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修羅王傳 作者︰耳釘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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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j0425 2010-7-24 14:00:2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1 395572
dj0425 發表於 2010-9-30 13:10
卷十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不斷增強的實力(二)
[更新時間] 2010-09-28 23:38:31 [字數] 4300
密密麻麻。

只見密密麻麻的亡靈生物跪在一片漆黑中,如同白骨的盛宴。

白色。

無盡的黑色中,詭異的白色蔓延在整個埋骨之地。

它們……

是在朝拜,對新的亡靈大帝頂禮膜拜!

「希望……」

撒加身後的塔奇納迪喃喃的道。

「得到生命,脫離永夜的希望。」

斯汀瘦削的身體微微顫抖著。

撒加看著他,輕聲道:「這就是法拉奧甘心為你獻出生命的理由。」

斯汀點點頭,綠幽幽的死亡權杖從儲物手鐲中飛出,在胸前漂浮,杖頂紅色的骷髏頭晶石冒出縷縷白氣——

「永恆的生命之塔啊,放棄了尊榮,離棄了情殤,不動的飛揚,原來是場夢境,我以亡靈之尊的名義召喚你,那被瀾滄風化的賜予!」
呼。

斯汀的吟唱之後,黑幕般的天空中出現了白色的光,絲絲聚攏,漸漸形成了一座白亮的高塔。

「有意思。」赫缺在撒加耳邊道,「這位新任亡靈大帝很容易感動啊,竟然要用所有的魔力釋放出如此大面積的『永恆之塔』。」

「永恆之塔?」撒加問。

「是的。亡靈魔法的初級神咒,以他的魔力能覆蓋幾公里就不錯了,沒想到他居然想要讓這裡所有的亡靈生物都獲得真正的靈魂。」赫缺的語氣雖然滿不在乎,但眼裡卻流露出幾分敬佩。

「幫他。」撒加回頭對赫缺和塔奇納迪說道。

「好。」赫缺手中的鬼刃朝天一指,惡鬼夜叉的頭像轉瞬即逝,接著黑氣構成了一個八角形,緩緩旋轉著。

嗖,一條黑氣突然從八角形中央射出,沒入了空中正在變大的白色光塔,像是架起了一個通道。

「蝙蝠,把你的魔力注入進來。」赫缺鬼刃又指向了塔奇納迪,一條黑氣又從八角形的一個角中射出,停在塔奇納迪面前,繞了幾圈後,變成了一個通道口。

「唉。」塔奇納迪嘆了口氣,將雙手放進了那個通道口,「斯汀大人怎麼回事啊,看著陰森森的一個人,感情這麼容易激動,開始的骨龍,現在的這些小亡靈。激動就激動嘛,也不考慮下自己的能力,這下好了,我的魔力至少要失去一半。」

「損耗,又不是損傷,幾天就回來了,你唧唧歪歪的幹什麼,沒用的傢伙。」赫缺鄙視的看了塔奇納迪一眼。

看到塔奇納迪雙手的青筋暴起,黑色的魔力流一股股的通過通道進入了那個八角形,然後變成白氣,彙集到光塔中,撒加感到很奇特,不禁問赫缺:「這就是你們鬼術的陣法?」

「小 手段而已。」赫缺輕鬆的道,「鬼術陣法流中最初級的『魔力同化』,能把不同屬性的魔力變成同一種。」他指著空中,「大人你看,那個八角形中央的黑色漩渦, 就是陣眼,而它的每個角,都能容納一個人釋放出的魔力,也就是說,這個陣法可以將八個魔法師的魔力集中到一個魔法中。」

「奇妙的陣法。」撒加讚道,「這樣就可以越級釋放魔法了。」

「那是肯定的,大人。」赫缺笑道,「以我的實力,最多可以同化三十二個人的魔力,也就是用四個八角形同時運轉。不過大人,這在戰鬥中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因為需要那麼多人同時對付的強者,是不可能給你時間讓你玩這個的。」

「這倒是。」撒加同意赫缺的說法。

接著,他又向赫缺請教了很多關於陣法的問題,而就在二人聊天的時候,白色光塔越來越大,越來越亮,朝著四周擴展,也朝著上方的天空不斷延伸……

數以萬計的亡靈生物舞動著肢體,發出興奮的聲音,那種骨間的摩擦聲,雖然讓人頭皮發麻,但卻透著歡快的調子。

嘩!

白塔散去了,化為一片博大的光點雨,灑向那些渴望獲得真生命的亡靈生物。

……

五天後。

撒加、斯汀、赫缺、塔奇納迪離開了埋骨之地。

在釋放了覆蓋面積如此巨大的「永恆之塔」、賦予了這裡所有亡靈生物完整的靈魂、斯汀和塔奇納迪完全恢復以後,他們朝著東南方的斯曼達拉帝國而去。

塔奇納迪恢復了本體,三人站在他的背上,感受那可以嘲笑風的極速。

要說長距離的飛行速度,就算強如赫缺也不得不承認,這只蝙蝠的確很快。

於是,沒過多久,他們便來到了斯曼達拉帝國的首都頓拉城。

這是一座古老的城市,建築風格很復古,街道和房舍處處都遺漏著古風,看上去讓人遐想,也讓人懷舊。

一座橢圓頂的中型建築前,撒加望著大門前立柱上浮雕的紋理,思緒輕輕波動著。

「斑駁啊,多少故事曾在你身上寫下結局,多少人曾在你的背後風乾淚痕,雕刻的人喲,難道是為了那刻意的神傷,才如此點綴,讓沉默的過往,變成惹人流連的藝術。」塔奇納迪站在撒加身後,輕聲吟誦道。

「果然是才華橫溢的詩者。」撒加微微一笑,「可惜了,這裡面,卻是肉|欲橫流的交易場。」

「幾位大人!」一個騷到骨子裡的女聲傳入了幾人的耳朵,那種做作不禁讓他們微微皺眉。

只見一個妝化的很濃的年輕女子幅度很大的擺動著腰肢朝這邊走來。

「你們是從外地來的吧,頓拉可沒有如此出眾的人物。」年輕女子笑得很有職業素養,翹起小指,賣弄著風情。

「我們是來找人的,一個綠色頭髮的少年,長得很可愛。」撒加對女子說道。

「找人的?」女子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聲音也變得冷淡起來,「我們這裡可沒有什麼少年,能來這裡的,都是各國的顯貴,看你們的穿著也不像是什麼貴族,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請不要站在門口,擋著那些有錢有勢的大人們。」

「……」撒加表情僵了一下。

「哈哈。」赫缺笑了起來,「物質位面果然有意思。」

「什麼物質位面!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明明沒有錢,還一副囂張的樣子,也不知道你在得意什麼。有病!」年輕女子白了赫缺一眼。
說完,她轉過身,準備回門口迎客。

「哎喲,這不是多拉斯大人嘛!」女子突然朝著另一個方向快步走去,滿臉嫵媚,「您又來了,啊,還帶著這麼多人,不愧是斯曼達拉帝國第一強者,果然英武不凡啊。」

不止她,門口另外幾個迎客的年輕女子也圍了過來。

第一強者?

聽到那女子的奉承,撒加幾人不由得朝那邊望了一眼。

只見一個強壯的鎧甲戰士從一頭四足行走的高大地龍背上跳了下來,身後的一名隨從立刻遞上擦手的絲絨布,而他帶來的十多個戰士則將那頭地龍牽走。

「我是來找人的。不用多話。」鎧甲戰士將絲絨布扔給了隨從。

「是,是,多拉斯大人是來找維卡大人的吧,我立刻去給您通報。」年輕女子一溜小跑朝大門而去。

「唉……」赫缺理了理他那件破舊的戰士短衣,「沒想到地獄之主和深淵之主同時出現,竟然比不上一個聖級小雜毛。」

聽到赫缺的話,撒加無奈的搖搖頭,對斯汀道:「這個人認識維卡,我們也不用麻煩了,我們可不像某些從神界而來的傢伙,什麼都覺得新鮮。」

赫缺唇角一彎。

突然。

轟的一聲巨響!

那幢建築的橢圓頂猛地炸開,一個人影被甩了出來,接著數道雷電從天而降,將那幢建築夷為平地!

強烈的氣流拂面而來,撒加眼眶一震——

啪!

一道黑氣擊碎了直射而來的電光。

「媽的!」

塔奇納迪縱身而起,整個人在空中一轉,雙臂打開,黑氣在指間綻開,凝成兩道光束,隨著他雙臂前伸,朝著電光射來的方向激射而去。
夜光,低級亞神咒。

轟,街道被整個掀起,躲避不及的路人紛紛被捲進了這次死亡的碰撞……

同一時間,赫缺從地面彈起,接住了那個被甩出的人。

幾秒鐘後,塔奇納迪和赫缺幾乎是同時落地。

「大人,解決了,幾個聖級的傢伙,也想來刺殺你,不自量力。」塔奇納迪拍拍手。

「這傢伙應該就是那個維卡了。」赫缺將接住的人放在地上。

撒加走過去一看——俊俏的臉蛋,淡綠色的頭髮,一身褐色的皮甲,不是維卡還有誰?

「還是來遲了,所羅門人的手腳真快。」

身後響起了一個聲音,撒加回頭一看,正是那個斯曼達拉帝國的第一強者多拉斯。

「最好給我解釋清楚是怎麼回事……」撒加看著他,冷冷的道。

「你們是維卡兄弟的朋友吧,我叫多拉斯。」親眼目睹了塔奇納迪一擊擊殺幾名聖級強者的實力,即使撒加的態度非常不友好,多拉斯也不敢頂撞。

「別說廢話,不然就死。」看到維卡人事不省,撒加胸口怒意一陣陣的上湧。

「是 這樣的,所羅門人對薩拉門托帝國的戰鬥即將勝利,他們的矛頭,指向了斯曼達拉,我們的邊境已經爆發了戰爭。我是維卡當年在這裡遊歷時結交的朋友,看到斯曼 達拉帝國被侵略,維卡便幫助我們作戰,他的召喚魔法殺傷力很強,加上我們誓死的抵抗,所羅門人幾次無功而返,最後只得暫時撤軍。不過……」他小心的看了撒 加一眼,「他們並沒有放棄,於是派人來刺殺回到頓拉城的維卡,我想剛剛那幾個雷系聖魔導,就是所羅門帝國首席魔法師桑托斯的弟子。」

「桑托斯。」撒加眼裡閃過一絲殺意,他想起了幾年前在聖德堡首都瓦內薩的那一段經歷。

「帶上維卡,我們走。」

塔奇納迪抱起了維卡。

「你們要去哪?」多拉斯有點急了,要知道,維卡可是斯曼達拉帝國皇帝的貴賓、戰爭的好幫手,如果被這幾個人帶走了,自己不好交代,他之所以來這裡,也是因為得到了所羅門人要刺殺維卡的消息。

「這是你們的事情。」撒加淡淡的道。

「可是!」多拉斯向前邁了一步……

唰!

一道黑光劃過了他的胸口,咣當,堅硬的胸甲變成了兩瓣,落在地上。

「小朋友。」赫缺右手拋著那把漆黑的短劍「鬼刃」,「我要是你,就乖乖的走開。這是警告,不准打擾我家大人,你們這種物質位面的小戰爭,怎麼可能引起我們的興趣。」

「他在說什麼?小戰爭?物質位面?」多拉斯嚥了口唾沫,心裡怦怦直跳,眼中雖有不甘,但卻不敢再動一下。

強大的氣勁籠罩了他的周圍,只見那個桃紅色長發齊腰的美豔男子化身為一隻暗金色的大蝙蝠,載著那幾個人,衝向了天際。

他們是什麼人……

多拉斯愣在原地,眼神呆滯的望著天空。他的四周,是一片破爛不堪的廢墟。

……

轟隆。

一座山峰被切斷,砸了下來,激起一片巨大的煙塵。

然後,一個人影在那截斷裂的山峰上跳來跳去,速度很快,幾乎就成了一條線。

一分鐘後。

嘩嘩嘩嘩……

斷峰同時碎成了無數小石塊。

「大人,好了。」

煙塵中,赫缺走了出來,手上拿著一塊發光的藍色礦石。

「嗚嗚,續命藍晶,就是它,就是它。」小卡拉站在撒加肩膀上,興高采烈的揮舞著短小的前爪,它在撒加的儲物手鐲裡待了好久,悶壞了。

「這討厭的小東西還有這本事……居然可以找到珍貴的魔晶。」塔奇納迪嘟噥道。

「斯汀,把這個融進維卡的身體吧,他沒有突破領域臨界,沒有靈魂實體,肉體死亡他就活不成了。」撒加將「續命藍晶」遞給了斯汀。

「好。」斯汀接過了續命藍晶,左手一張,死亡權杖出現在了手中。

然後,他吟唱了起來,續命藍晶從右掌中飛出,在一片慘白光暈的包裹下,落到了維卡躺在地面的身體上。

唰!

斯汀權杖一揮,光暈炸開的同時,續命藍晶也碎裂,射向了維卡的每一處關節,並且很快的融入……

「好 了。」斯汀收起了權杖,「這個亡靈魔法可以恢復他肉體的活動力,加上續命藍晶裡的生命氣息,維卡應該死不了了。只不過我不知道他到底多久能恢復,我們從頓 拉城一直找到了所羅門帝國的邊境,用了半個多月的時間,耽誤了太久,如果不是塔奇納迪用他的妖獸力量維持維卡的最後一絲生命元氣,他早就死了。」

「所羅門帝國……」撒加望著遠處那座城市的輪廓,「我本來不想麻煩的,可是,仇恨必須了結。」

「大人,你想?」塔奇納迪眼中精光一閃。

「塔奇納迪,以最快的速度回德薩斯,看看那幾個傢伙醒了沒有,醒了,就帶著他們一起來,如果沒有,就把依琳帶過來,記住,要毫髮無傷。」撒加道。
dj0425 發表於 2010-9-30 13:13
本帖最後由 dj0425 於 2010-10-18 18:56 編輯

卷十 第三百二十五章 明了(一)
[更新時間] 2010-09-29 00:12:06 [字數] 3309

繼茨城。   

所羅門帝國最南邊的邊境城市。   

城牆高達百米,因為它要防禦住奧維卡帝國和斯曼達拉帝國的軍力。不過現在已經不需要了,因為所羅門的畢侖大帝已經征服了大陸南方其它四國,只有斯曼達拉帝國在苟延殘喘。   

嘩啦啦。   

鐵鏈在捲動,繼茨城的城門放下了。   

黑壓壓的軍隊從城裡湧出,堅硬的鎧甲比比生輝,幾乎將初夏清晨的陽光彈回。   

「為了畢侖大帝,為了所羅門古老的權杖,為了天生就該佔據這片大陸的高貴血脈!」   

一個樣貌普通的中年男子站在軍隊的最前面,高舉著手中的長劍。   

「士兵們,朝著斯曼達拉人的領土出發吧,那是最後的屏障,是我們所羅門人朝北方進軍的最後一道關卡!」   

長劍一揮,士兵們發出了陣陣激昂的聲音。   

突然。   

天空中出現了一個黑點。   

然後。   

這黑點越來越近……   

「那是……」中年男子猛地抬頭。   

一道黑光無聲無息的沒入了士兵群。   

安靜了幾秒鐘後——   

轟!   

黑氣四射而開,夾雜著鮮血和碎肉。   

中年男子愣住了……   

幾十萬士兵集體呆住,痴痴的看著中間那個巨大的坑洞,鮮血順著洞邊捲起的地面,流向洞內,就像從岩壁上落下的山泉。   

一道細細的黑光而已,還沒有碗口粗……   

幾千士兵的生命就消失了,連屍體都找不到,只有殘留的紅色液體被擴散的黑氣卷帶,在空中飄浮一陣後,滴落地面,和激起的塵土凝成一團。   

「阿克巴大人!」   

一個斥候打扮的士兵急急跑到中年男子前,單膝跪下。   

「說。」中年男子轉過頭。   

「戰馬和地龍全部無法行走,似乎被一種恐怖所左右,統統伏在地上發抖。」士兵戰戰兢兢的說道。   

「怎麼會?」阿克巴正準備張口說出接下來的話時,一道刀光從遠處急速飛來!   

唰。   

阿克巴急急從座下高大的四腳魔獸背上躍起。   

砰!   

起碼十米高的巨型魔獸被刀氣割裂成了碎塊,向四周炸開。   

「誰!」阿克巴落下,死死望著前方。   

只見一個黑色的人影,緩緩朝著這邊走來,漸漸清晰,一把狹長的紅刀握在右手中,像是一道刺目的血光。   

「是你!」阿克巴想起了來人是誰,他曾經和帝國公主茜兒出使奧維卡帝國時,見過這個臉上有一道刀疤的男人。   

「畢侖的狗?」男人開口了,聲音冷的不帶一點溫度,如收割生命前死神鐮刀的寒芒,「還是所謂的那個狗屁古老皇族的僕人?你引以為傲嗎,參與這種戰爭,亞神級強者?」   

阿克巴心裡一震,這男人身上好強的殺氣!   

「我們……我們沒有得罪你們卡藍帝國,這,這是南方的事情。」阿克巴的氣勢明顯弱了下去。   

「可你們得罪我了。」男人黑底紅紋的重甲上光暈流轉,抬起右手,刀尖指向了繼茨城的城頭。   

阿克巴回頭一看——   

一個人影突然出現,立在城頭的一座箭塔頂端。雖然看不清楚他的樣貌,但可以感覺到那個人的表情充滿了不屑,似乎這一切就像是一場有意思的遊戲。   

城頭上的守城士兵大吃一驚,正準備指揮進攻那個人時,卻發現自己連動也不能動一下!   

「無聊啊……」箭塔上的人手中拋著一把漆黑的短劍,說話聲音雖然懶散小聲,卻清晰的傳遍了這片土地。   

「惡鬼……」黑甲男人嘴角一彎,刀尖揮下的同時,整個人以一種極其詭異的移動軌跡,朝阿克巴而去!   

「我的『惡鬼夜行』?」箭塔上的人呆了一下,接著黑氣唰的一聲出現在了黑劍周圍,「消失吧,這些脆弱無聊的防禦!」   

漆黑短劍猛地向下一劈!   

綿延幾公里的繼茨城的城牆,居然在這一劍之下——碎成了粉!?   

然後……   

空中一個長著齊腰桃紅色長發的男子在一片黑芒中現身,手掌向下,一道接一道的黑光從掌心中發出,帶著黑夜的味道轟向地面,那裡,是幾十萬的所羅門軍隊。   

呲。   

乾淨利落的一聲。   

那黑甲男人輕靈的落在阿克巴的身後,長刀的刃尖上滴著血。   

阿克巴的頭顱在地上滾動著,無頭的身體卻還沒有倒下。   

最後一幕。   

這就是幾十萬所羅門士兵在死亡前所見的最後一幕。   

「生存不是開始,死亡才是終點。那來自冥河的渡船喲,讓這些痛苦的人們,找到回家的路吧!」   

伴隨著幹涸的吟唱聲,一個身著黑色法袍的白髮男子緩緩降落在血泊殘肢中。他很瘦,再穿上一件修身的法袍,即便那張臉俊美的嫵媚,也像一個幽靈。   

一根幽綠的短杖在他胸前漂浮著,一陣陣的發出慘白的光點,射向地面無數殘缺的屍體。   

短短數秒之後。   

一具具白森森的骷髏從屍體上爬了起來,撿起了地上的武器,集合在一起,跪在那個白髮男子面前。   

復活之路——   

新一代亡靈大帝為這些逝去的人們開啟的復活之路!   

「去吧,我的臣民,向著那些驅使你們失去生命的人揮起武器,如果不是那貪婪的自私,你們又怎麼會成為亡靈?」白髮男子伸手抓住了胸前的短杖,朝著所羅門帝國的方向一指。   

嗚……   

幾十萬低級亡靈生物骷髏兵悲鳴起來,憤怒的站起身,紛紛朝著繼茨城裡衝去。   

白色的浪潮很快席捲了整座城市,不再有一個活口,而死去的人們又在那個陰冷的白髮男子的魔法下,變成了亡靈生物,彙集到亡靈大潮中,朝著下一座城市進發!   

輕輕鬆鬆製造出一支無限制無給養不怕死不知痛而且永遠不會減少的亡靈大軍——   

這就是亡靈魔法在戰場中的恐怖之處!   

……   

「好了,我們可以休息了。」看到斯汀隨著亡靈大軍一起飛走,撒加收起了血刀。   

「這種戰爭,斯汀大人一個人就夠了,為什麼大人你還要叫我去把柏洛斯他們叫來。」塔奇納迪落在撒加身旁。   

「我自有安排,既然要戰鬥了,就一次解決吧。」撒加道。   

「大人,我們該走了,那幾個人還在等著呢。」赫缺道。   

「好。」撒加臉上的冷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柔的希冀。   

……   

「好好玩。」依琳抱著卡拉,坐在一塊石頭上。那小傢伙的大腦袋就在依琳的胸口上蹭來蹭去……   

啪,一個人影落在她面前,伸手提起了小傢伙。   

「你回來了。」依琳站起來,撲進了來人的懷抱。「一年多沒有看到你,剛見面你又離開,我很擔心你……」依琳輕輕地道,她還是老樣子,白色的面紗,白色的幾乎遮住全身肌膚的寬袍,就連手上也戴著白絲手套。   

只是,她的身體更虛弱了,站不了一會就要氣喘吁吁。   

一股柔和的氣息進入了依琳的身體,她的喘息聲漸漸平靜,抬頭望著那個抱著她的男人,眼中儘是柔情。   

「很快斯汀就回來了。」撒加將依琳扶在一塊平坦的岩石上坐下,回頭看著赫缺,「換血的陣法準備好了嗎?」   

「等梅爾沙他們拿回引導物質就可以了。」赫缺道。   

「已經三天了……」撒加望著遠方的天,雲卷雲舒。   

「不用急,我相信你。」依琳笑道。   

「神界最美的女人……」赫缺看著依琳,「從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聽過你的名字,養大我的那個女人可是非常嫉妒你的,如果沒有你,她就不止是神界最強的女人了。」   

「璧幽麼?」依琳淡淡的道,「現在她不需要了,不管這個陣法成不成功,我也不會再回神界了。」   

「那他呢?」赫缺脫口而出。   

「沒有!」依琳有點急了,「不要再說下去了。」   

赫缺愣了一下,看了一旁的撒加一眼。   

「哪個他?」撒加皺起了眉頭。   

「大人還不知道?」赫缺瞪著依琳。   

依琳不說話了,低下了頭。   

「赫缺你說。」撒加冷道。   

「她原本應該是神皇之子的女人。」赫缺指著依琳,「只不過神皇不喜歡她,所以那小子才一直沒有如願,只得派她來這個物質位面積累一點功績,好讓他老子接受。」   

「還有呢?」撒加看了依琳一眼,發現她正在偷偷的抬起眼瞄自己。   

「其餘我就不知道了,神界分為兩個部分,而神界的中心卻不是新神域或原神域,是一個叫希思黎的地方,那裡是神界的核心統治地域,神皇就在希思黎的神殿裡。以我在神界的地位,是沒有可能去希思黎的,多的也不清楚。」赫缺道。   

「他叫布羅,父親就是這一任的神皇。」依琳終於受不了心上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情緒,開口道,「那都是我在神界時的事情了,過了幾千年,撒加,你要相信我。」   

「神界是沒有時間概念的。」撒加道。   

「可是我和他真的沒有什麼,只是他單純的……單純的對我……」依琳有些惴惴的道。   

「如果不是他的父親,那什麼神皇,我想他應該已經得到你了吧。」撒加的聲音有點冷,「就算你和他真的沒有什麼,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就那麼不信任我?」   

開始很溫暖的氣氛驟然間降溫。   

就連狂妄的赫缺也知道自己捅婁子了,沉默的站到一邊,塔奇納迪更不好說什麼,卡拉也知道不對了,躲到他腳下,卻被他一腳踢開。   

「不是的,我,我是……」依琳很緊張的望著撒加,胸口起伏的很厲害。   

「理由。」撒加緩緩地道,「我需要一個理由,一個你為什麼一提到那個叫布羅的人就如此緊張的理由。」   

依琳又低下了頭,呼吸聲很凌亂。   

撒加也不說話,兩個人之間無言以對。   

半晌,依琳抬起頭,像下了很大決心般道:「撒加,我想,這件事情是瞞不住了,本來我不告訴你,是因為它太沉重了,沉重得會讓我失去你。」
dj0425 發表於 2010-9-30 13:13
本帖最後由 dj0425 於 2010-10-18 18:58 編輯

卷十 第三百二十六章 明了(二)
[更新時間] 2010-09-29 08:08:48 [字數] 3325

「我的父親,是上一任的神皇。」

依琳這一句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上一任?神皇!?」三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叫了出來,尤其是赫缺,更是滿臉驚訝,在神界長大的他,知道「神皇」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麼……

那是,神界唯一有資格感悟宇宙至高法則「秩序」的人!

「他叫蒂蝕,我想從神界出來的人,應該都聽過這個名字。」依琳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撒加在她身邊坐下,握住了她的手。

「在神獄最深處的詛咒黑牢中的那個傢伙?神界的叛徒?他竟然做過神皇?!」赫缺驚道。

「他不是叛徒!」依琳聲音陡然提高,眼眶裡還滾動著淚水。

赫缺閉嘴了。

「他只是一個軟弱的人,一個無法承受的人。」依琳抹了抹眼角,「即使他是曾經的神界第一強者。」

「那你的父親,蒂蝕,又是怎麼從神皇這樣至高的位置上跌落的呢?」撒加柔聲問道。

「為了我的母親……」依琳緊緊抓住了他的手,「從我一出世開始,我就只見過我的母親,在神獄那無止盡的放逐裡……那是一種讓人無法忍受的空間,我甚至不知道那時懷著我的母親,是用怎樣的勇氣生存下來的。」

「因為你,因為她對你的愛。」撒加道。

「可是……」依琳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她還是離開我了,在我只有模糊記憶的時候,我只記得,她每天都會抱著我,給我唱一首歌,那歌聲,是我對母親唯一的印象。」

「是《心湖》麼?我記得你說過。」撒加看著她。

依琳點點頭,「神獄的放逐空間終於奪走了她最後的一絲能量,年幼的我,只能伏在母親失去溫度的身體上,無助的哭泣,等待著死亡降臨……我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直到那空間裂開了一道縫,父親來了,親手將母親放逐的蒂蝕來了,他將我帶出了那個可怕的空間,帶著我孤獨的在神獄中遊蕩,跨越了一個又一個只會帶來折磨的囚禁和放逐之地。」

「蒂蝕強到這種程度,為什麼還會被封禁在詛咒黑牢中呢?」撒加有點不明白了。他看到赫缺也微微張了張嘴,估計也想問這個問題。

「條件。」說出了讓自己痛苦的事,依琳的情緒稍稍平緩了一些,「和一個神界裡實力僅次於他的人達成的條件。」

「我明白了。」撒加輕輕的道,「你的父親,神皇蒂蝕,因為你母親而和整個神界為敵,可又不得不妥協,將你母親放逐,隨後,他離開了神皇的寶座,放棄了感悟至高法則『秩序』的資格,隻身進入了神獄,然而,有一個一直想得到神皇之位的人,依然害怕他的實力,所以以你們為條件,逼他自己進入詛咒黑牢。」

「你說的很對。」依琳道,「那時候,我的哥哥們在現在的神皇手裡,父親不得不那樣做,雖然他們和我不是一個母親所生,但也是血脈相連。」

「可他們還是死了,而你的父親也被神皇暗算了,然後,你們的身份被永遠隱藏了起來。」撒加眼中閃著看不懂的光。

「是這樣……」依琳望著他,「你說的一點也不錯,父親是個信守承諾的人,可神皇卻不相信他,在他進入詛咒黑牢以前,用盡全力偷襲,重傷了他,但父親的靈魂實體在最後一刻衝入了黑牢,才保住了意識,但失去肉體的他,已經無法再出來了。」

「那時候你應該不在神獄,這是誰告訴你的?」撒加問。

「救了我的人,一個實力很強的隱世強者。為了報答我父親曾經幫助過他的恩情,他把我帶到了神界一個很隱秘的地方,在那裡,我孤零零的一個人過了好多年,直到感悟了法則奧義、獲得了神格之後,才一步步的回到了原神域,憑藉冷靜的頭腦和狠辣的手段被大神奧丁接納。」依琳回憶著,時間太過久遠,所以她想的很仔細,「神皇的實力太強,那個人也不是對手,父親的後人,他只救下了兩個,將我放在神界那個地方後,又將我的哥哥帶到了一個物質位面,沒過多久,被神皇擊傷了靈魂的他也隕落了。」

「你的哥哥?」撒加忍不住問。

「嗯,說起來,你也見過他。」依琳道。

「我見過?」撒加心裡一跳,「那個人帶著你哥哥躲藏的物質位面,不會就是奧菲拉爾大陸吧?」

「就是這裡。」依琳笑了一下,「我也是來這裡做了神使之後,才知道的,後來我找到了他,讓實力很差的他進入了聖城,直至成為聖裁所的所長,因為聖裁所裡神界的能量源,加上他遺傳自父親的修煉天賦,也很快鑄起了神格。」

「我知道你哥哥是誰了。」撒加冷笑一聲,「自由之城的城主,菲拉諾。」

「你真的好聰明,這麼快就知道了。」依琳感覺上放鬆了一些,語氣也活躍起來。

「不是我聰明,而是另有原因。這個先不說,等下我會告訴你。現在,你先告訴我,為什麼你的父親,前任神皇蒂蝕,會淪落至此。」撒加道。

「因為他最愛的女人的心不屬於他。」依琳眼神又變得黯然起來,「那個他最愛的女人,就是我的母親,一個剛剛鑄起神格去了新神域的低位神。」

說到這裡,她有些矛盾的看了撒加一眼,「除了不願意你為了我,背上對你來說遙不可及的仇恨以外,這也是我不願意告訴你這件事的原因之一。」

「為什麼?」

「因為我母親曾經被一個來自冥界的男人擄去了地獄,那個男人,就是你的前輩——七夜。」依琳緩緩地道。

「七夜?」撒加睜大了眼睛。

「沒錯,可悲的是,我的母親竟然無法自拔的愛上了那個冷酷無情的男人,這也是,為什麼我當初會扮成希麗雅,想從你靈魂中得到殘酷法則。我覺得,那應該是七夜對母親的償還。唉,可惜我也和母親一樣,愛上了另一位阿修羅王,這難道就是宿命的輪迴?」依琳嘆了口氣,看著撒加,「這就是全部了,我想,神皇也一定知道我的身世了,如果不是他唯一的兒子布羅迷戀我,加上我拚命讓自己在神界裡出名,我肯定早就死了。」

「呵,上位者的習慣,總是要遮醜的,只要你聰明一點,不把這個秘密抖出來,以神皇那樣高高在上的地位,也不至於自己和自己過不去。」撒加溫柔的看著她,「你真的好傻,這根本不是我可以和你分開的理由,你知道的,對我來說,宿命是空談,我只相信自己,相信現在,相信一切實實在在看到見摸得著的東西。你是我的女人,不管是神皇的兒子還是誰,都不可能將你從我身邊帶走,除非我死。」

「陷入愛情,總會產生一種懼怕,懼怕別離,懼怕失去抓在手中的幸福,所以會患得患失。」塔奇納迪搖頭道。

「瘋狂如你,也會懂得愛情?」赫缺有些戲謔的看著他。

「只有你這種變態不懂。」塔奇納迪斜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後來的事情,我想你也不知道了。」撒加拍了拍依琳的手背,「其實,七夜也是很愛你母親的,甚至為了她,失去了戰鬥的意志,後來他最好的兄弟,深淵之主岑森將你母親送回神界,他才恢復過來,不過,岑森為了讓七夜徹底醒來,故意說他殺了你母親,兩個人也因此不顧冥尊的命令大戰一場,反目成仇,地獄和深淵也就此決裂。我在想,你的母親一定是個很美很溫柔的女人,不然也不會回到神界後又讓你父親愛上了她,甚至為了她失去了神皇之位,背負了一世罵名。」

「嗯。她是最美的女人,比以前的我還要美麗無數倍,那是一種讓人無法自拔的美……」依琳眼神有些迷離。

「神界的女人在結合儀式前是不允許失去貞潔的,雖然這對很多神界的強者來說只是弱不禁風的檯面規矩,但我的母親不一樣,她是在被稱為『新神域之恥』的那場戰爭中被七夜擄走的,那時七夜帶著冥軍幾乎佔領了整個新神域,在這樣刻在恥辱柱的仇恨之下,母親卻回到了神界,對於那些衛道士來說,母親只有一死才能順了他們的意。哼,沒有辦法殺了七夜,卻把恨撒在一個女人身上,多麼可恥的滿足感和虛榮心!」依琳恨恨的道。

「這些神界的人還真無聊,所以我殺他們也是對的。」赫缺撇撇嘴。

聽到這句話,依琳沖赫缺微笑著點點頭,開始的不快煙消雲散。

「你的父親,既可憐又可敬。」撒加眼中閃爍著光芒,一字一句的道,「可憐是他始終不能打碎那身為神界統治者的囚籠,可敬的是他雖然明知道會讓自己萬劫不復,卻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去愛,我佩服他這種勇氣。只不過那個叫規則的囚籠迷住了他的心智,如果我是他,擁有他那樣的實力,才不會被什麼爛規矩破世俗左右,一定會不擇手段的剷除攔在我前面的人。」

「這也算原因之一吧。」依琳解開了心結,重又變得睿智機敏,「真正讓他失去一切的,其實是他的性格,我說了,他的生命,圍繞了太多讓人崇拜的光環,造成了他是無法承受失敗的脆弱,一旦知道如此深愛的女人竟然一直都愛著別人,還是愛著一個不如自己的人,他的意志,也在挫敗感中慢慢崩潰了。」

「有道理。」撒加拿出了一塊黑色的石板,「現在,我們來說說你那位哥哥吧,如果我猜的沒錯,這位上任神皇的遺子,可能藏著很多秘密。」

「這是……」依琳從撒加手中接過那塊刻滿字的黑石板,整個人呆了一下——

「寂滅神殿的黑瞿石?」

她驚訝的道。
dj0425 發表於 2010-9-30 13:14
本帖最後由 dj0425 於 2010-10-20 08:14 編輯

卷十 第三百二十七章 明了(三)
[更新時間] 2010-09-29 08:12:55 [字數] 3852

藍色的火,在燒。   

圍著一根銅柱,烤焙著那可悲的規則。   

神界的藍火,可以毀掉神的肉體和靈魂,那是一種最殘酷的刑罰。   

「燒死她!燒死她!被魔鬼玷污的女人!」   

「神界的恥辱!」   

「不能讓她留下!」   

「她還好意思回來!死吧!不知廉恥!」   

……   

一個柔弱的女子被金色的鐵鏈牢牢鎖住,寸步難移,她無助的望著那根雕刻著華麗紋路銅柱,藍焰糾纏著它,色彩搭配的很好看,卻昭示著即將到來的神魂俱滅。   

眾神。密密麻麻的站滿偌大的廣場,包圍著中間那根孤獨的銅柱,還有升騰起的藍的很透明晶瑩的火焰……   

對,是眾神,在這個被叫做頂位面的地方,這些一臉滿足的生物就被叫做神。   

是發洩麼,還是在掩飾?   

神?   

呵。   

「這個刑罰很古老了。」一個英俊的中年男子走上了廣場的高台,身上的氣勢是那樣高高在上,彷彿整個宇宙都在他的腳下,理所應當。   

「蒂蝕陛下,只有這種殘忍的手段,才可以平息神界的憤怒。」一個年輕男子緊隨在中年男子的身後走了上來。   

「一個女人?」中年男子皺起了眉頭。   

「有時候,當怨氣蔓延之後,無稽的事情也會變成真理。」年輕男子笑了。   

中年男子點點頭,站到了高台上,出現在大眾的視線裡。   

「是蒂蝕陛下!偉大的神皇!」   

「是啊,為了我們,他也從希思黎來了,無邊的秩序啊,那個掌控你的男人終於出現了!為了我們的恨意!」   

「神皇萬歲!」   

「舉起您的權杖吧,神皇大人,讓這個無恥的背叛神界的女人用最殘酷的方法死去!」   

……   

台下,是此起彼伏的叫喊聲,瘋狂到了極致,完全悖理了「神」這個高貴的名字。   

那被金色鎖鏈囚禁的女子瑟瑟發抖。   

這樣的場面讓她就像一隻無助的羔羊,前方,就是生命消失的地方,就是那根燃著藍火的銅柱,再過一會,等高台上的那個男人舉起手中權杖之後,她那副美到一種無法言喻地步的身軀,就將被牢牢的鎖在上面,直至每一個地方都一點點的化為灰燼……   

她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叫喊聲,類似於歡呼的叫喊聲充斥了她的耳膜。   

一張臉,一張始終都是那樣孤傲的臉,伴隨著一頭如黑夜般的亂發,出現在了她的腦海裡……   

「對不起,七夜,我沒能實現我的諾言。」   

一滴淚,劃過她動人心魄的臉頰。   

哦,那是她愛的人嗎,還是那座漆黑的高塔上,他拉著她的手,望著火焰色的土地,看一夜,流星颯沓……   

彷彿煙火。   

隔著遙遠位面相望的煙火,最後的想念,剎那紛飛。   

……   

「就是她嗎?」蒂蝕抬起右手,制止了台下的沸騰。   

整個華美的廣場變得很安靜,只有藍火燃燒時候帶起的氣流聲。   

呼呼呼的,就像欲蓋彌彰的呼吸聲。   

「呵,七夜……」蒂蝕眼角的餘光落在了那個女人的身上,「只知道殺伐的修羅冥帝,也會有感情?為了帶走她,竟然會放棄了唾手可得的戰果,冥尊啊冥尊,如果不是你這傢伙,我又怎麼會放任新神域遭受如此奇恥大辱,可惜啊,你的計劃,卻敗在了一個女人手上,這算不算一種諷刺呢?」   

手中的權杖緩緩舉起,當那根象徵神界最高統治權的金色權杖落下時,就是殘酷時刻的開始。   

也許,只是對那個女人殘酷,對這些眼睛裡冒火的神來說,是享受時刻。   

「無知……」蒂蝕微微皺了下眉,「她其實是……救了你們啊。」   

看著高台下那些用景仰自己的眾神,蒂蝕不覺心裡一陣悲哀。   

可他。   

最終還是揮下了金光閃閃的權杖。   

嘩!   

廣場沸騰了!   

那女子戰戰兢兢的睜開眼睛,深深吸了口氣,一步一步的朝著銅柱走去。   

步履維艱,搖搖欲墜,看起來,她在之前受過不少折磨。   

「你說過,會保護我,我相信你,即使是這樣,我也相信你……」   

女子笑了,此刻,她居然笑了。   

「她在笑!」   

「無恥!是在嘲笑我們嗎!」   

「虧她還是神界人!」   

「是想起了好事吧!」   

「燒!燒!燒!」   

……   

蒂蝕心裡一震。   

笑?   

……   

「我從來不知道。   

你也會這樣溫柔。   

你看著我撫琴的樣子,讓我的心,不知不覺就沉淪。   

無盡的生命啊。   

是這樣寂寞。   

神明啊。   

你們可知輪迴的淚痕。   

於是我只愛你。   

愛你疼愛我的每一剎。」   

她的表情很飄渺,似乎翩然輕擦的時光,在她最後的回憶中,化為永恆。定格,卻沒有淡出。   

回眸。   

她突然回頭望著一個方向。目光飄向了像被水銀洗過的天際。   

……   

「她的眼神……」   

蒂蝕只覺得渾身上下像是驟然間失去了重量。那是他活了無數年從來沒有過的感覺,那是站在至高點的他,突然產生的一個最真實的瞬間!   

他被震撼了……   

被那個眼神深深震撼了!   

……   

「余花亂。倦鳥散。   

刻在骨髓裡的。   

還是你的眼淚。   

熟悉的畫面,喚醒封印的思念。   

又是誰的味道,帶來至死不渝的眷戀。   

愛,是為了你存在,深藏在心間,為了期待,和你相遇的起點。   

……」   

歌聲!?   

所有人都愣了!   

她在唱歌!?   

只不過,這歌聲實在是太好聽了,一時間,所有的人都忘記了說話……   

「她在幹什麼!」   

蒂蝕身後的年輕男子抬起手,想要制止這動人無比的歌聲。   

「別打斷她,反正都要死了。」蒂蝕抓住了那年輕男子的手腕。   

「是,蒂蝕陛下。」年輕男子收回了手,目光中閃過一絲陰冷。   

一陣博大的氣息籠罩了整個廣場。   

每一個人,都沉浸在了一種極度舒適的感覺中,忘記了一切。   

美妙的歌聲,生機勃勃的氣息,這突然而至的所有,遮蔽了原本的悲傷和淒涼。   

「他想?」年輕男子望著蒂蝕的背影,「難道他也被這個女人迷住了?」   

這博大的氣息,正是蒂蝕發出來的。   

年輕男子稍稍走上前了一點點,看到了蒂蝕的眼神……   

「哦,果然……」年輕男子嘴角輕輕一彎,「這也許,是個機會……」   

他手指一伸,一道隱隱的光線沒入了廣場中央的銅柱中。   

「陛下,就讓我來幫你一把吧,對你的位置,我可是夢想很久了!」   

……   

終於,她走到了銅柱邊。   

蒂蝕目睹了她的舉動,眼眶輕顫,內心翻湧著一股無法抑制的感覺。   

「再見,七夜……」   

女子閉上眼睛。   

身上的金色鎖鏈像是活了一般,將她的身體拉扯,緊緊綁在了銅柱上。   

藍火捲上了她的身體。   

「唔?」女子睜開了眼睛。   

怎麼一點也不難受?   

突然,她身上的鎖鏈斷開了,碎成了片!   

「是他來了麼!他來救我了!」   

女子激動萬分。   

轟!   

周圍炸開了。   

一陣亂騰騰的煙霧中,一雙手抱起了她。   

「七……」女子驚喜的抬起頭,表情卻僵在臉上。   

救了她的人,並不是七夜,而是一個看上去好陌生的中年男子,英俊的臉上,是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   

「怎麼會是他……」   

「神皇!?」   

……   

「媽媽。」   

一間冰冷的宮殿中,一個剛學會說話的小男孩搖搖擺擺的走到一個女人身邊,抱住了她的腿。   

「陪我玩。」   

小男孩呀呀的聲音聽上去很可愛。   

可是,那條腿卻抬了起來,一腳將他踢在了地上。   

「走開!」   

女人死死的瞪著小男孩,「你是那個混蛋的兒子,別靠近我,我恨你,你和你的混蛋父親一樣,都不是好東西!」   

「嗚……」小男孩躺在地上,哭了起來,小手痛苦的捂著胸口。   

可那個女人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一臉冰冷的望著宮外,「蒂蝕……你記得你對我說過什麼嗎?你說你會永遠寵愛我!可是你騙了我,你騙了我!那個讓人噁心的賤女人心裡沒有你啊,你這個笨蛋,笨蛋!」   

呼。   

空氣扭動起來,一股強大的讓人恐懼的氣息突然佈滿整座宮殿!   

「哦,美麗的夫人,您在傷心嗎?」   

一個年輕男子出現在了宮殿中。   

小男孩驚訝的望著來人,嚇得停止了哭泣,張大嘴巴,完全不知所措。   

「你還來幹什麼,席瑟,你不是已經得到神皇的寶座了麼?」女人冷冷的看了年輕男子一眼。   

「哈哈!」年輕男子笑了起來,「不完全啊,您看夫人,您不是也直接叫我席瑟麼,蒂蝕一天不死,我一天就不是真正的神皇!」   

「席瑟,你想幹什麼!」女人面上出現了一絲緊張。   

「他還在神獄裡,迷戀著那個女人,我想,即使是這樣,他的心裡一定還會有這小傢伙的。」席瑟微笑著看了小男孩一眼,「所以,這是我的籌碼,讓他徹底消失的籌碼!」   

「滾開!卑鄙的傢伙!」女人罵道。   

「可笑啊,你還想著他麼?他可是對不起你呀!」席瑟笑道,「呵呵,夫人啊,雖然你很美麗,但你是比不上那個女人的,如果我不是更愛實力和權勢的話,我想,我也會和蒂蝕一樣的……」   

「你說什麼!」女人臉上悲憤的表情更甚。   

「閉嘴!」席瑟一抬手,女人倒飛出去,伏在地上,不停吐血。   

「媽媽!」小男孩朝著女人的方向奔去。   

「回來吧,小東西,那是你母親應得的,這就是對本皇不敬的下場。」席瑟張手一吸,將小男孩拉回了自己身邊。   

「你父親已經忘記她了,也只有你們,可以讓他乖乖的就範。」他抱起小男孩,轉身朝著宮外走去。   

「嗚……我要媽媽!我要媽媽!」小男孩用力的在席瑟臂彎中掙扎。   

「說再見吧,我的孩子。」   

走出宮殿門的一剎那,席瑟抬起了右手……   

小男孩呆住了。   

「媽媽!!!!」   

宮殿消失了。   

只有這個尖厲的童聲,迴蕩在上空。   

……   

「媽媽……媽媽……媽媽……」   

密室中,一個盤坐在石床上的人影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啊!」   

他猛地睜開眼睛,呼吸亂到極點,豆大的汗珠從額前冒出,一滴滴的落在石床上。   

「為什麼……」   

他緩緩起身,平定了下自己的情緒。   

「我無法感悟!」   

他拿出了一個古老的金色捲軸。   

「死亡法則……」他看著那個捲軸,「只是一個頂端法則而已,我是蒂蝕的兒子,蒂蝕的兒子啊!」   

啪的一聲,捲軸被摔在了地上。   

「父親……」他喘著粗氣,眼裡泛著淚光,「在那個詛咒黑牢中,你用最後的靈魂為我解開了諸神手諭,可是,我卻辜負了你,辜負了你!」   

他咬著牙齒,「一切,都是賤女人害的,都是那個賤女人害的!!」   

「贖罪麼?父親啊,你是在贖罪麼?」   

「哈哈哈哈哈哈……」   

「對!」   

「你這樣做是對的,我要拿回屬於我的一切,你必須,為你的罪孽償還,所以……」他躬下身,撿起了諸神手諭,「你的灰飛煙滅,就是我成為神皇的路石!」   

「因為……」   

他死死捏住那金色的捲軸——   

「我也恨你呀!!!!」   

啪,啪,啪……   

密室的牆壁開始裂縫。   

「大人!」   

一個面目慈祥的老者衝了進來。   

「出了什麼事了麼,您從神界回來,情緒就一直不穩定,我怕您會……」老者欲言又止。   

「怕什麼?雅凱,你怕我被這捲軸裡的法則奧義反噬?你太多慮了。」人影緩緩的轉過身,終於看清了他的臉……   

赫然是——   

菲拉諾!?
dj0425 發表於 2010-9-30 13:14
本帖最後由 dj0425 於 2010-10-20 08:15 編輯

卷十 第三百二十八章 血泊天平
[更新時間] 2010-09-29 17:46:22 [字數] 5840

「普羅死了?」依琳捧著黑瞿石板,一臉驚訝。   

「上面說什麼?」撒加問。   

「菲拉諾用『巫靈』吸收了普羅的靈魂之力。」依琳將石板遞給了撒加,呼吸變得有些沉重。   

啪,一股力量從撒加掌中發出,將石板震碎,「這真是一個周密的計劃,我想,如果麼有意外的話,你保管的那卷諸神手諭,現在就在你這位哥哥手中。」   

「應該是……」依琳緩緩點頭,「他還在反抗……不知道是為了父親的榮耀,還是為了他自己。」   

「巫族至寶,巫靈。」撒加雙目精光閃爍,「原來落在了菲拉諾手裡,看來他的勢力早就開始侵蝕聖城了,先是拉斐爾,然後是雅凱,只不過拉斐爾並不是真的效忠他而已。幾百年前所謂的冰雪聖戰,原來只是一場用強者隕落的生命鋪墊而成的戲。」   

「那時,為了換回雅凱的命,我還做出了承諾……」依琳表情僵了一下,「也許,菲拉諾一直在看不見的幕後,用看似毫無聯繫的一切蠶食著他需要得到的東西……」她接著道:「巫靈可以儲存大量的靈魂,假如它容量飽和的話,那股能量足夠一個亞神級強者強行鑄起神格了,雖然沒有法則奧義,但能量的強度是一樣的。」   

「還要更高。我聽巫王薩拉特說過,在他的記憶中,巫靈從來沒有飽和過。不過,為什麼菲拉諾要自己毀掉自由之城呢,如果只是為了那些強者的靈魂之力,又何必如此大費周折。」撒加有點不明白了。   

「因為你。」想了一會兒,依琳突然反應了過來,「還有深淵之主!」   

撒加愣了愣,然後眼睛猛地一亮。   

……   

「大人。」雅凱指著石桌上被淡白色能量圍繞的那個菱形水晶,「巫靈裡的靈魂之力應該能讓您有所進境,按照您的計劃,奧布特和很多強者的靈魂現在都在裡面。」   

「做的很好。」菲拉諾那張並不英俊但卻讓人印象深刻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懶懶的。   

「不過……」他看著巫靈,「這個物質位面的強者靈魂已經不足以滿足我了,你知道的,雅凱,再過一百多年,神冥兩界又將為了諸神手諭而開戰……」   

「可是大人,死亡分卷已經被解開,他們還會如你所想大戰嗎?」雅凱忍不住問道。   

「會的,雅凱。」菲拉諾微笑著看了雅凱一眼,「這就是我讓那兩個人成長的原因,他們的宿命早就注定,我之所以計劃上千年,就是為了這個。」   

「無數神界的強者將會隕落,席瑟的實力會慢慢削弱,冥界的仇恨,是不會讓他好過的,而我,只需要好好利用巫靈和諸神手諭就行了。」菲拉諾眼睛變得很亮。   

「您的計劃非常完美。神界和冥界在戰爭中消耗殆盡,而您卻暗中增強自己,獲得最後的勝利。您從一開始,就在佈置著這一切,從三千年前救下阿布羅狄兄弟倆,等待深淵意志覺醒,到那個地獄之主降生。」雅凱道。   

「哈哈。這就是命運的巧合。」菲拉諾笑道,「如果不是當年我在冰雪峽谷中意外發現了他,也不會有這樣完美的計劃,我開始,只是想利用深淵之主而已,唉,可惜了我那些忠實的追隨者,不過嘛,為了我,我想他們也是心甘情願的。」   

聽到菲拉諾的話,雅凱也笑了起來,「還有阿布羅狄那兩個笨蛋,說不定他們到死也不會明白,這一切,都是大人您智慧的象徵。」   

「他們當然要死,凡是與這個計劃有關的,除了他們以外,都要死,我告訴過你,雅凱,只有死人才不會出賣你。」菲拉諾的聲音很好聽,銀色的頭髮看上去慵懶而灑脫。   

突然。   

雅凱目光一直。   

「大人,你!」   

帶著無法置信的表情,他慢慢倒向地面。   

「蠢貨。死不瞑目嗎?」菲拉諾望了一眼地上神魂俱滅的屍體,抬起了手,「我討厭你這種眼神……」   

一道金光無聲無息的從菲拉諾掌中發出,沒入了雅凱的臉。   

唰。   

雅凱的屍體消失了。   

「唉,只有這點能量而已。雅凱,如果你有一點天份,以你的忠誠,我也不會殺了你,可是,這麼多年,你卻只能剛剛鑄起神格,我菲拉諾的身邊,只會留下最有用的人,別怨我,你的智慧和實力,都不配。」菲拉諾的頭頂升起一個白色光圈,將雅凱的靈魂之力完全吸收,「哈哈,真好啊,死亡分卷裡的法則奧義,居然可以毫無阻滯的吸收別的靈魂之力。」   

寬大的袖子一卷,石桌上的巫靈被收進了儲物手鐲,「該去見一個人了,那可是份大禮,在我徹底離開奧菲拉爾之前,那個人將會帶給你們一場遊戲。」   

菲拉諾周身開始亮起金光。   

「如果你們連這都無法通過的話,那就死在他手裡吧,我的計劃裡,不需要如此廢物的棋子。」   

呼,金光消失了。   

密室中空無一人,甚至連菲拉諾自語的回音都沒有留下。   

……   

白玉砌成的石殿中,中間一個水晶池子裡微微翻滾著晶瑩的水,石殿兩頭的階梯用一種不知名但很美的魔晶石造成,有如美輪美奐的星雲。   

「這裡還是如此啊,令人懷念。」   

菲拉諾出現在池水上空。   

「古蘭泉水……」   

他的眼神有點迷濛。   

「依琳,如果不是你讓我在這裡修煉,我也不會有今天。如果你知道我一直都是如此恨你和那個女人,那時的你,還會顧念兄妹之情麼。」   

他低頭望著汨汨而出的泉眼。   

「古蘭泉水……帶著神界的能量,可為什麼,在我眼中,它卻像個笑話。」   

手掌一張——   

嘩!   

一瞬間,池水竟然全部蒸發!   

「可笑的陣法,奧丁這個蠢貨,竟然會用古蘭泉水來做成封禁的陣法。」菲拉諾眼裡流露出幾分鄙視。   

轟轟轟轟。   

池底出現了一個通道。   

菲拉諾身形一閃,進入了通道。   

然後,他來到一個地方……   

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血牢……」   

菲拉諾臉上掛著他慣有的那種懶懶的微笑,望著眼前的景象。   

無數的血絲,帶著色澤瘖啞的紅,漂浮在這個空間中,而密佈的讓人肉麻的細細血絲中,一個三米多長的鐵棺材橫在那裡。   

嗒。   

一塊鐵皮從鏽跡斑斑的表面脫落,瞬間就被血絲包圍,吞噬的一乾二淨。   

這時,感覺還未滿足的血絲似乎又發現了菲拉諾,張牙舞爪的向他撲來。   

「就算是被封印,還是改不了對力量的貪婪啊。」   

菲拉諾右手一揮,血絲扭動了起來,掙紮了幾下後,消失了,接著,菲拉諾周圍湧動起強大的氣場,將整個空間的血絲都消除乾淨。   

「醒來吧,與屍體共舞的深淵惡魔,忘記那血紅的海吧,在這裡,你只剩下了一具空殼,那些卑鄙的神,奪走了你的靈魂。」   

一道能量射向了那個鐵棺材。   

「哦,如此不甘嗎,是在怪我呀。」菲拉諾伸出的手臂顫抖了幾下,「怪我破除了你對家鄉最後的懷念麼,這些噁心的血絲。」   

「因為這只是你的本能,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菲拉諾手臂猛力一抖,那道射向鐵棺材的能量徹底發出,完全沒入其中。   

安靜了一會後。   

鐺!   

棺材蓋飛了起來,然後一隻腐爛的包著白布條的大手伸了出來。   

……   

幾天之後。   

所羅門帝國南邊境城市頓拉郊區一座斷裂的山峰前的空地上,梅爾沙、柏洛斯、吉塔回來了。   

不負所托,他們分別從大陸三個方向,帶回了赫缺接合陣法的引導材料——無盡之海的冰晶,熔岩山脈的炎晶,還有季風草原上的一顆莎草。   

「很奇怪的玩意。」撒加拿起了那顆莎草,「冰晶和炎晶我可以理解,代表自然溫度的兩極,非常珍貴,但這顆草看上去很普通,用來幹嘛。」   

「收藏。」赫缺從撒加手上搶過了那顆莎草,小心翼翼的收起來,「粗手粗腳的,別弄壞了。」   

「只是收藏?」撒加一臉驚訝。   

「是的,反正吉塔閒著也是閒著。」赫缺撇撇嘴。   

「……」   

「果然是變態……」塔奇納迪瞪大眼睛,喃喃的道,「喜歡花花草草……」   

「莎草很有價值的,每當起風的時候,它的果實就會變成細細的小白花,隨風飄散,很好看。」依琳笑道。   

赫缺讚賞的看了她一眼。   

「你更像她的兄弟。」撒加拍了拍赫缺的肩膀。   

「依琳神使嫁給你真是可惜了。」赫缺遺憾的道。   

撒加一笑。   

「別叫我神使了,赫缺,我不喜歡這個稱呼,我是他的女人。」依琳笑道。   

撒加用勝利者的目光在赫缺全身上下仔仔細細的瀏覽了一遍。   

又過了幾天。   

奧菲拉爾大陸正式進入了夏季。   

「斯汀怎麼還沒回來?」當早晨第一縷陽光射下的時候,撒加睜開了眼睛,低頭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腿上睡覺的依琳,晨風微微掀起了她的面紗,撒加看到了裡面蜷縮褶皺的皮膚,心裡一痛。   

自動跨入大黑暗天「生」境界高階之後,撒加的修煉速度前所未有的快。加上本身靈魂境界就高於真正實力很多,他已經感覺到了靈魂中有一種感覺在蠢蠢欲動的跳躍著。   

那是一種想要掙脫桎梏的感覺。   

「撒加……」依琳醒了。   

「朝霞真美。」依琳坐了起來,輕輕靠在撒加的肩膀上。   

「你會比它更美。」撒加道。   

「呵。」依琳理了理自己的白絲面紗,「你變化真的很大,我記得你以前的話好少,冷的像塊拒絕融化的冰,現在都能和赫缺鬥嘴了。」   

「朝霞不美了。」撒加突然指著天空,「你看……」   

依琳順著撒加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一朵色彩很柔和的朝雲向四周散去,一個瘦削的白髮男子從中飛出,身後還跟著一個白色的人影。   

「那就是斯汀嗎?」依琳問道,「他身後應該是一個靈魂,亡靈魔法的招魂術。」   

很快,斯汀落在了撒加面前,那個白色人影一聲不吭的站在斯汀身後,就如奴隸一般。   

「終於回來了,那是什麼?」撒加看著那個白色人影。   

「一個迷失在異次元空間的靈魂。」斯汀道,「他原本是個很強的人,可惜卻靈魂自爆,殘留的靈魂失去了歸宿。」   

「有多強?」撒加問。   

「死之前不知道,反正現在殘餘的靈魂之力也相當於一個高位亞神的程度。我在瓦內薩城的空中冥想時,聽到了他的呼喚,所以就順便把他召了回來。塔奇納迪不是會吸魂麼,這個靈魂產生的魂晶我想對吉塔他們還是很有作用的。」斯汀面無表情,語調不帶一點生氣。   

「果然是亡靈魔法師。」依琳暗暗道,「陰冷的氣質很明顯。」   

「這麼快就打到了所羅門帝國的首都了。」撒加笑道,「你的亡靈大軍呢?」   

「滅了。」斯汀乾涸的聲音和柔美的晨光完全不相宜,「亡靈不吃不喝,也不會疲勞,進軍速度很快,但瓦內薩的軍隊很強,那個皇帝畢侖也是個中位亞神,還有桑托斯和其它幾個亞神強者,我殺死了桑托斯,重傷了畢侖和另外幾人,魔力也險些耗盡,這時卡藍帝國的巨龍騎士團卻來了……」   

「費烈果然守信。」撒加微微點頭。   

「那是當然,卡藍也想要所羅門的領土,這是個好機會!」依琳的情緒很好,即使她的身體很虛弱,也能聽出她話語中興高采烈的調子。   

「原來是你安排的。」斯汀恍然,「原本兩個國家的巨龍騎士團打得難分難解,天空中出現了一群黑龍,領頭的那頭黑龍鳴叫了幾聲,所羅門的巨龍們就放棄了抵抗,投降了。然後,戰局走向就很清楚了,卡藍巨龍騎士團很快消滅了所羅門帝國被亡靈大軍搞得精疲力盡殘破不堪的軍隊,佔領了瓦內薩,殺死了那幾個亞神強者,俘虜了畢侖,這位皇帝已經被擊傷了靈魂實體,和一個普通人沒區別,現在和他的家人一起,被囚禁在卡藍邊境的日出要塞裡。」   

「那黑龍是耶拿,你忘記了?」撒加道,「龍王降臨,龍族肯定要聽他的,是我叫他來幫費烈的。這是我對那個新神域的劍神莫特的承諾,我答應過照顧他的後人,而且我也對拉娜姐姐說過,要守護卡藍,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整個奧菲拉爾大陸都會成為卡藍的領土。」   

「還有聖城。」斯汀道。   

依琳面紗微微一動。   

「算了吧。」撒加注意到了依琳這個細微的表情,「那是依琳住了好多年的地方,再說,我們真正的敵人也不是聖城,過去的那些,該了結的也了結了。」   

「真正的敵人?」斯汀不明白了。   

接著,撒加就把菲拉諾的事情告訴了他。   

「沒想到……」斯汀古井不波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複雜的神色,「范澤埃大伯竟然是菲拉諾派來的,一切都是奉命行事……」一會之後,他的表情恢復了正常,輕輕嘆了口氣,「算了,人都不在了。」   

「范澤埃總算是個可愛的老頭,而且他對你的照顧也不像是裝出來的。」撒加道。   

「不用說這個,死了就是死了。」斯汀擺擺手,「聖城必須要去,因為一個深淵的強者被封禁在哪裡。」   

「深淵強者?」依琳呆了呆。   

「你不知道?」撒加也愣了一下,隨即笑道:「看來你這個神使當很不稱職。」   

「我本來就是到這裡打發時間的!」依琳嗔道,「沒想到卻遇上了你,這算不算未知?」   

撒加笑了笑,對斯汀道:「這就是我叫柏洛斯他們來的原因,我們現在先不說這個,因為流血的時間到了。」   

「好。」斯汀答應的很乾脆。   

而依琳則緊緊抓住了撒加的手,即緊張又興奮,說真的,和撒加在一起這麼久了,兩人還未有過肌膚之親,不是撒加不願意,而是依琳自己無法用那樣的外表去面對深愛的人。   

半個小時之後,赫缺做好了陣法釋放前的準備工作,黑氣在地面散開,構成了一個天平的形狀,撒加和斯汀分別站在天平的兩頭,依琳則在天平中心坐好。   

唰唰兩聲,火紅的炎晶在空中劃出一道奇特的弧線,落在了撒加腳下的陣眼中,另一塊藍色的冰晶落在了斯汀腳下。   

「兩位好心人。」赫缺臉上掛著他一貫的冷幽默式的淺笑,右手握著漆黑的短劍「鬼刃」,「把你們寶貝的血,滴在腳下的晶體上。」   

撒加右手成刀,割傷了自己的左腕,滾燙的鮮血匯成了一道道細流,落向了嵌在陣眼裡的炎晶;斯汀則攤開雙掌,白色的氣勁刺破了掌心,血線從中噴出,灑向冰晶。   

呼!   

構成天平的黑氣沸騰了起來,在赫缺的指揮下,兩塊晶體上的那些紅色,順著黑氣的流向,在陣法中循環了幾圈後,衝向了中間的依琳。   

就在鮮血進入身體的一剎那,依琳痛了一下,然後就失去了知覺和意識。   

「這個『血泊天平』陣法對受陣者來說太痛苦了,我必須要麻痺她的神經。」赫缺道。   

「你做的對。」撒加讚許的看了他一眼。   

地獄之主體內的一半血量,深淵之主的一半血量,通過帶著自然兩極氣息的兩塊晶體過濾,然後在這個「血泊天平」陣法的引導下進入依琳體內,將她身上的廢血換掉——這就是唯一能讓依琳恢復的辦法。   

真的很困難,對於其它人來說,就算是神,這也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在命運有趣的輪轉下,偏偏阿修羅王、亡靈大帝、惡鬼夜叉這些冥界大名鼎鼎的人物,都莫名其妙的匯聚到了這裡。   

「好了。」赫缺鬼刃一揮。   

陣法開始逆轉,那個黑氣組成的天平以依琳為圓心,旋轉起來。   

「唔。」撒加頭一昏,朝地面倒去,塔奇納迪第一時間過來扶住了他,而天平的那一頭,梅爾沙扶住了斯汀。   

「他們需要休息。」赫缺對塔奇納迪和梅爾沙道,「體內一半的血,他們還真捨得,如果不是來自地獄和深淵的血脈,我想我們現在已經可以解散了。」   

「惡鬼啊!」   

赫缺破舊的戰士短衣震成了碎片,惡鬼夜叉的頭像浮現在了他的背上,如同一個詭異斑斕的紋身。   

唰,唰,唰,唰……   

鬼刃不停揮舞,像是在畫著某種符號。   

「這變態……」塔奇納迪將昏迷的撒加輕輕放在地上,抬起頭望著一臉嚴肅的赫缺,「這陣法明明就是非常高深的,需要耗費他大量的實力,可還是嘴硬,說什麼小陣法……」   

看了幾秒鐘,塔奇納迪嘴角慢慢浮現出了一絲微笑,「難道他是不想讓大人擔心麼……是個男人。」   

「生的期冀,死的斷然,不明的謎團啊,那是一座在血泊和化滅中掙扎的天平——鬼術陣法最終奧義——『絕斷』!」   

鬼刃被拋了起來,赫缺雙掌相對,鬼刃在他頭頂綻放了一抹強烈無比的黑光後,落在了雙掌間的空隙中。   

漆黑的短劍造型很詭異,又轉著同樣詭異的圈,而赫缺額間則慢慢打開一條縫——   

第三隻眼,睜開了,散發出讓人目眩神迷的深紫色光芒!   

赫缺盡了全力,這就意味著,這個陣法到了完成前的最後關頭。   

轟!   

赫缺額間的眼裡猛地爆發出強光,衝向天際,隨後,一片暗紫光幕從天而降,籠罩了這裡。
dj0425 發表於 2010-9-30 13:15
本帖最後由 dj0425 於 2010-10-20 08:16 編輯

卷十 第三百二十九章 重回聖城(一)
[更新時間] 2010-09-30 00:29:52 [字數] 5089

十天後。  

撒加和斯汀都已經恢復。  

塔奇納迪把斯汀召來的那個靈魂變成了魂晶,吉塔將其吸收後,進化成了中位亞神級的妖獸。  

「修羅魔狼?」赫缺看著那個一臉病態、黑髮倒豎的乾瘦男子,「潛力很強啊。」  

「那是。」塔奇納迪有點羨慕的道,「這傢伙在大人身體裡待了十多年,吸取了阿修羅王血脈的精華,我想如果是我的話,現在也不用怕你了。哎,可憐的我啊,才大惡魔中階。」  

「得了吧,瘋蝙蝠。」柏洛斯那張醜臉上全是不屑,「如果不是赫缺老大殺死了冥王級的妖獸,你會有今天?我和馬屁蛇才可憐好不好,跟隨大人這麼久,什麼都沒混到。」  

聽到柏洛斯這句話,撒加回頭看了他一眼。  

「柏洛斯,別說了,口無遮攔。」梅爾沙輕輕拉了拉柏洛斯掉在肥大褲子上的長腰帶。  

「他沒有說錯。」撒加道,「我知道你們最渴望的是什麼,我既然承諾過,就不會食言。」  

「大人,我不是故意的……」柏洛斯朝天鼻抽了兩下,嚥了口唾沫。  

這時,空地上那團深紫色和紅色交織的光暈蠕動了幾下。  

「依琳要甦醒了。」赫缺走到撒加身旁,「我先告訴你,施放陣法的時候出了點問題,所以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問題?」撒加猛地轉頭。  

「是的,你的血脈很純,炎晶吸收的很好,而斯汀大人他……」赫缺看了看撒加身旁的斯汀。  

「我怎麼了?」斯汀問。  

「你的深淵之主血脈並不純,只有50%。」赫缺道。  

「失誤了……」撒加用力捏了捏拳頭,「維卡到現在都沒醒,深淵意志還有兩塊碎片在我這裡,都怪我,太心急了。」  

「也不一定。」赫缺緩緩道,「我在『血泊天平』完成的最後關頭用了鬼術陣法的終極奧義,填補了斯汀大人的欠缺,我想,即便依琳出現了什麼變化,也只限於外貌上,她的神格還是可以回覆的。」  

「外貌……」撒加眼裡一動,「她最渴望的,就是這個。」  

「那就沒辦法了。」赫缺說的很直接,「所以我叫你做好心理準備。」  

撒加深深吸了口氣。  

那團光暈蠕動的越來越厲害,過了一會兒,整個消散,一個身形曼妙的人影漸漸清晰。  

嗖。  

撒加掠了過去。  

斯汀、赫缺眾人緊隨其後。  

「這?」  

撒加愣住了——  

依琳原本一頭柔順而充滿光澤的銀色長發變成了黑色……  

「怎麼了……」依琳睜開眼,看到了撒加的表情,「我……我很難看嗎?」聲音很緊張,問完之後緊緊摀住了面紗。  

「地獄的顏色。」塔奇納迪笑了,「多麼好看的色彩,代表著一如既往的純粹,我一直,深深迷戀這代表救贖的感悟。」  

「什麼?」依琳反應了過來,抓起一縷髮絲放在了眼前,漆黑的光暈在髮絲上流轉,黑亮柔滑。  

「我也喜歡這個顏色。」依琳長出了口氣,眼裡浮現出了笑意。  

撒加輕輕拉起了她,「閉上眼睛,相信我。」  

依琳看著他,緊咬下唇,閉起了眼睛。  

撒加掀起了她的面紗。  

嚯!  

所有人都驚呆了。  

多麼迷人的一張臉,美到了極致不說,而且還透著一種妖魅,那是可以抽乾男人骨髓的媚惑!  

漆黑光亮的長發垂在兩側,隨著山下的風輕輕飄動,那雙閉上的眼睛,真的不可以睜開,因為一睜開,就會化為取人性命的毒藥,讓心隨風而去,讓魂魄心甘情願的飛散。  

「這……這……」就算意志堅定如撒加,也不禁瞠目結舌,他呆呆的回頭看向赫缺,「就是,就是你說的,說的,變化……」  

「一半,一半對一半。」赫缺抬起右手,擋在了塔奇納迪臉上,「你太醜了,遮住。」  

「拿開!我要看!」塔奇納迪打掉了赫缺的右手,「這變態,變態也說的沒錯,大人,你是要做好心理準備,這容顏,太,太讓人震撼了。」  

「是,是,比以前更加,更加漂亮,而且,而且她的氣質,和以前,以前相比……更,更……」撒加呆呆的道。  

「勾魂是吧?」柏洛斯實在忍不住了,幫撒加說出了那兩個字,他和梅爾沙、吉塔反應倒沒有其餘的人那麼大,妖獸嘛,審美觀是有點不同的。而塔奇納迪之所以那副模樣,是因為他是個感情豐富的詩者。  

聽到這些人的話,一直不敢睜眼的依琳睜開了眼睛,右手一揮,水元素聚攏了過來,形成了一個發光的鏡面,浮在面前。  

「天啊……我像……我像……」依琳喃喃地道,「像我的母親!只是,只是比她還要,還要……」  

「妖媚。」赫缺平靜了下來,其實依琳變成什麼樣對他來說沒有太大的關係,只不過開始見到第一眼的感覺太過震撼了。  

「因為我的『斷絕』奧義,所以你身上有了夜叉族女人的特質。」他接著道,「夜叉族的女人,就是以妖冶嫵媚而出名。」  

啪。  

依琳面前漂浮的那個鏡面碎掉了。  

然後一雙玉臂掛在了撒加的脖子上……  

「我們走吧。」斯汀轉過身,朝遠處走去。  

「幸福的傢伙。」赫缺酷酷的笑了一下,一把圈住了還想繼續看的塔奇納迪,拖著他隨著斯汀而去。  

梅爾沙三人也離開了,那處空地上,就剩下了激情似火的兩個人。  

呼。  

晶瑩的水元素從四面八方彙集而來,形成了光彩動人的四面牆壁,圍成了一個空間,攔住了一切想要打擾他們的東西。  

「對不起……對不起……」依琳吻著撒加,「讓你等太久了,都是因為我……」  

「唔。」撒加緊緊摟住依琳,原始的慾望在賁張,他根本無法回話,只是為了那具如此完美的軀體傾注所有。  

無法抑制。  

真的無法抑制!  

在這樣的女人身上,不管他是地獄的主,還是阿修羅的王,都只能幹一件事情,那就是——不顧一切肆無忌憚天崩地裂感天動地無與倫比無話可說無上大道無處可逃……  

「慾望的火焰啊,你是愛的彌撒,你是昇華到極點的融合,不論是黑夜,還是陽光,不管是天堂還是地獄,向左走,向右走,一個終點!」  

塔奇納迪飛向了空中,雙臂張開,強勁的魔力形成了無數道煙花,綻放在雲端!  

「發瘋了?」梅爾沙抬起頭。  

「是想交|配了。」柏洛斯朝天鼻孔裡噴著氣。  

「慶祝吧!哈哈哈哈!」塔奇納迪癲狂的笑著。  

砰,砰,砰,砰!  

雲朵不斷被炸散,黑色的煙火怎麼看怎麼不像是慶祝,倒像是在發洩。  

轟!  

所有的黑色煙火一起炸開,屏蔽了陽光!  

這片土地,竟然在炸開的瞬間,從白天一下變成了黑夜!  

「夜晚啊夜晚!只有你,才適合那激情奔湧的一切!」  

……  

嘩!  

水元素組成的晶瑩的牆壁垮掉了。  

亮閃閃的碎塊剛一接觸到地面,就化為發著微光的水滴,消散在空氣中。  

「天這麼快就黑了?」  

撒加驚訝的抬起頭。  

「你,你真……」依琳臉上的潮紅還未退去。  

這時,一陣瘋狂的笑聲從天空傳入了兩人的耳朵,還有那時斷時續毫無邏輯的詩句……  

「真厲害,大惡魔中階的黑暗魔法,竟然可以把這裡都變成黑夜。」依琳笑道,伸出一根白玉般剔透的手指,在撒加鼻子上點了一下,「看吧,連你的兄弟都覺得我們大白天……」說到這裡,她突然停下了,俏臉上紅雲密佈。  

看到依琳這個樣子,撒加的呼吸又變得粗重起來,一把將她摟進了懷裡。  

「別……」依琳羞澀的道,「還有好多事要做,他們……」  

「這個我說了算。」撒加粗暴的打斷她,吻上了她誘惑無比的唇。  

然後,那個水系魔法又出現了。  

……  

兩個月後。  

撒加眾人出現在了阿拉希山脈的邊緣,前方就是戈亞平原,在那個四季如春風景如畫的小平原上,古老的聖城始終那樣恢弘。  

維卡恢復了,深淵意志四塊碎片融合,深淵意志徹底融入了斯汀的血脈,不過讓人感到奇怪的是,在維卡學自他的老師弗雷德里希的那種方法下,四塊碎片結合的速度非常快,瞬間就被斯汀吸收,而且斯汀的實力並未因此而提高。  

「修煉速度快了很多,對靈魂境界的感悟也變得透徹起來,很多規律都能一眼看透。」這就是斯汀完全成為深淵之主後說的第一句話。  

血脈是天資,是潛力,是前提,而不是實力。  

深淵意志中帶來的,就是這樣的變化,以及那個被稱為「生途」的未知法則。  

唰。  

一隻暗金色的大蝙蝠停在撒加面前,艾穆和雪蘭從它背上跳了下來。  

「維卡送回去了?」撒加問化為人形的塔奇納迪。  

「嗯,那小子實力弱,但人挺囂張,還不願意。」塔奇納迪道。  

「可惜了弗雷德里希的幻朧術。」赫缺撇撇嘴,「多麼高明的手段,就這樣被那精靈小子浪費了。」  

「有一些人的性格和天份決定了他們的成就。」撒加道,「比如維卡、道格拉斯、袞爾多他們,在德薩斯新城的那些人裡,只有捷克有機會達到更高的境界,可惜他的心卻沒有放在這方面,還有牽掛。」  

「愛上了平凡人,必須要承受她們生老病死的代價,當我們毫無變化時,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們老去,然後離開。」斯汀深有感觸。  

「好好陪薇薇安妹妹吧,等我們回去,我會教她水系魔法的,別留下遺憾。」依琳笑道。  

「撒加那句話很對,在修煉方面,是不能勉強的。」斯汀有些黯然的道。  

「我還是覺得幻朧術可惜了。」赫缺看著塔奇納迪,「你想個辦法,見多識廣的人。大人遲早要去冥界的,那裡可是另外一個世界,一個憑藉實力說話的世界。」  

「冥界?」一直在聽幾個人說話的艾穆面上一變。  

「是的,你有意見嗎?」赫缺看了他一眼,「大人是地獄之主,本來就屬於冥界,難不成你還想讓他為了你們桑楠淨土的事情去神界?那種虛偽而又無聊的地方。」  

「你什麼意思?」艾穆眼神一寒,赫缺生硬的態度讓他很不舒服。  

「叫你讓路,大人身上的責任不是你們這種神界生物可以理解的,還要我說的更明白?」赫缺冷冷的道。  

咔,艾穆的指關節捏的爆響。  

「別……」雪蘭悄悄拉住了他。  

「想動手麼?低位神?如果你不是大人的朋友,敢用這種態度和我說話,早就變成屍體了。」赫缺一臉不屑。  

「好了!」撒加本來很好的心情一下就被破壞了。  

「神界還是冥界,現在不重要。」他走到了兩人中間,「艾穆,我答應過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身為地獄之主的責任。」  

艾穆沉默不語。  

依琳朝雪蘭使了個眼色。說實話她第一眼看到雪蘭時很吃驚,但現在這種場面也不是她弄清楚的時候,從雪蘭和艾穆之間的舉止可以看出來,這兩個人的感情很親密。  

「我不想回神界……」雪蘭抬頭看著艾穆。  

「是麼?」艾穆看向雪蘭,眼神溫柔了許多。  

「到時候再說吧。」他軟化了,「撒加也是我的朋友,反正時間還長。」  

撒加鬆了口氣……  

「前面就是聖城了,我們的神使大人再度回來,不知道是什麼心情。」他笑望著依琳。  

「恨你。」依琳嘴巴一嘟。  

「我已經夠後悔的了。」撒加笑道,「塔奇納迪,東西帶來了麼?」  

「帶來了,是小巴巴森自己做的,第一次做這種東西,那小傢伙可費了不少神。」塔奇納迪手中多出了一件木質樂器。  

「琉特琴!」依琳驚叫道。  

「那麼美妙的琴聲,我每天做夢都在想。」撒加從塔奇納迪手中接過了那把琉特琴,遞給了依琳。  

「一模一樣……」依琳撫摸著棗紅色的琴柄,鑲著金邊的琴體看上去優雅華貴。  

「已經黃昏了。」撒加看了看天色,「今天就在這裡休息吧,明天再進戈亞,他們一定會為我們準備一個盛大的歡迎儀式。」  

……  

夕陽。  

像溫暖的情愫,撥動著懷舊的柔懿。  

初秋的風陣陣吹過,曾經的溫柔掛在橘色的雲從中,眼波如絲的訴說。  

琴聲。  

繚繞在山腳,伴著餘暉打造的邊線,美到了極致。  

「真動人……我還是,第一次聽神使大人演奏。」一曲結束,雪蘭走到依琳身邊,緩緩坐下。  

「別這麼叫我,雪蘭,現在的我和你一樣,只想為了自己的幸福而活。」依琳收起了琉特琴,「艾穆對你很好吧?」  

雪蘭望了一眼不遠處凝視著自己的那個很有個性的男人,輕聲道:「被愛總是幸福的,孤獨的愛著一個人的感覺,就像在荒原中漫無目的的走著,慢慢的,沙漠就住進了心裡。」她扭頭看著依琳,「你變了很多。」  

「你也是。」依琳笑了,「你在水源聖殿裡兩千多年,我居然沒有發現你是新神域的人。」  

「這也是我不想回神界的原因……」雪蘭嘆了口氣。  

「璧幽麼?」依琳美目流轉,「她是不容許失敗的,爭強好勝。不過你真的很能隱藏,你到德薩斯新城裡也快兩年了吧,我根本就沒見到你。」  

雪蘭出神的望著前方,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一個人要藏起來很容易,把心藏起來,很難。」  

「那個水源聖殿的看門人……是嗎?」依琳輕聲問。  

雪蘭渾身一顫,「你一直都知道?」  

「就像你說的一樣,一個人要把心藏起來很難。」依琳看著遠處正在和赫缺切磋戰鬥技巧的撒加,「我和他,也是歷經了磨難,但感情始終是真實存在的,它一定會告訴你一個結局,不管是喜是悲。」  

雪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你恢復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重新開口。  

「差不多吧,實力比以前弱了一些,但我不介意,能活下來和他在一起,我已經很滿足了。」依琳道。  

「活著……」雪蘭站起身,「我現在也只是為了活著。」  

「試著接受吧,你不是說被愛是幸福的嗎?」依琳抬起頭。  

「可當孤獨的愛一個人成為了習慣,就再也無法擺脫。」雪蘭搖搖頭,走遠了,背影很冷豔也很寂寥。  

……  

第二天。  

撒加一行人來到了聖城厚重的城門前。  

這群人的實力,現在應該算是整個奧菲拉爾大陸上最強的了。除了撒加、斯汀以外,還有初階冥王的夜叉王赫缺,大惡魔中階的塔奇納迪,低位神初階的艾穆、依琳、雪蘭,劣魔級妖獸梅爾沙、柏洛斯,最弱的,都是中位亞神的吉塔。  

「這裡怎麼沒有人?」依琳有點奇怪。  

「是啊,聖城外圍平時很熱鬧的。」雪蘭也訝異的道。  

「他們發現了?」撒加皺起了眉頭。  

「那又如何,這裡面最強的傢伙,不過低位神。」身旁的赫缺不屑一顧的道。  

「如果他們敢違逆大人你的意思,我就讓他們永遠住在黑暗囚籠裡。」塔奇納迪狠狠地說。  

這時,城門開了,隆隆的聲音打破了戈亞平原上怪異的寂靜。
dj0425 發表於 2010-9-30 13:15
本帖最後由 dj0425 於 2010-10-20 08:18 編輯

卷十 第三百三十章 重回聖城(二)
[更新時間] 2010-09-30 08:13:35 [字數] 3652

寂靜。

真的是寂靜。

一座盛名之下的恢弘古城,透露著奧丁大神意志的象徵——

此時此刻,竟然空無一人!?

「怎麼會這樣!?」依琳驚呆了。

唰的一聲,紅光乍現,狹長的血刀出現在了撒加右手,刀尖點地,掠到了依琳前面。

「赫缺。」撒加面無表情。

沒有人回答。

他猛地回頭。

所有人,竟然都不見了!

接著,聖城消失了。

……

「歡迎啊,阿修羅王。」

當撒加很快睜開眼睛之後,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試煉場中,全是由黑灰色的巨石壘砌而成,堅硬無比,中央一座寬廣的平台上,立著一個黑甲男子。

「這是什麼地方?」撒加冷靜了下來,跳上平台。

「不愧是地獄之主,這麼快就適應了。」黑甲男子笑道,他的頭盔帶著面甲,看不到他的長相,只能從語調中聽出他的情緒。

「十倍重力而已,我很早以前就不玩這個了。」撒加淡淡的道。

「那是我們獻醜了。」黑甲男子擺擺手,「我叫黑蜂,奉命在這裡鎮守,這裡是血海黃泉的第一關——黑石試煉場。」

「血海黃泉?」撒加面上微微一變。

「是的,不止你,你的朋友們都和你一樣,必須通過這些關隘。」黑蜂道。

「聖城呢?」撒加心裡一驚。

「這裡就是聖城啊……」黑蜂哈哈大笑,「但是,阿修羅王,你已經找不到它了,因為它已經成了黃泉之城!」

嗖。

一柄細細的長劍出現在了黑蜂手中,黑色的斷指金屬手套捏的劍柄咔咔直響。

「那些神的信徒們,早就是黃泉路上的孤魂了啊!」

右腳一點,黑蜂整個人高速躍起,在空中翻了個轉後,手中長劍直刺,朝撒加高速衝來。

鏘!

撒加血刀一橫,架住了黑蜂這一劍,然後,他趁黑蜂招式被阻的瞬間,身體向後倒下,啪的一聲,血紋戰靴硬度很高的靴尖就踢中了黑蜂的腹部。

黑蜂悶哼一聲,失去控制的飛向空中。

呼。

撒加的身影出現在了他飛行的方向,右肘一砸,砸中了黑蜂的後背,將其打進了試煉場的平台下。

「不怎麼樣嘛。」撒加落到了被黑蜂砸出的大坑邊上,對著坑裡說道,「聽你的口氣,我以為你很強,沒想到居然這麼弱。」

話音剛落,一道黑影從坑裡直射而出,撲向了撒加。

唰,唰,唰,黑蜂連續刺出了三劍,都被撒加輕鬆躲過。接著,他的右臂被血刀劃過,呲的一聲,臂甲裂成了兩半,切口非常整齊光滑。

血流如注。

黑蜂低頭看著手臂上長長的傷口,毫無反應。

「哦?」撒加目光一閃,「這傢伙好像感覺不到疼痛……」

「果然很強,你手中的刀,和你已經完全融合了,在戰鬥技巧中,這就是合二為一的完美狀態。」黑蜂抬起頭道。

「你也懂這個?」撒加嘴角一彎,「我還以為你只會挨打。」

「呵。在戰鬥中嘲弄對手,擾亂其的情緒,這個我也懂。」黑蜂張開雙臂,「看來,要使用那位大人賜予的力量了,不然我會被你殺死。」

黑蜂周圍的空氣劇烈的扭動起來,化為淡紅色的氣勁,融入了他體內,整個黑石試煉場似乎都在顫抖。

「啊——」

黑蜂大喊起來,原本流血的右臂上暴起了粗粗的青筋,傷口瞬間結痂,然後又裂開,只不過這第二次的裂開,從裡面滲出的,是血紅血紅的氣勁。

「強了不下五倍!」撒加心裡一緊,力量即刻催動到極限。

……

迴廊。

這是一條很長很長的迴廊,石雕牆壁上掛著樣式典雅的佈滿銅綠的燈台,魔晶石鑲嵌在燈台中,散發著光芒,讓整條迴廊的光線看上去都是那樣的柔和。

「很有情調的地方嘛。」塔奇納迪走在這條迴廊中,暗金色的斷袖緊身皮衣在魔晶壁燈的光澤下,有了一種金屬的質感。

嗒塔,他跺了兩下腳,束住黑色皮質褲子的圓頭長靴踏在迴廊的地面上。

「沒想到啊,這都是真的,我還以為是哪個厲害傢伙製造的幻象呢。」塔奇納迪抄起手,抬眼看著前方,「過來吧,別站在那裡了,穿著這麼華貴的魔法袍不一定玩的好魔法。」

一個人影朝著這邊走來,隨著腳步聲在迴廊中響起,他也越來越近。

「我叫黑子,鎮守血海黃泉第二關——黑暗迴廊。」是個男子的聲音,說話很簡短,不過奇怪的是,他居然戴著個戰士的重鐵頭盔,遮住了臉。

「黑暗魔法元素的味道……」塔奇納迪笑了,「你這種程度,在我面前,簡直就是個笑話。」

「夜光!」

塔奇納迪雙手突然一抬,兩道黑光從掌心中發出,擊中了黑子的胸口。

黑子倒下了。

塔奇納迪拍拍雙手,嘲笑道:「搞出這種玩意的傢伙有病嗎,一招就倒下的對手,也弄這麼華麗的出場。」

他朝倒在地上的黑子走去,正準備伸手取下黑子的頭盔時,腳下卻蔓延起一股黑氣。

「黑蔓束縛?」塔奇納迪面上一變,「魔力強了很多,好像不是黑暗魔法的氣息了,這味道真難聞啊,像是腐爛的屍體。」他皺起眉頭。

黑子站起來了,沒有說一句話,僵硬的揮舞著雙手,控制著塔奇納迪腳下的「黑蔓束縛」魔法。

「煩不煩啊!」

一聲暴喝從塔奇納迪口中發出,和他的外表十分不符。

「就算你這個噁心的東西再加強實力,在塔奇納迪大人面前,你也只是黑夜中的一隻蟲子,就讓本大人為你做一個籠子吧,把你關在裡面,免得煩人!」

一瞬間而已,塔奇納迪腳下的黑氣就被驅散了,然後黑子的四周出現了色調更濃的黑氣,形成了牢籠的欄杆,將其包圍——

「黑暗囚籠!」

「嗚哇!」

黑子慘叫起來,整個人漸漸被黑氣構成了牢籠淹沒。

聲音迴蕩在迴廊中,惹的壁燈一閃一閃的……

終於,幾分鐘後,這不像是生物的叫聲消失了。

「什麼?!」

看到眼前的景象,塔奇納迪呆了一下。那個黑子,竟然化成了一具腐爛的屍體,而且血液早就被抽乾,肉體裡的有機因子也點滴不剩。

這絕不是黑暗囚籠造成的!

塔奇納迪清楚,黑暗囚籠只會吸乾中招者的實力而已,當中招者沒有絲毫實力之後,才會吸收其的靈魂和生命元氣。

而這具黑子變成的腐屍,完全就是在活著時被一種極其霸道的方法徹底的摧毀了所有的機能!

這時,塔奇納迪看見了一塊精緻華美的令牌從腐屍的法袍中滑出,於是將令牌撿了起來。

「黑暗聖殿……殿主巴達爾之令?」他唸著令牌上鏤刻的字跡。

「他是聖城的殿主?」塔奇納迪眼眶一震,與此同時,迴廊四周的景象逐漸模糊起來。

「這裡就是黑暗聖殿?」塔奇納迪站在空曠的大廳中,一臉茫然。

「沒錯。」隨著一個比天籟還要動人的聲音響起,依琳走進了大廳。

「怎麼回事?」塔奇納迪問。

「聖城裡所有的人都被殺了。」依琳面色凝重,「不,更準確的說,是他們所有的生命氣息都被一種可怕的力量給同化了,變成了可以行動的屍體。」

「可以動的屍體?」塔奇納迪心中震撼無比。

「是的,我剛剛也遇到了和你同樣的情況,血海黃泉的第三關『幽風林』,我殺死的守關者,就是風靈聖殿殿主葉羅。」依琳緩緩道,「他的實力好像比以前強了很多,但卻是一具屍體。」

塔奇納迪不說話了,像是想起來什麼,一絲恐懼從眼中滲出。

「是巴達爾……」依琳看著地上的腐屍,眼神複雜。「他們好像木偶一般,我想,製造出血海黃泉的那個人,就是將力量施加給他們並控制他們的人。」

「不,不是人……」塔奇納迪目光驚慌不定,「是魔,來自深淵最底層的血海,本身就是最恐怖屍體的魔!」

……

嗖嗖嗖嗖嗖。

撒加的血刀在空中旋轉著,無數細細的刀氣從刀身出爆發出去,打在黑蜂的身上。

黑蜂的黑色重甲一片一片的掉落,露出了身上的皮膚……

「腐屍?」

撒加一愣。

就在他愣這一下的時間,血刀旋轉的速度降低了一點,黑蜂趁著這個機會,將手中細細的長劍擲出,擊中了血刀,扼制住了撒加的攻勢。

「技巧很出色。」撒加心念如電,從試煉場上躍起,抓住了血刀,一個半轉身,發出了六道刀氣,呈一個九宮格形狀朝黑蜂擊去——

破空二!

黑蜂的反應也夠快,高速移動了幾步後,一個後翻,躲過了撒加這個武技。

轟!

六道刀氣將黑蜂身後的數塊黑色巨石爆的粉碎。

嗒嗒嗒。

撒加連續踏了三步,將血刀猛地插在地裡,然後整個人叢血刀刀柄上翻過去,雙手從腦後握住了刀柄,猛地將其抽出,向前一劈——

只見一道巨大的刀氣從刀口上呼嘯而出,足足有二十米高!

「破空三!」

這兩招接的太快了,黑蜂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那二十米高的月牙型刀氣給淹沒了……

然後,黑石試煉場的平台整個炸裂,煙霧騰騰中,撒加縱身一躍,從碎石中拿到一個東西,一個從黑蜂身上落出的東西。

「米歇?」

落到地面的撒加面露驚詫。

這個黑蜂,正是戰技聖殿的殿主米歇,難怪戰鬥技巧還行。

「時間很長啊!阿修羅王。」一個聲音憑空響起,接著黑石試煉場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漂亮的庭院。

「是戰技聖殿的後花園。」撒加心念如電。

「哎呀,阿修羅族新的王這樣弱小,讓我很是失望啊,還特意為你準備了如此盛大的歡迎儀式。」那聲音接著道,雖然比黑蜂剛剛說話的聲音粗了很多,但可以聽出來,語調明顯很一致。

「剛剛米歇的屍體裡是你在說話吧。」撒加抬起頭,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那聲音沒有回答他。

安靜了幾秒種後,突然一道極強的氣勁從空中直射而下!

撒加完全不能移動,而這道氣勁的強度,足夠讓他和戰技聖殿一起消失!不,不止是戰技聖殿,應該是聖城的這片區域,戰技聖殿位於的一整片聖域!好幾平方公里的區域!

就在那道氣勁快要接近撒加時,一柄造型詭異的漆黑短劍飛了過來,擊散了那道氣勁。

一圈巨大的氣流波動擴散開來,將這座堂皇大氣的聖殿夷為平地!

一個冷峻瘦削的人影在空中轉體,抓住了短劍,落在撒加前面,抬起頭望著氣勁射來的方向,一臉不屑。

「身為冥王級的強者,你也好意思做這種攻擊?」鬼刃在赫缺手中挽出一個劍花後,朝天一指,「出來吧,別玩這種小孩子的遊戲了。什麼血海黃泉,真正的黃泉在地獄鬼谷,可不是你們這種噁心傢伙放棺材的地方。」
dj0425 發表於 2010-9-30 13:15
本帖最後由 dj0425 於 2010-10-20 08:19 編輯

卷十 第三百三十一章 生途(一)
[更新時間] 2010-09-30 08:15:06 [字數] 3412

「夜叉……」

乾枯龜裂的土地上,一聲沙啞似乎穿透了整個聖城,然後,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聖城,這座曾經奧菲拉爾大陸上最至高無上的地方,重又淪為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屍體……

到處都是屍體,腐爛的液體從枯黃的肉中緩緩流出,凝合著地面的渣滓。

撒加被震撼了。

這到底是多強的力量?居然讓聖城無數的強者軍隊一夕傾坍!

聖裁所?聖殿?魔法師總公會?忠誠的軍隊?虔誠的信徒?——當腐爛的氣味密如繾綣時,統統成為了一個笑話!一個令人渾身悚然的笑話!

「很驚訝嗎?阿修羅王。」

一團血霧漸漸出現在遠處,朝這邊飄來。

「你應該感謝我才對呀,是我,幫你了結了所有的仇恨,這些可笑的傢伙,還以為自己真的是神的代言人,沒有了神使的斗陣,他們,只配用兩個字形容。」

撒加眉間一顫,「什麼字?」

「食物……」

血霧驟然間變成了無數紅色的箭矢,朝赫缺猛射而來!

鐺鐺鐺鐺……

赫缺鬼刃如風,將那些血箭悉數擋下。

可還是有一個肉體被穿越的聲音傳入了撒加的耳膜。

「食物嗎?」赫缺眉頭緊緊皺起,嘴角卻像在笑。他伸手抓住了射穿自己的肩胛的箭尾,慢慢將其抽了出來。

血一滴滴的落在塵土中,滾出凝塊。

「夜叉,這就是對你侮辱血海黃泉的懲罰。」血霧散去,一個鏽跡斑斑的鐵棺材浮在空中,鮮血成線,在其周圍運轉著,彷彿在跳著歡快的舞蹈。

「可笑的人啊。我從來沒去過血海,更不知道黃泉。」赫缺手掌一攤,一股黑氣將那根血箭溶化。

「黃泉,就是死路啊!當血有一片大海那麼遼闊時,那種死亡是最浩瀚而壯闊的!你的無知惹怒了我,你們這些地獄的生物,眼裡只有自己!」從棺材裡傳出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憤怒。

「喂。」赫缺笑了,「棺材裡的蠢貨,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你真的很蠢,本大人,連地獄也沒去過!」

唰。

赫缺動了,只在撒加眨了一半眼睛的功夫,他就躍上了那個棺材——

「去死吧!」

鬼刃漆黑的劍身陡然間光芒綻放,狠狠地插進了棺材蓋裡。

轟!

地面再次被掀了起來,強勁的氣流又將表面的塵土削去了厚厚一層!

撒加的頭髮被吹的亂舞,臉部皮膚向後拉扯著,他幾乎睜不開眼睛,只能將力量催動到最大,以抵禦這洶湧不絕的氣勁。

「太強了……」撒加身上的血紋甲也受不了這樣的撞擊,一塊一塊的碎裂,碎片剛一接觸到氣勁,就化成了粉末。

「呃!」撒加的肌肉繃緊到了最大限度,青色的血管虯結其上,黑色晶瑩的能量在皮膚下流動著,那軌跡看上去速度很慢,但卻沉重異常。

呼的一聲。

從背後冒起的黑氣形成了兩扇如刀鋒般的羽翼,張開幅度瞬間就達到了最大。

變身了。

撒加變成了地獄修羅王!

黑氣從眼眶裡冒出,跳動著。他現在的實力已經超越了低位神,雖然沒有領悟法則奧義,但從能量強度上來說,他已經擁有了神或者魔的強大!

可惜……

這種強大竟然只是站在離那氣流急轉的爆裂中心很遠的地方,被動的防禦。和初階冥王的赫缺、以及那個棺材裡的傢伙相比,撒加的差距還是太遙遠,僅僅那兩個傢伙的一次交火,他就必須用盡全力來抵禦散發出來的氣勁。

赫缺和棺材的拚鬥依舊沒有停止。

撒加的視線已經完全模糊,他只能看見一股一股有形或者無形的能量交織在一起,營造出一個虛無但真切的鬥場!

這就是……

冥王以上實力的強者之間的較量麼?

有意思……

強大到這種程度。

難怪赫缺那小子這麼囂張!

撒加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眼中散發的黑氣彷彿一柄柄微笑的利劍,透露著不服輸的好戰訊息。

爆發!

超越極限的爆發!

這股阿修羅的好戰在那一瞬間,侵佔了撒加所有的意識!

背後雙翼猛然一張!

一圈氣勁以撒加為中心擴散開去,撞上了赫缺和棺材造成的那片面積巨大的能量鬥場。

——

一團紅色升騰而起,然後,一個人影倒飛出去。

轟轟轟轟轟!

那人影撞穿了無數建築物的殘壁,最後撞塌了一座高塔之後,被亂石掩埋。

「你在幹什麼……」

赫缺嘴角滲出一絲鮮血,插在棺材蓋上的鬼刃抖了幾下,被撒加這麼一搞,他和棺材裡的傢伙抗衡的氣息循環亂了!

手腕開始顫抖起來。

「不行了?」棺材裡沙啞沉悶的聲音傳出,「小子,你比你老子差遠了!」

轟的一聲。

棺材蓋彈了起來,撞上了赫缺的下顎。然後,一隻纏繞著破爛白布條的大手抓住了赫缺的腳,將他狠狠往地上砸去!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隨著赫缺砸進了地裡,地面裂開了,裂紋飛速延伸著,很快就蔓延了整座聖城……

嘩!

地面的顫抖似乎影響了天空,整個戈亞平原,陷落了。

……

「撒加!」

天空中,一個白衣女子像發瘋一樣朝地面衝去。

「不要,依琳。」一個長著齊腰桃紅色長發的男子攔住了她。

「別擋著我,塔奇納迪!」過度的擔心讓依琳的眼神變得直勾勾的。

「你只會去送死。」塔奇納迪一張手,一股黑氣鎖住了依琳的行動。

「你幹什麼!」依琳發現自己不能動了,拚命掙紮起來。

「大人交代過,無論什麼情況,我都必須保護依琳你的安全,這是地獄之主的命令,我不得違抗。」塔奇納迪臉上一貫的張狂消失了,恐懼和凝重成了此時他唯一的表情。

「可現在的情況……」看到塔奇納迪的表情,依琳微微愣了一下,情緒稍稍冷靜了一點。

「不要說了,我們都會死的。」塔奇納迪低下了頭,注視著整個陷下去的地面,聖城已經不復存在,幾千年的矗立之後,剩餘的,只是一片徹底的破敗。

「死?」依琳咬住下唇,「他不是深淵的強者麼,斯汀是深淵之主。」

「沒用的。」塔奇納迪搖搖頭,「那個人眼裡沒有規矩,只有實力和被他當做食物的生命的血肉。」

依琳沉默了。

「還有……對那片血一樣的海洋……深深的眷戀……除了那裡的生命,所有的一切,都會在他的力量下,變得腐爛,然後消亡。」塔奇納迪眼裡劃過一絲絕望。

「屍魔殘烙,一個甚至不被冥界所容的狂者,一個六親不認、沒有感情的殺戮機器。」

殘烙!

聽到這個名字後,依琳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她萬萬沒有想到,在華美而精緻絕倫的古蘭石殿下,竟然存在著這樣一個深淵裡殘忍之至的狂魔!

他的凶名,即便是遠在神界的依琳,也早有所聞,那是神界眾神口中,冥界僅次於七夜的凶人!

但和七夜不同,這個傢伙,是沒有理智的,殺戮完全憑藉自己的喜好,七夜的凶名,更多是被敵人所知,而殘烙,是不論敵人友人親人仇人,只要他想,就毫不留情的殺、殺、殺……

「三千年前,奧菲拉爾大陸的神冥大戰,嗜殺的殘烙帶著屍魔一族參與了進來,憑藉他們強悍的實力,殺滅了很多神界強者,不過後來,這些屍魔得不到冥軍的支持,孤軍奮戰,最後全部死去,只有殘烙的靈魂沒有消失。」依琳看著塔奇納迪,「我在來奧菲拉爾大陸做神使前,聽奧丁說過,可我不知道的是,殘烙的靈魂就被封禁在古蘭泉水下,我一直以為那些泉水是用來傳遞神界能量的,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封禁的陣法。他們為什麼不殺了他,要知道留下這樣一個傢伙絕對是……」

「因為一樣東西,還在他的靈魂中。」一個聲音打斷了依琳。

「雪蘭?你們沒事?」依琳回頭道。只見雪蘭、艾穆、梅爾沙、柏洛斯、吉塔五人飛了過來。

「那些殿主變成腐屍後實力雖然提高了,卻是毫無意識的,要殺死他們還是很容易。」雪蘭點點頭,水藍色的長發隨著空氣中扭動的氣流而飄動著。

「你說什麼東西在殘烙的靈魂中?」依琳問。

「一件很久很久以前掉落在血海之底的東西,那是從冥界遠古時代就開始流傳的東西。」雪蘭看著依琳,「諸神手諭分卷——忍受。」

所有人都倒抽了口涼氣。

七卷諸神手諭之一!

原來如此……

「殘烙的靈魂和忍受分卷是緊密相連的,如果強行提取的話,他的靈魂就會自爆,而那個法則奧義,虛無縹緲的意識形態,就會隨著他的靈魂一起消失,所以,原神域的眾神取來了正極能量最為柔和但又綿延不絕的古蘭泉水,將其的靈魂淨化,變成一個可以控制的純能量體。」雪蘭道。

「這個我想到了。」依琳看著雪蘭的眼睛,「你是怎麼知道的?這個秘密連我都不知道。」

「因為……」雪蘭冷豔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

「因為什麼?」依琳追問道。

雪蘭深深吸了口氣,看了身旁艾穆一眼,終於還是說了出來:「因為這是一個人告訴我的,那個人……依琳你也知道。」

依琳看著她,半晌,緩緩點了點頭。

「誰?」艾穆忍不住開口了。

「一個在奧菲拉爾大陸潛修的人,實力不清楚,但我曾經感覺到過他的存在,那個人就在水源聖殿當看門人。那時候,我也沒有在意,因為我知道,在這片爆發過頂位面戰爭的大陸,遠不像表面上那樣簡單,我自知沒有實力也沒有資格去參與其中。」依琳解釋道。

聽到依琳的解釋,雪蘭暗暗鬆了口氣。「為什麼看到艾穆那種表情,我會緊張?」她心裡有些疑惑。

「斯汀大人呢?」塔奇納迪突然反應了過來。

就在他問出這句話的同時,地面動了一下,然後一根巨大的骨刺從中伸了出來,足足有百米粗!

骨刺不停的生長,直至變成了一座巨型高塔一般大小。

一個乾瘦的人影,穿著束腰修身的魔法長袍,就站在骨刺的頂端。
dj0425 發表於 2010-10-2 14:45
本帖最後由 dj0425 於 2010-10-20 08:20 編輯

卷十 第三百三十二章 生途(二)
[更新時間] 2010-09-30 15:56:33 [字數] 3185

乾冷的秋風從這片曾經四季如春的地方掠過,就像一隻撫摸蕭索的手,陷落的地面凹凸嶙峋,帶來了一種莫名的悲愴。

黑色魔法袍的衣襟被掀起,白色的遮住眼睛的頭髮亂亂的跳動著,斯汀站在骨刺頂端,眼神淡淡的就像一口乾涸的枯井。

「生途……」

他閉上眼睛,緩緩張開雙臂,一根綠幽幽的短杖繚繞著慘白的氣體,出現在了他的胸前,悠悠的漂浮著。

……

「他怎麼會在那裡!」塔奇納迪大吃一驚。

「法則!」依琳沉聲道。

「深淵之主的法則麼?覺醒了?」艾穆和雪蘭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道,說完後兩人還相互看了一眼。

「柏洛斯……」梅爾沙白色的蛇形長發隨風亂擺,黑色的薄唇微微顫動著,「地獄中傳說的那場決戰……冥河格里芬斯之巔……」

「是的。」柏洛斯的三色亂發抖動著,「七夜大人和深淵之主岑森的那場決戰,時間太遙遠,我們都還不存在。」

「可是,我們見到了……」梅爾沙顫聲道,「生途……深淵意志中那些遠古強者法則奧義的精髓!」

柏洛斯一臉興奮。

吉塔依舊沉默著,病態的黃臉上佈滿焦急,他不像梅爾沙他們一樣來自冥界,也沒有他們那樣的感覺,他現在心裡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撒加,如果不是主人的嚴令要保住性命,他早就不顧一切的衝過去了。

……

「岑森,我殘烙的面子可真大,你為了找我,竟然來到了奧菲拉爾大陸,這麼弱的氣息……你還沒放棄嗎?我說過,老子不會被任何人左右,屍魔一族才不願意護衛你這個亡靈。」

沙啞的聲音從陷落的地裡傳出,接著亂石炸開,一個鏽跡斑斑的生鐵棺材從裡面射出,然後,一個人影飛了出來,抓住了那個棺材,浮在空中。

「他……」

塔奇納迪眾人完全愣住了。

一個三米高的巨人,渾身都被破舊的白布條纏裹著,布條的尾部掛在身上,隨著他周身紅色的氣流狂舞。他非常強壯,肩膀很寬,骨架堅硬且巨大,肌肉虯結,包著身子的布條甚至被那種爆炸性的隆起繃扯欲裂。

咔咔……

兩條鐵鏈憑空出現,將鐵棺材的兩頭纏住,嘩嘩,棺材飛到了巨人的背後,鐵鏈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從他雙肩下繞過。

鏽跡斑斑的鐵棺材,就這樣背在了殘烙肩上。

「岑森,你為什麼不說話,你來不就是為了我嗎?」殘烙的臉也被白布條纏著,只有一對血紅的眼睛露在外面,圓圓的瞳孔猙獰萬分。

他就立在巨型骨刺的對面,和斯汀的距離不過百米遠。

「哈哈哈哈……」

一陣沙啞的笑聲如砂紙一樣摩挲著眾人的皮膚,殘烙取下了鐵棺材,抓住棺材上的鐵鏈,單持在手。

「那是他的武器?」艾穆瞪大眼睛。

「黃泉棺,巔峰魔器,族長才有資格持有的屍魔至寶。」塔奇納迪道,「他好像把斯汀大人當成了亡靈大帝岑森……」

笑聲停止了,殘烙雙眼直勾勾的看著骨刺頂端的斯汀,「你忘了嗎,岑森,我早就脫離你了,忍受分卷落在血海最深處,這就意味著,我是這個法則的主人,你沒有什麼了不起,靠著深淵意志才獲得的力量,我殘烙,最看不起你這樣的人!」

斯汀還是沒有睜開眼睛,張開雙臂一動不動,死亡權杖和他的人一樣,安靜的待在斯汀胸前,一陣一陣的冒著白色霧氣。

「不對!」依琳突然道,「這個殘烙的肉體還沒有恢復,好像是被一種外力強行聚集起來的,他沒有視力,哦不,不止是視力,除了聽力以外,肉體的其它感覺他都沒有!」

「沒錯,他只能通過氣息來判斷。」雪蘭也道。

「用這個。」依琳從儲物手鐲裡拿出了幾粒煉金藥劑,「這是撒加給我的,可以暫時隱藏我們的氣息,他現在被斯汀吸引了注意力,只要我們不散發出氣息,他就找不到我們。」

……

「你還是沒變啊,話真少!」

殘烙右臂一震,纏在臂上的白色布條紛紛斷裂,他用力將黃泉棺甩出,拴在棺頭上的鐵鎖鏈發出尖利的碰撞聲。

轟!

骨刺上端被擊斷。

斯汀則被一股慘白的氣息托住,再次落在了骨刺上。

轟!

黃泉棺又被殘烙擲出,骨刺又短了一截,斯汀又安穩的落在上面。

「混蛋啊,岑森。」殘烙右手一抖,鐵鏈唰唰唰的纏在手臂上,三米多長的黃泉棺穩穩地立在他的肩頭,「還是喜歡戲謔對手,戰鬥中,這樣可是會送命的。」

「你在瞎說什麼呢,用棺材當武器,陪著棺材吃飯睡覺的傢伙也來講戰鬥經?」一個宛如刀削的聲音在殘烙背後響起。

「夜叉……你還沒死?」殘烙轉過身。

「絕對要比你後死,我還年輕,還沒有伴侶。」赫缺嘴角掛著淺笑,右手倒握著鬼刃,左手夾著撒加,舊舊的戰士短衣早就沒了,光著的上身精肉如鐵,背上浮現出一個令人恐懼的圖紋——

惡鬼夜叉!

「哦。這個阿修羅王也沒死啊。」殘烙臉上的白布條動了動,「他比七夜差遠了,如果七夜還活著,會傷心的。」

「收回你的話。」赫缺嘴角的淺笑消失了,「我曾經也和你一樣的看法,但現在,我認為他會比七夜強。」

「比七夜強?」殘烙笑了,「夜叉,你腦子進水了?」

「你這個笨蛋……」赫缺額間漸漸裂開了一道細縫,「修煉的本質你根本不懂,呵,不要說你了,就連比你聰明百倍的本大人我,也是最近才領悟的。」

「修煉的本質?夜叉,你不要告訴我,修煉不是為了力量。」殘烙嘲謔道。

「力量?的確。」赫缺的第三隻眼張開了,深紫的強光一射而出,落在殘烙面部的布條上,「可有一樣東西,比力量更重要,沒有它,力量到了一個程度就再也無法突破了,這個東西,才是修煉的本質。不和你說了,你這種沒有視力的玩意,是看不見的。」

「你怎麼知道的?」殘烙聲音裡嘲謔味道消失了。

「蠢貨,你對著你們新的深淵之主一直叫岑森,只有比你還蠢的人才看不出來。」赫缺說完這句話後,左手一抬,將撒加送向了天空的另一個方向,然後腳下一團黑氣出現,包圍住了他的皮靴。

嗖。

赫缺整個人如電射向殘烙……

惡鬼夜叉和血海屍魔的戰鬥,此時才算真正開始了。

赫缺對殘烙,一個是地獄之主的追隨者,一個本該是深淵之主的護衛者,而且,這兩個傢伙都是那樣的怪異和不可一世。

……

「大人。」塔奇納迪身影一閃,消失了。

幾秒鐘後,他回來了,手裡還抱著撒加。

「撒加!」依琳緊張的叫道,可她的身體還被塔奇納迪的魔法禁錮著,無法動彈——塔奇納迪也是沒辦法,這是撒加交代的,不管情況有多糟糕,出現了什麼變化,依琳如果出了任何問題,都算在這蝙蝠的頭上。

呼,塔奇納迪右手一揮,撤去了禁錮魔法。

「對不起,依琳。」他一臉歉意。

依琳沒有理他,張手就是一個水系魔法,在空中用晶瑩的水元素做成了一個柔軟的空間,將撒加橫放在裡面。

溫暖的金光瀰漫在空間裡,如同撫慰的和煦,爬上了撒加的身體,治療著他的傷勢……

沒過幾分鐘,撒加睜開了眼睛。

「還好,只是力量用盡,虛脫了。」依琳長出口氣。

水元素空間消散了,撒加來到了依琳身旁,「很熟悉的感覺。」他笑道。

依琳露出一個美豔不可方物的笑容。

「赫缺這小子……」撒加望著遠處的天空中那團強烈而雜亂的氣場,氣場中力量橫流,那是兩個冥王之間的戰鬥。

「他一定在怪我……為什麼不能控制呢,那股煩躁的意識。」撒加心裡暗道,「看起來,我的實力還是太差了,等解決了這裡,一定要潛心修煉了,不然,我這個地獄之主,還真是名不副實啊。」他緩緩點了點頭。

依琳抬頭看著撒加的表情,明白了這個男人心中的想法。

「你是最強的,至少你的靈魂境界很高,那才是一個修煉者需要追尋的東西,不管他的實力有多高,靈魂境界永遠都是力量本源。」依琳柔聲道。

「那我也要先打敗赫缺。」撒加笑了。

這時,遠處的天空像是被一股超強的力量給擊中了一般,整個抖動了一下。

呼,赫缺縱身一躍,從殘烙的肩頭上踩過去,落在了遠處。

哇的一聲,他吐出一大口血。

「夜叉小子,這就是你所謂的修煉本質?」殘烙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看看你的胸口吧,多好的證明。」

「哎喲……」赫缺擦去了嘴角的血,「棺材打人還真疼啊,呀——」他看見了自己胸口的狀況——成了一個坑,幾根胸骨從皮肉中戳出,帶著濃濃的淤青和血斑。

「還笑的出來?」殘烙愣了一下。

「這有什麼,不就是胸骨出來了嘛,我在神界的時候,比這重的傷受的多了,不過後來讓我受傷的人都死了。」赫缺嘴角一彎,冷若冰風。

「你比你那個死板老爹有意思多了,很對老子的胃口。」殘烙看不見東西的眼眸中劃過一絲欣賞。

「謝謝。」赫缺背後的惡鬼頭像光芒一閃,整個人化為一道黑氣,消散在空中。

「鬼術?」殘烙突然感覺不到赫缺的氣息了。
dj0425 發表於 2010-10-2 14:46
本帖最後由 dj0425 於 2010-10-20 08:21 編輯

卷十 第三百三十三章 生途(三)
[更新時間] 2010-09-30 17:51:24 [字數] 4737

波動。  

一股捉摸不定的波動在殘烙周圍湧動起來。波動中的氣息很紊亂,殘烙根本抓不到它傳來的方向。  

嘶!  

一道傷口出現在了殘烙背上,布條斷開,膿血滲出。  

「啊……噁心的液體。」  

一個不屑的聲音伴隨著這道傷口出現。  

殘烙猛地將黃泉棺向後一揮,空氣被帶的赫赫聲響,可是卻連赫缺的汗毛都沒碰到。  

嚓!  

強壯之極的胸口上又出現了一道傷口,比背上的還深!  

「蠢貨!」  

聲音又同時出現在殘烙胸前。殘烙狂吼一聲,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將黃泉棺砸下,沒有砸到任何東西,可大腿上卻多了一道傷口。  

連續受了三下,殘烙的怒火爆發到極點,緊緊抓住鐵鏈,將黃泉棺舞的風起,周圍方圓幾百米的地方,都籠罩在他強大的氣勁中。  

他沒有再中劍了。  

「無法靠近了……」  

黑氣瀰漫中,赫缺出現在了殘烙舞動黃泉棺造成的氣場之外。  

「他這個弱點無法利用了。」赫缺目光凝重起來,他剛剛運用的是「鬼術」中一個小計倆「影聲」,可以讓自己的聲音出現在截然相反的地方,並隱藏起自身的氣息。  

這「影聲」其實沒多大用,因為在攻擊的那一瞬間,攻擊者的氣息波動就會出現,只能憑藉製造出來的聲音來迷惑對手。不過,對於殘烙這樣的情況,這個鬼術中極其雞肋的招式卻讓他受了傷。  

就在赫缺心念如電的同時,殘烙製造的氣場突然消失了,然後一個三米多高的身體出現在了赫缺的面前。  

轟!  

黃泉棺的棺頭擊中了赫缺的頭頂,他整個人就像飛速落下的流星一般砸向地面……  

凹陷的地面再次由於撞擊而扭動起來。  

嘩嘩的落石聲四起,石塊紛紛掉進了赫缺砸出的深坑,天陰沉沉的,即便現在已經是中午,依然沒有一絲陽光,只有乾冷的風呼呼的吹過。  

「赫缺輸了,殘烙太強。」  

遠處的空中,撒加望著那個黑乎乎的大坑,冷靜如他,眼中也出現了一絲驚慌的神色。  

「那個變態……輸了麼?」塔奇納迪喃喃地道,「完全感覺不到他的氣息……大人,我們怎麼辦。」  

「恢復成本體。」撒加扭頭看著他,「帶著所有人跑,絕對不准回頭!」  

「可是……」塔奇納迪明白了撒加想要幹什麼。  

「別他媽的囉嗦!你還搞不清楚狀況?」撒加手中紅光一閃,血刀的光芒異常強烈,就像他此時心中決絕的戰意。  

「別……」依琳抓住了他的胳膊。  

「放手,你答應過我,要活著。」撒加甩開了她的手,「塔奇納迪,如果有人要留下,就殺了他。記住,是任何人。」  

依琳心中一顫。  

「是,大人。」塔奇納迪咬咬牙。  

「很好。」撒加說了這兩個字後,便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朝遠處那個狂笑的身影掠去。  

唰的一聲,黑色的羽翼在他背後張開,和他黑色的背甲一起,刺痛了依琳的眼睛。  

「我們走吧,大人的命令我不能違背。」暗金色的光芒閃過,一隻五米多長的大蝙蝠出現,眾人紛紛落到了蝙蝠背上。  

「撒加……小心,我等你。」依琳擦去了眼淚,也落到塔奇納迪背上,她知道,撒加決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改變,那個男人,在戰鬥面前,就是如此的堅持,一去不回頭。  

嗖,一道暗金色的光還來不及看清,塔奇納迪便載著所有人朝北方飛去。  

「還有蟲子?」殘烙的笑聲戛然而止,身形一轉,向塔奇納迪消失的方向追去。  

「你去哪?」一個黑髮黑甲、背後有一對張開達到四米多的黑色羽翼的男子攔住了他。  

殘烙愣了一下,停住了身形,看清了擋住他的人後,大笑起來:「老子當是誰啊,原來是你這個不堪一擊的東西。」  

撒加沒有說話,握緊了手中的長刀。  

「咦?」殘烙抬起頭,「都感覺不到了,你那個負責逃跑的夥伴速度很快嘛,是吸血魅蝠吧,老子當年還沒把這些玩意殺光?」  

「你怎麼不一起走?」殘烙斜著腦袋,「以小蝙蝠的速度,一個勁逃命的話,老子是追不上的,你也可以活的,為什麼還要來送死?難道在擔心你的朋友麼,那邊有一個,地下還有一個……」  

話音未落,撒加就到了他的胸前,一道紅光直取殘烙的咽喉!  

鐺……  

一根手指,一根破爛白布條纏住手指擋住了刀刃,只是一根手指而已,布條由於受到震動散開了一點,隨著風輕輕的飄動。  

「阿修羅王的血脈,夜叉王的血脈,還有一個莫名其妙融合深淵意志的傢伙……」殘烙臉上的布條抖動起來,像是在笑,「這些珍貴的東西,可是天賦出眾啊,如果在冥界,你們都應該鼎鼎大名,萬人膜拜!」  

咚!  

一個大腳掌印在了撒加胸口上,瞬間之後,撒加倒飛出去。  

「無法移動,他擋下我的攻擊後,根本無法移動……」撒加嘴裡噴著血,胸口疼痛欲裂,「這就是……超過赫缺的實力嗎……」  

「別這麼快就死了呀。」殘烙出現在撒加倒飛的路線中,大手一伸,抓住了撒加的腦袋,將他提了起來。  

「老子還沒玩夠,那個夜叉太讓人失望了,都他媽的不過癮。」殘烙手掌用力,撒加只覺得咔咔兩聲從下顎處發出,似乎是顎骨被捏碎了。  

「哈哈哈哈……」殘烙笑的很狂妄,「打的不爽啊,折磨你這個七夜繼承者還是很有感覺的,你知道不,垃圾東西,老子當年,可是被七夜一招就打翻了,要不是血海能恢復身體,老子早他媽的死在那傢伙手裡了!」  

咔咔,殘烙的手又加了幾分力,顎骨的碎渣混著血液從撒加下顎處流出。  

「要是那個男人知道了繼承他血脈的傢伙在老子手裡受苦,隨時可以捏死,不知道會怎麼想!」  

哐!  

殘烙的左拳擊中了撒加的胸口,一股強力直接從背後爆出——  

堅硬的血紋甲,中級神器的血紋甲,在這股力量下,完全碎裂!  

「哦?」  

殘烙微微一頓,「這破神器的器魂還蠻奇特的嘛,竟然可以自己恢復。」左手從撒加的胸口收了回來,緩緩張開,淡淡的紅氣漂浮在掌中。  

幾秒種後,手掌猛地一合!  

撒加身上的血紋甲,徹底粉碎——每一處,都碎成了分子,然後消失在空氣中!  

毀掉了……  

中級神器居然在殘烙的合掌之間,瞬間被毀!  

「還有把刀啊……」  

殘烙感覺到了血刀的氣息,左臂一抬,將血刀吸到了自己手中。  

「好刀,毀不掉。」殘烙點點頭,揮舞了兩下,「比老子的黃泉棺品級還高。」他回頭望瞭望背在肩上的那個大棺材。  

雖然看不見,但這是他的身體習慣。  

呲的一聲,一道細細的刀氣從血刀中發出,割傷了殘烙的手腕。  

「放下……」  

一隻手緩緩抬起,抓住了殘烙拇指。  

「放下我的刀!」  

撒加猛地扳開了殘烙抓著自己腦袋的右手,雙腳蹬在殘烙胸口!  

殘烙吃力,整個人在空中一個凜冽,左手鬆開,血刀掉了下去。  

一個身影飛快的從血刀旁邊掠過……  

「意志力挺堅強的嘛。」殘烙退了幾步,穩住身形,站直了身體,抄起雙手,淡淡的看著眼前那個喘著粗氣的男子。  

血,從那男子的臉頰流下,帶著白色的骨頭渣子,落在他赤裸的上身,黑色的布褲在微顫,血紅的刀尖就垂在腿邊。  

呼。  

那男子一個半轉身,長刀直直劈下!  

六道刀氣呈九宮格形狀朝殘烙飛來。  

殘烙手掌一扇,驅散了刀氣。「你不疼?臉上的骨頭,都碎了啊。」他有些驚訝。  

撒加沒有回話,雙翼一張,朝殘烙撲來,眼中的黑氣溢出,配上他血肉猙獰的臉部,完全就是一個惡魔!  

一個寧願不要自己的命,也要要對手命的惡魔!  

啪,啪,啪,啪……  

殘烙還是只用一根手指,就擋住了撒加所有的攻擊。  

不過,他好像只是在招架,並沒有反擊的意思。  

幾十招過去了,撒加退開。  

「你是在可憐我?還是戲弄?」撒加提著刀,胸口起伏的很厲害,「為什麼不攻擊,你完全可以一擊就殺死我。」  

「不。」殘烙搖搖頭,「老子現在改主意了,你可以走了。」  

撒加看著他。  

「你贏得了老子的好感,對你這樣的對手來說,現在殺了有點可惜。」殘烙擺擺手,「等你和老子實力等級一樣了,再來吧。」  

撒加笑了。  

「不願意走?」過了一會兒,殘烙還感覺的到撒加的氣息,開口問道。  

「嗯。」撒加輕哼一聲。  

「不服氣?」殘烙道,「別逞英雄,這樣只會讓那種無聊的勇氣和你的小命一起夭折。」  

「我明白這個道理,應該說,死亡的感覺我早就體會過無數次了,這個道理就像一道疤痕一樣烙在我心裡。」撒加緩緩的道。  

「那你還等什麼?等老子殺了你?還是想讓老子也放了你的朋友?」殘烙有點弄不明白了,「如果你想讓老子不殺你的朋友,那老子明白的告訴你,不可能,老子只對你有好感,你的朋友老子想殺,而且只有殺了你的朋友,你才會想殺了老子,這樣以後我們之間的戰鬥,才足夠他媽的過癮!」  

「有意思的邏輯。」撒加左腕浮現出了一個細細的樣式很精美的銀環,血刀紅光一閃,沒入其中。這是儲物手鐲,儲物手鐲有一個特性,就是一旦受到外力衝擊,便會隱入身體裡,變成能量形態融合到靈魂空間中。  

不管是物質位面還是頂位面,不管是儲物手鐲還是空間戒指,這個特性是這類儲物魔法器具所共有的。除非主人死了,肉體和靈魂俱滅,不然這種東西便不會被損毀。  

「有意思?」殘烙頓了頓,「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老子可不是什麼好東西,神想殺,魔也想殺,三千年前為了殺人,老子來打什麼狗屁大戰,結果冥界那幫龜孫子巴不得老子死在神界那幫龜孫子手裡,害老子肉體也沒了,要不是一個神界的王八蛋找到老子,老子現在還被關著。」  

「是這樣,難怪你被放出來了,看來你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也需要有人打破那個封禁陣法。」撒加道。  

聽到這句話,殘烙不但不生氣,反而笑了起來,「七夜沒找錯人。」  

「你又錯了,我是無意間得到的阿修羅王血脈,我對七夜的唯一印象,就是那殘缺不堪的靈魂。」由於說話,撒加下顎的血流的很快,他伸手將下顎搬了搬,滿手的血,順手在褲子上擦了擦。  

「哦對了,七夜是靈魂自爆的,哈哈,老子猜到了,血魔法可以封印靈魂殘存,多半是西冥域那個只會拍冥尊馬屁的窩囊玩意派魯南那蠢貨來這裡,妄想得到諸神手諭分卷。」殘烙笑道,「一群沒種的傢伙,如果不是他們聯手,怎麼可能殺的死七夜。雖然七夜曾經差點殺了老子,但那個男人是老子最佩服的傢伙。」  

「可惜了……」說到這裡,殘烙微嘆一聲,「本來還說等老子的法則練起來之後再找他打一場的,卻沒機會了,不過……就算他活著,老子也沒機會趕上他了。」他空洞的紅色瞳孔裡閃過一絲無奈。  

「為什麼?你不是有諸神手諭裡的法則麼?那也是個頂端法則,你遲早也會擁有冥帝的實力。」撒加問。  

「他媽的沒了,神界那王八蛋放出我的條件,就是『忍受』法則。」殘烙嘆道,「當年為了這個法則,老子連岑森都敢殺,沒想到靈魂被囚禁折磨了幾千年,老子為了自由,竟然甘願放棄一切!」  

「的確,失去自由對你這種人來說,至高法則都沒用。如果不能隨心所欲的做任何事,你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你自己。」撒加緩緩道。  

殘烙不說話了,歪頭盯著撒加,雖然他看不見。  

半晌,他狂笑起來,「沒想到啊沒想到,最瞭解老子的人,不是血海的族人,不是岑森不是七夜,不是想要老子命的那些狗屎玩意,而是你,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傢伙,老子從來不喜歡問別人的名字,因為那些人早晚都會在老子手中變成死東西,沒有意義。但是現在,老子想知道你的名字。」  

「告訴你可以。不過在此之前,你先要告訴我和你交換忍受分卷的那個神界王八蛋是誰。」撒加雙目精光一閃。  

「老子沒問,那種人老子不喜歡,如果不是他實力很強,老子早殺了他了,也不用問我長什麼樣,老子看不見,除了能聽見聲音,什麼感覺都沒有。」殘烙想了想,「不過他的聲音很特別,是個男的,一股子懶味。」  

「是他呀……菲拉諾。」撒加微微一笑,這一笑牽動了下顎,血流得更快了,不過他好像沒感覺一般,繼續道,「我猜也應該是他。」  

「菲拉諾?沒聽過神界有這麼一號鳥人,以他的實力來說,怎麼也應該在神界有點名氣。」殘烙摸了摸腦袋,「不管他了,他是什麼人老子沒興趣,忍受法則反正也他媽沒了,老子感興趣的是你的名字。」  

「撒加。」  

「撒加……」殘烙活動了下雙手,「老子記住了,你也要記住啊,以後一定要來和老子打一場,不死不停手。」  

說完,他轉身朝那根巨大的骨刺飛去,在經歷了剛剛那樣強度的戰鬥後,斯汀站立的巨型骨刺並沒有怎麼受損,他也一直保持那個雙臂攤開的姿勢,雙目緊閉,綠幽幽的死亡權杖也一直漂浮在他胸前,白氣繚繞。  

「你幹什麼!」撒加心裡一緊,聲音不由提高了不少。  

「殺你的朋友啊,老子不是說過了麼?」殘烙頭也不回,「欣賞你不代表什麼,老子該殺的一樣會殺。」  

撒加雙翼猛扇,追著殘烙而去,可是,不要說現在受傷的他了,就算是最佳狀態的他,也追不上殘烙的速度。  

而就在殘烙從肩上取下黃泉棺,準備從斯汀的腦袋上砸下去時……  

詭異的景象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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