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 修仙科學院 作者:格子裡的夜晚 (連載中)

laputaraymond 2010-11-11 10:16:2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1 143230
laputaraymond 發表於 2010-11-11 11:17
第三十一章 這不是漂移

  技師長一把把這傢伙拎走,滿頭都是黑線。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大家其實都不算太明白,但人家顯然不是為了上路行駛了來收錢好不好?

  Z8上的車手更是滿頭霧水,心神恍惚,不小心動作就又走了樣。在連續過彎的時候,直接碾上了沙地。然後他就看到出租車嗖地從自己的邊上超了過去。

  「心理戰術超車大法?」張翼軫的維修站裏又是一片歡呼。

  不帶這麼欺負人的。Z8的車手反應過來了,看著車子沒事,他立刻追了上去,擺開了拼命的架勢一定要追回位置。而賽道上的氣氛又是為之一變。

  占據了相對領先的位置,聶信並沒有太擔心身後的追趕,反正用最優狀態,走最佳路線,自己的圈速又不落後,他能拿自己怎麼樣啊?但不到一圈之後,聶信就不得不做出了改變。對方背後有高人指點,不在執著於超車,而是不斷在破壞聶信的行車節奏。Z8在極速和其他方面,比起聶信的這輛強生還有些優勢,在直道上,他就是猛沖著拉回差距,而到了彎道,他總是搶先入彎,不要求一定能夠走最佳線路,沖擊超車位置,而是頂著聶信,讓他進不了最佳的行車線。尤其是在彎道裏的幾次忽然加速,做出要進行碰撞的姿態,更是讓聶信有些手忙腳亂。開玩笑,剛到手的新車,他才不想送回去修。

  一而再再而三地,聶信也有些火了。丫的怎麼開車的?平時做生意的時候,亂來的馬路殺手他看多了,還應付不了這種偽裝馬路殺手的?聶信想,既然你要玩,那我陪你玩!

  玩賽車的人都知道過彎的時候,貼地過彎和漂移過彎各有千秋,說不上哪個更好,要看車手的駕駛風格,也要看賽車的性質。漂移這種技術,之所以那麼紅火,更多還是因為聲色效果夠強,輪胎和地面摩擦的痕跡、焦糊的橡膠氣味、尖銳的摩擦聲都讓人血脈賁張。但在賽道上,大家還是相對比較偏好貼地過彎。而聶信,忽然之間就從原來的貼地過彎路線,轉為了漂移過彎路線。

  當Z8再一次靠著極速優勢沖近的時候,Z8的車手幾乎都以為自己會撞上那輛強大的出租,可就在兩輛車將要碰撞前的一剎那,橙黃色的出租車車尾向著賽道外側擺了一個角度,隨即車子加速過了彎。Z8攻擊未成,反而一下子被拉開了近2秒的差距。

  「漂移!太帥了啊!」維修站裏又喧鬧了起來。只有張翼軫,眉毛輕輕一挑,他看破了其中奧妙。這看起來像是漂移,但只是沾邊而已,內裏蘊藏著高超的重心轉移技巧。出租車輪根本沒有和地面發生大量摩擦,只輕輕一點就過去了,這個過彎,和那天晚上聶信用卡宴玩出的急停過人倒是一樣的道理。靠著不斷進行各種細微的車身控制動作,將車體重心完全掌控在手裏,就可以做出種種匪夷所思的動作。漂移也是重心轉移的技巧,但相比於聶信現在表現出來的水準,漂移就顯得很小兒科。

  聶信在改變了駕駛風格之後居然速度更快了,整個賽車場一片嘩然。又用了一圈,聶信居然逼近了前方的奔馳SLK。雖然並非以頂配版的SLK為基礎,可那畢竟是輛中規中矩的性能跑車,被這樣追趕,可不是一般地丟人。

  改換了駕駛風格之後,聶信的圈速進一步提高,但駕駛的穩定性略有下降。別看看起來他在玩漂移,但他不停地在腦子裏計算著車子現在的重心位置,不停地結合路面和其他數據做出最佳的方案,只有經過兩三圈的行駛,有了完整方案,他腦子才能閑下來一點,只需要根據路面實際情況作一些修正就可以了。路面的狀況也隨時在變化著,溫度不同,瀝青的粘性就不同,多一條剎車留下的橡膠痕跡,也會產生變化……而聶信,努力將所有的環節都考慮進去。

  在觀看著比賽的人看起來,聶信在做著最華麗的表演。漸漸地,別人也都看出來這並非漂移,而是無法形容的高級技巧。聶信過彎的時候,甚至只有一個輪子著地,其他三個輪子是和地面虛接觸著,這樣一來,聶信幾乎不用減速,靠著重心轉移,靠著輪胎和地面接觸的那個點產生的巨大的摩擦力,就能夠平順地以最高速過彎。在幾個彎道上,他甚至將路面用到了極致,只有一個輪子留在賽道裏,其他三個都在路肩和沙地上方虛接觸著,這樣就可以達成他這種行車方式的最佳路線。他的出租車不像是在行駛,倒像是在貼著地面飛行,那華麗無比的效果和誇張的行車路線,讓大家目眩神迷。看起來,他簡直不像是在駕駛這個時代的交通工具,而更像是開著《第五元素》中布魯斯•威利斯的那輛出租車。

  「這個……我們學得會不?」阿震現在完全沒有怨怪的情緒了,而是小媳婦似的問張翼軫。

  「別指望了!你能把車子開到他剛才那個樣子,我就敢帶你去那地方了。」張翼軫毫不猶豫地搖頭。開玩笑,這是一般人能掌握的車技麼?這樣的技術不夠主流,可實在是太牛了。張翼軫已經看到不少人,甚至是對手車隊的人都在拿著手機、dv和數碼相機在拍攝視頻了。這種車技,絕對能引起轟動。而聶信用的甚至不算什麼好車,只是一輛為了外觀像出租而犧牲了很多方面的改裝車而已。

  聶信用了八圈,追到了距離奔馳slk僅有兩三個車位的地方,先前被他超了的瑪莎拉蒂已經退出了比賽,而Z8雖然還是死命在追趕,但差距已經被拉到了10秒。聶信只要以現在的速度完成整個比賽,那他就贏了,讓時規則計算下,他比現在跑在第一的蓮花領先了那麼一點點。但既然能夠在賽道上攻擊,為什麼不呢?

  奔馳上的車手得到了維修站的指示,也稍微改變了一下行車方式。他不能坐視對方再一步步逼近了,不然,只要他隨便出個什麼紕漏,都肯定會被超過去。聶信的圈速和技術都在自己之上,被超掉了,恐怕追不回來。可現在他可以利用車體重量和堅固性的優勢來壓制聶信。

  「你要記住,直道上和小彎道上,出租車的重心很穩定,機會不大。到了急彎的時候,他那種風格,重心偏離很厲害,你找時機碰一下就好。讓他出局。」電臺裏,車隊指揮的聲音似乎有些不情不願的。從心裏說,誰都不願意破壞這樣一場能夠看著聶信非人表演的比賽,但車隊老闆是有壓力的。這些紈絝、衙內、富家公子哥們在這場賽車上下了不少彩頭,哪怕他們不在乎這些錢,面子上也過不去。

  「好的。」奔馳上的車手冷靜地回應。無論如何,車隊給的指示準確可行,他只要執行就好了。

  奔馳SLK的速度忽然之間就降低了下來,開始卡著聶信的行車路線,做出防禦的姿態。聶信眉頭一皺,手底下卻小心了一些。這種行車方式重心不穩定,不用別人提醒,他自己最清楚了。靠著離心旋轉產生的瞬間超高摩擦力在過彎,車子的平衡一直在走鋼絲。一旦地面上有些油漬,雜物什麼的,很有可能就會出事故。聶信一邊調整自己的行車路線,一邊在行駛中多留了一點餘量。讓他改變現在這樣極富視覺效果也很有效率的駕駛方法不在考慮範圍,那樣很快會喪失優勢位置。只需要小心一些……

  兩輛車纏鬥在一起,聶信連續三個彎道都沒能進入最好的行車線,而是勉強地緊貼著奔馳過彎。到了直道上,那肯定又要被拉開一點距離。聶信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一直在保持著全油門,想要加速也無從加起,唯一的機會只有彎道。進入上賽道最下麵的那一橫,那條華麗麗的大直道的時候,聶信直接瞄準著最佳行車線就過去了,當奔馳SLK想要變道卡住他的位置的時候,他分毫不讓,而出租車的前燈忽閃忽閃了兩下……雙跳燈,超車預告!!聶信的腦子裏只有一件事情:要超過去!要超過去!!一定要超過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當聶信的出租車打出了雙跳燈,奔馳SLK上的車手憤怒地幾乎要咬碎了自己的牙。你以為你是誰?梅賽德斯的榮耀輪不到自己來捍衛,可在這裏,你丫的技術再好,也不是想超就能超,也不是想什麼時候超就什麼時候超的!之前他對故意碰撞把聶信送出比賽還有疑慮,現在他恨不得化身碰碰車駕駛員,直接一頭把那輛可恨的出租車頂廢掉。

  到了大直道的尾端,奔馳的車手雙眼血紅血紅地,他死死盯著後視鏡裏的聶信,當聶信開始切進自己那條最優路線的時候,他也已經入彎了,然後,他的腳在剎車上輕輕一點!就是那麼輕輕一點,奔馳slk瞬間就降低了速度,卡在了彎道中間。
laputaraymond 發表於 2010-11-11 11:17
第三十二章 修行是條金光道

  張翼軫的維修間裏,大家的臉瞬間煞白,這時候要是發生碰擦,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在賽道上,聶信已經做出了反應。乓地一聲,他的車子整個一振,頓在了地面上,四個輪子都牢牢地扒在地上,車子橫著在車道上滑行,輪胎和路面劇烈摩擦發出刺耳的吱吱聲,大量白煙冒了起來。這才真的是漂移了。還好聶信在攻擊狀態,多少給自己留了餘量,在那個瞬間他才能將重心滑行改換成漂移,硬生生躲過了和奔馳的撞擊。他的車頭幾乎擦著奔馳的尾部,相隔僅有幾公分,滑到了奔馳的外道,然後,他重新將油門轟到底,嗖地超了過去……他做到了。

  聶信長舒了口氣,還好沒碰上,不然以出租的那個小身板撞上奔馳,用膝蓋想都知道討不了好去的。但對方針對自己已經開始玩這種危險的招數了,可沒那麼容易放過他們。

  「喂,我現在成績排位怎麼樣?」聶信通過麥克風問維修站。

  「第一!」張翼軫哈哈大笑著說:「你現在的成績,算上讓時,比大牛快了。排位第一。」

  「好。那我玩一會。」聶信的語氣裏壓抑不住滿滿的殺機。

  「自己小心。」對聶信,張翼軫完全不需要提醒什麼。

  在領先的位置上,聶信的心態不同了,採取的方法也就不同。對付比自己快,性能比自己好的車子,他的經驗無比豐富。為什麼?他開的可是出租,平時在馬路上跑,絕大部分車子總比出租性能好吧?碰到亂開車的、耀武揚威的、沖著自己亂摁喇叭的、在自己邊上危險駕駛的,諸如此類,沒商量,上去就折騰一把。沒錯,出租車是跑不過那些個動輒幾十萬的好車,出租車的出廠價才幾萬塊而已,全都是最成熟廉價的零部件,但出租車司機們的駕駛經驗多豐富啊,跑不過你還惡心不死你麼?雖然現在在上賽道,可要找到這種感覺還真不難。出租VS奔馳SLK,多和諧呀。

  剛才跟著奔馳追圈速的時候,聶信對奔馳上的車手的行車習慣已經瞭若指掌,現在他就按照著對方的習慣在操作車子,但就是比之前他的極速少了5邁。別看這區區5邁的差別,但在賽道上,就是能卡得對方難受死。油門總也踩不到底,但那條行車線就是自己習慣的,在車賽這種環境裏,下意識的判斷多,想要根據情況改變風格,哪里有那麼容易?只有聶信是個異類,他今天已經幾次改換駕駛風格了。他的駕駛需要的不是風格,而是計算,當腦子裏計算出最優化的方式,手底下就按照這樣的方案執行,精密得如同機器。這是唯有聶信才能做到的。

  奔馳車手沒跟著多久就開始抓狂,每一腳油門,每一次剎車,每一個過彎都要活生生憋回去一口氣是什麼感覺?他腦子裏轟地一下,完全不管不顧,一腳油門轟到底,直愣愣朝著聶信的車子就沖了過去。

  聶信夷然無懼,他來回打著方向盤,在賽道上蛇形,但始終讓奔馳沒辦法超過去,也沒辦法撞上自己。而當他將奔馳車手調戲地喪失理智的時候,一個轉彎繼續前行,可已經有些喪失理智壓根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位置的奔馳slk已經入不了彎了。轟地一聲,奔馳也沖出了賽道,撞在了輪胎墻上。

  6個車隊有三分之一退賽,這個比例太高了。聶信也沒想著再做什麼,他的前面還有一輛保時捷911turbo,一輛改成怪物的蓮花,不算讓時要追上他們,基本沒有那個可能。聶信恢復了操縱重心的極速駕駛方法,繼續向大家展示駕駛可以華麗到什麼程度。

  在第二十圈的時候,大牛已經來到了聶信的身後。「老闆,攻擊麼?」大牛心裏有些惴惴,最後請示一下。他現在已經知道,聶信可不是好對付的傢伙,他雖然避免了碰撞,卻絕不是什麼善茬,要是有機會他絕對會堅定地送自己出局。蓮花車的確各方面都強悍,可就是太輕了,比速度還好,可用在對抗性那麼強的場合,要是聶信就用撞的,那自己除了被送出賽道,附送一記氣囊之外,恐怕不會有任何其他結果。

  「老闆?」無線電裏靜默了很久,大牛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莫鵬生猶豫不決。他和張翼軫賭得很不小。表面上,雙方都在今天的賽車上下了200萬的彩頭,可私底下,他們賭的卻是一個靈石礦脈。對于修真世家和門派來說,靈石礦脈、藥草、法寶等等的賭鬥,從來就沒有小事。贏下比賽,就有一個靈石礦脈1年的開采權;輸了,則要拿出一柄飛劍,名為「輕侯」。仙居劍派有的是飛劍,「輕侯」雖然威力巨大,倒也算不得什麼,但失去一年的靈石礦脈開采權,卻讓莫鵬生猶豫不決。但今天這個局面,也實在無法善了。大牛要是強行進攻,未必能夠有什麼效果,聶信剛才已經給大家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超過去吧。」左思右想,莫鵬生終於還是放棄了。把張翼軫得罪得太狠了可不好,而且聶信也是個修真者,人家也是有師門長輩的。

  大牛松了口氣,連忙雙跳燈一打,示意聶信讓開車道。而聶信,很平靜地放了他過去。又過了一分多鐘,聶信同樣放了保時捷過去。一場賽車大戰,就這樣平靜地落幕了。

  「幹得好!」回到了維修站,張翼軫淡淡贊揚道。而聶信很平靜地聳了聳肩,接受了這樣的贊賞。

  維修站裏大家簇擁著聶信,不停地問東問西,熱情得不得了。而聶信也不好掃了大家的興,和大家開心地聊著。一直到兩個多小時後,聶信才離開了賽車場。

  「聶兄,要是有時間,今天晚上我在觀瀾閣做東,如何?」張翼軫在告別的時候問道。

  「好啊,那晚上見。」聶信簡短地告別。

  今天這一天,呂慧錦玩得可開心了,不僅僅欣賞到了聶信的車技,更在維修間裏交到了不少朋友。一個懂車子的女孩,肯定被那幫技師們捧在手心裏的。雖然之後幾天都沒有這個量級的比賽,但有一些其他活動同樣吸引著她。技師和車手都把她當作是聶信的女伴,這也算是她可以接受的說法啦。呂慧錦知道父親一直在找足夠強大的車手,為了參加一些特別的比賽,聶信怎麼都能符合他的要求了吧?他雖然似乎不怎麼樂意和自己在一起,但這種有才華的傢伙,她呂慧錦也就包容一下吧。

  「下次什麼時候有空啊?」呂慧錦問。聶信想了一下,說:「我還要出車運營的,你以為天天那麼閑啊?」

  「不要嘛,最多我包你的車包個十天半月先,好不好?價錢你開就是了,有你陪著玩比較有趣啊。」呂慧錦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說。

  「不要了。我喜歡在路上跑跑,比較有人味。」聶信搖頭拒絕。

  呂慧錦嘟著嘴,沒說什麼。在聶信送她回賓館的路上,再也沒提這事情。

  聶信本想接了何蔓一起赴晚上的約,也好讓張翼軫不要誤會,自己和呂慧錦半毛錢關系也沒有。可沒想到,一聽是張翼軫,何蔓堅決拒絕了。張翼軫在年輕一代修行者中間大名鼎鼎,一半是因為出身淮南張家,天資卓絕,另一半則是因為他的種種怪癖。

  張翼軫這次招待聶信的規格,比起上次更高一籌,多少有答謝的成分在。他被擠兌得不得不拿出礦脈和莫鵬生對賭,這是無奈之舉,雖然知道姚永樂無法參賽,莫鵬生肯定間接有關系,但卻也沒什麼辦法。本來他已經準備輸了,沒想到聶信挽救危局,不僅贏下了比賽,還贏得如此漂亮,讓大家都無話可說。張翼軫這次可是實實在在欠了人情了。

  「本來還想告訴你另外個消息的。」張翼軫笑著說:「靈移符、搬運符、閃身符家裏都經過了試用,反響很不錯,三種符咒都讓我下足單子。加上其他符咒,這一次怕不有兩三百卷符咒的量呢。想必聶兄也能從中分潤不少。」

  「見笑了,蠅營狗茍的,也是沒辦法。修行是大道,可實實在在是金光大道啊。」聶信調侃道。

  「是啊。」張翼軫深有感觸地說:「今天的事情,我承你的情。要不是你出手,我張家這次可就有點頭痛了。一條靈石礦脈一年的開采權,裏外裏怕不有兩三萬枚靈石的損失吧。」

  「大手筆啊。」聶信對賭博沒什麼好感,用誇張的語氣說。

  張翼軫自嘲地說:「聶兄有所不知,這次,真真是被逼無奈。」

  原來,張家另一名入世修煉的子弟張序嚴勾搭上了個小明星,但不想那個小明星卻正好是莫鵬生的姘頭。一個傻乎乎的女人居然勾搭上兩個修真弟子,這事情發生的概率,比中彩票也高不到哪里去。莫鵬生對這種綠帽子事件自然不會聽之任之,但張序嚴不道歉也就罷了,這種事情還真說不好誰對誰錯,可他居然要賭鬥。用靈石礦脈賭飛劍,也是張序嚴定下的。莫鵬生一聽,這種好事哪里找啊,當然答應了下來。張序嚴回去拉人助拳的時候,家裏才發現不對,這才緊急讓張翼軫出面協調。莫鵬生怎麼肯放手?幾番交涉之下,當初小明星那點破事早不知道忘哪里去了,人家盯著的就是張家的聲譽問題。不過莫鵬生也不為己甚,不敢逼迫得太厲害,提出了改變賭斗方式,這才有了今天的賽車。要是今天輸了,張翼軫不會有什麼損失,反正靈石礦脈也不是他這一系的財產,可張家的面子有難了。贏了下來,自己在張家的地位就更穩固,在年輕一輩中的號召力就更強。裏外裏,這相差也是很多的。
laputaraymond 發表於 2010-11-11 11:18
第三十三章 修真世界概說

  「今天贏下的玩意,歸還回家裏,要麼束之高閣,要麼就成為不成器的子弟的玩物。我借花獻佛,就贈給聶兄了,你現在應該還沒有飛劍吧?」張翼軫態度溫和,繼續說道:「另外,贏來的這200萬現金,聶兄也請一併收下。」

  「這……我不是沖著這個才去的,這我可不能收。」聶信搖了搖頭。

  「難道你今天贏下比賽,我不付出場費不付勝賽獎勵麼?這可就是我沒道理了。就算這些你都不要,開的是你的車,修理費和折舊總是要的吧?」聶信的反應都在張翼軫的預料之中,他解釋道:「而且,你還是打了表的。車錢我總要付吧?」

  聶信哭笑不得地說:「車錢也就1000多,你給我200萬做什麼啊?飛劍這種東西我又玩不來,要來做什麼?」

  張翼軫說:「不會劍訣?簡單。我找本劍訣,回頭就給你。當我是朋友,就別在乎這些。仙家無年月,我們又都是進境夠快的傢伙,將來少不得互相幫忙呢。聶兄,回頭有什麼好地方去,你要是沒有好的兵器,可真沒辦法帶你去。」

  聶信的腦子裏,雲夢澤三個字一閃而過,他嘆了口氣,說:「如此,便愧領了。」

  張翼軫一揚手,一個黑黝黝極為壯碩的漢子走進了包間,手裏捧著兩個木盒,一方一長。長的木盒裏是輕侯劍,而另一個盒子裏,自然是200萬現金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好夥伴,也是照顧了我多年的老管家:木恩。」

  木恩的神色冷冷的,並沒有因為少爺對他的評價而有一絲變化,只是沖著聶信點了點頭。

  聶信看著木恩捧著的兩個盒子,搖了搖頭,一點也沒有要現場拆開來看的心思。可忽然之間,他問道:「張兄,怎麼你這次一下子采購那麼多符咒呢?平時在孟先生那裏,每個月你們張家的訂貨不都很穩定嗎?」

  張翼軫嘆了口氣說:「你聽說過雲夢澤的事情沒有?」

  「聽說了。家師與何蔓都會去的。雖然我也想去見識見識,但那麼多高階修士們會去,我也就不必去添亂了。」

  張翼軫說:「就是因為雲夢澤的事情,現在各家都在收納各種材料和符咒呢,天曉得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修士們用不上,但去的更多是普通弟子,能把大家武裝一分就武裝一分吧。最近,不光是孟先生這裏,幾乎所有的法寶商店、符咒的鋪子乃至於飼養靈獸的食物和肉類,都供不應求。雁蕩坊市這幾天裏,比平時熱鬧多了。」

  聶信這才恍然:「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看著聶信的神情,張翼軫提醒道:「聶兄,既然何先生不帶你去,那你千萬不要一個人跑過去。雲夢澤到底有沒有重寶現世,又會是什麼樣的寶貝,還不得而知。各家說是說去友好協商的,可真要發生什麼呢?一旦爭鬥起來,低階弟子全都是炮灰,尤其是碰上敵對的修士,那是絕對不會把人命放在眼裏的。」

  「你不去也好。」張翼軫想了想之後接著說:「聶兄,你修為進境很不錯。但畢竟修煉年限尚短,積修不夠,摻合到那些事情裏去太過危險了。這一次,據我所知,會去雲夢澤的可不僅僅是各家族和各門派,九因堂和蜀山都有人參與其中。不開打還好,一開打,這情況可就混亂了。」

  「可是,不是說其實沒什麼重寶,只是大家借著機會聚聚嗎?」聶信糊塗了。九因堂執掌國內修真界,雖然有自己的利益和力量派系,但更多時候扮演著調解糾紛的角色,派人參與倒也算了。蜀山又是為什麼呢?蜀山源遠流長,力量淩駕於神州各個家族和門派之上,更掌握著大量的修行資源,如果是一般的寶物,他們應該看不上才對。

  「這傳言對也不對。」張翼軫解釋說:「雲夢澤到底從何而來,現在還沒有公論,但毫無疑問,雲夢澤和蜀山等,都是上古大仙們開辟出來的空間。蜀山的源流清清楚楚,可雲夢澤並非如此。有一說,是大禹治水的時候將洪水盡數集中在雲夢澤,然後直接將整個雲夢澤裝入了空間,這才解決了神州罹患。反正此事也不可考了,以雲夢澤水系縱橫的情況,倒也不是完全不可信。雖說多年以來,雲夢澤對修行界開放,大家做了許多的探索,號稱是每一寸土地都經過搜查,可實際上,雲夢澤裏仍然有一些神獸、靈物,沒人敢驚動。有些地方,則是惡毒無比,一直沒有抵擋的方法。要說探察,那指的是除了那些地方之外,搜查得很詳盡。」

  聶信點點頭,說:「這才合理。要說有人能夠窮究自然萬物,我怎麼都不會相信。」

  張翼軫搖了搖頭,說:「還不僅如此。所謂的探察,各家各派總是分別進行。匯總起來,大概真的探察過整個雲夢澤吧,但你指望大家都不留手?都拿著全部的情況交給別人?這怎麼可能呢?我張家做不到,想必其他家族和門派也做不到。九因堂和蜀山從來不說他們探察的結果。有了這些原因,而重寶現世又言之鑿鑿,大家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何蔓未必知道其中的竅要。」

  「可現在這樣,不知道其中危機卻又深入其中,豈不是……」聶信由衷地擔心起來。

  張翼軫哈哈大笑道:「放心好了,修真界現在這些個門派,歷史最短的也有百年以上了,你現在能想到的,他們怎麼會想不到。每家每派,都肯定有高手坐鎮。何蔓可是何家的掌上明珠,別看她現在讀大學讀得滋潤,不過是紅塵歷練的老戲碼。她在何家的年輕一輩裏,赫赫有名,在神州修行界都是排得上號的。這種場合,家族高手肯定會加意關照。要是我所料不錯,何家這一次去雲夢澤的隊伍裏,至少有兩名築基期的修士,其中之一,必是何蔓的父親何蒼生。你覺得,她還會有什麼危險?」

  聶信自嘲道:「碰上這種事情,哪怕知道又怎麼樣?該操心的還是操心。」

  張翼軫點了點頭,像是想起了什麼人:「也是。」

  張翼軫是張家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將來是要成為張家家主的,對修真界的情況知之甚詳。而聶信面對這麼個肯對自己知無不言的朋友,正好提出自己的各種問題,對神州修行界有了更深的認識。除了九因堂和蜀山這兩大組織淩駕於各家各派之上,其他力量大致可以按照儒、釋、道、雜四種不同的修行方向來劃分。

  淮南張家、嶺南雲家、江南何家以及在臺灣落地生根的蘇家都是儒門的傳承,以前曲阜的孔家才是執儒家牛耳的大家族,但三代以來一直沒有什麼優秀弟子產生,孔家現在的聲勢大不如前。除去這幾大家族,儒家還有雲水書院和鹿鳴書院兩個不以家族世襲為傳承的組織存在。

  道家以武當派、三清劍派、昆侖派三大門派為核心,五觀莊和逍遙派雖然也屬於道門,但很少參與到修真界的各種活動中,以自給自足發展為主。道門的門派雖然少,但人數多力量強,尤其是三清劍派,執著於道家劍訣,以苦修著稱,出現在修真同道面前的幾乎就沒有低於靈息期的弟子。昆侖派地處偏遠,卻是最大的靈石和藥材供應者,材料上的富裕讓昆侖弟子在修行上少走很多彎路,自然也是高手輩出。武當派香火鼎盛,外武當接觸世俗,不斷掌握各種資源,獲取財富,內武當弟子眾多,有著許多種功法可供選擇,適應不同體質,雖是一個門派,但門派內還能分成幾個不同的派系,互相競爭,人才之盛,不比蜀山差多少。

  釋家也就是佛門,進入神州修真界的時間不短了,道統早立。少林寺自然是佛門領袖,峨眉山、普陀山、白馬寺三支,各有其特點。作為佛門傳承,少林卻有著天下第一等的修行者戰鬥團體:武僧。雖然已經有幾百年沒碰上少林武僧集體出動的事情了,外人無從得知武僧現在是什麼狀況,但沒有人敢小看這樣龐大的戰鬥團體。神奇的佛門功法,堅定的意志以及自小養成的團隊默契,讓武僧幾乎成為傳說中的力量。峨眉和普陀以清修為主,很少參與修真界的大事,但白馬寺卻截然不同。將佛門的入世精神貫徹到極致的白馬寺,每有大事必然在場。

  雜家就不太好分類了,修真大道千變萬化,各種法門都有可能達成大道:以醫藥入道的百草園,以星相算學入道的天星殿,以製造器械法寶入道的墨家堡等等,千奇百怪,不一而足。仙居劍派以純粹的劍道入道,戰力極強,和他們路數相近的,則有形意門、斷魂槍、大刀堂。以武入道,很難突破築基期關口,可一旦突破了,戰鬥力絕對出類拔萃,傲視同級。其他諸如煉蠱的、玩毒藥的等等極冷門的分支,經常幾百年才冒出一個傳承者,都不算在正常的神州修真界裏了。而所有這些,還只是所謂的正道門派分支而已。
laputaraymond 發表於 2010-11-11 11:19
第三十四章 生日禮物

  既然有正道,那肯定就有邪道。邪修的情況張翼軫也不甚了了,只知道自從上一次正邪大戰至今百餘年來,邪修消停了很多。當年的那些門派傳承,現在是不是還在都不知道了。正道門派互相之間也有種種矛盾鬥爭,尤其是在日益稀少的修行資源分配問題上,這些年來發生不少爭鬥,但要是有邪修現世,大家仍然會齊心協力除之而後快。

  聶信聽得瞠目結舌。修真難道不是很冷門的事情嗎?現在看起來,可不是這麼回事。這些個門派和家族傳承,加起來怕不有十幾萬人,再加上為修真世家、門派服務的外圍成員,估計神州大地上和修真扯得上直接間接關系的不下千萬人。也就是說,一千多個人裏,就有一個和修真有關,只是他自己都未必知道。

  「哈哈,你以為呢?」張翼軫大笑道:「修真入門並不難,你也知道的,不說突破氣動期,就算稍稍修習點不入門的皮毛,延年益壽還是很容易做到的。可人數再多又能怎麼樣?破了氣動期的關才能成為修行者,築基成功方可稱為修士,這一點不會改變。聽起來和修真有關的人數再多又怎麼樣?神州大地上才有多少人築基成功,又才有幾個能結金丹窺大道呢?」

  聶信釋然,這事兒和學術圈一個道理。在理論研究領域,他天資卓絕,很早就開始進行原創研究。可還有無數人,所謂的大學數學系物理系啥啥的本科生研究生博士生,畢生的成就或許就是看懂某些圈內大能的研究成果,循著前輩們的道路,對一個極小的分支進行一點點的闡發。能夠在有生之年有什麼大發現的人,畢竟是鳳毛麟角。

  辭別了張翼軫,聶信還是來到了孟先生的鋪子裏。或許是因為大批的訂貨,鋪子裏的氣氛也隨之一變。難得到了那麼晚四個學徒都還在。孟先生看到聶信來了,露出一絲微笑說:「你來得正好。」

  扔了大堆的符咒材料和製作任務給聶信那是題中之義,不過,孟先生倒不是為了這個才等著他。孟先生上次被聶信一堆問題問倒之後,考慮問題的方向有了變化,自己一邊想著,一邊尋找前人在這方面進行探究的成果。孟先生不離開雁蕩坊市,但就在坊市內專營各種法訣、修煉心得筆錄的店裏,他尋到了好幾本以前修士的研究筆錄,以及一本系統講解入門符咒的《靈心咒法》。前人的研究筆錄到底是不是有用還不得而知,得先讀讀看再說,但《靈心咒法》對聶信來說,意義可就大了。《靈心咒法》的核心並非符咒製作,而是符咒使用,裏面有許許多多使用符咒的小技巧,以及符咒的配合使用的方法。在制符方面,則列舉了常見的初階符咒二十多種,比聶信現在掌握的符咒多了不少。以聶信在符咒上的鉆研,其實看到符咒,聽過講解,馬上就知道該如何製作,但總不如有這麼一本「教材」來的方便。

  「你這幾天好好研究這本東西吧。我也要趕著把活做完,恐怕得忙過這陣才能和你好好探討那些問題了。」孟先生無奈地說:「誰能想到,我這小鋪子的生意也能好到這個程度。」

  孟先生對聶信青眼有加,其他學徒都看在眼裏,但也說不出什麼壞話來。聶信在符咒上的天分的確好,而且,相比於他們這些探子,背景幹凈得多了。反正孟先生想要找個弟子,本來也不會考慮他們。

  回到家裏,何念生與何蔓都在。臨近出發,何念生也不出去每天應酬,而是留在家裏給何蔓與他講解各種修行與法訣使用的技巧。雖然有臨時抱佛腳之嫌,但聊勝於無吧。

  看到聶信隱有憂色,何蔓問道:「怎麼了?對了,把你贏的那柄劍拿來給我看看吧。」

  聶信點了點頭,將輕侯劍取出。輕侯劍的式樣古樸厚重,沒有什麼復雜的修飾,劍柄和劍鞘上包裹著的黑鯊皮都經過專門的藥液浸漬,泛著淡淡的金屬光澤。不過,輕侯劍對何蔓沒什麼吸引力。

  「太醜了,」何蔓嘟噥著說。「難怪張翼軫把這東西扔給你。誰要用那麼難看的劍啊。」

  聶信哭笑不得:「這柄劍很不錯啊。雖然我一點都不會用劍,但這劍的質地多好?揮舞起來劍身上騰著雷光,威力也很不錯。」

  「可還是很醜啊?」何蔓忽閃著大眼睛對聶信說,然後略有怨念地嘟噥著:「算了,和你這個只講功能不管外形的傢伙沒的說。」

  「雲夢澤……一定要去麼?」聶信又一次問道。他知道這樣問得唐突,將先前張翼軫所說的告訴了何蔓。

  「我總要去的。」何蔓輕快地笑著。她從來不是那種小鳥依人樣的女子,縱然偶爾有別扭撒嬌的時候,也會為了些許可愛的小東西癡迷不已,但她身上最吸引人的,卻是那颯爽豐姿。「我父親在,還有家裏其他長輩。雖說難料到底會發生什麼,可也不是就一定會出什麼事情。何家還是知進退的,萬一事有不妙,逃跑總會的。我也會多加小心。你呢?準備在我們不在的這些時候裏做些什麼?」

  「修煉!」聶信沉著地說。何蔓主意已定,他也就不會再去嘀嘀咕咕什麼,與事無益。而他現在能做的,莫過於快速增強自己的實力。

  「好啊,那回來的時候看看你能到什麼程度吧。」何蔓挨著聶信,用肩膀撞了一下,雖然是鼓勵之意,卻別添了一些親切的意味。聶信伸過手去,摟著何蔓的肩膀緊了緊,旋即又松開了。

  何蔓開心地轉過頭,看著聶信。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事情,跳了起來,說道:「差點忘記了,你等著。」然後就沖進了自己的房間又沖了出來,手裏拿著一個蟹青色的扁扁的小包。

  「現在都找不到好用一點的符包了,我只好給你做了個。分成十二格的,可以裝三百張符咒,應該夠用了吧?」何蔓獻寶似的將符包擺在了聶信面前,看著聶信認真翻看著,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顯得十分得意。

  「你怎麼想到給我做這個?」聶信奇怪道。

  「因為要出發去雲夢澤了啊。集合雖然還有幾天,伯伯說,他在那之前還要和幾個老朋友碰一下頭,後天就走了。正好錯過了你的生日,可生日禮物不能錯過嘛。」何蔓說。

  「生日禮物,」聶信苦笑著說:「我自己都快忘了。」

  「幫你記著就好了。修行者嘛,有好多好多的生日要過。」說這話的時候,何蔓也不由得顯出了幾分自嘲的語氣來。

  何念生同樣沒忘記給聶信生日禮物,他原本就答應聶信給他弄個乾坤袋,乘著這個機會就給了他了。雖然不是頂級的貨色,但算算能裝好幾個立方米的東西,也唯有神州修行界在空間法術上能如此裕如。乾坤袋這類東西,居然也隨著時代變化有了各種款式的區別。給聶信的這個,乍看起來竟然是牛津面料的筆袋,配上一個黑色的軍款雙肩背包,很符合他的風格。這一天,聶信還是沒有出車,基本就呆在家裏陪著何念生與何蔓,聽著何念生嘮叨著各種注意事項,幫著何蔓打理行裝。修行界的女性,果然是需要兩個乾坤袋的,何蔓有一個粉紅色筆袋樣的乾坤袋,裝滿了還不夠用,最後還是問何念生借了個「眼鏡盒」才將東西都裝下。

  第二天一早,聶信開車將何念生與何蔓送到了無錫。聶信稍有不安,何念生與何蔓又一次提前行程,那些「靈炎擊」可還沒做出來呢,他們手裏少了一些武器,而聶信則少了幾分安全感。這種心情,卻好生被何念生嘲笑了一番。

  「要走啦。」何蔓看著聶信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聶信甚至沒下車,而是在車裏,悶悶地坐著,沖著她揮了揮手。何蔓心中一動,湊過去在聶信的額上一吻,然後調皮地跳開。「真的走了哦。」她揮了揮手,與何念生一起步行離開。何念生與朋友約好的地方就在附近了。

  白天開車運營,晚上製作符咒,修煉清心訣,除了三餐都得在外面解決,聶信的生活並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在清心訣上,聶信又取得了長足的進步,修煉效率第一次突破了5%,有這樣的效率,清心訣完全擺脫雞肋功法的範疇,已經是主流修行功法的水準了。雖然聶信如此修煉清心訣,比起原先復雜了許多,但卻是值得的,除了原先清心訣的那些輔助效用,聶信甚至能夠通過修行來提高靈力掌控水準。

  這樣的生活重復了十幾天,聶信終於覺得氣悶了。他想了想,還是打電話叫上張翼軫,到老楊的鋪子裏喝茶。張翼軫習慣了觀瀾閣,卻並不排斥老楊那個簡陋的鋪子。鋪子簡陋只在於裝潢,無論是內部的擺設,還是提供的茶飲酒水,可都是很讓人神往的。而且這是聶信第一次相邀,張翼軫怎麼能不去?
laputaraymond 發表於 2010-11-11 11:19
第三十五章 突發事件

  雁蕩坊市是距離雲夢澤最近的坊市,又是各家集合時間前夕,來往的人很是不少。張翼軫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卻和聶信這個生面孔出現在老楊的鋪子,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幾家年輕子弟上來問個好打個招呼,也就算是過去了。張翼軫和聶信討論著車子,雖然和周圍各家子弟們聊什麼修真界的掌故之類未免有些格格不入,卻也頗能自得其樂。

  不知不覺之間就到了深夜,其他門派的弟子紛紛離去。可就在這個時候,老餘鐵青著臉走進了鋪子。

  「張公子,聶信,正好你們在,出事了。」

  「哦?餘老,發生什麼了?」張翼軫神色如常。

  「長安西市多寶閣被邪修洗劫,丟了好多東西。」老餘焦急地說:「這一次一下子冒出來9名邪修。到底是些什麼人現在還不得而知。」

  「哦?」張翼軫的眉頭皺了起來。「多寶閣不是有修士坐鎮的嗎?」

  「我得到的消息是,多寶閣供奉『冷扇子』徐崢被斬殺。」老餘面露憂色:「張公子,現在各家都應該進入雲夢澤了吧?我已經聯絡不上各門派的人了。」

  張翼軫想了想現在的日期,點了點頭。

  「這有關系嗎?」聶信關切地問。

  「正道中人前腳進雲夢澤,邪修後腳襲擊多寶閣。肯定有聯系。如果他們只是撈一票倒也算了。可這批人到底是哪里冒出來的?」張翼軫也有些疑惑。

  「我們別呆在這裏了,收不到外界的聯絡,先出去再說吧。」聶信已經焦急地站了起來。

  「好。」張翼軫應道。

  三人剛剛離開雁蕩坊市,新的消息就來了。修真者們得靠著中國移動來進行通訊,這多少顯得有點諷刺。

  多寶閣除了修士徐崢,另外還有十七名修行者被斬殺。其中七人是靈息期的,裏面還有兩個靈息後期的。多寶閣的防衛力量沒有問題,保持著平日的水準,可襲擊者太強了。長安西市的九因堂分部此刻沒人坐鎮,但他們已經調遣力量開始追蹤了。這9名邪修這一次盜走了不少東西,其中最引人關注的是四張陣圖,以及昆侖派寄存在多寶閣,等著一位遲遲未來的長老來取的一件東西。這裏面多少有些文章。

  「木恩,你看看有什麼情況,立刻收集起來給我。」對著電話,張翼軫毫不猶豫地吩咐道。隨後他轉而對聶信說:「到我的辦公室去吧,我知道你想知道情況,我那裏聯絡各方方便一些。」

  聶信點了點頭,開車照著張翼軫報出的地址,趕緊出發了。之前沒問過張翼軫到底在做什麼,現在才知道,這傢伙居然掌控著一個網遊公司,開發仙俠類網頁遊戲,這真是叫人情何以堪呢?不就是拿修真界的各種東西出來當設定麼。張翼軫的辦公室裏,有一整面墻上掛著六個24寸的顯示器,上面滾動著各種新聞動態。

  他們抵達辦公室的時候,木恩已經在那裏等著了,甚至已經為他們泡好了茶水。

  木恩仍然是那一成不變的管家嘴臉,不帶任何感情地說:「少爺,家裏已經知道這事情了,現在還沒和派去的叔伯們聯系上。回頭我去跑一趟。九因堂已經派出第二組人馬追緝邪修隊伍,據傳是第一組人馬接上了火,小有損失。另外,江南這邊的九因堂分部,也已經出動了。三名修士各帶一隊人馬,分別前往雲夢澤的三個入口,以防邪修們真的是沖著雲夢澤的重寶去的。還有,武當和少林也已經在向昆侖施壓,詢問他們被劫走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他們那位長老的下落如何。」

  張翼軫聽了之後點點頭:「木恩,一下子出現那麼多邪修,恐怕……」

  「魔門潛伏百年,這時候跑出來也正常。如果出手盜寶是因為正道門派力量都在雲夢澤,比較空虛,那還好說。如果是因為要去雲夢澤盜寶而準備,那這次重寶現世可能是真的。」木恩說道:「也不必太擔心,雲夢澤那邊,正道諸門集中在一起的話,對方不可能得手的。」

  「希望如此。」張翼軫嘆了口氣。「那現在呢?還有什麼消息。」

  「等。」木恩回答:「家主和幾大門派首腦在開會……電話會議。」

  聶信滿頭黑線,怎麼現在修真門派搞得那麼科幻。

  不過,現代科技的確讓效率大幅度提高了。過了沒多久,木恩的手機就響了,看著手機上的消息,他愣了一下,才說道:「昆侖派的那位長老是尹惠江,丟失的寶物是辰水玉符。」

  張翼軫的神色陰沉了起來:「就是那個號稱是懸江洞府鑰匙的辰水玉符?」木恩點了點頭。

  張翼軫轉而沖著聶信,苦笑著說:「聶兄,現在看起來可不太好。尹惠江精研陣法,辰水玉符是和雲夢澤大有關系的玩意,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居然在昆侖派的手裏。這次,恐怕真的是沖著重寶現世去的。」

  聶信問道:「既然對方敢這麼出手,多少應該有幾分把握吧?憑的是什麼呢?」

  張翼軫搖了搖頭:「邪修的事情,我知之甚少。」

  聶信想了想,說:「如此,我就先告辭了。」

  聶信的反應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他現在也有些焦慮,點了點頭,送聶信出去。隨即,木恩出發了,他要立刻趕去雲夢澤想方設法通知家族派去的人,讓大家注意防備。

  不能什麼都不做,聶信這麼想。回到家之後,聶信立刻開始進行準備。靈炎擊的外殼銅柱已經送到了家裏,足足有四箱,一共96件。這第一批銅柱要全部裝備完成,需要大量的玄炎符和乙木清靈符,聶信有一些儲備,但還不很夠。不過他背後還有孟先生,他那裏一定有足夠的各種符咒,就算沒有,大量的材料總是有的。聶信拼上一天,少說也能製作十二三卷各種符咒,補足數量沒問題。不知道要對付的是何等量級的高手,聶信將所有的靈炎擊都按照最高威力那檔來設定了,一個晚上完成了20具靈炎擊的裝備。

  可聶信深刻地知道,自己去幫忙和幫倒忙之間,只有很小的距離。對手已經斬殺了一名修士,一名昆侖長老,許多其他修行者。那部分修行者絕大部分修為層次都比自己高。要是貿然進入雲夢澤,恐怕和那些來歷不明的邪修一個照面就得沒命。

  到了早上,張翼軫主動打來電話,說了瞭解到的近況。九因堂的兩支追緝隊伍已經跟丟了那幫邪修,雖然擊殺了四人,但那明顯是對方主動斷後舍棄的人員。對方有著這樣的決心,讓九因堂也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江南這邊的分會現在已經控制住了雲夢澤的三個入口,暫時還沒什麼動靜。派去給那些先前進入雲夢澤的各門派隊伍報信的修士已經出發。為了確保消息能夠切實送到,九因堂江南分部送信的是「風蝠」井玉堂。而九因堂對各派各家前往報信的人員,在嚴格核實身份之後才允許進入,此舉雖然與沒能先行到達也沒有相應準備的修行者們頗起了些齟齬,但總的來說還是得到大家認可的。九因堂這一次的各種舉措十分迅捷到位,而且每有什麼動靜都及時向各門各派通報,很是贏得了大家的好感。但處置歸處置,到底最後要怎麼解決這個事情,還是得大家商量著辦。一方面,九因堂並不想大包大攬,給人專權的印象,另一方面,這次敵人來勢洶洶,實力超群,光靠著九因堂去承擔所有的損失?他們也不幹。再怎麼樣,事關各家實力派成員和優秀年輕子弟的安危,大家一起出力也應該。

  聶信淡然的態度讓張翼軫有些詫異,但將情況告訴了聶信之後,他就掛斷了電話。好像是各派掌門的電視電話會議終於告一段落,昆侖派不好忤逆大家的意思引起眾怒,終於還是將辰水玉符的事情和盤托出。

  這事情要解釋清楚有點麻煩,張翼軫也沒心情和聶信再煲電話粥,索性將家主發過來的整個電視會議的視頻壓縮了一下就給聶信發了過去。他可是網游公司的老闆,電腦裏這種工具齊全得緊。收到了視頻,聶信才明白過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昆侖派歷史悠久,對雲夢澤的探索研究很早就開始了。在雲夢澤靈氣充裕的地方,他們甚至開辟了一片藥圃。懸江洞府就在昆侖派的藥圃附近,由於洞府裏棲息著一條青色大蛟,修行界前後幾次想要攻入洞府都無功而返。除了少部分人,水中作戰本來就不是修行者所擅長的,在地面和空中很好用的法寶武器,到了水裏有不少都全然抓瞎,劍訣之類的東西更是笑話了。但經過前後長達兩百年,總共四次的試探攻擊,付出了相當的代價之後,大家也明白了,只要不沖擊洞府大門,青色大蛟壓根懶得理會。這種上古靈獸是極端驕傲的,普通的修行者乃至修士,壓根沒有讓它出手的資格。青色大蛟的戰力,初步判定不弱于金丹中期的修士。

  但真到了這個境界的修士,未必捨得拼上一身的傷去和它惡鬥一場。天曉得打贏了這頭靈獸,洞府裏面還有什麼花樣呢,沒有足夠的留手,只能是為他人做嫁衣裳。而且,一旦大戰一起,估摸著短時間是解決不了的,少說也得十天半月。想要不驚動其他門派獨吞洞府珍藏,怎麼都不可能。何況,懸江洞府不見於任何典籍記載,除了門口廣場的石碑上有著無人能解的文字和圖案,以及洞府大門頂上古篆銘文「懸江」兩字,再沒有任何其他線索。到底裏面有沒有藏寶,藏著什麼,沒人知道。這也讓各門派碩果僅存的金丹期高手猶疑不定,不敢輕易冒險。
laputaraymond 發表於 2010-11-11 11:20
第三十六章 毅然前往

  既然知道青色大蛟不會主動攻擊,大部分時候都在睡覺,昆侖派一次次派人進入洞府門口的廣場探察石碑。既然是洞府,那總有開啟的方法,他們認為關鍵就在那塊石碑上。經過反復探察,破譯碑文的進展等同於無,甚至連碑到底是什麼石材都沒摸透,但他們的研究終於還是有了成果。他們在石碑頂端發現了一個插槽樣的東西。

  昆侖派家大業大,能夠調動的子弟也足夠多,其他方面的研究也取得過一些成績。比如,辰水玉符。到底是誰在昆侖藏寶庫的角落裏捯飭出了辰水玉符已不可考,但辰水玉符的銘文和懸河洞府的石碑上的銘文卻肯定是同出一源。昆侖派的長老尹惠江曾經帶著辰水玉符到懸河洞府,將玉符插進了石碑頂端的插槽裏,結果以石碑為中心的陣法被瞬間啟動了。尹惠江雖然是陣法和破解謎題的大師,但如此復雜的陣法也從所未見,他沒能打開洞府,卻記錄下了整個陣法的這部分變化。這事情發生在十八年前。可就是從那一天開始,不知道為什麼,整個修真界紛紛得知辰水玉符和懸河洞府有關。昆侖派一直在追查到底消息是怎麼走漏的,卻一直沒什麼結果。

  經過十八年的沖刺研究,昆侖派對于破解懸河洞府小有成算。他們本來準備召集正道同仁們共襄盛舉,也好群策群力地打開懸河洞府。只要能打開,昆侖作為主持者,自然能從中得到最大的利益,各門各派還要承昆侖的情,也讓昆侖的地位能越發穩固。可沒想到的是,在昆侖還沒決定到底邀請哪些人、如何邀請的時候,消息又一次走漏了。和十八年前一樣,傳出去的消息模模糊糊的,只是一條很簡單的:雲夢澤將有重寶現世。可這麼一來,昆侖派變得極為被動。之前如果遍發邀請,那是他們的風度,而現在,忽然就變成了不得已而為之,甚至還很有一些要用修行同仁當炮灰的意思——一定有人會這麼想的。神州大地,哪里都不缺以最大的惡意來推測別人的傢伙,修行界也是如此。

  於是,昆侖派決定還是先觀望一下比較好。他們原本準備讓尹惠江帶著辰水玉符,在各門派分散行動的時候自顧自地帶著本門弟子去開洞府。其他門派看到就看到,反正大家都在,又不好明搶的。到時候他們再讓其他門派參與,那面子裏子就又都有了。

  這算盤打得是很響,可沒想到被來歷不明的邪修破壞得幹幹凈凈。對方對昆侖派,對正道諸多門派的動靜瞭若指掌,顯然是經過了相當長時間的準備。而聯想到十八年前的消息走漏,對方的陰謀至少醞釀了十八年。對修行者來說,十八年不算是多長的時間,可還是可以做好多事情的。現在,昆侖派的行動完全被人看破,掌握破陣方法的尹惠江長老身死,局面他們已經控制不住了。對方要麼有人在陣法上有更高造詣,要麼索性已經掌握了昆侖派的全部研究成果,並且有一個足夠有力的執行者。現在,大家的目標不得不轉為,如何不讓對方打開懸江洞府。

  「和進入雲夢澤的人聯系上了沒有?」看完了長達一個多小時的視頻,聶信打了個電話給張翼軫。

  張翼軫的聲音有些沉悶:「還沒有。木恩剛才發來消息,他已經和九因堂的人照了面,進入雲夢澤了。如果順利,今天下午就應該有消息了。」

  「好。那我等你消息。」聶信沒多說什麼就掛斷了電話。而張翼軫則從聶信的冷峻和漠然中,察覺出一絲別的什麼來。這絕不是無動於衷,而是一種毅然決然,將所有的後果都考慮清楚了的寂靜。張翼軫此刻毫不懷疑,一旦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傳來,聶信一定會直奔雲夢澤,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聶信提著全部行裝來到了雁蕩坊市。背包裏除了靈炎擊之外,還有一些野外生存用品:望遠鏡、照相機、指南針、水壺、戰術折刀以及折疊的炊具、飲水過濾器一應俱全。包裏還塞了一些壓縮餅幹和藥物。聶信是修行者,但現在的境界還沒有完全脫離普通人的範疇,這些東西說不定就用上了。

  昨天拿到的200萬,他全部兌換成了靈石。然後在坊市內的幾個鋪子走了一圈,就花掉了小半,修行者需要的藥材實在是太貴了。那套繡著密密麻麻的符文,能夠隔絕靈力波動的斗篷是聶信唯一覺得比較劃算的東西,也要1000靈石。聶信用100靈石又添置了一個小小的乾坤袋,專門存放剩下的靈石。雖說不見得用得上,但萬一在雲夢澤需要和別人交換些什麼呢?至於死了讓人繳獲,那完全不在他的考量範圍之內。

  當他向孟先生提出要借一些符咒的時候,孟先生什麼都沒說,默默從櫃臺下面取出一整包符咒,足足有四十卷兩千四百張,其中有相當一部分是他手書製作的符咒,威力比起同級符咒大了三成有餘;有一部分是聶信現在還沒有能力製作的中級符咒,甚至還有一卷聶信只能勉強操控的高級符咒:「血焰狂龍符」。孟先生似乎早就料到了聶信想做什麼,但他卻沉默著,沒有說一句話,沒有鼓勵,也沒有勸說,只是揚了揚手,讓聶信離開。其他學徒都在鋪子裏,呆在坊市里,消息雖然不比那些能直通高層的傢伙快,卻大致及時。看著聶信這番舉動,其他人都驚呆了。他們的修為比聶信高,對家族未必有多親切但畢竟有著那份眷戀,揮之不去,可現在,做出了決定的居然是這個修為最弱的傢伙。

  經過老楊的鋪子,聶信猶豫了一下還是進去說了一聲。老楊輕輕搖了搖頭,像是在感嘆人的同情心與執念,還有那不知所以的大無畏的決心真是再可笑不過的東西。他奪過了聶信別在背包上的水壺,灌了整整一壺最上等的陳釀「照夜白」,又讓聶信將輕侯劍交給他,用滾熱的「浮滔」酒澆灌了一遍。輕侯劍仿佛很享受這美酒的滋味,劍身嗡嗡作響,浮現出淡淡的白光。老楊將劍交還給聶信的時候,說道:「拿著,這傢伙會記得這味道的。」

  這些認識了不久的傢伙,並不像坊市里的其他人那樣,嘲笑他一個氣動中期的傢伙不自量力,而是默默地支持著他縱容著他。或許是因為他們都明白,一個人,要敢於去死,才真正有勇氣活下去。

  而在觀瀾閣的頂樓,一個老者默默地看著聶信走過這一路,整頓了一下背包,走向了坊市的出口,絕不回頭。

  「他真的要去雲夢澤?他是傻瓜嗎?」一個稚嫩的聲音在老者身邊響起。

  「你懂什麼?他要是死了,自然不值得什麼。他要是能活下來,我就會幫他一把。修行界多少年都沒出過那麼有血性有膽子的人了,你現在十四歲,靈息初期,算的上天才了吧?你敢去直面修士麼?差著至少3階,逃還來不及吧?修行修行,都把膽子修沒了,修行都修到狗身上去了。」老者極為不滿地說。

  「哼!」少年對老者的這番評斷很是不滿,但對修行界沒膽子這個問題,還真反駁不出什麼。

  「第三隊人馬準備好了沒有?一天了。」老者很是不滿。

  老者身後躬身侍立的兩名屬下戰戰兢兢地說:「已經準備出發了,就等溫先生到來就可以走。」

  「溫大頭那麼慢?不等他了。我去。」老者揮了揮手,說:「我不比溫大頭差吧?好多年不動手了,去看看現在的邪修們是什麼水準。」

  「老主人!」兩名屬下大驚失色。可老者主意已定,說:「就這麼定了。我換身衣服就出發。」

  老者隨即換上溫和的口氣,對身邊的少年說:「阿保,你守著家裏,別讓你姐姐擔心。」

  少年嚴肅地回答:「遵命。」

  聶信剛剛走出坊市,將背包放進出租車的後座,張翼軫就出現了。

  「你真的要去?」張翼軫問道。

  「這不是廢話嘛。」聶信無奈地說:「我先過去,路上還有幾個小時,如果有好消息最好,如果沒有,我也該到了。」

  張翼軫嘆了口氣,苦笑著說:「不用等那麼久,已經有壞消息了。木恩進入雲夢澤沒多久,就遇上敵人伏擊,還好他挺能打的,讓他跑了出來。立刻就給我發消息了。3個出入口,裏面肯定都有敵人潛伏。外面和雲夢澤裏面的聯系完全斷絕了。我從來沒像現在這麼希望中國移動的信號真的能無處不在。」

  「木恩沒事吧?」聶信問道。

  「受了點傷,小意思。他現在在九因堂的據點治療。九因堂人手少,沒來得及派人進去看過,也不知道井玉堂是不是將消息傳到了。之前還進去過幾批人,現在看起來,恐怕都兇多吉少吧。木恩還是第一個跑出來的。」

  聶信嘆了口氣:「那你是什麼意思?搭我的車子去看木恩?」

  張翼軫搖了搖頭:「我跟你一起去。我好歹比你強點吧?」
laputaraymond 發表於 2010-11-11 11:20
第三十七章 進入雲夢澤

  聶信愣住了。張翼軫可是淮南張家的少爺,未來的家主,有什麼理由要去冒這樣的險?雖說他的氣動中期和自己的不是一個概念,可真的能強到哪里去?面對那些邪修能多多少勝算?他翻了翻白眼,問道:「你真的要一起去?」

  張翼軫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冷厲的笑容:「沒有人可以傷了我的人不付出代價。」

  聶信點了點頭,讓張翼軫上了車子。「你不帶點什麼東西?」聶信奇怪地問。

  張翼軫詫異地看了一眼後座上碩大無比的背包,反問:「你沒有乾坤袋?」

  聶信無語地發動了車子。是啊,他是修真領域的赤貧階層,和人家大家族的少爺比什麼啊?

  幾個小時車程,兩人在路上就在交流各自的準備。聶信的靈炎擊只在何蔓與何念生面前露過臉,但既然要和張翼軫搭檔進入雲夢澤,互相瞭解實力是最基本的要求,也就告訴了他。張翼軫聽了之後沉默了很久,才欣慰地說:「如此一來,我們的成算大了很多。對上修士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了。」

  聶信呵呵笑道:「那是,雖然有很大限制,但只要能靈活運用,總有辦法的。」聶信和張翼軫都是心思靈敏的傢伙,聞一知十,到時候根據具體情況設計戰術就是了。靈炎擊既然已經經過何念生認可,覺得能夠傷到修士,自然是可信的武器了。

  而當張翼軫得知聶信居然還有整整一卷孟先生手書的「血焰狂龍符」,更是幾乎失語。這種符咒威力大,並且還帶有強烈的火毒腐蝕,釋放時候的聲勢動靜又足夠大,更是方便使用者用了之後就跑,真是應對高階對手的不二之選。而孟先生手書的中級符咒,對於靈息期的修行者來說,都是藏著幾張應急時候用的,可聶信這裏居然有整整一卷。這太奢侈了。

  張翼軫因為靈炎擊的獨特功用和聶信身邊的符咒品質高而嘖嘖稱奇,可他自己的準備工作只有用豪奢來形容了。張翼軫的修為層次和聶信相同,但在這個層次已經達到巔峰,隨時可以突破,劍訣和現在修為下能夠掌握的基本法術他基本都會,符咒的使用也精熟,這個年齡段裏,找一個比他更全面的人都難。他帶著四個大小不同的乾坤袋,最大的那個袋子裏裝的是各種生活用品,替換衣服,以及應急用的武器和符咒。他的備用飛劍名為「翼軫」,就是因為和他名字一樣才搞來收藏的,但這柄飛劍的威力和綜合性能也比聶信的「輕侯」來的強。而主力飛劍「飛星」,在張家所有的珍藏裏能排前三,哪怕在神州修行界,「飛星」也算得上大名鼎鼎,公推排在百強的第四十三位。張翼軫表示對這個排位壓力很大,因為……他不喜歡質數。聶信無語,難道這不該是他這種從小泡在數字裏的人才有的怪癖麼?張翼軫準備的符咒除了之前從孟先生那裏提的60卷之外,還有其他林林總總不下三十種符咒,其中級別比較高的有的只有幾張,多的則有好幾卷,一個乾坤袋裏怕不有五千張符咒。藥物之類的雖然沒有那麼誇張,但都是水準很不錯的東西,甚至有兩粒百草園出品,號稱只要不當場死亡,至少能續命三天的「鎮魂丹」,基本上,其他療傷和補充靈力的藥丸藥水,數量也挺充足的。張翼軫這一次不知道會面對什麼情況,幾乎把家族儲備在他這裏的全部庫存都帶上了。

  兩個人對於戰鬥的準備都在自己能力範圍內做到了最好,準備的物品結構都差不多,都是飛劍、符咒、藥品、生活物資,即使豐盛程度實在是懸殊了點。經過這番交流,大家心裏都有底了,到時候也可以放開手設計戰術。他們肯定得設計戰術,不然面對修士們絕無勝算,他們能夠依靠的就是手裏的大量物資,生生堆死那些對手。

  「希望我們有機會把這些東西在自己手裏用光。」聶信說。

  「哈哈,是啊。」張翼軫一愣之下,聽明白了聶信的意思:「是啊,希望如此吧。」

  到達九因堂的據點,已經是下午了。看到張翼軫來到雲夢澤的入口,木恩眉頭就皺了起來。

  「少爺,你來做什麼?」木恩有些急切:「家裏應該很快會派人來的。少爺你還是……不要冒這種無謂的風險了吧?」

  「你現在只管養傷就好。」張翼軫淡淡地說:「我拿定主意的事情,你改得了麼。」

  木恩默然。他服侍少爺那麼多年了,自然知道張翼軫的性子如何。「那,少爺你進去以後千萬小心,對方很不好對付。在這邊守著的,如果沒有輪替的話,應該還是那三個人。一個靈息中期的帶頭,另外兩個,也就是氣動中期後期的樣子。他們手裏有一個黑漆漆的長筒,噴出的黑色煙霧、水霧和毒砂都很厲害。我就是不小心著了道的。不過,我沖是沒沖過去,可我要退的時候他們也沒堅決阻攔。」

  「他們是什麼路數?心裏有底麼?」張翼軫又問道。

  「領頭那個,交手之後光顧著躲了,實力在我之上,也就無從探察。」木恩苦笑著說:「那兩個隨從,看手法,一個是雪風堂的,一個是新社的。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章程,但有人背後串聯了許多大大小小的派別,毫無疑問。」

  木恩的修為達到靈息中期,不算太高,作為張翼軫的管家和護衛也不需要太高。但他同時也是張翼軫的參佐和師長類型的人物,著實見多識廣,他所說讓張翼軫心裏有了些底。而木恩既然沒有堅定地阻止張翼軫,自然也是因為他覺得,在有準備的情況下,張翼軫和聶信和那三個傢伙可以一戰,還有著不小的勝算。他雖然要阻止張翼軫,其實心裏多少有些不服氣,要不是一交手就著了道,他何至於那麼快就受傷落敗,不得不遠遁離開雲夢澤呢?

  木恩反復提醒兩人注意安全,可聶信和張翼軫問明情況後立刻就出發了,並不因為強大的敵人就在面前而有絲毫退縮。

  進入了雲夢澤,兩人所處的位置是名叫息澤的一大片沼澤濕地。當他們的腳踏著軟軟的土地的時候,張翼軫就有些嫌惡地說道:「終於進來了,我們走吧。我可不喜歡這地方。」

  拿腳趾頭想都知道張翼軫為什麼不喜歡這裏。一個有潔癖的人,能喜歡沼澤這種到處是污泥濁水以及腐爛的植物莖葉的地方才怪了。

  雲夢澤秘境中的沼澤,乍看和現實世界裏的沼澤區別不大,但走了幾步,聶信就發現不對勁了。息澤很少有昆蟲、鳥類的活動,也沒有動植物腐朽的氣味,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清新的松木香味,著實古怪。可落腳那虛浮滑膩的質感,卻的確是沼澤無疑。

  既然已經知道有人在進入息澤一段路程後的地方攔截,聶信和張翼軫兩人肯定不會傻傻地撞上去。雖然不知道對方有沒有改換過位置,但照著木恩提供的地點,繞到對方側後突襲,或許是個不錯的主意。他們先向著北方繞了很大一個圈子,然後緩緩靠近木恩在地圖上標定的地點。

  「應該就是這裏附近了。」張翼軫看到兩塊石頭和一段朽木後面,露出了一塊衣物碎片。「門口守著的不是說除了木恩還沒人進來嗎?這有可能是之前進來然後留下負責與外面聯絡的人。看衣料顏色,像是峨眉派的。」

  「去看看。」聶信小心翼翼地靠近。在石頭底下淺淺埋著一具青年女子的屍體,青灰色的長袍,袖口和腰帶上都有黑色的刺繡,明白表示了峨眉派俗家弟子的身份。青年女子隨身攜帶的東西都被搜光了,身上看不到明顯傷口,膚色慘白,也不像是中毒而亡。「你覺得是怎麼回事?」聶信轉頭問張翼軫。

  聶信毫不猶豫地檢查屍體的舉動已經將張翼軫驚呆了,他退開一步遠遠繞著屍體轉了一圈,從各方面都看了看,這才說道:「口唇也沒有鮮血,不像是鈍器造成的。這姑娘到底原來修為如何不得而知,不好說。修行界能做到這樣的法門,委實太多了。」

  聶信點了點頭。重新將屍體埋好,又做了標記,兩人才繼續小心翼翼地前行。

  大約走了有一公里的樣子,聶信忽然站住了,拉著張翼軫立刻蹲了下來,將身形隱藏在一叢長草後面。在大約五六百米開外,一片蘆葦在不斷晃動著。他們躡手躡腳地又靠近了一點,蘆葦中露出了一頂帳篷的尖角。看起來,這像是對方停留休息的地方。他們也不敢太過接近,對方畢竟有個靈息期的傢伙在呢。

  對方似乎是在交換情況的樣子,三個人都在帳篷外面,說了幾句話就又朝著不同方向跑開了。聶信和張翼軫互望一眼,朝著背上背著斗笠的那個傢伙追去。
laputaraymond 發表於 2010-11-11 11:20
第三十八章 潛伏

  背著斗笠的這人是雪風堂的。木恩先前在戰鬥中,就是拿這個人當突破口,拼殺出一條路來。這傢伙現在身上帶著點小傷。以聶信和張翼軫兩人的實力總和,拿下對方三人中除去那名靈息中期的傢伙之外兩人都沒問題,之所以選這個傢伙,就是因為他先前作戰不力。對方分屬三個門派,到底有多和衷共濟?可無論如何,被話事的人說兩句總應該。這傢伙只要還是個正常人,心裏多少會有疙瘩,也會急於找回面子,那就讓聶信和張翼軫有了更充分的運作空間。

  這名雪風堂的弟子名叫于虎。這一次隱藏了幾有百年的大大小小的邪修門派們聯合行動,在佈局方面更是傾注了領袖人物們近三十年的心血,到了真正實施的時候,人員稀少的問題還是暴露出來。幾個環節絲絲入扣,可哪一邊都沒辦法湊夠人手。於虎這樣已經有三十九歲,卻還停留在氣動中期的弟子,基本上就是來湊數的。執行這類監視防範任務,劫殺正道門派傳信的弟子,總能做到吧。於虎也明白自己到底是什麼水準,有什麼事情都第一時間匯報給帶著自己和新社的彭慶安兩人守衛息澤這邊入口的修士。那名修士名叫俞襄,是個散修,不屬於任何門派。俞襄態度還不錯,並沒有盛氣淩人的腔調,之前攔截兩波人手,大家配合還算默契。可圍殺木恩這一次,於虎在木恩淩厲的攻勢下,實在吃不住勁了,閃身躲過了兩記千仞斬,結果卻讓木恩脫身而去。雖然被喝斥了一頓,於虎想想當時的情況,卻也並不後悔,那兩記千仞斬只要有一記挨實了,必定完蛋。

  於虎心事重重地戒備著很大一片地方,忽然間,他聽到一聲樹枝折斷的哢擦聲。息澤幾乎沒有其他生物,雖然靈氣堪稱濃郁,修行者們卻一點都不喜歡這裏,他們自己這幾個人被派到這個方向來駐守,都有些鬱悶。但開始進行戒備之後想法有了變化。息澤這裏環境雖然夠爛,但卻很方便進行戒備,沒有高大的樹木,只有一些蘆葦、長草和低矮而分散的灌木,由於沒有數量龐大的生物,這裏一片死寂,有什麼動靜很容易就捕捉到了。先前截殺兩批準備離開雲夢澤進行例行聯絡的傢伙,都因為能先行發現對方,然後從容佈置伏擊。這種地形下,己方實力只要勝過對方,幾乎不會有讓人逃跑的機會。

  於虎猶豫了一下,抽出腰間長刀,縱身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馳去。果然,在一叢灌木之後他發現了腳印,應該是一個人蹲著的痕跡,似乎是對方發現了他,想要逃跑卻不小心踩到了斷枝。於虎冷笑一聲,仔細檢查著周圍。然後,他聽到了西北方傳來「咻」地一聲,那是再明顯不過的氣流湍動的聲音。於虎立刻就追了上去,既然對方看到他都要跑,他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只用了不到一分鐘時間,他就看到一個披著棕黑色袍子的身影,帶著幾分惶急的姿態,在他前方幾百米的地方狂奔。前方那人回頭張望,看到了於虎,大驚失色,再也不顧及會引起激射的水波和泥漿,踏實在松軟的沼澤地上,以更快的速度逃跑。看對方這等速度,充其量也就是個氣動初期裏比較強一點的傢伙。

  于虎冷哼了一聲。心裏不免有些膩味,這正道諸門派現在也越活越回去了,這次大概真的以為什麼都不會發生,帶著大批年輕子弟來見世面。氣動初期中期的弟子著實不少,甚至有些十三四歲,剛開始修行沒幾年的娃娃。這些人,怎麼配擁有那麼多……於虎心中升騰而起的戾氣,讓他一聲低喝,趕緊加快了速度。

  於虎漸漸趕了上來,前方的身影或許是意識到情況不妙,朝著側面幾株低矮的灌木那邊沖了過去。於虎冷笑著,這麼幾棵雜樹,以為是什麼茂密的林子麼,怎麼可能擋住自己?他加速沖了上去,手裏的長刀一挽,就準備兜頭劈去。剛剛越過兩株矮樹,忽然一道沉冷的劍光從他的下方直射而出,於虎一驚,立刻明白是中了圈套。他連忙圈轉長刀磕開長劍,也看到了進行攻擊的人,剛才居然一直藏身在軟泥中,躲在地面之下等著。於虎正待轉身逃跑大聲呼救,可前方一直在逃跑的那傢伙已經反身殺到了。來者正是張翼軫,他拉開斗篷抽出飛星劍的一剎那,於虎神魂盡冒!飛星劍的速度和威力豈是等閑?張翼軫現在可是不敢放開了飛星劍真的用操控飛劍的手法來發動攻擊的,那樣他壓根壓制不住飛星劍的速度,目前暫時還是飛星劍在馭他而不是相反,但飛星劍哪怕拖動著張翼軫,速度都超乎於虎的想像。於虎眼裏只看到張翼軫轉身拔劍的那個剎那,下一刻,飛星劍已經穿過了他的脖子。他荷荷幾聲,就再也發不出聲響了。

  「不錯。下一個。」埋伏在淤泥裏發動第一次攻擊的是聶信。兩人開始討論這個戰術的時候,聶信就提出了,他來扮演逃跑的,張翼軫來伏擊,會比較好。張翼軫也同意這一點。可要讓他同意把自己埋在泥裏,那絕對不可能,這才有了兩人很錯位的角色。還好於虎實在算不上什麼強力的對手,而張翼軫的飛星劍又太佔便宜了,這才一擊斃命,沒有給對手留下任何呼救的機會。

  他們要分別解決其他兩人,時間還得抓緊。到了對方下一次碰頭交換情況的時候沒看到於虎,再想突施冷箭可就沒那麼容易了。兩人稍微打掃了下戰場,把於虎帶著的武器和其他東西一收,就連忙朝著下一個目標所在的方向馳去。

  新社的彭慶安和於虎不同,雖然停留在氣動中期的修為,但他卻是新社年輕一代裏最強的幾人之一,也是為了積累足夠的修為,一次性以最完美的姿態突破到靈息期做準備呢。新社這個組織和其他門派都不同,有什麼問題,新社的七大長老商量著辦,更類似于雲水書院,鹿鳴書院那一類,只是他們不設山長而已。按照現在的說法,就是比較民主。每個長老座下都有自己的一系子弟,有時候,有些子弟天資比較好,又比較得長老喜愛的,則可能被傳兩系乃至更多系的修行法門。彭慶安在門派內口碑很不錯,卻專修一系功法,其他幾位長老想要教他,他都以精力有限,不便分心而婉拒了。但彭慶安身邊可有著本系長老特意嘉獎的防禦類法寶:罌金鈴。這東西能夠產生迷惑對手的聲音波動,全力施為的時候,甚至能夠以音波傷敵,攻防兼備。萬一面對比自己高上一兩階的對手的時候,這種能範圍攻擊,又攻防兼備的東西要比需要瞄著對方打的法寶靠譜多了。他那一系的長老,也是希望讓彭慶安別出什麼事情,才將這樣的好東西給了他。可沒想到,彭慶安要面對的卻不是高階修士,而是聶信和張翼軫這兩人。

  經過剛才一戰,聶信和張翼軫互相之間的信任和默契越發好了,但他們現在的命題仍然是:打帶跑。盡可能不引起剩下那個靈息中期的傢伙的注意,解決這邊這個新社的傢伙。所以,最好出手了就不要給對方還手的機會,也不能讓對方有可能呼救。

  「你有沒有辦法,讓那個靈息期的傢伙,朝著反方向看一眼?」聶信問道。

  張翼軫想了想說:「應該是可以的。」

  「我們不妨把伏擊兩個人當作一套戰術來設計。只要我們解決這傢伙的時候是無損的,緊接著就可以和那傢伙打,分秒必爭啊。」聶信認真地說:「早點解決這兩個傢伙,我們就能早點去和那些蒙在鼓裏的人會合。對大家都好。」

  聶信的眼神殷切而嚴肅。張翼軫有些奇怪,問道:「你想說什麼?」

  「是不是……你暫時放下一些你的怪癖呢?」

  張翼軫有不好的預感:「你想做什麼?」

  「我發現,在泥裏埋伏很有效,我想讓你和我一起來。」

  「絕不!」張翼軫把臉扭到一邊。

  「唉,你先聽聽我的想法啊。」聶信小聲而快速地將自己設想的戰術說了一下。

  張翼軫想了想,還真是很有可行性,很可以一試。可是……他又想了想,嘆了口氣,說:「好吧,心理上克服一下好了。還好我有準備。」

  「準備?」聶信迷糊地問:「什麼準備?」

  張翼軫從乾坤袋裏掏出一整套連身的密封作業服,高潔凈度的實驗室的那種貨色。雖然沒有單獨的供氧裝置,只有簡單的過濾器,但畢竟是全封閉式的。「我一直隨身帶著。」張翼軫說。

  「為什麼?」聶信有些頭痛,一個修行者幹什麼要隨身帶一套全封閉作業服?要不是這種不能用靈力,唯恐對方發現的情況,還有什麼地方用得到?身邊籠罩一層靈力很難麼?

  「不為什麼啊。」張翼軫理所當然地說:「這東西幹凈,功能性強,有技術含量不是麼?」

  聶信越發頭痛。為什麼大家都會覺得搞理論研究的怪癖多呢?都是那個美劇導向的麼?他和張翼軫在一起,明顯他不是怪癖比較多的那個。

  無論如何,張翼軫願意潛伏在泥裏就可以了。他們兩人仔細合計了一下,就開始進行佈置了。
laputaraymond 發表於 2010-11-11 11:21
第三十九章 力戰俞襄

  無論是俞襄還是彭慶安,此刻都不知道於虎已死,於虎監控的那個方向成了漏勺。聶信和張翼軫兩人從這個方向,潛伏到了距離帳篷只有幾十米的地方。再靠近,天曉得對方在帳篷周圍會不會布設了什麼預警的法術。

  俞襄的修為高,同樣包乾了一個扇面對他來說要輕松許多。之前木恩的逃脫讓他的心頭籠上了一層陰霾。一旦對方知道有人在這裏阻截,隨之而來的會是什麼?靈息中期,還是比較貧困的靈息中期,在修士面前真不算什麼。不過,上面發下來的這批五毒棍,湊合著用也算不錯了。雖說質地不好,可裏面的毒汁是實打實的。

  閑庭信步間,俞襄將自己負責的那個扇面又走了一遍,這一次仍然沒有發現什麼動靜。但就在他的心神一陣輕松的時候,一道劍光在不算很遠的地方一閃而逝!

  有人!俞襄掣出五毒棍,背在身後朝著劍光墜地的方向撲了過去。他躍在空中的時候,還不忘從懷裏掏出一枚特製的骨笛,吹出尖銳的響聲,向兩名臨時手下通報情況:他要離開探察,疑似有情況。

  尖銳的哨音在息澤上空飄散開來,傳得很遠。彭慶安聽到了,他回頭看向俞襄的方向,無可奈何地撇了撇嘴。俞襄這個散修,無論是修行還是待人接物都很不錯,殺伐果斷,要是他修為高個幾層,能夠成為修士,那必然會是獨當一面的領袖人物,但現在還不是在這裏和他們一起放哨麼?也就是借重他不高不低的身手和豐富的戰鬥經驗,預備著截殺那些修為層次必然不會高到哪里去的信使麼?

  回頭,要是有可能,彭慶安還是想為新社招募一下俞襄試試的,但現在麼,也就是這樣子了。彭慶安朝著帳篷的方向走去,俞襄朝著那邊走了,那這邊必然得有人居中,這才方便四面出擊麼。可當他篤悠悠地走到帳篷邊上的時候,耳朵裏傳來輕輕的一聲「碰」,隨後就是從身側不到20米的地方,一道赤紅色的火龍朝著自己奔湧而來。彭慶安大驚失色,這火龍射來的角度極為刁鉆,覆蓋的範圍又相當大,他在那短促得不可思議的時間裏將一直提在手裏的五毒棍旋起了圈,運起全身靈能形成了一層頗為不俗的護罩,然後他用力向外一推,想要將這火龍打散。普通的「血焰狂龍符」或許能夠這麼對付,孟先生手書的「血焰狂龍符」可就不行了。那火舌居然順著棍子帶起的風,舔上了彭慶安的手,順著並不周密的靈能護罩中的縫隙一絲絲鉆了過來,這份陰毒狠厲,前所未見。而這劈頭蓋臉而來的火龍,已經將他整個包裹在了裏面,他只好側著身子、壓低了身體,竭力抵擋著。而就在他滿眼都是火光,都是那燦爛如血的紅色的時候,一線青光破空而來。此刻彭慶安的一隻手還揣在懷裏準備取出罌金鈴,但那一抹青光實在是太快了,快得他都沒有辨別出來那是什麼,青光已經擊穿了他……他清楚地看到自己被絞碎的手,胸前能看到身後的大洞……然後他倒了下來。滿天的火光毫無阻礙地在他身上滾了一遍……

  彭慶安甚至沒有搞明白攻擊到底來自何方就死了,他死於聶信和張翼軫兩人聯手。伏擊情況下還是全力出手,這種事情,恐怕以後很難很難會再出現了。

  這樣的動靜自然引起了俞襄的注意,他一感覺到身後爆發出的一團火光,馬上就醒悟過來,那天邊飛過的一抹劍光,不過是人家調虎離山的計策罷了。人家盯著的是彭慶安。

  俞襄飛一般朝著爆炸發生的地方趕去,可看到的只能是彭慶安焦黑一團的屍體。周圍好像從來就沒有過人似的。他散出靈力搜索周圍,但周圍的靈力波動並沒有什麼異常。爆炸留下的淡淡的靈能痕跡,卻又能掩蓋住一些這樣那樣的資訊。

  聶信和張翼軫潛伏在泥漿底下就沒有動過。俞襄一步步逼近他們所在的位置,似乎是察覺了點什麼。一直到俞襄都幾乎踩到了聶信所在的地點的正上方,聶信才終於發動了攻擊。他兩手各一支靈炎擊同時激發,兩道粗壯的焰柱沖天而起。

  俞襄大驚失色,他也沒想到攻擊居然從腳下發動,反應不及,躲過了一支靈炎擊,卻被另一條焰柱打了個結結實實,雖然他已經渾身遍佈靈力進行防禦,可半邊身體仍然被轟得血肉模糊。俞襄大喝一聲,手裏的五毒棍朝著地上一插,一團黑色的毒液混雜著靈力直接注入了地面然後轟然引爆。在受創之時能夠做出如此反應,不可謂不毒辣。可聶信並沒有藏在地下的意思,伏擊只是不得不如此,並不意味著聶信就比張翼軫多喜歡一點息澤的這團淤泥污水,在同時轟出兩記靈炎擊的同時,他就已經騰身而起,引著輕侯劍攻了上去。

  看到那團爆開的毒汁幾乎掠過自己的腳心,聶信也是一陣後怕,自己要是稍微跳起得晚那麼一點點,現在可就糟糕了。被一個高自己三階的傢伙這麼來上一下,保不準直接就掛了。聶信跳在空中,右手握著輕侯劍,左手幾張符咒就朝著俞襄拍了過去。

  聶信現在使用符咒也有了自己的一套辦法,尤其是之前經過靈力淬煉之後,出符速度和對符的控制能力大有提高,讓他可以同時使用幾種不同的符來達到最佳效果——兩枚千鈞符混雜著兩枚玄炎符和一枚寒冰符激射而出。

  如果沒有受傷,俞襄或許會從容化解這些符咒,然後再穩穩發動反擊,反正對他來說,五枚最基本的符咒算不得什麼,但現在他完全沒有這樣的鎮定了。或許他有過心理準備會受傷乃至會被斬殺,但絕不是一照面就傷在一個氣動期的小輩手裏,就剛才那麼一接觸,他立刻就看明白了聶信的修為。五毒棍全力橫掃,擋開了符咒,爆裂而開的玄炎符也讓俞襄的虎口稍稍受到了點震蕩。

  而聶信卻借著俞襄這一擊,輕侯劍輕輕一磕,正好靠著碰撞將自己送到一定距離之外。張翼軫看得目瞪口呆,聶信的這種借力打力的本事從哪里學來的?能有這種思路,還能純熟運用的,可都是用劍有年份的好手,但他對聶信知根知底:聶信懂個屁的劍術啊。但聶信真的做到了,對他來說,這不過是最簡單的動量沖量的計算罷了,這種入門的經典力學,還用學麼?中學生都會做力的分析的嘛。

  到了一定距離之外,聶信的符咒開始發威。他知道輕侯劍拿在手裏也沒什麼用,索性收了起來,雙手一揚,10枚符咒又來了。符咒射出之後,他就消失了,旋即出現在了俞襄身後幾步的地方,手裏已經穩穩把著又一枚靈炎擊,毫不猶豫地激發。

  俞襄絕沒想到一個氣動期的小輩有這種瞬間挪移位置的法門,他正面面對的是一組類型各異的符咒,10枚符咒裏有4枚中級符咒,威力不小,他也不敢硬擋,正在念詠法訣,準備以符咒破符咒,可沒想到先打到自己的卻是身後的那道威力十足的焰柱。俞襄兩頭都沒有顧上,焰柱直挺挺地打在他的背心,一堆符咒在他的正面爆裂開來。繞是如此,俞襄卻還沒有喪失戰鬥力,雖然現在他看起來猙獰可怖,渾身上下煙熏火燎,處處是傷口,但這幅樣子卻也徹底激怒了俞襄。

  俞襄沒有趁手的法寶,不代表他沒有威力巨大的法寶,只是他不捨得用而已。但現在這個當口,他什麼別的都顧不上了,左手掌心出現了一枚短匕,然後沖著聶信所在的位置狠狠紮了過來。聶信朝著側面一閃,就準備再使符咒攻擊。可看到了俞襄手裏的短匕,張翼軫卻趕忙以靈移符閃身而上。

  「你閃開。小心。」張翼軫一聲低喝,只不過還沒脫掉作業服的他,怎麼看都有點滑稽。飛星劍斜著一格,仿佛和空氣中的什麼東西發生了猛烈碰撞,發出轟地一聲低沉的震響。聶信暗叫僥幸,這無聲無形的攻擊,他完全沒發現。俞襄拿出的這把短匕還真是古怪得緊。

  聶信在法寶方面的見識,怎麼能和張翼軫相提並論?俞襄手裏的短匕乃是虛空刺,那可是有名的陰毒。虛空刺的威力也一般,但就是能發出一條條無聲無形的銳利暗勁,讓人防不勝防。但虛空刺能做到這點也不是沒代價的。它的劍柄是空的,裏面裝著的是玉髓漿。這東西可著實不好找,一滴玉髓漿,值上百靈石,如果是帶著些什麼屬性的玉髓漿,價格就更高了。但虛空刺的每一次刺擊,都會消耗一滴玉髓漿,這也是修行界著名的燒錢武器之一。

  俞襄的這柄虛空刺,劍柄裏原本只剩下十幾滴玉髓漿了。他這樣的散修,想要獲得修行方面的資源非常不易,邪修那麼龐大的人群,那麼多年來一直靠著幾條黑市管道,悄悄地攢著修行資源,各種東西入手都太困難了。這十幾滴玉髓漿已經是他費盡千辛萬苦才攢下來的。但現在,他一連刺出了四次,四滴玉髓漿已經沒有了……

  看著張翼軫的劍在虛空中的三次碰撞,聶信恍然,原來這匕首是這麼回事啊。什麼事情一旦被看明白了,聶信就不怕了,雖然無聲無形,但匕首每刺出一擊,本身是有路線規律可循的。

  張翼軫原本準備揉身直上,和俞襄近距離格殺,憑著他手裏的飛星和他嫻熟的劍術封住虛空刺的攻擊,想來俞襄也沒有無窮無盡的玉髓漿吧。就算有,虛空刺的劍柄裝滿了也就六十滴,自己一個氣動中期巔峰的傢伙,拿著的又是飛星,防守一個已經受了重創的靈息期修行者幾十次攻擊,這絕對沒問題。但就在此刻,他聽到聶信喊了一聲:「繞著打!」

  他立刻朝著邊上一閃,手腕一振,也是兩枚符咒射出。旋即,他將一枚靈移符拍在了自己身上……
laputaraymond 發表於 2010-11-11 11:21
第四十章 偶遇?

  聶信和張翼軫兩人遊移在俞襄周圍,俞襄立刻就有些抓瞎,三次虛空刺擊空,讓他越發煩躁。他狂吼著一手揮舞五毒棍一手操縱著虛空刺,但一次次橫掃和刺擊落空,都只能讓他越來越接近失敗而已。於是俞襄露了個破綻,準備全力一搏,而果然,經驗不夠豐富的聶信上當了。聶信又一次瞬間出現在俞襄身後的時候,俞襄卻已經轉過身來,虛空刺朝他當胸刺來。看著虛空刺上一閃而過的靈力波動,聶信知道這一次的攻擊會出現在何方。誰又能想到剛才對虛空刺一無所知的人,此刻已經能準確判斷攻擊的方位了呢?可聶信現在所處的位置,閃身是來不及了,從乾坤袋裏拔劍抵擋更是休想。聶信一咬牙,就近從斗篷裏抽出一支靈炎擊,對著虛空刺的攻擊方向就是一發射出。

  轟地一聲,焰柱和無形攻擊在空中碰撞,四面八方都是亂竄的暗勁和火焰。一不做二不休,聶信將手裏滾燙的靈炎擊外殼隨手拋開,又抽出了一支,朝著俞襄當胸射去。俞襄用虛空刺擋住了。沒關系,再來。再來一記靈炎擊!!!不行?再來!!

  連續四支靈炎擊,終於耗盡了虛空刺裏的玉髓漿,最後一支靈炎擊的全部威力,盡數射在俞襄的胸前。俞襄死了,沒有了靈能的控制,他也在瞬間變成了一團焦炭。

  看著聶信打得如此暴力,張翼軫不知道說什麼好。他除下了作業服,隨手扔在了地上。

  「喂……你沒事吧。」張翼軫問道。

  聶信松了口氣,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打起來的時候,他可不會時時刻刻去想著對方的位階,尤其是最後連續四支靈炎擊,更像是讓他的血都沸騰了起來,腦子裏只剩下了要把俞襄轟殺的念頭,再無其他。而他,真的做到了……他居然擊殺了一個靈息中期的修行者,一個高過自己三階的修行者。這一戰雖然張翼軫也有參與,但毫無疑問從戰術設計開始一直到最後執行,他才是主力。

  在原地站了那麼半分鐘,看著自己的雙手,聶信才緩過勁來。他長舒了口氣,說:「沒事了。只是有些不敢相信罷了。」

  張翼軫哈哈大笑。「收拾一下,我們繼續要出發了。你那麼能打,這是好事啊。」

  雖然滿身泥漿,但對修行者而言,這壓根不是什麼問題。聶信身體一振,還粘附在身體和衣服表面的泥漿污水全部彈落在地了。張翼軫還親切地問他要不要換套衣服算了,可聶信想了想張翼軫和自己截然不同的衣著品味,還是搖了搖頭。

  戰場上留下的這些東西集中起來,也是筆不小的財富了。邪修們普遍比較窮,身邊靈石和材料,乃至於武器都挺爛的。除了罌金鈴和虛空刺兩件武器,再沒能讓兩人看上眼的東西了。三根五毒棍,用來研究對手的作用更大於當作武器。但這三人的乾坤囊裏,卻都有大量的現金、珠寶首飾之類的東西。邪修們隱藏在世俗社會裏,掙錢的功夫可不白瞎,但他們沒有管道去把這些東西兌換成靈石和法寶,現在卻是便宜了聶信和張翼軫。至於他們身邊的符咒、功法書籍、筆記等等,那就等著以後再研究了。罌金鈴並不難使用,考慮到兩人實力差距,還是交給聶信先用著。兩人都沒有玉髓漿的庫存,虛空刺這種很好用的東西,卻只能先扔在包裏了。

  「我們還是不知道那一大幫子人到底在哪里。」張翼軫嘆道,「只能先到幾個可能性比較大的地方去看看。適合聚集起來商議事情的地方,雲夢澤裏還好不是很多。」

  「他們會直接去懸河洞府麼?」聶信問道。

  「絕不可能。」張翼軫嗤笑道:「不說昆侖現在沒有尹惠江和辰水玉符,跑去懸河洞府只能去遊覽了,就算真的要去,也必然是在大體事情商量好了之後。相信我,那麼多門派在一起開會,效率沒那麼高的。」

  「可是,那麼多門派聚集,就沒定個地方麼?」聶信覺得這事情似乎不太靠譜的樣子。

  「怎麼定啊?」張翼軫想想也覺得有些煩躁:「修行界可沒有管展會、會務公關的公司。每次許多門派聚集,反正大家知道就那幾個地方比較好,先到先得。武當占了塊地方,然後三清劍派來了,一看覺得,嗯,這裏好。他們和武當熟悉,又覺得地方不錯,就這麼待下來了。可其他門派未必買賬啊。多數都是大家先各自安頓下來,人到齊了再說。到時候,找相對集中的地方開會就是了。你會習慣的……真的。」張翼軫的話裏充滿了無奈。

  聶信一路成長至今,經歷就是學校、研究所、學校、公司,都是召集會議效率高得不得了的地方,對這種情況,委實有些理解無能。於是決定還是不問為好,反正只要找到人了總有辦法。

  連續使用靈炎擊,讓聶信的兩只手都燒傷了,翻卷起來的皮肉觸目驚心。好在他們兩人身邊都有傷藥,一些生肌止痛的仙家藥膏敷上去,雖然也不可能立竿見影,可壓住了疼痛,傷口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加上乙木清靈符的治療效果,估摸著兩三個小時裏,這種小傷就能好了。但關鍵不在傷到底多深,而在聶信幾乎完全不把傷當回事。塗抹了藥膏,裹上繃帶之後,他就調侃著說還好他不會用劍,戰鬥力不打折扣。張翼軫只覺得背脊發冷。這是個剛剛進入修真界,才進行過寥寥幾次戰鬥的傢伙,已經能夠用這樣冷淡的姿態對待自己了。這樣的人,最有可能成為震撼修行界的大能,也很有可能是天性冷漠對人對己都冷酷無比的怪人……聶信怎麼看都不像是後一種。也可能,是想要去保護何蔓的念頭,讓他可以拋下各種別的情緒。

  息澤真是夠大的。要保持警惕,靠著兩條腿跑無論如何快不到哪里去,兩人跑了足足兩個多時辰,終於跑出了息澤的範圍,眼前有了鬱鬱蒼蒼的樹木,能看到飛鳥,看到蟲蠅飛舞,不再是一片可怕的死寂了。他們這一路沒有看到什麼人,更讓人生出了幾分憂慮。

  「戊山園那邊應該有不少人。我家裏今年就說好了呆在那邊。房舍簡單,卻自有一番雅致,地方不大,可能容納的人卻多。戊山園造起來也有快四百年了吧,熱鬧過沒幾回。何家和我們張家關系還算不錯的,很有可能你師父就在那邊。」張翼軫說。

  「希望如此。」聶信沉默了很久才回答道,隨即他又問道:「那還要多久?」

  「我們這麼個速度,四個時辰?五個時辰?」張翼軫翻著白眼說:「拜託,你又不是不知道,雲夢澤的地圖不準的,中國古代式樣的概略圖,你以為有比例尺啊?」

  聶信冷冷地回了一句:「別走偏了就好。」

  看著聶信這一路上越來越沉默,張翼軫猜測地問:「你幹嘛那麼繃著?你不是違背師父命令,你是不得已來的好不?莫非你怕見到何家的那些家長?」

  張翼軫的猜測大致準確,但聽了張翼軫的話,聶信卻好像鎮定了下來。他的語氣如春風拂面:「怕也沒用。反正我來了。」

  「那你……準備怎麼辦?」張翼軫私下裏揣測著聶信到底會做些什麼。理智、潔癖、怪異之外,張翼軫還有一個八卦的心。而你們懂的,八卦,在修真者眼裏是個很強大的符號。

  「我不是為了討人喜歡而來,也不必討人喜歡了再走。」聶信的語氣斬釘截鐵,再沒有一絲猶疑。

  張翼軫嘿嘿一笑,心裏暗暗贊嘆。這個搭檔,現在是越來越有腔調了。

  又跑了一個多時辰,兩人都累了,找了個溪邊的地方稍事休息。剛剛坐了下來,聶信居然拿出本子和筆,記錄起先前作戰時候的心得體會來了。張翼軫瞟了一眼,本子上密密麻麻寫著各種東西,修行上的問題和新的制符的體會等等什麼都有。

  「你覺得哪里需要改進?」張翼軫開玩笑地問。

  「我一開始就不應該把劍拿出來,不會用,反而累贅。我只會用符,就應該專心用好。這是其一。混合使用符咒的時候,符咒的組合、使用順序和使用間隔有問題。讓那個叫俞襄的一棍破掉我的5張符,這很不應該,稍微調整一下手法,就至少有一張符能夠起到部分效果。這是其二。戰術太簡單,有些想當然,碰運氣,沒有將敵人拉入絕境的設想,這是其三。靈炎擊是我的王牌,但我缺少使用這東西的準備,還把自己搞傷了,其實在坊市多買幅手套就好,這是其四。……目前我想到的是這幾條。」聶信淡淡地說:「怎麼了?」

  張翼軫坐直了身體,苦笑著說:「和你相比,我們修行真都不算勤奮了。」

  「這種事情,你們有人教,我沒有。」聶信白了張翼軫一眼,一副譴責他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表情。

  「有人!」張翼軫忽然跳了起來,飛星劍已經拿在了手裏,他回身看著並不太幽深的樹林,那眼神仿佛要將整個林子看穿似的。

  聶信的動作就低調得多,他的一隻手放在了原本擱在一邊的背包上。背包是開著的,他的手只要再往裏伸那麼一點點,就能觸及到那卷威力已經經過驗證的「血焰狂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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