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黑暗血時代 作者:天下飄火 (連載中)

   
楓Leo 2010-9-9 21:41:0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57 3228185
qwerty456789 發表於 2011-7-14 20:04
第三百七十一章 離他遠點

  東西璧交界處,一排排植物人倒在硝煙之中,就地投降著更是不計其數,東璧大軍勢不可擋,如海嘯一般席捲而來,最後一道屏障便是高聳入雲的樹人了。

  東璧面具人先鋒軍團以及蔓藤植物人,在此停下滾滾腳步,此時,樹人的後方,火能人保振江防甲上插著箭刺,狼狽地從西邊急匆匆地跑來。

  “督領,出事了,秘道被人堵了,一定走出了內奸!”保振江喘著氣道。

  金甲女人面孔藏在面具裡,看不出任何表情,平靜地問道:“看清楚是東璧的哪只部隊了嗎?”

  保振江臉色數變,顫聲道:“東璧的毒氣部隊!”

  金甲女人立即轉頭,吸了一口“棘手的”涼氣,突問道:“他在哪裡?”

  另外一個火能人立取回答道:“只剩一口氣,現在應該在九區的防襲坑道。”

  金甲女人來回走動,片刻,只對幾個心腹,下定決心般道:“振江,時間快到了,我馬上要去璧屋,你帶其他人先去九區坑道,一個小時後,我們在那裡匯合,如今只能賭一賭了。”

  保振江急忙攔住道:“督領,他都快死了,怎麼可能是他?可能性太小了,事關重大,不能就算是他,可是敵是友,我們都還沒搞清楚啊!”

  金甲女人搖搖頭道:“沒有時間了,誰讓我們找不到比他可能性更大一點的人呢?只要他死不掉,那就一定是他無疑了!是敵還是友沒關係,東璧主誓要抓捕西璧一半活人進行植物人移植,所以,他想逃離這裡,就一定會和我們合作。”

  十幾分鐘後,亂糟糟地西璧植物林中,一處土能量極為純厚的隱秘之地。

  一道金影,和一道黑影,唰地從兩個方向掠了過來。

  “你們來了。”從黑暗中,走出一個綠甲人,青色的長髮下,掩飾不住蒼白地面孔,靜靜地說道”像是等了很久似得。

  黑甲人將長矛矗在地上,聲音粗獷地道:“既然都想得到土璧,還廢話什麼?勝者為王!”

  “不用急,還有十分鐘的能量衰減期,真要感謝東璧主的進攻,沒有他,土璧的能量也不會如此急速衰減,除了那女人,你們和我誰也別想靠近她半步,一個死了的人,都能這麼強悍,還真有點期待土璧啊!”綠甲人神往地說道。

  黑甲人冷哼一聲,向金甲女人使了個眼神,當即兩人齊齊暴起,兩道身影同時射向綠甲人。

  “密約嗎?我們三人之間,似乎都有密約,到底那個才是真的呢?”綠甲人似乎並不在意,身形一晃,錯開兩人的鋒芒,周身木能量立即大盛。

  一道道綠光纏繞射出,立即將三人的身影籠罩其間,璧屋下頓時光芒四射,鏗鏘不息。

  璧屋上,一個裹著面罩的女人,親親吻著另外一具臉戴一副只有上半截面具的冰冷屍體的額頭,道:“……你看見了嗎?你沒死的時候,他們懼怕你甚至懼怕到不敢對視你的眼神,而現在,就在你的屍體邊,他們為了得到你的東西,開始爭個你死我活,誰還在意你呢?……”

  轟!

  三道身影部然分開,各立一角,相互凝視。

  即刻,又彈了起來,再次攻殺到一起。

  這時,忽然間,金甲女人陡然改變槍尖,掉轉攻擊,刺向她旁邊的黑甲人。

  鎖!

  黑甲人似乎早有預防,一面黑土盾剛好擋住這一槍,接著十分憤怒地瘋狂轉攻向金甲女人。

  綠甲人冷冷一笑,眼中精光一閃,在逼近黑甲人的途中,猝然改變綠芒的刺射方向,直殺金甲女人。

  這是他和金旱女人的密約,先讓金甲女人假意與黑甲人合作,然而在激戰途中改變陣營,兩人聯手先滅掉黑甲人。

  但他並不準備履行這份密約,金能克制木能,木能克制土能,先找機會殺掉金甲人才最有利於他。

  嘭,碰碰!

  金甲女人倒飛了出去,吐出一口地鮮血。

  綠甲人獰獰一笑,正準備對付黑甲人,忽然只覺得肚子裡多出了什麼東西,再低頭一看,黑甲人不知道何時早已又改變了攻擊方向,一支長矛刺穿了他整個腹部。

  嗤!

  黑甲惹拔出長矛,鮮血噴射如泉,綠甲人瞪大著眼睛,似乎不敢相信。

  這時,金甲女人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冷冷道:“你一向自以為是西璧最聰明的人,難道就沒想過,我會相信你會讓我順利先殺他,再有優勢和你對決嗎?”

  綠甲人聞言,臉色更加蒼白,俄而,桀桀怪笑,斷斷續續道:“所,所以,你,不惜,用被我,攻擊得手,來,迷惑我,苦肉計,真是好……不,不過,我倒是,很想,想,知道你,你現在,受了傷,憑,憑什麼,打敗,他……可惜,我,看,看不到……”砰!綠甲睜著眼睛,倒在地上,不甘地瞪著璧屋,滿是鮮血的手,五指虛張,向前伸開,像是要夠到土璧一般。

  “輪到你和我了!”黑甲人蕩起長矛,指著金甲女人,道。

  此刻,土璧產生的能量圍正飛速地下降,遠處東璧大軍地廝殺聲也越來越逼近,幾乎已經是聲聲在耳了。

  金甲女人將口中的辨血吐在地上,繞起她的金槍,劃破地面,迎上沖過來的黑甲人。

  她受了傷,實力立即便低出黑甲人很大一截,但她極為聰明地選擇了“遊鬥”,極大地發揮了金能的鋒銳特性,始終不與黑甲人正面進行力量對抗,只是一點一滴地消耗對方的土能量。

  “就算你耗光了能量,先死得也是你!”黑甲人冷哼一聲,始終在尋找機會給予對方致命一擊,但他並不害怕被消耗能量,對方已經受了傷,敗落是遲早的事。

  土璧的能量,金甲人的能量,黑甲人的能量,都在急劇消耗,只是黑甲人的情況要好過金甲女人。

  嗡……

  一聲輕微地聲音,幽幽地傳來,黑甲人與金甲女人頓時分開,此刻,金甲女人已經到了極限,但仍作勢阻攔。

  黑甲人嘲笑一聲,土璧的防護能量已經衰減到“下警戒線”,璧屋周圍空間頓時洞開,黑甲人當即彈身射起,擺脫金甲女人的糾纏,朝著失去土能量保護的璧屋徑直奔去。

  “土璧只有我們土能人才能用,所以它註定是我的!”黑甲人斜斜地看了一眼裹著白色面紗罩,恭敬地退到一邊的女人,此時他已經不需要恭維她了,他是才最後的贏家!

  說完,黑甲人立即伸手摘開女屍面上半截面具,抑制不住的興奮,寫滿在臉上,卻在刹拉間定格了。

  帶著白色面罩的女人從他身後走出,鬆開手中的面具人長矛頭,揭開自己的面罩,露出面具人所常見的面具,她沒有能力揭下土璧面具,但她有能力殺人!

  黑甲人被消耗太多的土能量,已經不足以抵擋含有充沛土能量的面具人長矛一擊,他不敢相信自己竟死在自己軍團的裝備之下,更不敢相信,他給這個女人賄賭了那麼多的東西,最終卻還是沒有站在自己一邊。

  金甲女人拖著虛弱的身體,一步一步走了上來,揭開自己的頭盔,冰冷道:“男人永遠不會懂得女人想要什麼,你也一樣!”

  金光一閃,槍鋒掃過,黑甲人的人頭“咚咚咚”地滾落下去。

  接著,金甲女人用力拿起半截璧罩,塞入懷中,充滿恨意地傷然道:“姐,我瞧不起你,這輩子都瞧不起你!為了一個負心的男人,你竟然選擇了自殺,你對得起舅舅、舅媽嗎?為了不讓我殺他替你報仇,你還故意安排在死後不讓我拿到土璧,就為了一個已經不愛你的男人,值得嗎?你告訴我,值得嗎?”

  楚雲升記得應該是二十年前吧,在金陵城姑媽家的小區巷子裡,他經常湊在幾個納涼的老人旁邊,聽他們敘說當年鬼子轟炸金陵的時候,老百姓躲在防空洞的情景。

  那時,還是個小孩的他,覺得一群人“熱熱鬧鬧”地躲在防空洞裡,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如今,時隔二十年,他終於體會到躲在防空坑道中的真正感覺了。

  嘈雜、難聞、喧鬧,小孩的啼哭、傷者的哀嚎,夾雜刺鼻的氣味、粘糊糊且悶如罐頭的空氣,全然找不到一絲“好玩”的意境,只有“遭罪”二字!

  坑道中坐滿了避難的人群,早在蟲子進攻的時期,它就發揮著巨大的保護作用,因為土璧的存在,蟲子無法從地下進入,但植物人長得再高,卻也擋不住蟲子從空的襲擊,所以便產生了這種類似防空洞一樣的防蟲坑道。

  坑道外面時時傳來震天地轟倒聲,隨著激烈廝殺聲從遠處漸漸逼近,且越來越清晰,進坑道避難的人也越來越多,直到坐滿為患!

  一隊隊人馬從坑道頂上跑過去,過一會,又一陣零碎地腳步跑回來,坑道中避難的人一個挨著一個,只盼著戰火早點過去,他們可以重返植物林中的“家園”。

  西璧一方的抵抗似乎一潰再潰,楚雲升很快又見到了。隊的隊友,他們抬著幾個受傷的隊友,在老孫的指揮下,帶著家眷,悄悄鑽入坑道,飛快地換起普通人的衣服,一聲不吭,楚雲升估計面具人軍團已經潰敗了。

  接著,令人驚訝地,他又見到了曾刺傷他的金甲女人帶著一個裹著面罩的人,匯合了她的部下,同樣一進入坑道,便飛快地換置起普通老百姓的衣服。

  同時,他們也帶來一個壞消息,實力強大的東璧已經將整個西璧團團圍住,聽說東璧主要大開殺戒,瘋狂製造植物人,擴張地盤。

  人群一陣悄慌失措,東璧主的殘忍一向是眾所周知的。

  接著口隊的隊員和金甲女人的部下,面對面坐著,都換上了普通人的衣服,卻誰也不和誰說話,空氣顯得十分地沉悶。

  咳咳咳!

  一聲聲劇烈地咳嗽,打破了平靜。

  “姐姐,姐姐,又吐血了?”小草從遮掩她的床布裡,露出眼神,害怕地問道。

  何老頭連忙從啞女的衣服口袋翻出一個綠色丸子,幫她服下,對楚雲升歎氣道:“這是找小草的時候落下的毒根,一直沒辦法清除,以前一個月發作一次,現在越來越頻繁了……”

  已經是平民打扮的金甲女人,此時忽然開口道:“她中的是植物人複合性土毒,從咽喉部位開始,直到體內,應該早已開始腐爛,撐不了多久了。”

  “姐!”小草聽到她的話,嚇得不知所措,既恨自己,又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啞女擠出一絲微笑,打著手勢,示意自己沒事,將手伸入床布中憐愛地撫摸著小草的腦袋,卻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

  楚雲開始終沒有出聲,雖然他現在已經能夠勉強說話了,但他一直在默默地利用一切時間修煉,協助蟲身進行最後階段的合攏。

  “他就是你說的最後的機會?如果早知是這樣,我真不應該選擇幫你。”帶著面紗罩的女人,打量著楚雲升,失望地小聲道。

  “我勸你離他遠一點,你最得意的本領也最好不要在他身上試,否則……”金甲女人虛弱地向後靠了靠,閉上眼睛休息道:“否則,你會死!”

  當她進入口區坑道後,第一眼見到越來越精神的楚雲升,便再無一絲懷疑,斷定他就是殺花仙子的人!

  “我對他沒興趣。”戴著面紗罩的女人,也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qwerty456789 發表於 2011-7-24 02:15
第三百七十二章不用,我來!

  她們的一言一語,楚雲升絕於耳外,心思所處,神固氣定,在他的身體內,一場激烈程度毫不亞於外面世界的“戰爭”,正行於緊鑼密鼓之中。

  一時間,坑道外的廝殺聲與他四方混戰之息,交相輝映,鏘鏘咄咄!

  忽然,他猛地睜開眼睛,坑外、體內皆是一片寂靜,就連坑道中避難的人群也大都昏昏欲睡,安靜異常。

  “老十七,你小子太神了,昨天以為你死定了,誰能想到你還能活過來?連老大最後一根芙蓉王都給你騙去了!”面具人9隊的老六,從昏暗的底坑中擠了過來,撕下半截土煙,遞給楚雲升,“佩服”地說道。

  他剛準備把煙點上,坐在楚雲升對面,金甲女人旁邊裹著面紗罩女人睜開眼睛,突然道:“面具人,你們還嫌這裡的味道不難聞嗎?”

  老六聞言,手一愣,火引子停在半空中,猶豫片刻,終究還是沒敢點燃。

  而楚雲升只是順勢接了他的煙,他們說的話半個字也沒聽進去,此刻,他正豎起耳朵,聆聽著坑道上面的一舉一動,就在剛剛似乎有大隊的人馬停在了這裡,並忽然安靜了下來。

  落在紗罩女人眼裡,自然是面具人的順從,但她並不高興,因為這麼容易順從的人,和她旁邊這個璧主的妹妹所描述的相差太遠。

  老六無奈地收起半截土煙,伏在楚雲升耳邊,小聲咒駡道:“老十七,看到那婊子的德行了沒,就她,對,對,就她,和你說過的,那個狐狸精,沒臉沒皮”東璧主、西璧主、咱們軍團長黑甲督領、木能人與冰能人的統帥綠甲督領,這婊子都伺候過,現在又換主子了,跟金甲督領混了,真他媽的…家奴…”

  楚雲升伸手捂住他的嘴,推開昏昏沉沉睡靠在他身邊的何老頭,“赫”地一聲站了起來,快速擠開人群,接近坑道出入口。

  “十七?十七!你去哪?”老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壓低聲音,緊張地叫道,楚雲升剛剛神情專注而肅穆地表情,令他莫名其妙竟感覺到一絲害怕。

  金甲女人立即就被驚醒了,隨即火能人,老孫他們一個接著一個被驚醒,此刻他們才發覺,不知不覺中居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地睡著了。

  “是毒氣,誘發式毒氣,十二個小時內,吃過果子的,都會被動誘發。”保振江立即用火能檢查一下身體,驚出一聲冷汗,道。

  金甲女人第一眼沒看見楚雲升,心中一驚,迅即順著騷動聲,在昏暗地火把光中,才發現楚雲升已經快走到出口位置了。

  這時,一條條細小,但立即在迅速長大的條藤,從坑道的縫隙中蔓延瘋長出來,順著坑壁和地道,迅速伸展。

  “操,三十多個坑道,這幫孫子偏選中了我們,老二老三召集大家集合!”老孫重新戴上面具,躲已經躲不掉了,命運之錘已經朝著他們砸了下來。

  “他們要移植一半的人口,十六個以上的坑道會被選中,像是擲硬幣一樣,選中和選不中都有一半的概率,被選擇正常!”金甲女人波瀾不驚地說道“頭兒,真得沒辦法投降?”老三懷著最後一絲希望,道。

  老孫吐了口吐沫,整理著裝備,道:“沒有!老二已經和他們談過了。兩年前,大隊因為緝私,遇到反抗,將對方滅門的那件事還記得嗎?誰知道屁股沒擦乾淨,有個人沒死透,拉去做肥料的時候,被東璧變成了植物人,如今已經是植物人中的一個軍團長,指天發誓要將我們第三大隊所有人盡數誅殺,一個不留!”

  “操,都哪年哪代的事情了?這世道哪天不死人?也太記仇了,我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照這麼算,八輩子地……”老三說著說著,覺得自己這話連他自己也說服不了,對方可是滅門之仇啊,誰能抗得起?索性閉上了嘴巴。

  楚雲升完全沒有理會他們之間的對話,當然他十分清楚這個坑道將要面臨著什麼,但就在剛才,他聽到了一個模糊熟悉的聲音,這個聲音來自坑道之外,而外面的,顯然只能是東璧一方。

  但他記不起來這個聲音是誰的了,只是有那麼一絲印象而已,不過一定是個很特別的人,否則他不可能到現在仍記得住這個聲音。

  為了能更清楚地再聽到這個聲音,楚雲升將耳朵貼在坑道璧門上,調用全身的精力,凝神側聽。

  “……”

  “都圍住了,畢督領,能確保全部麻醉而不取性命嗎?如果他們死了,就沒什麼價值了,只能做肥料,到時候璧主一定會大怒不止,他可是要求我們活捉一半人口用於改造植物人的……”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略有擔心地問道。

  “只要植物人按照我說的去做,就萬無一失,我研製的所有新式毒氣,可曾讓璧主失望過?”熟悉的聲音,自信地說道。

  楚雲升腦袋立即快速地運轉著:畢督領,畢督領,姓畢的?會是誰呢?他飛速回憶起自己所遇到過所有人的名字,姓畢的並不多見,而且影響深刻的,更加稀少,沒理由想不起來!?

  畢督領……畢,督領,督領,畢,毒氣,毒氣,畢,……楚雲升絞盡腦汁,反復地“毒氣”二字令他忽然想起這麼一個人來:畢,老師?!

  當將“督領”換成“老師”,這個人的影子便逐漸地更加清晰起來!

  畢方庭?楚雲升清楚地記得,這個化學老師曾讓他第一次見識到人工自造孢子毒素,並且成功地運用於實戰,差點幫助任三寶滅了蔣千沁整只隊伍。後來,他執掌烈火教的時候,還安排埃德加的女同事繼續畢方虞的研究,並準備大規模地運用於覺醒者之間的戰爭。

  比照聲音,再聯想到毒氣,楚雲升已經九成確定門外的畢督領就是蔣千沁隊伍中的畢方庭,只是沒想到黃山血戰中,他不但躲過一劫,竟然還一路逃到了這裡。

  這個人雖然是熟人,但楚雲升似乎始終和他處於敵對陣營,從蔣千沁的車隊開始,他便屬�任三寶的手下,到了黃山,他又成了吹雪城的毒素專家,現在,搖身一變,再次成為西璧的對頭,東璧的督領。

  楚雲升實際上和他交往並不多,只在任三寶死後,以杜倫農的身份,讓埃德加強行將他扣押在房車上,當做治療醫生使用,楚雲升還記得他同時還是個木能覺醒者。

  但後來,黃山事發,楚雲升的身份徹底暴露,只要畢方庭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房車上的那位杜倫農即為楚雲升。

  電光火石間,楚雲升立即想到了一個辦法,一個脫離此處的辦法,這個辦法來源於草燈人小女孩那晚告訴他的“天下第一人!”以及她姐姐曾經“賣給”他的那只毛線頭套。

  他要大變活人,活活嚇死畢方庭!!!

  一念即起,楚雲升便立即行動,再稍待片刻,真正麻醉毒氣就要攻入坑道。做事前和做事後,楚雲升的性格稍有不同,做事前,一旦他決定下來,便會立刻全力以赴,雷厲風行;而在做事後,則往往會因為一些突發的變故,令他陷入迷惘。

  這時,老孫已經集合起9隊的全部隊員,少有地嚴肅道:“兄弟們,咱們沒退路,只能拼死一搏!”等會大門打開,老三打頭陣,老六壓後陣,家小護在中間,沖出去一個是一個!”

  接著,他又走到金甲女人面前,道:“督領,你和我們不同,但我知道你是不會投降東璧的,不如一起合作沖出去?”

  金甲女人微不可查地微微一笑,從西璧三位督領奪璧開始,到9隊尋求她合作,一步步都在她的計劃之中,無出其右!

  她自信地給了面紗女人一個眼神,正準備對老孫說些什麼,就見到楚雲升快速地返身回來,拉回老孫,令全場不可思議甚至是震驚地,開口說話了!

  “不用,我來!”

  四個字,兩段話,簡潔而又有力,語氣中更包含著一種毋庸置疑的強勢!

  “,十七?你說什麼?”

  老孫眼光中很多疑問,但顯然沒有一個疑問接近本質。

  “我操,不會吧,啞巴也是假得?”

  老六驚訝萬分地納悶道,該死沒死己經讓他大跌眼鏡了,現在啞巴開口說話,簡直就是壓垮他這只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狐的全部隊員以及何老頭、啞女一個個也是看外星人一樣看著他。

  金甲女人也愣住了,這似乎脫離了她的計劃,他竟然不需要和自己合作?而面紗女人也稍稍露出一絲驚訝。

  只有草燈人小女孩,氣憤地說道:“大叔,你原來不是啞巴,又被你騙了……”

  楚雲升徑直將老六拉到一邊,一邊從懷裡取出毛線頭套,一邊道:“把你衣服脫下來,我們換衣服,快!”

  老六的棉大衣是這裡最像他當初那件的衣服,配上毛線頭套,再提著老孫的隊長佩劍,他的形象將最大限度地回到蔣千沁的車隊時期。

  接著,更震撼地另外一幕出現了,這個男人的棉衣裡面竟然什麼衣服都沒穿,幾乎是赤身裸體!面具人何時窮到這個程度了?

  然而,真正令他們震撼的,卻是他身上如支離破碎的暗紅色的裂玟,整個人就像是被一塊一塊縫合起來的一般恐怖!

  唰!

  楚雲升換好衣服,拉好頭套,抽出老孫的佩劍,對著9隊以及啞女老何,沉聲道:“我走前面,你們跟在後面,等會不管你們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驚慌,不要說話,更不要出聲,緊跟著就行!明白嗎?”

  眾人面面相覷,照常理,他們無法相信楚雲升有這個能力,畢竟誰也不知道楚雲升的真正底細。

  但楚雲升該死不死,啞巴又不啞,再加上此刻毋庸置疑的語氣氣勢,恍惚間,讓他們有些發懵,又不由自主地相信,這絲相信並非全部來自于楚雲升,也來自于他們的求生欲望,哪怕是一根水草,都會被視為希望。

  片刻後,楚雲升無視面沙女人,點上老六的半截土煙,在坑道大門口後面,深吸了幾口,他並非不緊張,蟲身的合攏雖已經懸在最後的尾聲,元氣卻還沒有恢復,靠武力殺,是根本殺不出去的!

  只有這一個辦法了,以他現在的實力,即便自認“天下第一人”這裡也不會有人相信,但畢方庭會,尤其是在這身打扮前!

  咔,咔咔……

  坑道的大門緩緩打開,楚雲升微蕩利劍,丟到煙頭,一步踏出!

  “督領,我們?”保振江看向金甲女人,遲疑道。

  “跟著他們!”金甲女人咬著嘴唇,道。

  大門的忽然打開,令外面的東璧面具人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識地連連後退幾步。

  楚雲升一抬頭,在草燈人的冷光下,不遠的地方,一個男人正轉身望向忽然打開的大門,而他的模樣正是楚雲升所推斷得:畢方庭!

  “畢方庭!”楚雲升一步不停,雙目緊逼地盯著他,氣勢奪人,卻模稜兩可地沉聲道:“你要與我為敵嗎?”
qwerty456789 發表於 2011-7-24 02:15
第三百七十三章 怎能如此?

  “你要與我為敵嗎?”

  畢方庭實際上並沒有聽清楚第二句話,他一開始只是很詫異這裡竟然有人知道的他的真名,自吹雪城起,他便隱去了真名,只保留了老祖宗的姓。但當坑道大門緩緩打開後,頭戴毛線套的楚雲升仗劍步出,逐漸清晰在他視野中的時候,他的心臟便猛地一收縮,然而“咚”地一聲,劇烈地砰砰直跳,這一跳,幾乎令他六魂無主,腦袋中一片混亂。

  那道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頭套,尤其是那雙總像是隱藏著心思的眼神,簡直太像了,像到畢方庭竟感覺到一絲呼吸的困難。

  他曾無數次地和這裡的“井底之蛙們”吹噓過他親眼目睹的一場曠世大戰,一次次向他們生動地描述那道身影、那雙眼神、以及那只無堅不摧地鋒劍,以及那句驚天動地的“寧死不降!”至今他甚至還能在夢中被那些場景驚醒。

  在那場大戰中,死亡曾經只距離他不足十數米,兩名冰雪城女天行者就在他眼前被活活轟殺為碎片!血,腸子,碎肉……漫天飛舞,濺滿了他全身,數千的天行者,頃刻間全線崩潰,倉狂潰逃!

  如果眼前這一切只是看起來十分熟悉的話,加上前面一句“畢方庭”則徹底地令他的臉色唰地雪白一片,堂堂“毒氣督領”的威儀蕩然無存,腦袋中一幅幅畫面交叉浮現,最終定格在一輛房車裡………

  只有蔣千沁的人以及房車上的人知道他的真名,而蔣千沁她們遠在荒城建制,此刻在他眼前的還能是誰!?

  “不,不,這不可能,絕不可能!他已經死了,我親眼看見的……”畢方庭臉色蒼白地踉蹌後退,揉著自己的腦袋和眼睛,像是見到“鬼”一樣,舉動言行大失所常。

  “督領?”畢方庭的部下們面面相覷,他們從未見過這位新來的毒氣督領如此失態過,即便是植物林與蟲子最激烈的一次死戰,這位督領都始終鎮定自若,甚至不屑一顧,用督領自己的話,更慘、更壯觀、更不可思議的大戰他都見過,所謂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沒什麼能讓他驚訝了。

  然而現在,他們這位璧主的座上客,毒氣領域方面的第一高手,竟在一個一直躲在坑道下面,身穿破破爛爛的大衣,頭戴著滑稽的頭套,手中更是提著不知所謂的長劍的男人面前,臉色蒼白,夾帶驚慌,甚至連站都站不穩。

  團隊的領袖是一支隊伍的靈魂,當領袖不動如山,他的隊伍便能固若金湯,然而當領袖陷入動搖,他的隊伍亦會遲疑鬆動,畢方庭的一舉一動,牽扯著他的部下們的緊繃著的神經,畢竟東西璧之戰尚未完全結束。

  持劍男人對視他們的長矛,步步緊逼,竟令他們黴張地連連後退,紛紛看向畢方庭,這個除璧主外,因為毒氣而最令人恐懼的西璧督領。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強人輩出的時代,誰也不想被當成炮灰,那可是自己的命!錯亂的不僅是東璧的毒氣軍團,跟在楚雲升後面的自何老頭始10隊,金甲女人,火能人,直至後面的其他企圖跟著一起逃跑的人,全都集體陷入一直莫名的震撼中。

  一人逼退一個軍團,這裡雖然也有幾個人在戰場上也見過,但那是用無數屍體和血液堆嚇出來的,而這個“啞巴”竟然一槍未放、一劍未戰,僅僅憑藉一句“你要與我為敵嗎?”便嚇得東璧近年來排名第一,令西璧最為懼怕的毒氣軍團的軍團長面無人色!

  他究竟是誰!?

  無數道目光夾雜著各種心思,投在“啞巴”那具壓根與寬厚沾不上邊,甚至有些單薄寒酸的背影上,和他們心目中的“強者”的形象確實相差太遠太遠,甚至腦袋上還套著一個如搶劫犯一樣不倫不類的頭套,猥瑣而又那麼地神奇……”

  楚雲升的手裡浸漬著汗水,鎮定與強勢的外表,並不能掩蓋他心中的緊張,此刻,只要畢方庭認不出他,這支毒氣軍團就能將他以及他身後的人廝為碎片。

  一隻隻面具人長矛尖鋒在楚雲升的眼皮底下“倒退”裝腔作勢並不是一件容鼻事情,相反在這種千險萬惡的境地十分困難,任何一個微小的細節都能暴露他此刻外強中乾的本質,他竭盡全力將自己的心態調整到巔峰實力的時刻,楚雲升不是天生的行騙高手,但他懂得一個道理,騙術的最高境界要徹底騙倒別人,首先就要連自己也騙了!

  但底線是不能打,楚雲升非常明白,只要一開打,他就會露相,哪怕畢方庭知道自己的身份,其他人也不會相信如此垃圾實力的人會是“天下第一人”!?不過,也不能再和畢方庭有跟多的接觸,天下第一人的實力,又豈會求助於別人離開這裡?

  他和畢方庭談不上熟。甚至屢次為敵,根本不瞭解這個人,也無法知道畢方庭會不會聰明地識破自己,然後會有什麼危險的舉動?

  楚雲升一向不信任不瞭解的人,何況這裡不止只有畢方庭一人,還有整支陌生的軍團,整座植物林,他的命在異族那裡偏偏又十分值錢!一句“你要與我為敵嗎?”已經是他為提醒畢方庭認出自己而能觸及的極限。

  他滿腦袋想著如果自己於實力巔峰的時刻,遇到此時此境,應該會如何如何神態舉止,在他的記憶中,最霸氣的一次莫過於黃山腳下,群蟲退避,於千人陣中,從容帶走譚凝,但那一次,他心中依然緊張,並不符合當前的境況。

  想著想著,他便想起來另外一次,才是最符合他現在應該有的心態,那還是在迷霧之城,一群覺醒戰士因為質疑他是否能頂的住一分鐘而群情激憤,但他徑直地無視了,毫不理睬,因為他當時的確擁有無視那些人威脅的實力。

  無視!只能是無視!

  楚雲升乾脆收起佩劍,這樣提著它,實在太過滑稽又顯得自己有些緊張戒備,它作為提醒畢方庭的作用已經過去,面具人真要衝上來,一隻普通的鐵劍,恐怕連一擊都擋不住。

  看到楚雲升連劍都收起來,老孫和金甲女人都瞪大了眼睛:太猖狂了!太瘋狂了!他眼裡還有誰?

  “督領?再不下令,他們都全走了,璧主責怪下來,怎麼得了!?”一個深褐色面具人,見楚雲升帶著人走的越來越遠,立即急道,但卻見畢方庭始終死死盯著楚雲升,像是想要看明白什麼事情一樣,一咬牙,擅自揮矛喝道:“西璧的人聽著,立即站住,再敢前行的,格殺勿論!”

  “喝!”

  得到上峰指令,五百面具人立即不再後退,頓時齊齊壓低矛尖,全軍逼前一步,將西璧的圍在矛林之中,聲勢赫赫!

  僅他們一聲威勢之下,楚雲升身後的人群竟頓時大亂,口隊在老孫的壓制之下還好,後面的普通人則慌亂異常,有的想退回坑道,有的想沖過去,有的乾脆抱頭蹲在地上,推搡混亂之下,難免有人被撞倒東璧面具人的矛陣前,鮮血眨眼地噴射出來。

  騷亂之中,一個眼中充滿仇恨地女人,迅速逼近處在斷後位置的老六,混亂掩飾之下,微微一動,老六身體一僵,回頭望去,那女人冷笑著隱入人群……

  楚雲升也停了下來,轉過身,將劍矗立在地上,雙手扶於劍柄之上,直視畢方庭,他不相信畢方庭有這麼大的膽子!

  在接觸到畢方庭的近乎呆滯目光後,他放下心,看了一眼後面混亂的人群,收起劍,繼續無視前進,似乎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一樣。

  老孫的心臟快跳到嗓子眼了,不知道楚雲升再玩什麼把戲,簡直是目中無人!他甚至開始有點懷疑楚雲升是不是昨天燒壞了腦袋!?

  金甲女人連同面紗女人都用奇異地目光看著楚雲升,怎能如此無視毒氣軍團?和她們計劃小中一翻血戰後,逃脫植物林的方案,已經完全背道而馳。

  面具人陣陣孕鋒,就逼于楚雲升之前,只見他緩緩拔出佩劍,劃出一個弧形,高高揚起,他要給畢方庭最強的一記心理打擊,同時也是他最後的手段。

  何老頭,小草燈人,老孫,整個口隊,以及金甲女人,火能人……全部隨著劍鋒而懸起怦怦直跳的心!

  “退下!”一聲暴喝,劈空而來,面具人全體一愣,不可思議地望著他們的督領。

  “全部退開!違令者,就地處決!”畢方庭額頭上冒著豆大的冷汗,寒聲道。

  他剛剛大驚之下,一愣神功夫,竟然差點打起來了!嚇得畢方庭魂飛魄散,尤其是當那只劍舉起來的時候,他都快崩潰了,當初這只劍奪走了多少條人命?又摧毀了多少神域的機械人?他這點人,連給人家塞牙縫都不夠!

  “督,督領?”褐色面具人不解地急道。

  “你給我閉嘴!”畢方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頭對著還在發愣的面具人大軍,急切地大喝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乾淨給我退回來!立即,馬上!”

  他剛剛的神情和留在楚雲升記憶中那般唯唯諾諾、跪地求饒的印象大為不同,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得,又或者這才是他真正的“面孔”。

  嘩,嘩嘩!

  面具人連忙端矛後退,蔓延的毒氣植物藤也索索收回。

  楚雲升蕭然地收回佩劍,頭也未回,提步踏進,一副目空一切的霸氣。

  畢方庭咽了口吐沫,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剛剛只有和他有一點“走火”自己這條命就算是完了。
qwerty456789 發表於 2011-7-24 02:15
第三百七十四章 蒼天有眼

  望著楚雲升漸行漸遠的背影,畢方庭忽然一個激靈,跳起來,拍身翻出一個令牌,交給褐色面具人道:“趕緊,你趕緊拿著我的令牌,讓前面的所有軍團放行,不得阻攔,就說是璧主之命!”

  畢方庭寧願手裡捧著一枚核彈,也不願意靠近這個人,這個人實在是太危險了,順順利利地送走這個瘟神般的“祖宗”,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否則前面再打起來,不但會毀去植物林,弄不好還會暴露這人的真正身份。

  他不敢想像冰族火族這些異族如果知道這個人還活著,還在這裡出現的話,將又會給植物林帶來一場什麼樣的慘烈之戰。

  畢方庭不願失去植物林,以及現在取得的位置,他被逼離開荒城,歷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在這裡落下腳,安頓下來,毒氣的本領又為植物林所急需,更為東璧主所倚重,在這裡,他如魚得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沒必要再捲入一場和他不是一層次上的,也壓根玩不起的“遊戲”中。

  “啊?督領,擅自假傳……”褐色面具人驚懼道。

  “我知道,回頭我會向璧主親自解釋,和你無關,你照辦就行!”畢方庭鄭重其色,毋庸置疑道。

  “他,他到底是誰?”褐色面具人被弄暈了,但他知道這個人來頭一定大的出奇,否則不至於讓畢督領如此緊張,甚至是害怕、畏懼。

  畢方庭搖了搖手,軟軟地坐在石頭上,他此刻還沒緩過勁來,脫力道:“你惹不起的人!”

  褐色面具人心中緊了緊,幾乎要猜到了,但又覺得太不可思議,不太可能,天下強人何止巴掌之數,前段時間還天上還飛下一隻老虎,實力之恐怖,連璧主都不敢輕言其鋒。

  前面就是樹人防禦林,現在大抵已被東璧主所接管,楚雲升將佩劍插在地上,脫下頭套,長長地吸了一口氣。

  他身後的眾人全都用看“怪物”一樣地眼神看著他,就連草燈人小女孩也是如此,仿佛第一次認識他一般,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太神奇了!一戰未戰,片血未流,他們這群人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從號稱東璧第一軍團的陣地前“散步”一樣走出來了?

  用“鹹魚大翻身”來形容老孫此刻的心情,雖然依舊不太確切,但他以前不過是生豬販子,實在找不到更好的詞匯,他曾親自將眼前這位沒有任何人要的“啞巴”領回了第口治安隊,如今又親眼看見這個沒人要的“啞巴”活活地將東璧第一軍團軍團長嚇的面如土色,連阻攔一下的勇氣都沒有,一切就像是做夢一樣無法想像!

  就算是西璧主親臨,也不過如此,那“啞巴”又是誰呢!?

  有此疑問的,何止他一心在場的所有人,甚至包括他們身後那些跟著一起混出來的其他人,亦皆是如此。

  但奇怪地是,竟沒有人一個上前求問,不知道是不敢,還是被驚嚇到了,總之,似乎有一層薄薄的隔膜迅速將他和口隊所有人割裂開,以往他們脫口而出的“啞巴”、“老十七”,在此刻顯得多麼地令人可笑!

  即便他們不知道“啞巴”的真正身份,但他們不是傻瓜,經過剛才的那一幕,誰都知道“啞巴”,的來頭絕不是他們這一層次的“世界”,再看金甲女人也是一臉茫然,就知道起碼是璧主一類的不世人物。

  然而,若是畢方庭知道他們的想法,定會啞然失笑。

  “大叔,你剛才真得帥呆了!”草燈人小女孩童心使然,和其他成人稍有不同,多幾分驚喜,少幾分驚嚇,當然她也無法將這位大叔剛才目空一切的神氣和那夜在茅草屋後坐在冰渣上什麼都不知道的“土老帽”聯繫起來。

  楚雲升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越過捧著她的老何,皺著眉頭看了一眼虛弱近乎要昏迷的啞女,最後來到老孫面前,用袖子擦著額頭上汗水,道:“老孫,讓大家帶上面具,偽裝成毒氣軍團的面具人,號稱督領直隸的秘密隊,家屬們偽裝成俘虜,假稱是督領抓的毒氣試驗體,誰要攔我們,就讓他們直接去問毒氣軍團的督領!最後,準備從東西兩璧交界處溜出去。”

  東西兩璧不但植物人極為相似,面具人的裝備形態也幾乎一模一樣,只能從服裝和隊伍建制上進行辨別和區分。

  渾水摸魚偷渡出去,這是老孫最初在9隊剛進坑道時和隊晏們商量的方案,楚雲升也聽到過的,老孫的本意是在戰事平息後,9區的坑道又僥倖未被選中的前提下,以此法冒險溜出去,之所以還要說是冒險,是因為他們編不了建制,只東璧哨兵要派人一查,他們一個都跑不掉。

  現在建制問題解決了,楚雲升只是在他的基礎上再略作改動,他估計沒人真的敢去問畢方庭,就算萬一去問了,他相信現在如驚弓之鳥的畢方庭也反應不過來,所以,速度一定要快”要在畢方庭清醒之前,完成整個逃亡程序。

  “會,會露餡嗎?”老孫有些緊張,他有些不明白楚雲升既能夠嚇退第一軍團,後面的那些軍團反倒沒有信心似得。

  楚雲升搖了搖頭,給他信心道:“只要你們和剛才一樣鎮定,就不會有問題,他現在估計巴不得我早點走了呢。”

  老孫一臉茫然,聽不懂楚雲升最後這句話的意思,楚雲升自然也不會給他解釋那麼複雜的事情。

  這時,金甲女人從後面繞了過來,她現在已經篤定當初瞬殺花仙子就是眼前這個男人,但她同樣不明白為何他有這種恐怖地實力,為何還要選擇如此的方案,是為了那個啞女,還是為了面具人口隊,又或者是身體狀況出了問題?

  最後一種可能性極大,因為她聽說楚雲升昨天還在床上等死,不過不喜是那些原因,現在,他都必須和自己合作了,因為她掌握了一條秘道,本來守著秘道的毒氣軍團大概是因為戰爭結束,已經轉移陣地,現在只要混入進去,就能逃出生天。

  她對這個世界的男人失望透頂,來自於她璧主表姐的遭遇,但並不妨礙她利用男人,她手下也大都是男人,現在,她也需要這個男人合作一起安全離開,並甩脫可能的追兵,她的懷裡可是揣著土璧面具,東璧主遲早是要發現的。

  “我有辦法,帶你們……”金甲女人迎著楚雲升的目光,恢復了自信道。

  但她只說到了一半,便被後面匆匆趕來的毒氣軍團的副團長逼了回去,因為這位副團長開口便沖楚雲升恭敬道:“督領令在下護送諸位出林!”

  金甲女人張大了嘴巴,再一次被打擊到了,心底深處突地生出一股無力感,忽然感覺到自己就像一個小人物一樣,一個堂堂的西璧督領,一次又一次地被無視了。

  這傢夥到底是什麼人?畢方達不但被他嚇得跟孫子一樣,竟還主動派人護送他出林,就差沒直接巴結了。

  更讓她受不了得的是,楚雲升竟然用質疑地目光打量毒氣軍團的副團長,似乎一點應有的得意、高興或者說是滿意的表情都沒有!

  這位副團長見狀,連忙解釋道:“您別誤會,督領交代,這是對您應有的尊敬。”

  眾人一陣眩暈,這語氣那裡還像是在打仗的敵對雙方,簡直是在拍馬屁!他們迅速將目光聚集在楚雲升身上,這位可以令一個風頭正勁的督領不顧面子來拍馬屁的“大人物”此刻,竟然做出了和此時此景應有的威嚴毫不相稱地舉動……

  他竟然用袖子邋遢地擦了擦鼻涕,然後揮手道:頭前,帶路!

  頓時集體石化中……

  許多人第一次意識到“大人物”竟然也可以如此普通!

  實際上,再大的人物,也得吃飯拉屎,想做愛也一樣要脫褲子!但楚雲升並不是因為此,而是他的鼻子的確被剛恢復卻頻繁說話的嗓子嗆出了一些鼻涕,一絲詭異的狀況在聲帶上的變化被他捕捉到,他似乎可以發出一些奇特而熟悉的聲音——

  蟲子的聲音!

  難道是在封印逆轉發生故障的時候,出的意外?所以才一直才會燒得死去活來?楚雲升自己亦是一頭霧水,無法細究。

  老孫主動背著啞女,跟著楚雲升後面,她似乎因為在坑道中二次中毒,復發的越發的嚴重了。

  老六捂住肚子,頭上冒著豆大汗珠,嘴唇發白,咬著牙,看著自己的老婆孩子,一聲不吭跟在隊伍的最後面。

  有了一位副團長開路,並扛著毒氣軍團的旗號,一路上十分順利,轉眼就來到植物林外圍,再往前一步,便是荒蕪之地!

  “孫盛,我找你們找得好辛苦,看看這是誰!”一聲充滿了怨恨地聲音,從植物人群中傳了出來,接著一個人頭咕嚕嚕地滾到老孫的腳下。

  “是大隊長!”老三從後面擠過來,看清人頭,驚呼道。

  老孫的臉唰地一下白了,千躲萬躲,終究還是沒能躲過去,定了定心,強辯道:“小李,當年,我們這些人不過是奉命行事,俗話說冤有頭……”

  說話間,一個與楚雲升見過的“花仙子”摸樣差不多的植物人,飄了出來,不同的是,他似乎是個男性,長相變化的更像是一個“男精靈”一樣。

  他滿腔憤怒地悲愴道:“奉命行事?奉……?我全家加親戚一共三十六條人命,上至耄耋老人,下至連話都不會的娃娃,一夜之間,被你們三大隊屠殺一空,三十六條人命啊!何罪於至此?你告訴我,何罪以至於此!!!”

  老孫張了張嘴,卻發現無言以對。

  “老,老大,他,他,他身下沒藤,他竟然去蒂了!”老三驚恐地向後退去,結結巴巴道。

  “花仙子”冷冷仇笑,咬牙切齒道:“兩年了,整整兩年,我整夜整夜地做噩夢,玩命地尋求力量,無時不刻不想生吃你們這群禽獸的血肉,蒼天有眼,蒼天有眼!終於讓我等到了,蒼天有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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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我能做什麼?

  一株約莫五十多米高的參天巨樹,矗立在西璧植物林的一個安靜的角落,枝葉繁茂,濃郁的土元氣能量環繞其周圍,四下靜謐安詳,熒光冷閃,幽然而又避世。

  它的下方,站立著一個穿著普通的男人,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在男人的面前,是一座新砌的土墳,似乎在靜靜地述說著什麼。

  男人的眼眶有些紅潤,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動不動,許久之後,風吹起了他的衣角,吹亂了他的頭髮,更像是吹散了什麼塵封,男人從沉憶中“蘇醒”過來,長長地歎息一聲,緩緩戴上半闕面具,一轉身,原本紅濕的眼眶畢露出陣陣厲芒!

  風卷殘葉,舞起紛繁,男人的夾衣隨之而獵獵掀起,踏地而行,身後的新墳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模糊。

  “璧主……”通訊藤人敬畏地湊到男人的面前,小聲道。

  男人的目光逐漸凝聚,俄而犀利,俄而茫然,最後冷然,道:“請畢先生過來,一起去見識見識他。”

  “李督領,我明白您的心情,但我奉璧主之命,送這幾位出林,懇請您勿要為難我們這些人!”毒氣軍團副團長硬著頭皮道,如果他可以選擇,打死他不蹼這潭渾水,植物人軍團雖然不止一個,但眼前的這位,卻是東西璧這麼多年來,唯一成功“去蒂”擺脫條藤限制的頂尖級花仙人。

  花仙人聞言,冷笑道:“高辛,你當我是傻瓜嗎?你別忘了我是植物人督領,為了找這群畜生,我的通訊藤人已遍佈植物林,畢方達擅自假傳璧主之命,能騙得過別的軍團,豈能騙得過我!”

  副團長高辛頓時冷汗直流,李滔為了復仇,竟然派出他麾下所有通訊藤人,監視整個西璧植物林!假傳璧主之命,在植物林,那是死罪,雖說有畢方達頂著,但若璧主重責下來,他也逃不了干係。

  花仙人飄到高辛面前,死死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高副團長,我和你們毒氣軍團素無瓜葛,今天我為滿門血仇,你若讓開,如我恩人,你若不讓,縱是得罪畢方達,縱是被璧主處死,我也要讓這群畜生血債血償!”

  高辛握著長矛的手心浸出殷殷汗水,心中劇烈搖擺,畢督領交給他是個什麼樣的天大麻煩啊?

  李滔麾下的植物人第三軍團已經將這裡團團圍住,滴水不漏,層層疊疊,如同小山巒起伏般地各色植物人們凶光畢露,只待他們的軍團一聲令下,便可將他們這群人化為一灘血水!

  萬般掙扎中,高辛苦望自己的督領來解圍,他剛遇到李滔就聰明地派人回去報告了,卻始終不得消息,有個不好的預感在他腦海中升起一璧主已經知道了。

  “我該怎麼辦?我他媽的能怎麼辦!”這位副團長陷入了極為被動的境地,電光火石間終於做下對他最優的決定,指著楚雲升,高聲道:“李督領,別人我管不著,這位先生是畢督領的貴客,你若不放行,我回去無法交差!”

  他提高聲音,導其是說說給李滔聽,不如說是說給老孫他們聽,明確地釋放出毒氣軍團的立場:只為楚雲升一人!

  老孫一下子仿佛蒼老了十歲,毒氣軍團保不住他們了,“啞巴”似乎也嚇退不了李滔,就算“啞巴”再強,終究也沒有三頭六臂,植物人第三軍團只要幾輪齊射,就能將他們化為血水,一個人的力量根本同時擋得住鋪天蓋地的攻擊,他們今天註定死劫難逃。

  “小李,不,李督領,一人做事一人當,當初我們三大隊欠您的,我們用命還,只懇求您大人有大量,放過女人和孩子,她們是無辜……”老孫流著眼淚,雙膝一曲,跪在地上,無顏乞求道。

  花仙人李滔仰天大笑,嗆出眼淚,血泣嘶喊道:“孫盛!無辜?你們這群禽獸有臉和我說無辜!?兩年前,你們慘殺不滿一歲嬰兒的時候,可曾有過半點人性!可曾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無辜二字!高辛,趕緊帶你的人滾,這裡所有的人,我都要讓他們下地獄。”

  他一陣充滿絕恨、殺氣騰騰地怒吼,人群頓時像是炸開了鍋似的,和9隊無關的人,立即躲到一邊,哭喊道:“放過我們吧,我們和他們真的沒有關係,我們都不認識他們!”

  他們似乎完全忘記了是怎麼跟著12隊才能活著走到這裡的。

  “無恥!”金甲女人看了一眼那些試圖撇清自己的人,低聲罵了一句,迅速對她的人,沉聲道:,“準備趁亂突圍!”

  面紗女人眉頭一皺,剛上前一步,就聽到花仙人似乎對她有些忌憚,稍稍尚後飄了一段距離,對她道:“和你無關,你也滾吧,再上前一步,我即刻下令,敵我不分,全力攻擊!高辛快和她一起滾!我等不及了,別逼我自相殘殺!”

  這時,場面一片混亂,9隊老三滾爬著,沖著花仙人,哭喊道:“李督領,李爺啊,我們9隊可從來都沒有殺過小孩,那都是7隊的王大頭幹的”你不信去問他們,他們都知道,我們口隊真的從來沒殺過小孩!”

  “他們都已經死了!”花仙人冷冷道,他已經有點不耐煩了,逼視著高辛一干毒氣軍團的人。

  “我們走吧……”高辛拉著楚雲升,趕緊道,他毫不懷疑李滔發起瘋來,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滿門血仇,誰能夠放得下?

  楚雲升歷經磨難,這樣的事情,不要說見到,就是在他身上,也不知道發生了多少回,漸漸地,他學會了冷漠,學會了對錯不分,也懂得了不能只聽隻言片語就斷定事情的是非,往往衝動的決定,只能讓人在見到事實的真相後,悔恨不已而已。

  這是黑暗的時代,沒有秩序,沒有道理,只有強者為尊的時代,一切就像棋子一樣,普通人是老孫這樣有點能力的人棋子,老孫又是軍團的棋子,軍團又是璧主的棋子,璧主又是更強者的棋子,最終都是老天的棋子。

  兩年前的血案中,老孫等人或許是死有餘辜、罪無可恕,也或許只是別人的棋子而已,事實的真相永遠掩埋在歷史的塵埃中,小民百姓豈可得之?

  楚雲升不想也無力探究事實的真相,這和他瓜葛太遠,不屬�他的世界”他目前的能力已經到了極限,面對花仙人的復仇大軍,他帶不走9隊,也救不了他們的妻兒老小,他自身都難保。

  “我最後能幫你們做什麼嗎?”楚雲升抱起草燈人小女孩,對老孫,默默道。

  老孫揚起頭,空洞的雙目,不知道是悔恨,還是對即將面臨的命運而哀傷,歎息一聲,呆呆地搖了搖頭。

  樹人防禦林中,高高的一枝樹幹上,立著兩個男人,遠遠地望著地面上發生的一切,通訊騰人源源不斷地將那裡的聲音傳送過來。

  “這就是你說的天下第一人嗎?”戴著半截面具的男人,面無表情,語氣稍帶奚落道。

  畢方庭抽搐子一下臉部肌肉,他無法向沒有親眼見過楚雲升戰鬥的人描述那種震撼到至死都難忘的真正場景,很多人,包括這位東璧主都一直覺得他在誇大其辭。

  “如果真的是他的話,還真讓我失望,他連李滔的軍團都心存怯意,卻把我的第一軍團嚇得退避三舍,還要派人護送。”東璧主不知道是在嘲笑楚雲升,還是在嘲笑畢方庭。

  畢方庭並不在意來自東璧主的嘲笑,搖頭道:“璧主,我還是堅持剛才的意見,立即暫時撤銷李滔的督領之職,收兵放行。

  東璧主輕輕一笑,道:“老畢,需要嗎?他已經選擇默默離開了,雖然很讓我失望,我相信你,但不相信他。”

  畢方庭皺了皺眉頭,正色道:“李滔的情緒已經極度不穩定,他被仇恨壓抑的太久,只要他萬一控制不住一絲情緒,誤攻到他,後果不堪設想!”

  東璧主有些怪異地望了畢方庭,在他印象中,畢方庭的確膽小一點,但又不沒有讓他親自上陣,隔著這麼遠的距離,有什麼好擔心的?

  “老畢,李滔的作用已經完結,他的情緒化太嚴重,以後不再適合做督領,但他剛才很精彩地為我們試探了一下你的天下第一人,你看,現在不是就試探出來了嗎?你的天下第一人就是個紙老虎!因為這個紙老虎,你差點讓他大搖大擺地帶走了那兩個女人,你知道嗎,其中一個女人的身上偷帶另外一半土璧面具!”

  東璧主轉過身,冷冷道:“我們攻下整個西璧,要得到的東西卻差點被她蘋走,就因為一個紙老虎嗎?也許他不是紙老虎,是你說的那種天下第一人,但只要我雙璧合併,得到完整的土璧面具,我將獲得無與倫比的力量,到時候,誰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人!?”

  畢方庭無奈地笑了笑,他倒是希望東璧主成為天下第一人,那樣的話,他的地位將更高、更牢固,但是,可能嗎?這時,下面的一陣騷亂立即又讓懸起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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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死亡籠罩

  “為什麼他可以走,我們不能走?”

  “對,對,我認識他,他是治安9隊的,以前是個啞巴,為什麼9隊的人可以走,我們不可以走,放我們走吧?”

  “我也認識他,他以前和孫盛一起來收過保護費!”

  “求求你們,9隊的人你們都放了,也放了我們吧,我們寧願做植物人。”

  “他能走,為什麼我們……”

  楚雲升見過忘恩負義的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早在黑暗剛剛降臨的那會,他尚在申城的時候,便遇到一位叫做刁定國的人,這個人他記憶尤深,自己救了他,他卻反過來想著害自己。

  今時今日,這些人沾著他的光,一路安全地跟到這裡,卻毫不猶豫地馬上出賣他。

  所以楚雲升並沒有多少氣憤,已經習以為常了,只要花仙人姓李的不攻擊,他就繼續當做什麼也沒聽到,帶著啞女、老何繼續走。

  “高辛,你居然騙我!9隊的人都要死!畢方達怕他,老子不怕!我死都不怕!”花仙人楞了一下,眼球赤紅,大吼道。

  同時,站在巨樹上的畢方庭臉色瞬變,急道:“璧主,請立即命令李滔……”嗖嗖!轟轟轟!

  “殺!殺殺殺!”李滔發了瘋一樣,大吼道:“全都給我殺了!一個不留!”

  畢方庭臉色慘白,腳下一個不穩,差點從樹幹上掉落下去。

  “老畢,不用如此,你因為太恐懼,迷失了清醒地判斷,只有站到局外,你才能看得更清楚。剛才他選擇離開的時候,已經證明了他現在不過外強中乾而已!

  可惜!如果他剛剛表現很強勢的話.我也許會相信你,喝令住李滔,但現在,正是我們殺掉他最好的機會,你知道他的命在冰族火族它們手裡價值多少嗎?他將成為我們手中最大的籌碼,哪怕只是一具屍體!”東璧主凝視激戰頓起的地面,眺目遠望,野心勃勃道。

  畢方庭的手都開始抖了起來,與他身份不相符地喃喃道:“你瘋了,瘋了,你會後悔的。”

  東璧主搖了搖頭,輕輕一笑道:“老畢,你又錯了,退一萬步說,即便他不是我們現在看到的無能,他在偽裝,的確還擁有真正天下第一人的實力,李滔的行動不過是私仇,和我們植物林無關,我們進可得人,退可講和,李滔的身份真是太好了!”

  嗖嗖嗖!

  一隻只密集的毒刺,飛天而來。

  楚雲升冷靜地撕開衣服上布條,將小草燈人系在背後,暫時躲在高辛手下組成的土盾牌後面,扶著啞女的腦袋,對她和老頭,迅速決定道:“老何,小川,現在我已經帶不走你們了,只能試著帶走小草,明白嗎?”

  啞女咬著嘴唇,伸手摸向小草的腦袋,狠命地點了點頭,感激地望著楚雲升,在她眼裡,不管楚雲升之前是個“啞巴”,還是如今身份神秘的人,她只有一個樸實的老百姓觀念——他是個好人。

  老何抱著軟弱無力的啞女,歎息一聲,仿佛認了命。

  “姐!我不走我要和你一起!我不走……”草燈人小女孩害怕地哭道。啞女拼命地推著她,流著淚別過頭。

  “我不走,姐,求求你,大叔,求求你,求你放我下來,我不走,我要姐姐在一起,死也要一家人死在一起……”小女孩哭泣地求道。

  啞女不知道那裡來的力氣,奇跡般地,聲帶刺血地,嘶叫了一聲似音:“走!”

  “姐……你說過,你不丟下我的,姐姐……”小女孩拼命地伸展枝葉,想要拽住自己的姐姐。

  楚雲升一束最後一道布條,冷漠喝道:“閉嘴!走!”

  生死關頭,楚雲升一向極為冷漠,他需要一個冷靜的腦袋,哪怕這個腦袋不夠聰明,不夠智謀,也要將它發揮到極致,最大程度地利用手中一切能用的資源,是他很早就明白的道理。

  戴上面具,又從地上撿起中箭身亡的面具人留下的長矛與盾牌,在小草燈人撕心裂肺地“姐姐”聲中,楚雲升點地彈起,借踩面具人,躥出人群。

  層層疊疊的植物人大軍,楚雲升用屁股想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沖過去,只能擒賊先擒王,先殺他們的督領,領頭一死,大軍必亂,大軍一亂,以他九章圖篆的身法,就有第一線生機。

  自己就是這種人,最清楚哪裡才是他們最痛之處。

  李滔的喉嚨底處傳來來陣陣近乎咆哮的怒吼,雙眼中射出幾乎發狂的恨意,死死盯著楚雲升,身形一動,就要不顧一切沖過來,將楚雲升咬為碎片!

  楚雲升心中凝然,上鉤了!

  如今,他元氣全無,對付其他植物人的隔空打擊毫無辦法,但對付花仙子之類使用土元氣入侵,在這裡人看來是最頂尖的植物人,卻偏偏最是容易。

  “來啊!廢物,你永遠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親人死在你面前,你就是個廢物!”楚雲升字字帶血,冰冷無情、殘酷絕望而偏偏又讓李滔聽起來異常真切、刺痛,因為楚雲升說的每一個字都可以用來說他自己,發自內心,以己傷人,撕傷自己而刺痛對方!

  李滔的眼睛中一片血紅,他快要發瘋了,這個人仿佛瞭解他的一切一樣,將他的心刺個遍體鱗傷,血流不止。

  索索,索索……

  李滔想要不顧一切地沖上來,殺了這個人,讓他閉嘴,卻被一條條藤條緊緊地束縛住,急速拉後。

  “還真是衝動!這麼容易就被挑釁了。”巨樹上的東璧主連連搖頭道。

  楚雲升被飛舞鞭打的條藤給阻了回去,有點失望地眼望著掙扎著被拉回去植物人大軍中的李滔。

  但很快,一絲笑容就浮現在他臉上,李滔被拉入植物大軍中,隨之替代而來的,竟是另外四名拖著細藤的花仙子。

  果真對自己另眼想看,一下子出動了四名花仙子。

  楚雲升主動沖了上去,對著整個植物人軍團,心中冷笑道:想我死嗎?那就看看到底誰先死!

  四名花仙子立即發動化土能量入侵,四襲齊下,勢必置楚雲升於死地!

  楚雲升不但不避,竟在花仙人不解中,彈跳離地,淩空迎接上去。

  殺聲震天的四周,唯獨這裡死一樣的安靜……攻擊無效?

  “……咦?”東璧主皺起眉頭,驚訝一聲。

  畢方庭這時才忽然想起來,道:“我知道了,上次也是他,原來他是那個時候來的,你還記得我們一個花仙子……”

  他的話沒有說完,通過通訊藤人,便聽到一聲暴喝“出來!!!”

  這一聲出來,差點沒把畢方庭嚇得魂飛魄散,還以為是楚雲升發現了自己,就連東璧主也又不由得地心中一跳!

  接著,才發現是猜錯了,然而,待他們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一個倒吸一口涼氣、顫慄不已,一個則緊鎖眉頭、雙目閉視。

  “……璧主,我求求你,求求你下令停手吧,我們打不過他,真的打不過的,你就相信我一次吧!”畢方庭一個激靈,連忙苦苦哀求道。

  當他看見楚雲升身邊憑空忽然出現一個如地獄惡魔般的漆黑身影的時候,一切都崩潰了,從肉體到心靈,一崩到底,片甲不留!

  他發誓從未沒見過這個東西,但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這怪物卻讓心底生出陣陣寒意,導致這股寒意的不是別的東西,正是他體內木能量的“顫慄”!

  望著背後長著M型黑翼的怪物,東璧主甚至來不及說話,便聽到遠遠地那廝殺之地,傳來楚雲升虛弱的聲音,輕輕道:“殺!”

  嚯!嚯嚯!

  怪物瞬間化作一道黑色閃電,摧枯拉朽般地劈入李滔的植物人大軍中,一時間,草飛人頭拋,所掠之處,猶如排山倒海,勢不可擋。

  只是片刻的功夫,它便如若無人之境,橫掃了一圈,許多植物人甚至連它的影子都沒有看清,便命喪九泉,絕離人世。

  驚慌地植物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突如其來的似人非人、似蟲非蟲的怪物,猶如魔神天降,將他們殺得“人仰馬翻”。

  颼颼!突突突!

  所有的植物人立即停下原有的目標打擊,將全部“彈藥”傾瀉向這具黑色怪物。

  然而——

  呼!怪物張開黑翼,刺天而起,那些植物人攻擊的毒刺、果彈……它們的速度就像蝸牛一樣,被怪物甩在身後。

  霹,霹霹!

  怪物令人眼花撩亂地盤旋天空,如一條看不清地黑帶,槍尖下,落下一道道驚天動地的閃電。

  轟轟,轟轟!

  塵煙四氣,土飛石走,連楚雲升都被氣流掀翻了過去,其他人類更是東倒西歪。

  這是他被逼急了,沒辦法的辦法,利用花仙子土元氣入侵,三物放棄內槓,齊齊反擊的機會,“調虎離山”乘著古書和弓不備,放開對蟲身注入生命之源的限制,滾滾而入,一舉將蟲身給逼了出來!

  但,局面似乎失去了控制……

  殺戮還在繼續,怪物時而俯衝入地面,時而用槍尖飛挑一名驚恐萬分地植物人,整個植物人軍團被它蹂躪在腳下。

  死亡屠殺,徹底籠罩在這片黑暗的土地上。
qwerty456789 發表於 2011-7-24 02:16
第三百七十七章 不要逼我

  “老畢,你和他是熟人,還得麻煩你準備與他和談吧,放棄李滔……算了,恐怕他現在已經死了,和談需要籌碼,就以火族號召我們加入的那些計劃作為籌碼吧,我記得你說過,他對異族恨之入骨,應該會感興趣的。”東璧主扶起雙腿已經發軟的畢方庭,語氣中竟還透出一絲惋惜,迅即又對著通訊藤人,神情嚴肅交待道:“立即傳令所有軍團速來此結集待命,防止和談失敗!”

  畢方庭忽然很後悔為什麼自己不親自送這個“祖宗”出城,毒氣軍團可是掌握著西璧的一條秘道,如果剛剛悄悄地把他送出城,那裡還有這麼多恐怖的事情?這那裡還是個“祖宗”啊,分明就是個閻王爺!

  難道不是嗎?他的身份在黃山大白天下後,在蕪城,有關他的傳聞幾乎成了畢方庭每天都要聽到話題,這個祖宗、閻王爺所到之處一金陵城絕,蕪城絕,黃山絕!!!

  現在難道要輪到星沙城的植物林了嗎?畢方庭一個哆嗦,寒毛林立。

  “冥!立刻回來!”楚雲升勉強生出一絲本體元氣,透過封印令,向蟲身喝令道。

  整整五百多的植物人軍團,已經被它幾乎屠殺一空,只剩下少許奄奄一息的植物人,在植汁漂櫓的殘地上垂死掙扎。

  而它現在竟然開始準備進攻跟著楚雲升一起出來的人類,咄咄逼人。

  “……”

  沒有任何反應!

  它還在繼續俯衝,首當其中的便是高辛的土屬性面具人以及老何啞女,其後是金甲女人,再後面是口隊中還存活著的人。

  這些人立即全部嚇傻了,當這個魔鬼般的怪物剛剛出現,並橫掃植物軍團的時候,他們暗自慶倖不知道從那裡冒出了這麼一個救星,以為可以僥倖逃脫一命,然而現在這個救星竟然沖著他們殺過來了!

  當時太混亂了,他們根本沒辦法像畢方庭和東璧主一樣,可以從高處一覽無餘,只知道忽然間,所有來自植物人的進攻消失了,然後不知道那裡冒出這麼一個怪物,一鼓作氣,竟一己之力,幾乎鏟平了整個植物人第三軍團!

  如此恐怖的實力,不要說他們,就是璧主親自來,也不可能擋得住,除非東西璧所有軍團所有人合力與之死抗。

  “我命令你回來!快!”楚雲升拔出老孫的佩劍,撐著身體,搖晃著站了起來,吼道。

  卻絲毫不管用,它好像壓根沒聽見一樣,還在沖,高速地衝擊,晃晃的閃電槍,帶著死亡的氣息,殺殺逼近。

  怪物越來越近,長槍上纏繞著的黑色閃電,劈劈啪啪,聲聲在耳,高辛已經被震駭地無法動彈,他也知道,他們動也沒用,根本跑不贏它的恐怖速度。

  這時,面紗女人忽然挺身而出,仰面對視它,蟲身速度陡然一滯,停頓數秒,然後再次發力猛突,面紗女人頓時口吐鮮血地漂飛了出去。

  噹!

  楚雲升來不及思考剛才一縷思維闖入他和蟲身的聯繫的怪異狀況,利用這幾秒鐘的時間,咬緊牙關,運起全身的力氣,疾奔過來,堪堪用老孫的佩劍擋下蟲身的雷霆萬鈞地一擊。

  噗嗤!

  槍光掠過,楚雲升衣襟破開,系著小草燈人的布帶也隨之頓開,一人一草,仰後飛出。

  眾人尚未反應過來,只見不知何時又變成滿頭銀髮飛舞的“啞巴”艱難起身,手持斷劍,拍出一個什麼東西,捏在手裡,厲聲道:“你膽敢違抗我的命令!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一干人等腦袋“轟”地一聲,他說什麼?違抗?命令?殺這個怪物?難道這個怪物是他弄出來的!?

  滿地傷傷殘殘的人,集體陷入震撼之中,一個啞巴,他曾經只是一個啞巴啊!連金甲督領都打不過的啞巴,如今卻……

  只有那面紗女人此時才認真打量起楚雲升來,眼神帶著一絲或明或暗的波動。

  蟲身血紅的眼睛卻始終兇狠地盯著人類,如頭盔面具般的腦袋紋絲不動,周身漆黑蟲甲幽幽浮光。

  楚雲升在眾人的驚駭地目光中,邁開步伐,一步一步逼近如魔怪的“怪物”他冷冷捏住封獸符,用力一握,再稍一用力,便完全將之破碎!

  卡吱!

  蟲身痛苦地呻吟一聲,仿佛全身的骨頭都要粉碎一般,兩條堅固異常如剛似鐵的腿,噗通跪下”然而它的目光依舊死死地不甘心一般。

  “它突然向他跪下了!”人群以及樹人林的東璧軍團像是炸開鍋一樣,一個如魔神般的怪物竟然向一個人類跪下了!

  楚雲升咬著牙,將斷劍架在它的脖子位置,他不知道蟲身要抵抗到什麼時候,但又不想現在被逼而殺它,他不想就這麼抹去冥,但如果完全失控的話,又必須早殺早好。

  蟲身始終沒有向楚雲升反饋信息,依舊殺氣騰騰,仿佛要將眼前的一切全部毀滅乾淨。

  “回答我!”楚雲升壓低了殘劍,試著收回蟲身,卻發現果然完全失控了,無法將它收回符體!

  蟲身一聲不吭,似乎無言地和楚雲升在對抗,它的各個關節嘎吱吱作響”如有一股不屈的意志一般,令它竟然又重新握緊了閃電槍。

  咔!咔咔!

  楚雲升仿佛聽到他曾在黃山血戰一樣的骨頭斷裂時,而這一次,發出這個聲音的不再是他,而是他對面的蟲身。

  它不屈地一寸一寸地站了起來,周身之上,黑氣大盛,每一寸似乎都要付出它無比的艱辛!

  “不要逼我!”楚雲升大喊。

  轟!

  一股黑氣反抗飛楚雲升手中的斷劍,帶起強勁的氣流,將他再次沖了出去。

  忽如其來的變故,令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現在他們知道了,楚雲升似乎對這個怪物失去了控制。

  怪物又開始一步六步地逼近,雖然和剛才的速度比起來,猶如蝸牛,然而沉重的腳步聲卻像是踏在眾人心中的絕望。

  也許今天主動要死,不是死在植物人手裡,就是死在它手,沒什麼區別了,該發生的奇跡也發生了,不該發生的奇跡也發生了,誰也不再有什麼奢望了。

  即便是“啞巴”,想必也走到了盡頭了!

  咔嚓,咔嚓!

  蟲身踩著剛剛之前被植物人射死的屍體,一步一步逼近。

  楚雲升躺在地上,也來不及再爬起來斷然立決,立即向封獸符注入一絲本體元氣,準備摧毀封獸符,抹殺蟲身!

  嗡……

  他手中一團震動,封獸符竟在最後關頭,堅挺如鐵,任憑楚雲升如何用力紋絲不動,最後竟然刺溜一身,返回了他的身體。

  蟲身此刻已經快要到了他的腳邊,只要它槍尖用力一挺立即就能結束自己的生命!

  此時,楚雲升什麼也顧不上了,只有一個念頭:他還沒到死的時候!

  “出來!”他再次驚天動地大吼一聲,用盡全力,將身體向後彈起來。

  這一聲,沒有再驚到畢方庭,他已經沉浸在後悔和恐懼中卻令一直有些自信的東璧主一下子心驚肉跳起來!

  這傢伙第一聲“出來”就弄出這麼一個實力恐怖的怪物,現在又來第二聲,一個他還能全力拼一拼,若是再也來一個他便立即得開始計劃馬上逃亡了。

  極!

  天地間恍惚一暗,能量大亂,風起龍旋,一道極光彙聚一點。

  等他們重新恢復天空弱光下的視線時,剛剛穿著殘破棉大衣,邋遢而萎縮的“啞巴”,沒有了取而代之,是身穿一襲熠熠流光、威若雷霆戰甲的“神將”。

  狂亂地銀髮從頭盔後飄逸飛舞,雙腳如釘入大地左手持一張嗡嗡鳴叫的“神弓”,右手徐徐來開那道足以令所有人魂飛魄散地極光便是如箭體一般,由點成線拉開在弦弓之間!

  “天下第一人!”

  不知道誰忽然癡癡地說了一句,一個,兩個……,人們一個接著一個接著從地上爬了起來,相互攙扶著,一片廢墟之中,呆呆地望著楚雲升的戰甲背影。

  這個傳說,自畢方庭來到這裡後,有人將它當做編制的神話,有人將它視為閒暇的談資,確信其有的,幾乎寥寥無幾,人們更多將它當初一種理想,一種虛幻的精神力量。

  而今天,當這副形如飛行器立體全息圖上的戰甲,這副形如畢方庭描述中的形象,以及這副磅礴地氣勢佐證,天下間,除了他,還有誰!?

  還活著的老孫笑了,他是笑他自己的無知和愚蠢,笑他竟然將“天下第一人”,當成了一個啞巴,視作自己的小弟,整日以“老十七”稱之,試問普天之下,有誰能如此!誰敢!

  小草燈人驚奇地瞪大了眼睛,剛剛的眼淚還掛在眼角,她無法相信和曾和她一起蹬在茅草屋後,坐在冰渣上還嫌隔屁股疼的邋遢大叔,竟然是她最崇拜的天下第一人,這也大……

  啞女小川垂下頭,她曾有過一絲絲的尋個這樣的“老實人”,安安穩穩過日子的樸實的幻想,在如此巨大的差距下,被撕個粉碎!

  東璧主張了張了嘴,僅再他和畢方庭能聽見的聲音,罵了一句:“媽的,明明是個變態,非要裝得跟孫子一樣!”

  他豈知道楚雲升此刻的艱辛,這張弓是拉開了,但它帶來的各種瘋狂地欲望,幾乎淹沒了楚雲升的意識。

  那裡面,有血戰殺場將軍的咆哮,有平定天下的一代帝王的權欲,有怏怏武癡的天下第一的夢想,有亂臣賊子的謀逆之心,有著各種各樣身份殘留在它體內的執念欲望,厲厲呼嘯。

  蟲身在它的箭鋒下,逼停而止,周身的黑氣,一絲絲掙扎著被弓吸入弓體……

  冥微弱的,帶著顫抖的聲音終於傳了回來:“我好怕,他們殺了你,我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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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人生需紙

  “殺光他們!”

  “擋我大位者,誅盡斬絕!”

  “螻蟻之命,死不足惜,淩登無鼎,唯我一人!”

  “怒,謀害我之人,為何不殺!?”

  “天詔惶惶,地息武武,手握神兵,試問誰人可敵?”

  “我恨,我不殺諸生,諸生反倒要殺我,不如先殺!”

  “天下!”

  “戰!!!”

  “恨,恨,狠!”

  “殺,殺,殺!”

  無數呐喊之聲,咆哮猙獰,無數欲望之鳴,勾魂奪魄。

  楚雲升的眼神變化莫測,時而貪婪,時而陰暗,時而兇殘……這方唱罷,那方登場,越演越烈,刹那間,只想殺光眼前一切令他不快之物,蕩滌天下。

  “為什麼不殺掉他們,他們沒一個好人!”他自己對自己說道。

  “天大,地大,有武獨霸,你可以稱王絕世!”他自己對自己說道。

  “無用之人,只為棋子,何必同情?死不足惜。”他自己對自己說道。

  “他們攻擊你在先,殺管他們又有何不可?”他自己對自己說道。

  “你可戰而得天下權勢!萬人垂頸,方可,一人上天!”他自己對自己說道他越來越看不清自己,越來越不清這個世界,無數欲望迅速膨脹發酵,一沖而不可收拾。

  嗡……

  楚雲升眼神中充滿了暴虐,冷笑著,猝然將弓弦拉到最滿,似是滿腔浴火便在這弦上極光一般。

  無數的念頭湧了過來,只要他一鬆手,他便將徹底被淹沒,被同化,被改變……

  虛妄的欲望張牙舞爪,得意地摧毀向著楚亦升內心靈魂摧枯拉朽一路攻城拔寨,直達他記憶的深處。

  那裡,有著不論他死上多少回都無法忘卻的地方、東西。“他媽,小升上的是自費,我明天去試試,看能不能把書給賣了……實在不行就借點吧……”

  “……母親正在廚房做著自己最愛吃的菜肴,父親坐在沙發上看著無聊的電視節目,是他每次回家都能常見的情景,一點都沒變,就連父親的那句話都和往常一樣:回來了啊,餓了吧你媽給你把湯都燉好了,洗個手先吃一點。”

  “再拿個雞蛋,讓你早點起來,偏要睡懶覺,擠公交車的時候,心錢包,你爸昨天剛被偷……”

  “大蛋,小逸,你倆把恬恬丟了?”

  “今天是咱301寢室老楚童鞋過大壽的日子,咳咳,我提議,一邊放毛片一邊……”

  “……璃,我喜歡你……”

  楚雲升就像從噩夢中驚醒一樣,心底怒吼:老子就是老子誰也別想改變我,全都給老子滾滾滾滾!!!

  一股強大的力量,從他心靈深淵中節節拔高,頃刻間,無數的欲望被撞為碎片。

  嗖!

  極光箭挨著冥的頭皮疾飛了出去,最後關頭,楚雲升強行偏移了半寸箭鋒。

  啪……

  遙遠地天空中,極光箭爆裂之處,猶如煙花般,閃耀大地。楚雲升一下子癱軟在地上,戰甲如潮般的退去,體內已無一絲元氣可以支撐,精神更是極度疲倦,他已經到了能力的極限。

  當弓被他強行收回後,無數的欲望也隨之頓所無形,他也沒心思去考慮那些黑氣被弓吸入後會有什麼後果了,就像剛剛跑完一萬米的亞健康者一樣,坐在地上喘著氣。

  終於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但楚雲升卻心力交瘁,疲憊不堪,無論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

  失去黑氣的冥也因為符體受壓而身體殘破,一人一蟲,這麼靜靜地你看我,我看你。

  他們倆不動,其他人豈敢亂動?

  過了一小會,楚雲升終於緩過神來,咽了咽吐沫星,擔心再生出什麼變故,掙扎著起身,才發現所有人都盯著他,只有冥冷冰冰地盯著後面遠處的樹人林。

  順著冥的目光,楚雲升望了一眼那個的方向,似乎有人,也似乎沒有,誰管他呢?誰在乎呢?起碼他不在乎了。

  見楚雲升和冥的目光都投向樹人林中,金甲女人心中頓時生出一絲期盼,她雖然到現在還沒有完全能接受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天下第一人,但卻萬分地希望這個男人和這個怪物能夠“報復”植物林,掃平整個東璧。

  同時,在樹幹上的倆人依是心中一緊,畢方庭連忙順著條藤滑下巨樹,如今他只能冀望求和了。

  誰知道,“結果”卻令這兩撥人馬都一頭霧水,楚雲升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掀開老何的屍體,將漸漸陷入昏迷的啞女背在身上,抱起小草燈人,回頭對著9隊眾人,有氣無力道:“老孫,帶大家走吧!”

  當無盡的欲望噴發似的喧鬧一陣又被抽空後,楚雲升心中反而一片空明,雖身心疲倦,卻清醒如靈。

  他沒空去找植物林的晦氣,也沒有那個精力,植物林還有個璧主,還有許多個軍團,他現在消耗過度,冥又因為楚雲升對封獸符的沉重打擊而殘傷,只憑當初一口黑氣撐著,如今黑氣盡沒,它亦不再顯得那麼精神。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覺著也沒必要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說到報復或者是發洩怒火,就植物林對他這點事情,連進入他心中“仇恨營地”的資格都沒有!對他來說這僅僅是個浪費時間的麻煩,在植物林的這些日子,已經浪費了太多太多的時間,不想再浪費下去。

  也許拿到土璧可以隔絕三物混亂,但那僅僅是楚雲升自己的猜測,他一向精打細算,如果再耗在這裡,最後結果卻不如他所想,那就更加得不償失,這種事情已經屢次發生在他身上,他也不稀罕了。

  唯一殘留的問題,便是他的身份又被人認了出來這才是他有點擔片的問題.不過除非殺光這裡所有的人.寸草不留,否則也掩飾不住,但這種事情,楚雲升自問還做不出來,於是索性不想,拋之腦後。

  此刻,他只想儘快找到第四幅地圖,蟲身離開身體後,楚雲升剛剛發現古書和地圖的關聯性指向竟然出現移動從西北方迅速地向西南方向移動。

  如果不算上港城的那枚意外的地圖,這第四幅地圖,原本是他一直關注的第三幅,從遠在金陵城的時候,它就一直安安靜靜地呆在那個方向,沒有絲毫變動。

  如今可是黑暗籠罩,惡魔遍地的時代,安靜了這麼久的這幅地圖,忽然移動了,楚雲升心中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所以他不能再等下去了,第四幅之後還有第五幅,而金陵城已經消失很久很久了。

  其實,自從他變成蟲子後.無救個夜晚,他仰望黑天,心中總生出一絲恐懼,時間越來越久總覺得希望越來越渺茫,他不知道自己還不能見到金陵城。

  若非這是他現如今活著的最大支柱力量,恐怕早已認命了,蟲子的世界,會有多麼的險惡?楚雲升從來都是克制自己不去想這方面的事情,只是期盼且固執地麻痺自己而已。

  冥似乎又開始不說話,令楚雲升有些擔憂,但好在它已經完全聽從指揮,雖然對除楚雲升以外一切生物十分冷漠,卻沒有再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

  楚雲升一邊趕路,一邊抓緊時間恢復本體元氣,他已經很久沒有元氣在體的那種安全感了,而冥則他命令在隊伍的最前面,負責探路。

  身後的植物林越來越遠,漸漸隱於黑暗之中,再沒有一人、一物,敢阻擋楚雲升的道。

  畢方庭呆呆在植物林外杵立了很久,直到再也看不見這只隊伍的影子,他想好的各種說法,也成了一瓢空氣,毫無用處,只在寒風中,吱喃自語道:果然沒人能猜到他會幹什麼……

  天空中逐漸變得昏暗起來,最後的一絲微光也慢慢消失在天際邊,大地之上,盡是一片漆黑。

  黑暗中,稀稀拉拉開始落下的雨點,澆滅了隊伍中的火把,眾人包括楚雲升在內,無奈之下,只得躲入路邊一個廢棄的廠房。

  有稍微懂得一點氣象知識的人,竊竊私語,楚雲升隱隱地聽到他在說氣溫可能在回升,但當他靠近了,想聽清楚的時候,那些人又立刻閉上了嘴巴,有些緊張,也有些害怕,連望都不敢望他。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連9隊的人都不敢過來和他說話,仿佛和他一邊一世界似的,如果他們之間的差距只有金甲女人和普通人之間的距離的話,那麼也許還有人會來巴結一翻,而現在,這種差距實在太大了,大到他們不知道如何面對這位天下第一人,尤其是在楚雲升自己都不開口說話的時候,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楚雲升安排了冥在外面放哨,反正它不需要睡覺休息,也沒有將它收回封獸符的打算,至少在找到克制三物混亂的有效辦法之前,不會收回。

  等他返回空曠地廠房中時,看見9隊的人圍在火維前,有人在哭泣,不禁湊了過去。

  隊員的中間,躺著一個人,鮮血染紅了衣服,已經凝結成冰塊,臉色極度蒼白,是9隊的老六。

  “我,我不行了,老,老大,我,老,老婆,就拜託,拜託兄弟,們了……”老六斷斷續續地說道。

  “放心,六,放心,路上你咋一聲不吭呢,誰刺了一刀?”老孫的手從老六的背後收了回來,帶著一片冰血。

  老六慘笑道:“這,這是,報,報應,報應啊!”

  “頭兒,老六這是怕逃出來的時候出現混亂,這才一聲沒吭!”老三咬著嘴唇道。

  老六拉著老三的手臂,張大眼睛,用盡力氣,努力道:“這,是,我,我的報應!那,那個女人……三哥,好.好好活著,好好,做.做人…小…天,天,在……”

  他手一鬆.落在地上,斷氣而亡!

  “老六!六!”

  “老公!”

  夜裡,楚雲升睡不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9隊帶出來的那些果子的問題,像是鬧了肚子,悉悉索索地起來,穿過一道中間破牆,脫了褲子,望著外牆大洞外的冰雨,蹬著……

  “老六死了。”楚雲升從同樣蹬在小旁的老孫的手裡,拿過半截煙頭,默默地說道︰“老四,老九,老十三,老十四……都死了,還有家屬,死了一半……”老孫沉默了半響,萎聲道。

  “你恨李滔他們嗎?”楚雲升吸子一口煙霧,火光中,若隱若現。

  “恨,又不恨,我們都是可憐的人,也都是很惡的人,誰能說得清呢?”老孫吸了吸鼻涕,似乎流淚了,只是黑暗中,火堆的光芒又被中間斷牆足夠,看不真切。

  “但起碼你還活著。”楚雲升將煙頭投入雨水中,看著煙火瞬間被澆滅,冒出一縷青煙,猶如泯滅的生命。

  “是啊,我還活著,我還能看見這個世界,但活著也只是為了等待最後的死亡而已.僅此而已。”老孫奚落地自嘲笑道。

  “你很悲觀。”楚雲升痛快地掙出一坨粘糊糊的東西。

  一股臭氣撲面而來,老剁望著冰雨,似是絲毫沒有聞到一般,道:“我以前就是一個豬肉販子,肉價漲了我就高興,只知道掙錢,後來做了面具人,只知道如何比別人更好地活著,如今,我他媽的終於發現,人生就像一坨屎,不管你願意不願意,非拉不可!”

  楚雲升乾笑了笑,沒出聲,兩人沉默著。

  片刻之後,楚雲升忽然道:“你帶紙了嗎?”
qwerty456789 發表於 2011-7-24 02:17
第三百七十九章 你究竟是誰?

  一個人的痛苦並不在於如屎一樣的人生,因為它不可抗拒。不可逆轉,而在於你是否準備好了手紙,可以擦乾淨屁股,提起褲子,重新再來過!

  就如現在,老孫沒有,楚雲升也沒有。

  “我有。”兩人光禿禿地屁股後面,突兀地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叫人尷尬異常。

  好在光線很暗,廠房外面又是雨水一片,如此世道,自然也沒人計較那麼多,楚雲升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對方拋過來卻不是紙,而是一團柔和的棉布,摸在手裡,雖有些潮濕,但也乾乾淨淨。

  黑暗降臨後,現代文明被重度摧毀,一切吃穿用度皆打回原始,生食冷飲還算是好的,大號後不擦屁股者比比皆是,更談不上刷牙洗臉這種奢侈的事情,能活著一天就不錯了,沒誰會那麼真真計較。

  然而,楚雲升卻很少能體會到這種原始的生活,從這個角度來說,他是幸運的,曾經的物納符中有大把大把的現代文明的生活用品可供他“揮霍”若有時間和餘力,甚至可以煮上一鍋已經沒人能吃得上的白菜燉牛肉,如果再講衛生一點,也可以每天早晚刷上三次牙,用香皂洗上七八次澡,而且可以持續很多年。

  恢復人身後,直到植物林之前,他一直渾渾噩噩,只憑生理本能行動,至今都想不起來自己是如何找到東西吃,又是如何解決眼下這種問題,其中有段記憶就像空白一樣,只能想起來他一直在對抗三物混亂。

  到了植物林後,治安隊的待遇雖然一般般,但楚雲升還是能夠用少量的食物,換取到一些廢棄的紙張作為廁用,他實在看不慣老何他們用來擦屁股的肮髒布條。

  但現在,他卻沒有選擇,手法生疏地使用布條擦趕緊屁股,再接著雨水洗滌乾淨,遞給老孫使用。

  是的,很噁心,但沒人會在意,現代文明摧毀後的原始社會一樣末日求生者,臉蛋未必比屁股乾淨多少,起碼它還一直裹在褲子裡面。

  也許植物林的果子真的變質了,又或許是雨水不乾淨的問題,續楚雲升和老孫之後,陸路不斷有人捂住肚子,鑽過斷牆,蹬在那兒。

  往回走的時候,楚雲升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隨口問道:“老孫,你知道那個整天帶著面紗罩的女人是什麼來歷嗎?”

  老孫搖了搖頭,指著斷牆另外一邊正等著他倆的金甲女人,小聲道:“不太清楚,其實你可以直接問沐督領。”

  楚雲升看了這個女人一眼,那團布條就是她送來的,現在又在斷牆一邊等著,肯定是有事找他,這點眼力勁,再笨,他還是有的。

  “她叫什麼名字?”楚雲升仔細回憶了一下,竟發現自己似乎從未主動問過這位從進入植物林第一天就碰見的女人的姓名。

  “沐希郡,水木沐……”老孫比劃道,這個姓氏和名字都不太好明白具體漢字,他若不說,楚雲升還真不知道什麼沐,什麼希,什麼郡。

  楚雲升在和老何談論她,沐希郡也同樣在思索著楚雲升,只是她有些矛盾,一邊想著是否用土壁來誘惑楚雲升殺回植物林,另外一邊又不信任楚雲升,擔心他知道自己手裡有半闕土壁,生出豪取強奪之心。

  “找我有事?”楚雲升跨過斷牆,邊說邊向火堆走去。

  “我能和你單獨談一下嗎?”沐希郡看了看他身邊的老孫,試探性地問道,火光下,可以看得出來的臉蛋比其他人要乾淨許多,起碼算得上細皮嫩肉的行列了。

  楚雲升點了點頭,轉身向大廠房的外沿走去,在雨幕邊上停下,冥在試圖攻擊人類的時候,曾出現過一絲詭異的精神入侵,應該與當時挺身而出的面紗女人有關,現在大家呆在一起,有必要瞭解一點對方的來歷,也可小心一些。

  從斷牆到外沿這段路,沒有幾步,沐希郡卻像是走了很久,她的自信心在楚雲升的屢次打擊下,已經不那麼振作,蒼白的面孔上多了幾分憔悴,少了幾分當日的精神。

  沐希郡心裡清楚,如果想讓楚雲升掉頭殺回植物林,並殺掉動璧主,就必須得先用手裡的半闕作為“誘引”否則光憑口水,以對方天下第一人的稱號,也許連理都不會理會,只有讓他先感受到半闕土璧的力量,才能真正激發他搶奪另外半闕的欲望。

  “你一定聽過東西土璧的事情,想看看它究竟是什麼東西嗎?”沐希郡抬起頭,終於做出決定道。

  她可以算計綠甲督領,也可以算計到黑甲督領,卻無法算計到眼前這個號稱天下第一人的男人,不是因為這個男人有多聰明,實際上這個男人壓根就沒想過自己的存在,而是她對這個男人根本不瞭解,他層出不窮、令人無法意料的變數,令她有些傻眼。

  當然,她還有另外一個辦法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尋找一個傀儡,帶上只有木能人或者普通人才能帶上的半闕面具,然後再打造出一個新的植物林,最終與東壁的那位火並。

  但那太遙遠了,她等不及。

  楚雲升將雙手放在雨水中搓洗,一邊想也沒想地說道:“不想!”

  沐希郡一下子又愣住了,不知道如何再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這個傢伙似乎總不按常理行動。

  楚雲升甩了甩手,在衣服上蹭了幾下,直言不諱地道:“我知道你身上帶著一個東西,估計就是你說的那個什麼土璧吧,但我沒興趣,更不想捲入到你們的事情中去。”

  冥逼出封獸符後,他恢復了對天地元氣的敏感度,一路上,沐希郡身上強烈的士元氣波動,根本無法掩飾得住。

  但他的確沒有興趣了,原先試圖用土元氣隔絕三物混亂的想法,在路上被漸漸地掀翻,這東西越來越像是前輩所說的霸主遺物,楚雲升已經被手裡的三物搞一個腦袋三個了,若是再來一個,那就不用活了,整天就看著它們打架吧。

  總之,他決定,不是自己的,一律不沾不靠,太多的危險,嚴重違反了他的多年來的末日生存信條。

  沐希郡卻以為楚雲升可能沒有完全瞭解到土璧的威力,目光炙熱地上前一步,幾乎挨著楚雲升,充滿力量地說道:“如果你殺了東璧主,你就能齊集兩闕,合二為一,到時候……”

  楚雲升立即好笑的打斷她:“你還真以為我是什麼天下第一人?能那麼容易殺他,我在植物林的時候說不定就動手了。”

  “為什麼不可以?你有黑色怪物作為幫手,我們還可以召集原先的西璧人馬,我們聯手一道,他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沐希郡閃爍著眼神道。

  楚雲升搖了搖頭,不解道:“我的事情,我比你清楚,這個不用再說了,不可能的。我不太明白,你為何一定要置於東璧主於死地,如果是為了得到另外半闕土璧我還能理解,但你卻要給我,而你自己什麼都撈不到?為什麼?”

  沐希郡眼神黯淡了一下,接著又充滿了仇火,咬牙切齒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說出來了,西璧主的確是我的表姐,他不但害得我表姐自殺,而且還曾試圖強姦我,如果不是她……,這種男人,難道不該死嗎?”

  楚雲升順著她的手指,望向火堆的一個角落,道:“是她救了你?她又是誰?”

  沐希郡忽然冷靜下來,含著一絲輕微地笑意,對楚雲升道:“你對她很感興趣?”

  楚雲升抿了抿嘴,思索了一下,道:“你這麼說也行,但是別指望我為此而替你報仇什麼的。不過,你如果可以告訴我有關她的來歷的話,我可以教會你一些金能量修煉的辦法,作為簡單的交換。”

  面紗罩女人是楚雲升唯一一次碰到的能夠入侵他和封印生物之間聯繫的人類,而不是瑉,或者其他什麼怪物。

  他最擔心的莫過於這個女人是瑉或者是殤控制的寄生人體,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今夜他就要動手,清除這個危險。

  沐希郡卻搖了搖頭,道:“我可以告訴你我知道的事情,雖然不是全部,但我對你的修煉辦法同樣沒有什麼興趣,你只要首先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東璧畢方達所說的天下第一人?”

  楚雲升定定地看了她半響,道:“我叫楚雲升,但不是天下第一人,以前不是,現在不是,將來永遠也不是。”

  沐希郡微微地笑了,蒼白的臉蛋在火光地映射下幾乎有些紅撲,看著他道:“可以讓冰族使者整天掛在嘴上的名字,是不是天下第一人又有什麼關係對吧?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你既然不肯幫我殺那個男人,但按照畢的故事,你一定會對異族的事情感興趣。”

  楚雲升也只是笑了笑,沒有告訴這個短髮女孩,其他對誰都沒興趣。

  沐希郡大概以為楚雲升是默認了,恢復了一絲自信,不太確切地說道:“她曾經是我們星沙城一個名流,黑暗降臨前一周剛從京都返回星沙,後來災難爆發,有人說她死了,有人說她消失了,但你也看到了,她又出現了,沒人知道她是怎麼活下來的,他們在植物林外發現了她,並將她帶了回來。

  你也許聽過關於她是狐狸精的流言,其實想碰她的男人不是瘋了就是傻了,她有些特殊的本領,雖然和你比起來,不值一提,但她的本領也是獨一無二的,而且不知道為何知識相當的淵博,這點恐怕你也比不上。

  起初,我表姐和那個男人都想通過她的幫助,將土璧合二為一,但是都無一例外地失敗了……後來,一個自稱火族使者的來到植物林,試圖用武力強行征服東西璧主,但最終沒有成功。

  因此,它只能改為誘惑他們倆加入火族的陣營,並提供一些系列據稱可以幫助兩闋土璧的邪惡辦法,為此”表姐和那個男人經常吵架,而此時,冰族的使者也來了,它們各自宣稱要集合全球已經建立強大倖存區的王者,聯合反擊並清除蟲子,甚至爭奪整個人類的統治權。

  而她,你們口中的那個狐狸精,似乎很失望,羊告訴過表姐,他們做了一個愚蠢且錯誤的選擇……”

  楚雲升聽得頭昏腦脹,也沒有從她的嘴裡聽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至於火族、冰族想幹什麼,他壓根已經沒有興趣,在他的意識,這幾介,異族,沒一句真話,都是騙人的東西。

  一夜間他沒怎麼睡好,不是夢到這個,就是夢到那裡,昏昏沉沉。

  快到微光出現的時分,楚雲升又從夢裡驚醒,當他剛想繼續睡下的時候,忽然聽到廠房外傳來一陣陣輕吟,不聽則已,一聽之下,只覺如晴天霹靂一般!

  “大錯鑄成兮,淚落滿衫……”親族哀嚎兮,山河破碎:“縱萬載逝兮:神靈不滅!”

  楚雲升唰地一身從地上彈了起來,飛地沖入大雨之中,奪下冥手中的閃電槍,直抵輕吟者,面紗女人的咽喉,顫聲道:“你究竟是誰!?”
qwerty456789 發表於 2011-7-24 02:17
第三百八十章 哀天之隕

  冰冷的雨點唰唰地擊落在兩人的身上,順著臉龐衣角,以及漆黑的閃電槍噠噠滴下,濺起一朵朵水花,周圍的時間仿佛都快要凝固起來一般。

  面紗女人的眼神出現一抹驚訝,但很快便一閃而逝,輕輕伸出左手,掀起面紗,竟然露出一副楚雲升完全沒有料到的蒼老面孔,哪裡還有一個狐狸精應該有絕世容顏?乾枯的皮膚,皺皺巴巴,如是疊在一起一般,整個人更像是行將就木的老嫗。

  “很驚訝嗎?這就是使用禁術的代價。”她似乎絲毫沒有被槍尖抵著喉嚨的驚慌,用輕輕地口吻說道。

  楚雲升確實有些驚訝,這和他所有聽到的關於這個女人的版本全都不相同,但也只是驚訝而已,事情的本質並沒有變化。

  他將槍身一抖,冷冷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面紗女人卻反笑著,看著楚雲升,反道:“你既然能聽得懂我在唱什麼,那麼我是誰重要嗎?其實你想問的並不是我是誰,而是你自己是誰?對嗎?”

  楚雲升心中一震,強怒道:“胡說!快說你是誰?否則你活不過十秒種!”

  卻不料面紗女人非但不怕,反而將咽喉抵上一分,冷笑道:“是嗎?殺掉一個自己的同族,很有本事嗎?”

  楚雲升毫不猶豫地將槍尖稍稍刺入她的肌膚,破出絲絲殷血,冰冷道:“鬼才是你們的同族!再不說,就死吧!”

  面紗女人忽然退後一步,離開槍尖,皺著眉頭道:“原來你什麼都還不知道?可是你怎麼又能聽得懂呢?難道……”

  她並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不停地打量著楚雲升,像是什麼也不願意再說一樣。

  楚雲升面色一寒,他從不是個喜歡濫殺的人,但他實在對異族有著發自內心的憎惡,挺槍就要刺過去。

  “不如我告訴你黑暗是如何降臨得吧!”面紗女人一動不動,眼神閃爍著光芒,忽然開口道。

  閃電槍戛然而止。

  “說!”楚雲升收回搶身,背于身後,雨水順著槍身彙聚成一線,滴入地面。

  關於黑暗是如何降臨的,古書的前輩有過敘述性的解釋,在那裡,前輩稱之為“天軌封閉”,但且不說他羅列的規則和圖形楚雲升根本看懂,就是這些解釋,也僅僅是敘述性的,前輩似乎並不想浪費有限的篇幅在這種事情上。

  就楚雲升目前的心底來說,對黑暗是如何發生?末日又為什麼會降臨?這些辛秘的事情,興趣已經大不如前,自黑暗以來,至今,許多許多離奇的事情接踵而至,使得他漸漸地明白了一些道理:天軌既然被封,必然有封它的“人”,也必然有封它的“原因”,尤其是底下艦塚的那一次“路過……”以及炎瑉的千萬年之恨說,更讓他覺得存在一個巨大的歷史身影隱藏在無盡的歲月長河之中。

  但這些事情和古書的前輩沒有任何關係,根據古書的記載,前輩當初來到地球時,他的形勢極為緊迫,且很快就去世,沒有充裕的時間去查證是誰封印了天軌,而且他似乎也壓根沒有什麼興趣去查證,不要說天軌,就是那些霸主,超級文明,在他的眼裡也落不下什麼東西,一筆帶過而已。

  他只對石碑震驚萬分,甚至和石碑發生過一段楚雲升也體驗過的奇妙的“交流”所不同的是,楚雲升看到的是自己歷代先祖的軌跡,而前輩卻“看到”了一個悠遠到已經被掃到垃圾堆裡面,極偶爾只能在一些偏僻且十分古老的死星上的崇拜壁畫上才能發現的“傳說”。

  前輩最初開始撰寫古書的時候,目的僅是因為當地原始部落的人類照料了他最後的一段時光,而實際上他字裡行間流露出的卻是並不想干涉地球天軌被封印等等這些事情,但在發現石碑後,他立即將這本書的高度迅速提高到希望繼承者極度重視這個傳說,並替他找到自己的族人,進而找到石碑,提防天外邪魔存在的程度!

  而作為前輩古書的繼承者楚雲升,也一直跟隨前辜的思路,認為他的這路系統和天軌封印並沒有什麼關係,前輩可以說完全是個局外人,而他也只是這個局外人的繼承者,屬�原本並不該出現的人,同這個巨大歷史身影沒什麼關係。

  但前輩不知道是沒有考慮到,還是故意疏忽了,他是局外人沒錯,而他的古書繼承者,也就是現在的楚雲升,卻並不是一個局外人!他是土生土長的地球上的人類。

  所以當楚雲升在艦塚中聽到七蟲只有他能聽到的悲歌和話音時,他其實很慌亂,因為他一直覺得那些巨大的歷史身影和他沒有什麼關係,他只是拿著一個局外人的遺物的一個邊緣人而已。

  更讓他害怕的是,他害怕自己會被證明是一個異族,如神域說的那樣,身體中含有其他種族生命基源片段的異族。

  就像小孩子都會擔心是不是父母親生的一般,楚雲升很在意自己是個“人類”,而不是其他什麼怪物,也是爹媽生出來的!即便他做蟲子的那會,也總想著恢復人身。

  因此,面紗女人的悲歌,極大地刺激了楚雲升的敏感區域,所不同的是,他現在更想主動一些,要不逼她說出一些東西,徹底搞清楚是怎麼回事,要不她不肯說的話,就立即殺了她,以絕後患,在他的意識中,所有的異族,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事實上,他更願意相信他之所以能聽到那些東西,而卻沒有如面紗女人所說的知道什麼,是因為他修煉前輩古書的系統而導致的,而並不是因為身體裡有什麼基源片段殘餘,起碼他的腦袋裡從來沒有多出什麼古怪的東西,一切都還是他原本的,雖然一輩子也沒什麼太發光的東西,但那是屬於他自己的記憶和生命,對他來說,這是最寶貴的東西之一。

  楚雲升絕對不能容忍像神域天導人一樣,被奪走自我,或者多出一段什麼不屬�他的人生記憶,他就是他,天地之間,獨一無二,不容代替,也不容多加些任何東西進來!

  “你無須那麼緊張。”面紗女人見楚雲開始終繃緊著臉,淡淡地說道:“即便你曾能聽到過《哀陌》,卻什麼也想不起來,也充其量不過是普通戰鬥人員。”

  “哀陌?”楚雲升腦海中浮現那首充滿哀傷悔恨甚至讓他不由自主落淚的悲歌,微微蠖動嘴皮道。

  “不錯,它名為哀隕,哀天之隕!”面紗女人點了點,臉色暗淡,片刻後,忽然道:“你聽說過麥比烏斯圈嗎?”

  楚雲升搖了搖頭,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面紗女人笑了笑,將她摘下的面紗在雨水中疊為一條長帶,然後將一段旋轉,齡後,再同另外一段粘合在一起,展現在楚雲升面前,道:“這就是一條麥比烏斯圈,它只有一個面,無論你從那裡開始出發,最終回到出發點,走過的路線都是一個面,而且是完全封閉的。”

  “你想說什麼?”楚雲升不明白地搖了搖頭,不知道她在搞什麼東西。

  面紗女人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你可以發揮一下想像力,將這個平面理解為一個寬廣的二維空間,那麼,你就會發覺,我只是這麼稍稍地旋轉一下,便將它封閉了,隔絕開來。”

  楚雲升依舊不明白她在說什麼,不過這次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她,看她到底想說什麼。

  “麥比烏斯圈是人類在19世紀就發現好幾何問題,之所以借用它,是因為這樣解釋起來,你才能更加容易聽得懂後面發生的事情,雖然這個比喻過於簡單甚至是幼稚,但這是唯一能讓你明白的方法。”面紗女人放開長帶,又捲曲了一個管狀,一邊扭來扭去,一邊似乎是在解釋道。

  楚雲升知道她的言下之意是自己的智商不夠,只能聽得懂粗淺的道理,但他無所謂,他從來沒覺得自己有多聰明。

  面紗女人抬頭看了一眼楚雲升,似乎對楚雲升“謙虛”的態度很滿意,繼續說道:“如果將時間看做一個軸,而不是一個維度,獨立出來,先不去用管這個軸會不會因為空間運動而縮短或變長,我們只單純地討論空間問題,如你剛才所看到的,在三維空間中,我們可以用多出來一個維度,通過類似形成麥比烏斯圈、但實際上比它複雜上萬倍的方法和技術,形成一個二維空間,並將它徹底封閉,沒有出口,永遠找不到第三維的世界。”

  楚雲升還不算太笨,很快發現了一個矛盾的地方,道:“但你封閉的是一個圈,並不是一個平坦的平面。”

  面紗女人頭也沒抬地繼續弄著她稍複雜的模型,道:“不錯,但那只是因為你現在是站在三維空間的角度的原因,實際上,如果你是一個生活在這個封閉二維空間上的生物,是永遠不會知道這是一個圈,你只會覺得這就是一個平面,你生活的世界。

  不過,也正是因為它存在於三維空間,實際上的確是個封閉因,所以生活在這個封閉的二維空間上的生物,在對他們的世界完全探索與瞭解之後,一些聰明的生物,會生出它們無法想像也無法理解的想法,它們會覺得至少應該還有一個維度,才能支持並確保它們二維世界的存在和穩定。

  這個維度就是第三維,但他們從來沒見過第三維,也永遠不可能知道第三維究竟是什麼樣子,只能憑藉猜測去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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