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六十四章 二百六十載,王者又駕臨 臉色冷凝!
半時,左無舟徐徐抬,目光閃動:「水木華、天王膽和天王譜何在?」
戀滄海搖:「當年被天宗聯盟搶走了!」
「天宗聯盟!」左無舟眼中凶光大盛,冷絕無比:「甚好!屆時,新仇舊恨我一併取回來!」
捨天宗聯盟之念,不再多想。
左無舟收起萬丈殺心,留戀的看著每一件裝備。當年一身上下,統共十四件裝備,囚禁在「神魂天地」中,身邊只有「炎百翅」和「鋼龍鏡」是貼身而保留。
還有便是當初留在身上的儲物袋中,有那一雙重逾百萬斤的重錘。
此時,擺在眼前的,便只有儲物戒指,以及從其中抖落出來的幾件,分別是「法身環」,「小挪移披風」,以及其他無關緊要的兩件。
取來「法身環」和「小挪移披風」,左無舟的森然目光變做柔和中帶著血色。分明是憶起了往事,正是穿戴著這些裝備,從天上殺到地下,從天涯殺到海角的往事。
正是這一些裝備,與他一併親歷了無數殺戮,無數戰鬥。
左無舟的命魂猛的幾乎燃燒起來!
戰鬥,好久好久沒有試過酣暢的戰鬥了。更是好久好久,都未試過恣意的殺戮了!
怎能忘得了,那些長伴鮮血與屍骸的年月。
我喜歡戰鬥,我還是像以前一樣渴求戰鬥!
……
……
一件件的裝備,重新勾起了左無舟的記憶。
沉寂了二百多年的那一顆求戰之心,冷卻了二百多年的滿身熱血,全部沸騰起來。
戰鬥,我要戰鬥!我要殺敵!
左無舟迷戀的穿戴起裝備,闔目向天,思緒裡是那些滿是血色的過往,一次又一次的戰鬥,一次又一次的殺戮!
左無舟甚至全身顫慄,甚至每一寸皮膚都因而誕出雞皮疙瘩,甚至每一個毛孔都透著沖宵而去的求戰慾望!
二百多年了,我一直鮮有戰鬥,鮮有殺戮。
我都快忘了,戰鬥的快意,我都快忘了殺戮的滋味。然而,那就是我的歸宿,我從命魂最深處,最本能的渴望那一切,渴望戰鬥,渴望鮮血!
難道我在這日漸消磨中,已忘了這種滋味?已消磨了滿心豪情,凍結了滿身熱血?
歲月催人老,但我還很年輕,我不會忘記。我不要過那種消磨鬥志的日子,我不要過安樂的日子,我要戰鬥,我喜歡生死一線的快樂。
時間,你給我的暮氣,我不需要,都給我滾,離開我的心,離開我的身體!
我左無舟,就是戰死,也絕不會避戰,更不會像一個充滿暮氣的老人,更不要那種識進退的「韜光養晦」。
我原本是什麼人,現在,都給我回來!我的鹵莽,我的殺氣,我的殺伐果決,統統都回來!
時間,你帶給我的暮氣,我現在還給你!
左無舟如長鯨汲氣,一口氣吞吐而爆,霎時間,竟有那濃濃煞氣直震上天!
二百六十年囚禁而誕出的暮氣,此一刻,悉數揮褪,一絲不剩!
凝視著左無舟,幾人不動聲色,卻不由自主的倒退三步,暗駭的感應著看著!
就在左無舟闔目的一時之間,竟有無端端的煞氣和血氣,從其身體中釋放出來,那是一種幾乎能將人逼瘋的,宛如實質一般的血煞氣息!
一聲狂嘯之後,更有那無端端的銳意和滔天殺意。
一嘯動千山,是如此的桀驁,如斯的鋒芒畢露,如斯的戰意如新!
殺氣和戰意之強烈,以至戀滄海等人甚至被這種幾乎如實質的東西,刺得全身心都在疼。竟至渲染得他們也是個個都略微的癲狂起來!
就像,一個飢渴了一百萬年的人!只不過,左無舟飢渴的是戰鬥,是殺戮!
一路向前,再向前!哪怕鋒芒畢露,哪怕伏屍百萬,哪怕諸天當前。亦要一路向前,向前!
左無舟,真的回來了!
旭日東昇,暮氣全退,金黃色的陽光,灑下霞光億萬!
鏗鏘戰音起:「隨我一起,剷平魂天宗!」
血色,竟是遮蔽了太陽!
王者已歸來!
……
……
魂天宗的人,一夜未眠。
便是躺下,腦海裡也全是那一個人凶神惡煞殺人如麻的景象,誰都睡不著。
低沉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迴旋:「他很強,強得不像中乘!」
許林茫然低語:「難道多魂就真有這麼好,難道七魂就真的這麼強大?」
七魂,真的很強大。不說「七源天地」等只有左無舟才知的好處。光是從表面來看,七魂就真的很強大了。
七魂,就意味著,同階修為的前提下,單從魂力這一點來說,左無舟絕對是無敵的!
修煉多魂的好處,就是天然比別人強大,這是誰都知曉的道理。可問題是,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天資和根骨以及膽量來修煉多魂。
也許你多修一隻魂,這一輩子都無法成為聖。連諸無道修煉五魂,都是冒險,都是壯膽而為,遑論七魂!
蕭不離沉默良久:「我與他一戰,看似平分秋色,然,他根本實力未盡出,甚至沒有穿戴裝備。我,恐是不敵他!」
「若然他真有無道描述的那些防不勝防的手段,不敗,你與他約莫在平分秋色之間,勝敗難料!」
許林大吃一驚,看往傳不敗。心裡只有一個震撼的念頭,蕭不離此言的意思是……
瘋了,全瘋了。許林幾乎心神失守,這究竟是什麼世道,一個四魂上乘,居然不是左無舟的敵手,居然也不是傳不敗的對手!
傳不敗的神色依然淳樸!
諸無道立身起來,來回數步,鐵青著臉:「連他在內,六大聖!我們只有五個,勢均力敵,甚至略輸一線。我們,已經制他不住了!」
諸無道的話語,充滿恥辱和悲愴:「我不得不承認,短短二三百年,他已經是下三天最強者之一。我們,甚至天下任何人,都已制不住他了。」
「這,是本宗有史以來最大的恥辱。但是,我們必須要正視他!」諸無道抬看著列祖列宗的靈牌,眼中醞釀著豪雄的第一滴淚光!
「以前,他是本宗的心腹大患,他只是有潛力。而今天,不是潛力,而是有能力。他有能力滅了我魂天宗!」
一聲大喝,震攝幾人內心!
諸無道一字一頓:「放眼天下,單打獨鬥已無人能制得住他,更殺不了他!」
傳不敗終於有了一絲神色變化,自信得扭曲的他,生平第一次沒有否認這個事實!
從一名小小的武御,成為一名單打獨鬥,堪稱下三天無敵手的級強者,這太快了。
諸無道殺氣騰騰,徐徐吐一音:「不是他死,就是我們魂天宗徹底滅亡。我輩,須早下決定。」
「所以,我已決意!」諸無道翻身跪在無數靈牌前,三個重重的響頭磕下,將石板都磕得粉碎!
「弟子諸無道無能,不能維護本宗威信尊嚴。今日,弟子諸無道,願捨一生信譽原則……屈膝邀天下聖,除此獠!」
「弟子向列祖列宗立誓,邀下三天全部聖,不惜一切代價,除去本宗百萬年來頭號大敵!」
左無舟,單打獨鬥,你或已是天下無人能制了。我就不信,整個下三天幾十上百名聖加在一起,還殺不了你!
如果這樣還殺不了你左無舟,我諸無道自問技不如人,被你取去級,也是理所應當!
……
……
當著魂天宗列祖列宗的面。
諸無道立誓,下了一個堪稱瘋狂的決定。幾乎就是一個必將動搖魂天宗統治的決定!
眾人不是沒有想過這一打算,只是對這種動搖統治的打算,非到絕路,不會做出來。誰都沒想到,諸無道這一回重見左無舟,就如此果斷的做此決定了。
梟雄就是梟雄,殺伐果決遠勝常人。
諸無道不愧是果決之人,一個決意做下,毫不遲疑就親自去操辦此事。
蕭不離目送諸無道趁夜離去,老淚縱橫的跪在靈牌前,一言不的磕頭!竟有些被諸無道那種最後的瘋狂給感染刺激了!
蕭不離在謝罪,其實他與左無舟一戰,是有過殺傷機會的。在他察覺左無舟弱點之後,左無舟已無法壓制住他,那時,他本可施展「神魂衝擊」玉石俱焚的。
可這等自殺手段,蕭不離因一念之差,卻未施展。錯過了一個能殺傷左無舟的機會!結果逼得諸無道不惜動搖統治,向下三天的聖紛紛起邀請!
跪在靈牌前,蕭不離有說不出的悲痛和懊悔!
……
……
沉默侵襲。
在沉默背後,是魂天宗前所未有的大恐慌!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將魂天宗如斯的逼上一條絕路。
強如蕭不離,甚至也隱約感到,鋒芒畢露的左無舟就像一把絕世寶刀,懸在腦袋頂上,不知幾時就落下來。
短短二百六十年,左無舟從一名七魂領域武聖,一躍成為中乘。
像古鼎天那樣的中乘,蕭不離自問一戰四都不在話下。可左無舟是一個絕對不輸傳不敗和諸無道的強人,加上各種防不勝防的手段,這個中乘甚至比一般的上乘更可怕。
這才多少年,這才多少年!魂天宗多次全力以赴的殺此人,卻殺不死,反而一次次的看著這一人以令人震撼的度,成為了天下最強。
偌大的魂天宗,被一次次的折騰得大衰退,幾乎已是滅亡了大半。
諸無道在做的事,其實就是魂天宗最後的掙扎,最後的瘋狂。
傳不敗和神八部及諸無道,是天下惟獨三位,能同階對抗左無舟的人。諸無道的修為從領先一條街,變成被甩掉一條街,這一甩掉,以左無舟的度,他這一輩子再也無法追上了。
蕭不離未必是其敵手,最多平分秋色。五系界的單魂聖更無法指望,哪怕是上乘,左無舟一對一絕對不在話下。
整個下三天,只有三個人可能擊敗左無舟。神八部、傳不敗、妖魂龍城!
僅僅是可能!二百六十年後的今天,左無舟深不可測,到底有多強,連左無舟自己都還未衡量出來。
如果這三人能擊敗左無舟,那就是無人能制。可如果連這三人都戰敗了,那就是天下無敵!
是無制?還是無敵?馬上就有分曉。
旭日東昇的那一刻,左無舟來了!
……
……
立在山門前,左無舟淡漠的神態,教人心底寒!
「魂天宗,嘿!」
一捲袖口,這一座霸氣無比的山門轟然崩塌,肅殺貫云:「好教你們魂天宗的知道,我來取爾等級了!」
一身穿戴的左無舟,冷絕無比的踏步往上。紀瞳、太歲、刺客、戀滄海緊隨其後。
五大聖的恐怖陣容,如單論實力而言,這已絕對是天下最強,甚至比魂天宗也不見得就弱多少。如是加上還在老窩折騰著什麼的北斗,甚至更強上一分。
左無舟有膽氣,也有充分的底氣,堂堂正正的從正面像戰車一樣碾平一切敢於阻擋在前的人或物!
神魂波動,左無舟冷然的顏上,煥出墨色:「好,二百六十載不見,魂天宗居然重又收錄了弟子,好!」
頓聲一動,踏步如山:「武御以上,悉數殺了!今日,新仇舊恨作,且看我如何血洗魂天宗!」
太歲恨魂天宗入骨,獰笑著和刺客一併分往兩旁,毫不客氣的辣手摧殺魂天宗弟子!
可憐魂天宗二百年來,有意降低標準,收錄得幾百上千名弟子。二百年下來,倒有半數都已成了武御。
此時,奈何在兩大聖的凶煞之下,便哪有還有什麼還手之力。一見之下,便已恐懼得恨不得肋生雙翼的逃遁!
可對手是聖,便是想逃,又哪裡逃得掉!
一條條的性命,被太歲以各色凶殘手法殺掉。一聲聲的慘叫,迴盪在魂天宗上下,直將魂天宗滋擾得是雞飛狗跳,處處皆聞那哀嚎和怒吼聲。
身在山上的蕭不離老淚縱橫,拼了老命的瘋狂撲下,怒吼:「左無舟,你還敢再來,竟又自殘殺本宗弟子!你是人不是!」
左無舟眉宇不動,淡漠話語傳震:「好教你魂天宗知道,我便是殺人盈野,也是再所不惜。」
深邃眼中,頓時一點火星迸,燃做滔滔之焰:「來得好!」
「蕭不離,你的級,我要了!」
戀滄海凝重上前,低喝:「小心『神魂衝擊』!」
……
……
蕭不離一撲而下,眼中耳邊,彷彿再無其他聲息,只剩下一個最恐怖的敵人!
「老夫捨了老命不要,也要拖你一起去死!」
「神魂衝擊」需要一些短暫的時間來醞釀,蕭不離投身戰鬥之前,就已有足夠的時間來醞釀了。
如此一撲而下,蕭不離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且是慘烈無端的釋放出可怕的「神魂衝擊」。
「鎖!」清脆悅耳的聲音,迸在空。
霎時間,蕭不離竟感到一股無比強大的神魂,生生是拼住一點消耗,將他的「神魂衝擊」給強行鎖壓住!
頓時駭然大震,心思大亂:「這女子是誰,怎會有如此神魂,怎能鎖住我的『神魂衝擊』。」
戀滄海無聲無息的一鎖而定,臉色竟有些蒼白,她也是消耗不起這神魂。尤其是在沒有補充的情況下。
亦就在這一時,左無舟眼中的熊熊戰意,幾如烈火般的燃燒,口吐雷音:「崩!」
雙足分踏,端的是天崩地裂,竟至大山崩出一道裂紋,直是蔓延往山峰之上。沿途,嘩啦啦的碎裂將來!
蕭不離本道「神魂衝擊」必能殺傷左無舟,縱是自傷一千,殺敵八百,也是值了。奈何一招失手,方自現中門大開……
「無法無天」的魂領域,凝合陰陽魂力,瞬間崩爆一切。
斜斜的陡坡,竟自跟蕭不離一併被轟飛剷平,但見那飛沙走石。蕭不離身上光華大耀,臉色瞬白一下,已如炮彈般的轟穿此山。
這一座大山峰,本來就是被左無舟崩出裂縫,再被洞穿一下,立時就嘩啦崩裂小半邊的山下來。
所謂強者,正該是這等舉手投足便叫山河改容的大偉力。
……
……
凜冽絕倫的身子,挾以狂暴之姿衝破此山!
「嗯,人呢?」左無舟心神一動,神魂感應,竟現一時失了這蕭不離的蹤跡。頓冷笑:「蕭老兒,你道你就逃得過我的手掌心?」
一言即出,深邃雙眼,頓如日輪爆烈!
「『大日滌神術』!」眼如烈日,耀光霞億萬,光線掃蕩之處,無所不在無所不破,那山石草木,竟仿如寒冰遇火一般的消融去!
啊的一聲厲嘯,施以頂尖藏匿魄的蕭不離,瞬間竟被這「大日滌神術」掃蕩,有那灼熱炙烤般的滋味,生生是被這一招和「無矩魄」逼得剎那顯身!
非是他的魄不夠頂尖,實則比之「無矩魄」不相上下,修為更強。只是一招未防,才是現形剎那。
一剎之景,於左無舟而言,已然綽綽有餘。騰空如閃電,握十道力斬而下,凶光大盛:「你就是有萬法,我亦一一破之!」
「斬!」
這一斬,合住十道中乘之力斬出!好在十道與左無舟心意相通,知曉須先打滅聖裝,方自能殺敵,並未此時浪費命魂來施展天賦神通。
轟隆崩爆之音,頓襲蕩天地。饒是蕭不離極力抵擋,怎知這一擊乃兩大聖中乘的聯袂,一擊而敗,淒厲狂嘶:「傳不敗,許林,你們死哪裡去了!來與我圍攻合力殺了這小子!」
感應傳不敗氣息已近,左無舟也不多言,冷絕無比,一擲而出:「十道,去截住此人,待我先取此老兒級,再來戰過!」
十道飛化人形,猙獰無比,且是銳氣難擋的閃電劃空,令人瞠目結舌的雙拳爆擊!
蕭不離心神大震大亂:「這,這把刀究竟是什麼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