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無限流】無盡夢境 作者:風的印跡(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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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lconeye 2011-1-28 22:58:4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8 278831
falconeye 發表於 2011-1-29 00:22
第六夜 深山藏道觀(四)


    次日一早,逸塵子如約將東海眾人帶往近在東海觀邊上的那處山坳,數百名流民在此開荒,種些熟得比較快的蕃薯,住所也只是臨時搭蓋的草屋,過著清苦的日子。

    聽聞司馬富強訴說東海鎮已經清剿了領地內的山賊,人民安居樂業,並且稅賦比心縣低得多,有大量的土地房屋閒置,這些人當即就動了心。又得逸塵子道長作保,他們便不再猶豫,表示會盡快收拾東西遷往東海。

    更有人表示,只要事實確實有說的那麼好,他們便會回鄉召集更多的流民來投靠東海。要知道當初一起逃荒至此的流民可是有數千之多,只不過東海觀以及這附近的山區容納能力有限,才只留下了這數百人。逸塵子也表示,以後還會介紹更多流亡至此的難民去往東海。

    夢中人開始對流民們登記造冊,順便登記有可能在他們勸說下加入東海的親朋好友人數,以便回去後交由長老會去安排收容的村莊。這麼算下來,只要事情順利,東海領地的人口近期完全有望增長到五位數,這才是比黃志莫名其妙掌握D段位「易術」更讓東海諸人趕到欣喜的好消息。

    此間事了,已到了第五日黃昏,眾人不得不又去道觀裡叨嘮一夜。

    當晚黃志又和逸塵子聊了大半宿,幻想著能否再現奇蹟,將「易術」技能一舉提升到C段位。然而終究是沒有這樣的好事,或者說礙於知識的吸收需要循序漸進,這一夜的談話除了提升技能熟練度,並未給他帶來任何實質性的提高。

    但這一夜的長談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收穫,當逸塵子聽說東海鎮城牆和護城河的佈局之後,便送給黃志一張「八卦陣」圖紙。這張圖紙以黃志此時D段位的「易術」倒是勉強能夠看懂,但對於其原理依然還是不清楚。

    東海鎮新修的八座城門是以八卦命名,同時以先天八卦的方位進行佈局。在此基礎上,逸塵子利用九龍江所形成的護城河上的吊橋做起了文章,將八座吊橋分別從十二點鐘方向順時針以坎水橋、艮土橋、震木橋、巽木橋、離火橋、坤土橋、兌金橋、乾金橋命名。此為後天八卦佈局,以城門的先天八卦遙相呼應,形成八卦陣。

    這八卦陣對於各城門有不同的輔助效果,比如東海正南對著官道的乾門屬性為金,其外是離火橋,即以火煉金,城門具有「堅固」效果。同時乾為天,火在天上,大有,即六十四卦中的「大有」卦,元亨,大吉,對於守城軍隊有「幸運」效果加成。

    其他各門也都有不同的說法,總之令東海鎮的防衛力量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其間黃志又拿出「三國夢境卡」讓逸塵子看,在他想來,這位道長多少應該可以看出些端倪。而且身為夢境世界的原住民,逸塵子又不虞有被拉入夢境的危險。然而逸塵子看到這張卡片之後,竟是連碰都不願碰一下,並且三緘其口,任憑黃志怎麼追問,就是不肯洩露一點口風。

    黃志只得無奈地將此卡重新收好。

    這時逸塵子才突然開口,「以後這種類型的東西就不要拿出來了,那是屬於你們夢中人的東西,於我們無益。」

    黃志記得自己一行人從未對逸塵子提起夢中人這一身份,顯然他也是為數不多的知情人,眼見自己和他的關係已經是相當親密,何不趁此嘗試著打探些消息。

    眼見黃志有話要問,逸塵子抬手制止了他,「關於夢中人的任何問題,都不要問我,這已經超出這個世界的範疇,不可說!」

    黃志也不為己甚,當下便放棄了從逸塵子身上追求夢境世界秘密的心思。

    第六日清晨,他們乘船順流而下,當晚便回到了東海鎮。

    此時東海鎮的城牆已經全部竣工,木青長老正沿著護城河掃圈,遠遠看見駛進護城河的烏篷船,就迎了過來。司馬富強讓他立刻召集長老們開會,這一趟深山之行,東海隊的收穫頗多,需要好好地規劃一番。

    半晌,眾人齊聚鎮守府。先是把流民的名冊交給土戊長老,讓他盡快著手規劃流民安置問題。然後是黃志得到的「八卦陣」圖紙,這個需要在已經修好的東海城牆上做一些改動。經過幾位長老的評估,改動的工程並不大,而且所費也不高,以東海鎮目前的財力並未有很大的負擔,可以立刻著手實施。

    會後,夢中人們照例要到鎮外宿營,以求將第六夜拖足了七天整。木青長老便帶著他們前往坤門外,說是有驚喜。來到護城河邊上,這裡修了一排房子,這是長老會考慮到夢中人今後長期都會有宿於東海鎮夜幕之外的需要,故而在此修建的寓所。

    坤門位於東海鎮北面,靠山。可以說除了山賊的小規模侵襲,這個城門根本無法供大部隊展開陣型圍攻。而且由於山麓和護城河的阻隔,就算有敵人來襲,也無法直達此門,需得翻山越嶺,繞上好大一圈。

    加之東海領地內的山賊現已絕跡,所以長老們便選取此處依山傍水建了這麼一排石頭房子。房前屋後種了花花草草,修了籬笆牆,既安全又舒適。夢中人一下子便愛上了這種別墅式的設計,再也不用住在狹小憋悶的帳篷裡。
falconeye 發表於 2011-1-29 00:22
第七夜 交接東尾關(一)


   昨夜在東海鎮的最後一日基本上是無事可做,城門「八卦陣」的佈置自然有長老會去操持,夢中人們在入夜之後滿心忐忑地離開了勢力夢境,對於十二個小時之後的週日夜惴惴不安。

    該來的總是要來,在現實世界休息了一個白天之後,週日夜終於還是到來了。

    走出鎮守府,東兒已經等在外面。

    這一陣子,東海隊由於籌劃著販賣私鹽,所以一直避著這個身份曖昧的女人。此時乍一相見,不免有些尷尬。

    東兒卻是一副不在乎的表情,一本正經地繼續恪盡職守,從懷裡掏出一卷詔書宣讀到,「東海鎮邊界保護於三日內取消,著東海隊即刻前往東尾關與目前守關的離州府定遠將軍黎威進行交接儀式,逾期不候。」

    「三日?逾期不候?」司馬富強和黃志琢磨開了,試圖看看能不能再鑽個空子。

    東兒收起詔書,白了兩人一眼,「少在那裡瞎琢磨了,早點出發吧。三天時間一到,離州府的黎威將軍就會撤離關卡,那時候你們若是沒有及時到場,就等於白白將東尾關奉送給尾縣叛軍。」

    從東海鎮去東尾關足有五百里,騎馬兩日可到,步卒急行軍則需四日。而且連續急行軍四日的步卒恐怕也沒有了戰鬥力,更遑論鎮守東尾關。那就是說,東海隊要接手東尾關,就必須輕騎簡行,方能來得及。

    東海鎮馬廄裡的馬匹經歷幾次戰鬥的損失,此時存欄的馬匹僅餘五十餘匹,雖然馬廄已經拜託東海商行抽空去離州府販一些回來但怎麼說也是現實世界下周的事情,遠水解不了近渴。也就是說,除了東海隊這八人,鎮衛隊也就只能出動五十人左右。

    經過一番討論,決定由武強協同九名精銳鄉勇一起帶隊,善騎術的普通鄉勇計四十名,此五十名鎮衛隊成員先行一步,隨東海隊夢中人前往東尾關交接。而副指揮趙猛則率領同樣數量的步卒隨後步行前往。至於東海鎮的防務,暫時只留下三十名精銳鄉勇以維持最基本的需求。

    即便是這樣,相比於目前駐守東尾關黎威所率領的兩千離州府正規軍,東海鎮派出的這一點兵力根本是守不住東尾關的,目前只能是等到了地頭上再見機行事。

    經過一番簡單的整備,午飯過後,眾人便出發了。只是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東兒竟然也隨同前往。若是黃志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女人應該是首次走出夜幕之外。

    一路上眾人策馬狂奔,司馬富強還偷偷觀察東兒的騎術,很難想像這個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女人居然也有如此精湛的騎術,完全不輸當初於渭南之戰遇到的成宜。

    「這女人要不是個智能機器人,就是個人造人。」他小聲地與黃志溝通,還偷偷瞄了東兒一眼,看看她是否能夠聽見自己的話。

    黃志猜到了隊長的心思,配合著回答到,「隊長你《七龍珠》看多了,要我說呢,她就是傳說中的夢魔。」

    令他感到可惜的是東兒的表現就跟完全沒聽到一樣,神色自如地繼續策馬奔行。在司馬富強心裡,他更希望這女人能夠聽見自己的話,這才能說明她不是正常人。

    騎馬奔行時說話是相當危險的,或許是夢境世界對於二人妄圖窺探秘密的懲罰,司馬富強剛要開口接茬,結果把自己的舌頭咬了一下,流了滿嘴的血,不得不臨時停下來接受李莎的治療,兩人只得暫時放棄試探。

    隊友們都不知道二人在搞什麼花樣,只是看見隊長能夠如此不小心地咬了自己的舌頭,不免有些好奇。黃鶯混在隊友裡,臉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絲心疼的表情。司馬富強總是告誡自己對黃鶯要保持平常心,但此時一不小心看見她臉上的表情,又是一陣心虛,趕緊低下頭不敢去看。

    這不過是趕往東尾關途中的一個小插曲,雖然令氣氛變得怪異,但是並未影響行程。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東海鎮的一行人來到了東牢關,此地離東尾關尚有一百里,在此稍事休息,明天一早便能抵達目的地。

    東牢官為黎威手下的一員小校負責,因為對面的牢縣屬中立區,並無叛軍的威脅,而一般的山賊自然是不敢公然挑釁官軍駐守的關卡,故兩百人的守軍就足夠管理這座規模不亞於東尾關的邊境關卡。

    在東兒出示了詔書之後,守將確認了來人的身份,也不為難他們,便安排了一處營房供其休息,反正東牢關有的是空營房。

    聽聞東牢關與東尾關的格局基本相同,夢中人們徵得守將同意之後登上城頭察看關卡的格局。

    東牢關建造在相連兩座山之間山隘狹窄處,東西走向。關牆長度僅五十米,中段有三層高的城樓,城樓下即關門。關前地形是個喇叭口,要更窄一些,若是有敵來襲,連基本的兵陣都無法展開,更不用說架設什麼大型攻城器械。

    關卡的後方要更加寬廣一些,不但有足夠的面積在平地上建設營房,還有五架投石車一字擺開,關前的那一小塊空地正好處於其投射範圍內。可以想像若是有來犯之敵,將不得不同時面對來自城牆上和城牆後的雙重打擊。

    這確實是一座易守難攻的雄關。

    但就算是這樣一座關卡,要維持日常的基本防務,沒有百人是絕對做不到的。若是一旦發生戰事,那上千人也未必夠用。回頭看看關牆後面營地裡忙著生火造飯的鎮衛隊鄉勇,司馬富強嘆了口氣。
falconeye 發表於 2011-1-29 00:23
第七夜 交接東尾關(二)


    第二日,東海一眾告別東牢關,重返官道向東尾關趕去。由於時間上比較寬裕,眾人便刻意放緩了腳程,於下午方才抵達目的地。這是黃志和司馬富強經過反覆推敲才尋得的一個小空子,以便讓東尾關守軍無法當日離開,不得不多在關卡守護一晚。

    這一晚看似於事無補,但有黃志這麼個C段位「社交」專家在,說不準東海隊便能玩出點花樣來。

    在東海隊尚未抵達之前,黎威和他的守軍確實不能擅離職守,此時見一行人姍姍來遲,臉色不免有些不愉。

    東兒突然一聲招呼都不打地排眾而出,從懷中又摸出一紙詔書,當眾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正式地宣召,以往東海隊可是從未聽過「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這樣的開場白。

    儘管東兒是如此正式地宣讀詔書,現場竟是無人依禮下跪。東海諸人如此也就罷了,畢竟他們都是外來人,即便不敬皇庭,也還說得過去。可是那黎威竟也直挺挺地站著聽詔,完全沒有一絲誠惶誠恐的意味,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眼見這種情況的發生,司馬富強心裡立刻有了自己的見解。以他對歷史的瞭解,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只能是兩種原因。

    一是東洲皇庭的控制力非常有限,甚至連州府都不買賬,這就與當初東兒所說的情況就略有出入。但東兒已經被認為是不太可靠的,所以司馬富強選擇不能盡信之。那麼此時的東洲勢力便如同東漢末年諸侯割據,八個州府就如同當年袁紹、袁術、公孫瓚等,雖然名義上是漢室冊封的州牧,但實際上就是雄霸一方的軍閥勢力。

    另一種原因則是東兒的身份所引起的。東兒為皇庭傳令使,即東洲皇庭用以控制夢中人的棋子,而不是對東洲本土勢力有影響的實權人物,所以黎威不買她的賬也說得過去。那就說明東洲勢力的現況確如東兒所說的那般,呈現出類似於隋朝大業初年的形勢。

    無論是基於什麼原因,東兒對此視若無睹,繼續一板一眼地宣讀詔書,這一刻彷彿又恢復到當初在鎮公所裡的死板模樣。「著離州府定遠將軍黎威,即刻移交東尾關及東牢關所屬權,著東海鎮守府司馬富強即刻接手兩關防務。授東海鎮守府司馬富強官從五品下游擊將軍,全權負責兩關軍務。欽此。」

    司馬富強趕緊翻開《東海鎮志》查閱,果真在上面見到自己的官階小小地升了一階,由正六品上提升到了從五品下。武將銜跳出了校尉,正式跨入將官一級。至於縣令一職並無變化,這很好理解,唐代縣令本就存在不同的品階,根據所處的位置以及所轄縣的重要程度,官階在從正五品上至從七品上不等。

    黎威一言不發地從接過詔書,看也不看地塞入懷中,完全不把宣讀詔書的東兒放在眼裡。他轉身便要走開,去招呼關卡上站崗的守軍撤離。

    見此情形,自然又是由黃志去打頭陣。他陪著笑臉走上前去,趁著周邊無人注意的時候,隨手遞上一份禮單,那都是些早前從山賊手上繳獲的奢侈品。這些東西價值不菲,然而東海領地內都是窮苦人家,誰也用不上,想賣掉變現都難,此時正好用來賄賂黎威。

    黎威稍微瞄了一眼禮單,顯然是看見了其中所列物品的價值,立刻換上一張笑臉。再加上黃志已經偷偷發動了「社交」技能,兩人很快便笑容滿面地暢談起來,毫無嫌隙。

    黃志眼見賄賂的手段生效,趁熱打鐵地詢問黎威是否能夠做主延遲守軍回返離州府的日期。

    黎威滿懷深意地看了看東海鎮衛隊先期抵達的五十人,打了個哈哈,「士心兄弟,要想我軍延長滯留期並非不可以。但你也知道,皇庭詔書已經下來,儘管有『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一說,然而這兩千人的糧餉卻是沒了著落。若是東海鎮能夠負擔這筆費用,黎某也不是不能通融。」

    黎威所說的並沒有錯,糧餉正是決定一支軍隊能否生存的第一要素。沒糧餉的軍隊要麼散夥,要麼落草為寇,這可不是能夠以人的意志和決心為轉移的,歷史上只有少之又少的幾支鐵軍能夠在短期之內克服此困難。但眼前黎威這支兩千人的軍隊絕對不在此列,也不可能因為一份禮單而替東海隊白做工。

    「糧餉……」站在黃志身後的司馬富強臉色苦得有如吃了黃連,東海鎮若是有足夠的財力供養軍隊,早就如武強所企盼的那般,將鎮衛隊人馬擴充至五百人。

    眼見著這條路被堵死,東海隊只得另想辦法。不過黃志的「社交」以及那張禮單還是起了一定的作用,儘管東尾關的交接手續已經辦完,黎威並沒有立刻讓城牆上的守軍撤下,而是答應等明天離開之前再撤走,算是站好最後一班崗。

    東海隊的機會只在今夜,他們必須盡快想出一個辦法應對。

    東尾關儘管在總體形制上均與東牢關相同,但是夢中人們一旦真的登上關卡的城樓,立刻便分辨出兩關的差異所在。

    東尾關和其周圍的山勢一樣,都是南北走向。其所在地是一片葫蘆形山谷,關牆建立處正好是兩山山麓的相接處,無論是關前關後都有一大片空曠地帶。關牆的長度雖然也同樣不到五十米,但守備方的優勢明顯不如東牢關那麼大。

    因為關前有了足夠的空間供來犯之敵擺開陣勢,儘管還是無法動用大型攻城器械,但無疑多了騰挪之地,令帶兵的將領多了很多選擇的方案,也就可以玩出不少的花樣來。當然,東尾關前的這種特性不止是敵軍可以利用,守軍同樣可以受益。因為在關前山谷的另一面,尾東關座落在四百米開外。

    關牆上每隔五米架設著一部絞車弩,這也是東牢關所沒有的,可見此關長期處於備戰狀態。據黎威介紹,這些絞車弩的射程均達到三百米以上,幾乎可以射到對方的關牆下面。而且從絞車弩的外形尺寸,基本上可以判斷其射出的「箭矢」是那種一米多長的帶翎短矛。這樣的「箭矢」一旦射出,可以輕鬆地射穿好幾人,不愧為守城的利器。每架絞車弩旁均有一名離州府的士兵站崗,雖然絞車弩都還未裝填,但相信只要尾縣叛軍趕來襲擾,這些強悍的殺器隨時可以發威。

    司馬富強趁著夕陽的餘暉並不是那麼刺眼,發動「登高遠眺」效果極目西望,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尾東關關牆上來回巡視的尾縣叛軍。

    因為這片東西四百米,南北近千米的山谷存在,無論是東尾關還是與之遙遙相對的尾東關都在關牆前架設了兩三層的拒馬,以防遭到對方騎兵的突襲。

    如何才能利用手頭有限的軍力守住東尾關,東海隊的兩名決策者絞盡腦汁,依然是毫無頭緒。天色漸暗,基本上已經看不見幾十米外的地方,眾人不得不先下了關牆,留待明日再做打算。

    曉風殘月等人自然是好吃好睡,可是黃志和司馬富強則是根本無法入眠。若是明日黎威帶兵前腳走,尾縣叛軍後腳跟上來襲,這東尾關可就立刻要易手。丟了關卡事小,沒了性命才是糟糕。就算能夠安然逃回東海鎮,依靠正在假設的第二道防線據守,鬼知道東兒那女人會不會又掏出一張詔書宣佈將東海隊諸人「革職查辦」又或者「抹去」什麼的。

    第二天眾人起來,一眼就看見兩人憔悴的模樣。而兩人彼此對望一眼,知道對方也和自己一樣,不由得相視苦笑。

    「怎麼,還在為人手不夠犯愁?」張偉擠進兩人之間,一手搭上一人的肩膀。

    「是啊。」司馬富強沒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他為此已經是殫精竭慮了。而黃志則是疲憊地點點頭,什麼也不說。

    「瞧你們兩個,守不住就不守嘛,難道你們忘記了三國時最出名的一計?」對於戰略方面的東西,張偉不敢提什麼建議,但於戰術層面,他的戰術素養,他的敏銳,哪怕是司馬富強也不得不自認弗如。
falconeye 發表於 2011-1-29 00:23
正文 附錄 第四周東海七隊隊員技能表

   第四周已經結束,以下為東海隊各人的技能狀況,僅供有興趣者參考。

    ……

    黃志:

    天賦:???

    專屬技能:社交,C段位

    E段位效果:親切,E段位時親密度可以通過與陌生人聊天迅速達到熟悉程度,目前D段位可提升至友好程度。

    D段位效果:鼓舞,光環效果,通過語言激發,提升團隊士氣、提升10米範圍內友軍士氣。

    C段位效果:煽動,鼓動友好人物協助行動。

    戰鬥技能:D段位箭術、D段位易術、E段位槍械、E段位身法、E段位匕首

    D段位箭術技能擴展:連珠箭、弓斗術

    D段位易術技能擴展:卜卦、解卦

    ……

    司馬富強(隊長):

    天賦:觀天

    專屬技能:沙盤推演,D段位

    E段位效果:空間印象,對視距範圍內的地形環境有直觀的空間印象。

    D段位效果:登高遠眺,增加20%視距。

    戰鬥技能:D段位盾守、D段位劍術、E段位箭術、E段位槍術、E段位身法、E段位槍械

    D段位盾守技能擴展:移動防守

    D段位劍術技能擴展:突刺

    ……

    張偉:

    天賦:嗜血

    專屬技能:爪,D段位

    E段位效果:堅硬,指甲變成爪子,目前為摩氏硬度4的鐵爪。

    D段位效果:爪數,雙爪,中指和食指的指甲能變成爪子。

    戰鬥技能:B段位格鬥、B段位槍械、D段位身法

    ……

    李莎:

    天賦:偽裝

    專屬技能:治療,D段位

    E段位效果:癒合,需肢體接觸,加快傷口癒合,目前能瞬間癒合中傷。

    D段位效果:恢復,需肢體接觸,加快身體機能恢復,重傷會緩慢恢復為中傷。

    戰鬥技能:E段位箭術、E段位槍械、E段位身法

    ……

    曉風:

    天賦:???

    專屬技能:敏捷,D段位

    E段位效果:速度,E-狀態提升50%速度,以後每上升一個熟練度等級(即100/300熟練度)額外提升50%,目前為提升300%的D+狀態。

    D段位效果:弱點攻擊,找到對手弱點,形成一定幾率的致命攻擊。

    戰鬥技能:E段位箭術、E段位劍術、D段位身法、E段位槍械

    ……

    殘月:

    天賦:???

    專屬技能:蠻力,D段位

    E段位效果:強力,提升力量,增幅同曉風的「速度」,目前為提升300%的D+狀態。

    D段位效果:破防,目前為無視普通防禦,即無段位防禦可破防。

    戰鬥技能:D段位錘法、E段位身法、E段位槍械

    D段位錘法技能擴展:奮力一擊

    ……

    午陽:

    天賦:???

    專屬技能:腳踏實地

    E段位效果:堅定,提升攻擊力,目前為提升25%的D-狀態。

    D段位效果:毅力,提升體力,目前為提升50%的D-狀態。

    戰鬥技能:D段位刀法,E段位身法、E段位槍械

    D段位刀法技能擴展:旋風刀

    ……

    黃鶯:

    天賦:???

    專屬技能:頑強

    E段位效果:堅韌,提升抗擊打能力,目前為提升250%的D狀態。

    D段位效果:吸收,目前為吸收E段位戰鬥技能造成傷害10%的D狀態。

    戰鬥技能:E段位槍術,E段位身法、E段位槍械

    ……

    第五週更加精彩刺激,敬請期待。
falconeye 發表於 2011-1-29 09:06
第五週  第一夜 定居山之殤(一)


    早晨醒來,黃志瞪大了眼睛看著陌生的房間,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是隊長在鷺城建設的東海隊現實駐地。這就是他今後要長期生活的地方了,儘管還不是自己買下的房子,但是終於有了一個家的感覺,家人便是這些生死與共的隊友。

    只是不知道,他能在這個家裡生活多久。當然,這個問題同樣也繾綣在其他隊友的心中。

    今天是週日,終於可以休息一天,在床上賴了好一會兒,他才坐起身,又掃視了一下這個房間。司馬富強充分考慮到每個人的喜好不同,所以房間弄得格外的簡單,留待每個人自己去進一步佈置。不過基本的儲物間和洗手間都不缺,整個房間可以算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而且非常整齊,比原先的蝸居不知道要好多少。

    洗刷完畢之後,黃志穿過「集體宿舍」來到起居室,殘月已經在組合健身器上瘋狂地消耗著他看似用不完的體力。無奈地搖搖頭,他繼續穿過大廳,他的兄弟張偉在客廳裡看著晨間新聞。而客廳另一頭的門敞開著,兩個女孩正在忙著為大家準備早餐,整個餐廳裡飄蕩著煎蛋的香味。

    司馬富強則拿著張報紙坐在餐桌旁認真地看著,這才剛搬來第一天,連報紙都定好了,這老媽子隊長可不是一般的細心。午陽一如既往地愁眉苦臉,還在想著老婆孩子。

    總覺得少了點什麼,黃志張望了半天,這才發覺原來是呱噪的曉風一直沒有出現。一問之下,才知道他出去晨跑了,這是他唯一的好習慣,也難怪他能獲得「敏捷」技能。

    早飯後,好不容易有一天的空閒,夢中人都不太願意動,選擇懶洋洋地在這所大倉庫裡宅一天。時間流逝極快,一轉眼又到了晚上,第五週的第一夜即將開啟。

    「今晚我們去三國。」司馬富強已經想好了,儘管黃志已經順利完成了三國主線的陣營繼承任務,但眾人均是還未見過今後的主子曹丕,是時候進入這條主線鞏固一下陣營的親密度和貢獻度。

    ========================夢與現實的分界線=======================

    建安24年元月,即219年,定軍山南,一處「漢」字旗招展的營地裡,中軍大帳裡正進行著一場戰前軍議。

    自建安23年,劉備發動漢中之戰,經過近一年的相持,終于于此時自陽平關偷偷向南渡過沔水,依山而行,摸到了定軍山下。定軍山若是拿不下,漢中郡便是曹魏的囊中之物。而拿不下漢中,劉備和諸葛亮挺進關中的戰略就無法順利實施。

    定軍山東西走向,西北面為地質斷層,也就是無法進攻的地形。所以以目前的形勢,要麼從南面進攻,要麼就是走東面。而於曹魏一方,征西將軍夏侯淵坐鎮定軍山南圍,而留張合守東圍。夏侯淵乃是曹操親族中最為善戰的將領之一,被譽為「虎步關右,所向無前」,是鎮守漢中郡的曹軍主帥。

    若是蜀軍一味地猛攻夏侯淵鎮守的南圍,勢必會無功而返。若是分兵奇襲張合所在的東圍,反而能收奇效。

    軍帳中,法正簡要地向列席的諸將陳述了自己的以上分析。對於劉備而言,諸葛亮與法正,一為肱股,一為謀主。而這謀主即是法正,所以他便是劉備此時的軍師,常年隨劉備征戰,為蜀漢謀取益州的頭號功臣。

    而《三國演義》中本該出現在定軍山戰場上運籌帷幄的諸葛亮,其實正坐鎮成都,為遠征在外的劉備做後勤工作,是為肱股。

    當然,隨軍的謀士自然不止法正一人,尚有一名資歷比他更深的夢中人——南海隊賈軍師。他眼神陰鷙地瞪著帳篷外發呆,對法正的話置若罔聞。

    「不知賈侍中可有補充?」儘管自己在蜀軍中的地位一時無兩,法正還是象徵性地諮詢了這位自從赤壁之戰便長隨主公的「元老」的意見。

    侍中一職為散職,無實權,但地位卻很高,通常是大臣的加官,俸祿高達兩千石。賈軍師在劉備陣營經營數週,終於攀上此高位,算是夢中人裡數一數二的,同時也是蜀漢陣營首席夢中人,地位甚至要高於此時的法正。

    賈軍師這才回過頭來,「除夏侯淵外,還須注意一人。」

    「何人?」法正還真沒想到賈軍師會發表意見,這是罕有的事情,不免有了些興趣。

    「諫議大夫張士心。」賈軍師的眼中流露出**裸的恨意,赤紅的雙目如同飢餓的野狼。

    法正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眼神。賈軍師口中的士心他是清楚的,也知道此二人的恩怨可以追溯到建安十三年赤壁之戰,賈軍師的好兄弟水牛死於張士心手中。後來此人叛逃曹營,並於渭南之戰中屢出奇謀,助曹賊大破馬超。

    賈軍師說得沒錯,此人於渭南之戰時與夏侯淵就有過聯手的經歷,據悉此番曹操又派了他來助夏侯淵守定軍山。

    此時一員老將排眾而出,「某遠為先鋒,取夏侯淵首級!」

    眾人循聲望去,原來是鬚髮皆白的討虜將軍黃忠。

    法正聞言大喜,正要招呼黃忠過來授之以計,不料賈侍中搶先說到,「漢升若是要為先鋒,須得答應一事。」

    「何事?」黃忠急忙問到。

    「斬士心!」

    「某願立軍令狀,必斬士心與夏侯淵人頭!」老將黃忠信誓旦旦。

    法正瞄了賈軍師一眼,心中甚為不滿,自己敬他為元老,他竟真的倚老賣老了。不過他也不當場發作,畢竟若是黃忠能順手除掉那士心,於主公也是好事一件。他便喚來黃忠,將自己的計謀一一相授。
falconeye 發表於 2011-1-29 09:07
第一夜 定居山之殤(二)


    軍議散後,蜀漢諸將紛紛走出中軍大帳,其中還有一名胡人混雜其中。

    「詹慕思,走這麼快幹嘛?」

    詹慕思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除了賈軍師,還真沒有什麼人會找自己說話。不過他還是不得不裝出一副恭順的模樣,回頭應到,「不知賈侍中有什麼事?」

    「看你的樣子,不像是很開心吶。」賈軍師以一種睥睨一切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的夢中人。

    「開心?」詹慕思怔了一下,突然意識到對方的意思,趕緊回答到,「當然開心!黃忠出馬,定能除掉那個張士心。」

    「開心就好。」賈軍師不再理會這個洋人,轉而走向自己的隊友。

    詹慕思黑著一張臉,也回到自己的隊伍裡。儘管他已經集合了隊友一起進入三國主線,但依然是被南海隊死死地壓制在很低的位置上,實在不容易翻身。他不是沒考慮過聯合東海隊設計除掉賈軍師,但顯然這次不是個機會。

    定軍山之戰,這是一場曹營注定的失敗,一代名將夏侯淵也必定要隕落於此。東海隊可謂自顧不暇,哪還有辦法來與天山隊聯手除掉賈軍師。再者,天山隊與東海隊的口頭聯盟並不牢靠,誰知道作為敵對陣營的雙方會否突發衝突。

    他有太多的煩心事,排在首位的還輪不到被南海隊打壓一事。最讓人心煩的是勢力夢境中邊界開放的問題,與天山鎮相鄰的便是東面的煞縣叛軍領地,到時候要如何抵禦那些窮凶極惡的沙盜軍隊。

    上週遇到東海隊時,自己的隊伍還未能統一天山,也不知道還有這麼一檔子事。而那個馬強顯然是知道的,卻故意不告訴自己,擺明了是要藏一手,同時也存在考驗天山隊是否具備與之結盟的對等實力的意味。

    當然,這也不能全怪東海隊,畢竟己方無法提供對等的情報用於交換。但詹慕思還是無法不對馬強產生恨意,若是那傢伙肯稍微透漏一點風聲,天山隊也不至於如此被動,大可以做好充分的準備之後才統一天山。

    所以這一次,詹慕思也決定默許賈軍師的行為,絕不會去向東海隊通風報訊。「馬強不是要考驗我們天山隊的實力麼,那麼今夜我們也要考驗一下『盟友』你們的實力咯。」他滿懷惡意地想到。

    回到天山隊的營地,虎妞眼巴巴地看著他,「怎麼樣?有沒有人韋的消息?」

    「這女人是唯一的變數,既然如此,只好暫時委屈她一下咯。」詹慕思下定了決心,便轉頭衝著虎妞,「當然有,你聽我慢慢說。」

    虎妞認真地點著頭,死盯著詹慕思的雙眼,就像個等著聽父母講故事的孩子一樣。

    詹慕思雙眼如同一個漩渦一般,將虎妞的心神吸引過去,「我有人韋的消息,你慢慢聽我說,慢慢聽我說……」

    虎妞身子突然一歪,倒在了地上。

    「隊長,你把她弄暈了啊?」猥瑣男湊了過來,好奇地打量著這只打盹的母老虎。

    「沒錯!南海隊賈軍師要對東海隊下手,不能讓這傻女人知道,不然會壞事。」詹慕思解釋到。

    「啊?他們不是我們盟友麼?」猥瑣男也是個渾渾噩噩的傢伙,完全不明白詹慕思心裡的彎彎繞。

    「能過得了今夜,他們才配當盟友。」詹慕思冷笑著就要走開。

    這個天山隊長走出兩步,眼見猥瑣男並未跟過來,立刻回頭瞪了他一眼,「你別碰她!一根汗毛都不許碰!別怪我沒提醒你,我的『催眠』段位還不夠高,她若是受了刺激就會醒來。你這個下半身動物要是忍不住的話,自己想辦法去解決,否則虎妞醒來非得咬死你不可。」

    猥瑣男打了個寒戰,收斂了心中不軌的念頭,依依不捨地又看了虎妞凹凸有致的身材兩眼,才灰溜溜地走開了。

    詹慕思並不是很放心,又讓隊裡的另一名女隊員過來守護著虎妞。以他的催眠能力,在沒有外界打攪的情況下,虎妞將會睡到今夜夢境結束。他就怕猥瑣男忍不住過來偷腥,虎妞倒是不至於因此**,就是怕那傢伙揩油的時候一不小心弄醒這母老虎。把這瘋女人給惹毛了,直接血洗天山隊都有可能。

    安排好一切之後,詹慕思興致好多了,遠眺著定軍山曹軍駐地的方向,心想著東海隊能否渡過此劫。

    不過他的好心情也沒持續多久,更多的煩惱紛湧而至,其中之一便是這虎妞的問題。這都什麼時代了,此女家人還奉行比武招親這一套,硬說人韋勝過她便是她的未婚夫了。這叫什麼事,人韋都沒答應呢,她就準備去倒貼了。若是在現實世界倒貼也就罷了,進入夢境世界還想倒貼,那損害的就是天山隊的利益。

    若非虎妞是天山隊不可或缺的第一戰力,他真想放棄這個惹禍精算了。「最好人韋死在今夜,一了百了!」對詹慕思而言,人韋的存在遠比那個素未謀面的士心更讓他煩心。「算了,不想了,一切等過了今夜再說。」

    ========================夢與現實的分界線=======================

    東海隊沒有見到新主上曹丕,夢中人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直接被發配到了漢中郡的定軍山,這裡只有夏侯淵一個熟人。

    夏侯淵可謂老相識了,渭南之戰中東海隊表現出來的計謀和指揮方面的天分以及張偉的武勇,都深受這位征西將軍的青睞。

    時值219年,曹魏並未設置大將軍職,因此四征將軍便是最高軍職,僅次於三公,都是深得曹操信賴而鎮守一方的名將。除了夏侯淵所出任的征西將軍之外,便只有征南將軍曹仁和征東將軍張遼。三人分別坐鎮漢中、樊城和合肥,與孫劉兩家對峙於揚、荊、益三州之最前線。

    夏侯淵為人好勇,喜歡輕騎簡裝搞突擊,曹操誇他「虎步關右,所向無前」的同時,又贈他一句話,「為將當有怯弱時,不可但恃勇也。將當以勇為本,行之以智計;但知任勇,一匹夫敵耳。」意思是讓他不要太勇猛了,有時候也該珍惜自己的性命。

    估計是曹操實在放心不下他,便讓黃志這個諫議大夫來到漢中前線輔佐夏侯淵。對此結果,司馬富強既是無奈,又是惋惜。儘管知道歷史,夢中人們恐怕依然無法挽回這位一代名將的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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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夜 定居山之殤(三)
       


   此時眼見夏侯淵的音容笑貌,夢中人不由得有些傷感,這位隨曹操戎馬一生的三國名將生就一副豪氣沖霄的英武樣貌,但待人接物又沒有一絲傲氣,對於地位低下的東海諸人都是一視同仁,不像其他人那般只重視黃志一人。

    這位老將年近六旬,比起同為四征將軍的張遼和曹仁要老得多,兩鬢已經斑白。可以說是曹營的一代元勛,自曹操起兵便一直追隨至今,比曹仁要老資格得多。以他這等年齡早該頤養天年,但他卻依然在為曹魏鎮守漢中,西拒劉備,正應了曹操《步出夏門行·龜雖壽》中那句「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夏侯淵是西漢開國功臣夏侯嬰之後,是個重情重義之人。早年曹操在家中遇到官訟,夏侯淵便挺身而出,為其頂下重罪,後被曹操所營救才得以免罪。後來兗、豫兩州大亂,鬧饑荒,夏侯淵家裡乏糧,實在養不活全家人。他便放棄了自己的幼子,而將擠出來的那點口糧分給自己亡弟的孤女。

    此女夏侯氏於建安五年外出砍柴的時候,被張飛遇見,便帶回娶為妻。就在這場定軍山結束之後,便是這張飛之妻夏侯氏收葬了自己的伯父夏侯淵。這是一段《三國演義》中所未曾講述過的歷史。但無疑夏侯淵是一位頂天立地的漢子,令人景仰。

    「有士心助我,漢中無憂矣!」夏侯淵摟著與他一般高的黃志,親切地往大帳中走去。要知道黃志的身高可是有一米八,對於現代人而言並不稀奇,但是這在古人中算是相當罕見的。當然,若是比起張飛關羽來說,他並不算高的。

    對於夏侯淵的期許,黃志有些無言以對,只能訥訥地回了一句,「妙才(夏侯淵字)過譽了。」

    夏侯淵爽朗地拍了拍他肩膀,讓他坐在自己身邊。

    司馬富強隨二人進入帳中,他的心裡可是鬱悶得很。不是因為夏侯淵即將身亡,而是東海隊又一次面對必敗之仗。而且這一次的形勢實在是不妙,連主帥夏侯淵都身隕於此,曹軍可謂是兵敗如山倒,於夢中人自然是危機重重。

    他也曾考慮過像淝水之戰那般先謀後路。但是此一時彼一時也。東海隊在淝水之戰中不過是幾名微不足道的小卒,並且存心要脫離前秦陣營,自然是可以恣意地逃亡。但黃志在曹魏陣營可是高居諫議大夫的首席夢中人,所以他們不能逃。不單單是因為陣營貢獻度和親密度的問題,夏侯淵這位統領一方的征西將軍也不容他們臨陣脫逃。

    所以東海隊必須死撐到底,撐到夏侯淵身死,魏軍逃亡那一刻,實在是難熬。

    路上司馬富強看過了,定軍山各處緩坡上都佈置著鹿角,也就是拒馬。劉備的軍師法正便是讓人燒了這些東西,同時從定軍山南麓和東麓發動進攻,並順利地分割了夏侯淵的兵力,終至定軍山失守。

    唯今之計,便只能是利用黃志的影響力盡力說服夏侯淵不要分兵,哪怕是敗,也不能敗得太過難看了。

    話說歷史應該是一部美軍重型主戰坦克,要不他的車輪怎麼就是阻擋不住呢?哪怕是明知道的結局,哪怕是夢中人盡力地去提醒夏侯淵注意鹿角不要被燒,但事情還是無法避免地發生了。

    219年元月的天氣特別的乾燥,入夜之後,蜀軍輕易地便引燃了定軍山外圍各處的鹿角,曹軍根本阻止不了。東海隊隨著夏侯淵在山腰處注視著山腳下一處處燃燒著的火頭,無奈地接受了定軍山無法改變的結局。

    法正不愧為劉備謀主,將萬餘精兵分作十路,同時動手燒鹿角,並且對定軍山幾處戰略高地進行突襲。由於無從判斷對手各路兵力的強弱,夏侯淵不得不將自己手中的兵力均分到各處據點,再留下適當的機動力量以應付突發狀況。

    這時候,一名傳令兵跌跌撞撞地跑來,「報!東圍有劉備大軍來襲,張合將軍守不住。」

    夏侯淵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當即便下令分兵一半去助張合守東圍。

    黃志和司馬富強再也顧不得什麼上下尊卑,立刻出言阻止,「將軍不可!」

    「有何不可?」夏侯淵納悶地問到。

    「劉備行的是『聲東擊西』之計,名為攻東圍,實為取南圍啊!」這些東西司馬富強已經事先交代過,此時黃志毫不猶豫地說了出來。

    「那又如何?」夏侯淵那剛毅的眼神突然變得柔軟,「爾等欲棄儁乂(張合字)於不顧?且東圍失,則定軍失。兵者,虛虛實實也。若我不救,東圍此刻便要失守,棄之何異於認輸?」

    黃志啞口無言。

    司馬富強則看得更深一些,當鹿角被燒的那一刻起,夏侯淵便意識到定軍山的敗局已定。他一員征戰數十年的老將,豈能比自己和黃志兩個新嫩不懂兵法。史書上並未寫明定軍山之戰點點滴滴的細節,但此時看來,並非夏侯淵分兵之過。

    歷史果真是不可改變……

    夏侯淵分兵並非為了苟延殘喘,他是為了給張合及大部分魏兵留一條後路,老將軍的心思一目瞭然。定軍山西北兩面山勢陡峭,無法行人,唯東南兩個方向有出路。往南則蜀軍領地,往東即漢中,是魏軍撤回關中的唯一路線。

    從一開始夏侯淵安排張合守東圍,便是為他準備一條退路,一旦定軍山失守,正值壯年的儁乂便有一條活路,可東山再起。

    果不其然,夏侯淵突然說到,「爾等亦去助儁乂守東圍,此處有某足矣。去吧,儁乂便拜託諸位相攜。」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處處青山埋忠骨,何必馬革裹尸還,曹操委以征西將軍重任,著夏侯淵守漢中,老將便誓與漢**存亡。當然,他也不是自尋死路,只不過習慣於身先士卒,想堅守定軍山到最後一刻。

    也難怪曹操一再警醒他「為將當有怯弱時,不可但恃勇也。」實在是因為太過於瞭解夏侯淵的性格。

    黃志死死地盯著夏侯淵那張老而彌堅的堅毅臉龐,將其牢牢地刻印在視網膜裡,刻印在腦海裡,這是他們最後一次並肩作戰。

    司馬富強惋惜地搖搖頭,拉著黃志,「走吧,歷史是改變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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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夜 定居山之殤(四)
       


    定軍山東圍,隨著夏侯淵分兵的到來,蜀軍的攻勢也逐漸減弱。然而回首南望,南圍那邊卻是激戰正酣,蜀軍已經是攻上山頭。張合正猶豫著是否回救,黃志卻不得不制止他。儘管他心裡也有萬般不捨,但這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刻。不管是為了保存魏軍實力,還是為了東海隊,他都必須做出正確的選擇。

    時年張合為蕩寇將軍,品秩比黃志的諫議大夫要低,且黃志同時兼任征西將軍夏侯淵的軍師,故受其節制,便領命伺機東撤。

    儘管熟悉這段歷史,但身臨其境的司馬富強依然覺得如此的無力。史書無法寫明雙方每一條軍令,每一次兵力調動,一切還看臨場指揮。而他們面對的是蜀漢謀主法正,這個被陳壽評為「奇畫策算」的法孝直。顯然東海隊的三個臭皮匠依然是稍遜一籌。

    法正兵分十路不僅僅是為了讓魏軍無法守護鹿角,其謀慮之深遠,甚至考慮到了如何阻截魏軍的突圍。只有全殲夏侯淵大軍於定軍山,蜀軍方能一路暢行無阻,出漢中,取關中。

    無論司馬富強如何調兵遣將,總是被十路蜀軍之一堵了回來,找不到一條活路,眼見著便要辜負夏侯淵的期望,將魏軍全部葬送於此。

    黃志雙眼赤紅地盯著定軍山南麓,那裡烈火衝天,戰鬥已經接近尾聲,蜀軍以優勢兵力徹底壓制了夏侯淵剩下的半數漢中軍。

    「我們反其道行之,就往西北方向走!」他轉頭望向司馬富強,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去陽平關?」司馬富強恍然大悟。

    他以前研究《三國志.張合傳》總是有一段相當不解的問題,便是其中一句「淵遂沒,合還陽平。」

    陽平關的作用在於西拒蜀軍,而蜀軍一旦過了陽平關,進入定軍山所在的漢中盆地,那基本上就遏制了曹軍通過斜谷南下的可能,同時也獲取了兵出斜谷北上關中的機會。

    古陽平關地處定軍山西北方向,即現實世界中的漢中市勉縣武侯鎮。按理來說,劉備大軍從陽平關出來,南渡沔水以攻定軍山,這一代應屬於蜀軍的地盤。

    而斜穀道位於定軍山東面,是連接關中平原與漢中盆地的通道,中途經過終南山裡的太白縣,南口名為「褒」,即現代漢中市北面的褒城鎮,北口為眉縣,在寶雞市和咸陽市之間。

    兩者的方向是截然相反的,這就引發了一個令人不解的問題,為何張合敗軍不往漢中方向取道斜谷退回關中平原,反而回了敵人的地頭陽平關,成了一支深陷重圍的孤軍。

    古人寫史總是惜墨如金,以致於留下一大堆謎題讓後世不得不反覆考證,依然沒有個定案。就如同安陽曹操墓一般,其真偽恐怕還有待夢中人親自去一探究竟。

    此時黃志一言既出,立刻讓他想通了這一切。原因就是張合反其道行之啊,既然法正不讓魏軍逃回漢中,那麼反攻他陽平關便是。法正已將蜀軍悉數帶來包圍定軍山,那陽平關定然守備空虛,取之不難。

    陽平關與定軍山之間流淌著一條沔水,而斜穀道南口「褒」也同樣在沔水以北。這樣一來,據有陽平關的張合軍進可攻退可守,並將蜀軍阻於沔水南岸,隨時可以根據形勢往東退往斜谷。

    也不知是夢中人又一次冒了古人的功勞,抑或是歷史本就該有他們留下的足跡,黃志當即對張合下達了全力向西北突圍的新指令。而那個方向,也正好是十路蜀軍中最薄弱的環節,夢中人也都是身先士卒,緊跟在張合身邊,以鋒矢陣突圍。

    張合也是智勇雙全的一代名將,善巧變,曾先後隨韓馥、袁紹。在官渡之戰中屢屢獻策,但不為袁紹所用,否則歷史必然為之改變。

    別看他現在僅是個蕩寇將軍,很快在一年之後,便被曹丕授予左將軍一職。後又在228年於街亭擊敗馬謖,令諸葛亮的第一次北伐半途而廢。最終官拜征西車騎將軍,與張遼、樂進、徐晃、于禁並稱為曹魏五子良將,在陳壽的《三國志》中並著一傳。

    張合被譽為五子良將之軀,因為「手足頭顱皆喪,唯軀幹長存。」他是五子良將中活到最後的一個。231年,隨司馬懿擊退諸葛亮第四次北伐之後,不慎死於流矢。也就是說,他與東海隊還有很長的一段緣分。

    此時並肩作戰,再沒有比這血與火的戰友情更讓人印象深刻的。在張合看來,諫議大夫士心的這幾位親兵親將雖然實力不怎麼樣,但比起一般的校尉也不差了,只是欠了些火候。

    司馬富強的盾用得好,但是攻擊就比較差,衝擊力明顯不足,這能是守護著側翼。殘月使的是長柄錘,步戰尚可,馬戰時因為下盤不穩,反而有些施展不開。同理還有曉風,他的「敏捷」也適用於步戰,在馬上基本上是無從發揮。可是若要讓這二人棄馬去步戰,司馬富強又不肯,畢竟大軍團作戰時,個人的力量過於渺小,指不定背後挨上一刀便沒了。

    反觀一直不顯山露水的黃鶯和午陽更適合馬戰,他們兩一刀一槍,都是馬戰利器,配合上技能段位壓制,對上一般小兵所向披靡。

    張偉的爪子更是無用,他也和黃志、李莎一般拿弓射箭,暫時轉職馬弓手。但是其準度實在不佳,畢竟騎射也是具有相當難度的,就算黃志也是新近才領悟此技巧。不過張偉此時又一次凸顯其排兵佈陣方面的長才。眼見各人在鋒矢陣裡發揮的作用不同,便立刻作出調整。

    「黃鶯到儁乂將軍右手邊,午陽去左首。馬強護黃鶯外側,殘月護午陽。其餘人都射箭!」

    這其餘人裡,除了張偉自己沒有「箭術」技能,其餘三人恰巧都有。新隊形一旦調整好,這支「鋒矢」的衝擊力立刻上了一個檔次。

    黃鶯有了可以完全信任的隊長在旁保護,便放棄了防守,將手中丈二長槍的威力發揮到極致,這也是她進入夢境世界以來第一次放手攻擊。估計這裡面也有某些想法在作祟,儘管很理解司馬富強,但她多少對於這傢伙的大男子主義有些許的不滿。她要當著這個男人的面,全力地展現自己的能力,讓他知道自己這個女人也能為他分擔責任。

    另一邊,午陽的朴刀與殘月的錘子也是相得益彰。殘月只要依靠錘子的力量將周圍來襲的兵器撞開,午陽立刻抓住空襲揮刀劈砍,其效率卻是比黃鶯這頭高得多。

    後頭的四張弓則按照張偉的指揮,隨時將火力傾斜到前方阻擋最密集的地方,緩解身處鋒尖的幾人將要面對的壓力。

    蜀軍是兵多但將寡,不可能每一路都有名將坐鎮以防張合突圍。在張合與東海隊的合力衝擊下,蜀軍轉攻為守的防線很快便被鑿出一個口子。張合帶著東圍魏軍大部貫穿了蜀軍防線,成功突圍。
falconeye 發表於 2011-1-29 09:08
第一夜 定居山之殤(六)
       


    時間彷彿在這一瞬間定格,黃志看到了前方不遠處的沔水。沔水好近,還不到一百步,比黃忠的距離還要近,但是到不了,他連司馬富強身邊最後的三米都到不了。大巴山融化的積雪形成了春汛,湍急的水流聲如同催命的音符,拍打在黃志的心坎上。

    黃志還在飛,箭矢還在向他接近,那距離幾乎已經到了觸手可及的地步。就在此時,一個巨大的影子出現在他眼角,那是司馬富強的盾,旋轉著向他身前飛來。另一個方向,張偉也正在加速衝來。

    在黃忠射出兩箭之後,所有人都意識到了其目標是黃志。但是真是來不及,誰也來不及趕到他身邊,只有司馬富強賭運氣地拋出了自己的盾。

    「噹」的一聲巨響,雕翎箭磕在大盾的邊緣被撞飛了,呼嘯著向天空中飛去,單單那聲響就足以證明其威力。司馬富強的盾也因此失去了向前的慣性,斜斜地墜落在近處的地面。

    黃志終於落回地面,背上的傷口又刮到了地面凸起的岩石尖角,疼得他差點背過氣去。儘管如此,能腳踏實地的感覺真的很好。身體的肌肉似乎是此時才反應過來,恢復了行動能力,他猛地從地面上坐起來。

    貪婪地呼吸著沔水邊清新的空氣,他這才意識到剛才自己一直憋著呼吸。此時依然有些頭暈目眩的,搞不清楚東南西北,但無疑他還活著。

    眼見黃志坐起身來,而且他的位置被前方的騎兵擋住了,一時不會受到攻擊,隊友們稍稍安心,繼續從四面八方向他所在的位置集中了過去。司馬富強也掏出了那面尺寸最大的塔盾,準備將眾人一併護在身後。

    然而黃忠並未放棄,眼見第三箭受阻,這員老將居然一口氣從箭壺中抽出五支雕翎箭,同時搭上弓弦。

    「散射箭!」他身後一名親兵暗自吃驚,好久未曾見過老將動用這種壓箱底的絕活。

    黃志此時剛剛有點清醒,就看見自己身前原本擋住黃忠視線的騎兵一頭栽倒。與此同時,司馬富強、張偉、曉風和李莎這四個離他最近的人也一同落馬。場面一片狼藉,五匹戰馬同時發出的淒厲嘶鳴讓現場如同屠宰場般。

    黃志心中一驚,趕緊站起來,首先往李莎的方向望去。女孩沒事,她是因為戰馬被射殺而墜地,其他幾名隊友也是同樣的情況,除非是摔落的時候受傷,否則基本無礙。

    他剛剛鬆了一口氣,就在這個時候,那種滲人的寒意再度將他籠罩,不用猜也知道,黃忠又盯上自己了。儘管全身都在疼,黃志立刻作出向前撲倒的動作,然後才側頭往黃忠的方向望去。不看還好,眼角才剛剛瞄過去,他的心瞬間跌到了谷地。

    黃忠這一回沒有任何小覷對手的意思,他先是通過「散射箭」清除了目標周圍的一切障礙,排除一切可能出現的變數。因為他的時間不多了,魏軍在張合的指揮下已經穩住了陣腳,正在向這支人數不多的蜀軍圍攏過來。

    他來取黃志性命,卻不是來找死的。定軍山已經拿下,夏侯淵也被他斬於馬下,此時來狙殺諫議大夫士心,不過是錦上添花之舉。所以黃忠在這最後一擊又一次動用了「散射箭」技能。

    這五支雕翎箭所取的角度涵蓋了黃志能夠躲閃的任何一個方向,還根據其之前的閃避動作特點考慮到他的動作幅度,讓每一支箭之間保持在最佳的距離。所以,這是必殺的一擊。

    黃志眼前出現的是梅花般綻放的五支箭矢,他躲過了居中的一支,卻朝著最左邊一支把自己的脖子遞了過去。他連反悔的機會都沒有,或者說反悔也沒用,讓他再重來一次,不管是選擇上跳下蹲還是後仰,依然逃不過五支箭矢中的其中一支。

    此時他已經失去了重心,唯一能做的動作就是儘量將脖子後仰,期盼著能避開鎖喉的一箭。

    「噗嗤」一聲,很清晰,黃志也曾經在其他戰場上聽到過,那是箭矢穿過人體的聲音。他隨著前撲的動作跪伏於地,此時脖子上的神經才將一種火辣辣的感覺傳回腦中。下意識地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沾了一手又熱又粘的液體,他放到眼前一看,是血。

    他的脖子如同自來水龍頭般汩汩地往外放著血,並不是很疼,但是卻有些頭暈。他想對張偉說,「我是不是也被割喉了?」然而嘴巴動著,聲音卻發不出來。

    眼神終於渙散了,隱隱約約有幾個黑影在向自己靠近,黃志想要躺下睡一會兒,但是身體卻因為跪坐的姿勢而躺不下去,只是軟軟地前傾著,依靠脊柱的硬度保持著這種奇怪的平衡。

    腦海裡傳出那個熟悉的聲音,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幻聽,「人員黃志,進入瀕死狀態,意識消散中,兩小時倒計時開始。」

    然後他飛了起來,輕飄飄地浮在空中,原本讓他覺得無比沉重的身體沒有了任何重量。這時候他終於看清那幾個向他靠近的黑影,是隊友們。隊友們無視於漂浮在空中的自己,卻往腳下撲去。

    黃志這才發現自己的身體依然是在地面上,保持著那種前傾的跪坐姿勢,頭幾乎耷拉在了胸口,脖子兩側各有一個貫穿的洞口,身旁兩片觸目驚心的血窪,顯示出在剛才那麼短短的片刻之間,他的心臟通過頸部大動脈向體外泵出了多少的鮮血。

    這一刻他想起了長阪坡,那個曹軍虎豹騎揮下的那一刀,相比於黃忠的箭,簡直就像慢動作一般,以他此時的身手,躲過是不成問題的。

    又想起他在戰場上親手射殺的第一個敵人,那是在東海鎮東部村莊的那個夜裡,黃志甚至沒有看清對方的面孔,只知道那是個山賊小卒。

    接著進入他腦海的是第三週的爭霸戰場,那四個被張偉割喉的隊長,自己是否也會像那些人一樣,在兩個鐘頭之後變成泡沫一般揮發掉,好似從未來過這個世界。

    感覺不到自己的身軀,就像有一個氣球一般懸掛於自己的頭頂上,雖然沒有疼痛,但是這種感覺並不好。眼睜睜地看著隊友們哭喊吼叫,自己卻沒有能力回應他們一聲,黃志只有深深的無力感。

    下方李莎排開眾人,將黃志的身體放到自己的懷裡,一手探其鼻息,「還有微弱的呼吸!」接著又想去摸頸部的脈搏,卻發覺兩邊的大動脈都已經破裂。從地面上的血窪來看,黃志此時至少損失了三分之一以上的血液,而且頸部的兩個窟窿還在以每秒五十毫升的速度往外泵出更多的血液。

    瀕死的黃志受的是致命傷,已經遠超出李莎的「治療」能力,但她還是毫不猶豫地發動了技能,對黃志的脖子進行著基本上沒有任何意義的處理。

    這即便是在現實世界裡,即便已經躺在設施齊備的醫院裡,也基本是沒救了,因為輸血也趕不上失血的速度。就算用止血鉗停止頸部大動脈的供血,那也無非是由心臟停止變成腦死的結局。

    張偉身為軍人,這點常識還是有的,他憤怒地站起來,就要往黃忠的方向衝去。這可是與他合用了一個名字的兄弟,缺了黃志,張偉的生命便彷彿丟失了一半。以後回到鄉下老家的時候,當「志偉」這個熟悉的名字再次被喚起時,再也不會有一個和自己同時回應的兄弟了。所以如果黃志真的沒活了,哪怕是敵不過黃忠,他也要去拼一把。

    一支大手揪住他,這是司馬富強,「你想去送死嗎?士心還沒死!」

    「是的,他還沒死!」李莎也重複了一句。

    張偉茫然地看著二人,他不是不想衝出去找黃忠報仇,而是那原老將在最一擊得手之後,早已掉頭遠去。

    「把那個東西給我!」李莎臉色冰冷地對隊長伸出一支手。她是最出乎大家意料的一個,原本隊友們都認為將要面對一個哭得死去活來的女孩,沒想到她居然至今沒有掉落一滴眼淚,而是冷靜地得讓人不敢相信。
falconeye 發表於 2011-1-29 09:08
第一夜 定居山之殤(七)
       


    黃忠回到營地時,已經是一個鐘頭之後。寨門處以劉備為首的一眾人正熱切地期盼著他的歸來。

    「幸不辱命!」黃忠翻身下馬,單膝跪地。

    「張士心的人頭呢?」一個急切的聲音搶在劉備之前發出。眾人自然知道這是對士心恨之入骨的賈軍師。

    「漢升先起來說話。」劉備親自將老將扶起。

    黃忠這才向著賈軍師所在的方向拱手說到,「形勢所迫,不曾取得。」

    「哼!那便是沒死!」賈軍師的聲音顯得相當的不滿,以至於在場的人都無法理解。

    「那士心被末將一箭穿喉,必死無疑。」老將雖有傲骨,但礙於職位上的差距,還是不得不再次向侍中大人說明。

    「未見頭顱,便是沒死!」誰想平時還算好說話的賈軍師今日竟是如此的執拗。

    此時法正走上前來,「難道賈侍中懷疑漢升所言不實?」

    法正是個性格比較狹隘的人,說好聽的是恩怨分明,說難聽的就是睚眥必報,這點是歷史上公認的。今日戰前軍議賈軍師實在是不給他面子,此時他還不得藉機找回場子。

    「頭,真的一箭穿喉,必死無疑啊,我親眼所見。」黃忠身後走出一員小將,看那樣子,也是一個夢中人。此人是南海隊隊員,被賈軍師派出幫助黃忠追蹤黃志用的。

    「你閉嘴!」對於自己的手下,賈軍師更是不客氣。

    劉備這時眼見場面有些失控,趕緊出來打圓場,「士心的頭顱沒有也罷,漢升終究是大勝而歸,可喜可賀!」

    眼見主子出來調和,賈軍師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這可是關係到南海隊的前程,與戰爭夢境的當地勢力作對沒有任何好處可言。他只能偷偷地用怨毒的目光瞄了法正一眼,嘴裡小聲地嘟囔,「這個短命鬼!也敢和老子鬥!」

    在他看來,法正也就是個沒多少時間的將死之人,縱然此時再風光,也就只有一年多的壽命。看在這點上面,他也就暫時退讓一步,不再和那個小心眼的傢伙糾纏不清。

    詹慕思此刻正站在他身邊,有些不解地小聲問到,「穿喉那是必死的,何必非得見到他腦袋?」作為一個中國通,他也知道法正的為人,同時也清楚賈軍師的隱忍能力,所以更是對於其今晚的表現頗為不解。

    「你好歹也是統一了天山鎮的人,難道忘了還有那東西?」賈軍師白了他一眼,拂袖而去。當初若不是東海隊砍去了水牛的腦袋,南海隊還不至於失去隊伍的最強戰力,淪落到要坐視天山隊來蜀漢陣營與自己分一杯羹的地步。

    「那東西?」詹慕思起初還有些不明白,但是想到賈軍師同時提及的統一這個關鍵字,立刻恍然大悟,伸手摸摸醫藥包裡的一支小瓶子。

    ========================夢與現實的分界線=======================

    沔水南岸,張合一邊組織手下渡河,一邊關注著圍在一起的夢中人。他悄悄地問被擠到外圍的曉風,「士心先生可好?」

    「據說死不了……」其實曉風也沒有把握。

    經過李莎的檢查,黃忠的穿喉一箭不但射斷了頸部大動脈,同時還把黃志的食道也給射穿了,那東西根本灌不進去。

    李莎緊緊地把黃志摟在懷裡,那東西只有一劑,若是沒灌進去,那便是徹底無望了。可是黃志的喉嚨被左右洞穿了,除了脊柱和氣管沒有收到損傷,其他地方都是一塌糊塗,就算是現實世界也是無計可施的。

    女孩看了一眼懷中已經連心跳都停止的黃志,咬著牙下定決心,「人韋,你來幫手,把他喉嚨割開。」

    張偉聞言不由得一愣,黃志的脖子都已經被貫穿了,怎麼李莎還嫌不夠,再把前面割開,那幾乎就只剩下一條脊柱連接頭顱與胸腔,這人還怎麼能活過來?

    「沒空和你解釋!動作快點,沒時間了!」李莎催促到。

    此時的黃志大腦早已停止思考,意識也已經幾近消散,對外界的一切再無感知,沉浸在一片無邊的黑暗之中。

    張偉咬咬牙,反正此時的黃志和死也沒什麼區別,權且相信李莎的話,畢竟她是在場的人當中最專業的一個。她這麼要求,必然有其道理。亮出爪子,他惴惴不安地劃開黃志的咽喉。

    「不夠,再深點。」看著張偉小心翼翼地只割破了一層黃志脖子上的一層油皮,李莎不得不指導他割得更深一些。

    在李莎的要求下,張偉不得不狠下心把黃志的喉嚨割開了一個大口子,露出裡面一條灰白色的管子。

    「這是氣管。」李莎強忍著噁心的感覺,將手指伸進黃志被割開的脖子,將那條被浸泡在血水中滑溜溜的氣管往一邊撥開,露出底下另一條顏色差不多的管子。

    「這就是食道。」李莎倒不是真的想要告訴同伴們這些,而是她若是不說點什麼的話,自己首先就要受不了。

    黃志的食道已經被穿喉的箭矢切斷了,此時李莎將被食道斷口從裡面小心翼翼地拉出來,露出一個幾乎被凝固的血液阻塞的管口。小心翼翼地將阻塞在食道口的凝固血塊挑開,一股令人噁心的酸臭味冒了出來,女孩這才松了口氣。在這春寒料峭的時候,一粒豆大的汗珠竟從她下巴落下,可見剛才的操作對她而言有多麼的困難。

    「隊長,你來,把那東西倒進去。」李莎捏著那一截食道,即怕太用力而讓其實已經毫無知覺的黃志感覺到痛苦,又怕脫手滑回去又要花上好一會兒去拉出來。

    司馬富強顫抖著手,把一隻白瓷的瓶子打開,將裡面的液體小心翼翼地從那直徑不到三釐米的食道里倒了進去。

    沉浸在黑暗中的黃志突然聽到了一個聲音,取代了原先那宣告他意識消失的讀秒。「『續命水』生效,人員黃志處於生命保存狀態,倒計時七日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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