,人和人,是不同的。」阿布羅狄越笑越開心。

怎麼還不動手,這兩個傢伙廢話真多……撒加心裡暗罵。

「我來吧,哥哥。」格里菲斯活動了肩膀,「藏了那麼久,我快悶生鏽了。上次在那什麼自由之城,你出力比我多,我一直心懷愧疚啊。」

撒加心裡微微一笑:自由之城是被他們毀掉的,還好臨走時薩拉特告訴我這個消息,現在有答案了。

呼。

格里菲斯一瞬間就到了撒加面前——

鐺!

血刀被擊飛了。

然後,撒加被格里菲斯抓住了咽喉,提了起來。那傢伙身高都快接近兩米了,很強壯。

「真是軟弱啊,七夜會傷心的。」格里菲斯咧開嘴。

「唔。」撒加拚命掙紮著,雙手用力扳著格里菲斯捏在自己喉頭的手。

「哎呀,地獄裡的力量之王怎麼回事啊?」格里菲斯裝著一臉驚訝的表情,「怎麼就像人類小妞的手一樣,溫柔的撫摸。」

「哈哈。」阿布羅狄笑了起來,撒加的表現已經讓他放鬆了警惕。

「拿出來。」格里菲斯手上加大了力度。

「不……咳,咳……」撒加雙腿猛蹬格里菲斯的胸口。

「好癢啊,舒服。」格里菲斯手上又是一用力。

「唔!」撒加咬破了嘴角,絲絲血跡滑落下來,看上去異常逼真,「你,你們……」他有些懼怕又有些倔強的盯著格里菲斯,「我,我答應過弗雷德里希,會用生命守護深淵意志的碎片,絕,絕不會交,咳,咳,交給你們!」

「這點倒是和七夜很像,信守承諾。」阿布羅狄雙臂抄在胸前,「你沒有繼承他的實力,倒是繼承了他這個最倒霉的弱點。」

「你,你們這樣的人,是,是不會明白的!」撒加猛的一用力,扳開了格里菲斯的手,落在地上,右手摸著喉嚨,粗重的喘息。

「哦。」阿布羅狄抬起手,黑色光團在掌中跳動,「你讓開,格里菲斯,居然被這種人掙脫,你簡直愧對『亡鴉』族第一戰士的名號。」

「好,好,好。」格里菲斯撇了下嘴,「那就讓你這個亡鴉第一魔法師來好了。」

他們,好像是什麼亡鴉族,雖然是孿生,但一個是戰士,一個是魔法師——撒加心中瞭然。

「呃。」一道黑光落在了他頭頂上,接著劇痛席捲了全身,撒加大喊起來。雖然他的確是在演,但那種痛苦卻是真實的。

「我的『死亡喪鐘』怎麼樣啊?」阿布羅狄抬起手,撒加被黑光包圍起來,飄在空中。「這可是來自地獄的『死亡魔法』,屬於你們的。」

咣,咣,咣……

類似喪鐘聲的精神攻擊讓撒加的耳膜欲裂。

「還不肯屈服嗎?」聽到撒加的慘叫,阿布羅狄心裡一陣滿足——要知道,在他魔法中掙扎的那傢伙,可是地獄之主啊!

「別叫那麼大聲啊,朋友。」阿布羅狄笑道,「這裡已被我施展了禁制,聲音傳不出去的,你那兩條忠實的狗遵照你的命令探尋深淵之主去了,以斷葬山谷的大小,沒有幾個小時是回不來的。」

的確,阿布羅狄說的沒錯,整個斷葬山谷裡都是弗雷德里希的禁制,完全不能飛行。

……

兩個人影悄無聲息的落到一處視覺死角,看著遠方的景象。

「大人他……」塔奇納迪一臉擔憂。

「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候,大人說過,要一擊必殺,還要拿到那兩個傢伙手中的深淵意志碎片。」赫缺面無表情的看著四周,「那兩個妖獸還真會找地方,這裡不僅很難發現,而且待著還挺舒服。」

「沒想到,他們竟然是亡鴉,深淵最強的妖獸,很稀少,從一出生就帶著不同的天賦。」塔奇納迪穩定了下情緒,不過看得出來,他還是很緊張撒加。

「不必這樣,大人有分寸。」赫缺靠著岩石坐了下來,「殺人的時機,我最清楚。」

「可那是我們地獄的王啊!」塔奇納迪有點激動了。

「很了不起……大人……」

聽到赫缺慢慢說出的這句話,塔奇納迪微微愣了一下。

赫缺的眼中閃著光,「能拋下無聊的王者尊榮,只為用最好的辦法將敵人殺死……」他望著在遠方半空中不斷掙扎呼號的撒加,「從獵物變成獵人,好強的耐性,僅憑這一點,大人……你就注定會超越七夜!」

「沒錯!」塔奇納迪眼中狂熱起來,「大人他一定會,會……」突然,他渾身一陣冷顫——

「嗚,嗚,嗚。」卡拉不知道從哪裡跟了過來,正用它可愛的大腦袋蹭著塔奇納迪的腳踝……

「走開,走開,走開啊。」塔奇納迪跺著腳。但他卻不能把這小東西踢開,因為這是他家大人要送給未婚妻的禮物。

「別吵。」赫缺眼神一冷,「快了,馬上……就是那兩個傢伙最高興的時候,那,是最好的殺戮時刻。」
dj0425 發表於 2010-9-28 19:38
卷十 第三百二十二章 斷葬山谷(三)
[更新時間] 2010-09-28 17:43:25 [字數] 5188

細細的光線一條條從黑幕一樣的天落下,比夜晚漏過花林的月光還要淡。奧菲拉爾大陸的東方,太陽升起的地方,卻有著永恆的夜,而斷葬山谷,埋骨之地的最深處,卻還遺漏著一點陽光。

「他不說呀,哥哥。」格里菲斯走到阿布羅狄身邊。「我第一次看見有人在『死亡喪鐘』下,還能堅持這麼久的。」

阿布羅狄眼睛一橫,收回雙手。

包裹撒加身上的黑氣消失了,啪的一聲掉在地上,人事不省。

「原來是昏了。」格里菲斯笑道,「虧我還在心裡對這位阿修羅王產生了點敬意。」

阿布羅狄看了看癱在地上的撒加,想了一下,道:「看起來只能這樣了。」說罷,指尖輕顫,一個細小的空間裂縫出現在他頭上,他伸手進去,拿出了一塊黑色的碎片……

「有感應!」格里菲斯看到阿布羅狄手中的深淵意志碎片發出了隱晦的光澤。

「應該如此,四塊碎片原本就是一體的。」阿布羅狄出了口氣。其實他也不知道深淵意志碎片之間會有感應,只不過想不到辦法亂試一下而已。

沒想到還讓他蒙對了……

深淵意志的碎片間是有感應的,但為什麼斯汀體內有塊碎片,死亡權杖裡也有塊碎片,卻感應不到呢?

原因是地下十萬米處那個幽暗的空間起到了隔阻作用。而且弗雷德里希把權杖中的碎片分成了兩部分,斯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融合完畢。

「哥哥,這樣的情況上次也出現過,那時我們不也找到了那個暗精靈部族嗎?」格里菲斯想起了幾十年前的事情。

「不,那不一樣,那是這塊深淵意志碎片找到了繼承人,自發的覺醒。」阿布羅狄看著手中的碎片,「不愧是擁有巨大能量和頂端法則奧義的深淵意志啊,就算我把它藏在只有我能打開的異次元空間,也一樣不放棄尋找最佳融合體質的決心。」

這時,碎片的光芒更盛了。

阿布羅狄看向了撒加的左腕……

「這個蠢貨!居然把我們都耍了!」他怒道,「沒有大腦的東西,竟然就把碎片放在儲物手鐲裡!」

「哥哥……」格里菲斯面上一愣,「這好像不是愚蠢吧?」

「唔。」阿布羅狄一時語塞。

然後,他惱怒的舉起右手,黑氣在掌中凝成了一個薄薄的圓片,飛速旋轉著。

「先把左手砍下,再殺了他,儲物手鐲就失去主人了,這最簡單!」

右手猛地朝下一揮!

圓片帶著凌厲的氣息斬向了撒加的左腕……

唰!

很乾淨很利落的一聲。

「啊!」

鮮血伴著一聲慘叫如同華麗的井噴。

一隻斷腕飈著血,在空中打旋。

……

地下。

十萬米處。

這裡不再有土壤岩層,而是水和岩漿的分流層。

一個十平方米的幽暗空間裡,斯汀睜開了眼睛,那張精緻俊美到有些嫵媚的臉上劃過一絲驚訝。

「我的心在跳,怎麼回事?」

乾涸的聲音和從平平的語調,一如往昔。

無數岩漿流失去了引力在他頭上流動著,就像紅色、黃色、黑色交織的粗布帶。那緩緩而流的感覺,散發著無比的炙熱和壓力。

他抬起頭,眼神卻沒有停留在這瑰麗壯觀的奇景上,像是穿透了十萬米後的地層,去了地面。

杖身幽綠的短杖停止了移動,那顆頂端的雕刻成骷髏頭造型的紅色晶石,像鬼魅的眼睛,絲絲黑霧繚繞。

「哦,是他來了。」

斯汀重又閉上了眼睛,死亡權杖再度圍著他旋轉起來。

這裡可以看到地面上的景象!?用精神力穿越十萬米的地層阻隔!?

是那個實力達到冥王級的弗雷德里希留下的嗎?

不可能,做不到,這已經超出了弗雷德里希的能力範圍。

做到這一點的,是死亡權杖,是那根短杖裡還未融合的一半深淵意志碎片!

八分之一而已。

這只是深淵意志的八分之一,而且沒有融合僅僅是碎片的深淵意志,能力還要大打折扣!

這就是冥帝和冥王的差距嗎?難怪阿布羅狄他們會不惜任何代價妄圖得到深淵意志。

權杖頂端的紅色骷髏頭晶石上繚繞的黑氣越來越濃密,幾乎將晶石掩蓋,繞著斯汀旋轉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斯汀加快了融合速度!

「主人在幹什麼?」遠處一片漂浮的岩漿湖中的岩石上,法拉奧感覺到了深淵意志氣息的紊亂。

他是斯汀的血契魔獸,和斯汀有著靈魂聯繫,所以他可以察覺到。

「主人心裡很急,不顧能量運轉規律了!」

法拉奧突然噴出一口血,在空中懸浮了半天才落下,這裡是地下十萬米,地心引力基本上失去了作用。

「不行!」法拉奧嘴角掛著血跡,心裡波瀾起伏,「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主人內心出現如此大的變化?」

「唔!」

一口鮮血再次噴出。

他不過聖級九階實力,雖然身體很強,但要幫助斯汀承受深淵意志碎片的能量反噬還是太過弱小了。

「媽的!」

法拉奧咬緊牙關,努力坐直身體,死死頂住,細密的血珠衝破了體表的皮膚,佈滿了全身。

短短的時間後。

「算了……」

如血人一般的法拉奧突然露出一絲微笑。

「原本,我就不該活著。」

他凝望著斯汀的方向,血從眼眶上流下,視線變得模糊起來。「主人……斯汀。」他的嘴唇吃力的蠕動著,像是正在耗盡所有,「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將會成為深淵之主,身為骨龍的我,不可能一直追著你的身影,可是,我永遠不會忘記……你讓我叫你『斯汀』的那一幕,那是,幾千年來,被夢魘折磨的我,從來沒有過的溫暖……黑夜,永遠一成不變的黑夜,我多麼希望,能看到一點點不同的色彩,擁有可以感動的情緒……終於,我得到了,卻失去了更多……斯汀,對不起,我瞞著你所有的真相,就像我為了實現自己的渴望而失去了同族一樣……我是自私的,自私的希望能和你永遠在一起,可是,你始終會照著命運的腳步去走,這是我,一條卑鄙的骨龍,無法阻擋的……所以……」

他眼眶猛地一張,血滴紛飛——

「就讓我用不顧一切得到的靈魂,為你贖罪吧!」

轟!

法拉奧身體炸開,一股巨大的靈魂力量飛向了斯汀。

靈魂自爆?!

……

就在法拉奧靈魂自爆的同時。

一個身影抓住了空中打轉的那隻斷腕,斷腕捲曲的手指中,還捏著一塊黑色的碎片。

「哦,這手真醜。」

赫缺鬼刃如風,削斷了斷腕的手指,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將碎片收進了儲物手鐲。

在他身後,一張黑網籠罩著昏迷的撒加,塔奇納迪則擋在了黑網前。

夜之網,塔奇納迪最強的防禦魔法,為撒加攔住了阿布羅狄的攻擊,不過,他自己也夠受的。

畢竟他只是個惡魔級妖獸,阿布羅狄兄弟倆即便只剩下一半實力,也比他強太多。

不同的等級,不同的境界,沒有突破,那就是低級者無法企及的差距!

就算是赫缺,如果他沒有在蘭花村的那次突破,此時也不至於如此輕鬆的砍斷阿布羅狄的手,奪走碎片。

這是撒加的計策。

他猜到了阿布羅狄他們一定會來,但光殺死這兩個傢伙是沒有用的,他的目的是為斯汀拿到他們手中的那塊深淵意志碎片,所以才會耗費一年的時間來磨去阿布羅狄二人的耐性,降低他們的警惕性。

不動聲色的潛伏,然後一擊必殺;用無比的耐心等候時機,然後一舉擊破——

這,便是赫缺所說的,撒加注定超越七夜的理由。

「大人,你成功了。」赫缺回頭望了一眼毫無意識的撒加,「不過……」他嘴角一彎,「為了更加真實,迷惑那兩個笨蛋,你竟然連我們都要瞞著,你也……太小看我赫缺了!」

嗖!

赫缺身形如電射向阿布羅狄,手中的鬼刃像是在跳著收割生命的舞蹈。

阿布羅狄和格里菲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整懵了。

斷腕的劇痛甚至讓阿布羅狄意識產生了短暫的麻木,直到那冰冷的刃口劃過咽喉,他才反應過來。

「這傢伙是……」

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帶著濃烈腐蝕性的鬼蜮氣勁從喉間傷口進入了體內,不停溶化著他的內臟。

那速度很慢,真的是一點一點在溶化……

「呃啊!!!!」

阿布羅狄慘號起來,讓人汗毛倒豎的厲聲迴蕩在斷葬山谷。

絕望沉悶的場景,毛骨悚然的聲音,還有那帶著冷笑的惡鬼夜叉……

這一切。

這讓人內心深處恐懼的一切。

「天啊。」

塔奇納迪嚥了口唾沫,他來自地獄,卻也被這一切震撼。

「哥哥!!」

格里菲斯看著眼神發直、口涎滑落、只能本能嚎叫的阿布羅狄,狂吼一聲,撲向赫缺。

「你們兩個加在一起,還可以和本大人玩玩,不過此時只剩下一個你嘛,也就沒什麼利用價值了。」赫缺頭一低,躲過了格里菲斯的攻擊。

唰,一道傷口出現在格里菲斯腹部,嗞嗞,鬼蜮氣勁腐蝕著他的皮膚。

鬼蜮氣勁——惡鬼夜叉赫缺「鬼蜮法則」奧義中最具代表性的攻擊方式。

啪,赫缺雙腳在格里菲斯胸口一蹬,整個人單手一支,向後翻去。

轟轟轟轟。

格里菲斯在地上砸了幾下,落在了遠處。

「大人……看見了嗎,這是我從你那學來的,你的戰鬥技巧利用空間優勢可是很合理呢。」

赫缺又回頭笑望著撒加。

「這傢伙是變態!」

塔奇納迪看到赫缺的笑容,心裡驚道。

「很好。」黑網內傳出了一個聲音。

「醒了,還真快,阿修羅王的體質果然不同凡響。」赫缺笑道。

呼,黑網撤去了,撒加走了出來,右手一張,失落的血刀飛回了手中。

「不全是因為體質,這是一個人送我的禮物,不過現在隨著我突破到了『生』境界,已經完全融合到了我的身體裡,我現在的恢復速度,非常快。」撒加看著赫缺,不知道為什麼,面對這個傢伙時,撒加心裡總是會滋生一種爭強好勝的想法。

他已經學會控制阿修羅族好戰狂妄的天性,但是,赫缺就像一個催化劑,總是能挑起他的戰鬥慾望。這和一個努力禁慾的男人突然看到一個性感女人擺動腰肢時的感覺差不多。

唰。

撒加瞬間出現在阿布羅狄面前,血刀橫著一斬——

咕嚕嚕,那顆腦袋在地上打著滾。

「塔奇納迪,你不知道幹什麼嗎!」

撒加大吼。

塔奇納迪一愣,立刻恢復成蝙蝠本體,額頭上的肉角發著一圈一圈的能量波。

「有仇必報,不愧是阿修羅王大人。」赫缺看著轉身向他走來的撒加,一臉酷酷的笑容。

「還有一個。」撒加摸摸右臉的疤,語氣也冷酷的不帶一絲感情,「把他留下,我有用。」

「好的,大人,我欣賞你這個表情。」赫缺身形一彈,掠向了正在掙紮著起來的格里菲斯。

「不用費力了,小烏鴉。」嚓的一聲,又是一道傷口出現在格里菲斯背上,下手又狠又快。

深紫色的氣息環繞在赫缺的左臂上,接著他左臂一伸,那股氣息進入了格里菲斯的身體。

「啊!」格里菲斯慘叫一聲,昏了過去。

「大人,你要的東西來了。」赫缺將格里菲斯扔在了撒加面前。這時一道白色的光不知道從哪裡竄了出來,落在格里菲斯的背上,不停的聞著。

「這小玩意,還真是個寵物。」赫缺看著小卡拉,「打架的時候看不到,完了就出來賣乖。」

「嗚。」卡拉躍進了撒加的懷中,盡情撒嬌。

「還他媽知道找靠山。」赫缺不由笑了。

「你剛剛用的是什麼魔法。」撒加問。

「鬼術,我們夜叉族特有的秘法。」赫缺道,「其實不能算魔法。」他看了一眼正在吸取阿布羅狄能量的塔奇納迪,「夜叉並不像這些吟詩的傢伙所說,魔武雙修,那是『鬼術』,這種隱秘的事情怎麼可能外傳。」

「那陣法呢?」撒加又問,他很關心這個問題。

「也是鬼術,有兩個分支,控制流和陣法流,我剛剛用在這個白痴身上的,就是控制流,身為夜叉王的我,靈魂實體中這兩個分支都存在。」赫缺道。他這種級別的強者,已經不用「傳承記憶」這種表達方式了。亞神級以上,突破「領域臨界」以後,靈魂意識凝結成實體,衡量其強弱的標準也變成了靈魂境界。

「這個傢伙已經不能變成本體了。也就是那死烏鴉。」赫缺接著道,「這些妖獸要變成本體才能發揮真正實力,所以要殺他們,最好就是出其不意,趁他們還沒變身時動手。」他低頭看著格里菲斯,「我知道大人你想用他來幹什麼,所以我就用『經脈阻擊』將他變身的能量運轉路線破壞。」

「你理解能力很強啊。」撒加眼睛一亮。

「這種方法我在神界修煉時也用過。」赫缺點頭道,「不過沒你這麼狠,我都是找和自己實力差不多的,我終於明白你身上為什麼那麼多傷疤了,這也的確是你實力提升如此之快的原因。但是,為了你的安全,我必須這樣做。」

「我改變了對你的一些看法,赫缺。」撒加讚許的看了他一眼,「把那塊深淵意志碎片給我。」

「碎片?」赫缺突然冷笑一聲,「這麼好的東西,我怎麼可能給你啊,我的大人。」

「嗯?」撒加目光一變。

「不要天真了,聰明的阿修羅王。」赫缺冷聲道,「你以為我效忠你是真的嗎?告訴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我的目的,就是為了深淵意志啊!」

撒加臉色變了。

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他手中暗暗蓄力,準備將儲物手鐲損毀,來個魚死網破……

唰,一道黑光朝他飛來。

撒加伸手一抓,正是那塊靈魂碎片。

「你……」撒加呆住了。

「哈哈!」赫缺大笑起來,「大人,你也被騙了啊,告訴你,我也是個很好的表演者,所以,下回別瞞著我。」

「這傢伙!」撒加將碎片收進了儲物手鐲,抹了抹腦門上的汗。

這時,塔奇納迪將阿布羅狄的能量吸收完了,那亡鴉族的第一魔法師,變成了一副枯骨,散落在地上。

一道一道暗金色的光線形成了一個像編織物般的空間,將塔奇納迪包裹起來。

「哦,進化了呀。」赫缺眼裡還帶著幾分笑意。

「你的意思是他會變成大惡魔級的妖獸?我知道他的妖獸力量是『吸魂』,但不知道有這麼大的作用。」撒加問,雖然赫缺剛剛耍了他一回,但在他心裡,卻對赫缺更加信任,兩個人的距離也更近。

「當然,妖獸和神獸一樣,被天賦限制的死死的,要進化,除非有法則,或者……」赫缺指著地上的那個發光的暗金色大包裹,「吞掉更高級妖獸的獸魂!那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這只蝙蝠能搭上你阿修羅王,已經算他命好了。不然在頂位面,沒有強者收容他們,也活不了多久。一個冥王級的妖獸,就算只有一半力量,也足夠他進化了,要不是我,他怎麼可能有這麼好的運氣。」

「我倒是沒有你這種觀念,我的眼中,只有朋友和敵人。」撒加道。

「那我呢?」赫缺翹起大拇指,指著自己。

「你演戲的時候,是敵人。」撒加道。

二人相視一笑。
dj0425 發表於 2010-9-30 13:06
卷十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不斷增強的實力(一)

  在斷葬山谷這樣的地方,時間就像飛躍千山萬水的風一樣不留痕跡。

  如果陽光照耀不到的角落可以忽略的話,那麼埋骨之地這樣的地方,又怎麼會存在的呢?

  ——如同被刺傷的心。

  沒有溫柔,忘記不了遺憾。

  因為這個世界,最傷人的就是遺憾。

  呼,呼,呼,呼……

  一個完全由黑氣構成的起碼上千平方米的平台上,撒加赤裸著上身,穿著粗氣。

  「大人,加油啊,你就快要戰勝這只死烏鴉了。」台下,赫缺一邊在掌中拋著他那把「鬼刃」,一邊叫道。

  「那傢伙什麼表情,是在看戲嗎?有意思。」撒加朝赫缺看了一眼,唇角微微上揚,雙腳用力,朝著對面的壯漢射去。
  
  咚!
  
  壯漢臉上被踢中,身體失去控制,在平台上滑行著。

  「好招!」赫缺用劍尖跳起一塊碎石,擊中了壯漢的背部。

  「呃。」剛剛爬起一半的壯漢悶哼一聲,癱倒在構成平台的黑氣上,整個人像毫無知覺一般,雙眼呆滯,一動不動。

  「到極限了?」撒加雙腿一軟,坐了下來,體內那種生生不息的能量遠轉速度驟然加快,很快就進入了一種忘我的狀態。
 
  「那可是亡鴉呀……」已經進化到大惡魔初階的塔奇納迪眼神有點發直,「深淵裡最強的妖獸之一,竟然被當成了修煉的肉靶子!」

  ……

  現在已經是奧丁聖日曆3042年的5月。距離撒加三人殺掉阿布羅狄、俘虜格里菲斯的時候已經過了五個月。

  在斷葬山谷的五個月,每天撒加都會拿格里菲斯開練,雖然就算格里菲斯被赫缺施加了鬼術中的「經脈阻擊」不能變身,但是撒加的實力和他相比仍然差距的太遙遠。不過,有赫缺和塔奇納迪在,格里菲斯也只能乖乖的當沙包。

  在這樣地獄式的修煉中,撒加的進步是驚人的,僅僅150多天,就跨入了大黑暗天「生」境界的高階!

  看起來,阿修羅王在戰鬥中的成長速度要遠遠超過單一的打坐修煉。

  你們本來就是為戰鬥而生的種族——這是赫缺的解釋。

  「斯汀好沒好嗎?」

  撒加從黑氣構成的平台上跳了下來。
  
  塔 奇納迪雙手一揮,收掉了魔法,平台很快消失。而赫缺則以一種非常熟練而迅捷的手法將奄奄一息的格里菲斯殺死——每過一天,塔奇納迪就會吸收一點格里菲斯的 能量,到了現在,格里菲斯實際上已經沒剩下多少力量了,當塔奇納迪用自己的妖獸力量「吸魂」吸取了那傢伙最後一點能量後,這只蝙蝠的實力,光榮的達到了大 惡魔級的中階。

  格里菲斯死了也好,這的確是一種生不如死的折磨。從他和阿布羅狄背叛亡靈大帝岑森的那一刻開始,也應該想到了這個後果。想要得到,就必須失去,這就是命運輪盤讓人無可奈何的刻度。

  而就在撒加說完這句話沒多久,地面,緩緩裂開了……

  慘白慘白的煙霧一縷縷的從裂縫中冒出,鬼氣陰森。
  
  「哈哈!新的亡靈大帝要出來了麼!有意思啊,連續兩任深淵之主都是玩亡靈魔法的!」赫缺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斯汀,吸取了深淵意志兩塊碎片,你會到達什麼程度,很讓人期待啊。」撒加望著那越來越濃的白氣,露出一抹微笑。

  「嗚,嗚,嗚……」塔奇納迪懷中的小卡拉用小爪子遮住了可愛的圓臉,抖得厲害,拚命想往塔奇納迪懷裡鑽,而我們的蝙蝠大人則一副深惡痛絕的表情。
  
  整個埋骨之地突然躁動了起來,一改往日的死寂,無數亡靈生物發出了令人悚然的叫聲,像是在歡呼,又像是在朝拜。

  轟!

  地面劇烈的顫抖起來!

  那幅度就像是裡面有一股能量馬上就要炸開!

  一聲……

  一聲像是要把漏光的天幕都要撕裂的巨響!

  黑色的碎石紛紛揚揚的衝向天空,像是帶著無邊的憤怒,要把這片遮住陽光的天給撕成碎片!

  「好大的陣仗。」赫缺那把漆黑的短劍「鬼刃」在周身舞成一陣風,格擋著朝他而來的碎石。

  而撒加和小卡拉則在塔奇納迪的「夜之網」中,欣賞著這壯觀無比的景象。
碎石不斷從地面升起,就像剝落的干殼子,而且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直至——整個斷葬山谷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坑洞——

  一個根本看不到盡頭、看不到底部的坑洞!

  黑呼呼的,比原本的黑還要黑。

  「哦?可以飛了?」赫缺漂浮在坑洞上,臉上也流露出幾分驚訝,這麼大的地洞,就算是在神界他也沒見過幾次。

  一個人影。

  一個大約一百八十公分瘦削單薄的人影,從巨坑的最中央緩緩升起,渾身赤裸,雙臂向下攤開,像是鷹隼飛翔前展翅的動作。
  
  「斯汀出來了。」

  撒加帶著赫缺和塔奇納迪,朝著那個人影飛去。

  「大人,小心!」

  一根骨刺迎面而來,赫缺反應很快,短劍一揮,將其斬斷。

  接著,數不清的骨刺在人影的周圍形成,向四面八方激射。

  「塔奇納迪!」
  
  撒加喊道,話音剛落,夜之網——這個塔奇納迪最強的防禦魔法就出現在自己眼前,比以前濃郁多了的黑氣粗壯了不少,結成的大網也更加牢不可破。

  而赫缺,這個變態的傢伙,竟然在那些骨刺上東一下西一下的跳來跳去,從這根到那根再到下一根,玩得不亦樂乎。

  「好可怕的速度……」撒加嘆道。他清楚,這些骨刺是深淵意志碎片融合完成後的殘餘能量所形成的,殺傷力很強速度也很快,以自己的實力,上去就要傷,絕
  
  對不可能像赫缺這樣當成遊戲來娛樂。

  白森森的骨刺激射過程持續了大概半個小時,赫缺早已玩的沒了興致,就盤坐在空中,無聊的望著那個人影,任憑骨刺射在身上,然後碎掉。
  
  「好了。」撒加右手一揮,塔奇納迪扯掉了防禦魔法。

  那個人影像是業已甦醒,發現了撒加他們,高速朝這邊飛來。
 
  「你沒事?!」斯汀見到撒加的第一句話就驚訝萬分,也顧不上自己一絲不掛的狀態。

  「你看得到上面的情況?」撒加也是一愣,反問道。

  「不是我。」斯汀看到撒加安然無恙,語氣重又恢復了平淡,乾涸的聲音加上這種語氣,即便他很俊美,也給人一種白骨遍地的感覺。

  「是深淵意志碎片的能力。」斯汀周身黑光一閃,一件很修身的黑色法袍穿在了身上。

  「你那件破袍子終於換掉了。」撒加笑道。

  「習慣了。」斯汀面色有點凝重。

  「怎麼了?」撒加發現了他的異樣。

  「是法拉奧……」斯汀手掌一伸,掌心中出現了一顆白晃晃的晶體,「我看到
了地面上的情況,以為你要被那個魔法毀掉靈魂,心裡亂了,加速了融合速度,結果碎片反噬,法拉奧用他的靈魂幫我延緩了一下反噬的速度。最後關頭他領悟了靈魂境界,突破了領域臨界,可惜卻死了。」

  「這種時候,怎麼可以亂。」赫缺撇撇嘴。

  斯汀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也不問他是誰。

  「他叫赫缺,地獄惡鬼夜叉王。」撒加面上也不禁一陣遺憾,沒想到自己演的戲不僅麻痺了對手,連斯汀也騙了。

  意外。讓人難過的意外。

  「這是骨龍吧?」對靈魂晶體最為瞭解的塔奇納迪看了看斯汀掌中的白晶體,「雖然可惜,但斯汀大人你身為深淵之主,會有死靈和屍魔來幫你的。唔……」他想了一下,「死靈的族長弗雷德里希為了保護深淵意志已經隕落,估計這個種族現在也沒落了。至於屍魔嘛……」

  「你是說那在棺材裡睡覺的傢伙?」赫缺打斷了他,面上露出幾分噁心。
「是的。深淵之主可比我們家大人好多啦,不僅有追隨者,還有護衛者。」塔奇納迪嘆了口氣,「哪像我家大人,明明就是地獄之主,卻只有你這一個惡鬼夜叉,還是根獨苗。」

  「有我一個就夠了。」赫缺一臉狂傲,「沒用的傢伙,要再多也沒用。」

  「還好我進化了,不然肯定也被這變態看不起。」聽到赫缺如此說,塔奇納迪心裡竟然產生了一點慶幸的感覺。

  「你知道屍魔在哪裡?」撒加問塔奇納迪。

  「在深淵的血海之底。屍魔比死靈要強,所以佔據了這個深淵裡最好的地方,就像當初夜叉待在地獄裡的鬼谷一樣。」塔奇納迪答道。

  「廢話。」撒加看了他一眼,「在深淵裡你還說什麼!」

  不止他,就連表情毫無變化的斯汀也搖著頭。

  「所以我說,沒用的傢伙再多也沒用。」赫缺雙手抄在胸前。
  
  塔奇納迪一陣臉紅。

  「還是我來吧。」赫缺拍了拍塔奇納迪的肩膀,「在奧菲拉爾大陸聖城的禁制地牢裡,關著個屍魔,不過力量被封印了,他叫殘烙……」

  「殘烙!!!!」

  一聲驚叫打斷了赫缺,所有人都皺著眉頭望向塔奇納迪。

  「殘,殘,殘烙……最殘,殘,殘暴的,屍,屍,屍,屍魔……」塔奇納迪面無血色,嘴唇不住顫抖,連話都說不清楚。

  「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當初把你們這些小蝙蝠給滅種的那個人嘛。」赫缺輕描淡寫的說到。

  「我倒是沒有經歷過那場災難。」塔奇納迪深深吸了口氣,穩定了下情緒,「我只是驚訝他竟然在奧菲拉爾大陸。」

  「我說,塔奇納迪,別為你的害怕和沒用找藉口了。」赫缺斜了他一眼,「嚇住了就是嚇住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千年前這裡打了一場神冥大戰,不要說初階冥王的殘烙了,就算是頂峰冥王,甚至是冥帝,又有多少隕落在這裡?」

  塔奇納迪縮了下脖子,赫缺說話太犀利,他不敢再開口了。

  「你怎麼知道的?你不是在神界長大的嗎?」撒加問赫缺。

  「雪蘭和那個桑楠淨土的比蒙族艾穆聊天時我聽見的,就在蘭花村我們等你突破的時候。」赫缺道,「關於這點,大人,我想你回去問你那位神使未婚妻更清楚。」

  「未婚妻?神使?聖城的那個神使?」一直沒有說話的斯汀奇道。

  「這個是在你來埋骨之地之後發生的事情,我慢慢告訴你,我們現在先讓深淵意志重生。」撒加拿出了那兩塊深淵碎片,遞給了斯汀。

  「都在你這裡啊。」斯汀正要伸手去接的時候,卻被赫缺阻斷了。

  「大人,還是你保管比較穩妥……」赫缺沒有說接下去的話,他知道斯汀是撒加最好的朋友,不能太傷人。

  撒加點點頭,收起了碎片,他明白赫缺的意思,以斯汀現在還不到高位亞神的實力,萬一遇上了那些從頂位面而來的強者,連藏起碎片的時間都沒有。

  「走吧。融合深淵意志的方法只有維卡才知道,他現在在斯曼達拉帝國,離這裡不遠。」斯汀道。

  「對了,那小子也來了。」撒加直到現在才想起了那個囂張自大的精靈少年。

  「他受不了這裡的環境,去斯曼達拉帝國了,他說那裡繁華。」斯汀說的很隱晦。

  「可憐的艾荻婭,又是一個被傑斯特帶壞的青年。」撒加清楚了維卡現在在哪裡,轉身朝著東南方飛去。

  斯曼達拉帝國是南方大國,自從蒙古洛王國被取代聖德堡的所羅門帝國吞併之後,南方五大國變成了四大國,除了已經臣服所羅門帝國的奧維卡帝國外,現在南方真正擁有主權的實際上只有斯曼達拉和薩拉門托帝國,而所羅門人現在正在和薩拉門托開戰,所以那裡還算平靜。

  聽著維卡在離開埋骨之地後給斯汀發來的魔法訊息,撒加他們很快就飛離了那個斷葬山谷變成的黑洞。

  其實這些人類國家征戰的事情對現在的撒加來說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有了赫缺,塔奇納迪也進化到大惡魔級,不出意外的話,斯汀也會成為深淵之主,自由之城也滅了,說真的,要不是那個叫殘烙的屍魔,撒加說不定連對聖城也沒興趣了。
哦不,有的,不過不是興趣,是仇恨,他說過,要讓那個害過他的精神聖殿殿主雅凱體會到什麼才叫真正的恐懼!

  「這裡……」剛一飛出斷葬山谷的地界,斯汀就被地面的景象給驚呆了。
「是怎麼回事?」撒加雖然也很震驚,但他還是幫斯汀說完了下面半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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