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千宋 作者:蝦寫 (已完成)

 
alloykuma 2011-1-19 23:47: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7 638568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1-20 23:32
第四十章 論篡位

 歐陽揮竿,命中圓心。他是看出來了,這公主勢力比他想象要大的多。這勢力還是天成的。神宗和哲宗變法失敗,一幹革新臣子被革職、流放。只要公主一上台,這些臣子或者是臣子的後代就會象蒼蠅看見大便一般。而這些革新臣子大部分都不是布衣,多是士族之輩。本身影響能力就不小。歐陽已經猜到了公主第三考是什麼。

 就比如說出千,關撲下來確實發現有些人有這能力,但沒用,出千還不具備學術性。而歐陽是整合了幾千年的出千精華速成版。再加其本身這方面悟性甚高,當然就強過古人。還有犯罪,雖然現代都是高科技犯罪,但是高科技使用者還是人。對付人這方面,歐陽是非常有經驗。

 “公主駕到。”

 歐陽不回頭揮竿,又中圓心,場地還是小了點,沒什麼挑戰性。

 “落轎。”

 歐陽回頭看了一眼,倒是被公主容貌吸引了幾秒。天姿國色就不用說了,這點歐陽早猜到了。按照優生優育的原理推測,男性再醜陋,但堅持和美麗女性交合,幾代下來品種必然改變巨大,當然你別想著去韓國找,那是金玉其外的貨色,一不小心能生個黑鬼出來。

 吸引歐陽的是公主的氣質。倒還真是有點威嚴,一派女強人的氣質。這相貌去演武則天,絕對一流。歐陽轉頭,揮竿,再次命中圓心。歐陽這閱歷,已經沒有能非常吸引他的女人。

 “你們退下。”

 “是!”一幹宮女和內衛退出。

 公主在歐陽身後問:“歐公子住這還習慣嗎?”

 “還行。”歐陽轉身擦汗,坐在石凳上泡茶:“請坐。”

 公主坐下輕喝一口茶問:“歐公子似乎還是對本宮有所怨恨?”

 “你的地盤,你說什麼都行了。”歐陽道:“說實話,怨恨說不上。你要真能當個好皇帝,我也會很高興。”

 “看來歐公子知道的不少。”公主輕笑一下,絲毫沒有震驚。

 “呵呵,這也是你願意讓我知道。”歐陽笑問:“你決定沒有?”

 “決定什麼?”

 “決定要不要殺我。”

 “我不會殺你。”公主看著歐陽道:“即使是我當了皇帝,你造反我也不會殺你。”

 歐陽露齒一笑,表示自己不信。

 “聽小青說你很聰明,那你猜我今天為什麼親自來此?”

 “你來此,就是很奇怪我為什麼知道那麼多。然後順便籠絡下我,好讓我幫你篡位。”歐陽給公主倒茶問:“猜的對不對?”

 公主問:“你還猜到什麼?”

 “從你的眼睛我可以看出,雖然我多次無禮,但你並沒有討厭我。你願意屈尊來此,還讓我這等草民看你真面容,表示你在向我示好。你希望我能成為你的人。按照邏輯推理,你應該很滿意我說的計劃,或者說出乎你的意料之外,讓你對我起了很重的好奇心。”歐陽笑道:“我得警告你,你這樣很危險,會有兒女私情的。”好奇心害死貓,有道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壞不是你真正的壞,而是一層神秘、帶著點危險的刺激誘惑。

 “聽說天妒英才。”

 拜託,這是職業本能好不好?哪來的英才。歐陽的兩個死黨,都是警察小頭目,三人在一起喝酒就只玩一個遊戲,就是抓丁。一人一張牌,誰抓了大王就是丁。在十分鐘內,另外兩人必須通過觀察或者是誘導,指出誰是丁,丁則必須誤導兩人。這遊戲培養了他們敏銳的觀察力和分析能力。

 公主見歐陽不說話繼續道:“其實你有沒想過,即使我不殺你,你也已經是我這一伙的。事後我敗未必會死,你卻是一定會死。如果我成,你反倒有一線生機。”

 “你在威脅我。”歐陽呵呵一笑:“你很壞哦。我也不和你繞圈子,篡位我有點經驗。”全部看電視看電影得來的,當然這個不能說。

 這回公主驚訝了:“你連篡位也有經驗?”

 “篡位第一原則是:槍桿子裡出政權。沒兵沒將十有九敗。”歐陽道:“現在時機不錯,兵將脫節,武將地位低。我聽內衛說起,汴梁的禁軍是三合一制度,兵符出於樞密,而不得統其眾。兵眾隸于三衙,而不得專其制。密院有調兵之權,卻不掌管軍隊;三衙掌管軍隊,卻無調兵之權;遇有戰事,由皇帝任命率臣領兵出征,從而實現了發兵之權與握兵之重的分離。但這有個問題,因為互相節制,主兵機構與非主兵機構之間、主兵機構與將帥之間、將帥與將帥之間、主將與偏裨之間、部隊與部隊之間權限不明,政出多門,各自為政,不能相互協調,缺乏統籌安排。真正有突發情況,而皇帝無法發令時候,所有兵丁全部變成擺設。"

 “所以根本就不用全部籠絡京城10萬禁軍,有個一萬就可以了。第一步,拿了皇帝,這個沒難度,人家沒事就逛妓院。第二步,寫聖旨,不寫就偽造。第三步,由你的心腹率領軍隊將剩余禁軍分割,投名狀方式讓其聽你使用。第四步,昭告天下,只要廢掉花石綱,民心就是你的。只要你承諾文武平等,軍心就是你的。你有名份,更有你爺爺和父親留下一些有影響力的大臣後代,篡位其實不難。”

 “投名狀方式?”

 “一百人為一都,五都為營,十軍為廂。你撈個營長,就是營指揮使問,篡位不?回答篡位的,拉他按手印。回答不的,叫副指揮使進來,和副指揮使說,要么你死,要么你就砍了正的和我們一起篡位。”歐陽再道:“大宋是募兵制,招的多是失去土地的農民,或者是因為花石綱而逃難的人。這對你很有利,多宣傳多喊口號。記得要第一時間將大臣們抓起來,別小看他們的能力,上竄下跳很有本事。”按歐陽看,難度確實不高,沒有壓力。

 “恩。”公主點點頭,顯然歐陽說的,她都有想過。宋徽宗有幾個致命傷,第一,他常只帶了幾個人就在外面逛,可以很輕松秘密將其拿下。第二,由於花石綱弄得天怒人怨,民心軍心皆有。第三,朝廷不和,蔡京一伙和高俅一伙互相看不順眼。第四點,自己完全有能力依仗名份,篡位統治趙家天下。公主道:“篡位本不難,難的反倒是治國。本宮才學有限,不想辱沒了祖宗,最後落得篡位滅國之君的稱號。但看王詵之人,就知道我們這些同是太祖血脈的偽公主下場。所以不爭不行。”

 歐陽道:“最重要是保密,越少人知道越好。比如我這樣的,能殺就殺,滅口是關鍵。”

 “難道你沒聽出本宮的意思?本宮說篡位並不難,難的是將來治理天下。本宮想你會長命百歲的。”

 說到底,還是為了自己。歐陽也不奢望會出個大宋華盛頓,就希望宋朝別被元朝滅了。歐陽道:“謝謝公主金口。”瞧自己這馬屁拍的。但歐陽不知道的是,什麼都能信,就是別信電視和電影。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1-20 23:44
第四十一章 難?不難?

 元宵節第二天,公主開始了她第三考:篡位!

 張玄明一聽篡位嚇得險些昏迷。李漢是老烏龜早先已經猜到少許,雖然還是震驚,但多少有心理準備。而歐陽只是歎氣,如公主所說,他現在只能期盼公主篡位成功,否則宋徽宗不會放過自己,自己只能跑路。

 李漢清清嗓子道:“篡位,一為文篡,一為武篡。文篡一手段是逼迫退位,武則天篡位,是皇帝病重,慢慢在大臣之中安插親信,最後掌管大權。其弊端就是天下李姓王侯不服,師出有名征討武逆……”

 李漢大概意思是會支持公主的臣子,為數不多,而且多是無權無勢的人,而公主本身年紀不大,又是女性,威望很低。和朝廷大臣基本沒有往來,要想通過退位的方式,枝節會很多,成功率不大。武篡也有麻煩,他倒不認為篡位有多難,畢竟宋徽宗那德行有很有可趁之機。他說的麻煩出在西軍之上。童貫是宋徽宗的寵臣,並且即將封王。他現在是以領樞密院事,兼監軍身份在西軍,由於西軍暫時沒有有力將領,童貫這個打了十幾年仗的太監反倒有點帥樣。此人豪爽非常,中上軍官時不時都會得到他的好處,到時候一旦他帶領西軍勤王,那就麻煩大了。

 麻煩一,西軍是大宋最驍勇的軍隊,常年編制三十萬,部分主力更是四人就有一騎。即使公主臣服東京十萬禁軍,恐怕也頂不住。麻煩二,即使東京頂住了,西軍軍隊被抽空,遼軍必然全力南下,直接打到京師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李漢認為,當前篡位時機並不成熟。

 李漢一席話,說得歐陽和公主心涼涼。歐陽心中不禁感歎,關於篡位自己也實在太嫩了點。公主聽了李漢一席話,也感覺自己過於天真。

 但李漢話鋒一轉,也正因為西軍無大帥,所以只要找機會收買一些中級將領假傳聖旨剷了童貫一伙,西軍就不會再有人帶領勤王,西軍有可能轉而觀風向。但這老傢伙剛給人希望,又繼續打擊,他說,廂軍是地方軍隊,軍權在地方。不管文篡還是武篡,都要顧及地方。如今各州各府有七成以上官員為蔡京或高俅一伙。朝中有人好做官,地方官員也是得攀附的。這樣一來,如果對幾個大臣處理不好,地方**免不了,還可能被同是趙家子弟所利用,席捲廂軍進京勤王。

        另外一個,李漢指出,非正常的政權交替,可能會給敵國有趁之機。最怕是有內賊呼應外賊,最後不僅篡位不成,還把大宋大好江山斷送。一朝天子一朝臣,政權交替肯定會讓臣子們恐懼,會發生什麼事,也難以預料。

 歐陽一邊分析:篡位成功率100%,篡位後被敵國攻擊率50%,篡位後被本國攻擊率80%。自己的死亡率達到了99%。

 李漢說完,大家一片沉默,最後倒是緩過神來的張玄明說話:“篡位本是賭博,當今主上失民心失軍心。廂軍都是流民所成,多是遭奪地花石綱之苦,恐怕未必願意勤王。”他也知道現在是一條繩子的螞蚱,開弓沒有回頭箭,而且有句話叫富貴險中求:“至於地方官員更不足為慮,他們必然不敢一家起兵,如果要互相聯繫,不僅耗費時日,還需要有牽頭之人。還有敵國,我大宋和西夏、遼多年未戰,倒不是說他們不會背信棄義,但要短時間內做出部署攻擊我大宋,恐怕也不是易事。如草民看,公主既然有篡位之心,必然果斷決絕,不可有婦人之仁。迅速控制廟堂、西軍、安撫地方。草民認為一要殺,如蔡京高俅一伙,盤踞已久,根深蒂固。殺了他們群龍無首,也鬧不起多大波瀾。二是賞,晉升武將為正二品,乃至正一品,用行動來表明公主重武之心,西軍各路將領封賞也不需吝嗇,反正朝廷穩定,要不要拿回來就是公主一句話。三要說:通告天下當今皇上的罪行,拉攏民心。四要轉:快速轉移國內矛盾,讓朝堂和地方將注意力放在其他事上。五要仁,寬懷天下。六要狠……”

 公主聽了張玄民一席話,連連點頭。要么說這兩人都是有才之人,剩下一個……公主問:“歐陽,你認為呢?”

 “恩…… 張李二公子實在是才人,我歐陽實在不好意思說。”歐陽說的是實話:“不過,如果要偽造聖旨什麼的,我倒可以幫忙,絕對和真的沒有區別。”原本以為自己是人才,現在感覺自己就是一個感覺良好天真無比的小娃娃。看人家張公子,手沒抓雞的力氣,但說起砍大臣起來,比切白菜還簡單。再看李漢,考慮周詳,也不是自己能比的。這才叫智慧,不是自己出出千術就能達到的境界。歐陽這人也謙虛,不如人就是不如人,當然也不妄自菲薄,你們會的我也許不會但我可以學,我會的你們肯定不會,學也學不會。

 公主聽歐陽回話心中一笑,這傢伙也有認輸的時候:“據三位公子分析,這篡是可篡,但目前準備還不夠周詳是嗎?”

 李漢點頭:“成大事者,不急不焦不躁。但切記,此事需要萬分保密。”

 “恩!” 公主屏風後看看三人,這三個都是聰明人,被自己拉下水后,不會自己賣了自己。再看堂中內衛宮女,絕對的死忠。再看自己私下聯繫的一些官員,都是堅決支持新法,在徽宗時代被排擠的人,而且對他們還沒提起篡位之事,保密還是有保証的。公主就覺得歐陽很奇怪,對篡位基本只會紙上談兵,但是說起其他就頭頭是道。但是你不會你就不要說,還自誇自己有經驗,自己險些也信了他把篡位說那麼簡單。

 李漢道:“當前要事為西軍,上策就是勦滅童貫,西軍擁立。中策是將童貫調離西軍,西軍中立。下策是以軍制軍,發展西軍中的親信,遏制西軍。”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1-21 02:08
第四十二章 各懷鬼胎

 公主點頭:“今日本是讓大家回去準備一番,沒想三位公子是如數家珍。不如三位公子都回去思考一番,幾日後我們再討論此事。”

 “是!”三人告辭。

 公主見三人離開,走出來問:“你們覺著呢?”

 指揮使出首道:“回公主,卑職只知領兵打仗。”

 “恩,人各有所長。這張玄明倒是難得的人才。”

 指揮使道:“卑職認為李公子過於沉穩,治理天下可,但篡位之事,確實是張公子更為膽大謹慎。”

 “你一向看人很准。”公主笑問:“那你覺得歐陽擅長什麼?”

 “此人謹慎精明,有點深不可測,如關撲那天,他能先考慮到財露白的後果,騙取金牌,而後才利用自己所長一路收拾過去。如其提的上五策和下二策,卑職回去後曾仔細研究,發現大有可行之處。只是一些直接頗為複雜。按卑職看此人潛力不僅只限於此。”

 “恩。”公主若有所思點點頭。

 ……

 政治鬥爭,歐陽一點腦細胞也沒有。打小開始他就沒接受或者有如此的經歷。在他看來,篡位就是呼拉拉一群兵把皇帝廢了,然後呼拉拉一群兵升官了,然後……沒了!更離譜是這個,某些腦殘電影教育,篡位成功與否,主人公的武力值最重要,兵再多,最後皇帝和准皇帝還是要單挑決勝負,當然還少不了一個女人。

 “人各有所長,歐公子似乎還在對剛才的事不開心。”公主不知道什麼時候摸進來。

 “沒不開心啊。”歐陽收飛鏢道:“我這人心態最好,公主多慮了吧?”,

 公主笑道:“我這叫收買人心。”

 歐陽一聽這話,對公主好感加深一分。歐陽呵呵一笑道:“既然我幫不上忙,還不如放了我,免得浪費糧食。”

 “不行,歐公子別誤會。你應該知道這時期出入不太方便。本宮還有多事要請教,總不能讓公子來回奔波。”公主的意思很明白,現在放你,有事找你太不方便。

 “我這人心軟,禁受不起你這麼收買的。”歐陽笑笑道:“只不過,還有兩個月我就得省試,再說歐平快來找我了。”

 省試也叫春閨,通常在三月舉行。在省試的當年舉行殿試,這個時間就皇帝來決定。公主一聽歐陽還有省試的打算很是驚奇,這會都在議論謀反了,你還沒事去考功名。

 歐陽似乎知道公主所想道:“公主是個聰明人,如此大事要麼不做,要麼就要做成。也難說公主哪天沒把握,就放棄了篡位計劃。還有,我好歹知道大宋官員的待遇,弄個功名,萬一被牽連到事情之中,保不齊皇帝筆軟,就弄個發配邊疆,再則說,我好歹是解元,一個解元卻沒參加省試,多少會惹人注意。”話說海南不錯,還有廣東,偶可是會粵語的哦,歐陽就沒想到那地方怎麼就成了流放地。

 “也就是說公子還沒拿准自己要走哪條路?”公主陰著臉問。

 “我精神上支持你的,但最好別奉獻肉體。”歐陽道:“雖然我也知道脫不了幹係,但你也看見,篡位一事,我確實無用武之地。”

 “怎麼沒有?本宮覺得你的投名狀就不錯。”公主猶豫一會後歎口氣:“罷了,明早讓人送你出府。”

 “謝公主。”

 ……

 公主很有信用,沒動什麼手腳,第二天天剛放亮就讓人將歐陽送出府外。送歐陽是那指揮使。指揮使道:“公子如果有需要,到公主府報薛邴之名。”

 “……薛指揮使,我們也算有緣分,只說一句,別去當臥底,那不是人幹的活。”

 薛邴抱拳:“謝公子提醒,天已放亮,公子小心。”

 “恩。”

 歐陽找到早先來東京住的客棧,空房還在,就再住了進去。原本打算下午去找李師師聊聊……恩,他還惦記這事,要么說他是一個堅持不懈的非一般人。沒想用過午飯,歐平就找上了門。

 “少爺!我回來了。”歐平一進客棧就看見歐陽,不由大喜,多日不見,他可是想念歐陽得緊。

 死小鬼,不會明天再回來啊。歐陽招呼:“坐,小二,再點點菜。”

 歐平隨便再點了幾個菜對歐陽道:“少爺,年節初一,秀兒家人就找上門來興師問罪,問老爺婚期一拖再拖,到底是什麼意思。幸虧你沒回去。”

 “大伯怎麼說?”

 “老爺說你正在東京準備省試。”

 歐陽鬱悶問:“你把信給大伯看嗎?”

 “給了,可是大伯說你胡鬧,說你太不象話了。不過初三時候,大少爺倒是去了一次柳家莊,說你性子野,恐怕是不會回頭了,讓秀兒再找個人家。回來後聽大少爺意思,柳家人倒也有這樣的想法。估計這事能成。”歐平問:“少爺一個人在東京過的怎麼樣?”

 歐陽還沒答話,上菜的小二道:“你少爺可了不得,如今已經是京師家喻戶曉的名人。”

 “啊?”歐陽自己驚訝:“什麼時候出的名?”

 “年節關撲啊。公子不記得,那天公子橫掃三條街後突然消失。有好多人都在打聽公子是何許人也。”小二一邊道:“小的在京師這麼多年,可第一見有人贏得如此暢快。”關撲當天他也去了,認得兩馬拉戰利品的歐陽曾經在他客棧住過幾天。

 “獻醜、獻醜!”歐陽呵呵一笑,自己還真沒想到就這樣就成了名人。不過這種事,大家多是茶餘飯後的談資,過不了多久就會淡忘。

 歐平習慣歐陽這莫名其妙的本事,也不驚訝。只是問:“少爺,去報名省試了嗎?”

 “這不打算下午去,你就來了。”歐陽已經有了計劃,省試自己估計是過不了,到時候落榜閃人,一不回歐家莊,二不到處溜達,可以考慮到大理玩上幾年。看公主這篡位到底是個什麼結果再做打算。必要時候還可以更名改姓,重出江湖。至於歐家莊,歐陽不擔心被官府騷擾,畢竟有太祖的面子在那。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1-21 02:24
第四十三章 歐試

 省試三月,一月底,各地舉子陸續上京。東京也變得更加熱鬧起來。有以文會友的,有品茶吟詩的,有酒中尋對的。不過歐陽都沒有參加,甚至連杭州舉子們邀請的酒宴也沒有參加。他現在還在惦記著李師師。

 支開歐平倒是去了兩次,只可惜一次人家有客,只拿回了包裹。第二次人家身體不適。而歐平則是驚歎歐陽在一個多月撈了那麼多錢。至於公主,一直都沒有派人來騷擾過歐陽,如同一早大家都不認識一般。歐平倒是提議去看看小青,歐陽對他說,人家現在日子過得不錯,就別去打擾人家。

 就在臨省試的前幾天,李師師竟然派了人過來邀請歐陽,這讓歐陽大喜。

 “公子,覺著怎麼樣?”李師師一曲清心咒完畢問。

 “不錯!”歐陽苦笑。如同考駕駛執照一般,歐陽對考官的興趣不大,也沒心思惦記考試的過程。他想要的就是拿本証。保不齊哪天穿越了回去,自己就可以在警署吹牛:本督察和李師師上過床。他不好色,但人總得有追求。

 反倒是李師師道:“看公子似乎很惦記著師師這殘破身子,但看公子又非急色之人,不知可是另有緣由?”

 “有!”歐陽坦白道:“我的第一夢想就是你一夜歡好。”

 “公子倒也有趣。”李師師無由歎口氣:“恐怕要讓公子失望。自公子上次走後……”

 歐陽聽完罵了聲娘,原來前些日子周公子因為自己的情人接客,所以寫了首酸詞。後來師師不小心當徽宗面唱了出來,徽宗大怒,將周邦彥周公子差點流放。這事以後,妓院不敢再讓李師師接客,有權勢的王公貴族也只能回避三捨。她的礬樓門前已是冷落車馬稀。現在不僅妓院不敢讓她接客,就連她自己也不敢接客。

 “死皇帝。”歐陽怒,竟然滅掉自己第一個夢想。不過從師師說來,這女子還是不錯,她冒著風雪,不怕得罪皇帝清早去送周邦彥。一杯離別酒,斷了兩人的情義。

 李師師大驚:“公子,莫亂言語。”

 歐陽呵呵一笑不以為意點頭。他是看出來了,就因為徽宗搗亂,師師太過無聊,這才研究起了清心咒,也才想到了自己。

 李師師拿下琵琶輕輕彈起了周邦彥提詞的蘭陵王,邊彈邊淚流……但師師沒想到的是,她面前這個客人,不知道是因為沒有音樂細胞,還有鐵石心腸,竟然不帶感動的,反而聽得有點迷茫。她這首詞是自憐,由於這首詞,徽宗將周邦彥調回了京城,還升了官。最後的結局是,徽宗和自己的外寵的情夫周公子談起了詩畫,沒事就混在一起填詞作詩,而小周同志再也不敢上門。

 歐陽進一步了解了徽宗的扯淡。李師師幽幽歎口氣:“心事無人知,要公子聽師師這些嘮叨……”

 “別這麼客氣,我今天沒付錢。”歐陽不知道自己安慰還是不安慰。畢竟自己今天是本著嫖客的心態來的。歐陽再解釋:“別說我直接,我聽不來這些酸曲。我倒覺著你有點無病呻吟。”

 “無病呻吟?”

 “就是……”歐陽也不懂怎麼說,想了好久後道:“你一邊很高興皇帝看得上你,一邊又覺著自己紅顏命苦。這就不對,所謂有失必有得嘛。皇帝也是人,一群妃子在等他沐浴,他還得抽空來你這賑災,時間不夠。”精子數量更不夠。這句話歐陽沒說出來,不僅如此,人家還要練字,還要填詞做畫,還要去別的青樓逛逛,不容易啊,要不怎麼說人家是日理萬雞。

 “賑災?”李師師楞了好一會才明白這詞的意思,明白之後不禁掩嘴而笑。

 “呵呵,師師,我仍舊堅持我的夢想,如果你哪天方便招呼一聲,即使你到了八十歲。”歐陽覺得留也沒意思,站起來準備告辭。

 李師師搖頭:“師師不想害了公子。想那武功員外郎賈奕與我交情深厚,因在我家中留宿。皇上大怒,差點殺了他,最後師師求情,還是貶到瓊州做了個參軍。即使之前的周公子,就只敢在皇上生病之時前來,而後,再也……”

 “其實你現在已經是自由身了啊,我聽說你有家財萬貫,何必還幹這一行?”

 “師師已經是皇上的人……”

 哦,原來如此,歐陽算明白了,這師師還是很看中皇帝一日的。話說回來,虛榮也是正常的,畢竟把三千佳麗都給比了下去。歐陽呵呵一笑:“我仍舊堅持。我們有緣再見吧。”李師師和茗卿不一樣,後者是奴,沒有自由之身。而李師師……當然,妓女嘛,這思想和理想也不能要求太高。

 ……

 和李師師一會,沒影響歐陽心情,除了有些失望之外。最後一天,歐陽臨時抱了下佛腳,終於迎接到了省試。

 歐陽很慶幸自己沒有夾帶,考試非常嚴格。所有人要被搜身,所帶的食盒也要被檢查。然後是對號入座,接著是鎖院。鎖院之後,三天之內考四場,任何人不得出入。考生每人一個小間,吃喝拉撒睡只能在裡面解決。在考場四處,不少禁軍站崗,主副考官不時巡視。要說考生算好的,考官們一般都提前一個月鎖院,不能進出,不能和禁軍說話或者有任何接觸,一干補給全部由禁軍完成。

 才過了三個小時,歐陽就發現有人作弊,一個副考從自己身邊經過,在自己隔壁三十七號房停留了幾秒,然後轉身走了回來。歐陽發現他本有點不對的袖子恢復了自然。再嚴格的考試也架不住監考作弊。

 貼經說白了就是填空題,只不過要填的字數多。州試最多是10個字左右,省試有的甚至是一段話。除非你能把那些破書全背下來,否則是考不了滿分。再加那些字詞本就生澀難懂,而且有相當比例非常用字,考試難度之高,可見一般。

 比如歐陽就被第一題難住,答案是關關睢鳩,在河之洲。問題出來了,睢鳩不會寫,然後洲還是州,歐陽也不肯定。再下句更完蛋,窈窕淑女的窈窕不會寫。歐陽大汗,最簡單,天天聽到的詩句,竟然寫不出來。更不要說下面的參差荇菜,念都念不通順的四個字的寫法。於是歐陽的卷子就成了,關關雛鳥,在河之洲。苗條淑女,君子好球。

 我滴神……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1-21 02:38
本帖最後由 alloykuma 於 2011-1-21 02:39 編輯

第四十四章 二元

 一天下來,歐陽睡的淅瀝糊塗。日落上燈,天色黑暗,一些考生要麼趴在桌子上,要麼躺在自帶的草席上休息。歐陽考試不行,但是觀察力絕對不要懷疑。他閉眼睛聽著時遠時近巡邏禁軍的腳步聲。主副考已經下班,除了值班的外,只有禁軍巡邏。

 如果沒人作弊,本少爺就認了,自己也不好耽誤你的前程。但你要作弊,別怪本少爺手黑。歐陽突然睜開眼睛,走出號房,頭不回,腦不轉,走到三十七號房,一個胖子正在燈下努力耕耘,渾然沒覺察歐陽靠近。歐陽一個反手手刀砍在其後腦。別看這小小反手手刀,這一手是打在腦幹位置,輕了不昏,重者死亡。不僅部位要拿捏的准,而且力道的掌握也是非常重要。

 “八、七……”歐陽默念數字,本來幾隊巡邏穿插而過,不會有視線死角。但很可惜,由於沒有標準,歐陽發現有一隊伍總是落後人家幾步。這樣一來就會造成在前一隊過後,后一隊沒有跟上,出現十一秒的空擋。歐陽熟練翻胖子作答的捲子,沒有。然後就是搜身,兩秒時間,歐陽從腰帶位置翻出一個不小的紙團。再摸下去,褲子內側再翻出一個,左腳又發現一個。恩!搜身歐陽是行家。

 “三!” 歐陽離開,二的時候出了三十七號,一的時候進入到自己的三十六號。歐陽剛進去,號子房左側的巡邏禁軍恰巧露出一個頭。歐陽一翻查紙條大喜,大經和兼經的答案非常齊全,但是論和策卻沒有。這應該是副考在知道答題后,立刻抄錄的答案。有些字跡比較潦草,非認真還看不清。

 開抄!歐陽不擔心三十七號舉報,你倒是敢舉報。這叫黑吃黑。再說,三十七號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情況就已經昏迷。考試能作弊,下筆如有神。歐陽拿筆一路刷下去,直到第二天黎明,歐陽已經答完了全部的大經和兼經的貼經。然後吃飯,將紙團混合著飯菜吃掉。恩……有點多,味道也不算太好,澀!

 接下來是作文題,也就是論。

 題目是:論大宋樂懸之配。歐陽看了迷糊,這樂懸是什麼東西?但歐陽不是一般人,他有辦法,他第一時間翻閱已經答題過的貼經,然後心中就一個感覺:卑鄙,太卑鄙了。先前的貼經竟然沒有提到哪怕一點點的樂懸內容。要答題,首先要了解要答什麼題,歐陽連題目都看不懂,抓筆到中午時分,楞是沒辦法下筆。

 最後,歐陽在睡一覺後被逼急了寫道:普天之樂,莫非王樂,有樂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三樂必有我懸……翻貼經,繼續寫:關關樂懸,在河之州……初燈時分,歐陽看大概湊到了五百個字,非常滿意的停筆。

 最後是策,歐陽一看策倒是吃了一驚,這題目是錢幣流通的問題。歐陽知道宋代的金融已經很發達,古人也牛。竟然會想出用準備金率來發行交子。一種是交子還一種叫錢引,錢引這東西就慘點,印刷、圖畫和印鑒都很精良。但錢引不置鈔本,不許兌換,隨意增發,因此紙券價值大跌。交子因為有準備金並且按比例發行,倒是非常好用。

 這個對歐陽問題不大,現代人即使不懂經濟,耳聞目染也知道一些。更何況歐陽這搞過金融詐騙的老千。他用的是美國金融體系,用財政收入做抵押發行交子。並且用交子回收銅板,一來可減少重金屬的流通,二來可以減少攜帶銅錢帶來的不便。另外他還補充交子分面值,其實歐陽一直很奇怪,什麼古代都要按文或者是兩做單位。完全可以現在這樣,從一百到一塊,有多種面值,即使這交子面額也不大,就五貫和十貫兩種。最後歐陽還述說了這樣的好處。這一長篇大論,歐陽寫了一個通宵。

 他並不期盼統治者對貨幣改革,他就希望攜帶貨幣能方便點。

 ……

 歐陽並不知道,自己這篇半剽竊策論被驚為天書,幾名審捲官對歐陽提出建立國有銀行代替私營錢莊看法興趣很大。不要小看宋人,宋朝金融已經有資本雛形,但問題就在管理不夠嚴格。如銅錢,有州制的甚至還有私人制的。歐陽意見是統一貨幣,以黃金或者白銀做準備金,朝廷統一發行紙幣。當然也有不少人提出疑義,疑義的重點就是準備金的定位上,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必須維持用米價來衡量貨幣,準備金也應該用實錢。

 無論等等,歐陽這策論得了最高分,再加幾乎滿分的貼經,那扯淡的論倒是沒有什麼人去注意。由於有皇帝的交代,歐陽的捲子也被呈遞上去,宋徽宗閱覽后深覺有道理,自己每次召妓都是揣了一堆金銀,如果都是紙幣,那可不是一般的方便。還有一點,徽宗和大臣們敏銳感覺到了這是一個朝廷銀行掠奪民間資本的好辦法,錢是貶是升,全是銀行說的算。並且紙幣比起制錢成本要低上許多。

 這一策其實就是加強中央的權勢和財富,一干統治者怎麼還會不滿意呢?

 尚書省放榜公布考試成績,歐陽排名第一。

 ……

 解元、省元……下個是不是狀元?在房裡裝病的歐陽大汗,按說不應該啊,自己那論寫的有多扯淡自己心裡清楚。否則不至於在策中花費腦筋,就想能撈個進士當當。歐陽記得先生曾經說過,切忌鋒芒太露。自己露第一次鋒芒就被公主給盯上,第二次得了解元。第三次成為東京撲王,第四次拿了省元。自己真真想低調,自己多大?十六……

 首先按照邏輯推理,自己會被一干進士為難。其次,正當年少風華,很容易成為各派系拉攏的目標,說不好一品二品的有個醜女嫁不出去,這會正慶祝。再次,太出名了,將來怎麼跑路?再再次……反正這個狀元不能再拿了,別人拿了狀元好歹能替自己擋擋風頭。這麼說的話,目前處境似乎又不算太壞,還有一個狀元擋著。

 “少爺!”歐平一身臭汗進來,回身插門:“已經有快馬報喜去了杭州府……少爺怎麼不太高興?”

 “高興個大尾巴。”歐陽伸懶腰道:“你少爺我在東京已經夠出名了。”

 歐平就問:“少爺我就奇怪一件事,要說解元是茗卿姐姐幫忙。這省元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也納悶。”歐陽是不知道,他是唯一被徽宗過問的考生。只要不是太濫,進士是沒有問題。現在‘策’正被戶部和樞密院研究可行性,論再垃圾也掩蓋不了策的光芒,再加貼經第一名,省元也是理所當然。歐陽懶洋洋道:“也不知道是我歐陽丟人,還是朝廷丟人。”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1-21 02:54
第四十五章 踏青

 喜報先呼啦到了杭州,然後嘩啦到了新城,歐陽堂哥見喜報楞了一盞茶,接著連夜回莊。先生第一個得到消息,一夜不能眠。不僅是他,全村這夜無眠,爆竹吵的!歐陽的喜報又一次折騰了歐家莊,大伯大擺三天流水宴席宴請鄉親。這錢還不是他出的,是縣官派發下來。大伯心中慶幸,幸虧這小子堅持逃婚。這道喜報不僅讓歐家莊全村慶祝,也讓歐陽在柳家莊成了人人口誅的忘恩負義的嫌貧愛富的人,更有版本說,歐陽已經娶了XX大員的女兒,當了上門女婿。不管怎麼說,這道喜報終於是讓秀兒的家人斷了和歐家聯姻的心。

 歐陽不知道那麼多,他從來就沒拿自己娃娃親當一回事。由於更出名,李師師那是不能去了,公主也不敢在這風頭派人找歐陽,歐陽左右發現自己沒事可幹。倒是有一些進士來邀請歐陽這省元以詩會友,但都被歐陽身體不適所打發。

 這幾天歐陽就沒下過樓,出過房間。洗澡水、飯菜全由歐平一人送。歐平一直納悶,中了省元歐陽怎麼反而不高興,他倒有心請小青過來開解,但歐陽和他正色說過,就當不認識這個人。所以也沒造次。

 禮部傳來消息,殿試定在五月初一。歐陽一看,還要近兩個月,實在是憋不住了,又到了郊外踏青的休閒季節,於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出門解悶。這一出門,他倒發現自己多慮,其實走在街上,也沒什麼人認識自己,只要自己不當街大喊:我是撲王兼職省元。

 歐陽對群眾眼睛不雪亮很滿意,和歐平踏青而去。

 杜甫詩曰:三月三日氣象新,長安水邊多麗人,倒不是說只有三月三,三月其實都是踏青的日子。古代和現代不同,那時候是很多人參與的一項活動。在郊外,認識和不認識的人會湊在一起整活動,蕩秋千、放風箏、拔河、鬥雞、戴柳、斗草、打球等等。當然也是深閨之女相夫的好日子,更何況是在三年一次的大考之年。

 而汴京外的汴河就是踏青的最好所在。雖然已經過了踏青旺季,但人來人往,還是熱鬧非常。河兩邊停留又不少華貴的轎子,還有不少窈窕女子在丫鬟陪伴遊玩。歐平前些日子來過,就對歐陽解釋,這些都是權貴、富戶家的女子在相郎君。要說進士們也樂這一口,幾人結伴,吟詩做對,也希望有人能看上自己。雖然進士一律賜官,但一者說朝中人有好做官,找個靠山還是需要的。二者說攀富貴之心,人皆有之,三者來說官和官還是有區別的。要知道在汴京中家產超過10萬貫的比比皆是,超過百萬貫的也大有人在。而且這些人多是官商聯姻……

 要說歐陽長的還算是一表人才,最少臉還是比較白的,衣服又整潔,一路走去很是吸引了不少目光。歐陽挺虛榮的客氣,心裡美滋滋。接著參加了一場蹴鞠,戰術犯規三次,傷一人,被群起指責,淚奔而走。

 放風箏,和一貌美女子風箏糾結一起,此等乃是大好機會,怎奈其身邊已有護花使者,險些引起一場爭鬥。

 鬥雞下注六把,贏得鬥雞兩只。群眾怒目贏走賭具之人。歐陽汗顏,自己在公主府可是刻苦用功研究過鬥雞賭行。

 最後剩餘一個項目——秋千。歐陽默然發現,這邊玩秋千都是娘么,自己也不好意思去搶人家專利。左看右看,獲得推秋千權利兩次,可惜此兩女子長相貌似鐘馗近親,歐陽借口逃路。

 還是自己玩吧。歐平提議之下,歐陽和其脫了外衣,一起跳進冰冷的汴河之中。歐平擅長的是歐陽教導的自由式,而歐陽比較喜歡蝶泳。兩人就在汴河之中比起賽來。要說這一幕比歐陽臉白更吸引人,立刻有幾名漢子一起下水。幾人商量一會後,一名女子出10貫湊熱鬧,進行賭賽。歐平拿了第一名,歐陽落寞出水將歐平踹回河中。他倒不知道,自己這一遊倒是給將來的踏青多了一個項目。

 歐平換上幹衣服去拿賞錢,歐陽剛換了衣服,身後就有一男子給歐陽遞一件衣服。歐陽回頭一看驚道:“薛邴?薛指揮使?”

 “真巧,歐公子。”薛邴見歐陽東看西看,知道他在找什麼道:“公主不在,我是獨自出來踏青,恰巧見歐公子浪中騰飛,這才過來打個招呼。”

 “我們找個地方小坐喝兩杯。”

 “前方就有一個酒肆。”

 酒肆是臨時搭建而成的,沒有雅間,全是露天,四張桌子坐滿了踏青的人。薛邴要了點酒和歐陽到岸邊邊喝邊聊。

 薛邴首先道:“還沒恭喜歐公子得中省元。”

 “客氣客氣,純粹是運氣。”歐陽打個哈哈道:“公主可好?”

 “安好。”薛邴道:“如果不是今日遇見公子,恐怕過些時日我還會登門拜訪。”

 “這話怎麼說?”

 薛邴看左右無人道:“得知公子高中,公主就讓卑職和公子說一聲,如果可能,還是異地為官的好。”

 “……公主有把握了?”

 薛邴不否認也不肯定再道:“公主說,歐公子既然不願意裹進這件事來,公主也不敢勉強。即使將來事敗,也決然不會出賣公子。”

 “……公主這收買人心的手段越來越高明了。”歐陽汗道:“那麻煩薛兄替我謝謝公主。”

 “何需客氣。不過,要說這張玄明倒真有點才幹。”

 篡位的才幹,估計當年公主沒反就因為沒找到這小子。歐陽來東京混一圈後,再也不以貌取人。徽宗身邊的一干人全是長相出色的人,要按電影來說,那相貌怎麼也不能是個反角。當說年節後回京面聖的太監童貫就不得了。高大魁偉,皮骨強勁如鐵,雙目炯炯有神,面色黢黑,頤下生著胡須,一眼望去,陽剛之氣十足(太監也有鬍鬚)。還有蔡京眉目疏朗俊秀,風度儒雅從容,很有點美男子的味道。這些人歐陽都見過,當然是悄悄的見,除了和李師師上床外,看看這些傳說中奸臣也是大宋遊必不可少的節目,原本以為是一群尖頭鼠目的人,但沒想個個外貌都非常出色。

 其實這些奸臣水份很多,如蔡京是幹了很多實事的人。歷史奸臣定論標準是小蔡主持過花石綱,他主持期間,連中產人家都能破產。最最主要是他被流放時候金銀珠寶裝了滿滿一大船,結果老百姓都不賣給他東西吃,活活餓死。

 歐陽覺著這些都和自己關係不大,即使是公主篡位成敗和自己關係也不大。俗話說樹挪死,人挪活。實在不成,就捲鋪蓋逃命。

 歐陽還知道公主對自己前五策根本就沒上心,對無間道倒是很有興趣,畢竟宋朝時候還沒有特務機關,但歐陽細聽之下,自己這國際版的無間道,已經被公主運用到了內鬥上,這不能不讓他多少有點鬱悶。

 薛邴和歐陽在一邊聊著,歐平倒也識趣沒有上前打擾。薛邴向歐陽討教了一些臥底應該注意的事項,歐陽也不吝嗇。直到日西斜,兩人才告別。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1-21 03:07
第四十六章 殿試

 接下來的日子,歐陽也不寂寞,他上谷縣拜訪展銘。住了幾日後了解,展銘原先的志向也是考舉,怎奈自己父親是衙門捕快,按照投舉規則,展銘是沒有資格參加科舉的,於是最後子承父業當了捕快。歐陽對古代同行的遭遇深表憤恨,但自己目前前途不明,也不敢過於造次。在展銘的陪同下游山玩水數日後,又在東京周邊的縣轉了轉。感受最深的還是花石綱。

 十幾噸的大石頭,用人力從揚州搬運到東京,只為了圖皇帝一樂,原因就因為這石頭長的有靈氣。花石船隊所過之處,當地的百姓,要供應錢谷和民役;有的地方甚至為了讓船隊通過,拆毀橋樑,鑿壞城郭。

 浪費不是罪,比如皇帝只吃一個豬尾巴,把豬其他部位全扔了,即使這樣浪費,但讓豬農得利,畢竟還是一種比較良性的循環。而花石綱的浪費似乎違反了能量守恒一般,只見糟蹋,只見浪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只為了將一個無用的東西從南邊運輸到北邊。

 歐陽也看明白了宋徽宗在歷史上昏君位置已經可以排到前三。前二是誰?歐陽不太清楚,反正總得給別人留點位置。

 五月初一前兩天,一干進士報道,禮部交代殿試的注意事項,比如要少喝水,還有要啃什麼植物可以防止殿試尿急。然後是禮儀,見皇帝不僅要跪,而且是趴在地上,名曰五體投地等等。

 ……

 五月初一,龍早抬頭,風大、雨急。

 講武殿,一干進士默默等待,歐陽頭更低,因為他知道,即將出來的那個人認識自己。

 幾個月前,他敗在自己腳下,敗的很慘。

 今天,他要來收債。

 細聽殿外,風更大,雨更急。

 他來了,他慢慢的走到歐陽的身邊,刻意停留了一秒,他似乎很享受對手拜服在自己腳下的感覺。但他不驕傲,輕做停留,他就朝前走,走到了三十米外的自己專用椅子上。他喜歡這距離,因為這距離不僅安全,更帶給他一種強者滿足。

 對手動了,他敏銳的感覺到對手動了。

 腳麻!歐陽怒,走這麼一段路走了幾分鐘,有病快去看醫生。

 “平身!”徽宗招呼。

 “謝陛下。”進士們分了兩排站好,低頭看地板,這是事先演練過的。

 徽宗很滿意點頭問:“各位都是我大宋的中流砥柱,不要拘束。誰是這次省元啊?”

 一禮部官員在一邊踢了歐陽腳跟一下,歐陽無奈朝右走一步低頭:“學生歐陽見過陛下。”

 “抬起頭來,讓朕看看。”徽宗正確意思是,抬頭看看老子是誰。

 選妓女啊,還抬頭看。歐陽低頭回:“龍顏豈是學生這等人能看。”

 “抬頭。”

 “是!”歐陽抬頭一看,然後很驚訝道:“是你?”那模樣似乎是非常難以想象之事。

 徽宗非常非常滿意歐陽的反應,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一邊太監喝道:“大膽!”

 “啊!是你?”小樣的,以為你當了楊戩,我就不知道你是趙努。

 楊戩還要呵斥,徽宗抬手制止道:“朕問你,為何你的樂懸之論寫的如此廢物?”

 “學生之才學,無論如何經天緯地,在陛下面前不過是小兒舞刀。”歐陽再道:“陛下武略學生不知,但文韜之高,一扇而知。學生即再學百年,恐怕不及項背。”

 靠!和雜家吃一碗飯的。楊戩一邊心中誹謗。

 徽宗很滿意歐陽回答,點點頭再問:“你那策篇,朕覺得……”

 歐陽忙接話:“陛下一言一行均有大智慧,學生祖上有德,省試前得遇真龍,這才有策篇。”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朝中大臣看了你策篇后,都覺乃是利國利民的好文。”徽宗覺得總不能老和一個人說,於是道:“誰是第二名?”

 禮部官員忙一拉不知趣的歐陽回到行列。

 徽宗倒有心,一連問了十名進士。歐陽在下面也佩服,這要記住自己就算了,沒想到前十名論和策這傢伙都能記得大概。每個進士也沒想到皇帝竟然看過自己捲子,紛紛眼淚鼻涕一起掉。歐陽感覺好笑,有兩個都五十多了,竟然還象小孩一樣。

 接下來,進士們就坐,發捲子準備殿試。歐陽看白卷祈禱,出策,出策。一般殿試是出論,這論還有生僻論之說。徽宗看歐陽輕輕一笑:“策,鹽運之利弊。”

 歐陽大喜。

 徽宗補充:“歐陽,你是省元,朕特開一題。”

 歐陽大汗。

 “論樂懸之重。”

 “……”歐陽昏迷,這是報復,赤裸裸的報復。

 徽宗看歐陽那死灰臉哈哈大笑:“你要答策也可以,不過你得做一件讓朕新奇之事。但是,你是天子門生,又不可糟踐了自己。”

 “……”歐陽想想后道:“我要一個質地好的竹筆筒,外加六顆骰子。”

 一禮部官員忙呵斥:“大殿之上,殿試之時,怎能……”

 “無妨,來人,去找來。”徽宗道:“如果你所做之事不能讓朕滿意,你這省元,朕就奪了。”

 ……

 六顆骰子擺放桌上,歐陽拿了筆筒一掃,六個骰子被其套進筆筒。一陣呼拉拉的亂搖之後,歐陽單手插腰,把筆筒砸在桌子上,然後喊道:“六六大順,恭賀陛下身體安康。”

 徽宗很驚奇的伸頭一看,果然六顆骰子全是六。龍心大悅:“有賞。”這個有意思,自己向來都是朝碗裡扔骰子,最多是兩碗一閤上下搖動,哪見過這麼搖骰子的。

 “謝陛下。”歐陽感覺自己實在有當幸臣的潛力。歐陽再道:“這物還可兩人、三人、甚至十人同玩,名曰猜骰。”

 “哦?”徽宗吩咐:“來人,再備一付。”

 於是乎,歐陽就和皇帝在殿試時候玩起了猜骰。歐陽聰明,輸多贏少不說,還狂拍龍屁誇皇帝聰明,觀察力敏銳等等。一干進士則被這劈裡啪啦的搖骰聲整到苦不堪言。要說徽宗也聰明,試了幾次后竟然也能搖起骰子,越玩越有興致。直到最後,禮部尚書實在看不下去,悄悄對楊戩一示意,徽宗才停止了胡鬧。

 “朕就准你策試。”徽宗意猶未盡。不過畢竟在殿試,這東西不吵就算,這麼吵確實不成體統。但話說回來,要的就是這聲音。

 “謝陛下。”歐陽坐下,這策他覺著不能寫太好了,於是就根據當前的鹽制挑一些小毛病,然後加幾句無足輕重的舉措。就算是搞定收工。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1-21 03:20
第四十七章 三元

 “狀……你媽。”歐陽記得這是自己第一次在宋朝罵粗話,罵了這句粗話,歐陽將腦袋一包,離開放榜地。竟然中了傳說中才能中的連中三元,貌似自己是宋朝第二個。這麼多年來,宋朝就五名狀元沒入閣,原先指望出個狀元替自己擋擋風頭,但沒想到……這會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惦記著自己。自己那策不是寫得很一般嗎?

 確實一般,但歐陽忘了他在哪?在北宋末年,廟堂高官早已經沒有什麼正直的大臣。徽宗當然不會自己一人看卷子,而樞密院幾人都是揣摩皇帝心思出名的傢伙。一看,好嘛,又來一個同類,而且皇帝還高興著,點了。要說歐陽這省元好歹有點真實才學,但這狀元,水份真真不少。至少連歐平都這麼認為。但歐陽不知道,人家皇帝有那麼一點點的小陰謀……

 雖然歐陽不待見這個狀元,但是禮部不能不待見,於是就派人去找歐陽商量遊街。歐陽心中嚴正拒絕,但無奈……還是被打扮一番,扔上了白馬,然後滿東京的展覽。一群看耍猴的百姓群起圍之,有的還是一路跟隨。歐陽看看幾個流口水的霉女心中道:姑娘,騎白馬的未必是王子,還有唐僧。

 連中三元,是多少讀書人的夢想,可偏偏中這三元的卻是基本不讀書的歐陽,歐陽自己都感覺諷刺。要是老趙頭泉下有知,不知道會不會找自己夢中PK。

 一時間歐陽成了全東京的名人,少年得志,是何等風光。並且登閣拜相也就將來的事。還有人將歐陽和茗卿故事發揚光大,到後面是兩人在西湖邊,圓月之下私定終身。風流才子,總是大家比較願意談論的話題。

 歐家莊又被折騰了,縣裡撥錢,在歐家莊村口修建狀元亭。伯父則是見誰都樂呵呵說祖宗有靈。先生也一躍成為狀元之師,氣呼呼的被國子監禮請到縣城書院。

 ……

 得了省元,少爺不高興。得了狀元,少爺更不高興。歐平沒敢問這是為什麼,只知道歐陽心情很不美麗。他哪知道歐陽有自己的小九九。歐平這邊想著,小二領了一個太監上來。

 “咱家奉皇上之命,請狀元郎入宮。”

 歐陽歎口氣,不驚不喜順口問:“公公怎麼稱呼?”

 “咱家排行老九,狀元郎不嫌麻煩,叫九公公即可。”

 “有勞九公公帶路。”

 皇帝請人自然提供交通工具,歐陽就這麼乘轎進宮去。宋朝皇宮不大,可以說幾個朝代下來最小的,後來還被黃河沖了。幾代下來皇帝都想擴大,但周邊老百姓不幹。雍熙三年,宋太宗欲擴張宮殿,因皇宮附近百姓不肯遷徙,這項計劃作廢。從這點看,宋初皇帝都不錯。由於沒有城管,京城百姓的商鋪攤位等都擠過了宮廷外的正道。按邏輯推理,城管和拆遷辦是為誰服務則一目了然。

 ……

 含光殿,歐陽被平身起來一看,哈!自己竟然被邀請來參加詩友會,同來的還有本科進士一到十名。另外還有三省六部的吏部尚書在場。歐陽旁邊一站就大概明白,徽宗這是給前十派官職來了。

 這宋朝官很有講究,分為官、職和差遣。官名是現在的行政級別,就是行政待遇。比如七品、六品什麼的。職,就是指館職,比如在史館的就冠上X職位。還有大學士等等都是虛銜。這兩種是有官無權,有職無權。而差遣則有判、權、知、直、監、提舉、提點這樣的字眼。比如XX縣令,就是知XX縣事。

 但凡進士,一律有官職,但是能不能得到差遣,那就要看運氣了。畢竟差遣的實缺不多,當歐陽本次錄取的進士就有130多人。哪有那麼多的差遣可以安排。

 “入幕向雲煙,歸軒奈隔懸。”徽宗看看大家問:“誰幫朕接了這首五絕的下句?”定睛看歐陽,歐陽一頭冷汗。

 “……”一干進士狂想中。

 “狀元郎?”徽宗見大家這麼客氣,開始點名。

 這詩意思歐陽明白,就是到了黑夜,要離開雲煙之地,想回家,但和家隔了懸崖。但知道意思有屁用,關鍵得對出來,還得壓韻。

 幸虧這時候,榜眼在一邊念道:“千秋黃閣老,百納紫金丹。”這后句不承上句,而是反過來說明了這個要回家人的身份,和為什麼要和家隔了一道懸崖。

 “恩恩!”徽宗點頭。有點意思。但心中還是不太滿意。他昏不是因為他笨,而是他沒有履行當皇帝應該盡的職責。他看得出來,這次進士科的良才有限得緊。最少在詩詞歌賦方面,這批進士都不能讓他滿意。

 “和朕說說,你們都想當什麼官?”徽宗看歐陽:“狀元郎?”

 “陛下英明,一切服從陛下安排。”我想當皇帝,你讓嗎?還不是你說的算。

 “蔡太師乃熙寧三年進士及第,你是政和五年進士及第。蔡太師看了你的策和朕說你是實幹之人。既然是實幹之人……地方官還有缺嗎?”徽宗笑咪咪,不是好東西。

 吏部尚書一邊道:“回皇上,而今出缺就知陽平縣事令一職。”

 “……” 一干進士立刻從豔羨變成了幸災樂禍,歐陽心裡也問候了徽宗全體祖宗女性。他哪知道,這幾天,御史頻頻上書,說是陽平縣空缺許久,請皇帝盡快委任官員。而楊戩和劉貴妃則在他身邊吹噓,陽平在劉老爺的治下安定繁榮。徽宗見美人高興,倒也不想這麼快放缺,但這事觸動了大臣們。一干大臣除了個別外全是科舉出身,現在看一個土財主管理整縣早就不爽,所以要求朝廷填補這個空缺。

 前文說了,這個劉貴妃還被封為九華玉真安妃。繪其像供奉于神霄帝君之左。可以看出徽宗對她有多寵愛。楊戩一看,確實是頂不住了,於是就給徽宗出主意,這知縣誰都不願意幹,倒不如從這批進士裡挑一個下去當個空頭縣令。徽宗深以為然,一來可讓美人心安,二來可堵大臣們之口。挑誰呢?挑差的不行,大臣知道什麼叫敷衍,而且殿試排名太后,一般是輪不到缺的。

 PS:很慚愧的斬斷!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1-21 03:31
第四十八章 出京師

 於是徽宗就看中了歐陽,這傢伙太合適了,他可不想安個刺頭惹美人不高興。歐陽好,歐陽年紀最小。其次可以對大臣交代,我將狀元放下去,你們總沒話說了吧?再者蔡京也是狀元,也外放了好幾年,自己一切可都是按規矩辦。還有,目前根本就沒有地方官願意平調去陽平上任。看歐陽又會拍馬屁,又會賭博,完全是聲樂之人。再說這傢伙又不會詩詞歌賦,留在身邊沒屁用……可以說歐陽得狀元也有這麼一個因素。

 榜眼還懂點詩詞,而探花字寫得很好,再加他們都長的不錯,這兩人自然留在東京。

 “還不謝恩?”吏部尚書一邊提醒。

 “謝主隆恩。”歐陽無奈跪下,他是經過陽平,知道那是怎麼樣一個情況。這個劉老爺叫劉四女,一朝得志,就到處圈田。在城裡也是霸街橫市。而一干衙役和縣官員都被其收買其中。如前任知縣那個淒涼,除了家人,衙門就他一人。反應上去,反被責無能力,最後還是疏通關節,平調到別處任職。當然,如果不是因為有這傢伙,歐陽恐怕也沒實缺可放。

 “明日你去吏部辦理官憑、魚符,七日內離京赴任。”吏部尚書一邊道。

 “是!”

 ……

 於是歐陽成了第一個被任命的進士,吏部這次辦事效率高,第二天上午官憑、魚符、官服等等已經全部準備妥當。歐陽看看官憑,丫的,從七品。他是不知道,本來那縣官就是個正八品的官職,但徽宗比較有人性提到從七品,算是補充歐陽的一點損失。看其它人,雖然也是從七或者正八,或者從八,但留在京城升遷快。升遷後放到地方,那就是一個知州。而且萬一被皇帝或者是大臣們看中,跳級也不是難事,而歐陽要當知州,還必須回京深造。

 “陽平縣?”歐平也倒吸口冷氣,那可是一爛地方。當官為了什麼?要麼錢,要麼權,可那垃圾地方什麼都撈不到。再加歐陽在京城沒攀附,沒有根,要調回京不知道要哪門時候的事。歐平問:“少爺,我們真去啊?”

 “不去還能怎麼樣?”歐陽歎口氣道:“這不是非逼我收拾劉家嗎?”

 歐平一邊汗道:“少爺,強龍可不壓地頭蛇,再說人家有強龍做後盾,我們就兩只小蚯蚓。”

 “你是,我不是,你少爺我臉白著呢。”歐陽笑道:“放心吧,你少爺我收拾人的手段多著呢,再說當個閒官,白拿每月14貫的俸祿也不錯。不過……我們得挖個人去。”

 “挖誰?”

 “你猜。”

 “恩……”歐平想了一會喜道:“展銘,展捕頭。”

 歐陽略為吃驚道:“沒想到你竟然猜的到?”

 “我想啊,少爺有頭腦,不怕人家來陰的,就怕人家來橫的。而少爺認識人中,就展捕頭武藝高強……”

 “橫的你少爺也不怕。”原來是瞎貓遇見死耗子。歐陽道:“第一,展捕頭為人正直。第二,展捕頭比我們知道縣衙的運作。第三:展捕頭經驗豐富,做事有分寸。第四:除了展捕頭,我沒地挖人了,難道把你大少爺挖來?捲鋪蓋,準備滾出東京。”

 “是,少爺。”

 ……

 馬是好馬,有錢嘛。剛出村時候,歐平已經有了乞討的心理準備。但沒想歐陽真沒騙他,只要上了官道,衣食不缺,不僅不缺,而且還相當有錢。

 可這邊一上路,歐平就開始擔心:“少爺,我們連官印都沒有。”

 “哈,劉四女哪那麼蠢蛋,官印他還得還給咱們。否則一到陽平,直接上書沒有交接的官印,吏部外加刑部肯定要追究。追究到最後發現,原來前任縣官把印交給了劉四女保管,而且新知縣到任拒不交還,那他就麻煩了。”

 “什麼麻煩?”

 “很簡單,只要不是知縣,而蓋了知縣印的公文都叫偽造公文,我看了這幾年陽平的公文,全是建康獄丞和縣尉落款但不使用官印。說明這人雖然霸道,但不傻。”歐陽道:“建康獄丞和縣尉一個月才幾個錢,捕快衙役就更不用說了,劉四女只要出雙倍價錢,這些人不聽他的還聽誰的。”

 “可是少爺,既然他們都聽他的……”

 “怕什麼,免掉他們就是。唯一擔心就是一旦我將全部人員免職後,劉四女就挑動是非,讓我們無法收拾。接著讓御史參我們一本,那就比較麻煩了。”歐陽抓下巴道:“得想想辦法。硬碰不是真理,人家畢竟是皇親,還需要四兩撥千金,讓他吃啞巴虧。”

 ……

 沒幾日,歐陽到了上谷縣,首先先拜訪了展銘。展銘對歐陽的遭遇實在有點哭笑不得。按說中了狀元,應該恭喜才對。但展銘是很了解自己隔壁縣的情況。

 “大人恐怕知之不詳吧?”展銘道:“大人可知道上谷到陽平官道有一條長緩坡?”

 “這倒沒什麼注意。”

 “那應該是你白日過,再加科舉在即,所以也沒有人提醒。”展銘介紹:“此坡叫花子坡。”

 “花子?日本女人?”

 “什麼日本?”展銘楞了一會後再道:“花子坡,就是什麼人過去都得成叫花子。在陽平境內有一群匪人,大約三十多人,霸了連雲山為強盜。前些年剿過幾次,但這些強盜每次都先收到風聲,每次圍剿,他們都化整為零,消失山中。據展某所知,這個劉四女早些年還未得志時候與這伙強盜已經有所瓜葛。”

 歐平緊張問:“難道他們會截殺我們?”

 “那倒不能,劫殺朝廷命官可是造反之罪。但劉四女可以讓這些匪人和大人明著搗亂。逼迫大人安安靜靜當個閒官。此為一。劉四女家財萬貫,這些年在陽平縣經營根深蒂固,此為二。老百姓早知陽平有劉四女,而不知有知縣老爺,此為三。劉四女心思慎密,一些事不親自動手,故無把柄留啊,此為四。大人要破這困局,首先要讓百姓知道陽平到底是誰做主,否則……”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1-21 03:42
第四十九章 境況

 “……”歐陽沉默一會後苦笑:“我原本還想挖展捕頭到我陽平縣,這樣看來,但倒是不敢開口,免得連累展捕頭。”

 “……”這話讓展銘陷入了沉默,從歐陽進門後他就知道歐陽拜訪的目的,絕對不是什麼順路。說實話,他是很佩服歐陽的,和他在一起能學很多東西。但,自己在上谷不是一天兩天,十六歲就出來當捕快,突然要他離開換個陌生的地方……

 歐陽在桌子下給歐平一腳,歐平馬上道:“展捕頭,不用為難,我少爺絕對不會幹強人所難之事。”

 “大人,不是我不願意,只是吳知縣那……”展銘還是有點猶豫,當下屬最糟糕就是上官不重視自己,要么有句話叫士為知己者死。他看得出來歐陽對他相當推重。

 “吳知縣不是問題。”歐陽笑道:“我早聽說吳大人喜歡黃白之物。”

 這下展銘倒不好意思了,他雖然有些清高,但也知道捕快這行業的地位。這聽歐陽說要用金銀來行賄吳知縣,而不是讓自己辭呈,心中多少還有點感動。

 歐陽看得出來:“錢財乃身外之物。”

 展銘終於點頭:“蒙大人不棄,卑職定然竭盡所能。”

 “恩!不過你能不能先幫我件事。”

 “大人請講。”

 歐陽道:“我在杭州有一朋友,是官妓。先前曾經答應有了落腳點后幫其贖身。現在多少還算有個落腳點……你也知道路途遙遠,一名弱女子需要有人護送。歐平又不識拳腳,所以想辛苦展捕頭一趟。"

 “大人事,份內事。不知此女子是大人……”

 “朋友,純粹是朋友。”

 “那包在卑職身上。”歐陽信守諾言,得官之後還記得當初的承諾,這讓展銘多了一分敬佩之心。

 第二天,歐陽拜訪了上谷吳知縣,中午吳知縣留飯,歐陽用二十兩黃金將展銘轉會成功。歐陽後來才知道,這丫的已經接到消息,不久要提回京城,所以才這麼慷慨。應該出五兩的,歐陽事後想到。

 歐陽交付展銘百金外加六百貫交子,再為其購置良馬一匹。百金是殿試搖骰子外加禮部狀元賞,百金相當千銀,相當一千四五百貫錢。歐陽就納悶,世面黃金不怎麼好流通,怎麼賞賜反而是黃金呢?要知道如果把這些全換成銅錢,能活活被壓死十個展銘。

 再加上路費,展銘見歐陽自己就留了百貫錢,也不再說什麼,抱拳打馬而走。說得多,不如做的好。

 ……

 花子坡,從上谷進入陽平地面一個時辰,歐陽就看見了這條向下的緩坡。左右看看,兩山夾一道,綠樹蔭蔭,白天行走也略嫌光線昏暗。兩山合名為連雲山,一山綿延一山,看過去不見盡頭,直到遇河才兩邊分開綿延而去。

 由於宋朝商業發達,官道上人還是比較多的。只不過歐陽發現,下坡的都很散碎,而上坡的多是幾十人一起行走。歐陽問行人得知,雖然這一兩年強盜不再出沒,但是客商還是習慣了集結一起行走。行人好意勸告歐陽,不管上下坡,到了初燈就不要再走此路。

 城外留宿驛館,驛館不同客棧,是專門為傳遞公文和過路的政府官員留宿的地方,條件很一般,但是可以憑借身份免費。本來歐陽這知縣上任,早有公文發到陽平縣。縣裡本會派專人在最近的驛館迎接。但此處驛館卻沒有任何等候歐陽的人。

 驛卒是一名老廂軍和一名中年婦女組成,雖然對沒人迎接歐陽到任也不奇怪,但自身倒也客氣。他們也沒接到通知,不過很快整理出一個幹淨的房間,並且準備熱飯菜和熱水。歐平詢問得知,展銘並未在此地留宿,心中不禁有點擔心對歐陽道:“少爺,你說展捕頭會不會攜款私逃?”那可是兩千多貫,展銘幹一輩子恐怕也賺不到那麼多。

 “如果他真是那樣的人,現在只是偷錢,將來可能偷命。”歐陽笑道:“再說我信得過展捕頭,這事你就不用再想了,實在如你所說那樣,我再湊筆錢也不會太難。”

 “我就說說。”歐平有點尷尬。他哪知道歐陽被形勢逼的在選親信。這形勢不是劉四女造的,而是公主造的。再怎麼著也得兩手準備。

 陽平狀況有多糟糕,歐陽有心理準備,但他沒想到陽平狀況比自己想的還要糟糕。衙門口全是擺地攤的,石獅子被小孩當馬騎,至於喊冤鼓則被小販拿來招呼生意,每敲一下喊一聲:來嘍,新鮮的大白菜。大門上鎖,歐陽打開,推進去一看,裡面已經是蜘蛛的樂園,堂桌上佈滿了灰塵,當中倒是放了一個布包裹的官印。看著布上倒是幹幹淨淨,顯然是放下不久。

 班房、衙房、文房就不看了,歐陽直接去看自己的住宅……就看一眼,歐平就在一邊道:“少爺,我們回到了新城鬼屋。”地方是寬敞,看房子結果年代也不久遠,布景格局也不錯。

 “不錯的地方,可惜荒廢了。”歐陽交代:“你收拾一間能住人的屋子,我出去轉轉。”

 “不要全部收拾嗎?”

 “不用,有人會幫我們收拾。”歐陽道:“把筆墨紙給我。”

 衙門外,一獐頭鼠目人對身邊一家丁道:“和老爺說一聲,新來的知縣到了。”話剛說完,歐陽出衙門,對他露齒一笑,心中沒由來一顫。

 歐陽沒理會他,蹲身對一個賣菜刀的小販道:“大哥,賣著呢?”

 “哎!要不要看看上等的李家菜刀?”

 歐陽接過菜刀問:“大哥在這裡擺多久了。”

 “三年多了吧?”

 “我算算,一天算你一文,一年就是三百六十文,再去了零頭。”歐陽拿出一張紙道:“麻煩你,一貫錢。”

 “什麼一貫錢?”刀販不明白。

 “有人佔了你家門口賣東西,你收他錢不?”

 “廢話,當然收。”

 “就是,你在我家門口賣東西,不給錢說的過去嗎?”歐陽拿出魚符笑咪咪道:“要檢查下我這知縣的証件嗎?”

 “啊?”刀販一驚,再看四周,什麼賣零嘴,賣香火的全部呼啦跑光,整個縣衙門口就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個。刀販忙道:“大人,我不知道,我一直都在西街擺賣,昨天開始才被人轟到這邊來的。”

 “給錢。”

 “大人,我沒錢啊。”

 “沒關係。”歐陽把紙遞過去:“欠條我都寫好了,來,摁個手印。乖了……不要跑,再跑我也認得你,哈哈。”歐陽再轉頭看向石獅子上的兩小童,兩小童在那不懷好意的目光下撒腿就跑。

 於是縣衙門口清淨了。這可比歐陽大聲吆喝要給力的多。

 PS:蝦米沒看過讓子彈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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