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煌三國 作者:蒲夢尋 (連載中)

walter727 2010-9-1 14:36:1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2 21097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9-9 15:08
【10】緩急兩策驚群座 劉曄心起拜師念
“咦,玄德,你認得子揚麼?他便是吾與你等所說那個兩年使代郡大治之劉子揚,亦是吾侄。”

後面的劉虞正巧趕上前來,奇怪地問道。

“代郡太守劉曄拜見州牧大人!”

劉曄先是以下官之禮見過劉虞,等其示意免禮後,這才面上露出笑容再開口道:“三年未見,三位大哥風采依舊。”

雖說這話本是讚美之詞,可聽到劉備耳中就變了味道,臉上不悅之色一閃而逝。而關羽同張飛卻因為地位原因,如今不好在州牧劉虞面前再插話,只是臉上喜動顏色,顯然是高興劉曄這個他們心中引為兄弟之人能有此番成就,算是他們三年來最高興的一件事了。

“難不成玄德所言救他應已不幸之勇士便是子揚你?”

在得到肯定答復後,劉虞皺皺眉頭,示意入府院內再說,待得入室中分次坐定後問道:“曄兒,你先前為何不明言此事?”

“叔父卻是未曾問及此事,侄兒那次卻幾乎喪命,往事不堪回首……”

劉曄音調稍低的回答道,臉上神色也有些變化,許是又想起那幾乎身死的一段經歷來。

後面劉備如何行事,劉曄卻不說出,因為從關羽,張飛二人那真誠高興的臉上明白他們卻是未變,也需得留些餘地。

“原來如此,正巧玄德宗輩與子揚相同,吾亦收他為侄輩,你二人以後便以兄弟相稱如何?”

劉虞輕撫鬍鬚,見劉曄神色當然省起確實是自己不想勾起他的傷心事,故而未曾細問前事究竟罷了,最近兩年多來,劉曄更是忙於代郡諸事,根本未曾得空回州府一次,而他自己也是因為需掌握集結各自為政的全州散郡,用了兩年時間,這才算是初步統合除了東部公孫瓚勢力的小半州郡外其他郡縣軍政大權,剛準備再進行下一步治理法策。

若非是劉曄冠禮之事,以及張舉兩兄弟突然造反之事,只怕還得需一陣才能讓劉曄回來見上一面。

劉曄與劉備兩人不好違了劉虞面子,皆是稱善,如今劉曄身份不同,按理說來,關張二位若是依禮便得乖乖稱一聲郡守大人。

正是:昔日主公將軍稱,哪知有今反逆呼?

劉虞吩咐身邊屬官紀事中報告現今情況後。以目視劉曄道:“好!現今玄德與子揚你二人皆是時之俊傑,玄德更是與黃巾交戰數百次,功勞不小,那現今便由子揚來說說,如今應當如何平定二張之叛亂?”

劉虞知道自己於兵事確實不在行,前來投奔的劉備通過一番談話知其有幾分才能,可他潛意識還是以劉曄這個故友之子為主,什麼大漢宗親,從漢武帝用主父偃計,削弱宗藩後,所謂宗親便不那麼值錢,流落民間都不知凡幾。

“回州牧大人,曄以為可用兩策,下策名急,趁其剛叛,民心未歸,兵卒將士混亂,未曾整合之機速出兵,以五萬正規軍士足以雷霆之勢破敵。上策為緩,張舉,張純皆鼠目寸光之輩爾,我等只需緩緩而期,籌足糧草輜重,合十萬之眾徐圖漁陽,二張何許人也?其必貪一時安樂,魚肉百姓,軍心不穩,吾等大軍壓境,只需圍城不攻,言獻上賊寇首級便可無罪,其號十萬大軍,實則正編郡兵不過一萬,其他全是百姓充數罷了,如此不需費一兵一卒,便可滅敵!”

劉曄起身後,依規則一禮後,便朗聲將自己接到消息後,仔細思索所得來的兩計說出。

劉備聽完卻不似門外漢的劉虞,面上譏諷之色一閃而沒,卻不開口。可有一個聲音卻在見到劉虞頻頻點頭後忍不住響了起來——

“州牧大人,可許俺……發一言?”

劉虞一看卻是劉備身後侍立的臉色有些發紅的張飛一禮後詢問出聲,他頓感奇怪之極,口中便問道。

“哦?你對子揚兩策有看法?且說說看。”

張飛不頗有些不好意思地對劉曄一笑,在看到劉曄寬容的淡笑後,清清嗓子,儘量以平和的聲音問道:“劉郡守之策,急策中,敵既叛則必有先謀,此時軍心,民心雖說不穩,然其主多半會有鐵血策略懾服。而我方若強行出五萬兵卒,其糧草兵器皆難齊備,如此去攻叛賊,就算平定,只怕我軍亦會傷亡頗重。再說緩策,劉郡守這番策略卻是完全建立於敵首性格能力都屬下等,如此緩時,若是最後依然得需交戰,豈非給了叛軍練兵之時,準備之日?”

劉備眼中精光一閃,他這三弟卻是說出了自己同樣的想法,正好看看劉曄如何應對。

劉虞一聽也頗覺得有理,於是便將目光從張飛那激昂出口後表情反而平靜的臉上,落回劉曄身上。

同樣,劉曄亦是心中一動,沒想到史書所載確實不錯,張飛卻為東漢末年名將,若非暴躁性格,只怕成就會更高!同時,劉曄亦被這番言語說得有些臉紅,他現在確實是欠缺真正的全方面指揮戰爭的能力,就是兩年中四處練軍剿匪,捨不得手中好容易成軍的士卒過分傷亡的劉曄從來都是“以多欺少”,多用分化招安,偷營突襲為策。

學習所謂古賢兵書,被上面那一連串文言話語繞得頭暈,找來蔡邕為翻譯注解過,他才算能知道上面寫的什麼意思,至於領會運用卻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了”,換句話說,他便是紙上談兵都有些無法勝任,畢竟無明師指點,只靠“自學”又無實際大戰參考,他能達到現在這個程度算是很不錯了。

雖說面上微笑,可劉曄心裏卻是喜憂參半,喜是知道張飛這傢伙人材了得,憂的是人家可能會是他以後的敵人。還有現在這般絲毫不知人情顏面,讓他下不了臺,尷尬之極。

“不行!不能在劉虞面前被看扁了,讓他在以後對我沒有那般完全信任……”

劉曄在心裏暗暗想道。

心思急急轉動,忽然劉曄眼前一亮,哈哈大笑道:“翼德你知其一,不知其二!急策,便好在一個‘速’字上!北地情勢複雜,異族邊民心思難定,其間多有反復,現今此事若我朝以雷霆之威勢,迅速掃滅叛敵,便是強硬的表明我朝對於叛賊的明確態度,殺雞儆猴,快刀斬亂勢,這樣便可使那些心中活動之人明白清醒些,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如何。以些許傷亡實則換一州穩固,此其意義所在也!”

“至於緩策……”

劉曄卻有些犯難了,他總不能說自己剛好記得這一段張舉兩兄弟行事,最後被自己屬下給砍頭的吧?念頭急轉,劉曄眼前一亮,面上帶著自信的微笑朗聲續道:“此實為借機完全整合幽州兵權之良機!那些邊郡若是不理詔命,我等平叛之後便可名正言順的討伐他們,將一直無法真正掌控的郡縣牢牢把持在手中,漁陽城與此不過數百里之距,若兩賊首有何雄心壯志,只怕十日前叛亂後,就會立即起兵效黃巾之法,脅裹百姓從軍,以席捲之勢先將州治所拿下,振其士氣威望,而不是‘大建皇宮,冊封百官’了!由此觀之,二張之輩便是那鼠目寸光之輩罷了!”

此番話講來,卻是不僅從單純軍事,而是從大局出發,包含政治意義了,在此方面劉虞卻是最敏感精通之人,他眼睛瞬間明亮不少,大喜道:“吾得侄子揚輔佑,何其幸哉!”

便是劉備也是心裏收起鄙薄,腦中被劉曄思路引動,細細思索起來,最終眼中亦是精芒暴閃,顯然從這扇窗戶中明白不少,看過自己兄弟表情再望向劉曄後,心裏一個強烈的念頭迅速的壯大起來……

關羽眼中讚歎之色濃郁,將劉曄從頭到腳再細細打量了一番,幾乎不敢相信這便是三年前,初次躺臥床中昏迷醒來奇怪言語,數次看到在張家莊園手中拿著鐵槍,從笨拙一步步到熟練三式,大興山初戰後遠遠望到身陷彌留,臉色蒼白的那個少年麼?

張飛是反應最直接也是最強烈的一個,他發現劉曄這番發他從未想到過的方面而出發的策略,實是應了自己幼時味同嚼蠟的那些兵書上某些精粹處。對於劉曄的敬佩愈發強烈起來!

劉曄將面前四位“名人”表情皆看在眼裏,可是誰又知道自己背後貼身衣服濕了一大片,現今正一陣陣涼颼颼的感覺呢?

“這次用急智應對過去了,下次呢?看來有機會找個師父好好學習一番才是正道啊!”

這個念頭在劉曄心中便這麼落下了根……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9-9 15:08
【11】賜女劉曄欲定親 劉玄德自有念想
“急策雖利,然其于百姓軍士皆不利。便依緩計徐徐準備,以此為機待得事後便可盡收半州兵權,對於那些有別樣心思之人,亦有了足夠的威懾力量,遲早可盡收一州政權!書記官,你且記好吾之決議!”

劉虞眼中猶豫之色濃郁,待得半晌後,卻是想起與公孫瓚之矛盾愈見尖銳,正需得這般計較方能以萬全之態應對其可能存在的叛亂,護佑大漢一州安平。於是便起身後,眼中透出一股堅定神色來,大聲吩咐後方待立的兩名書記來。

劉備對於此番情況完全看在眼裏,自然也猜到了正是劉虞在考慮與他名義上的“同學”公孫瓚之間的糾纏後才如此決絕!若不是當年公孫瓚與他有些不愉快的往事,最後兩人還打賭誰若將來投靠另一方,就需得認磕頭認錯才會被接受。雖說有當時年少氣盛的原因,可自有一些傲骨氣勢的劉備當然不想如此認輸,去投靠幾年前便已手握三萬重兵,大權在握於遼東屬國過土皇帝一般生活的公孫瓚了。

如今親見劉曄如此得劉虞信任,先前被第三個身居高位的漢室宗親認為“侄子”的興奮勁瞬間就完全消散,在接下來劉虞的一番話中,更是——

劉虞見正事已定,便坐回位置上,撫須微笑道:“今日得玄德這般英武之人為侄,實是幸事,更兼子揚能想出萬全之策解今日叛賊危機,實乃雙喜也!不如吾再添一喜,子揚孩兒,吾曾與你父約定過若有機會可結為親家,現今你已及弱冠之齡,與燕兒相益,待七日後冠禮行完便擇吉日娶她為妻如何?”

劉虞只有一子劉和,偏生卻是庸才一名,根本無意學什麼治政安民之法,今年已十五歲,劉虞見情況便打算著將其送入洛陽,在朝廷當個議郎,若能實際磨煉一番,得為大漢多盡一番心力,他也就知足了。

如今這番想與劉曄結親,卻是有將來若劉曄才幹得益,引為自己嫡系,未必不會薦以州事之位託付!

劉備在來到薊城時,便先細細打探過了劉虞家庭情況,自然腦筋轉動極快間,已明瞭劉虞本意,他如何能不嫉妒劉曄好運?

在他看來,至少自己比劉曄這黃口後輩才學強上數位,憑什麼不能得到重用?心中一股強烈的欲出人頭地的念頭如毒蛇般吞噬著那塊,因為劉曄救過他而自己卻狠心捨棄後稍存的愧疚感!

由於低著頭,所以劉備這番臉上一陣青白交加表情未被任何人看清。

“叔父何需如此著急?想如今無論代郡或是全幽州,需要作的事情實在太多,‘大丈夫立身安命,然後成家’,曄兒便想著還是待局勢稍定之後,再作計較吧!”

劉曄聽完劉虞的話,被這突然而來的消息弄得一愣,反應過來後趕緊站起身來,身體前傾一禮,面上鄭重,語氣誠懇的說出這番話來。

“好!拒絕的好!最好劉虞老兒答應了,那便最好……”

劉備抬頭側掃了一下劉虞那有些不快的臉色,眼中精芒一閃,複又低頭,心中暗暗想道。

劉虞臉上陰晴不定,稍後看了看依舊作禮,臉上仍舊是一幅誠摯卻透著固執的劉曄,許是想到什麼,他終於按下了心中那份被在“外人”面前丟了顏面的不快,喟然一歎道:“曄兒與你父卻是一個脾性,當年若是普兄不那般固執,何苦會遭迫害,避難遷去揚州?至於現今家破人亡,你兄劉泱卻也難以尋覓。古之聖賢有言‘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先成家再談事業豈非正理?何苦那般執著,不如先訂婚,等吾與你報大治代郡之功申領爵位後,擇合適時機便成家如何?”

劉曄臉上現出一絲追憶神色,然後化為痛苦表情,最終狠狠一咬牙,大禮對劉虞道:“全憑叔父安排!”

他這般表現自是被別人以為他又想起前番禍事,讓本身有些不滿的劉虞終是心軟不去計較他失禮之處,起身來到劉曄跟前,雙手扶起他後,細觀劉曄經過兩年磨煉後,更顯成熟堅毅的臉龐來,稍後便輕拍劉曄肩膀兩下,大笑道:“便如此!燕兒姿色你應知曉,此番正是‘美人英雄良相配’,玄德,你從今日起,便先為曄兒屬臣,如他姐夫齊周般,先輔佐他一時,將來不難獨當一面!”

劉備與劉曄皆是面上現出幾分古怪之色。

不過,劉備不愧為梟雄人物,很快便反映過來,到得劉曄身邊一禮道:“正應當盡心幫助郡守大人。”

劉曄眼中精光一閃而沒,對於劉備他是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可現今在劉虞府中,他實在沒什麼實力。勸劉虞殺了劉備?這是不可能實現的,劉虞何許人?一直以仁義忠孝自居,讓其殺一個為朝廷建功,破黃巾的得力戰將?

劉關張三人中就劉備最弱,可是卻能輕易收拾掉現今只是獨身一人的劉曄,所以,先前他雖然不快,卻不得不按下心思,與之虛與委蛇一番,只待有合適機會,他自然不會留手,先除之以絕後患再說!

“玄德兄請起,曄所學甚少,正當以師禮奉玄德為先生,時時請教!”

劉曄雙手虛扶示意免禮後,口中忙說道。

關羽,張飛兩人實為劉備家將,如今自然也得過來見禮,卻讓劉曄客氣的執意不受,讓他二人心裏也暖了些,那一絲彆扭的感覺再不復存在。這一幕自然讓劉備更是心中忌憚,低下頭掩飾臉上不快神色,轉瞬便恢復過來,若平日那般溫和模樣。

卻不知……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9-9 15:08
【12】月夜靜思遇偷襲 劉曄幸得張飛助
寧靜的夜晚,劉虞府後院花園之中,此時正有兩人一立身于月光之下,假山之旁,另一個卻于五步開外凝神警戒著。細看之下,正是劉曄與他的一個親衛。

不知從何時開始的,劉曄有了這種喜歡在夜晚靜立半個時辰左右的習慣,也許是晚間的十足寂靜,空氣的特別清涼讓他能暫時忘卻現今處境吧……

“閻方,你說我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劉曄忽然轉過頭來,雙目有些茫然地看著那名親衛問道。

“主公,您當然是個英雄!從您對吾等二十人體貼有加,同心苦訓;代郡兩年殫精竭慮,雖主公認為不夠,然在此亂世,能使一郡清平,百姓安居已是了不得的成就!可主公您卻是太寬容了些,像胡六那小子這兩日總是迷迷糊糊的,今日更是酩酊大醉回來,連護衛工作都作不了,正當懲治一番才行!”

這名叫閻方親衛見劉曄已從靜思中回過神來,目光也不似先前那般遊移,故而上前兩步輕聲答道。

劉曄臉上露出一個極為難看的笑容,搖搖頭道:“不,我不是英雄,卻過得比英雄還累些……”

“主公可是在想與燕小姐的婚事?依卑下看來,燕小姐容貌絕色,與主公正是良配。主公心懷天下,一人承擔卻似是太累了些,若有燕兒小姐全力支持,主公您應會比現今好些吧!”

閻方躊躇半晌,在得到劉曄目光示意以後,才鼓起勇氣,斟酌著語氣答道。

“閻方,你卻是親衛中心思最活絡之人,於領兵一道也有幾分見解,等回代郡之後,便放你到軍中,先作個校尉吧!”

劉曄避過這個自己不想多談的話題,反而將考慮良久的念頭定了下來,拍拍閻方的肩膀道。

“是!謝主公恩典!”

閻方面上露出驚喜之色,忙大禮以謝劉曄道。

“無妨,你無字,便賜你表字‘文正’,望你以後需得時時自省,不斷進步,否則終生便只是一小校,不知何時會在戰場上被敵人殺死的命運罷了。”

劉曄扶起閻方後,直直的看著他的雙眼,淡定的說道。

“主公請放心,方必不負主公所望!”

閻方雙目中沒有躲閃之色,在明亮的月光下,他眼中那激動和堅定之色極為顯眼,顯然領兵作戰是其多年心願了。

“嗯,咦……”

劉曄待再說什麼,忽然感到全身一陣毛骨悚然,一股涼氣直透心底,就如同前世一次在野外被一條毒蛇在不遠處昂首吐信冷視著一個模樣!他趕緊一把將背對著那股危險感的閻方推開,自己右手猛然去抓放在身邊的亮銀槍,同時口中大喝道:“小心!”

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當劉曄手指觸到槍身後,正聽得閻方一聲慘呼聲,同時一股淩厲的勁風直撲而來,他腦中亦是警兆連連!

劉曄不及細想,右手緊握住槍身後,就地一個向後翻滾,然後便起身立定,凝神細觀偷襲者。

只見來人一身黑色緊身衣,頭面皆用黑布蒙好,只露出一雙盡露狠色的眼睛,右手拿著一把三尺長劍。同時,閻方躺在五米開外,口中吐血,看情勢卻是胸前一塊都有些下凹!

將此情景一掃入腦中,剛才瞬間的畫面就在劉曄腦中成形,偷襲者明顯要一招儘快將自己了結,於是便長劍直擊自己,而另一手掌卻帶著極大的力量將措不急防的閻方重傷。

劉曄忽然覺得這雙眼睛似乎有些熟悉,急切間卻也想不起來,於是雖驚不慌地擺開架勢,口中大聲冷喝道:“汝是何人?為何要刺殺於我?”

那偷襲者卻不答話,目中閃過一絲嘲弄之色,身形一動便又趕了上來,一劍比一劍淩厲的直欲將劉曄很快擊殺了結。劉曄苦苦抵擋著,第一次慶倖自己兩年來雖忙卻從未將武藝落下,不然若只是兩年前那般水準,絕計不會如現在這般抵擋十餘招只見敗勢卻依舊可再支持幾招。

這一交手,劉曄心中那怪異的熟悉感越發明顯了,對方好似並不慣用長劍,另一隻拳掌偶爾也帶著淩厲之勢擊來,讓他更加疲于應付,終於腦中靈光一閃,猜到來人身份。

如今情勢卻容不得他開口分心,只得竭盡全力抵擋。

三招過後,劉曄手上更見無力,眼見最多再過兩招便會被擊敗,他如何能甘心?可如今已是自己實力完美發揮,非是人為,就在他心中希望漸漸沉底,眼中閃過一道瘋狂之色,欲待最後一擊與這卑劣的小人同歸於盡時——

“呔!哪來的賊人,居然敢行刺俺子揚老弟!吃張爺爺一拳!”

猛然間,一聲震耳欲聾的大吼聲響起,直讓場中兩人皆是手上動作一緩,劉曄聽聞此聲,心中閃過一絲古怪之意,瞬間轉過念頭來,腦中充滿鬥志,身體也似乎瞬間恢復了許多氣力,轉眼間便又能頑強抵擋起來!

而那偷襲者卻是有苦難言,見得百步開外的張飛迅速奔行接近,他手上招式更見忙亂,若不是實力強過劉曄不少,只怕這一分心就得吃大虧!

瞬間,偷襲者便轉過念來,見劉曄些時模樣,知道事已不可為,正待抽身離去,誰知對面劉曄好似知曉了他的心意,勢若瘋虎,全是兩敗俱傷的招式,倒令他一時無法抽身離開了!

就在偷襲者極不情願的情況下,張飛這就麼幾下呼吸間已速度驚人的來到近前,用力一拳便向黑衣人擊去!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9-9 15:08
【13】念劉備小人行徑 猛張飛撕袍斷義
劉曄眼中閃過一道厲色,同樣也是再出全力,長槍化為一團虛影,寒光閃耀的槍頭直封向對方閃避之路數。槍法本就以攻為厲,如此全力施展,自然讓黑衣人頭痛萬分,他眼中閃過一道狠色,手中長劍一引,準確的攔中劉曄槍身,身體猛力一動,側避開張飛那勢大力沉的一拳來。可劉曄本來就曾在槍法巧力施展上下過功夫,如何會讓對方輕易便破解開來?

槍頭如上次擊傷管亥那般,巧力發動後如同活過來般,借著力量便瞬間加速,雖被大駭後反應過來的黑衣人避過要害,卻依舊在左肩上紮了一個血洞,血流汩汩而出。

黑衣人見情勢危急,再顧不得許多,大聲道:“三弟,我是大哥啊!快停手,將劉曄擊殺吾再與你細說!”

劉曄與正欲再攻擊的張飛皆是一頓,劉曄是早有猜測,只是最終證實,所以不像張飛那般,雙目瞪得老大,一幅欲攻擊的姿勢硬生生緩了下來,他幾乎咬碎牙齒,憤怒地大吼道:“為什麼?大哥,子揚哪里對不住你了?前番救你性命不說,現今更是封你作都尉,只等回去便可掌一萬兵馬。為何!為何?大哥你給俺說清楚了!”

黑衣人拉下麵巾,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口中大呼道:“三弟,只要殺了他,憑我們兄弟本事,不難在此得劉虞欣賞,以後成就事業指日可待,不像如今這般寄人籬下,掌數十萬兵卒,控百萬生靈,那是何等風采!”

張飛圓睜雙眼,口中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嘴角也滲出一絲因為咬破嘴唇和舌頭而流出的鮮血來,他聲音淒涼的說道:“這便是大哥你所謂仁義麼?前幾日你與子揚親衛出去飲酒,俺還以為你是想打好關係,可以好生輔佐子揚這般能真正做實事之人。今夜若不是我實在睡不著,乾脆起身閃逛,又豈會聽到子揚冷喝聲?劉州牧不好奢華,府中並無多少下人護衛,子揚居所更是一慣喜歡清靜,大哥你真是好算計啊!哈哈哈!這是俺張飛最後一次呼你為兄,從今日起,吾便與你再無瓜葛!喝!”

張飛雙目通紅,將衣服前襟拉起,直接用力一撕,隨著一聲清晰的裂帛聲,一大片前襟被撕下,然後被張飛扔到劉備面前。

劉曄看著此時情況,張飛的真性情不得不令他贊服,此時講究忠義氣節,若非親見劉備如此行事,便是他心中再有如何不滿,要講忠義,便至死不會背叛劉備而他投!同樣,更重忠義的關羽自是不必多說。

而這時——

劉備忽然面上現出沉痛之色,也不顧臂膀上血流不止的傷口,猛然泣拜張飛道:“三弟!大哥知錯了,一時被權欲迷了頭腦,我會向子揚道歉認罪,賢弟難道忘卻當日那同甘共苦,不離不棄的誓曰?”

張飛見此情景,腦中憤怒稍稍減退了些,他看著此時方寸大亂,彎身對著他拜禮,而且面上淚如雨下的劉備,心中一軟,上前兩步,欲扶他起來,同時口中道:“大哥,你若是……呃……”

“翼德小心!!”

劉曄直覺情況不對,見劉備似乎眼中亮芒閃露後趕緊出聲,同時手中長槍帶著一道怒氣衝天的淩厲氣勢,向不過三米左右的劉備擊去!

張飛看著胸口多出來幾乎將他刺個對穿的長劍,還有劉備眼中那狂熱兇狠的眼神,頓時覺得心若死灰,活得再無意義。

“這便是我張翼德曾認定的英雄人物麼?”

他腦中默默地想道。然後便感到全身氣力似乎順著那冰涼的劍身迅速離開身體,他便緩緩仰面向後方倒去,天空那輪明亮的圓月此時分外皎潔清晰……

“當!”

原來劉備內裏居然穿上了護心甲,劉曄這一迅猛一擊,刺破側甲,入肉三分,使得剛想再撥出劍轉身結果他的劉備胸中瞬間氣血翻騰,受痛手中不由自主的一松,然後警覺劉曄反應之快速出乎意料,時機亦剛巧令他無法應付而受傷。現已事不可為,強壓下喉中洶湧欲出的心血,咬緊牙關,就勢向反方向一躍,化開劉曄一擊的銳氣衝力,然後便飛速向來路奔去!

張飛那模糊的視線中猛然出現了一個面色通紅,急促呼吸間那對英氣逼人的劍眉下一雙眼眸內全是擔心的臉龐,正是劉曄!他提氣壓下欲堵住喉頭的鮮血,口中艱難地問道:“子揚,你……為什麼不……去抓那個……小人?俺……是……不成啦!可憐……先前卻是……瞎了眼,認這……卑劣之徒為兄!”

劉曄小心地將張飛扶住,不觸到那顫動著露在外面二尺餘入胸口處正迅速滲出血來的長劍,口中急道:“翼德,莫多說話,相信我,你是一個英雄人物,那等小人都還過得好好的,你哪會這般容易就死去……不許說話!等我叫人來救你!”

見到張飛苦笑一下欲再開口,劉曄急得以命令的語氣說完後面兩句,然後便敞開喉嚨大吼道:“速速來人!抓刺客!……”

如此連聲大呼,不過片刻,整個劉府便被驚動,見到先有兩個下人來此,劉曄先讓一人速回報劉虞,讓其請幾個郎中速來救治,然後吩咐另一個身強力壯些的漢子與自己小心地將張飛向屋中抬去,輕輕放於榻上後,劉曄再示意那個下人去找人,小心地將傷勢稍輕的閻方抬進旁邊屋內,靜待郎中來治。

做完這些後,劉曄於榻前坐了下來,擔心地望著面上已經越發蒼白,嘴唇抖動的張飛。

此時的劉曄根本未想太多,腦中只有張飛全力幫助下,自己才能倖免於難的場景,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不用說這等救命之恩了!

匆忙起床的劉虞聽聞居然有人行刺,有兩人受重傷,雖知道劉曄應當無恙,可他卻有些放心不下,趕緊吩咐府中總管帶著家兵去“請”城中醫術最高的幾個大夫來,然後便匆匆帶著五個親衛,便來到後院劉曄居所中,見得劉曄只是衣裳淩亂,形容狼狽,所幸並未見傷到哪處,這才一顆心落了下來,至於受傷的張飛與閻方,在他眼中都是一樣,就是死了,他也不會皺下眉頭。

“子揚,你無事就好!”

劉虞長舒一口氣道。

“不知叔父來此,請恕曄現今照看翼德,無法起身全禮!若非翼德之助,曄此命休矣……”

劉曄轉過頭來,目中焦急,沉痛之色極重,口中說道。

“無妨!子揚可知何人所為,居然如此膽大妄為,實是可惡之極!”

劉虞在此非常時刻,也不計較那此瑣節,反正兩日後劉曄行了冠禮便會接著與他女兒定親,算是完全的自家人了,何況對方有救命之恩,的確應當仔細照顧。

“正是劉備!……”

劉曄咬牙切齒地將前番今朝所有事情全部緩緩說出,直讓第一次聽到真相的劉虞氣得鬍鬚抖動,口中大罵道:“無恥!如此小人還被我認侄,真是愧哉!曄兒你且在此好生照看翼德,吾這便提兵前去將這卑劣之徒拿下!”

……

時間回到一刻前,劉備踉蹌的身影猛然撲入房中,讓驚醒的關羽幾欲一拳擊來,待得劉備口中出聲才硬生生停下。

“雲長賢弟,是大哥我!”

關羽看劉備一身黑衣,左邊肩膀和側腰上皆有一個血洞,腳步不急,頭髮也有些散亂,趕緊問道:“大哥怎會如此,是何人竟敢傷你!”

劉備面上現出淒然之色,眼中淚水湧出,嗚咽道:“可憐……翼德,賢弟,先速速收拾好衣物,扶我離去,路上我再與你細講,遲恐不及!”

關羽心中狐疑,終是暫時想不到什麼,見劉備說得如此嚴重,只得三兩下收拾好細軟,隨身行李及兩人武器,便扶著劉備,穿院越牆而去……

而這時的劉虞剛好召集了親兵撲了個空,然後便來到州府中,吩咐去請從吏全數來應命,後又傳令全城戒嚴,緊閉四門挨家搜查——

今夜,無論對於劉曄,關羽劉備亦或全城百姓,都是一個不眠之夜……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9-9 15:09
【14】三日不懈細照顧 張飛脫險定心思
三日時間,與劉曄前次的兩日危險期一樣,經過緊急處理,張飛若能撐過三日不死,便可漸漸恢復過來。

當那幾個被兇神惡煞般的軍士帶來的大夫看見張飛那被長劍幾乎完全擊透,傷口處極像會刺破心臟時,都有些驚奇張飛還能活到現在,解開其衣服這才在心口處發現一個裝著玉佩的錦囊,裏面同時還有一張平安符,虧得如此,利劍實則從心肺之間空隙穿過,如今算是失血極多罷了。

劉曄是從同樣情況下熬過來的,他清楚地知道現今張飛除了醫藥,更重要的是自己不放棄生命的決心!

於是,他便兩日不眠不休的坐在榻旁,不停地講著話,其中有他上次死裏逃生的經過,有他分析過如今天下即將大亂,百姓更會遭殃的現狀,還有英雄男兒當馬革裹屍,醉臥沙場,揚鞭塞外,驅逐異族。最後更是靈機一動,從孝道出發,言及現今根本未于張家留下一點香火,是為大不孝也,有何面目去見地下張家祖上?

這番不停的苦勸,直到兩天后劉曄聲音都嘶啞了,意識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的張飛才完全聽清,頓時被激起強烈的求生欲望,再不復之前那種被兄長親手欲擊殺的悲憤欲絕,再無生念。

見到情形穩定,劉曄這才有心喝了一點劉虞派人送上來的參湯,然後得空去看了下受傷頗重,卻無性命大礙的閻方。

閻方見劉曄形容憔悴,衣冠不整,卻依舊前來看他,心中一陣感動萬分,便要掙扎著起床見禮,被劉曄一陣“不知輕重”,“不明權宜”的話語訓得滿面羞愧,心中更是萬念俱去,只余全心為劉曄效死之念!

由於第二日便是冠禮,雖說劉曄心裏放不下張飛,可這冠禮卻完全延誤不得,否則便是不禮先祖,不敬天地。

直到要行禮前一個時辰,劉曄才在雖惱怒卻也心裏極欣賞他這種待人態度的劉虞親來“請”的情況下,移步前去整理洗漱一番後,步出小院,準備三刻後便要進行的冠禮。

剛到院門口,便見得外面俯地跪著一人,身上血漬斑斑,劉曄通過體形背影很快便明白了正是自己的親衛胡六。

“胡六,你在此作甚,身上為何這般……狼狽?”

劉曄聲音更見嘶啞,說每一個字喉嚨都疼痛無比。

“主公,胡六未盡保護其職,累主公受小人行刺,愧對主公信任栽培吾這卑微鄙賤之人大恩,請主公降我死罪,卑下才可心安!”

胡六抬起自己灰土,血跡佈滿的青黑臉面,抖動著乾裂的嘴唇泣道。

“我不怪你,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小心就是!”

劉曄實在不願再多說話,扶胡六起身後,拍拍他的肩膀道。便是自己都不會想到這些,何況這些實際心思單純的親衛?親信得來不易,劉曄當然不願因其犯錯便嚴加處理而失去一個。恩威並重,這才是上乘禦下之道。

做完這一切,劉曄示意胡六回去處理一下自身狼狽現況後,便起身繼續前行,欲很快行完冠禮便再回來,只要守過今夜,張飛再無性命之憂,他便可以真正長舒一口氣了。

胡六親見寬容的劉曄如今憔悴模樣卻依舊不怪他,他心中感動之余如何能安心?思量片刻後,他猛然想到一個念頭,咬咬牙他便起身前去準備……

五月初六,這一天對於薊城中的百姓或是士族們,都是一個值得注意的日子。前兩天因州牧府中遭行刺,據說那刺客還是大漢宗親,曾平亂黃巾,卻想不到是個見利忘義的小人,居然要刺殺治一郡清平,名聲漸顯的郡守,亦是州牧劉虞之侄劉曄。稍稍聰明的人就能很快明白其中關鍵,不由大歎“知人知面難知心”。

而現今午時,州牧劉虞邀請來的名士們,便要在嚴密的保衛情況下,見證已于前日被封為關內侯的劉曄加行冠禮並與劉虞之女定親大禮。

從春秋時便因人們漸漸意識到近親婚娶多會造成後代畸形,不育等等,故而多有禁止近親同姓通婚,然而同姓婚配仍在貴族中時有發生。戰國後,以氏為姓,漢代以後,姓氏不分,因而同姓不婚多有不禁,士族大家中多有因政治原因同姓婚娶者,比如曹操父輩原本就姓夏侯,與夏侯淵便是族親,後來便以女賜婚來更穩固關係。直至唐代以後,對同姓婚又循古制,皆以鐵法嚴律予以禁止。

劉曄在司禮並著身邊一個十六歲的丫頭提示下,機械地一步步進行必要的禮儀,他那副毫無精神的頹廢樣子倒令眾人極為奇怪,多方打聽下,得知劉曄陪著僅是一“小卒”救命恩人整整兩日夜未曾進食合眼,頓時將那份因劉曄似乎輕慢禮儀的不快拋出,紛紛側目細觀,心中雖不屑卻也敬佩萬分。

他們中心思活絡之人也想到了劉曄兩年來一直於代郡所行鼓勵工商,終因道路匪患,後商人估摸不清楚是否真會那般的原因而成效極微的治政策略來,一個念頭興起——“觀其為人,真乃義士,莫如讓家族中人前去試上一試?”

直紛擾了一個時辰,那繁瑣的冠禮這才完成,然後在宴席上便由劉虞宣佈由幾位德高望重之人作證,劉曄與其女劉燕定親消息,這倒簡單些,只需劉曄在堂中對劉虞行過一番大禮便成,其後瑣碎事件,自然有下人代勞。

一切完成後,劉曄于席間實在推脫不過,飲下一杯不知滋味的禮酒,胡亂吃過兩口飯菜,便忍不住起身告退。

他這番表現更是讓眾人心下折服,劉虞早知他想法,想來過得今夜便可讓他安心,也就不想強迫劉曄作違心之事,便點頭答應,如此劉曄便在四個親衛簇擁下,回到五步一崗,十步一哨,戒備森嚴的後院居所,複又坐到榻前,親手照料張飛換藥等事宜。

如此過了午夜,見到張飛呼吸平穩,劉曄終是心底一顆大石落了地,俯在床邊便睡了過去,身邊幾個護衛見終是能睡下,想移動又怕驚醒他,只得拿來一張厚毯,小心地蓋在身上。

第二日清晨,當一縷頑皮的陽光透過窗格縫隙,落到張飛那雖依舊蒼白可卻有了一絲血色的臉上,忽有所覺的他眉頭動了動,終於半睜開眼醒了過來!

稍待片刻恢復了些許力氣的他緩緩轉過頭來,恰好看到面色蒼白憔悴,卻露出一縷笑容安然趴在榻邊睡著的劉曄。

張飛臉上亦是露出一個暢快舒心的笑容,心底默默想道——

“子揚,患難才見真情,先父平安符和你鼓勵話語相加才讓我能熬過此劫。從今往後,俺張飛這條性命就賣定你了!”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9-9 15:09
【15】搜城三日無所獲 無奈放棄議政策
劉曄舒服的作了一個美夢,恍惚間似乎回到了前世家中……

等到他忽有所覺,悠悠睜開眼睛時,正好與張飛那別樣的目光對視個正著,他這才反應過來,腰部也傳來一陣陣酸麻感,稍動一下都有些困難。

劉曄見張飛已醒,身上不適早就丟到不知哪去了,他高興地問道:“翼德你醒了?有沒覺得不舒服?呀……”

最後卻是他欲起身這才由腰部傳來一股鑽心的痛感,不由悶哼出聲,再見得張飛更見血色的面龐露出一個古怪的笑意,他奇怪的問道:“翼德,你笑什麼?”

張飛忍住笑,嘴唇動了動,嗡聲嗡氣的抖出一句話來,“子揚,你去照過銅鏡自可明白。”

兩人對相互性情皆是知道頗多,如今無外人在,經此一番共患難,自是親近無比。

劉曄這才感到自己嘴角一陣冰涼感覺,顯然是……

尷尬地伸手抹下嘴角,劉曄也感到終於氣血活絡了些,腰部不像剛才那般疼痛,此時諸多心事放下,才覺得腹中空空,肌餓之極,正要與張飛交待一番便出去吩咐讓下人備些飯菜時,門外一陣敲門輕響。

在得到劉曄示意後,旁邊整夜守護的兩名親衛中一人前去將門打開,正見到一個二十上下樣貌端正的丫鬟小心地端著盛著一碗稀粥的託盤進來,對著劉曄一禮後道:“少姑爺,燕小姐知您疲餓,命奴婢秋紅送來她親手熬制的米粥。”

劉曄現今身份變為准女婿,稱呼也從先前的公子變更至現在的“少姑爺”。

劉曄點點頭,一指房中案幾道:“嗯,且放下吧,替我謝過燕小姐。”

丫鬟秋紅輕聲應“是”,然後就依舊吩咐放下,就退出回去了。

一邊心中頗有暖意,一邊對張飛報以歉意的微笑後,劉曄幾步行到案幾旁,也不跪坐,就那麼直立身子,端起稀粥,不顧依舊有些發燙就湊到嘴邊,幾大口將整碗稀粥都落了肚,這才意猶未盡的舔舔嘴唇,只覺滿口餘味清香。

這下頓覺腹中一陣火熱後好受了許多,身體也有了些勁力。

“翼德,你且好生休養,我自去州府還有些事務,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劉曄幾步走到榻前,對著目中滿是羡慕的張飛說道。

“正該如此,莫要為俺誤了正事。”

張飛不是笨人,自然能猜到劉曄此去只怕是要于他“大哥”之事有個交待,更兼有一月之後出征討伐二張的諸多事宜。

出得外面,吩咐多加幾個下人,並著依大夫建議,燉些適宜的補品于張飛好生補補氣血後,劉曄召起隨身五名親衛,便要備車出門前去州府。

“胡六,你不必自責,現今我亦無事,甚至可算因禍得福,切莫太過埋怨自己。張明你亦需得告誡其他人,莫要責怨他,都明白了?”

劉曄見胡六臉上似乎更顯憔悴蒼白,終是停下轉身後對他們說道。

“主公仁義,胡六他亦自省,有了處罰自己的舉止,我等認為算是合理,故而也不再怪他。”

親衛副隊長張明面皮有些抽動,恭敬地施禮答道。

胡六也是同樣一禮,卻不見出聲,劉曄覺得奇怪之極,便複問道:“胡六,你如何處罰自己?吾早有言不會怪罪於你等。莫非你們都不將我的話放在眼裏了?”

最後一句卻是頗帶著幾分怒氣,劉曄身居高位兩年,自然有些威嚴,這番話頓時讓身邊五個親衛皆是跪了下去,由張明朗聲鏗鏘回應道:“胡六他恨自己多嘴,便去城中找郎中,要對方開了一付啞藥,他與我等說,從今以後便只作保護主公的影子,不必再擔心多嘴誤事。我等絕無半點罔顧主公命令意思,只是待發現時胡六他已服下藥石,我等前去找到那被他逼著開出藥方的郎中,卻被告之實是無藥可醫。吾等深受觸動,紛紛自省,敬他決心,也認為如此為正理!”

“你們真……都起來吧,以後誰都不許做如此傻事!胡六你現在就回去好生休息,這兩條皆是命令!以後各自警惕,時常自省,莫再犯如此錯失即可。”

劉曄看著胡六那堅定的臉色,心頭自有別樣滋味,於是口中便如此吩咐,有如此忠心之人護持,他劉曄何其幸甚?!

同樣,胡六經此事後,終日除了護衛劉曄便只知苦練武藝,後得高手指點,武道大成,因其從不開口說話,不知內情之人皆敬稱“胡默”,終其一生為劉曄不知擋過多少次刺客暗殺,實在功不可沒,這情況卻非現在諸人所能想到的。

一路無話,劉曄趕至州府,得通傳後入內見得劉虞。

此時大搜全城已過三日,按例得撤去警戒。劉虞雖無奈亦只得依例行事,如今見劉曄整理過後,臉色已見漸複往日風采,終是寬了些心,他示意劉曄落座後,皺眉歎息道:“終是未曾搜到劉備這廝。曄兒,雖說吾已行了公文報於朝廷,但如今朝中情勢想必你亦知曉,恨其奸佞當道,只怕這紙公文也行不到幾處吧!”

“叔父不必憂心,吾等自全力為我大漢護持邊境,努力治理讓一州百姓安寧。無論如何,以後總會有機會讓朝中風氣漸清,重現我大漢繁榮富強之貌。”

劉曄當然清楚此事,若是政令能在整個東漢通行無阻,那也不是如今這亂世景像了,只怕這紙公文到了朝中,被十常侍拿去引火都極為可能,就算僥倖通過,又能到得幾處呢?

“此次若能破滅二張叛亂,統合半州十數萬兵員,吾便可施行與子揚你說過的計畫。‘存寬政,督農植’,著重發展農業、養蠶業;‘開上谷胡市之利,通漁陽鹽鐵之饒”,再利用上穀郡與匈奴、扶餘、鮮卑等塞外民族進行邊境貿易,開採漁陽郡豐富的鹽、鐵資源用與其餘州治交易,如此不過數年間,便可讓我幽州成為大漢有數富裕之處。”

劉虞這時卻細述了曾告訴過劉曄的具體治政策略,顯然他早是成竹在胸,只待手中兵員齊足,有了足夠支援可以繞開公孫瓚掌握的半部幽州實力便可立即施行。

“如此的確為強邦安民之上策,令曄茅塞頓開,頗有得益。”

劉曄也從這番話中整理出許多資訊,想來如果真能施行成功,困擾他們許久的騎兵問題必然可以得到解決!

說起來,公孫瓚不過有三萬軍隊,為何劉虞卻如此忌憚他?原因便是公孫瓚有三千騎兵,而他自己全州也湊不出一千之數馬匹,更不用談其中適合軍用有多少了。若能開胡市,與這些少數民族通商以糧食,布匹,絲綢等交換馬匹,只要有得兩千之數,便足夠完全自保。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9-9 15:09
【01】劉備辣手滅活口 劉曄初稱安平君
這日夜裏,薊城坊間一所民居中。

臥房中一個三十許的漢子小心地移開榻床,掀開一塊與地面接合的巧妙之極的土色木板,然後便輕聲對著地窖裏面呼道:“兩位英雄,今日已撤戒嚴,特送來飯食並消息。”

“哦?稍等,吾兄弟這便出來,也好將酬銀奉上。”

只聽得地窖中一陣響動後,一個磁性溫和的聲音響起,不過片刻,便在這個漢子滿面紅光,興奮不已的注視下緩緩沿梯而出,隨後更有另一紅臉大漢帶著一個已睡著的六歲小兒出來。

不是劉備與關羽二人又是誰?

他兩人見全城戒嚴,不得已下入了一間民房,正巧這間居所主人,也就是這三十許名為錢剛的漢子,早喪妻室,只有一幼子在側。被搭刀在頸,錢剛只得說出這自己以備萬全的藏身之所。其後劉備賞他一吊錢,言事成之後再奉上兩吊,並帶著他幼子入了地窖,拿出隨身一直攜帶的傷藥處理傷口,這一呆便是三天,飲食全由錢剛提供。

恩威並重,愛子心切更見錢眼開的他如何能把持的住?也是劉虞奉身廉政,舉報賞金實在極少,“聰明”的錢剛當然知道如何選擇了。

“拿去吧!”

關羽從包袱中翻出兩吊錢,扔給欣喜萬分的錢剛。

“哈,謝謝兩位老爺,謝……啊,唔……”

卻是劉備眼中閃過一道厲色,手中雄劍刺出,將剛直起身的錢剛直接刺透,另只手卻熟練的捂住其嘴,不讓他慘叫聲傳遠。

“大哥!你!你說子揚怕我們奪了他權勢風頭,故而誘你與翼德前去,明說談心,實則布下羅網欲殺你!幸得翼德拼死所抗才能脫身,可他自己卻被劍槍穿身,凶多吉少。子揚會這般心狠?那大哥你如今所為又算什麼?”

關羽看著懷中仍舊沉睡的孩子,眉頭抖動,語言頗是顫動,以目直視轉過身來面色有些落寞的劉備道。

劉備面色淒然,搖頭歎息道:“賢弟可知‘知人知面不知心’此語?劉曄他如今身居高位,又恨吾當日急去解青州危難,並擔心我兄弟三人若建功則必使其權勢分薄,故而下得如此狠心!此為他親口所說!若有機會為三弟報仇,雲長你自可陣上直問,看他如何狡辯!至於此人,他深知我等形貌,本就是貪圖錢財,誰知道他會否等我二人前腳一走,便直去州府告密?若沿路再加關卡盤察,我二人只怕在劫難逃啊!非吾心願,亦得為之,如之奈何……”

見得劉備表情沉痛無奈,一番說辭實在難辨真假,牢記亡父“忠義當先”教誨的關羽如何能逼劉備這現今之主太過?前兩日已是極為傷心痛失三弟張飛的他頭痛無比的問道:“那依大哥之見,如今應投哪處,可是大哥舊友公孫瓚?”

“不,伯珪雖說英武出眾,機智能辨,然其性格恃才力而傲慢,不恤百姓;記過忘善,睚眥必報,我兄弟前去投他只怕也不得重用!”

劉備稍收悲痛無奈表情,卻是搖頭答道。

此處離得劉虞全心信任的劉曄如此之近,他就算能不顧面子向公孫瓚磕頭投誠,難道就不怕穿幫,反而落得光杆司令的下場麼?何況無論如何,現今朝廷雖昏暗糜爛,然而天子尚在,天下雖大亂卻無人敢直接不遵皇命。公孫瓚名義上還是劉虞屬下,雖一直在搞小動作,卻並未直接撕破面皮,劉虞也掌有十數萬兵馬在手,明面上看來還是實力強些,這樣考慮下來,劉備當然直接放棄此想法。

一念再次轉過,劉備忽然腦中靈光一閃,瞬間便有了主意……

……

剛入得七月,薊城百姓就接到一個好消息,由討逆校尉鮮于銀統領,代郡太守劉曄任監軍的九萬大軍于漁陽城下大破張舉,張純叛賊。張舉被手下梟首送來請降,其弟張純帶著兩千殘兵逃到塞外,投靠烏桓遼西部首領丘力居。其餘共計八萬餘降兵卻正被大軍押回薊城請功。

聽聞計略皆出自于監軍劉曄之手,對於這個已與州牧之女定親,剛加過冠禮不過月余的年輕人,百姓皆是稱奇,其中更多稱他有“安郡平亂之能”,於是偶有人敬稱他為“安平君”後,迅速流傳開來,就是公孫瓚治下,亦漸漸皆知曉其名。

七月六日,大軍入城,全城百姓夾道歡迎,讓久未見此景象的郡兵們皆是心頭自豪萬分,昂首挺胸,氣勢淩然。可百姓們卻未見到他們最為好奇敬慕的劉曄其人,紛紛交頭接耳議論不休,殊不知他早與張飛在大局定下後,便由十位親衛護著,喬裝回到薊城,其餘瑣事自有統兵的鮮於銀處置。

劉府後院中,兩道人影乍然分開後。

“翼德,不打了,短短二十多天就基本恢復,此次作戰又不顧我勸沖陣殺了不少敵人,現在還非又拉我來切磋,真是……”

原來正是劉曄與張飛二人,此時劉曄滿面汗珠,臉色正紅,呼吸頗為急促地邊擺手邊說道。

“戰將不身先士卒痛快殺敵,豈非難受死了?子揚你私下依舊敬俺為兄,我心裏感動,可俺知道主從之分,像上次你乍遇偷襲,若不是俺湊巧趕上,只怕……”

張飛一改那粗豪的作風,聲音如今雖然宏亮,卻沒有那股咄咄逼人的銳氣,誠摯地對著劉曄說道。

“嘿!翼德你不是說習武需得從幼時練起,而我如今骨胳基本定型,再難有更多突破麼?胡六今年十六歲,可惜他因那事如今一心只願苦練武藝,不如翼德你去看看他是否是個可造之才,若合意就教授他一番,曄以後事情想來不少,心思難定,更難進步了。”

劉曄卻是自家知曉自家事,想來安全問題卻需得以後加強護衛自量的同時,若能找個武力高絕的近身護衛,那便是能省卻許多心力,畢竟上陣衝殺最多是為將之道罷了。

可惜張飛是念著上陣建功殺敵多些,不然他也不必頭痛護衛問題了。

“嗯,俺也知曉後來事情,這小子看樣子不錯,等下我去便是。現在卻需得再練過一遍。”

張飛點頭應道。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9-9 15:09
【02】乍聞郭嘉至代郡 劉曄驚奇速回歸
劉曄接過身邊護衛遞來的毛巾,擦拭汗水後言道:“正好我亦需得拜見州牧大人,這便就去了。”

張飛拱手一禮相送,然後便去拿自己丈八蛇矛,就著這寬敞院落演練起來,想盡一盡自己武興。

此時正有劉燕貼身丫鬟秋紅又如往常一般,端著一碗參湯送來,劉曄不用回頭也知道張飛肯定又是笑意滿面,羡慕之極。他也不客套,正好口有些渴了,端起來幾口喝下後,淡淡道:“秋紅,替我謝過燕小姐。”

秋紅一禮後應命,偷偷細觀英姿颯爽,此次更建奇功而被府中上下稱道的劉曄,她卻是要回去再細報與劉燕……

到得州府後,劉曄經通傳,入得書房內,正逢著劉虞拿著一紙公文細看,他抬頭示意劉曄免禮後落座,然後溫聲道:“曄兒此次馬到功成,吾已與你報功上去,想必此次大功可再封亭侯。只是今日接得你郡丞發來報告公文,卻發現此人文理極為了得,前番我還以為其名蔡邕只是重名,如今卻覺得此人極可能便是名滿洛陽那個蔡伯喈,未知曄兒可知他根底?”

劉曄點點頭道:“曄兒確知此事,只因其帶罪之身,刑期明年九月才滿,我見其才學不忍蒙塵,便先收入幕中,助我一臂之力,不想給叔父添麻煩,這事也未曾細稟。還望叔父恕罪!”

“無妨,曄兒你思慮得體,此事確不必張揚,有他助你我也放心,如今情況安定,莫如現今你便入州府中為別駕從事,助我理事。至於代郡再另派他人前去接任便是,如何?”

劉虞慈詳的目光直視劉曄,口氣溫和的問道。

“叔父!曄兒現今還不成熟,如何能這般迅速便登堂堂州府,還為正史佐吏?此恐為叔父招來非議,何況代郡位置特殊,叔父統合此次諸郡派來共計八萬郡兵後,再加上薊城本身五萬便可成軍十三萬,曄自領一萬兵馬於代郡這邊郡要衝防止萬一,於稍後整體統合半部幽州更有利些,若能到得下歲九月,蔡邕罪名放滿。等叔父治政策略施行順利,尋機叔父便可委他為郡守,這樣方能以策萬全。”

劉曄趕忙起身,施禮後誠摯地說道。

如果讓他真作了別駕,手中無兵權,劉虞又是疏於練兵,只知埋頭治政,這如何能行?薊城這裏無險可守,公孫瓚與劉虞的爭戰終會開始,此處目標太過明顯,必是險絕之地。代郡這好容易初步穩固下來的根據地,劉曄當然不能輕易放棄,若發展工商農業有成,地勢多險峻之處的代郡顯然可以作為退步,以策萬全。

“嗯,也對,久離職位卻是不好,再過三日便能得到朝廷回復,那時曄兒你就回去吧。”

劉虞仔細想想,確覺得有理,以剛剛二十之齡登別駕之位,雖說劉曄功績在那裏,卻免不得閑言流語,於如今內部仍舊不穩的幽州州府,實在不是一件好事。

“是!”

劉曄心底松了一口氣,他也想到自己吩咐趙明,李政二人以五月之期為限,帶著自己令信,以及兩百人衛隊沿路經涿郡入冀州,直到人才輩出的穎川,看是否能招得幾位當地名士的事來,現今已過幾近兩月之期,也不知情況如何。

現在的他實在欠卻人才幫扶了些。

“哦,對了,蔡邕還有一封書信,你且拿去細觀。”

劉虞從桌案上翻出一紙書信,讓身邊侍從遞于劉曄道。

雙手接過,劉曄見無它事便告退回到自己居所,他卻有幾分好奇這近兩月間代郡不知有何事出現,想來兵權由齊周掌握當無大礙,應是一些瑣碎小事而已。

回到劉府自己居所後,劉曄將折好的信紙打開,初看也確實無什麼要事,儘是些政事瑣事,可最後一段卻讓他猛然站起身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今有一才學之士,穎川陽翟人,年十七,名郭嘉,言他與太守為故交,此來有事相擾,特此稟報。”

劉曄在確信自己沒看錯後,驚喜過後卻覺察到好似有幾分不對,可現今哪管那許多,他只想著儘快回去看看這位三國中極為傳奇的頂尖謀士。

正煩惱著人才欠缺,就發現一個頂尖級人才到了自己家門口,他如果能再保持心態平靜那才奇怪了。

懷著別樣的心情,劉曄看這一日還未及正午,就招呼自己親衛準備行裝並通知張飛,他卻徑赴州府請辭。

劉虞見他一心思歸,都不等朝廷封賞,得知是代郡來了劉曄以前故友後,這才恍然,也不計較許多就准他提前回去,依北地風俗,定親一年後正式成親,而在此之前雙方是不能見面的,故而劉曄也不用和這些時日來,很是細心體貼為他作了不少瑣事的劉燕親自告別,只托劉虞轉告一聲便成。

這般計較已定,劉曄回到劉府中與已備齊行李的親衛們坐上兩輛馬車就迅速出西門向代郡行去,這一日大多數百姓都去北門迎接凱旋而返的大軍,故而大街上比往常少了許多往來路人,很快他們就出了城。

馬車內,張飛坐于劉曄左邊,而傷勢盡複的閻方則坐於右邊。

見馬車已在官道上穩步賓士,張飛奇怪地問道:“主公,咱們為什麼這麼急趕回?莫非代郡出了大事?”

如今情勢如此,在人前張飛還是尊稱劉曄一聲主公,把劉曄讓他依舊直呼子揚的交待拋於腦後,只在私下裏兩人依舊兄弟相稱,見無法說服張飛改變認定的想法,劉曄也就接受了如此現狀。

“並非如此,只是代郡來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應當是我先前故友,翼德你亦知曉我卻是忘卻前事,完全省不起來,不過蔡郡丞盛讚之人一定是錯不了的。”

劉曄眼中帶著笑意說道。

“哦,如此正好,現今無事呆在院中卻是恁的無趣。正好去觀一觀被百姓稱道的主公所治代郡情形!”

張飛眼前一亮,他卻是想到了劉曄答應的一萬兵馬,分他三千統領,從此以後便是個正經的統兵將軍了,多年心願很快便會一朝得嘗。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9-9 15:09
【03】會郭嘉知曉秘聞 求教怎奈門規嚴
蔡邕看著眼前本應該在薊縣等待朝廷封賞的劉曄突然出現在郡守府,自然極是驚奇,還未等他欲行禮開口,劉曄已揮揮手道:“跟以前一樣,不要客套這些俗禮了。對了,伯喈,你說的那位吾之故交郭才子在何處?”

蔡邕就勢也就不去行禮,他卻是喜歡劉曄這點,知道自己不願意對著一個小輩行禮就從來主動開口,不讓他為難。即使現今已封侯亦是如此。他看到多了一位比劉曄還高一些的俊朗公子在其身側,雖奇怪不過還是先答劉曄所問:“因不知其真假,故而邕派人將其送到城中客棧,只待太守回來處置。”

“哦,如此伯喈你現在就派人請他過府上,吾自去好生整理一番靜待他來。”

劉曄本身卻是回自己居所撲了個空,這才到郡守府中來,想想蔡邕處置的算是合理,畢竟郭嘉在他看來是個身份還不明確之人,放在太守家中肯定有些不妥了。

這般折騰,劉曄再回到以前郡守張全所購置放在明面上現今屬於他的府砥,換過衣冠就靜在庭中命人燃起檀香,細加佈置,靜待貴客。

張飛見劉曄這些動作,不由好奇地問道:“子揚,此人有何了得之處,怎見你這般鄭重?”

劉曄面上露出笑意道:“翼德若見過此人,便不會出此言了。”

一個時辰後,只聽得有下人回報,蔡邕已帶著一個年輕俊美的公子前來,劉曄大喜下親自降階出迎,大門打開,只見一位身著淡青色布袍,頭髮被髮髻收攏,像是特意在兩耳邊各留出一縷,只垂到胸前,隨著微風輕輕飄舞,身量頗高,僅比劉曄矮一線罷了,一絲笑意時常掛在俊朗而又英氣逼人的面上,那雙清澈的眼睛似乎可以直接洞察人心,眼眸轉動間精光含而不露,自有一番別樣風采。

令人不得不暗贊一句,真乃佳公子!讓對他充滿期望的劉曄初步印象符合。

見到劉曄親自迎出,郭嘉臉上笑意更濃,親熱一禮後朗聲道:“子揚吾兄,愚弟嘉最近才知兄長情況,莫怪吾拜會來遲。”

劉曄見其表情自然之極,無絲豪牽強之處,記憶中模糊想起好似劉曄便是郭嘉引薦給曹操的,自然不用再懷疑此人真假,當下亦是高興的上前兩步道:“奉孝此來,吾心甚喜,其中細事容吾與你細講,也有許多困惑需得奉孝為吾開解一番才是。”

說完便上前再步拉著郭嘉的衣袖,將其引入府中客庭,分賓主坐下,再上了準備許久的宴席為郭嘉洗塵,席間郭嘉見劉曄性情似乎與先前完全兩樣,再得知是遭人偷襲故而忘卻前事後,表情一時可謂精彩之極,複也覺得現今劉曄的性格更對他胃口些,也同樣不在乎所謂俗禮,進酒三旬便朗聲大笑,興起而致便放聲長歌,其才學讓無論是文壇大豪的蔡邕,亦或是張飛,劉曄皆是心服不已,心下頗為羡慕郭嘉這放浪形骸,恣意行事的瀟灑風格。

一宴賓主盡興,請人送蔡邕回府中房間後,劉曄卻只帶著稍有些醉意的郭嘉和一手還提著酒壺的張飛入了另間早收拾好的客房靜室,言此處便是郭嘉暫時居所,稍後喝過下人送來的醒酒湯後,郭嘉酒意漸散,隨意斜坐,整個人更是透出股散漫氣勢來,張飛得劉曄吩咐,又敬其才學,自然不會計較他這番失禮動作,只是不時自將酒壺湊到嘴邊灌上一口。

“兄長實為嘉之大師兄也!現今情況卻有些難辦,師兄受偷襲也來著蹊蹺!實話與你說,嘉此來正是師父不知你為何不尊其命,又見吾與兄長你最相宜,故而來探查一番。不知師兄醒來時可曾發現師父與你之交待信語?”

郭嘉得到劉曄示意張飛乃是自己兄弟心腹,可以盡心講話後,緩緩坐直身子,頗是嚴肅的講出這番話來。

而聽到這話的劉曄卻是猛然一驚,從入三國開始,他無時無刻不面對著各種各樣的問題,幾乎將這件事拋卻腦後。想當初自己還奇怪劉曄師門情況,以及存過這神秘的師父是否亦是穿越者的想法呢。如此看來,至少郭嘉這“鬼才”亦是出自其調教,可見其人才學之驚人!

“哦?愚兄實在苦惱此事,當初也虧得翼德他們暫且收留,否則只怕早已在亂世之中喪命,也不能走到現今這位置上來,畢竟當初我可算是毫無自保之力!”

劉曄皺起眉頭,面對郭嘉,他可得小心應付,盡自己最大努力多探出點有用資訊來方可安心。

張飛見劉曄提起舊事,沒來由得臉上一紅,顯然是省起自己當時還讓人將他抬遠一些,反而幸得劉備出言方才留了下來,雖說早與劉曄說過,劉曄亦不怪他,可現在還是感到有些尷尬。

“怎會如此?師兄學藝十年,可是文武兼習,謀略出眾,又專攻師父所授《機關學》,可謂吾四人中最為出色者,也正是如此,師父才早早讓你出山,全力相助早就名聲在外的曹孟德。只是後來知兄長未去,多方打聽下才知師兄竟在北地作了郡守之職。故而才有嘉前來之事。這失魂忘卻記憶之事嘉亦偶聽師父講過,想來學過的知識應當不會忘卻才對罷?”

郭嘉皺起眉頭,沉聲道。

劉曄也是心中一動,從這些話裏就可以推斷中這所謂師門力量可謂不小,卻也不甚強大,否則不會將近三年才查知他在北地的情報,看來那位神秘的高人師父很大可能上可以排除是穿越者的想法了,畢竟如郭嘉所言,現今曹操三十三歲,其在二十歲舉孝廉後一路不迎權貴,厲法行政,又領兵破了幾次叛亂,確實是年輕一輩中才學最強之人,故而名聲早傳。

這麼一想,心中的壓力也減輕不少,劉曄以目直視郭嘉,搖搖頭道:“奉孝,吾實是不知為何如此,不止武藝盡失,就是謀略所學都是忘得一乾二淨,奉孝得空問下愚兄身邊之人就可知曉,真是愧對師門教誨!”

“若真如此,真真是極大問題,看來師兄如今情況確實難辦,需得嘉回報師父,由他作決斷。”

郭嘉亦是歎息一聲,顯然對於劉曄忘記近十年所學極為痛惜。

“奉孝,吾觀你才學只怕在我之上良多,何需那般麻煩,若無他事,便由你教導我一番,以吾資質,想來想來應很快學習會,到時咱師兄弟再作計較如何?”

劉曄見到好容易遇上一個良才,如何肯輕鬆放過?就算依舊忌憚那深淺不知的師門不敢強留下郭嘉,可拜師學藝來充實自身卻算正理。

“這……師兄看來來真是忘卻太多,嘉所修是為《智理》,如師兄之《機關》,以及其餘師兄弟各自皆是專攻一科,不得私下傳授。”

郭嘉看來與先前劉曄關係必是極好,否則亦不會一直這般憂心衝衝的耐心開解,同樣也從未懷疑劉曄所說話語有假。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9-9 15:10
【04】猛張飛形象由來 靈帝封曄都亭侯
“這卻如何是好,賢弟不知,如今愚兄與吾叔父劉幽州休戚相存,榮損與共,然吾才學實是有限,不足輔佑一州安寧,真是愧疚莫名。未知賢弟可有以教我?”

劉曄見事難為,只得旁敲側擊,希望能多得到些對他有幫助的資訊。

“師兄客氣!當今天下形勢雖壞,然大漢根本未動故而大亂未起,北地暫可安寧無虞,至少公孫瓚此時不會與劉幽州明面翻臉。嘉此來見過兄長卻與先前師門所定下條件不符,只是權宜之計。師父性格卻是吾輩難以猜測,然其教授吾等皆是只言一遍,從不多講,故而師兄情況實難定論,不過若師兄有心,嘉倒有一建議,莫如師兄可去見一人,誠心求教,必有所成!”

郭嘉許是想到了什麼,猛然眼前一亮道。

“哦?奉孝快快道來,吾自會謹慎聽得。還有奉孝所謂師門條件是如何,想來此應可以告之於我吧?”

劉曄被勾起興趣,急忙問道。

“莫急,師兄若求藝,可拜此人,其學識淵博,師父亦曾交口稱讚。只需得報上‘天華’門下就必可被其悉心教導。至於師門先前定下規則,確可告之師兄,那便是‘一方未敗之前,不得私自交往’,而嘉與師兄本身便是熟識,故而有些特殊,師父早有願讓吾二人同扶曹孟德,像其餘兩位師弟,嘉便只知有此二人,卻不知底細了。”

郭嘉伸出手指就著酒水便在面前案上寫了六個字後,示意劉曄親來一觀,想來是敬其名諱,不願直接報稱。

劉曄好奇地上前一看,眼前亦是一亮,可轉瞬想到自己現今處境,卻是有些黯然道:“奉孝所言甚好,止是愚兄現今身居要職,更兼拜會此位前輩需得穿越數州,僅是往返只怕就需得大半年。吾受叔父劉幽州恩惠極多,卻是多有不便了。”

見到郭嘉亦是皺眉思索,劉曄卻想著反正有一個目標也好,萬一得空遇上,那也是一番機緣,故而不願在此問題上糾纏,轉而笑容滿面道:“奉孝,愚兄雖失憶,然見你自然有股極為親切之感,莫如不談此事,等你回報師父後,由他老人家定奪。你來這北地自是有緣,莫如愚兄便放下瑣事,陪你在這代郡城內外好生遊覽,放鬆下心情也好,奉孝以為如何?”

“師兄所言極是,正合嘉意……”

郭嘉見劉曄如此放得開,也就索性不去多想,起身後放聲大笑兩聲後道。

“嘿!子揚,你與這白麵後生總算親近完了,是不是發下印信,讓俺自去營中看看屬下兵員模樣?”

一邊聽得有些無聊的張飛見事情已完,忙不迭地提著酒壺起身,口中大聲道。

“哈,翼德,你這幅躁動性子真是虧了汝這幅好皮相,莫如吾給你出個點子,差人做上一幅絡腮鬍鬚,正顯你剛猛直爽性情之余又不乏威武,如何?”

劉曄想起自己所知那幅猛張飛經典面相來,不由笑意盎然地開個玩笑道。

“咦?合該如此!俺這面皮倒也奇怪,偏生是不長鬍鬚,若能依子揚你所說那般,豈不是威武颯爽之極?”

張飛聽得此言,猛然眼前一亮,稍一思想卻是大點其頭回應道。

“難不成原本張飛那幅造型也是這般由別人建議來的?“

這番表現倒是令劉曄心裏有些古怪地想道。

想一想張飛加上那幅大鬍子模樣,於陣前大呼“俺乃燕人張翼德是也”的模樣,劉曄與亦是想到這番場景的郭嘉,張飛一齊對視一眼,皆是大笑不已。

而張飛後來也確實如此時所述,於人前皆以那番面目示眾,“猛張飛”之形像由此漸顯。

……

這一日下午某時,漢靈帝劉宏正與他最疼愛的二子劉協於御花園中欣賞歌舞,樂在其中,有中常侍曹節捧書上來,恭敬啟奏道:“稟皇上,于長沙太守孫堅破區星匪賊後,今日接幽州牧劉虞報功公文,已破二張亂黨,可見我大漢得先皇護庇,氣運綿長,皇上鴻福齊天。”

劉宏臉上表情微動,反正也就區區兩處小賊麼,不過十萬造反而已,與他治下五千余萬黎民實在無甚可較性。即見其表功公文,他也覺著應當“賞罰分明”,於是輕輕點頭道:“呈上來!”

接過曹節雙手捧持的表章後,劉宏一目十行看完,眼前卻添了幾分好奇道:“劉虞此人剛直不阿,治政之能無雙,如今在其表章上卻是多見捧誇此被其收為侄輩的劉子揚,朕倒有些好奇了。來人,去查查宗譜,看看這劉曄來歷。”

過得許久,才有內侍來報導:“稟皇上,已查知清楚,劉曄為光武世祖陛下之子,阜陵王劉延後人,其父劉普,曾舉孝廉,然因錯失貶官,避居揚州。劉曄年六歲便被高人帶走,有言稱修習武功謀略之術。”

對於宗藩,雖說一直在削弱,不讓其實力過強,但對於其記載卻是得由各處郡縣年年上報朝廷,作專門整理定冊。

劉宏接過細述文案,看完後拍拍年僅八歲的劉協笑道:“若協兒有你這叔輩劉子揚這般能耐,我大漢江山必穩固之極,朕亦不必煩心它事,終日多放鬆些享人間極樂即可。來人,擬旨:封劉虞襄賁侯,加督冀州,賜黃金百兩,絹布千匹。封劉曄為都亭侯,賜錦衣一件!”

即將立儲君失敗而被封陳留王,更于董卓進京後轉而立為皇帝,也就是將來的漢獻帝劉協好奇地睜大眼睛,將父皇難得誇獎的“劉虞,劉曄”四字印在了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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