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紫荊 作者:千心千意(已完成)

sakei 2010-8-19 15:48:3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3 59873
sakei 發表於 2010-8-19 19:56
第二十節打胎

  更新時間2009-9-1310:09:40字數:3136

  兩百五十六塊三毛,紫荊放下手中的鈔票,一頭倒在小床上。怎麼辦?房東隔三差五的上來要錢,再不給就被轟出去,可是怎麼給?四百塊啊!當衣賣席也湊不上。就算湊上了以後吃什麼?真的要去跟那乞丐混了不成?紫荊愁得在床上翻來覆去。她不是沒去找工作,能去的她都去了,不能去的也都拼運氣去了,可是她的運氣到底不怎麼樣。現在她已再沒多少勇去挨罵了。她不是怕別人對她的嘲諷和侮辱了,習慣了也就麻木了。畢竟臉面不能吃飽肚子,不能墊房租。她是怕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落空。

  紫荊煩燥的爬了起來,胸心悶悶的,沒多久胃裡又開始抽搐,接著又是一陣悶得發慌的乾嘔,這次嘔得更特厲害,直把胃裡的酸水都嘔出來了。紫荊大汗淋漓的爬在床上劇烈喘息,想爬起來倒杯開水,可是混身疲軟得要死一樣,連根手指頭也不想動。

  這些天怎麼總是這樣子?而且好像越來越糟了。心念電轉間,忽然她像觸電般彈了起來,莫不是。。。

  雖然不久前的那些傷害她已不敢回首,但那都是真實的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都是不改變的事實。紫荊想到這裡面色更蒼白了。隨即她又想到那個事兒,對了,那個事兒還沒來,紫荊還是沒有記住那個事的習慣,她連忙翻開床頭的檯曆算了算,暈,那事兒的日期早過了。雖然不久前她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快樂男孩,但這點生理常識她是懂的。

  又是一陣心慌氣悶,紫荊揉著胸口煩燥的坐回床上。「懷孕」這兩個字兒在她心頭上不斷的放大,不寒而粟啊,紫荊她不敢相信,這怎麼可能?根本就是自己瞎想,怕是吃壞肚子也說不定。可是轉念間她又慘淡了下來,都被那個了,那事兒也沒來,再加上身體上的不適,一連串的巧合就不是巧合。紫荊又站了起來,她甩甩頭髮對自己說不想了。明天說什麼也得去醫院瞧瞧,如果是別的病有錢治就治,沒錢就聽天由命算了,如果真的是那事兒,就得馬上拿掉,死拖著更糟。

  不管現實多麼慘淡多麼無情,紫荊她總是勇敢的直面困難,這是她的性格,也是讓她經歷了這般磨難後還能站起來的依憑。

  天色慾明未明時,紫荊爬起來收拾了一下就出去了,她的確睡不著,乾脆早點出去還能省兩塊錢車錢。

  紫荊步行到醫院時正常班的醫生還沒開班,在婦產科和女內科兩者的選擇上她還是掙扎了一下,最後還是女內科算了,婦產科的名字太嚇人了,特別對紫荊來說。

  不知怎的,今天醫院格外的清淡,不一會就排到紫荊了。

  「先做個尿液檢查吧。」醫生臉無表情的說。

  幸好這個檢查不貴,三十多塊錢,雖然有點不捨,但她還是交錢了。三十分鐘後當紫荊一臉焦急的把檢查結果送到醫生跟前時,她就像一個準備接受判決的犯人似的,是好是歹就憑一句話了。

  「懷孕了。孕期四周半。」

  紫荊雖然也作了最壞的打算,但當聽到醫生確切的宣判出來時,她還是感覺到腦袋一陣惡暈。

  「打掉。馬上把它打掉。」紫荊握緊拳頭,神經兮兮的大聲說。

  這下子可把醫生給嚇著了,「小姐,先別激動。。。」

  「不,馬上打掉。」紫荊搖搖頭,臉色更顯蒼白。

  醫生點點頭立即又搖搖頭說「小姐,我看今天就算了,過兩天再打吧。」

  紫荊根本就沒去理會醫生的意思,她還是那句話「不,馬上打掉。」樣子依舊神經兮兮。

  醫生無奈,也沒再說什麼,把醫方寫好了遞過紫荊。

  紫荊一手抓住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現在她的心裡什麼也沒想,什麼也不敢想,就只有一個念頭,打掉!

  直到她從計價房出來時,她才從打掉這兩個字兒中清醒過來。她不得不清醒,因為計價單上白紙黑字的寫著一個讓她差點大哭起來的數字—759。00。

  錢,去哪找錢?她捏著手中的單子悠悠晃晃的走出醫院大門。血是不能賣了,剛才那個血管科的醫生看了她一眼就把她轟走了。

  還是去找工作,心意一定,紫荊馬上往商業街方向跑去。在那裡通大街都招人,大不了從頭到尾再走一遍。可是,就算找到了工作,那工資最快也得一個月後才發啊,先不說現在的處境根本就挨不了一個月。就算挨了過去,那肚子也挺出來了。紫荊急得眼淚水也撲了出來,錢、錢。。

  王剛!這是她唯一能想起的一個人。但隨即搖搖頭。現在自己那樣子,還有臉面去面對他嗎,紫荊她不怕全世界人鄙視,她都認了。但王剛不行,這是她心底裡為自己保留的最後的人格和尊嚴。

  看著人潮湧動的人行道,紫荊伸出了雙手,偷嗎?還是搶?陽光漫灑在她那如玉般的小手上,這雙手又能去偷什麼搶什麼?一個念頭一閃而過,紫荊混身一顫。她隨即伸手往自己的臉上狠摑了一巴掌。賣身墮胎?楊紫荊啊楊紫荊,你真他/媽的賤!紫荊禁不住又重重的摑了自己一巴掌。混到這個田地,真他/媽的搞笑。想到這紫荊想笑,但不爭氣的淚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凌亂的腳步被公廁角落邊個那個乞丐打住了,紫荊悠悠晃晃的走了過去,坐在上次那個水泥台階上默默的坐著。

  「姑娘,中秋節快樂。」

  「是嘛。」紫荊抬頭發現家家商店的大門上都掛上了大紅燈籠,道路上更比以往熱鬧了,到處洋溢著喜氣洋洋的節日氣分。果然今天真的是中秋節了。紫荊呆呆的看著頭頂那微晃在風中的大紅燈籠,她拚命的控制住自己的思想,她不想痛。她在強迫自己專心致致的研究眼前的燈籠到底是紙還是布做的?裡面的燈泡是多少瓦?這麼大的燈籠重不重?

  「我懷孕了。」紫荊還是緊緊的盯住大燈籠。

  乞丐沒有道喜,他小心亦亦問道「孩子他爸呢?」

  紫荊笑了,笑得好淒涼「太多人了,他們的樣子我都沒看清。再說。。。算了。」紫荊搖搖頭,目光又投到大燈籠上。

  老頭沉沉的歎了口氣,他又能說什麼呢。

  大燈籠的燈泡熄滅了,一名店員找出梯子爬上去換上了新的燈泡,大紅燈籠又亮了。

  紫荊默默的看完這一切後從小包裡掏出兩百一十陸塊三毛錢放到乞丐的跟前笑了笑「走了。」

  「姑娘等等。。」乞丐顫巍巍的扶住牆壁單腳站了起來,從懷裡摸出了一疊細細碎碎的鈔票塞到紫荊手中「沒多少,一千二百多吧,姑娘先拿去對付一下。」

  紫荊沒能說得出話了,眼淚又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她想推卻,但老頭的手是那麼的溫暖堅實。

  乞丐笑了笑「相信老頭,天底下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紫荊噙住淚水重重的點點頭。

  ********

  「跟我來,先做個凝血檢查。」護士再三確問後有點不滿的接過紫荊遞上的單子,心裡還不禁罵道,「大中秋的下來,打什麼胎啊,真是個瘋女人。」

  待一兩個小檢查完成後,紫荊換了衣服被帶到手術室裡。普通的鉗刮宮流產手術是不能施麻醉的,紫荊仰躺在手術床上,雙腳被分開固定在特製的手術床兩側。

  躺在手術床上的那一刻,紫荊已沒有半點恐慌了,同時隱隱竄出了一絲報復般的快感,現在她要把他們的後代握殺。她知道自己的念頭很可怕,但她控制不住內心的仇恨。她現在為自己的過錯負出代價,但那些混蛋呢。。。

  紫荊只覺一個冰涼的東西進入身體稍稍的撩弄了幾下,接著便傳來錐心刺骨的痛。汗水倒流入眼角中,讓她眼前一片迷濛,雙拳緊緊的握著,嘴唇已咬出血來了,短短的數分鐘竟讓她仿似經歷了一個世紀般的沉長。當那東西退去她身體後,紫荊重重的吐了口氣,又活過來了。紫荊對著無影燈笑了笑,雖然笑容依舊苦澀,但那畢竟是笑。

  十分鐘前,當手術醫生看到紫荊小肚子上刺著的那個鮮紅色的「雞「字時,她心裡很是鄙視的暗罵了一聲「臭婊子。」

  但這臭婊子竟能夠一聲不哼的把手術硬挺了下來,就憑這份鋼一般的意志不得不讓手術醫生對眼前的臭婊子重新評價。

  「好了,姑娘先別亂動,休息透了才下地走動。」最後醫生還是選擇了不太習慣的和藹的態度對紫荊叮囑說「術後會有出血現象,正常的,不用怕,如果有不適的回來複查。」

  在護士的扶持下,紫荊被帶到外間休息躺下。牆上的掛鐘已書指在下午三點的位置上了。休息靜悄悄的,從進入房間開始她就默默的睜著眼睛看著走道外的天空怔怔出神。

  「一個月內不要行房事,別用涼水冼澡,消炎藥記緊吃完。。。」

  「嗯,謝謝。」紫荊漫應了一聲。復又凝住了身體,目光更覺荒涼。
sakei 發表於 2010-8-19 20:06
第二十一節萍水

  更新時間2009-9-1410:02:37字數:4809

  秋天來了,風中帶著微寒的氣息,把外間走道邊上幾棵桂圓樹吹得沙沙作響,偶爾落下幾片細葉在風中飄飄揚揚,最後散落到水泥地面上。又一陣風吹過,落葉從地面上撲騰起來,盤旋了幾圈子後隨著風去的方向悄然飄遠。

  「回家去啦,老媽幾個電話催來了,回家幫忙剪田螺啊。。明天見。拜拜。。。」幾個小護士從休息室門前匆匆經過,留下一串銀玲般的笑聲。

  紫荊一動不動的望著聲音遠去的方向,回家去了嗎,真好!紫荊笑了笑。目光又轉回地上的落葉,她想,她的家或許和那些樹葉一樣,在風的盡頭。

  「妹妹,起來喝杯熱水。」劉芳自看到那個女孩被護士扶起家來後便靜靜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在護士的說話中她知道這個女孩子剛做完了流產手術,大節下來還做這種手術?劉芳心裡的疑問一點也沒比剛才的醫生小。那女孩頂多就二十出頭啊,漂漂亮亮的,怎麼就死氣沉沉的躺著不言不語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劉芳心裡的疑惑不斷加重,女孩子做那手術時旁邊還應該有個男人陪著吧,就算沒男人陪著,再不濟也該有點親人或朋友陪來吧,怎麼就她一個孤魂鬼似的?還有她是沒電話還是沒有打她電話啊,別不是認識她的人連聲安慰的問候也沒給來?就算像自己這種女人,也都應該有個姐妹陪陪吧。劉芳吊完點滴後禁不住輕輕的走了過去,只見女女孩捲縮在床上臉色蒼白的嚇人,一雙眼睛布上了淺淺的血絲,暗啞的嘴唇乾得皺巴巴的。一頭長髮逢松的披在臉上。劉芳看得心裡一痛,連忙倒了杯熱開水送上去。

  「謝謝,姐姐。」紫荊撐起身雙手接過杯子,抬頭間只見一位約二十六、七左右,相貌清秀身材高挑的女人笑盈盈的站在跟前。

  紫荊把熱水就著喝完後放下杯子試著站起來,還好,應該沒太大問題了。看看牆上的掛釧,都快五點了,一整天下來半點東西也沒吃過,肚子餓得發慌,身體空洞洞的,還是快點回去填些東西好了。

  「再見,先走了。」紫荊扶著床沿往外走。

  好冷淡的眼神,看著那孤獨的背影,劉芳心頭一酸,連忙追上前去伸手扶住那搖晃的身體「我陪你回去。」

  「謝謝,我自己可以的。」紫荊笑了笑,可是劉芳的手卻沒半點放鬆的意思。

  「別硬撐,我也是女人,我知道。」劉芳不容至異的挽著紫荊走出醫院,招手叫來了一輛計程車。

  車子在紫荊的住所樓前停下,劉芳擋開紫荊的手二話沒說的就給了車錢。

  「姐姐,不麻煩了,我自己上去行了。」

  劉芳笑了笑「送佛還是送到西呢,送你這小美人當然也不能半路失蹤了,是吧。」

  紫荊揉不過讓芳的好意,兩從走進住樓的弄堂。

  這當口只見一個衣著鮮亮的老女人從裡頭走出來,「喲,這不是楊小姐,房租有錢交了沒有,這幾天不少人來看房子,我想如果。。。」

  劉芳看著那個一身肥肉的老女人打心眼裡討厭上來,沒等紫荊接話她已沒聲沒氣的白了老女人一眼「難為你了老婆子,大節家家的還死活跑來追房租,真是勤快嘛。。。」

  老女人被劉芳的一聲「老婆子」激動臉皮漲紅。「大嬸子,過節了就不用吃飯嗎?我可沒被男人養的福氣,不像某些女人。。。」

  紫荊連忙拉住就要爆發的劉芳,從小包裡掏出一疊錢數了數遞過老女人說「萍姐,先給你兩百,過幾天再交齊過你。工作還找好,請方便幾天。」

  老女人接過錢「哼」了聲「還是幹你的老本行去吧,耍什麼清高,活該挨窮。」

  劉芳聽著又要開罵,紫荊又忙挽住她手臂說「芳姐,跟那種人還有什麼好計較的。上我家坐坐。」劉芳若有所思的看著紫荊點頭說「嘻嘻,姐我就是受不了這閒氣。」

  「芳姐,地方小,別介意,你坐坐。」引著劉芳走進小屋,紫荊把劉芳請到床沿上坐下,回頭去給她倒茶,茶當然是沒有的,平常紫荊也喝不起這個奢侈品,她揭開水瓶看看,十分不好意思轉頭沖劉芳笑了笑,忙又轉去冼手間打水。

  劉芳站起來拉住紫荊笑說「別忙了,姐不渴。坐坐就好。」劉芳環顧了一下只有一床一桌的屋子,小窗前橫了根掛衣服的鐵絲,鐵絲上掛上幾件半幹不濕的衣物。地板上堆了幾疊厚厚的小說,除了鬧鐘和小檯曆旁邊的卡通插筆筒之外便沒再看到什麼事物了。低頭間,劉芳的視線落在冼手間門旁的垃圾桶上,只見小塑料桶子裡基本上全是包面的袋子。混在泡麵袋子裡的還有三兩個小藥瓶,劉芳認得,那是吃了好睡覺的「安寧」,看著眼這一切讓劉芳心裡狠狠的緊了緊。這個小混帳該不會今晚又是一包泡麵完事吧,劉芳心裡想口中卻沒有問。

  紫荊把電熱水瓶灌滿接上電源後坐在劉芳身邊笑了笑沒有說話,紫荊還是林沖時本就沒跟多少女性友朋接觸,現在已是個女人了,也就更淡薄了。

  劉芳拉上紫荊的小手說「今晚有啥節目安排沒有?」

  紫荊搖搖頭,淡淡的回答說「沒,吃點東西就睡了。」

  果然又被劉芳猜著,她拍了拍紫荊的肩頭說「去姐姐家過節好不好?今晚做了好多好吃的。還特地燉了一鍋湯,商量著幾個好姐妹過個節。」

  紫荊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遙頭「謝謝,怎好意思打擾你了,我在家呆呆就好。」

  劉芳也沒多說什麼,道了聲再見便離開了。

  「小影,馬上下去超市買一隻鮮雞,到藥房配些黨參、北□、枸杞、還要幾片生薑,回去馬上給我燉一鍋湯。對,我帶一個妹妹上來,多備點好吃的。」

  劉芳剛走出小屋不遠便馬上給家裡撥了個電話,走到樓下後招停了一輛計程車,示意司機停著等等,忙又返身摸上了紫荊的小屋。

  「紫荊,開門。」紫荊正打算撕開泡麵袋子的當口就聽到劉芳的叫門聲。

  「怎了芳姐,是不是忘了東西沒拿?」紫荊回頭往小床上找看。

  劉芳看了眼紫荊手上的泡麵沒好氣的拉住她就往外走「啥也別問,瞧得起芳姐我的就跟我走一趟。」

  「芳姐,你。。。」

  「都讓你別問了,還問。」劉芳摔上門就拉了紫荊下樓去。

  *************

  剛走進劉芳家,一股濃郁的香味撲面而來,讓餓了一整天的紫荊精神一振,劉芳家是一套標準的二室一廳,地方不大,整整齊齊的,讓人有一種家的感覺。只見小廳子上一個二十出頭的少女懶洋洋的靠著椅子看電視,那少女疑惑的打量了一下劉芳身後的紫荊「芳姐,那位是。。。」

  「新認識的妹妹,快倒杯茶上來。」

  紫荊忙擺擺手說「不用了,不客氣。」

  那少女沖紫荊笑了笑「是你自己說不喝的,可不是我不倒給你。嘻嘻。。」接著少女又轉回頭去看她的電視。

  這時廚房裡傳出幾下砰砰彭彭聲音,「春玲,滾進來,把菜冼了。」

  敢情看電視的少女叫春玲,她仿如未聞的繼續看她的電視。

  「真是個只會叫床的懶人。」劉芳沒好氣的朝春玲罵了一句,示意紫荊自己隨便找位置坐坐,便轉身走去廚房。

  春玲挨罵了也不怎麼的,嘻嘻笑著回說「芳姐,你叫的也不賴嘛。」

  紫荊轉頭看了看小露台上掛著的衣物,心裡晃然明白,眼前這三個女人是做小姐的。紫荊坐在春玲身邊的椅子上靜靜的看著電視裡播放著那不知名的韓國肥皂劇。

  廚房裡熱鬧的炒菜聲和女人的笑罵聲混成一片,沒多久,劉芳繫著圍裙從廚房裡走出來,手上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濃湯。

  「別看了,都過來幫忙端菜,吃飯了。」

  紫荊應了一聲,忙站起來走進廚房,只見一個和自己個子差不多高矮的少女正翻著鏟子把鍋裡的菜盛到碟子上。少女沖紫荊點點頭,笑著指了指案台上的菜「在這。」

  紫荊回以一笑,雙手端起一碟冒著熱氣的黃瓜炒肉絲。

  沒一會,五菜一湯整整齊齊的擺了一桌。劉芳分別指了指旁邊的春玲和炒菜少女向紫荊介召說「春玲,張小影。」復又向兩女孩說「楊紫荊。」

  「紫荊你好。歡迎光臨哈。」小影友善的沖紫荊眨眨眼睛。

  紫荊笑了笑,可那笑容的動作還沒做完她又聽到小影補充說「這下可好了,以後你們別再一個勁的罵我矮子了,多好,多了個墊背的。」

  暈,紫荊無奈的笑著點點頭。在座四人中春玲個子最高,應該有一米七五左右,劉芳應該免強也夠著一米七,紫荊心裡想,是不是女人都愛比較的啊,個子高矮也能說個事。

  「人家紫荊比你漂亮多了。」春玲一句話立即把小影嚥住了。

  劉芳呵呵一笑,奪了紫荊的碗又滿滿的盛了一碗湯,說「別聽她們瞎鬧,補補身子,要是喝不上三大碗可不依你。」

  湯很濃,但有些東西比湯還濃,紫荊雙手接過湯碗,不禁眼中微微濕熱。

  不知多已經久沒吃上這麼好的一頓飯了,其中不簡純是幾碟可口的小菜,更重要的那暖溶溶的感覺。

  小影收拾好桌子後又重新端上了一盒月餅和一盤水果。劉芳不知從那摸出了兩瓶紅酒,給三人滿上了一杯。

  「姐妹們,中秋節快樂。」劉芳端起酒杯向三人大叫,剎時間鶯聲燕語鬧成一片。

  經過一頓飯功夫,同是年輕人的她們沒兩下子就聊到一塊上了,雖然紫荊不太適應這樣的女人堆,

  對她們的話題也沒太大的興趣,但已沒剛見面時的拘束了。

  小影揪住紫荊要跟她拼幾杯,卻被劉芳制止了「紫荊你隨意喝一點就好了,別瘋灌,今天才剛做了。。。」劉芳連忙打住,吐了吐舌頭對紫荊歉然一笑。

  「沒事的,芳姐別在乎些什麼。」紫荊淡淡笑了笑。

  春玲和小影聽著兩人打啞迷般的對話不禁好奇了起來。

  「紫荊,你今天幹啥壞事去了?」春玲忍不住問到。

  「人流。」紫荊猶豫了一下低下頭去,隨即復又抬起頭笑了笑「別說我的破事兒了,中秋節的大家就要開開心心。」說著紫荊端起杯子向愣著的春玲和小影碰了一下「干了。喂,小影愣著幹嘛,你不是要找我拼幾把嗎?來啊。」

  春玲和小影馬上反應過來,笑嘻嘻的端起杯子接上。同是天涯淪落人,有些話不說也罷了,該快樂的時候就不要悲傷。

  「好呀,誰怕誰。來呀。」小影馬上給紫荊滿上。

  劉芳只笑了笑沒有再制止了,或許快樂是需要發洩才能出來的。

  四人竟都是能喝的,沒半刻鐘兩瓶紅酒就全幹掉了。

  「沒有了?」春玲晃著空瓶子看向劉芳。

  「誰叫你們瘋灌,沒了。」劉芳沒好氣的看著三人「月亮還沒出來就把酒給喝光了。一個比一個能喝,真是的。」

  「我下去再買,春玲走,幫忙拎兩瓶。」

  「喂,別買那麼多。」劉芳沖兩人背影喊了一聲。

  春玲和小影出去後,屋子頓時靜了下來。劉芳對紫荊笑了笑「她們倆就是愛鬧,別介意。」

  「那裡話,謝謝芳姐,今晚我很開心。」

  「開心就好。」劉芳沉吟了一下問說「知道我們姐妹三個是幹什麼的嗎?」

  紫荊沒有說話,她只默默的點點頭。

  劉芳歎了口氣「是不是瞧不起我們這些當小姐的?」

  紫荊心頭一緊,她搖搖頭「沒有,我也在金莎做過一年多。」雖然那時候不是紫荊的經歷,但更糟的都經過了,對於楊紫荊的歷史,現在的她還有什麼是承受不了的。

  「是嘛。」讓芳只隨口漫應了一下,這好像是她意料之中的事似的。「還在金莎做嗎?」

  「沒做了。」紫荊淡淡的笑了笑「前不久認識了一個人,所以沒做了,後來那人走了。」紫荊把玩著手中的玻璃杯,漫不經心的說著,彷彿就是說著別人的故事一樣。

  「那孩子是他的?」劉芳有點氣。

  「不是,」紫荊稍稍的別過頭去「不知道是誰的。」

  劉芳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她再不忍心問下去。這些事她看得太多了,也看得麻木了。她們這種女人只不過是男人的玩具而已,是沒可能會有結果的。

  「忘了吧,別多想了。」劉芳拍拍紫荊的肩頭「看,月亮出來了,咱吃塊月餅應個節。」

  劉芳揀起兩塊月餅,給了紫荊一塊。

  紫荊低頭細細的看著手上的月餅,眼角里不自禁的滑下兩行清淚。

  「傻瓜,哭什麼?想家就回去一趟唄,再怎麼著父母也不會不認自己的孩子的。」劉芳又輕輕的拍了拍紫荊的頭,她不知到這話兒到底是安慰別人還是安慰自己,自己眼睛竟也濕熱了。

  「我沒有家。」

  「不說那些了,看,月亮多圓多亮啊。」讓芳悄悄的擦乾眼睛。兩人各懷心事的看著一輪明月怔怔出神。

  「喂,你倆在搞幽會了不是?」小影和春玲各拎著幾瓶酒興沖沖的跑回來。

  「是呀是呀,咱正等你們的酒回來好盡興呢。」劉芳接過酒瓶用開瓶器打開了給眾人滿上。八瓶紅酒鬧了不到一個半小時竟又沒了。劉芳沒好氣的看著眼前那三個似乎還沒有進入狀態的死女人罵道「草,果然都是坐台命的。」

  「還是買小了,剛才怕拎不起,現在應該可都關門了。」春玲不無遺憾的說。

  小影重新泡了壺茶又圍上來說大說大笑,一點睏意也沒有。

  紫荊可不行了,身心疲累了一整天的她喝了兩口茶後便歪在椅子上睡著了。

  劉芳招呼小影幫忙把紫荊弄回自己房間去。

  「拿一件你的睡裙過來。」劉芳對小影說,她坐回床沿摟起紫荊的身子把她的衣裙輕輕的脫下。

  低頭間當劉芳看到紫荊小肚子上那個鮮紅色的字時,嚇得面色大變,心頭痛得猛吸了一口氣。她想起不久前客人們在談黃段子時說起過網上的一個事,莫非眼前的楊紫荊就是那個女人?

  「又是個苦命的女人。」劉芳輕輕的撫摸著紫荊纖柔的臉孔,心裡狠狠的歎了口氣。
sakei 發表於 2010-8-19 20:06
第二十二節問天

  更新時間2009-9-1510:30:23字數:3124

  彷彿很久沒這麼安穩的好好睡上一覺了,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時候,紫荊才悠悠的睜開眼睛。

  揉著濛濛睡眼,紫荊走出房間,廳子上靜靜的,從廚房裡飄出一陣濃濃的香氣。

  「醒啦。去冼手間梳冼一下,牙刷毛巾都準備了好,黃色那個就是。」劉芳端著大湯碗從廚房裡轉出來。

  「芳姐早。」

  紫荊稍稍梳冼好後回到廳子,見劉芳正笑著招呼她過去。

  「趁熱喝了。」

  紫荊心裡又是一陣感動,推卻也就顯得矯情了,「謝謝芳姐。」紫荊笑了笑捧起湯碗「她們呢?」

  「出去鬼混了。」劉芳待紫荊把湯喝完後開門見山的說「紫荊,跟你商個事。」

  「嗯,芳姐你說。」

  「搬過來和我們住吧。」

  「怎麼能打擾你們了,不行的。」

  劉芳擺擺手,紫荊的反應她早估著了。「沒事,算你三百元租金,錢也不急,待你找到了工作再給我。何況晚上家裡經常是沒人的,也順便幫我守守屋子。這可行?」

  這不明擺是劉芳的照顧嘛,紫荊心頭一暖,可是她現在最怕的就是欠人家人家,因為她還不起。

  看紫荊不肯,劉芳乾脆拉下面去說「如果是瞧不起我們就算了。」

  「不是不是,怎麼會呢。」紫荊忙回答說「我是怕影響了芳姐你們的生活。」

  「傻瓜,有什麼好影響的,就這樣了,等會你回去收拾一下,如果今晚五點前還不見你上來,我就衝你那打過去。」說著劉芳把桌子上的一千塊塞到紫荊手裡說「回去把房租清了,這就過來。」

  「不行不行。」紫荊忙不迭的推卻,「怎麼還能拿芳姐你的錢。絕對不行的,芳姐不要塞。」

  「是借你的,不是給。找了工作後還我。」劉芳也沒再說什麼,催著紫荊穿著好過就打發了她回去。

  雖然不太意願寄人籬下,但目前自己的處境走到了什麼地步紫荊是清楚的,回想起昨天因為八百塊錢差點又一次放棄了自己的情境,紫荊心底裡那一絲屈強,在慘酷的現實面前已不得不低下頭去了。

  把一應的衣物收拾好後,拎起打包好的書本,紫荊淡淡的轉身看了一眼這個讓她人生夢斷的小房間後,便推開門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了。

  劉芳家家原來住了四個女人,其中一個前不久回家嫁人去了,紫荊搬上去後又湊足了四個人,張小影是劉芳的遠親表妹,她們姐妹倆住一房,紫荊和春玲住一房,本來劉芳是想和紫荊一房的,因為她看得出紫荊心中有好多死結,她想早早晚晚的給她開導一下。但小影卻吵著不肯跟春玲這個騷貨睡,所以也就算了,春玲卻很樂意這個安排,因為她發現又有一個小蘿莉給她欺負了。

  劉芳她們三人通常是傍晚六點上班,有時是午夜兩三點回來,有時是第二天才回來,白天早上那一段才是她們的是睡覺時間,直睡著中午才起床活動。

  生活基本穩定後,紫荊又走進人海茫茫裡找工作,結果還是處處碰壁,期間她出過一個大排檔上當服務員,可是給食客認出了她,結果當晚她就讓老闆以「擾亂經營」為由給轟走了。

  能找能去能試的她到試過了,每天回家時總又帶上一身疲憊和滿心傷痕。兩個星期下來,紫荊已完全絕望了。回到家裡就好,在家裡沒有人鄙視她,沒有人侮辱她,沒有人嘲諷她。雖然女人堆裡經常會為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上幾架,當身邊那三個女人吵架時紫荊通常只是坐在一旁邊靜靜的看著,因為她知道,她們吵架只是發洩一下生活中的無奈和傷痛,就算吵得再凶,吵完後便沒事了。漸漸的紫荊已發現自己融入了她的他的生活和情感覺當中,只在在她們跟前,紫荊才覺得自己還算得上是一個人。在茫茫的人海中,或許就只有這一群才能接納她的存在吧。

  今晚春玲沒到凌晨兩點就帶著一身酒氣回來了,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個不停,紫荊忙拎了冷毛巾幫她敷面。誰知春玲瞇著眼睛伸手握著她的腰肢說「紫荊,更再自找罪受了。過來跟我們混吧。」

  紫荊聽得心中狠狠的顫抖,她低下頭去,沒有說話。

  春玲摸著紫荊的頭髮說「別再在自己的傷口上灑鹽了,好痛的。我知道。」

  紫荊還是沒有說話,她默默的躺回床上,可是她又失眠了。

  她在輾轉反側的抉擇著,取捨著,但她發現自己已沒有抉擇的權利了,還談什麼取捨呢。生活現已迫得她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她平常很節約,在外面找工作時連水也捨不得買一瓶,可是生活上必要的開銷還是要的,錢包裡不到一百塊錢了,在這裡白吃住的不好說,沒可能還向她們伸手要錢的,就算她們給,紫荊也沒臉收下,她們都不容易,這些都是她們用身體換回來的,就算她們不介意紫荊自己也介意,她絕不會情願去接受姐妹們的這種關照。可是工作唉。不提也罷。她為了祈求別人給她一份工作而完全不打自己當人的站在別人鄙視的目光下受人侮辱,面子尊嚴什麼的,她都忘了,可是又能怎麼樣。做小姐吧,她已不是放得下放不下那點微薄得讓自己也可笑的尊嚴上的事了,她是過不了自己心裡的那個坎,每當想到讓男人壓在身上的情境,她就不由得噁心的直想吐,雖然也經歷過被男人侵犯的爛事,可那是被迫的,如果要自己甘願趴倒在男人身下,這讓她心底裡不寒而粟。要是她徹頭徹尾是一個女人還好接受,可是她畢竟有二十多年的男人意識啊,這想像中的變態事兒讓她怎生面對。

  走嗎?能走哪去了?再說紫荊她也不願意走。

  紫荊可以不為錢而拋棄一切,但現在她對跟前的這份溫暖卻不能割捨。那是她在人世間裡唯一的溫暖。她再不願意回到以前那種關上門裡靠自我麻醉維持喚吸的日子,她害怕,她情願死了也不再回去以前的自己。

  紫荊緊緊的握著雙拳,驀地她忽然坐將起來把身上的衣脫全都脫光了,雙手緊緊的抱住身旁的春玲。

  「春玲,能脫光了讓我抱抱嗎?」

  「好呀,」春玲是個受鬧的,她笑嘻嘻的說「不過我要扮男的。」

  春玲一邊脫衣一邊奸笑著說「就讓你見識一下本姑娘。。哦,不,是本少爺的絕世身材吧。。。呵呵。。小妞,別貶眼了。。」

  春玲把身上的衣裙也脫光後便將紫荊纖細的身軀翻了過來,一把壓在身下奸笑著說「讓本少爺給你好好的安慰安慰吧。」

  紫荊沒管春玲的瞎鬧,她閉上眼睛感受著,良久,她失望地睜開眼睛,卻又不甘心的跟春玲說「咱換個位置試試好不好?」

  「不好,都說我是男的,怎能讓你睡我上面?」春玲不依,但當她看到紫荊那祈求的眼光時,她只能無奈的點點頭「就一次,以後我要一直當男的。」

  紫荊顫抖著爬上春玲的身體,又閉上的眼睛,她在努力的追尋著那已經消失了的感覺。可是最終她卻只能又一次失望的睜開雙眼,口中喃喃著「難道我真的是個女人了。。。」

  「你當然是個女人嘛,我才是男人。哈哈。。」春玲迫不及待的又把紫荊翻在身下,一隻魔爪已悄悄的伸到她的酥胸上去,而別一隻手卻。。。紫荊驚一聲尖叫,她臉色通紅的撥開春玲那只亂摸一氣的魔爪說「別鬧了,快睡。」

  春玲嘻嘻一笑躺回自己的位置上去說「是你自己先要鬧的,還說我。

  不一會,春玲便沉沉睡著了,紫荊卻睜著眼睛一直天亮。

  清晨,小公園裡爬滿是晨運的人,打太極的,做早操的,跑步的,跳台階的三三兩兩的說笑著在公園裡悠轉,紫荊對眼前的一切仿如不見,她默默的坐地樹旁的小石磯上,托著下巴翹首望天,什麼念頭也沒有,什麼想法也沒有,任憑腦子裡空茫茫的一片。

  天空黑壓壓的一片,輕寒的急風把樹木吹得搖搖晃晃,晨練的人匆忙散去,小公園頓時一片空寂,小石磯上那個身影依舊一動不動的翹首望天。

  「下雨了嗎?」一滴滴雨水打落在臉上,冰冷的一片。紫荊激靈靈的打了個寒噤,但依然沒有動,任由越下越大的雨水透徹全身。暴雨中她忽然站起來,慢悠悠的走到公園的小廣場的正中央。

  從錢包裡摸出一個硬幣緊緊的捏在手心,紫荊伸手直直的指向風雨交加的天空大聲叫道「你狠,我讓你說了算。」

  話間一落,紫荊將手中的硬幣奮力的拋向天空。

  「叮玲」一聲清響在風雨聲中傳來,紫荊邁開一生的轉折向著發出聲響的地方慢慢走過去。

  「哈哈哈。。。好,好,既然如此,我就要看看你到底能把我怎麼著。。哈哈。。」瘋狂的笑聲遠去了,公園裡又只剩下暴風雨的呼嘯和水泥地面上那枚浸泡在雨水的硬幣。
sakei 發表於 2010-8-19 20:07
第二十三節下海

  更新時間2009-9-1510:46:42字數:3748

  燈紅,酒綠,身體上到處游移的大手。又一杯四十四度伏特加灌下去,熱辣辣的烈酒卻不能壓下胸口中的噁心。

  「你又輸了。」男人也沒等公主過來倒酒,迫不及待的端起酒瓶又給紫荊滿上「嘿嘿。。胸大的女人能喝,來。。咱繼續玩兒。。」說話間,男人的一隻大手又摸上紫荊的胸上轉頭對旁的男人說「哥兒,你們知道不知道為什麼女孩胸大的女人能喝,她那是用來裝酒的嘛,對,跟駱駝的駝峰一樣,越大越能裝。」

  紫荊扭了扭身體,一聲不哼的緊皺的眉頭。

  「操,爺們是來找樂子的,你他媽的皺什麼眉頭,不給摸出別出來做婊子,裝什麼純潔。」男人沖紫荊狠罵了兩句「給爺們喝個歌兒聽聽。」

  「不會唱。」

  「媽的,不唱就喝三杯。」

  「好。」

  春玲急得一把拉住紫荊的手搖了搖頭,「黃老闆呀,咱家小妹妹今天第一次出來坐台,老闆們高抬一下貴手嘛,這歌我喝,這三杯酒我喝,行不行呀?」春玲依在男人懷裡膩聲膩語的說。

  「好,就衝你說的第一次坐台,算了。酒也不喝了,爺要她上床去喝好東西。」

  因為紫荊自進KTV房後一聲不哼的態度惹毛了今晚來找樂子的幾個客人,一整晚下來幾個男人就沖的紫荊為難,幸好春玲拚死拚活的幫紫荊救場才挨完一場酒下來。

  看著紫荊被客人帶上房去的背影,春玲非常擔心紫荊會出事兒來,但同時她心裡有一個疑問,紫荊她不像是以前坐過台啊?那她在金莎的一年多是怎麼過的啊。

  「來個全套。」關上房門後男人甩手把外衣脫了,大字型的躺在床上。「蘑菇什麼?還不脫光光死過來給我吹啊,老子趕著回家睡覺。」

  看著還傻站著門邊的紫荊,已經毛了一整晚的男人被徹底惹火了,他二話沒說的爬起來把紫荊甩到床上,揪住紫荊的頭髮把傢伙生生的頂入她的嘴裡。

  「惡。。」紫荊再也壓不住胸口的噁心,剎時間把胃裡的東西一古腦兒全吐了出來,吐得那男人滿身滿腿一片惡臭。

  男人大叫一聲,甩手就一巴掌劈下去,直把紫荊打到地板上「你他媽的,算老子今晚倒霉。」男人罵罵咧咧的衝進冼手間冼了一下穿上衣服就摔門出去了。

  劉芳接了投訴後知道紫荊出事了,連忙跑上了十九樓房間,只見紫荊趴在地板上目光散亂的看著天花板,身上吐得髒兮兮的一片。她連忙跑過去扶起紫荊柔聲問道「哪裡不舒服了?要不要芳姐帶你上醫院落?」

  晃然間聽得劉芳的聲音,紫荊再也按耐不住了一把撲到劉芳的懷中放聲大哭。

  「芳姐,我不想的,我很努力了。。。」紫荊抽嚥著顫聲說。

  「傻瓜,沒事了,跟姐回家去。」劉芳又是痛心又是疑惑,這個迷一樣的女人,真是讓她又揪心又無力。撫摸著懷中一樣的人兒,劉芳歎了口氣「既然決定還是出來混就別想那麼多了,趁著年輕多掙點錢,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

  紫荊沒有吃晚飯,她想如果肚子空空的就不容易吐了。回頭已經沒有路了,既然沒有路就不要再回頭,還是繼續向前走吧,說不定挺一下就過了。天底下沒有過了不的坎,乞丐的說話在紫荊心中不停閃過,過不了也要過。

  跟著劉芳她們身後,紫荊每走一步都深吸一口氣,她盡量把自己放鬆下來。盡量的擺出一副類似笑臉的笑容。

  「文少,江少,威哥兒,大超哥多謝你們捧場啦。。。」劉芳招手叫公主「小清子,叫服務生送個大果盤擺個境兒,在我的份子裡送三打啤酒過來。」

  「阿芳,使不得,咱誰跟誰了,別搞那一套。」那個叫文少連忙擺手制止。

  劉芳嘻嘻一笑拍拍公主出去安排,她一手拉上紫荊說「今晚我把我的好妹子交給你,別欺負我妹妹啊,要不然我跟你拼白的。」

  「芳姐很生氣,後果是很嚴重的。。哈哈。。。咱怎麼敢啊。。」

  「小影,快招呼江少去,別讓他磨磯。」劉芳又衝春玲說「大超哥都快要睡著了,你還不過去給他點根煙,都老相好了。」

  春玲笑嘻嘻撲了過去,大超哥驚叫道「我的姑奶奶,小心,別激動,我的眉毛啊。。。」

  不多時,服務生端了一大箱啤酒進來,劉芳也不待倒杯子,隨手就給房裡各人扔了一罐「我先乾為敬。」劉芳就著罐子一口氣干了又開了一罐向眾人說「一起來熱個身怎麼樣?紫荊,你過來,我跟你說,文少是我的恩人,當年若不是文少他,姐我已經從這裡的二十六樓跳下去了。」

  「土掉渣的事兒了,那還有臉皮在小妹跟提混說,來,咱啥也別說,感情深一口悶。」文哥沖紫荊晃晃酒罐「你喝不完我頂上。」紫荊搖頭笑了笑。

  「文少,咱紫荊可是喝一瓶伏特加還能跑步回家的材料哦,你這英雄我看是當不成了的啦。。」春玲趴到紫荊肩頭呵呵直笑。

  「各位先玩著,我安排好別的房間就回來。」轉身間劉芳拍拍紫荊的肩頭說「幫我敬文少三杯,敬不夠我回頭敬你三十杯哈。」

  「別聽你姐的,沒句準兒。」文少揮揮手「大家坐下隨便玩,小清子,你也別乾站著倒酒了,也不是不知我的規舉,我的規舉就是沒規舉。坐下,能一起喝酒就是朋友。」

  紫荊學著小影和春玲的樣兒,稍稍的靠在文少身邊坐下,那文少約三十左右,硬朗的臉孔下散發出一股懶洋洋的不羈,他沖紫荊笑了笑「小妹子怎個稱乎?」

  「紫荊。」紫荊淡淡回答說。

  「臨湖門外是儂家,郎若閒時來喫茶。黃土築牆茅蓋屋,門前一樹紫荊花。」文少呵呵一笑「什麼時候請我去吃個閒茶啊?」

  眼前這幾個男人比昨天那幫禽獸順眼多了,紫荊對文少也沒太大的反感,雖然對這個一上來就掉書包的傢伙有點無可奈何,這種騙騙無知少女的東西又怎會讓她感冒。

  紫荊無所謂的笑了笑「我不太喝茶,酒倒是可以的。」

  「好,咱先來對上一酒怎麼樣。」

  「喂。。你們別在哪自顧著念那個破詩好不好,有點集體觀念好不好?」小影旁邊那個叫江少叫嚷嚷著向他們端起酒杯。

  文少哈哈一笑「當然好,骰子就不玩了,咱來玩蓋棉胎,輸了的可以罰酒,也可以做個別的。」

  「不好不好,上次把我的手拍又紅又腫,還是玩別的。」春玲第一個站起來反對。

  大超哥連忙把她拉住說「不怕,這次我專程給你帶了瓶藥油,等回我幫你揉揉。。」

  「好,那我先幫你揉揉腦袋再說。。」春玲轉身就趴到大超哥的腦袋上拍了拍。

  威哥的站起一擺手說「靜,大家靜一靜,前兩天聽了好幾個迷語,今晚說給大家玩玩,猜著的可以要求在座任何一位做個事,被要求的不能推卻。怎麼樣。。」

  「成,從來就你最多壞水。」文少端過酒杯喝了一口。

  「大家聽好了,如果大家都猜不著的,就全都要喝一杯酒。第一個迷語是「永遠的處男,猜一個作家名字。」

  威哥的話音剛落,春玲便大聲叫道「我知道我知道,莎士比亞對不對?大超哥來三聲狗吠聽聽看。」

  威哥作了個怪笑「對了。大超難為你了,你叫吧,哥們聽著就是了。」

  大超哥不解的問「什麼意思嘛?讓兄弟我死個明白吧。」

  紫荊同樣不解,她好奇的看著威哥,只見威哥呵呵一笑「啥是比啊?比都沒看過不是永遠的處男是啥啊?」

  「哈哈,操。。。被你死女人陰了。叫就叫。。聽好。。」大超哥翻身撲向春玲咬牙切齒的汪了幾聲,汪得春玲一臉唾沫子,兩人又鬧了一捆了兒。

  威哥接著又說道「女人的內褲,猜一個汽名。」

  「藍鳥唄。。罰紫荊親小影一下。」

  「切。這個我也知道啊。」紫荊說完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兒,連忙別過頭去。

  威哥繼續發話「男人腿長,猜一種食物。」

  這下子全場靜了,誰也答不上來,呆了一會後,威哥示意眾人喝一杯後陰陽怪氣的說「蛋糕。」

  紫荊聽得差點把嘴裡的啤酒噴了出來,江少哈哈大笑「女人腿長呢?有沒有這個說法?」

  「當然有,是唇膏」

  紫荊聽得再也禁不住撲在小影身上笑個不停。

  鬧夠了,笑夠了,酒也喝完了。眾人都紛紛散去了,紫荊跟著文少也上了房。一整晚下來輕鬆的心情忽又緊張起來,她看了看文少沒有說話,默默的坐到床上。

  文少笑了笑坐不予考慮紫荊身旁「別緊張,是不是酒喝多了不舒服?」

  紫荊搖搖頭,還是沒敢說話。

  文少輕輕的在紫荊額前吻了一下便和衣睡倒在床上。「關燈睡啦。。。」

  紫荊伸手關了燈戰戰兢兢的睡到文少旁邊默默的等待著讓她戰慄的那一刻的來臨,可是過了不大一會兒卻聽到了身邊男人均勻的呼吸聲,他竟然睡著了?

  紫荊有點不相信,睜著眼睛直到天快亮時才沉沉睡去。

  當第二天醒來時,她發現床頭櫃上壓著一千塊錢和一張小紙條—「趕上班,不等你起來了。」

  晚上文少又和一眾哥們上來了,直點了紫荊坐台,又是一輪瘋鬧過後,文少帶了紫荊上房。

  紫荊從包裡掏出昨晚那一千塊錢送到文少跟前說「對不起,昨晚我沒做什麼,不能收你的錢。」

  文少不接,「昨天你是不是陪了我一夜?」

  紫荊點點頭「可是。。。」

  文少擺擺手「沒可是的,你陪了我我就要給錢,做什麼沒做什麼不重要,那只是過程,不影響你陪了我一晚的結果。」

  「但。。。」

  「別但了,去,放缸水給我冼澡,剛才鬧得太凶了。」文少揮揮手。

  待紫荊放過好了溫水後,文少自個兒走到浴室去了。紫荊站在門邊上猶豫了一下,一咬牙把衣服脫光了怯怯的推開浴室的門。

  「我。。我能。。待。。候你冼澡嗎?」春玲教的那句台詞讓紫荊足足念了半分鐘才免強完整的說了出來。

  文少抬頭看了一下眼前玲瓏惕透的身體笑了笑,可是當他角到紫荊肚子上那個紅色的字時,瞳孔微微的收縮了一下,但他沒說什麼,只點點頭「歡迎之至。」

  衣服都脫了,還想什麼呢,紫荊強壓住心頭的動盪跨進大浴缸裡。

  「傻瓜,怕什麼,我又不吃人肉。」文少撫摸著紫荊長長的秀髮,輕輕的把它盤了起來,從浴缸邊上取過浴帽幫她罩上。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紫荊心頭一酸,閉上眼睛靠到文少的懷裡。。

  是呻吟?還是悲吟?不知道!待一切瘋狂過後,夜色還是原來的夜色,但人已不是原來的人了。
sakei 發表於 2010-8-19 20:07
第二十四節重逢

  更新時間2009-9-1510:54:57字數:3122

  商業步行街上的霓虹燈陸陸續續的開亮了,一名緊身散領短裙的艷妝少女踩著高跟鞋的碎步走到公廁旁邊的小石台階上坐下來,頓時引得路上的行人紛紛注目。

  乞丐打量了少女一眼,什麼話也沒說,他沉沉的歎了口氣低下頭去。

  少女從小包裡取出一疊錢雙手送到乞丐跟前,「找到工作了。」

  「謝謝你,要上班了。」少女淡淡一笑站起來走入了迷茫的夜色,乞丐定定的望著遠去的背影,眼角里滑下了一滴淚水,淚水滴到手中的鈔票上。

  紫荊每天晚上都盡力的灌酒,無論是啤酒、洋酒還是紅酒白酒,喝了吐,吐了喝。喝完了就被客人帶上房間瘋搞,往往第二天早上也爬不起床。歡樂谷的常客都給她起了個名字---瘋雞。

  紫荊和墜落速速快得讓劉芳她們大吃一驚,就連一向風騷浪蕩的春玲也不信相居然有女人會賤得這樣出息。劉芳她們是知道紫荊的為人品性,她們也知道這個沉默寡言的女人骨子裡的瘋狂正是她心靈上的背負。當一個人背負太多的時候就會變得瘋狂,特別是紫荊那種要麼不干要麼干絕的性格。

  劉芳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劉芳反反覆覆的教她、勸她、甚至罵她,可是紫荊這頭聽了那頭依然一切如舊。

  「芳姐,能不能幫我帶套衣服上來,1206房。」掛上電話後,劉芳連做好了的早餐也顧不上吃,跳上計程車就趕回歡樂谷。

  推開1206房間的門時,只見破衣碎布掉散了一地,紫荊一絲不掛的俯趴在床上,酒紅色的長髮散亂的披灑了一床,雪白的胴體上還殘留著斑斑淡紅色的齒痕。

  「芳姐,又麻煩你了。」紫荊稍稍仰頭沖讓芳笑了笑。

  劉芳走到床邊坐下,看到床頭櫃上那疊少說也有三千塊的鈔票後禁不住鼻子一酸,怔怔的掉下眼淚。

  紫荊伸手搭在劉芳的大腿上,笑著說「芳姐,大清早的哭什麼。」

  「拿開你的髒手。」劉芳一巴掌打下紫荊的手狠聲罵道,紫荊蹺蹺的收回手歪頭的看著劉芳。

  劉芳再也禁不住翻身趴到紫荊的背上哭罵起來「別這樣作賤自己了好嗎?心裡有啥事就跟我說出來好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是找死。懂嗎?別再這樣了好不好?愛惜一下自己好不好?」

  紫荊撫摸著劉芳的秀髮說「芳姐,沒事的,我只是想多掙點錢。」

  「錢是這樣掙得嗎?」劉芳聽得猛的坐了起來指著紫荊的鼻子罵道「就算掙了你有沒有命用?你呢,今天我就要把話給你說清楚。」

  「有命用就用,沒命用就算了,這也是命呀。」紫荊淡淡的說。

  「啪」的一聲,讓芳甩手重重一巴掌摑到紫荊的臉上,大聲罵道「咱們是破罐,咱們破摔,這沒啥好說的,但你這是瘋摔,非要把自己摔得個粉身碎骨不成?」

  「姐,別哭了,我聽你的就是了。」紫荊拉住劉芳的手搖晃著說。

  「你這話我聽了一百次了,可那次是真聽的,我不管,你給我休息幾天,老老實實的呆房間裡反省一下。」劉芳一邊罵一邊扶起紫荊的肩頭。

  「行了,我自己來。」紫荊接過劉芳手上的衣服撐下床來,誰知走了沒兩步便覺雙腿發軟,重心一歪整個兒摔回床上。

  「呵呵。可能肚子餓了,等咱們叫上小影和春玲去吃大餐。」紫荊輕輕的掙開劉芳的走,扶住牆壁走向浴室。

  「昨晚做了多少個客?」看著紫荊把桌子上的錢塞入小包,劉芳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

  「三個。」紫荊嘻嘻一笑挽住劉芳的手臂說「走啦,快餓死了。」

  「餓死了活該,好過讓人給搞死。」劉芳氣得沒啥好說了。

  「賤人老婆,乖乖的呆在家裡,別給我出去浪野男人嗯。」春玲化好妝後坐回床上翹著腿穿絲襪。

  「滾吧。。。別吵我睡覺。」紫荊死翹翹的趴在床上,眼睛關瞇著天花板。

  春玲悠的伸出魔爪子往紫荊的胸上捏了一把,「要是給我紅杏出牆的話看我回來不把你剝了。」

  紫荊哼了一聲,抬腳便朝春玲屁股踹去,春玲嘻嘻一笑閃身跳下床回頭眨眨眼睛說「記得想我啊。」

  紫荊果然被劉芳禁閉了,要她呆在家裡休息三天,說讓她自己好好反醒。看著空落落的屋子,紫荊一時悶得發慌,現在她不太敢一個人呆著,因為她怕自己呆著的想後就會想起一些不該想的事,所以她情願讓外面世界的喧鬧聲填充自己的腦袋。

  紫荊看了一會天花板後終於還是爬起來稍稍的收拾了一下便一個人逛去了。

  南國的冬天雖然溫度不是太低,但那種冷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從暖屋裡跑出來的紫荊禁不住狠狠的打了個機靈,她緊了緊衣領後又連忙把雙手縮回袖子裡去。

  紫荊信步走到步行街的公廁旁,角落裡空空的,估是因為天冷的原故老頭早些回去了,心裡泛起了一絲失落感。她從地面上撿了一塊小石子蹲到老頭平常坐的地方上寫了幾個字。

  ----天涼加夜,女表留。

  忽然間身體後傳來一個喊自己名字的聲音,紫荊連忙回過頭去。

  「真的是你啊。。。我們都以為你失蹤了啊。」兩個穿著商場工服的少女走過來衝她免強的笑了笑。

  紫荊一愣,想起原來是以前化妝品商店的同事,她淡淡的笑了笑「小麗,小金,你好。」

  「啊,是的,不久前有幾個男人來店裡找你。說如果碰上你就給你說一聲,王剛找你。」小麗頓了頓又問道「哪去了?近來可好。」

  這時小金走上一步附在小麗耳邊悄聲說「別跟那種人牽連了,看她那比女鬼還要妖艷的打扮不就清楚了嗎?不去賣還能幹麻。」

  聲音雖小,可字字清晰的傳到耳邊,紫荊也沒說什麼,只淡淡的點點頭便轉身離去了。望著漆黑的天空,紫荊喃喃自語道「還來找我幹什麼呢,人都死了,找不到的啦,找不到的啦。」

  歡樂谷裡的暖氣開得旺旺的,漫無目的的紫荊最終還是走了回來,從更身室裡換過上班的裙子後她悄悄的走回自己組裡的小姐房。

  看到今晚的生意不錯,沒到九點她們組小姐房裡就只剩下四個小姐坐著等客。「喂。。你跑回來幹嘛?芳姐不是說你不舒服休息幾天嗎?」一個小姐沖紫荊問道。

  「想念你們嘛。。」紫荊笑嘻嘻的回說。

  正混聊間,劉芳風風火火的衝進來「美晶、小情、麗麗全都跟我上房,小紅呢。。跑哪去了?」

  當劉芳停定住身子發現紫荊竟然跑了回來,連小姐裙也都穿好了的坐在沙發上衝她微笑「芳姐,我也上。」

  「上你個死人頭,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呆著,那也不許亂跑。」罵了兩句後劉芳領著眾人匆匆離開,臨出門前又回過頭來罵道「回頭看我怎麼收拾你。」

  小姐房裡只剩下紫荊一個人,她乾脆打開電視找節目看。

  「紫荊。。」

  紫荊連忙抬起頭,只見一個也是穿著小姐裙服的女人猛的推開門向自己身上撲過來「真的是你。。找死我了,你這沒良心的。。。」

  紫荊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讓那女人雙手死死的摟住了。怎麼了?是誰啊?不認識的。。。不。。好像有點臉善,在哪見過呢?

  「這位姐姐,先放來手,姐姐你認識我的嗎。。。」

  就像變臉表演一樣,前一刻女人臉上的驚喜歡突然換成了驚怒。她一把揪住紫荊的頭髮把她整個人扯到地板上,甩手又是一個重重的耳光,剎時間直把紫荊給打蒙了。「你。。。」

  「啪」的一聲又是一個耳光,生生把紫荊的話打回了肚子裡去,女人瘋子般一邊死揪紫荊的頭髮一邊揮著手掌往她臉上身上招呼,口中哭罵道「我讓你做婊子,我讓你犯賤。。姐我拚死拚活為的是什麼,為的就是讓你能幹乾淨淨的做個人,姐我求的是什麼,被人操死操活的弄錢回來讓你唸書,讓你爭取出息,你竟然一聲不哼的跑出來賣,你對得我嗎?我打死你。打死你。。。」哭罵間又是一輪巴掌雨點般拍到紫荊身上。

  「喂。。停手。。你幹什麼打人。。快給我停手。」劉芳從門看飛距過來氣急敗壞的一把將女人推倒在地上,蹲下來雙手抱住紫荊急問道「傷了沒有,那裡被打傷了?出啥事故了。。。」

  混亂中紫荊靈光一閃,一個名字跳上頭心,她沒顧擦拭嘴角的鮮血,爬起來指著女人大叫道「你是陳素容?陳素容?」

  聽得紫荊的叫聲,女人禁不住跌坐在地板上失聲痛哭「你她媽的臭婊子,你他媽的還有臉面叫我,滾。。。給我滾。。。我不想再見到你,你馬上給我滾。。。」

  一時間萬語千言不知從何說起,紫荊跌坐在地板上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原本準備發彪的劉芳看出了點意思,她默默的退出房間並順手把門帶上。
sakei 發表於 2010-8-19 20:07
第二十五節坦白

  更新時間2009-9-1615:57:07字數:3461

  擦乾眼淚,紫荊蹲到陳素容身邊挽住她的胳膊說「姐姐,別哭了。。」

  陳素容甩開紫荊的手「滾。。給我滾。。。我的妹妹是大學生,不是婊子。。」

  紫荊心頭一酸,她強忍住淚水說「素容姐姐,事情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樣,能聽我說清楚好嗎?讓我把事說清楚了,再罵我我都認了,甚至殺了我也行。我也很苦,我也很屈。能讓我把事情說清楚嗎?」從來沒在人前喊過一聲苦一聲屈的紫荊,今天晚上在陳素容跟前終於喊出來了,伴隨而來的是壓抑了彷彿一輩子般沉重的淚水,紫荊趴到陳素容身上直哭得聲撕力歇。

  這下反過來可把陳素容給嚇住了,一時間不知何措的她除了死死的摟住懷中混身顫抖的人兒外,別的什麼也都忘了。

  紫荊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只知道收住眼淚的時候,心頭很暢快很暢快。又一次擦乾眼淚,站了起來「素容姐姐,找個地方我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你好嗎?」

  姐妹倆走出房間時,紫荊看見呆在一旁悄悄擦眼淚的劉芳,她走到劉芳跟前稍稍交待了一下,和陳素容急匆匆的衣裙也沒換只披上一件長大衣就走出了歡樂谷。

  歡樂谷附近的茶館包間裡,滿室茶香淹不住兩人心裡的悲苦動盪。紫荊沉吟了好一會後還是開門見山的問說「素容姐姐,你信相人有靈魂嗎?」

  「靈魂?」陳素容愕然的看著紫荊搖搖頭「我不知道。」

  「現在的楊紫荊已不是當初的楊紫荊,完全不是同一個人了。」

  陳素容被紫荊石破天驚般的說話嚇得掩住差點叫出聲來的嘴,她曾聽說過如果受了某些刺激和傷害的人會把自己封閉起來糊思亂想,莫不是紫荊她。。。

  一念到此素容慌忙抓住紫荊的手緊張的說「紫荊,別糊思亂想,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姐都和你一起扛了。別再。。。」

  紫荊伸手握住素容的手,素容的反應她早就料到了,當下她淡淡和笑了笑「素容姐姐,我的腦子沒糊塗,接下來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雖然事情很荒誕不經,但我用我的生命起誓,我將要說的半句假話也沒有。姐,經過有些長,聽我說完了你再問你的疑問。。好嗎?」

  聽素容點點頭,紫荊把從事情的始末一點一點的慢慢訴說出來,她說得很慢,也很平靜,這讓她自己也奇怪,奇怪自己的心已經沒那麼痛了,或許是麻木了吧,在自己口中流出的彷彿只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故事,人真的是很奇怪,只要後一個傷口比前一個傷口傷得深傷得重時,前一個傷口就不會再感覺到痛了。紫荊就是用傷口掩蓋傷口的方法一路挺了下來。

  素容默默的傾聽著,從開始的懷疑驚訝之色漸漸變成傷心失望,最好竟然悲痛的抽泣起來,自剛才和紫荊重逢到現在的一幕幕不時閃過心頭,初見時的那份茫然是裝不了出來的,她細微的小動作和說話的語聲和眼神是裝不了出來的,自小相依為命的姐妹很多事不用說,憑感覺就出來了。

  夜很深了,玻璃窗上撲了一層白濛濛的水霧。

  素容又一次細細的打量了紫荊一下終於問說「那麼說,你就是林家的大少仰林沖,而現在出國了的林沖才是楊紫荊?」

  「是的。」紫荊低頭疑視著已早冷透了的清茶幽幽的說道「林沖早已跳進河裡淹死了,現在剩下的只是一個人盡可夫的妓女楊紫荊。」

  「姐。」紫荊抬頭淡淡一笑說「以後別再提起林沖這個名字了,我怕我不得不再次跳進河裡把他淹死。」

  「不要。。林。。紫荊,不要再說那種混話,人活著就好,一切會變好的。」素容急得一把拉住紫荊的手臂說「他。。他怎麼能這樣對你。他還是人嗎?不行,我要去問問他。。我要他還你一個公道。。」

  「素容姐姐,別去問了,沒意思的。」紫荊握住素容的手轉頭望向窗外「一場夢,夢散了,一切都也都結束了。」

  雖然不甘心,但素容很清楚的知道,是的,一切都完了。從小活在社會最低層的她有什麼沒看過的,就憑她們現在這種卑賤的身份,拿什麼去跟甘家那些敗類報仇?憑什麼去跟林家討說法?在那些人的眼中,自己和現在的紫荊跟本就連人也不如,捏死自己姐妹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

  素容看了一眼紫荊身上的小姐裙服,又低頭看了自已一眼,歎了口氣。想不到拚命的走了一圈終是走回了原來的地方。姐妹倆始終逃脫了不妓女這個宿命,還有什麼好希冀的呢?

  「素容姐姐,我能繼續叫你姐嗎?」紫荊很真切的感覺到從素容眼中流露出來那種比血還濃的感情,人海茫茫中能給她這樣一份溫情的實在太少了,一路挺過來為的就是給自己一個活著的理由,當紫荊看到素容的那一刻。她似乎已找到讓自己活著的理由了。

  素容何嘗不也是這樣嗎?雖然她已不是原來的紫荊了,可又怎麼樣?她也是自己天底下唯一的親人了,素容又怎會放棄紫荊?這也是素容一路走來的堅執和信念啊。

  「喊一輩子好了,直到我聽不見為止。」素容輕撫著紫荊的秀髮,堂堂大少爺竟被命運玩弄得如此慘淡,安慰的話已沒意思了。「紫荊,現在還習慣嗎?」素容頓了頓「我說是女人。」

  「死都不在乎了,還在乎什麼?還在乎男人還是女人?都走到這一步了,我已沒當自己是人了。上房前多喝些酒,讓腦子空空的,什麼也不想,由著身體反應不就好了。」

  素容伸手摟住紫荊又怔怔的掉下淚來「紫荊,別多想了,咱姐妹倆水裡火裡一起混過去就是了,咱多掙點錢,姐帶你離開這裡好嗎?」

  「好。」紫荊點點頭,「我聽姐的,姐去哪我就去哪。」

  茶館快打洋了,茶館店長終於按奈不住衝進包間,把那兩個整晚佔著房間只喝茶不吃點心的破女人給打發了。

  「姐,我先回去了,找著了房子咱就馬上搬一起住。」紫荊依依不捨的轉身離去。

  望著昏黃的路燈下那抹清冷的背影,直到高跟鞋細碎的聲音悄然遠去,素容依舊呆望著黑暗的方向,淚水又一次滑出眼角。為什麼女人總是這麼難呀!

  自紫荊畢業後就失去了所有聯繫,素容知道她準是出事了,所以沒呆兩天就跑來上青市,從學校和安全局那裡弄了一點半點消息後,她就從金莎開始入手,在上青市的娛樂場所一直找去。因為素容從手上的信息估摸著,現在紫荊能容身的就只有那些地方,果然今天晚上終於找著了。

  雖然事情的變故超出了自己的理解範疇,但找著了人就好。只要姐妹兩人能有見面之日,素容她什麼也不在乎了。對於紫荊的淪落,素容心裡只有無奈和心痛。除此之外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或許也就是命罷了,畢竟素容也是從風塵中混過來的女人,她深知到女人一但敗了,也就沒多少回頭路了。

  還有什麼好埋怨的?還有什麼好顧慮的?都沒有了。心裡只有一個念心,就是姐妹倆多掙點錢後離開這裡,離開這個讓紫荊粉身碎骨的地方,至於去哪裡,不知道。像她們這種無根無底的人,去那裡都不重要了。

  回得家中竟然看見劉芳春玲和小影整整齊齊的排在廳子上。

  「賤人老婆,看你,臉也還有點腫的,又犯了哪門子賤了呀?」春玲跑過來指了指紫荊的臉。

  「滾。。」春玲的話雖然說得刻薄,但那眼睛裡透出的關心之情紫荊她還是很清楚的。她輕輕踹了春踹玲的小腿子,坐在椅子上向三人把今晚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順便也稍稍的說了一下自己的經歷,當然換身的那段是沒說的,她還不想驚世駭俗的被送進瘋人院。

  三人都是從苦水裡長大的,聽了紫荊的經歷後還是唏噓不已,劉芳歎了口氣說「你姐太偉大了,好好珍惜你們的姐妹之情,有今生沒來世的。」

  紫荊點點頭,「芳姐,過些天待找著了房子,我要搬去跟姐住了。」

  劉芳三人雖然不捨,但人家姐妹重逢住在一起是沒話可說的。春玲一把抱住紫荊說「賤人老婆,你不要相公了呀?你沒良心呀,枉相公對你癡情一片,你。。。」

  「行啦行啦。。騷貨老公,你就再聚一門好了,我也不分你的空產就是啦。。。」

  劉芳和小影被眼前湊得一團人兩女逗得肚子也痛了。

  「哎,是的,明天早你姐吃個飯,算是我跟她道個歉。」

  「芳姐,沒有的事,我姐也說請你們吃個飯,謝謝你們這段日子來的照顧。」紫荊笑了,眼睛裡彷彿又閃過一絲久違了的溫暖,那一夜她睡得很安穩。

  兩天後,屋子找著了,是一套不足四十平米一廳一房的小屋子,月租金一千。紫荊收拾了自己的衣服雜物就搬過去了。

  在上青市這個花花世界裡,歡樂谷是比較有名氣的歡樂場所之一,所以紫荊和素容也都留在歡樂谷。

  紫荊還是跟劉芳一組,素容想過來和妹妹一起,可是她知道行規上不好辦。反正同一個地方上班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偶然還碰上在同一個房間坐台,所以也就算了。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在素容樂觀的精神感召下,紫荊的心境得到了很大的改變,雖然骨子裡還是麻木的,但面上已漸漸的回放了幾絲溫暖的笑容。女人不就那事嗎?或許習慣了就結了。紫荊有了自己的所謂的人生目標,那就是掙些錢後和素容離開這裡。

  白天要不是和素容呆在屋裡就是找劉芳春玲她們吃吃飯打打牌,混到傍晚便一起上班去。雖然生活還是一如既往的頹廢和墜落,但當習慣了黑暗的時候便不再害怕黑暗了,或許這就是人類之所以能生生不息延續至今的強大適應能力吧。
sakei 發表於 2010-8-19 20:09
第二十六不如不見

  更新時間2009-9-1615:59:21字數:4648

  王剛坐在辦公室裡又再次翻開案上的兩份資料,薄的那份只有兩頁紙,是警局裡交於紫荊賣Y案的書面存檔文件。每每看到這份文件,王剛就不由得要罵人,他跟本不相信紫荊會做出這樣的事,退一萬步來說,就做了也不會被警察抓住,因今這個社會雖說還是把賣Y列為犯罪行為,但實質上執法當局早已對這種現象採取了睜一個眼閉一個眼的態度,或許上頭的大官來地方視察時會殺幾個該死的祭祭旗,否則平常裡基本上是放任自流了。這其中一定有問題,細心的王剛早已想到這一點,可是托去調查的人都查不出什麼貓膩出來,這就讓王剛更堅定其中絕對有貓膩的想法,畢竟在社會上滾了幾年,執法當局裡的那一套他還能不知道嗎,沒有貓膩就是最大的貓膩啊。

  別一份厚厚的是派去的手下調查走訪的報告,看著那疊足有幾十頁紙的文件,王剛是既心痛又心酸。

  他心酸紫荊竟會落到受盡白眼顛沛流漓的境地,但讓他更心痛是她到了這般田地都不來找自己,王剛一次又一次的撞著桌面問為什麼為什麼。

  「王副經理,按你的意思我們再派了人去那化妝品商場回訪,當中有一個女叫小麗的女店員說早前見過你找的人。」秘書走進裡對一邊發呆的王剛說。

  聽得秘書的話兒,王剛一個驚醒。「快,回訪的店員回來了嗎?馬上讓他進來。」

  沒多久一個年輕男人走進來向王剛把回訪的詳情一一細說了兩遍。待職員出去後王剛又一次陷入沉思。晚上八點鐘左右?在商業步行街的公廁旁邊?妝化得比較濃?衣著比較妖艷?王剛在短短的幾個信息中馬上心痛的抓住線索。

  他連忙翻開電腦地圖,把上青市步行街附近的色情娛樂場所一一鎖定,共二家夜總會四家桑拿中心。

  第二天天剛亮王剛就飛車往上青市而去了。

  王剛到達上青市時已近中午了,他在商業街附的茶餐廳隨便吃過東西後就開始行動了。他計劃先進訪一下附近的兩家桑拿中心,桑拿中心一般中午也營業的,待晚上才去夜總會。

  王剛翻車載地圖選定了便直撲過去了。

  「請問一下,這位小姐是不是在你們這裡工作的?她叫楊紫荊」王剛把一張從手機裡偷拍的照片攤出來,因為他怕紫荊換了假名,因為很多從事色情行業的女人都是用假名的。

  知客小姐細細的看了一下後搖搖頭。

  直到下午五點多,四家桑拿酒店到跑遍了,王剛也找不著半點頭緒。

  在街上溜躂到夜色降臨時,王剛便向「金色年華」夜總會撲過去了,在包房坐下後,王剛遞住進來的領班重複著一下午不斷重複的問話,結果也是一無所獲,他茶也沒喝一杯,放下三百塊錢就走了。

  王剛懷著今天電後的希望來到歡樂谷。

  沒多久一個小姐領班進來了,王剛連忙打住她推介小姐的話兒,又攤出照片問道「請問這位小姐在不在這裡工作,名字叫楊紫荊。」

  「啊,你找她呀,她在這裡上班的啊。」小姐領班隨隨掃了一眼王剛手中的照片就回答說。

  王剛心中狂喜,天啊,總算找到了。他連忙問「我就要她,請幫我叫她進來。」

  誰知那領班說「楊紫荊不在我組裡,我不能帶她坐台的。這是規舉。。。」

  不待那小姐領班說完,王剛甩手塞給兩百塊錢說「請幫忙聯繫她一下。。」

  「好的,請老闆你稍停。」領班笑著收下了錢連忙換出對講機「喂。。阿芳嗎?你們家瘋雞坐台了沒有。。。」

  電話裡隨即傳來一陣響吵,只見那領班姍姍的說「嗯知道啦,是我錯,請問小芳妹妹,你們家紫荊坐台了沒有,我這有一個老闆指名要她。。。。嗯嗯。那我另作按排好了。」

  領班放下電話後不好意思的說「老闆啊,紫荊現在還沒坐台,可是已被熟客訂約了,推不得,你看是不是。。。。」

  王剛又再次甩出兩百塊錢說「請幫忙聯繫她過來一下,就說。。。就說是熟客想念她了,只是讓她過來喝上一杯酒,不擔誤多少時間的。」

  「那好,我再幫你聯繫一下她們姐的領班。」大客啊,兩句話就四百了,領班早已笑著肚子發痛,連忙又給聯繫上劉芳。

  自己天氣冷下來後,很多人除了必要的應酬外,都恨不得早些回家抱著被子看電視,因此上夜總會的生意便相應的清減了。就算來玩的客人也相對夏天的時候要晚,而且大多是在外頭喝夠了酒才來的。晚上八點鐘不到,素容窩在紫荊她們組的小姐房裡和別的小姐斗地主,姐妹兩正湊著頭商量怎麼樣打死跟前兩個嘴裡說個不停的農民。

  「紫荊跟我出來一下,阿玉那邊說有熟客找你過過場。」劉芳推門走到紫荊跟前說。

  「嗯。就來。。等等,打下這局就走。」紫荊漫應道。

  「熟客?怎麼找到阿玉那邊去了啊?」素容心裡有些奇怪,但也沒說什麼。

  待紫荊跟著劉芳出去後,素容連忙喊春玲接過手便悄悄的跟了出去。

  沒多久劉芳便領著紫荊走到阿玉所說的那房間前敲門進去了,還沉浸在兩個炸彈大獲全勝中的紫荊抬頭間被房間裡坐著的人嚇呆了,一時間怔怔的傻站著腦子裡一片空白。

  「紫荊。。。」當王剛看清眼前那身黑裙的艷妝女子確是紫荊時,心裡一陣急痛,他連忙神經質的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往紫荊衝將過去。

  一把熟悉的聲音驚醒迷霧中的紫荊,她驚叫一聲「別。。別過來。」還沒待王剛走近,紫荊急忙轉離逃跑似的衝出房間。一切的變故來得太快了,還沒待劉芳反應過來,房間裡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人,「咋了?」她低罵了一聲連忙追出房間去。

  紫荊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跑,天底下她誰也不怕,就怕見著王剛,王剛是她早已殘碎的心裡唯一的完整,她不敢也不能再去面對他了,現在自己淪落到這般地步又怎麼會有面子去見王剛?又有何顏面去面對他呢?所以她唯一的出路就是跑,跑到一個讓他永遠找不著自己的地方。可是那該死的高跟鞋實不是逃跑的好工具,紫荊只跑出房間沒幾步就被一雙大手死死的摟住了。

  「放開我。。。放開我。。。」紫荊拚命的拼掙扎著,可是那軟弱的身體又怎麼掙脫那鐵鉗似的大手,她想不也想的低頭就往那大手上咬去。

  王剛沒顧手上的劇痛,他緊緊的摟住這個近乎瘋狂的人兒叫道「我不許你再跑了,我不能讓你再跑了,你知道我找你都找得快瘋掉了。你跟我回去。。現在就跟我回去。。。」

  正當這關口,劉芳已衝到兩人身旁,她和身撲到王剛身邊拚命的把紫荊掙了出來「你。。你幹什麼?」

  紫荊趁這當口便又急忙向走道向跑去。

  王剛又怎會輕易的放棄呢?正要起步追過去,可是劉芳卻死死的抓住自己的手臂。眼看紫荊就要跑到走道的出口了。王剛急得直跺腳,如果使勁甩開劉芳又怕傷了人,他眼角一熱衝著紫荊的身影大叫「你等一等,我只說一句話。你能聽我說一句話嗎?紫荊。。。」

  耳邊傳來王剛那帶著哭腔的叫聲,紫荊一下子站住了身子,可是她不敢回頭,她沒有勇氣回頭看王剛一眼,那怕只是一眼。她只能呆呆的站著。

  見此情境王剛也沒敢追上去了,他只能向著紫荊的背影大叫道「咱們二十多年的交情就完了嗎?為什麼?為什麼不肯讓兄弟幫你一把?為什麼?為什麼?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嗎?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紫荊,是兄弟的就跟我回去,我不要讓你再受罪了,好不好?跟我回去。。。」

  紫荊極力的控制著眼中的濕熱,可是不爭氣的淚水還是大滴大滴的滑了下來。她只能扶住牆壁免強穩住自己快要承不到的身體,「你找的人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別再找他了,好嗎?求你別再找他了。」話一說完,紫荊又小跑著衝出了走道。

  看著紫荊消失的方向,王剛什麼也沒想,他連忙又追了上去。這當口一個身影晃到他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等等。。。」

  「請讓讓。。。」王剛頭也不回的就要繞過去。

  誰知西裝的後襟已被晃出來的身影給緊緊的扯住了。隨即身後傳來一句讓他不得不停下來的話語。

  「如果你想看到紫荊她明天浮在上青江上,那麼你就追去好了。」

  王剛一陣心慌,連忙回頭看去,只見說話的是一個穿黑色小姐衣裙的少女。

  「為什麼這樣說?你是。。。」

  「我是她姐姐陳素容。」那少女急忙招乎追上來的劉芳說「快,你去追紫荊,小心守著她,別讓她幹傻事。這裡交給我好了。」

  劉芳點點頭,一邊往外跑一邊換換出手機直叫「春玲,馬上跑出大堂找紫荊,什麼也別問,找著她就跟緊她,喊小影一起去找。。」

  「陳素容?這名字彷彿在哪聽過。。。對,是紫荊跟他說過。。」王剛一下記起來了,可是看著紫荊走出的方向,他真的不甘心,「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素容苦苦的笑了笑,指指KTV包房說「進去,詳細情況我跟你說一下。」

  紫荊一口氣直接跑出歡樂谷大門,現在她只想找一個王剛永遠不能找到自己的地方躲起來,她想回家,只有家裡才是能讓她撫平傷痛的地方,她混然忘我的走在回家的路上,直到一股凜凜的冷風刮面吹來,紫荊混身狠狠的顫了一下,一陣惡寒驚醒了她的迷亂,低頭間她才發現自己只穿了那件露背短裙走在深冬的大街上。眼淚又忍不住滑落到臉上滴到胸前,天冷,淚冷,心更冷,紫荊沒顧路人驚訝的眼神,她只低頭急走,向著她唯一的小屋,唯一的家。

  突然身後風聲一響,一件大衣緊緊的把自己整個人包了起來,伴隨而來的是貼上背後的溫暖的身體。

  「作死呀你,夠膽的連裙子也別穿的跑出來我就服你了。」春玲掀開自己的大衣把紫荊緊緊的收了進去。隨即叫停了一輛計程車,直接回了劉芳的家裡。

  紫荊只說是一聲「謝謝,我沒事了。」這後便再沒有說話了,只睡在春玲的床上呆呆的望著天花板出神,不多久便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春玲知道紫荊的性格的,當她不開心的時候就會默默的躲到一邊去舔平自己的傷口,待傷口過去後就能自動恢復回來的。所以她也沒說什麼,只睡在紫荊身邊默默的陪伴著。

  KTV包房裡,王剛默默的聽完素容的述說後心裡翻起了連天巨浪,他想不到紫荊在這日子裡竟然這麼多慘痛的遭遇和那幾次三番的生與死的折磨。他一拳又一拳的猛打到桌面上,混然沒發現自己已滿手鮮血。待素容的話間剛落,王剛猛的站起來叫道「我帶她離開這裡,我不能再讓她受罪了,一定不能。。。」

  「要說的我已經說了。」素容輕輕的拍了拍頭咆哮的王剛說「對於紫荊來說,以前的恩怨情仇都不再重要了,要還的她已經還清了。別人欠她的,現在她已經沒有資格去索取了。王剛,她已經不能擔得起你兄弟兩個字了,現在她只是個為了活著而活著的女人而已,走到這地步已經沒有更壞的事了。讓她徹底的擺脫以前的一切吧,或許只有這樣她才算是活著。

  「他媽的王剛,灰孫子,狗屁,連個女人保護不了,你他媽的垃圾。。。」王剛對素容的話仿如未聞,只抱著頭自嘲自責。

  素容歎了口氣,走出房去,現在她最擔心的就是紫荊,剛才要不是讓芳來電告訴她說紫荊找著了,她也沒時間耐著性子和王剛說那一車子話了。

  睡到中夜,春玲被旁邊紫荊那急速的喘息聲驚醒來了,只見紫荊面色蒼白得嚇人,滿頭滿臉的汗水把頭髮都貼得一團團的粘在面上,混身熱得似塊暴碳似的。不對勁了,春玲急忙憑她那嚇死人的女高聲在三秒鐘內把全屋幾個女人招魂似的招了過來。眾人抱的抱背的背拖的拖拉拉的七手八腳的把紫荊送進了醫院。又打針又餵藥的忙了大半夜,直到天亮時紫荊終於退熱了,看著趴在自己病床邊睡著了的幾個妹姐,紫荊心裡暖暖的一片。一次又一次的回頭換來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傷痛,紫荊默默的望著醫院純白色的天花板喃喃自語「不回頭了,不回頭了。。」

  「喝杯熱水潤潤嗓子再唸經好了。」素容坐在對面的椅子上一夜沒睡的盯看著紫荊,見她醒來忙出去倒了杯熱開水進來。

  「姐,辛苦你了。」紫荊接過杯水慢慢的喝了幾口。

  「沒良心呀你,我就不辛苦嗎?誰背你這沒良心下樓的?誰。。。。」

  「得了得了,誰叫你力氣大,像隻牛。」劉芳也醒了沒好氣的頂了唧唧歪歪個不停的春玲一句。

  小影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嘻嘻一笑「騷牛。。」這個名子不錯呀,你們說好不好聽。春玲被讓芳兩姐妹合著調戲,她也不再說什麼,只嘿嘿一笑就撲到小影身上撕她的嘴,一時間臨時休息室裡被幾個嘻鬧的美女弄得活色生香,立上引來了旁邊所有眼睛的注視。

  感受著眼前的暖暖溫情,紫荊忍住了正想提出的想法。
sakei 發表於 2010-8-19 20:10
第二十七節大場子

  更新時間2009-9-1710:04:31字數:4505

  出了醫院落後,紫荊在家休息了一天,中午和素容稍稍商量了一下後,兩人到了劉芳家。

  劉芳對紫荊姐妹提出離開歡樂谷的的想法一點也沒感到奇怪,因為紫荊住院的那天晚上,素容將王剛尋來的事略略的說了一下,因此上劉芳早就猜著紫荊她們將會離開了。對此劉芳覺得事情應該這樣解決,也就沒多留她們了。可是小影春玲她們卻不捨了,特別是春玲,一句一句賤人老婆的嗲叫起來,讓紫荊是哭笑不得。

  劉芳讓小影把春玲給驅逐出境後,問姐妹兩人有什麼別的打算。

  姐妹兩人都搖搖頭,素容只想多掙幾處錢,今年她都二十五了,再混個三年就沒進路了。而紫荊也沒什麼打算,她只道先離開歡樂谷再說。

  劉芳看看姐妹兩人歎了口氣,對於她們來說,路真的沒有幾條了。劉芳建議道「若還是混的就乾脆留在上青市,畢竟上青市有錢人多,掙錢容易些。」

  素容也認同的點點頭,問劉芳說「芳姐,你有什麼路子沒有?」素容剛來上青市不久,人生地不熟的,而紫荊她更是一竅不通了。

  劉芳猶豫了一下,說「若果是想掙錢的話就要去大場子,我有一個姐姐在夜明珠做小姐領班的,你們可以找她試試,不過夜明珠那邊的規舉比歡樂谷多得多,不單要求小姐的質素高還要玩得開。如果你們是想掙錢的就可以去試試看,我幫你們聯繫。」

  素容點點頭「謝謝芳姐,先去看看就是了。」

  走出劉芳家後,素容問紫荊說「還要繼續混嗎?」

  紫荊看著街上的人流怔怔無語。

  中飯後,紫荊素容稍稍打點了一下便按劉芳約定的時間到達夜明珠找著了張蘭,張蘭年齡不到三十,是個大大冽冽的女人,風塵歲月早早在她臉面刻下了蒼桑印記。

  「來了呀。」張蘭仔細的打量了下眼前的妹姐倆「阿芳把你們的情況說過了,這就跟我來,見見人事部的黃經理,具體上的事還是她說了算。」

  在張蘭的引領下,紫荊和素容走進了一個不大也不小的辦公室。黃經理是一個約四十歲左右的女人,一套簡約的職業套裝下卻掩飾不住骨子裡的風騷,雖然年已半老,但妝卻畫得比紫荊她們還要濃艷。

  「坐。。」黃經理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姐妹倆的相貌和身材後滿意的點點頭示意她們坐下。

  「黃經理你好。」

  「你們好。」黃經理笑了笑翻開手上的資料「陳素容,從事娛樂性工作九年,那你是十六歲出道混了,是嗎?」

  「是的,十六歲就敗了。」陳素容淡淡的回答說。

  「嗯,那就是經驗和技巧都不用多說了。」黃經理點點頭,把素容的資料放下又翻開紫荊的看了看問說「楊紫荊,你是大學畢業的?那為什麼幹這行了?」

  「沒錢交學費。」紫荊笑了笑。

  「在金莎做了一年,歡樂谷做了半年。。」黃經理眉頭輕皺頓了頓問「你的檔案留了**案底?是不是站街上拉客被抓了?」

  「是的。」紫荊也沒多說什麼。

  「你真是不愛惜自己,憑你的姿色用得著做站街女嗎?真是的。。。」黃經理可惜的搖搖頭。

  「不可惜了,能過去了。請問黃經理,我能和姐一起留在這嗎?」紫荊問說。

  「當然,你的條件很好。」黃經理再次打量了一下紫荊的胸脯點頭說「來這裡不就是賣嗎?」

  「謝謝黃經理。」紫荊放下心來,她不是怕掉了工作,只是不想和素容分開。雖然如果自己不被留用,素容也會跟她到別處的,但她知道素容的情況,都二十五了,再不混了幾年的,掙錢是她唯一的想法,她不想因為自己而擔誤了素容。

  黃經理點上一根煙若有所思的看了姐妹一眼說「那好,我將夜明珠這裡的規舉說一下,你們自己決定做還是不做。夜明珠這裡比你們過去做過的場子背境更大,所以規舉也比較多。咱這裡也分黑裙和紅裙兩種小姐,紅裙的只是做個樣,已經不再招新人了,再說沒啥收入的所以現在只剩下不到二十個,留著是為了招待那些比較正派體面的客人,別的全都是黑裙小姐了,大約有一百人左右吧,坐台小費是四百到一千之間。」黃經理頓了頓從抽屜裡取出一套黑色的小姐裙服拆開包裝一件一件的翻了出來,邊比劃著邊說「坐台小費之所以說四百到一千之間是這樣的,小姐裙服是一套三件頭的套裝,上班的時候不能穿任何內衣或胸貼,就只能穿這三件頭。穿整這三件頭坐台的小費是四百,根據客人的要求,每脫一件就多加二百。全脫了小費就是一千,公司抽水兩百,所以說脫得越多,你們小姐的收入就越多。」

  聽到這紫荊連忙問道「那就是說你們這裡的小姐是要脫光了陪酒的?」

  黃經理點點頭「對,如果客人出得起錢的話。這也是你們爭取的目標,咱公司後台強,所以才能搞這花樣兒讓你們小姐多掙點錢,不好嗎?」

  紫荊看向素容,素容搖搖頭示意再聽聽下去。

  黃經理續續說道「陪酒的收入說了,現在我說說跟客人上房的小費,咱公司設有客房一百五十間,所以一般要求客人喝完酒後直接上夜總會上面的客房,除非給了大價錢,不然我們一般不允話小姐和客人到外面開房。至於開房的服務跟你們過去做的差不多,只是收費不同。跟客人做全套是八百,過夜千五,公司不抽任何費用,如果客人選擇過夜的公司還回扣一百塊房間費給你們。是不是比以往收入高多了?當然公司是規定了小姐統一的服務項目,除非客人要求,否則一項都不能少,更不能偷賴不辦事。同時待客的禮儀和態度也是有規範的,半點也不能馬虎。」

  黃經理笑了笑把桌子上的電腦屏幕轉到紫荊素容兩人面前說「這就是上房的服務程序和禮儀,眼見工功,你們也不是初手,應該一看就懂。。。」

  一個多小時的片子看完後,紫荊面都青了,心下大罵,賣就算了,還要賣得這麼低三下四的。現在那些有幾個錢的人,竟真的以為自己高高在上了,把人也不當人來看了。同時心裡更是悲哀,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裡,一切真是的金錢至上啊,什麼道德什麼人格所有所有的規條都一致向金錢低頭了,而自己何嘗又不是其中一個?

  紫荊又連忙看向素容,素容沒所謂的笑了笑,對黃經理說「按這麼說,一個月最多的時候就能掙五萬塊,是嗎?」

  「是,普遍來說不少於五萬,在這裡的小姐都是為了錢拼了,最多的一個一月下來就掙了七萬以上。

  當然她是做了幾個特別服務的。」

  黃經理頓了頓說「怎麼樣,需不需要考慮一下。過完年後人員充足時可不一定能輪到你們了。」

  素容點點頭說「我和妹妹商量一下,過會就給你答覆。

  聽了黃經理的條件後,素容是橫了心做定的,在這裡幹一年就是外頭兩年的收入,都混了這麼多年了,也快到頭了,趁著這個機會拼一把就是了。但她擔心的是紫荊,畢竟這種場子做的也太爛了,她得心紫荊受不了,所以待黃經理出去後,她對紫荊說「姐是做定了,不為別的就衝著那份錢,如果你受不了的話也沒別的,在家先呆一陣再說。」

  既然賣都賣了,還在乎那些形式上的東西幹嘛了,一念及此,紫荊也就點頭答應了。

  干就是了,待姐掙兩年就帶你走人。再說紫荊又怎會讓素容一個人死扛,錢,對於她們來說就是唯一的退路了。

  當晚紫荊和素容就被張蘭安排直接換衣服上班。還不到七點半,小姐們也還沒坐台去,張蘭領著紫荊素容來到了她們組的小姐房。向房裡的眾人稍稍介召了一下,姐妹之間打了聲招呼就完了。

  紫荊仔細看去,只見房裡全是黑裙小姐,連自己和素容加一起竟只有十二個,人數上比原來歡樂谷劉芳那組要少。紫荊不禁悄聲的問素容。

  素容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說「有什麼好奇怪的,你看看這裡的小姐,和歡樂谷裡的不是同一個檔次的,都是美女啊,二是挨年近節了,很多出來飄的都回家準備過年啦,待過了年後人氣自然就上來,二是。。。嘿嘿。。」素容指指紫荊的衣裙「這裙子不是很多小姐肯穿的。」

  看著紫荊一副難堪的樣子,素容拍拍她的頭說「傻瓜,還會少塊肉不成,別多想,咱多幹兩年就冼手不幹,掙起的錢姐妹倆將來做點小生意,也不求大魚大肉,能安穩的吃上碗暖肚子飯就好了。」

  夜明珠的生意著實比歡樂谷要好得多了,沒到晚上九點,很多小姐房裡都幾乎空無一人了,紫荊和素容更是早早的被張蘭派上了房。

  不知道紫荊她們是運氣好呢還是背了,頭一天上班就遇上了玩家。一進包房只見端坐著四一身名牌西裝的中年男人。

  「蘭姐,哪兩個是新人啊?」其中一個藍色西服的男人坐在大刺刺的坐在沙發上翹著二狼腿笑問張蘭。

  「有新鮮兒當然是留著崔老闆你嘗個鮮了。來來。。紫荊素容。。站過來給老闆們見個面兒。。」

  張蘭拉過了身後的姐妹兩人。

  「嗯嗯,一個纖巧玲瓏,一個風流成熟,不錯,點下了,」藍服男人點點頭對張蘭身後和幾個小姐說「小藍,紅紅,老相好了,去招呼哥們兒,四個都留下了。」

  說話間那個叫崔老闆的藍服男人指了指素容說「美女,去陪趙哥兒。。」他又點了點紫荊說「來。。陪老崔聊聊天。。」

  待張蘭走出房間關上門後,坐了紅紅旁邊的男人笑著在小費單上簽了四千塊說「崔老大,咱哥們倆啥也別說了,今晚只談風月不談生意。最緊要的哥幾個盡興。來。。。各位美女,辦事兒了。。」

  「陳哥啊,你就是性急,酒還沒上就我們開刷了,呆會兒服務員進來多不好意思嘛。。。真是的。。」

  紅紅輕輕點了一下身旁男人的這種額頭,歪歪扭扭的站起來,與此同時小藍也跟著跟起身來把那件低胸緊身上衣脫了,又稍稍的彎下腰去脫裙子。。。

  紫荊一看這陣容便知道是要脫光陪酒了,她頭皮一無奈的望向素容,素容衝她苦笑的點點頭,也跟著站起來,當房裡三個小姐脫得只剩下那條小內褲時,崔老大不滿的問說「你還愣著幹嘛。。還不給我辦事兒?」

  「崔老闆別怪咱小妹妹嘛,人家第一天上班不知規舉的,來。。紫荊。。沒什麼害羞的,人家崔老闆什麼美女沒見識過了。。」素容一邊把僅有的內褲脫了一邊幫紫荊完場說。

  事到如此,紫荊也沒什麼好說的,一咬牙站起來肥衣裙脫了。」

  屋間裡突然一靜,隨了響起了一陣淫笑聲。

  「這字兒字勢蒼勁。。好字好字。。。原來是個名副其實的騷貨,老崔我喜歡嘛。。。來,紫荊,對吧,親一個。。」崔老闆指著紫荊肚皮上的那字哈哈大笑。

  彷彿在已結疤的傷口上刺了一刀,好痛,好痛。紫荊強忍住委屈的淚水向素容投過來的緊張目光搖了搖頭。免強著自己裝出一個笑容的姿勢坐回男人身體。

  崔老闆原也是風月中人,一眼就看出紫荊心中的不快。當下也覺得是自己過頭了,一個女人沒可能是自願刺上那麼一個侮辱的字的,應該是有段無可奈何吧。

  當下他摟了摟紫荊的腰肢說「老崔賠個不是了。。。等會賠你一杯可好?」

  紫荊沒說什麼,只心神彷彿的別過頭去。

  「操,你臭婊子什麼態度不是?咱崔老大跟你賠小聲了竟還裝純情不是。。。」小藍旁邊的男人拍著桌子沖紫荊罵道。

  「沒上火嘛進哥,我代紫荊小妹向各位先謝三杯。」小藍說話便接過推門進來的服務生手中的洋酒,為眾人一一倒上。

  雖然在歡樂谷混了半年,可是對於紫荊來說,這種一絲不掛的陪酒場面還是非常難以接受的,因此上很自然的成了眾男人的攻擊對象,紫荊也不推卻,反正是杯杯來杯杯乾,酒是最好的麻醉藥,紫荊一心想喝醉,如果醉了就什麼也不用想了。這下可慘了素容,她只能拚命的幫紫荊擋酒,沒幾下子下來,姐妹倆都被灌得頭暈眼花了,小藍實在坐不住了,也連忙跑上來為她姐妹倆擋酒,最後紅紅再倒下了,一晚下來四個女人被灌得自己名字也記不起來了,至於怎麼上房,上房後做了什麼事她們也不太清楚了。

  第二天,當紫荊醒來時只覺混身酸軟,她無力的趴在床上看著房間頂上陌生的吊燈忽然大笑了起來,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已經無可救藥了。

  她瘋狂的大聲笑著,淚水也瘋狂的大滴流著,正如她得到了金錢的同時失去了所有的一切,難道這就是活著的意義嗎?她不知道,而她只能選擇笑。
sakei 發表於 2010-8-19 20:10
第二十八節年夜飯

  更新時間2009-9-1710:06:10字數:3855

  轉眼間已是大年三十除夕夜了。素容和紫荊在街上吃過午飯後就折回夜明珠的財務室清算了過去一星期裡的小費。

  小算了一下,在夜明珠差一個月下來兩人竟掙了差不多九萬塊錢。直把素容開心得顧不上路人奇怪的目光,一把抱住紫荊就猛親個夠。但紫荊卻意興蕭索的沒向那支票看上一眼。那都是自己用人格換回來的錢啊,隨著錢越掙越多。紫荊覺得現在的自己已經完全沒有半點人格和自尊可言了。

  看著街道那些手提著大包小包賀年禮儀一路歡笑而過的行人,那一聲聲響徹天空的新年樂曲。紫荊不由得悲從中來的蹲下身去捂著臉抽泣起來。

  心底裡越是想壓抑的事,越是想忘記的人卻一下子山洪暴發般湧上心頭,她緊緊的咬住嘴唇,可是嘴唇間的痛疼卻完全沒法掩蓋心中的痛疼,兩行鮮血和著淚水悄然無聲的滴落,在青麻石鋪砌的水行路面上印下了一朵朵淡紅色的梅花。

  「怎麼了?」素容連忙蹲下來雙手緊緊的抱住混身顫抖的紫荊柔聲問說。

  「姐,不是我想記起來的,是它們自己跑出來了。好痛,真的好痛。。。怎麼辦?姐,怎麼辦了?」紫荊捲縮著身低聲嗚咽。

  壓抑不如釋放,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如果痛就痛快的痛一次好了,當把所有的壓抑釋放乾淨,所有的火燒個乾淨,或許就能逃脫出來吧。

  素容把紫荊抱到路邊的長椅子上撫著她的頭髮說「要哭就痛快的哭吧,要說秒痛快的說吧,別屈在心裡了,把他們統統的倒出來。」

  「姐。我想起了以往的除夕夜,想記了除夕全家人圍坐著桌子吃年夜飯,想起了和爸爸媽媽和小欣去逛花市,想起了和王剛他們一幫老同學去酒吧倒數,想起了小欣纏著我大半夜的跑去江邊放煙花。。。我。。我想起了我曾經是一個男人,我想起了我曾經的名字叫林沖,我想起了我曾經愛上了一個女人叫楊紫荊。。。」

  素容緊抱著懷中劇烈戰慄的紫荊,在那柔弱的身體裡暴發出來的猛亂氣息讓她振憾得口不能言,她感覺到自己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幫不了,做什麼都是沒用的,說什麼都是空白的。能給她的就只有那絲不值一錢的體溫。她就只能用那絲體溫默默的溫暖著紫荊的冰寒和蒼白。一直陪著她,傾聽著她的哭訴,擦拭著她的淚水,直至大街上華燈初上。

  「姐,我沒事了。」紫荊凝望著路燈下清冷的街道,熾熱的眼神轉瞬間又回復成一泓止水,無波無浪卻深不見底。

  「痛快了?」素容悄悄的擦去眼角的淚跡站起來笑問。

  「痛快了,真他媽的痛快。」紫荊向得天空低罵一聲,挽起素容的胳臂「姐,天都黑了,還傻站著幹嘛?咱也快點回家過節啦。」

  「不知道剛才是誰哭得呼天搶地的?還有臉賴說別人。」素容沒好氣的白了紫荊一眼。

  「人家情緒不好嘛,也不讓著點安慰一下,還好說當姐的。」

  「我的情緒也不好啊,又不見你來安慰我幾把?」素容翹著下巴氣鼓鼓的說。

  「你的情緒也不好?嘻嘻。。姐你是不是月經不調呀?還是更年期綜。。。」

  沒待紫荊的話說完,素容已一響指敲她頭上罵著「我看你這身皮肉癢了,要找人開年了不是。。。」

  紫荊一閃身嘻笑著往邊上小跑「快去超市買些好吃的,待會親自下廚做盤火鍋安慰你就好啦。」

  超市裡冷冷清清的,正年夜飯時間,有家的人都回家團年了,只有這些在外飄的孤魂野鬼才會這陣子還來亂逛。紫荊匆匆掃視了一下貨架子就刷羊肉、墨魚蛋、香茹、生菜。。。一個勁的往購物車裡塞。

  「足夠啦再買浪費了,我去買兩盒化妝棉就回去。」素容連忙把購物車推得遠遠的躲開了紫荊像是不要錢的行為。

  兩人在生活品區裡悠悠的晃著,素容推著車子走到全是化妝棉的架子前翻找著平常使用的牌子,當她把兩盒化妝棉放進車子時看到紫荊正半蹲在不遠外擺滿衛生巾的架子前認真的挑選著。

  素容禁不住自個兒嘻嘻的笑了起來,紫荊聽得笑聲連忙向她走回去。

  「笑什麼啊?是不是看到不要錢的化妝棉了?」

  「我笑你。剛才還要死要活的說自己是個男人,可是。。。」素容歪著嘴朝紫荊手中的衛生巾眨眨眼。

  紫荊面上一熱,毫無猶豫的就將的中的塑料小包往素容嘴裡塞去,並低罵道「我是買來塞你的狗嘴的。。。」

  「嘻嘻。。嘻嘻。。」素容連連閃開「別鬧了,看,那兩個人一直看著你,是認識的嗎?」

  紫荊順著素容的目光看去,只見是一對和自己年紀相約青年男女,有點面熟,可是記不起在那見過。,再想想。。對了,是她,好像叫小茹,對了,就是紫荊那次宿舍聚會時對自己冷嘲熱諷的女人。

  紫荊心裡一沉,正要接上素容離去。這時那青年男女已快步向她走過來了。

  「楊紫荊。。真的是你啊,我都快認不出你來了。呵呵。。。」那少女正是紫荊原來的同學小茹。

  紫荊淡淡的點點頭,回身跟素容說「姐,都買好了嗎?回去了。」

  「等等,留在上青市的同學選了所初六那天聚聚,你要來嗎?」小茹不懷好意對紫荊笑了笑接著說「聽說好多男同學都想跟你要簽名啊,就去一趟嘛?」

  「是嘛。」紫荊淡淡的笑了笑「你跟他們說,要簽名的就來歡樂谷找我便是了,對了,我的工號是C012,別找錯。」

  「呵呵。。是嘛,做小姐就是收入高,真佩服你的勇氣呢。」小茹哈哈大笑。

  「嗯,是的,認識的人也多,你旁邊那位如果我沒看錯的,應該也是我的熟客。」紫荊沖那男人嫣然一笑「有空回來找我,老熟人了收半價好啦。」

  「你。。你不要臉。。。。」

  「呵呵,早已經不要了。」紫荊笑嘻嘻的拉上素容轉身走向收銀台,只見得身後小茹對那男人的一通怒罵。

  「真的?」素容早已忍不住問道。

  「假的。」頓時姐妹倆人笑得像做了壞事沒被發現的小孩子似的。

  「姐,我發現自己越來越不要臉了。」

  素容悠悠的歎了口氣「幹我們這干行的本來就沒有什麼臉面了。」

  「說的也是。」紫荊點點頭「都是姐你帶壞我的啊。」

  「你還有臉來說我。」素容被紫荊的話惹毛了,連忙指著紫荊的鼻子罵道「當我千辛萬苦的找著你的時候,你就已經是個不要臉了。」

  「是是。。姐,是我說錯了,好不好。」紫荊忙伸手輕撫素容的肩背,頓了一頓補充說「只是姐你把我帶得更不要臉罷了。」

  「我只是教你怎麼活得輕鬆些罷了。」素容若有所思的輕聲說道。

  把鍋子端上桌面後紫荊又急急的返回廚房忙活,素容偷偷的把鍋蓋揭起一條縫,偷偷的夾了一塊魚蛋子偷偷的塞入嘴裡。

  「哎。。快來幫忙倒醬油,順手把蔥花切了。」紫荊從廚房裡叫出來。

  「你不是說要安慰我嘛,那有讓被安慰的人做事的理兒。你忙你的,不急,我不太餓。」素容乾脆把雙腿擱到椅子上,還點上一根煙悠閒的抽起來。

  「你看不見我在冼菜啊?回來後我的手都沒閒過下來了。。」紫荊不滿的叫出來。

  素容乾脆懶得管她,歪在椅子上吐了一個大大的煙圈。一根煙抽完了,她又忍不住偷偷的揭起鍋蓋,這當口剛好被廚房門口晃過的紫荊發現了。

  「嘻嘻。。我只是看看。。看看而已。。」素容姍姍笑道。

  紫荊瞇著眼向素容做了個打槍的手姿,素容醒合地「啊」的大叫一聲歪倒在椅子上。

  「得了得了,餓你就先吃好了。」紫荊沒好氣的轉身撈起盤子裡的得茹。

  素容呼得紫荊一聲示下,歡呼著揭開鍋蓋,一時間屋子裡瀰漫著地般濃濃的肉香。

  沒多久紫荊就端著冼一切好的生菜上來了,把盤子放下後,她隨手解了腰上的圍裙擦了擦濕碌碌的手。

  「小媳婦兒別磨蹭了,快來開吃啦。」素容也消化了第三片羊肉,大嚼著剛塞入嘴中的魷魚片含糊不清的叫道。

  「吃你的吧,小心撐死了你。」紫荊棒住熱茶杯烘烘被冷水冰僵了的手在素容旁邊坐下來,拾起碗筷也開吃了。

  年夜飯是一頓沒有憂愁只有快樂,結束過去展望未來的飯,姐妹兩人盡把過去值得開懷一笑的事情都翻了出來彼此分享著感覺著,當素容說到一次某個男人被老婆當場抓住哭喪著臉跪在地上自打嘴巴時,紫荊已笑得快不行了。使勁的揉著肚子趴在飯桌上追問道「後來怎麼樣了?」

  素容作思考狀的歪頭一想繼而恍然大悟似的一拍桌子說「呸。。後來我倒忘了跟那混蛋要錢了。白忙了一場,真是的。。。」

  「嗆啷」一聲,紫荊身子一傾差點沒跌倒地上,她忍住笑意忙問「是捨不得你的姘頭回去受罪吧。。哈哈哈。。。」

  「小騷貨你找死了,連姐也敢取笑。你吃錯藥了不是。。。」素容撲到蹲在地上大笑的紫荊身上,一把將她橫抱起來扔到小沙發上,「是你自己脫還是我幫你脫?」

  「莫非是你那老姘頭不鳥你了,苦悶了,要把我開刷了不成?哈哈。。我可沒這個能力安慰你啦。。。你自己回房去搞定吧。。。」紫荊邊笑邊掃視了一下身旁的小桌子,隨手撿起剛才喝完了的汽水瓶扔給素容說「夠使了嗎?快滾回房去,別騷擾我。」

  素容慌忙抓住迎面扔來的瓶子,恨的牙癢癢的白了紫荊一眼陰笑道「很好,估計夠使了,待會我就讓它來安慰安慰你這死騷貨。」

  素容把瓶子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就轉身走進房間去。

  「哎。。。瓶子啊,你不帶上它那裡行呀?」紫荊沖素容的背影哈哈大笑。

  不多時,只見素容從房間裡出來了,手上拿著一套純白色的厚絨過無袖連衣長裙和一件黑色的高領綴花羊毛外衣。

  「送你的新年禮貌,新年快樂。」素容把手中的認裙遞到紫荊跟前笑了笑。

  「謝謝。」紫荊心頭一溫,連忙站起來雙手接過衣裙。

  「喜歡嗎?」素容笑著問說。

  紫荊愣愣的站著,搖搖頭又點點頭,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其實紫荊從來不太在意衣服的好壞,只要能穿就好了,更不會像別的女孩子那樣去追求漂亮的外型啊時尚的打扮呀什麼的,她之所以化妝,之所以穿裙子,之所以穿高跟鞋,說白了只是為了工作需要,為了金錢而討好客人的工具,很無奈也很可悲。

  「怎麼了,是姐的眼光不好嗎?不喜歡?」素容看著紫荊奇怪情色連忙問道。

  「不,裙子很漂亮,我好喜歡。」紫荊不忍心辜負了素容的一番心意,連忙把衣裙貼在身上比了比。「姐,這裙子很淑女啊?我像嗎?」

  「穿上讓姐看看,咱這就去逛花市。」素容輕輕的拍了拍紫荊的頭說「在姐心中,你永遠是我最純潔的好妹妹。」
sakei 發表於 2010-8-19 20:10
第二十九節煙花

  更新時間2009-9-1710:07:20字數:2451

  一襲白色的長裙飄搖在五光十色的花燈下,酒紅色的秀髮梳結成兩根散口辮子垂放在胸上,纖巧玲瓏的身段宛如童畫中的小公主,在熙熙攘攘的花路上走出了一道似夢如幻的純美。與小公主手拉手緩步而行的是一位黑裙少女,裙裾飄揚起她那似笑非笑的冷艷,與高挑漫渺的身段交映出別一樣的韻味,姐妹兩人輕談淺笑的風情一時間引得路人頻頻駐足回頭。

  「看看,迷死人不償命了,咱小紫荊的魅力可不是普通的大啊。」紫荊對這些目光早就習以為常了,也沒什麼值得喜歡的,想不到的是今晚硬是被素容迫著扮了那麼個弱智兒童似的模樣卻彷彿真的比往常更多了些殺傷力了。她想笑,笑世人就是那麼容易被事物的表象所迷惑,自己只不過穿了套似乎純潔一點的裙子罷了,而那些投來的目光倒讓她覺得自己就是個神聖不可侵犯的處女似的,一想到處女這個名詞紫荊心裡更是想笑,那估計是唐宋朝之前的歷史了罷。

  當下紫荊淡淡的笑了笑說「姐,人家看的是你,多風流的一個美人兒呀,你看。。斜對面,對,就是那個黑西服的男人,眼睛都掉地上去了。。」

  「這就是白雪公主和黑美人的超級殺傷力嘛。」素容輕輕的拍了拍紫荊的肩頭彷彿很無奈般說道,還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

  紫荊嘻嘻一笑「我想咱活像就是兩黑白無常,就差那高高尖尖的帽子罷了。」

  「好好的大除夕,說那兩個鬼來幹嘛。真是的。。。」紫荊呸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說過說過,說些吉利的話兒。」

  紫荊默默的看著在晚風中在人潮裡爭相鬥艷的盛開著的萬紫千紅,喃喃說道「無常。。風無常、花無常,月無常、雲無常、人生無常、人世無常。一切的一切原本不就是無常的嗎?」

  「別說那兩個字兒了好不好,聽著就煩。」素容嘟的著不滿意了。

  紫荊淡淡的笑了笑說「姐,我說的是那兩個字的內涵。太有意義了。」

  「別在我跟前掉書包,姐讀得書少,不懂!」素容狠狠的白了紫荊一眼,自顧的走到一個賣風車的檔口。

  「美女,買個風車回家啊,保佑新的一年風生水起,一帆風順。。。」幾個青年男人一窩蜂的湧到紫荊和素容身邊熱情的推銷起手上的風車。「美女,這個叫一帆風順,這個叫貨如輪轉。。。」

  素容稍一沉吟問道「有沒有保佑來年掙多些錢的風車呀?」

  「姐你是不是想要個客似雲來的風車?」紫荊笑嘻嘻的附到素容的耳邊低聲說「要是那樣你受得了嘛?」

  素容一愣,馬上就領悟到紫荊話裡那刻薄的意思。她隨即掄起手掌就衝她屁股上一下子,低聲罵道「好你的死騷貨,連姐也敢調戲,待會回家看我怎麼收拾你,到時看你是受得住受不住。哼。」

  賣風車的幾個男生怔怔的看著跟前那笑鬧成一團的美女早已暈不知到風車為何物了。其中一個最早反應過來的男人壯著膽子走到姐妹倆面前把手上的兩個風車塞到兩人手中說「美女,這兩個風車送你玩兒啦,祝兩位美女新年快樂。」

  風車在晚風中咯吱咯吱的飛轉著,同時也轉動了紫荊的心情,她來來回回的撲騰著手中的風車,

  垂放胸前的兩根辮在款款搖擺中輕輕飛揚。素容看著眼前美得心碎的一幕不禁心中一痛,如果不是生活迫得無路可走,眼前的紫荊應該就是這麼一位天真純潔的小姑娘啊。素容悄悄的別過頭去,目光跟隨著跟前一對對相擁而去的情侶。

  不經意間紫荊看到了素容眼中閃過那抹迷漓的神色,她停下手中的玩兒,走回來挽住素容的臂彎順著目光的方向望去。

  「姐,想起你的初戀了,是嗎?」

  素容笑了笑「我那有什麼初戀的說。」

  「別騙我,說來聽聽嘛。。。」紫荊拉住素容的手就是不放。

  「如果說有,我倒想起來在十五歲那年,在酒吧裡做服務生,那時有一個男孩,比我大兩三歲吧,是假期出來打短工的,他說他喜歡我,還硬是拉我的手說要和我去看電影。」

  「你有沒有去啊?」紫荊急不及待的追問

  素容又笑了笑,「有,在黑燈瞎火的電影院裡,他偷偷的親了我。那是我的初吻。」

  「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

  「沒有後來了,就這樣結了。」

  紫荊想了想追問說「是不是那男人騙了你的初夜後就跑了?」

  素容搖搖頭,沒有說話。

  紫荊一時好奇的問道「姐,那你的初夜是給了誰呀?」

  「八千塊。」素容淡淡的笑了笑,笑容卻彷彿很飄渺很飄渺「有時想想,我真情願讓那男人的花言巧語騙去了就好,起碼能讓我留下片刻美好的回憶。」

  「為什麼?為什麼是這樣子?」紫荊心頭一緊,她不想問,可是她忍不住問。

  素容輕輕的撫摸著紫荊垂放胸前的秀髮說「咱姐妹那時都快沒飯吃了啊,也欠房東兩個月房租,而你又要錢交學費了。」

  紫荊的心猛的一痛,彷彿突然被尖刀貫穿而過似的,痛徹心菲。她努力的壓抑住凝在眼角的淚水,將素容緊緊的摟住,「姐,對不起。。。」

  「傻瓜,你也經歷過了,你知道的。沒什麼對得起對不起,也沒什麼應該不應該,因為我們要活著啊。」

  「是的,咱都總算活下來了。」紫荊稍稍抬頭看著素容認真的說「姐,明天你就二十六了,青春不留人啊,不如你先離開這裡找個落腳的地方,重新開始戀愛結婚生子,經濟上的事讓我來接手說好了,待你安穩下來了我再去找你。你說好嗎?」

  「不好。」素容不加思索的回答說「姐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留在這裡受罪?」

  「沒什麼不好的。」紫荊堅持道「你開始重新開始,你還有希望。我嗎?我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只有一條路走到黑了,沒什麼可惜的啦。」

  「傻瓜,姐沒什麼希望了,結婚?生子?那已經不屬於我的事啦,像我們這種女人,如果連為男人生孩子的能力都沒有了,也就是也就是徹底的完了。姐的命實在不好,幾年前就失去這個能力了。」

  素容頓了頓「我倒是把希望都寄托給你了,將來有機會就嫁了人,也算是讓姐我放下心頭的大石。」

  「嫁人?」紫荊不禁笑了起來「姐,如果非要嫁人的話,我就嫁你好了,要不我來娶你也行。」

  「滾蛋,盡說混帳話。」

  紫荊不置可否的喃喃道「女人。。。真的好難啊。」

  「是啊,真的好難!」

  半空中傳來一聲爆響,姐妹倆駐足抬頭,一朵紅黃藍三色輝映的煙花要漆黑的黑空中傾情綻放,緊隨著此起彼伏的聲響,一朵又一朵,一片又一片的絢麗染紅了整個天空,一輩子的熾熱化成瞬間憾天動地的光華,很美,很美。煙花寂寞,寂寞煙花!

  *******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sakei

LV:5 騎士

追蹤
  • 3

    主題

  • 380

    回文

  • 1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