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千宋 作者:蝦寫 (已完成)

 
alloykuma 2011-1-19 23:47: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7 638569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1-21 04:06
第五十一章 甘信

 ‘咚、咚!’一陣擊鼓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歐平一邊道:“有人喊冤,少爺,要不要去看熱鬧。”

 “看什麼熱鬧,人多地方少去,小心賊又盯上你。”歐陽道:“看這縣志,前幾任縣官名聲都還不差,十有八九是馬屁精編的。”

 “大人?”珍娘出廚房見歐陽還在看縣志忙道:“大人,有人擊鼓鳴冤。”

 “是哦,吵死了,你這酒樓開在縣衙附近也不是什麼好事……”歐陽突然大汗,一手拍掉歐平筷子:“靠!上班了。”原來是別人看自己熱鬧。

 ……

 一白衣女子和一布衣年輕男子正在衙門外四處張望,附近圍觀群眾一大群。歐陽整理下頭發上去問:“什麼事?”

 “你是?”

 “知縣。進去再說。”圍觀人真多,歐陽沒想到,自己幾人一進去,呼啦的看熱鬧的把衙門門口堵上,看熱鬧乃是中國人的天性。

 “叫升堂嗎?”歐平問。

 歐陽回頭看了眼眼神迷茫的一男一女道:“不升。”升了還得換衣服。歐陽在堂上一坐問:“何人何事擊鼓?”別是賣白菜。

 男的左右看看,很是猶豫一會后才道:“小民甘信……”

 話說這個甘信也是個讀書人,但一來這傢伙不認識茗卿,二來點背,從十五歲考舉考到了二十四歲,仍舊沒有中舉。但是學業沒成,不妨礙愛情。愛情的萌芽是一個幾年前明媚的春天,經過也很狗血。一富家女的風箏飄到了念書的他的腳邊。然後‘刷、刷’來電。但按照邏輯推理,富家女和窮書生的戀愛一般會遭遇到富家女家裡的強烈反對,事實上確實也強烈反對。女的叫蘇亭亭,她老子是擁有官府給予的販鹽權,在陽平那還是有一定實力和影響的人物。

 接下來故事更狗血,兩人雖然在家庭的阻力之下,依舊你膿我膿的自由戀愛。但最後問題出來了,雖然甘信哭求、哀求、懇求但一點用處也沒有。蘇老爺已經相中了米莊的獨子,正在找人看生辰八字。這一男一女那哭的啊……四處求救無門后,決定徇情。徇情前看見歐陽這衙門開張,以死馬權當活馬醫的來請縣官給他們做主。

 但一看這知縣,兩人心裡都是涼梭梭的。年齡不大,沒個手下不說,連官服也不穿。

 “就這事?”歐陽很失望,還以為有什麼驚天大案,原來是這樣的雞毛蒜皮的人家的家務事。

 “就這事。”

 歐陽一拍驚堂木喝道:“圍觀每人十文。”

 “……”圍觀全部跑光,歐陽別的名聲沒有,但是逼小販簽借據的故事倒是傳開來。大家一致認為,這知縣窮瘋了。

 “你回去和你爹說,你肚子裡有孩子。不嫁是不行了。”

 甘信忙道:“不成,這樣不是壞了亭亭的的名節?"

 “都要死了,還說名節。你們真指望下輩子還會混在一起啊。”歐陽道:“不要說。收買一個郎中,然後就說你不舒服。然後郎中一來大驚:哇,有喜了。你!”歐陽指甘信道:“在蘇府前跪上一天表示誠意。如果這樣都不成話,那就去死吧。”

 “這個……”一男一女猶豫。

 “死都不怕,還怕丟點人?那就只能說明你們愛情不夠堅貞。一點犧牲怕什麼。”歐陽道:“哪家父母不疼孩子的,你爹就怕你受苦,所以才不讓你們在一起。要是他看……這小子叫什麼?”

 “甘信。”歐平一邊提醒。

 “恩,看甘信確實很有誠意,女兒肚子又被搞大了,勉強就招你做個上門女婿。”

 甘信忙道:“甘家三代單傳……”

 “哈哈!你都快去自殺滅種了,現在和我說三代單傳?”歐陽道:“兩個人在一起就好,難道你還怕你娘子的孩子不叫你做爹?沒有什麼事情是兩全齊美。你又要娶人家,可家裡連張能睡兩個人的床都沒有,你憑什麼?就依仗人家亭亭喜歡你?小子,亭亭長的可是漂亮,脾氣又好,為了你願意一死。而你呢?人不是你這樣做的。”

 “……謝大人責罵,小民如同醍醐灌頂。”甘信拜謝。

 “恩,走吧!記得事成后過來付錢。”

 “錢?什麼錢?”甘信迷茫問。

 “你這事屬于家事,本不是本縣管理的範疇。你再看你們哪有見官的禮節……”歐陽側頭問:“你覺收多少?”

 歐平回答:“鹽商,有錢,多收點。”

 “恩……” 歐陽想想后道:“本縣這邊還缺個主薄,試用期三個月,試用期期間月薪一貫。你要幹的話就是縣衙的人,今天就算是上司為下屬支招。要是不幹,就付十貫錢咨詢費。當然,你還一個選擇,不聽本縣的,直接和你准娘子一起投了白水河。反正屍體一沖就到了上谷,不在本縣管轄的範圍之內。”

 “……”甘信的腦袋完全沒辦法接受歐陽這一番話,一時間傻住。

 倒是蘇亭亭一拽甘信跪下道:“謝大人。”她內心聰慧,知道歐陽順便送給甘信一個工作,加重甘信的籌碼。至於成不成就看甘信自己,人家說很清楚,試用你三個月再說。當然,有這三個月,也夠時間成親的。

 “亭亭,可我還想考舉……”

 歐平一邊道:“考舉是你死讀書讀出來的嗎?知道這位是誰嗎?”

 “……”甘信搖頭。

 “此乃當今連中三元的金科狀元。”

 歐陽轉頭交代:“低調。”

 “是。”

 於是甘信就在蘇家門口跪了一夜,期間還被揍了兩次。直到第二天將近響午,蘇家老爺才讓他進門。

 ……

 “第四天了。”歐陽道:“看來這些人是想和我們硬扛。”

 “少爺,你真有把握鬥的過?”

 “這你就不懂了,你們都以為我背後沒人,當然,確實也沒人。但是這件事上我背後相當有人。那些御史甚至是蔡京都在看著。他們可不想有人壞了規矩,他們更怕哪天皇帝一高興就將這劉四女封了知縣。”歐陽道:“劉四女算是皇親國戚,可惜一無官,二無職,三無權。他就能搞點小動作。貼榜。”

 “是!”

 劉家院子立刻收到了消息,家丁來報,新任知縣張貼布告招募衙役十五名,其中三名女性。要求識千字。男性年齡20—35,女性年齡20—50。另外招仵作一名。三天后親自面試。一旦合格試用期一個月,每月700文,轉正後月薪四貫。年底有花紅、雙薪。

 縣尉道:“劉老爺,一干兄弟都不幹了,都鬧著要回衙門當差。”

 劉四女冷笑一聲:“他有那麼多錢嗎?和下面人說一聲,不就是四貫嗎?我劉四女還出得起。”

 “可是這萬一真有人去應招……”

 “恩!”劉四女有點頭疼道:“看來這小子不太好對付。”

 劉三在一邊道:“老爺,小的倒有個主意。”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1-21 14:34
第五十二章 四兩撥千金

 新布告剛貼還沒半個時辰,一漢子伸手‘嘩’的撕了布告。然後還對圍觀人喊道:“走了走了,看什麼看?”

 歐陽在一邊走過來笑道:“這位壯士,撕毀官府布告,按宋律可是要杖責二十。”

 壯漢鄙視看了眼比自己還低一個頭的歐陽道:“那就抓我啊。”

 “……”

 壯漢得意道:“這麼多人看我撕了你的布告,有人証有物証,為什麼不抓我?我聽說你們牢房現在已經變成了豬圈。杖二十,哈哈,就憑你,打的疼老子嗎?告訴你,陽平這地面還輪不到你這個芝麻官做主。”

 “年輕人,說話要考慮後果。”

 壯漢不在乎道:“只要你們衙門人能將我抱起來,我就給你鞠個躬。"

 “太囂張,找死!”歐陽右勾拳直接打在壯漢下??。大漢還沒反應,歐陽就抱了他的腰來個膝頂。就這麼兩下,壯漢就喪失了70%的戰鬥能力。還沒完,下一拳打在了壯漢的肝臟上。然後雙手抱大漢,人後仰來個倒摔。壯漢立刻成為爛泥。對付武林高手不成,收拾幾個混混不在話下。要說這宋朝混混檔次就比較低,看現代,都是拿刀弄鐵棍。壯是沒有用的,打架第一要扛揍,第二要會揍。比如那一拳打在肝臟,經過訓練的人都能忍著,但普通人直接是任憑肝臟抽搐。

 “四下!”歐陽抬腳狠狠踩在他臉上,一排牙齒全部松動掉落:“五下、六下……歐平,把剩下十四下完成。”

 “是!”

 歐陽轉身一指圍觀人群中兩個躍躍欲試的漢子道:“擾亂刑罰判‘徒’,襲擊朝廷命官,斬立決。”兩漢子立刻縮回人群。

 歐平明顯沒有歐陽專業,對人體打擊部位生疏的很,只會踢踢壯漢的小JJ。歐陽制止,一腳把壯漢的鼻梁踢碎道:“傷十指,不如斷一指。踹他”這叫殺雞給猴看。

 “少爺,已經20了。”歐平在一邊道。

 “恩……再打二十。”歐陽拿出一張新布告塞在壯漢懷裡道:“一會回去慢慢撕著玩。下次別以為我們只會讀書不會打架。”

 ……

 壯漢被抬回來已經沒了人形。要是杖二十,那也就打屁股。但看壯漢,有半數為要害傷。劉四女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是被專業人氏揍的。劉四女轉身給了劉三一耳光。劉三捂臉委屈道:“老爺,小的哪知道那一個讀書人下手這麼狠。”

 “哼!抬下去。”劉四女歎口氣:“來橫的不行,別說人家會打。就算是不會打,我們也不能還手。他打我們就大宋律,我們打他那叫造反。你還有什麼餿主意?”

 “恩!”劉三眼睛一轉道:“他既然想當官,我們就讓他當……”

 歐陽看著跪在堂下互相漫罵的兩人,一個是賣豆腐的,一個是打爛豆腐的。這已經是下午第三伙。歐陽當然也知道是劉四女派過來搗亂的人。這些事倒也算是知縣管的事,但這些事上不了刑律,而且很繁瑣。劉四女家大業大,合法或者非法圈地養的長工就有百多人,東郊外八成以上農田都是這傢伙的。

 這一手太極,讓歐陽感覺有點麻煩。人家多的是人,輪流過來騷擾,可以將自己所有工作時間填滿。有案又不能不接,否則就被對方抓到了把柄。按正常當然沒問題,隨便讓一個衙役處理就行。但是關鍵就是自己現在身邊沒人。

 這邊正想著,外面又有人擊鼓。先將豆腐拉到一邊,聽這對爭吵的,原告的郊外田埂被挖壞,水全流到被告田裡,但被告否認是自己挖的。

 堂下兩對人吵鬧,歐平在歐陽耳邊道:“少爺,這不是個辦法?”

 “恩!”歐陽一拍驚堂木道:“別吵了。你打壞了人家豆腐,判你賠償所有損失。賣豆腐的,你打了他兩拳,現在打豆腐的可以打賣豆腐的兩拳。如果打輕了,本縣就告你一個滋擾公堂之罪。打!”

 歐平一邊道:“滋擾公堂,杖二十。”捏拳頭,可是不能讓少爺再動手,早上打完人,少爺全身發疼。別以為打人者就好受。

 於是賣豆腐的狠狠被揍了兩拳。歐陽很滿意道:“你們可以走了。你們這兩個挖田埂的……”

 倆田埂忙道:“我們和解了。”丫的,他們述說的案情中,原告把被告娘子的衣服撕破,按照這位大人的規矩,就是允許被告將原告的衣服也撕破。這麼吃虧的事,原告才不幹。

 “很好,退下吧。”歐陽見兩伙人退下對歐平道:“咱們不能這麼等三天後招人,誰知道他們會搞什麼花樣出來。你快馬下鄉,拿了榜文招募。”

 歐平為難道:“少爺,我這一走,這邊就剩你一個人。”

 “怕什麼,你少爺我一個人踏過龍潭虎穴。”歐陽交代:“眼睛放亮點,太老實和太不老實的都別要。”

 “是!我明天下午之前一定回來。”

 “去吧!”歐陽刷刷幾筆寫了幾個大字。出了公堂,關門朝門上一貼,找珍娘聊天去鳥。

 歐陽一走,看熱鬧的就上去觀看,只見門上貼著:下班!有事明日請早。要說這些看熱鬧的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事實上幾乎全城人都在看兩邊打擂台。起初大家都覺得新知縣肯定斗不過劉府,還可能會想著巴結劉府。好讓劉家女人在皇帝面前吹吹風。但沒想到這新知縣才幾天就佔得上風。人們現在才想起一句話,民不與官斗。

 王家酒樓的伙計就不太清楚珍娘為什麼對知縣這麼殷勤,珍娘反倒對他們教育道:“你們覺著劉家能贏?劉家現在不是和知縣斗,劉家可是和朝廷斗。劉家得勢圈地佔田就罷了,還想把持縣政。他們要聰明的話,就當個土財主還可以保身。要是不聰明,哪天劉家女兒失寵,後果就不堪設想。官字兩張口,說你黑,你就白不了。” 三十多歲的珍娘行行色色的人物看多了。看人家蘇家,州裡有人,但對大家還是客客氣氣。老老實實販賣官鹽,二十年了在陽平屹立不倒不說,家業更加興旺。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1-21 15:01
第五十三章 初具規模

 “大人,試試珍娘自己做的小菜。”

 “味道不錯啊。”歐陽讚一聲後略為疑惑問:“珍娘,你這手藝可不比福滿居的差,但怎麼生意就差了好幾個檔次呢?”

 “地小店小。再說我一個寡婦帶個十歲的娃娃,生意真好了,也騰不出空來。”珍娘道:“大人慢用,有需要招呼。”

 “恩!你忙你的。”歐陽自個喝酒想事情。要說這要想事情太多,這些日子就忙著和劉四女算計,就沒靜下心好好想過。最要想的一點就是公主的篡位到底能不能成。第二要想的是,手頭不太寬裕了。第三要想的是,住的地方太濫。至於劉四女,歐陽沒想很多。對付這樣的土財主暴發戶傷害自己腦細胞不值得。

 他不傷腦細胞,劉三和劉四女可傷上了。本以為這手太極打的好,但人家來個閉門不理真拿沒辦法。雖然看似陽平還是自己做主,但那是因為人家還沒招人。劉四女越想越不成,不能這麼公然的作對。前一任知縣迂腐,傻傻跑來和自己理論。而這個人小卻精明,不和自己理論,先燒了名冊,讓自己以為把持的一群人全成了沒有身份的人。然後招人將衙役們的薪水提高十倍,他這一漲,自己就得跟著給衙役們發放這些薪水。但萬一哪天人家真招到了人,自己養一群無賴還有什麼用?可是這群無賴不養,到時候肯定還得反咬自己。

 劉三也覺是理。他也明白自己家老爺把持縣政遭人忌諱。不是歐知縣也可能是王知縣,李知縣。另外,這小子也太難鬥了點。

 於是一張請柬送到了王家酒樓。

 “劉老爺請我赴宴?”歐陽呵呵一笑把請柬放在桌子上:“不好意思,我這邊還幾家沒赴約呢。”這是實話,即使是空頭知縣也是知縣,他到的第二天,就收到了四張請柬。要么是城中大戶,要么是有影響力的家族,他都委婉說明等縣事穩定後一定登門拜訪。這些人也表示理解。而今劉家反倒送來請柬……歐陽沒興趣和劉府打交道。

 劉四女一聽歐陽這麼不給面子,很是憤恨。劉三眼珠一轉,一條毒計立刻出爐。

 ……

 第二天下午,歐平從附近鄉回來。戶長、耆長都很配合,但對歐陽要求的要識千字很為難。在這邊,要認識那麼多字一般是讀書人,讀書人可以幹點帳房什麼的,但是絕對不願意去當衙役。要知道當了衙役,三代都不能參加科舉。讀書人即使自己中不了,也想著後代光宗耀祖。

 歐陽也沒想到歐平竟然是獨自回來,這不能不讓他正視這個問題。但他不想降低了這個標準。還好,兩天後的面試倒是很多人參加。

 要說縣城的教育水準就是高點,普遍都念過私塾。很多是兩三年后,家長發現不是念書的材料,就停止了學業。而女衙役一職則沒有一人應聘,要從婦女中找幾個願意當衙役又識字的太難。當然也有一些小地痞想混在裡面。

 歐陽看著這挑選出來的二十幾個年輕人道:“大家都知道,衙役原本俸祿很低。多出的一大部分都是本縣自己貼的。所以暫時只留十人。至於怎麼選這十人,本縣也有個章程讓大家心服口服。大家跟我來。”

 到了衙門內院,歐陽帶二十多人參觀了自己這三進三出的破敗居所后道:“當衙役捕快講究是個眼明手快。我這邊有二十幾個紙團,每個紙團有一個負責的區域。誰能最快最好整理好紙團上的區域,就是本縣要留下的人。當然,由於區域難度不同,本縣會酌情給予加分。”

 歐平拿出一個盆子,盆子裡有一堆紙團道:“修葺房頂的不能漏雨,打掃房間的不能有灰塵。表現最好當場獎勵五百文,第二名三百文,第三名兩百文。修葺所需要的材料費用,可到我這裡登記。”

 “交給你了。”歐陽對歐平交代一句出門。他相信歐平會幹得很好。歐陽現在是去看看縣衙隔壁的臨時牢房。

 看了很多電視,縣官扔牌子喝道:“斬!”其實是很沒有道理的。在大宋,縣官職業其實相當派出所。可以拘留、罰款。但是要到了徒刑、充軍、斬首是州裡決定。真有這樣的犯人,縣會派出公差押解犯人,帶上文書資料到州裡交差。州設刑司,會審核定罪,要是‘流’刑以上還得交審刑院復核。不說縣級別,就是州級別也是沒有直接砍人的權利。

 而臨時大牢就是拘留所,關押的是未過堂的犯人,或者需要延審查明犯罪情節和決定送州與否的犯人。歐陽進去一看,裡面是破敗不堪,已經成了老鼠的樂園。歐陽轉頭,還是等招聘下一批人時候再收拾。

 接著歐陽去了鐵匠鋪,鐵匠看了歐陽畫出的手銬圖後表示,這東西可以弄出來,但是他弄不出鎖。而且如果要品質好,價格會很高。歐陽表示可以不用鎖,品質要好,訂做了兩副。接著歐陽去逛了下幾家賭場,隨便玩幾把,贏了幾百文走人。暫時還不會對這些地方下手,他就是來看看,專業名叫踩點。

 再就是去了兩家青樓,鳳陽樓。聽起來象是酒樓,但是每次拆開念就明白意思。陽平有兩家妓院,先前一家戲鳳樓歐平不在時候已經去過,挺一般的。

 這兩樓都沒有官奴,但是民奴不少。歐陽詢問後才知,多是父母還不起賭債或者是其他原因,賣女兒進青樓。也有自己賣身養家的,也有是追求安逸點生活自願的。兩家頭愧雖然比不得李師師,也比不得大城市的茗卿,但還算是不錯的。

 這一天,還走訪了各家米行、商鋪,甚至郊區的義莊。從清早出門,初燈時分歐陽才回到縣衙。到了內堂一看,不由眼睛一亮。要麼說都是人才呢,十幾間大小屋子全部修葺的整整齊齊,池塘按照要求擴充至後門,還將水井裡面雜物全部整理幹淨。

        歐陽對歐平交代:“選好的十個人明天上班,未入選的每人發三百文工錢。”

        就這樣衙門雛形終於是建立了起來。第二天,歐陽安排了兩班倒制度,宣布了一些底線,出了底線就地開除。一干衙役均都心服。

        第三天,療傷完畢的甘信開始擔任起了主簿職責。這麼縫縫補補,陽平縣衙終於是初具規模。

        “少爺,這麼貼錢可不是辦法。”雖然有點積蓄,雖然還沒到月底,歐平就開始先憂慮上,這衙役的工錢也開太高了。

 “急什麼。先撐幾個月再說。”歐陽不緊不慢道。

 “大人,不好了。”甘信火急火燎拿了一份文書跑進來道:“出大事了大人。”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1-21 15:14
第五十四章 松綱

 “什麼事?”歐陽問。
 “您看。”甘信把公文遞了過去。

 “瑪麗隔壁!”歐陽看了一眼大怒,竟然是京城應奉局派來的公文,說是看中了連雲山天狼崖上一棵隋朝年頭古樹,要歐陽立刻封樹。歐陽問:“只聽說應奉局搜刮的是東南一帶,這麼連壽州的古樹也看上了?”

 甘信回答:“剛詢問了公差,說是有人特意到京城獻寶,京城派人來看后,稱此樹甚為奇特,已經快馬到蘇州應奉局讓人來搬運此樹。大人,我估計蘇州那邊人一到,我們這邊就得發徭役,獻谷糧。但如今官糧空空,就等七月稻熟,我們去哪找谷糧?還有大人上任才半月有余,就大發民夫徭役,恐怕也有損大人威嚴。”

 “我威嚴不算什麼,這應奉局一來,非把陽平和我們折騰到雞飛狗跳。”歐陽問:“能不能把那樹砍了。”

 “啊?大人,不僅不能砍,現在就要派人去看樹。”甘信道:“在他們人到前如果花木枯死,那大人可是難逃其咎。屬下已經派了兩名衙役去看守此樹。”

 “知道了,你去忙吧。”歐陽嘆了口氣,靠他劉四女,使這種陰招。他知道,這時候自己說的已經不算。蘇州那邊肯定是和州裡的兵丁一起到達。到時候縣衙出戶籍,他們去征調民夫。按照人手要求,可能會一戶出一丁,也可能會一村出十丁的抽。那樹歐陽知道,離縣城也就十多裡地。按他理解就是歪脖子的古松,但問題是歪的比較別致,百多樹幹竟然湊出一個‘王’字。

 本來花石綱一般是不會禍害到淮北,劉四女顯然是給歐陽出了一道難題。他通過他的女兒在徽宗面前吹那古松的優美,徽宗就把這事傳給了設置在艮岳附近的應奉局,應奉局立刻就派人去查看,一看,果然如此,於是就上了程序。

 ……

 才三天,全縣人心惶惶,大家都聽說了要移古松之事。要知道那可是棵大古松,兩個人抱不過來。再加天狼崖本無路,三面峭壁,那樹本就是半崖遠觀而已,這要將其完整的從崖頂挖下來,再輸送到官道,就不知要多少人力。再者還不知有多少冤魂要葬身於此。不僅是縣裡,這事一陣風都傳到了各個鄉村,所有人都關心縣衙公告,是怎麼個徭役法。

 歐陽現在就在這棵古松邊上,這邊已經搭起了一個簡易小棚,提供給兩名看守的衙役臨時住所。此崖平台二十來米,三面懸崖,一面滿是樹的陡坡,別說是運樹下去,即使上下也有危險。

 一衙役在一邊道:“大人……”

 歐陽擺手,他在想事情,左右轉了一圈後問:“這棚子倒是搭的蠻結實的?”

 “回大人,小的家裡是木匠。這邊又有現成的樹木,於是就臨時搭了這個棚子。”衙役甲回道。

 “恩,很結實。這幾天辛苦你們了。”

 衙役甲回道:“如大人所說,辛苦點沒有關係。但是大人您看,這數又大又高又彎,如果真要將這古松完整的運到官道,不死百來人恐怕不成。”

 “恩。”

 這時候半崖位置有一衙役喊道:“大人,衙門有事。”

 “知道了。”

 ……

 歐陽回了衙門一看,好生熱鬧。鹽商蘇家,米商王家、綢緞莊的趙家……等等二十幾名本縣的頭臉人物。還有八鄉的戶長、耆長、鄉紳全部到齊,一個公堂是人潮洶湧。歐陽忙道:“看茶啊,本縣換下衣服就出來。”

 甘信尾隨了歐陽入內堂道:“大人,這些人一早是去拜訪劉四女,想請劉四女幫忙消了這道花石綱。但劉四女卻說,自己只是一個沒有實權的皇親,再說如今這事已經上了程序,蘇州那馬上要來人了,也不是他所能阻止。最後就說誰管事找誰去。”

 “你意思是說他們先去找了劉四女,然後無奈的才來找本縣?”

 “這個……”甘信覺著歐陽話中有話,雖然是事實,但這裡面還有自己下個月的老丈人。

 ……

 歐陽換了衣服出來,拱手朝四下行禮,大家也站起來回禮,歐陽客氣示意大家坐下後道:“大家都是我陽平縣的頭面人物,不知道今天怎麼會……”

 蘇老爺先站起來道:“我們聽說皇上欲征古松,這才大人處問問。”他是知道這花石綱的厲害,像他這樣的可以不出人,但是要出錢。錢雖然是小事,但他在陽平也有家族的,家族的人都來找他打聽這事,生怕裹裡進去,他自然是要管管的。他雖然州裡有人,但那是鹽運司的,根本在這事就說不上話。再說誰不願意太平點過日子,誰又願意再過月余陽平就被折騰雞飛狗跳,這一綱沒有三個月根本拿不下來。俗話說的好:覆巢之下,安有好蛋。

 “是有這麼回事,據說是有人特意上京獻寶,還直接到了皇帝那。應奉局的公文已經送來,幾天前,本縣已經派人封樹,現在就等蘇州那邊來人。”

 誰都猜到這獻寶人是誰,但是誰又能說?蘇老爺歎口氣:“大人,老朽見過那古松,如果要將那古松取下,恐怕……今天鄉親們就想和大人商量商量,看有沒什麼辦法免了這道綱。”

 “其實本縣最近也在琢磨這事。你們也知道本縣到任不足一月,沒有功績不說,還要大發徭役,大派錢糧。心中有愧啊。”歐陽皺了眉頭走了兩圈:“要說這事,現在誰說的都不算,我們不算,蘇州那也不算,即使是劉娘娘說的也不算。要是真有個能阻止的人……”

 “是誰?”一幹鄉紳忙問。

 “皇上。”歐陽見大家失望,輕笑下道:“其實本縣到任前也和皇上有過幾面之交。覺著皇上並非不講道理之人。你們想,他哪知道這松這麼難運,要知道肯定不成。”

 蘇老爺問:“要依大人意思?”

 “依本縣看,真要費這綱還得交好內閣大臣。我們和皇上說,這松不能運,他不信啊。但是大臣們說了,他就得信。”

 蘇老爺苦笑:“我們哪認識什麼一品二品的大員。”

 “本縣倒是認識,可惜交情不深。”歐陽歎口氣道:“大家都是商人,也知道交情不交情的其實就是一個‘利’字。”

 “……”幾個聰明人立刻明白,一戶長小心問:“大人的意思是……要疏通關節?”

 歐陽不肯定也不否定:“要說我們這當官的,攤派攤派也許就夠了。可是……大家也知道,衙門新立,錢谷一應具空。老實說,我連個稅吏都派不出去。”

 蘇老爺馬上道:“大人放心,只要能免了這綱,陽平百姓必然不敢讓大人自掏腰包。”

 “那本縣姑且試試,不過切記,不可擾民過甚。”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1-21 15:45
第五十五章 道之威

 各鄉紳和頭面人物回去后立刻布置攤派。一干百姓聽說只要交少量的錢就可以免綱,哪有不幹的道理。要說鄉紳們也夠意思,遇見實在沒錢的人家,自己就貼上一點。縣城的商戶再互相籌集一筆資金。

        在他們籌錢時候,歐陽和兩名親信衙役消失了,留下的話說是上京疏通,一干錢財全部交由甘信和歐平打理。

 京郊廣德宮香火旺盛,此館非比尋常,乃是御賜沖虛妙道先生——王文卿的道觀。這王文卿不簡單,秩太中大夫,特進徽猷閣待制,主管教門公事,成為當時統領道教的領袖人物,父母叔妻弟皆得封贈。說他道他是道,說他官,官還不小。他創立了神霄派,至明清,道脈尤存,死後到元代仍舊被冊封為沖虛通妙靈惠真。

 歐陽在公主府就聽說此人雖得徽宗寵信,但不交結權貴,不干預朝政,且能洞察時事,知進知退。事實上此人品德確實不錯,屢次勸告宋徽宗勤政練兵,但都沒被採納。

 歐陽知道和皇帝講道理不是可能的事情,一干大臣哪會去管百姓死活。要免綱,只能落在這人頭上。

 只可惜歐陽太高估自己這從七品芝麻官的能量,雖然進了裡面,但冊子遞進去半個時辰,一點動靜也沒有。再等了半個時辰,終於一個名叫朱智卿的道人出來:“家師身體不適,居士請回吧。”

 “恩……麻煩你再通稟一聲。”

 朱智卿搖頭:“家師一向不和官場來往。”

 “麻煩您再通稟一聲,就說令師的母親遭到了綁架。”靠了,非逼自己出殺手澗。

 “綁架?”朱智卿大驚。

 “別這麼看我道長,不是我幹的。”歐陽很無辜道:“本縣就是路上打尖,聽說有兩個強人綁了仙長的母親,這才好意來相告。”

 “好。”朱智卿臉色三變後道:“貧道這就去稟告。”

 要說這效率可沒得說,只十分鐘,朱智卿就屁顛出來:“大人,家師有請。”

 “謝謝!”

 ……

 歐陽進了大殿,當即吐口鮮血也太搞了。大殿上供奉兩座神像,右邊的歐陽不認識,左邊的那只不要太認識,那不就是宋徽宗嗎?

 一背對歐陽的道人團坐在地,身子也不轉道:“居士遠來辛苦,請坐,看茶。”

 “多謝仙長。”

 兩句話後,兩人開始沉默。王文卿閉目打坐,歐陽閉目養神。從中午一直到日落,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直到初燈時分,王文卿才緩緩道:“居士養氣之修為,似乎和年齡不太相符。”

 “求人之時,理當恭敬。”

 “貧道乃一方外之人,雖入了朝堂,但無心過問世俗之事。”

 “那道長可知你食五穀之物何處所出?”歐陽再道:“你身之遮羞之布何處所出?你無生產,卻衣食無憂,可知何處所出。”

 又一陣沉默後,王文卿:“居士有何事”

 “事情是這樣的。”歐陽把花石綱的事情說了一遍。

 王文卿聽後輕搖頭:“皇上所行,不是貧道所能幹涉。”

 “只要仙長聽我安排,就可救百條性命。”

 “碌碌凡塵……”

 “你母親被綁架……”靠,油鹽不進,非逼自己用這招。

 “看居士必然不是對無辜下手之人,否則必然不會為百姓死活快馬到京城,還得罪貧道。貧道之母想必應當安全得很。”

 “本縣當然不會,但不是本縣幹的。”

 王文卿聽出歐陽的殺意後轉身,和歐陽眼睛對在一起。王文卿眼神清澈,在其中讀不出喜和怒,歐陽眼神洞察,如同蒼鷹一般。王文卿嘆口氣道:“貧道真未想到,轟動東京的狀元郎有如此犀利的眼神。”

 “所以人家都叫我犀利哥。”歐陽輕笑下道:“本縣也沒想到,仙長確實身有不食人間煙火之氣度。本縣一直以為,但凡是教,必然六騙四詐,沒想還有真人。”

        “魚龍混雜,並非無龍。”王文卿問:“居士就不怕貧道幫完你後,秋后算帳?”

 “為了百姓,一死而已。”這當然是胡扯,其實就兩項選擇,事後捲款跑路,事後捲款繼續當知縣。不管怎麼樣,款是要捲的,為百姓謀福利的同時,不能忘了自己也是百姓的一員。不過歐陽挺佩服王文卿,當就通過鼻子聞就知道自己是快馬而來。什麼?算出來的,打死歐陽也不信,否則會算不出自己老母被綁架?

 “既然居士有這心,貧道怎能不助。否則千年之後,此綱之帳必然算在貧道身上。”王文卿道:“貧道只能是盡力向皇上說明。至於後果如何?”

 “別!別和皇上說。”歐陽湊近王文卿:“本縣有一策,我們這麼……這麼……這花石綱自然就免了,就是委屈了道長,本縣心裡過意不去。”

 “就按居士說的辦。明日五更。”

 “就這麼說定了。”歐陽站起來:“有勞仙長,本縣這就去搭救仙母。”

 ……

 又過了一些日子,一冊應奉局公文送到了宋徽宗的案上。宋徽宗很奇怪,這種公文不應該送給自己批閱的。是應奉局不會做事,還是內閣糊塗,竟然要皇帝來批閱公文。打開一看,宋徽宗大吃一驚。這公文是蘇州局發來的,內容很簡單,就問皇帝還要不要那棵古松。

 蘇州局為什麼會那麼問?因為他們來人勘察時候,竟然發現古松邊出現了一間茅屋,而茅屋的主人竟然一個在朝廷官員裡面掛了號的王文卿首席弟子——朱智卿道長。這下,蘇州局不敢動,急忙派人入京詢問。

 宋徽宗第一時間召見了王文卿詢問,王文卿則回答:有一天看星星,發現異常。立刻派出弟子尋訪,發現陽平那松樹吸納天地靈氣數百年,久曆人間濁氣等等亂七八糟,就快化成人形,此物化身為王,必然禍亂大宋天下,故派朱智卿以身鎮之,待時機成熟召喚天雷滅之。王文卿還說,他也是現在才知道這是皇帝御定的花石,還請皇帝定奪。

 “滅、滅掉。”宋徽宗根本就不用考慮就做出了決定。到處都是花石綱,王文卿只滅此地,這是一之可信。王文卿從來沒去過陽平,也沒有任何親人在陽平,這是二之可信。王文卿也說了,皇帝如果要,他就不管了,這是三之可信。還有那樹是化成王字,而不是龍,或者是皇字,這就四之可信。王文卿從不結交權貴,不會無緣由知道自己要征綱,這是五之可信。樹滅不滅,王文卿根本就沒有好處,這是六之可信。

 有這六條可信,歐陽在個雷電之夜,派人將這松樹幹掉,順便接了朱智卿下山。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1-21 15:57
第五十六章 防暴裝備

 “每戶一百文,本縣共有六萬一千戶,總收六百一十萬文,折合六千一百貫錢。城中富商和各處鄉紳再另外籌得兩千貫,總計八千一百貫錢。其中三千貫按大人吩咐,已兌換成兩百六十兩黃金。其餘部分都封在官庫之中。”甘信匯報完畢。

 八千兩銀子,七百多兩黃金,而且不帶犯法的……小錢啊!歐陽交代:“這些天兄弟們辛苦了,拿一百貫給大家分了。其餘部分先不造冊。歐平一會取二十兩黃金給甘主薄,看瘦的和小雞似的,也該補補身子。”

 “謝大人。”甘信聽後眼淚加鼻涕,這一招呼就是三百多貫錢,三萬多斤米啊,夠吃一輩子了。

 “小甘啊,錢是賺不完的。關鍵是怎麼賺。記得這事保密,即使是你老婆。”

 歐陽說剛完,就有人敲文房的門,一個衙役報告:“大人,有人找您。”

        ……

 歐陽身子剛出現在公堂,公堂外一片的鞭炮聲音,鑼鼓聲音動天地,蘇老爺當先,身後四個壯小子抬著一面牌匾,上寫:勤政為民。而後還有一幹鄉紳和一大群看熱鬧的百姓。

 歐陽笑呵呵拱手行禮:“這怎麼好意思。”

 蘇老爺回禮:“應當的應當的。”

 “抬進去吧。蘇老爺一邊說話。”歐陽拉了蘇老爺到一邊道:“這次買動官員和王文卿一共花了六千多貫。還剩下兩千貫,您看?”

 “大人自己……”

 歐陽正色打斷道:“為百姓謀福利乃是本官職責所在,本官自有朝廷供養。如此納民錢不等同貪汙?萬萬不可壞我名節。”

 “恩,大人氣節,蘇某佩服。陽平有大人這父母官,真乃是百姓之福。”蘇老爺讚歎,轉身喊道:“大家靜靜,大人說,想將剩餘兩千貫還給我們,我們能要嗎?”

 “不能!”幾個鄉紳忙道:“大人為此事上下奔波……”

 “要不這樣。甘信。”

 “屬下在。”

 “將兩千貫入了民款,專款專用,任何人不得私自支取。”

 “是!”

 歐陽對鄉紳們道:“我看等農忙一過,不如拿出一千貫來雇傭當地百姓修橋鋪路。一來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二來也讓農閒大家還能賺幾個錢貼補家用。這錢是民錢,還要聽聽各位的意思。”

 “大善,大善。”一干鄉紳紛紛點頭表示自己也會出一份力

 “還一千貫,本縣就先存著,等有需要時候,定然一文不少拿出來。”

 ……

 “王八蛋!”劉四女怒、大怒。沒想到自己這絕戶計竟然成全了歐陽。

 劉三在一邊大汗:“老爺,小的也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能請得王文卿出面。要知道,那王文卿自命清高,滿朝權貴別說巴結,連見一面都難。”

 “現在不是想為什麼,是想怎麼辦。”劉四女道:“看人家現在是民心所向,我們卻白養一群白眼狼,背後還老遭埋怨。而且他現在手下比狗還忠心,都恨不得叫他親爹。”

 劉三眼珠一轉小心問:“老爺,要不要聯繫那邊,給他點顏色看看?”

 “那邊?”劉四女搖頭:“他畢竟是朝廷命官,他要被土匪所殺,必然要追究。說不好追究到我們頭上。”

 “不殺他,就嚇唬嚇唬他。再則他現在一直都沒有縣尉,等一鬧後,我們去州裡告他個‘治匪不嚴’的罪名。”

 “恩!”劉四女點頭:“要得,要得。不過要幹淨點,最少別扯到我頭上。”

 劉三會意點頭:“您就放心吧,十個雛還能擋住他們?”

 ……

 “謝大人。”十名衙役同聲道,一人十貫,十貫可不是小數目。

 “大家應得的。這些日子下來,大家都辛苦了,也做的很好。另外每人功績甘主薄都記錄在冊,年底視表現發放年終獎金。歐平。”

 “在!”歐平拿出一個木箱子放在公案上。

 歐陽拿出一把精鐵打造的小手弩道:“本縣有感上谷飛天神鼠之患,故讓東街鐵匠幾天幾夜趕工製造手弩十把。每把手弩配備弩箭兩只。手弩和弩箭均打有各位的名字。記得,此物殺傷力巨大,對平民不可使用、對普通盜賊亦不可使用,否則按草菅人命之帳算。”

 手弩在冷兵器時代的名聲比同火器時代的地雷,一樣的臭名昭著。春秋時期出現弩,比弓箭射得遠,殺傷力強,並克服了拉弓時體力受限制而不能持久得弱點。到漢代,弩機的加工精度和表面光潔度已達到相當高的水準。漢弩有一石至十石等八種規格,弩的特點是又遠又准,有時間從容瞄準,但上弦比較費力耗時。西漢對強弩的發展影響深遠。不但在秦代增大的基礎上,又添刻度,使弩擁有了穩定的彈道參照,且隨著銅弩廓取代木弩廓,弩身對拉力的承受力也大大增強了。划船器般上弦的腰引弩最高拉力可達370公斤,簡直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有效射程超過500米。弩在宋代得到大發展,偏重步兵的宋庭將其視作對抗北方騎兵民族的利器。

 而這項兵器在歐洲曾被教廷禁止使用,原因有兩個,一個手持弩箭的平民,只要訓練幾個小時,就可以輕易殺死訓練了二十幾年的戰士。一個最卑賤的人可以奪走一個最高貴人的性命是教廷無法接受的。還一個原因是弩的準確極高,而且箭的設計非常陰毒,按照10世紀的醫療水準,基本中弩就代表要去見上帝。

 歐陽是警察,他當然認為警察應該配備百姓所不能配備的武器。什麼?大家有官刀?有刀人多了去了。既然弄不上槍,好歹也要用把手弩。這十人齊發,別說是飛天神鼠,就算是再高強的武林高手也能廢掉。執法必嚴,前提是你能執法。

 “至於怎麼使用?一會我帶你們去靶場。”歐陽已經買下了縣衙附近民家的房間,稍微改造當成了衙役們辦公休閒地點:“可是要記好了,這東西除了自己,不許別人碰。包括自己的娘么。否則扣除三月五成俸祿,廢除年終獎金。”

 “是!”

 靶子分十米、三十米、五十米、一百米和活動靶子。活動靶子當然是靠人力奔跑拉動,順便可以鍛煉體力。在靶場已經準備好了五把手弩專供練習之用。手弩歐陽不陌生,即使在現代還是有很多使用的領域。歐陽再交代了一些事宜后,讓大家好好練習。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1-21 16:08
第五十七章 群賊

 歐陽對甘信道:“再招二十到三十名官差,工資降到每月一貫。這邊每人帶最少兩個徒弟為一組。而後再劃分片區,由小組負責片區的治安。”

 “是,大人。”甘信一邊有點擔憂道:“大人,縣丞一職空缺倒不大要緊,但縣尉一職空缺會導致鄉兵無首。一旦真有強人竄入我縣,就依靠差役力量恐怕難以周全。”

 “恩,縣尉正幫我辦點私事,估計快回來了。”歐陽道:“鄉兵什麼的,還是暫時由各鄉戶長負責。你抽一點人,負責開關城門就好。”

 歐平在一邊道:“少爺,你看展捕頭會不會?”

 “不會,茗卿小腳女人,乘不得馬,走不得路。只能乘轎。再加夏季酷熱,每天趕路時間必然不多。”歐陽道:“按我估計,還有十天就應該到了。”

 歐平再問:“少爺,你看要不要置備點下人。”

 甘信一邊道:“是啊大人,大人年少未婚,天天在外吃飯也不太方便。而且大人公事繁忙,還自己洗衣服,整理房間,傳出去也不成體統。還有大人居所大,再無人打掃看管,恐怕又要慢慢荒廢。”

 “恩!”歐陽點頭:“歐平你看著辦。”怎麼事情這麼多,一直都騰不出手來幹正經事。

 ……

 幾天後,歐陽和甘信開始算帳,算什麼帳?算劉四女的帳。但一路看下來,這老小子做的很幹淨。甘信邊看邊搖頭:“大人,倒也有農戶告劉四女霸佔田產。但這是皇上恩允的圈地。雖然畝數有所出入,但要從此面下手,不僅費盡周折,而且就算是判劉四女有錯,人家退出田產就沒有大事。”

 歐陽問:“小劉頭在陽平經營這麼久,就沒幹幾件大壞事?”

 “大人,所謂民不告,官不究。即使有,但無苦主,我們也不能幹涉。而且劉家是皇親,其女又正得寵。要動劉家恐怕不易。”甘信道:“屬下翻遍了這十年來的卷宗,發現都沒有有用之物。大人不如慢慢來……”

 “實話和你說,我是有事要辦的。如果不能先挖了劉四女,讓陽平一片和諧,我就辦不了。”

 “恩……除非……”甘信壓了聲音道:“除非我們破了馬匪……”

 “大人,有馬賊在市街橫衝,還朝我們這邊過來了。”一個值班衙役破壞歐陽先敲門的規矩,氣喘吁吁的急道。

 “哇!你個烏鴉嘴。”歐陽驚歎一句後問:“他們有多少人?”

 “小的沒看清。”看的出衙役很驚慌。

 “慌什麼,放響箭召集大家。”恩,土匪放響箭,不代表官府不能放響箭。歐陽這相當指揮中心,全城何地有響箭,十分鐘內就會有支援到達。

 ……

 兩個繩爪反扣衙門兩扇大門,兩馬匪一個朝東,一個朝西拉扯了繩子跑開。‘撲通’一聲,兩名馬匪被強大的拉力反拽,摔到馬下。

 公堂之門打開,左右兩名挎刀衙役扶門,中間是一名文士打扮正在顫抖的甘信,和身著官服的歐陽。歐陽見馬匪如此狼狽關切問:“這門被本縣加固過,沒摔著二位吧?”

 三十一名蒙面馬匪,領頭的是一襲紅衣的娘么,十騎將其包裹其中,另外馬匪正在呼哈呼哈的竄來竄去以壯聲勢。平民百姓根本不敢靠近,紛紛閉門關店。

 女匪手中馬刺一指喝道:“狗官……”

 “記上,誣陷朝廷命官。”

 “朝廷命官?哈哈。上!”女匪一招呼,一匹快馬直接衝向公堂。

 歐陽不緊不慢道:“關門。”

 兩衙役立刻推門,快馬一見大驚,哪有這麼賴皮的,但人馬已經上了臺階,馬勢根本收之不住,當下急忙一勒馬,馬急剎車,人卻被慣性拉扯撞到了大門上。要說衙門這大門確實好,品質上乘,根本就沒晃動的跡象。

 門開了一縫,一衙役將半死的快馬拎進公堂。女匪大怒:“好小子。”取弓搭箭……

 “關門!”

 於是門關了,女匪楞了半晌,這箭放還是不放?自己這搭弓拉弦可比不得兩個專業關門的衙役快。我忍!女匪意志堅定的拉著弓,等待大門一開,就射掉歐陽的官帽示威。

 “大當家?”手下好意提醒不要這麼執著,都拉了半盞茶了,歇歇吧。

 “哼!”女匪手一松,箭飛馳而去,半截沒進大門。

 “大人、大人!”公堂內一片驚呼之聲。女匪聽了心中一驚,難道那小子正趴在大門那偷聽,結果被自己射個正著?劉四女可是千萬交代,不能殺了衙門的人,特別是那知縣,最多就是卸條胳膊。現在怎麼辦?

 “大當家,撤吧?”

 “撤!”

 ‘呀’的一聲,大門又開了。歐陽坐正中端了杯茶笑咪咪道:“美女,你走不了了。在你傻呼呼的拉箭時候,城門已經關閉。看你身材不差,不如從了本知縣,本縣就免你死罪如何?”

 “狗……”

 “關門!”

 女匪大怒:“砸門。”

 “……大當家,用什麼砸?”大家就帶了刀來。再說哪個山賊沒事會隨身攜帶檑木,小心歐陽會告你私自砍伐。

 “後門!”女匪打馬,前門太結實,姑奶奶的直接從你老巢開始抄起。

 後門,就是歐陽住所的後門,一條小巷盡頭,破敗小門半虛掩,女匪一見大喜,馬刺一指:“上!”

 “呼,呼!”兩匹快馬一前一後衝了進去。接著女匪就聽見兩聲‘撲通’。疑惑打馬靠近一看大怒,這損小子竟然把池塘放在後門,她就沒見誰家把池塘放在後門,而且就隔了一條小道。

 “救人!”大當家話下,立刻有馬上前,遠遠並且準確的把馬繩從後門扔進了池塘。

 在淤泥中痛苦掙扎兩個馬匪一見大喜,急忙抓了馬繩,但剛抓緊,一把很無良的剪刀突然在後門位置出現。

 不要啊!雖然兩馬匪心中祈禱,但那剪刀還是很不留情面的‘喀嚓’。於是兩倒霉馬匪當即在泥水中痛哭。

 幹這壞事的歐平小心從門邊露出一個腦袋喊道:“喂!有本事就進來,進來記得朝右拐。”少爺當時將池塘擴大到後門,實在太英明了。歐陽要知道一定罵他胡扯,自己擴建是因為想改成游泳池,哪是為防賊做準備。

 “大當家,不如下馬,大家一起翻牆進去?”一馬匪出餿主意。

 另一馬匪道:“萬一翻進去就是池塘怎麼辦?”

 “那你倒是騎馬進去,你知道那路有多寬?萬一人家放個石頭什麼的,咱們不全擠在一塊了?”

 院子裡頭,一衙役報告:“兄弟們都齊了。”

 “不急。”

 甘信仍舊顫抖問道:“大人,你這是想活捉他們啊?”

 “屁!”一群都沒殺過人的衙役,戰鬥力強制扣去80%。歐陽很明白這點道:“我想想!”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1-21 16:28
第五十八章 在下展銘

 裡面正在商量,外面的卻很糾結。這女匪明顯是脾氣火暴之人,見兩兄弟在池塘遊了半晌也動彈不得,心中急啊。心一橫喊道:“放火。”

 “……”

 “怎麼了?”

 一馬匪小心回答:“大當家,這白天,兄弟們沒帶火把。”

 另一馬匪道:“要不找人借個火?”

 “借你個鳥蛋。”女匪更怒,她原本就想打馬衝進衙門,然後衝穿衙門和歐陽住所揚長而去。但沒想那鬼大門比自己想的要結實許多。後門更陰,竟然挖了個大池塘,似乎知道自己會來一般。而且這池塘太惡毒,水不多,就腿那麼高,但是下面的淤泥足可以埋掉整個人。

 “威武!”一片喊聲從巷子頭傳來。女匪轉身一看,那個死小子正帶了一群人堵上了巷子。

 “看你怎麼死。”馬刺一揮,三匹馬最大容量的並排朝歐陽開去。

 歐陽笑咪咪手成喇叭狀喊道:“小心有詐!”

 “回來!”女匪急忙大喊一聲,將三匹馬召喚回去。她的心態已經從原先的一根筋,發展到兩頭堵。

 “放下武器還有馬,本縣不殺你們。”一只羊領導著一群狼的戰鬥力,和一只狼領導一群羊的戰鬥力,誰高誰低,一目了然。

 看著八名衙役手中的手弩,還有幾板車燃燒的雜物。女匪終於恢復了一點理智下令:“棄馬,翻牆抄他老窩。”

 ……

 還算厚道,牆邊還是留了一條路。一個不寬水上走廊曲折的橫垮池塘,這一切讓女匪心中甚是慶幸。幸虧沒有聽那小子騙,什麼右邊有路。

 “兄弟們,點了縣衙,拆了狗官的房子。”

 “嚎!”一干步兵在女賊帶領下朝水上走廊進發。行了一段路,到了池塘的中心亭,一個白衣年輕人正在慢慢喝著酒。

 “什麼人?”女賊喝問。

 年輕人很寂寞的一笑,慢慢放下手中酒杯,拿起身邊的官刀,站起來轉身順手出刀一削,步匪們駭然看見半個杯子貼在刀鋒。年輕人雙手抱拳,拳中有刀,刀上有半個杯子:“在下展銘。”

 有道是人的影,樹的皮。二十幾名馬匪一聽展銘的名頭,各自大驚。這展銘可以說是壽州公門內第一把好手。當然再好手也架不住二十幾名馬匪。但問題是,在如此狹小的空間,一次最多只有兩個人出手。再看人家剛才露那一手,要麼其手中是寶刀,要么其功力深不可測。二對一,上去兩個死一雙,保証不帶商量的。

 女匪正準備喊退,展銘歎口氣道:“后面佈下了弩陣,十步之內可以射穿一只牛。展某勸大家束手就擒,大人不愛傷人性命,但也絕對不會放任馬匪為禍民間。”

 “不要以為我們怕了你。”女匪口風甚硬。

 “請!”展銘刀一伸。一干匪徒再驚,那半個杯子竟然還貼在刀面上,這是什麼樣的功力?難道是傳說中的吸星大法?

 “把武器扔進池塘。”歐陽帶了衙役到達堵上水上走廊,一揮手,三十步外一名衙役射出弩箭,准准釘在亭子的木柱上,半截沒入其中。

 “放下武器,保你不死。”一干衙役齊喝。

 “放下武器,保你不死。”後門外一片震動,恩,老百姓有人壯膽,幫忙喊幾嗓子也是幹的。但步匪們還以為人家大規模援軍到達,個個面無人色。

 終於,有一個馬匪把武器扔進了池塘,第二個、第三個……最後就剩女匪一人持刀站立。

 “捆了!”兩衙役一組,抓一個捆一個,再拉出來。不一會,二十多名馬匪全部被捆個結實,扔在巷中。

 女匪左右一看,前有狼後有虎,不禁悲從心來,眼淚一掉,將刀橫在了脖子上。

 “慢!”歐陽道:“你自殺是可以,不過有些話要說清楚。”

 “我不會出賣別人的。”女賊堅毅回答。

 “不是,我就想告訴你,你面前那個不是展銘。”歐陽點頭:“恩恩,真的。”

 “那他……”

 “糨糊粘的,你沒注意他前面橫刀,就是為了糨糊快點幹。”

 “可是……”

 歐陽知道她所想回答:“刀本來就不在鞘中,是被鞘壓在下面。鞘壓刀,刀粘糨糊,糨糊沾半個杯子,恩……現在你可以自殺了。不過能不能麻煩你頭伸出去一點,免得血染在過道,我還得派人清洗。”

 “殺!”女匪憤恨之下,朝假展銘衝殺過去。歐陽大驚,原本想打消敵人的鬥志,沒想到這女人比自己想像的要剛烈。

 歐陽急忙喊道:“跳池塘。”

 歐陽選的人必然是精明之人,歐陽剛說,他就‘撲通’跳到池塘之中。女賊哼了一聲轉身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轉身就走。

 甘信在歐陽一邊幽幽道:“大人,你多事了。”

 歐陽歎口氣:“職業習慣。”看見犯罪分子要自殺,習慣性的勸解。歐陽道:“不過,就剩她一個人,恐怕再也鬧不起來。來人,全城搜捕。”

 “是!”

 ……

 歐陽把人力全部集中在了巷子裡,要再人轉去正門截女匪,已經是不可能的事。女匪也不敢逗留,一路急奔。穿過歐陽住宅,上公堂,一見公堂門大開心中欣喜。

 “你是何人!”一個年輕男子攙扶一個嬌柔的病中美麗女子出現在公堂門口,年輕男子見女匪持刀喝問。

 “你又是誰?”

 “在下展銘。你是何人……”

 “我斬你個頭。”女匪咬牙,十步衝刺,右手刀毫不客氣的朝展銘頭顱砍去。

 “哼!”展銘左手仍舊攙扶著女子,右手抓了刀鞘一拉,露出半截刀背對上了女匪之刀。

 ‘噹’的一聲,展銘連手也沒抖動一下,反而那女匪虎口撕裂,刀直接格飛,人倒退了三四步。還要動彈,展銘一口刀已經架在她的脖子上。要說她也運氣,展銘實在是拿不准她的身份,否則要知道她是匪首,剛連守帶殺,女匪一刀就斃命。

 “你到底是誰?”女匪雖敗尤怒。

 “展銘!”展銘問道:“你是何人,為何會持刀在公堂之處。大人又在哪?”看來這地方不是一般的亂。

 “我問你,你是誰?”女賊又一根筋了。

 “他真是展銘。”歐陽笑呵呵出現:“展捕頭,真辛苦你了。”

 “幸不辱使命。”

 “公子……”茗卿想行禮,但全身一絲力氣都沒有。

 歐陽看茗卿似乎中暑。左右看看,身邊全是男人,於是道:“展捕頭,麻煩你先送茗卿到偏院休息,我一會讓人找大夫。”反正你都吃這麼久豆腐,幹脆就再吃點。

 “是!”展銘收刀,攙扶茗卿朝裡面走。

 “我……我和你拼了。”女匪見大家都當她不存在,又怒了,直接衝向了歐陽。

 周圍人一片歎息,他們知道自己大人的手上功夫,對付高人,或者對付有武器人可能不怎麼樣,但是對付一個受了內傷的沒武器的女子……

 鳥蛋,怎麼個個都這麼能打!女匪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昏迷之前,心裡罵了句粗話。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1-21 16:46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1-10-23 15:30 編輯

第五十九章 搜刮

第二天下午,甘信擬公文,將展銘任命為縣尉,自己任命為主薄,另外十名衙役的名單一起造冊。派人送往壽州。壽州抄錄後,會再派向吏部。沒有人會去管展銘升縣尉是否合適,這種小事,除非是上司刻意為難下屬,否則是不會去計較的。

「一般都是斬立決!」甘信道:「大宋對匪字判決甚重,匪首可能絞,也可能是凌遲。」

「人家送了我們三十匹馬。又集體投降,還要砍人家啊?」

甘信道:「大人切不可有他心,否則此事一旦被奏,恐怕大人當即免官。如果大人覺的死太慘,可在押送州時,附帶說明。州刑應當會集體判斬。」

「如果供出主謀呢?」

「這個……」甘信想想道:「按律會法寬一級,凌遲為絞,絞為斬,斬為……如果大人真不想看他們死,倒是有個辦法。」

「說說看。」

「向審刑院陳情,說他們雖然聚集一起,但未有傷無辜之案例。更有主動投械。如果還有幕後主使。估計最多就個流刑。而流刑可以杖抵。到最後是就每天杖責,只要骨頭硬,未必會死。」甘信問:「大人……似乎有點婦人之仁。」

「說實話,對那女匪首我沒興趣,但是棄械的二十幾個人也死的話,就有點說不過去。那以後誰還會棄械?個個頑抗到底,我們不是忙死?」歐陽:「口供問的怎樣了?」

展銘回道:「一干匪徒比較配合,但是均不知道是誰主使。」

「嗯……展銘,你辛苦點和我跑一趟。」

「是!」

一個認罪態度很好的馬匪被歐陽選中,三人兩騎出城去,朝南行了二十里,穿過幾個村子後。馬匪很慇勤的介紹:「前面有個荒野酒肆,大當家的每個月都要去喝兩杯。小的估計就是在這酒肆和人接頭。」

「這酒肆是你們的人?」

「不是。」馬匪搖頭:「這酒肆本是讓趕集路過人歇腳的。」

「嗯。」

三人朝左拐,一條山路,略為崎嶇,到後面根本就沒有路。只能牽馬而行,走了小半個時辰,到達一個山谷,面前豁然開朗。幾千平方米的山谷,有流水,有青草,還有簡易的房舍。馬匪一邊陪了小心道:「回大人,就是這了。從這山谷可以朝南百里進上谷縣,轉西也可以進入綿綿大山。」

「嗯!逃命去吧。」歐陽見馬匪楞住補充道:「聚集成匪,斬立訣,這邊有幾貫錢,拿去逃的遠遠的。」

「謝大人,謝大人。」馬匪手捧錢,連磕數頭後跑路。

「搜!」

「是!」

歐陽從東每間屋子搜刮過去,展銘從西面入手。花費了約莫一個時辰時間,終於搞定。東西不多,也沒有什麼名人字畫,除了一些霉爛的貨物外,只有一個木箱子的東西。但,東西不在於數量,而在於質量。珍珠項鏈、瑪瑙戒指,翡翠手鐲、金簪銀釵。更有地契三張,黃金兩百兩,白銀一百五十兩,交子三百貫。

「怪不得人家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歐陽嘆息道:「咱一個知縣一個月就賺了腦滿腸肥……展銘,怎麼不說話,是不是覺著我太貪了?」

「這些錢財如果上繳,到國庫恐怕不到五成,這五成用之於民的恐怕不到半成。」展銘道:「大人免綱收得一筆錢,大人剿匪再收得一筆錢,總是強過只知欺詐民膏,卻不辦事之輩。且,大人提高衙役們十倍俸祿,還將卑職提為縣尉,屬下一干感激還來不及。大人更是約束官差不得欺街霸市。還開渠修路,出手毫不吝嗇。再看大人自己並無奢侈開銷,怎麼能說一個貪字。」

「展銘你太客氣了,其實貪還是有的。話說沒錢是寸步難行,不能不準備一點家用。對了,我讓歐平幫你在縣衙附近物色了一套房子,你看是成親後搬過去,還是先搬過去?」

「成……成什麼親?」展銘楞了楞。

「那就當我沒說,那就等你成親再說吧。」歐陽呵呵一笑道:「還有件事,我打算開個免費的識字學堂,讓茗卿當先生,再僱傭些生員打下手。你看怎麼樣?」

「大人說的是極。不識字實在太過麻煩。只不過茗卿她是……」

「妓女怎麼了?心干凈就成。沒從良之前,我也願意和她交個朋友。更何況現在是自由之身。怎麼就當不得先生?」歐陽對展銘道:「你切莫有此想法,人們都說捕快是下九流,難道你們也自己看輕自己?人不分貴賤,三百六十行。或為生計,或為無奈,但都是人。」他是看出來,展銘和茗卿這些日子勾搭出感情來了。

「卑職慚愧,卑職明白。」展銘汗顏抱拳愧服。

「時間不早,我們還得提審犯人,還有也去看看看茗卿好點沒。趕路回去吧。」

「是!」

「誰主使的你。」歐陽抓住捆在椅子上女匪的頭髮朝後一扯問,下了蒙面的女匪在火光下卻有幾分男子雄風,眼神堅定更有別樣的魅力。

「呸,姑奶奶不會出賣別人。狗官,有種的拿各種大刑招呼,如果哼一聲,你就是我親爺爺。」

「誰是主使?」歐陽再重複問題。

「呸!」

歐陽站起來交代:「拉到班房,取火把在她臉邊,不停問她問題,別讓她睡覺。分三班輪流問,一刻不得間隙。每兩個時辰灌水一次。水內混合麵糊。」

「是!」兩衙役同聲回答。

歐陽摸女匪臉道:「要玩這遊戲,就得有玩這遊戲的心理準備……手感不錯,皮膚挺好。」

「我呸!」女匪含了一口唾液,歐陽早有準備,手掌一挪,恰巧將其堵在口中,讓女匪一陣狂咳。

女匪拉走後,展銘疑惑問:「大人,這是什麼辦法?」

「疲勞審問法。要麼最後她的神經線崩潰,要麼她就會招。我看她意志很堅強,瘋的可能不大。如果還拿不下來,本縣只好出殺招了。」歐陽交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劉四女會想著滅口,展銘,要辛苦你看著點。」

歐平出現道:「少爺,茗卿姐姐準備了些點心,請展大人和少爺過去吃點。」

「好……你找的下人呢?總不能老讓人家幹這個。」

歐平委屈道:「少爺不是讓我去幫助審問犯人嗎?」平均一衙役要對付三匪徒,人手確實不夠。

「呵!還是我不對。甘信,一起來吃點。」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1-21 17:00
第六十章 玉

 茗卿朝歐陽行禮:“還沒謝……”

 “提謝就不夠朋友了。”歐陽呵呵一笑:“再說要謝我也要謝你,如果沒你,我怎麼可能會得狀元。住的還滿意嗎?”

 “恩,很滿意。”茗卿回答。

 “滿意就好,最近比較忙。你有需要就和歐平說一聲。自己人,客氣就沒意思了。”

 茗卿手輕遮口一笑:“茗卿定然不客氣。”

 “對了,別老說茗卿,你原名是什麼?”

 “回大人,叫劉惠蘭。”

 “不錯的名字,以後就這名字了。”歐陽轉頭道:“甘信,你想考舉最好多巴結下劉惠蘭。”

 “啊?”甘信不太明白。

 劉惠蘭倒是大方道:“如果公子有些科舉上的問題,確實可以問我。”

 “那就先謝謝劉姑娘。”看這模樣,甘信倒是信了幾分。不過他現在對科舉之心淡了,他自認為怎麼做也比不上歐陽做的好。看人家,談笑揮手間,將馬匪一網打盡。當遇賊不驚的氣魄,自己就做不到,當時可是差點尿褲子。

 ……

 兩天後,一份供詞放到了歐陽面前。展銘抱拳道:“大人,女匪首白蓮已經招供,是劉府劉三聯繫的他。卑職還查到,這個白蓮乃是劉四女的表姪女。他爹白振風乃是早先匪首,前年暴病而亡,這才讓自己女兒當了大當家。卑職還查到,白振風死後,白蓮有意遣散一干匪徒,但匪徒們無家可歸,這才重新聚攏。這兩年來劫客商四次,無傷人命。具體劫得財物無法統計。”

 老狐狸!歐陽歎了一句,幹事情還是比較清楚的,什麼事情都推到劉三的頭上,然後劉三只要在劉府一貓,自己這個從七品的小官,可是沒有權利去劉府拿人。無論是物証還是人證,根本就沒有指向劉四女。

 “甘信,我聽說劉四女有個兒子叫劉玉的,在縣開了家酒樓叫福滿居是嗎?”

 “正是,此人飛揚跋扈,以武力強壓菜價,滋擾同行。很多人是敢怒而不敢言。”

 歐陽拿筆在供詞上一劃,然後一點道:“抓劉玉。”

 “……”展銘楞了許久後,才抱拳道:“是!”

 ……

 “升堂!”

 劉玉被五花大綁而來,跪在地上大喊:“冤枉啊大人。”

 “冤枉?本縣還沒說什麼事,你就先喊冤枉?”歐陽一拍驚堂木喝道:“本縣就學你,先不問,先上刑再說。來人,上刑。”

 “小民知錯,小民知錯。”劉玉忙求饒,而今陽平人都知道,這陽平到底是誰做主。

 “恩……我問你,是不是你主使馬匪侵擾本縣?”

 “不是啊大人。”

 “給他看供詞。”

 一衙役將供詞擺在劉玉的面前,劉玉一看大驚:“冤枉啊大人。”

 “看你是不想招了,來人,上刑。先掌嘴二十。”

 “住手!”堂外一人擠了進來喊道:“住手。”

 “哎呦,這不是劉老爺嗎?”歐陽忙道:“快看座。”

 劉四女哼了一聲,大刀闊馬坐在椅子上。

 歐陽一拍驚堂木喝道:“你們混哪的,本縣有叫你們住手嗎?”

 “……”兩衙役一驚,確實啊,大人沒叫住手,一個機靈點的立刻拿起地上牌子,一個耳光抽了過去。這聲響亮,劉玉潔白的臉蛋上立刻出現一個‘令’字。

 “住手,住手。”

 ‘啪!’又是一個令字。衙役心裡道:你不要喊我們住手啊,得叫大人住手。

 劉四女那個心疼,又氣又怒站起來指了歐陽道:“你濫用私刑,我要告你。”

 “停!”歐陽招呼:“拿匪首口供給劉老爺過目。糾結盜匪,滋擾地方,攻擊縣衙,理當凌遲。”

 “大人。”劉四女一看供詞馬上道:“大人,這供詞被篡改了,是有人將劉三改成了劉玉,請大人明鑒。”

 “哦?你怎麼知道是劉三改成了劉玉,而不是劉二改成了劉玉?”歐陽陰著臉問:“劉老爺,你最好解釋清楚。”

 “這個……”劉四女大汗。

 “難道劉老爺知道劉三是幕後主使?”歐陽一拍驚堂木:“盜匪乃是亂國之根本。本縣上蒙天子之恩,下有護百姓之職,即使你是皇親,今天不把話說清楚,老子一樣對你用刑。”

 劉四女一看那架勢,忙道:“我就是猜的。”

 “哦?有意思啊!匪首是劉老爺的表姪女。而劉老爺還猜到背後主使是劉三,甘信,此事要報備,送到刑部後,讓大家都知道劉娘娘的老爹竟然能掐會算,而且特別會算馬匪怎麼個出沒。”

 劉四女終於軟下來道:“大人,我有難言之隱上稟,大人如果方便……”

 歐陽會意一笑:“方便,退堂!”

 ……

 “一千貫?”歐陽將壽州錢莊銀票扔一邊:“你打發叫花子呢?劉老爺可能還不知道女匪首的情況,她身一無傷,二無病。可是本縣讓她怎麼說,她就得怎麼說。再說,劉老爺我們是心照不宣,這件事到底是誰幹的我們心裡都清楚。再者,現在人拽在我手裡,我怎麼說都行,官字兩張口,黑的也能說成白的。”

 劉四女擦把冷汗道:“不太明白大人意思。”

 “你應該知道,你把持了幾年縣政,著實得罪很多人。那些大臣們不高興。別說他們,只要是進士出身都不會高興。對,你女兒現在不錯,但是有幾年呢?兩年?五年?五年後呢?你凡事做的幹淨大家當然拿你沒辦法,而今你這小辮子在我手上拽著……”

 劉四女思索一會后道:“大人開個價吧。”

 “這事鬧大了,州府和朝廷都在看著,第一,劉三你必須交出來頂罪。第二,至於錢嘛……一萬貫。”歐陽見劉四女臉色道:“你別不願意,蔡太師、王黼王御史都書信與我,暗示本縣要朝劉老爺您身上造謠。一萬貫,別人吃肉,我也只有喝湯的份。”

 劉四女這會腸子的悔青,他真真沒想到,歐陽十個雛,能把三十名悍匪全活捉了,其實又有誰能猜到?這一收到消息,他就知道不好。這種勾匪之事,即使是皇帝也不敢輕壓。他擔心問:“要是劉三……”

 歐陽呵呵一笑:“劉老爺混過道上,這種事不用我說吧,此事就包在本官身上。此事一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當你的大地主,我當我的芝麻官,按規矩,三年後本官就得滾蛋,到時候你想這麼整就不關我的事。”

 “行!”劉四女咬牙:“下午我就將人和錢給你送來。”

 “那我就多謝劉老爺。”歐陽心中一笑,毛人給自己書信,自己這不就是訛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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