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熟練度
靈炎擊引人矚目嗎?當然。在華夏修行界,多少年來,低階斬殺高階的事情生過了不知道多少回,有的是運氣和巧合,有的是特殊的時間、地點特殊的人物,這種事情,往往流傳並不廣。高階那方的門派、友人、家人哪怕尋仇,多數直接動手絕不解釋為了什麼,高階被低階斬殺,可不是什麼有面子的事情。而低階那一方,只有兩種結果:死,或者在一次次戰鬥、歷練中成為壓倒性的強者,再沒有第三條道路了。可在那些流言、傳聞裏,那些被確認過的事實裏,低階和高階之間,相差多數不過五個層次。修行界那麼多年來,形成一個個層次的固定說法和標準,可不是來虛的,一個層次的的確確代表著一種對靈力的感悟,代表著靈力的積修達到了一定程度,雖然法寶、飛劍以及種種其他因素可能會改變不同層次修行者之間的實力對比。但高階對低階的,仍然有著非常巨大的優勢。
如果聶信僅僅是和張翼軫一起斬殺井玉堂,大家只會稱讚他們少年了得,前途無量。憑著張翼軫手裏的飛星劍,升入靈息期的張翼軫就可以獨立斬殺「風蝠」了。但馳援戊山園的時候,山谷裏布下層層疊疊的陷阱,一爆轟殺十數名邪派修士,甚至於讓馳名已久的「邪斧」蒼深瞎了一隻眼睛,這可是大事情了。聶信和蒼深之間相差著七個層次,更不用說蒼深甚至是一隻腳跨進金丹期的大能。在雲夢澤還在戰鬥的時候,大家會為了聶信這種好用而廉價的戰法而歡欣鼓舞,但當塵埃落定的時候,不論正邪,修行者們不免都有些惴惴,現在聶信已經如此了得,那以後呢?這不光是他個人,他搞出來的靈炎擊,幾乎能夠讓每個入了門的修行者都有傷到修士們。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修真界出現這種如此破壞平衡的東西。加入聶信之前暴露出了這東西,他肯定會被某某修士出手幹掉,但雲夢澤一役,他一戰成名,卻讓靈炎擊成為了大家都知道、都會用的玩意,製造工藝一點都不難。這門技術,就這麼傳播開來了。這是聶信的幸運。
可是,仍然會有人琢磨著,他現在就能搞出這種東西來。那以後呢?
邪派修士裏,以蒼深和他的門徒為,大批大批的人都和聶信有仇了,必欲除之而後快,而正道修士裏這樣的人也不少。一些人想到聶信讓他們這些高階修士在面對原來視為草芥的氣動期靈息期修行者,再也不能隨便打殺,而得提防著別被靈炎擊轟到,弄得陰溝裏翻船,他們就有些不爽了。這些在修行界耀武揚威慣了的傢伙,何曾需這樣小心翼翼?
只不過,現在先出手的是邪派修士們而已。畢竟,除了一點點不爽,他們還有更多的麻煩。是真的讓靈炎擊大規模列裝,是讓聶信搶先一步搞出新的,更強大的東西來,那他們改怎麼辦?九因堂的勢力是強大的,他們人手眾多,而靈炎擊讓他們高階修行者數量不足的問題也變得不那麼無法克服了。這才是邪派修士們最忌憚的,他們已經在貧困、寂寞和陰影中呆了太多年了,他們不想放過最近幾年裏接連出現的復興的機會。錯過了雲夢澤的懸河洞府,沒什麼。反正正道修士們也敗興而歸,收穫不大。可之後還有其他機會呢,是正道各門派各家族都這樣強大了起來,那他們距離能夠光明正大地活躍在修真界,可就越來越遙遠了。
灰袍中年在蒙面來客走後,稍稍坐了會才離開同恩客棧。他沒有和掌櫃的打招呼,只在房間的桌子上扔下了兩天的房錢就走了。他毫無阻礙地離開了雁蕩坊市,老餘雖然在門口,但對於灰袍中年這個層級的修行者,老餘的水準還遠不能現他的形跡。這一次把東西送到,穩固了潛伏在九因堂內的奸細的心,就是最大的收穫,為此稍微冒點險還是很值得的。他不難想像,當那傢伙打開盒子,現整塊的雪玉晶,甚至內部還有幾滴雪玉晶液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但那傢伙會明白,除了自己,沒有人能夠給他更多更好了,至少九因堂不能。他的頭頂山可排著大批比他強力比他資深的修士呢。
灰袍中年來到 邊上一條小弄堂裏,在臉上搓了幾下,就改換了一幅樣子,變成了一個身材秀挺,面容英俊但稍微帶著點邪氣的青年。身上的灰色罩袍也除了下來,在他的一揮手之間就變成了一團灰燼,消散於無形。身上三件式的西裝套裝讓他顯得英氣勃勃。這幅銳利而邪魅的摸樣,不知道讓多少女子為之癡迷呢。
青年趕緊離開了弄堂,在不遠處的辦公樓裏坐上車子,駛向另一個目的地。他還得去落實下手幹掉聶信的人。他一點都不會小看聶信,所以這個人手必須足夠強力,而他也不需那種自高自大,以為修為比人家高上一點就能夠為所欲為的傢伙,這人手還頗費躊躇呢。
聶信此刻當然不會有成為目標的自覺。他每天的生活充實著呢。雖然手頭有大量現成的符咒,但聶信仍然堅持著每天製作符咒的習慣。現在,聶信卻又恢復了用毛筆、用研磨好的朱砂墨來制符。一筆一劃,全都注入全副心神。說來也奇怪,他制符的成功率居然不低,一點不比他用制符工具套裝差,只是度慢了不少,但符咒做出來之後,他能感覺到,符咒的威力,比之前大了至少兩成。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無量天尊」的條幅,聶信暗下決心:還差得很遠呢。
現在繼續練習制符,那是因為聶信現在真的碰到了孟先生之前所說的瓶頸。一張符咒沒有書寫完,神念卻已經斷了。聶信做的已經不是玄炎符、千鈞符之類的基礎符咒,而是難度高出幾乎一倍的炎龍符、鎮岳符,他能夠做的符咒,已經全面提升了一級。但就是這一級提升,讓他吃盡了苦頭。能夠成功做一張兩張不稀奇,但保證相當的制符成功率。卻仿佛難如登天。這裏面有熟練度的問題,新的符咒他做的數量不夠,遠沒有到熟極而流的地步。另外,則是他開始對符咒的內容有些看不懂了,一個個構紋,一個個筆劃,他有些搞不明白所有組件的各自功能。這也是他的心神為什麼會分散的原因,他總得想一想,到底下一步做什麼。符咒的書寫順序就是一張符從靈能注入到最後起作用的變化過程,他沒搞明白這個變化,又怎麼能流暢書寫符咒呢?
解決瞭解符咒原理的問題。聶信決定明天去請教孟先生。但他自己還是在一遍遍嘗試。他細心體會每一道符咒是怎麼起作用的,想方設法瞭解符咒中的靈能流動。至於熟練度問題,更讓聶信撓頭,這是個長期存在的大麻煩。哪怕是基礎符咒,林林總總不下百種,現在熟練的只有十幾種,能夠比驕傲順利書寫的,只有二十多種。高一階的符咒,他現在能成功製作的,僅有六種。靠常規方法來記憶這些符咒,太麻煩了,死記硬背他能做到,但這畢竟不是好方法。現在已經這樣了,以後呢?符咒越來越高級,必然是越來越複雜的。則麼用最有效的方式來記憶符咒,以及在各種情況下如何使用符咒,成為聶信亟待解決的問題。
第二天,聶信的行程又是墨鏡男完全看不懂的。他昨晚了早課1o點不到點出門,去的先是張翼軫的遊戲公司。聶信知道張翼軫開遊戲公司很久了,也知道墨翔也在遊戲公司,但這應該還是他第一次踏足這家以作仙俠類網頁遊戲為主的IT企業。
張翼軫早就上班了,他不到8點就到了公司。有著嚴格作息的張翼軫每天5點半起床,早課7點完成,然後洗澡吃飯出門,總是最早到公司的那幾個人之一。正在辦公室裏密切關注著歐美股市的張翼軫聽木恩走進辦公室說聶信來訪的時候,他驚訝極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聶信這次是有什麼事情?
聶信交給張翼軫幾頁紙,上面寫著他的一些想法。
「這是什麼?」張翼軫問道。紙上的內容,他看著覺得好怪異,更怪異的是,這玩意居然出自聶信的手。「你到底想做什麼?」
當著張翼軫和同為修行者的木恩,聶信沒什麼好隱瞞地,他聳了聳肩說:「我想找個好玩點、輕鬆點的學習記憶符咒的方式。主是記憶,以及大致明白各種符咒的能怎麼用。所以我找你來了,紙上不是寫得很明白了啊,我希望你為我開一個ipa觸控遊戲。」
張翼軫摸了摸鼻子,說:「用遊戲練習符咒?你在想什麼?」
聶信呆了一下,說:「這難道不是一個很邏輯的選擇嗎?我需解決記憶符咒書寫的問題。書寫的工具。現在有紙筆,以及紙筆的電子化產品,從達到反復書寫,記憶符咒的角度來說,電子化的東西更經濟划算。黃表紙可是很貴的。另外,我需練習對環境的反應,怎麼在第一時間使用正確的符咒。我假設每種符咒針對一到三種常見情況,我就需一個可能有隨機性,但也得有一定規律性的場景生產器,讓我去決定用什麼符咒應對。另外,我有需有一些趣味性,免得這種練習太枯燥,那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遊戲化……綜合這些,我才有了給你的這個‘策劃書’,姑且叫策劃書吧。怎麼了,這很難理解嗎?」
張翼軫張開了嘴又合上,合上了又張開,簡直像是條努力想呼吸的乾涸絕望的魚,他真的不知道這個問題該怎麼和聶信來解釋清楚。「好吧……我看看先。」張翼軫在這一刻,覺得,這個世界,有時候真是好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