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城破逃亡
漫天的獸吼，驚動了荒原，震撼著城池。
城頭上，所有的戰士渾身顫抖。城中，所有人也似乎都感覺到了末日的即將來臨。
嗖嗖幾道身影衝上天空，正是東穹等人。此前，他們一直以人數優勢對抗大妖獬豸。但是這一次，他們也徹底無能為力了。看到獬豸身後的那上百大妖，東穹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大執事，您看……」旁邊，一個四星魂武有些顫抖地問道。因為他知道，對面一百多獸妖裡面，哪怕最弱的一個，都是四環以上。而在拜望月裡，四環獸妖可是相當於五環的威力的。也就是說，對面一百多獸妖，隨便一個都能輕易殺了他。
「事情已經不可為，死拼不是上上之選。」東穹眼神一凝，道，「放棄影月城！」
啊？身邊兩個五星魂武有些詫異，旋即又有些暗自的欣喜。不錯，大執事說「撤退」，那就不是逃亡。回到宗門內，多少也好交代。
地面上，楚雄已經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帳篷。一進去便對雨綺說道：「快走，大妖成群結隊啊。戴上這個面具，我為你簡單易容。」
也不管雨綺是何等詫異，楚雄便將她的身子扶正，取出了一張薄薄的、面膜一樣的東西，這正是楚雄這幾天做的面具。覆蓋在她臉上，又稍稍整理了一番鬢角和邊緣，也便差不多了。隨後，又找了件像樣的衣服讓她換上。來到這影月城之後，楚雄和雨綺終於擺脫了穿獸皮的艱苦日子。
嗯，外人絕對認不出來。楚雄點了點頭，隨即就拉著雨綺向外走，道，「快走，虹在外頭等著呢，咱們一起。」
不過雨綺卻還嘟囔著：「等等，讓我看看銅鏡，漂亮不……」
「臭美臭到不怕死啊你！」
……
楚雄、雨綺和虹衝出去沒多遠，就看到了西面的城門。此時，灃也包裹好了隨身重要物品，恰好和楚雄碰了個面。
「你不是要堅守城池麼？怎麼一轉眼的功夫，你也要逃？」
「切！老子英雄一世，啥時候逃過？」灃器宇軒昂，「剛才大執事下了命令，說是放棄影月城，全部向幽域內部集結啊。哎，咱倒是一心想著上陣殺敵的，無奈命令不可違背的……」
「去死！」楚雄不屑地看了看灃，轉身就走。灃卻死死拉住他，道，「大執事對我說了，務必和你一塊兒回到宗門。」
「監視著我？」楚雄劍眉一豎。
「瞧你說的，真難聽。」灃諂笑道，「這不是怕你摸不清路嗎，才讓我為你帶路啊。師弟，大執事對你，真是好得沒法說了，師兄我羨慕啊……」
無所謂了，楚雄心道，任憑灃像個跟屁蟲一樣尾隨在身後。不過灃還是忍不住問道：「師弟，這個……弟妹哪裡去了？這又是哪位妹妹？」灃指著雨綺。很顯然，化裝易容之後的雨綺，已經讓灃認不出了。
「內人有點事，昨日就已經離開影月城了。幸好如此，不然她也跟著遭遇危險了。」楚雄信口雌黃。
灃卻信以為真，上下看了看現在的雨綺，諂笑道：「師弟，這位妹妹，不知芳齡幾許、可曾婚配？可有意中人否？是否需要師兄幫著操操心呢……」
這個浪貨，見了女人就走不動啊！楚雄一頭黑線。他轉身盯著灃，指了指雨綺，又指了指自己，一字一句地說道：「她——我的女人，知道不？」
「哎呀，失敬失敬！原來是三弟妹啊！」很顯然，灃把雨綺當做了楚雄的大夫人，虹是二夫人，這化裝之後的雨綺，自然就是小三兒了。灃滿臉羨慕地說道：「乖乖，弟妹昨天剛走，你今天就掛上了二弟妹和三弟妹，果然高手中的高手！師弟，有啥經驗竅門兒，有空可要教教師兄呢！」
「你還趕路不？要是不怕死，就在這裡一直磨蹭吧，老子倒是要走了！」楚雄懶得跟他白話，當即抓起雨綺和虹的手，向西城門一路奔出。而那小小的青狐，則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騰挪起伏，煞是優美。
「腳踩三隻船的牛人，就是牛叉！」灃羨慕的歎息，「不過，要是不將追女人的訣竅告訴老子，那老子就詛咒你，詛咒你最後船翻了，就剩一個老婆！哼——剩下的還是最醜的那個！嗯，不過三個女人，貌似都很靚啊。哎，命啊。老子無非偷看女人洗了次澡，就……」
不理會身後的浪貨，楚雄等人一路直奔。不過雨綺卻很得意：首先別人確實認不出自己，其次，貌似楚雄將自己打扮得還很不錯嘛。
通過那城門，幾人幾乎是擠出去的。城中所有人都知道了大難將至，故而拼了老命向外衝。好在楚雄等人身手不錯，不至於被踩踏到。至少路過那裡的時候，是有不少人被踩傷、擠傷。
亂世民為蟻！確實是螻蟻一般脆弱的生命，楚雄感慨著。眼前，已經是漫無邊際的曠野了，他的心情也稍稍疏闊了一些。唯獨身後民眾那嘈雜的呼叫聲音，讓這深沉的夜色顯得有些詭異和不安。
楚雄深吸一口氣，北方的深秋如水一般清涼。他定了定心神，尋思到此番必去幽月宗不可了。因為看眼前的形勢，獸妖暴亂極其恐怖。據雨綺偷偷告訴自己，數百年來，似乎還獸妖發動的攻擊沒有這麼強的。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幽域的城池有可能大批失守，意味著廣袤的幽域極有可能變成猛獸橫行、甚至獸妖肆虐的所在。
一想到那種情形，楚雄就覺得有些可怖。自己目前的能力，甚至不具備正面抵抗一頭三環獸妖。而眼下稍稍安全一些的地方，或許只有幽月宗的宗門駐地了吧。作為一個屹立千年的龐大勢力，應該有些自保的手段。
「師弟，快趕路吧，師兄給你帶路。」灃死乞白賴地粘著楚雄，生怕楚雄會趁機離開。畢竟楚雄一旦走了的話，他也不可能得到大執事東穹的庇護。
「好吧！不過身後那些民眾，就任他們自生自滅嗎？」楚雄回頭看了看嘈雜的影月城，大批慌亂的民眾正不要命地向這邊奔跑。
灃無奈地攤了攤雙手，道，「沒辦法，我們都自身難保了。亂世之中，人命如草，都是些沒辦法的事情。」言語之中，流露出的也是一種無奈和淡淡的傷痛。從這一點來看，灃這小子雖然毛病很多，但本質上還不算壞。
「哎，走吧！」楚雄也無奈地說道。誰不想扮演一次救世主，救萬民於水火？但是僅憑自己的實力……心有餘而力不足。這一次，楚雄越發感觸到了自己實力低微的無奈。這種情緒刺痛著他的神經，似乎身後每一聲呼叫，都是針對他自己而發。
雨綺知道他的心思，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袖，綿聲說道：「來日方長吧。留下一顆英雄種，庇蔭萬千亂世民。現在衝上去，無非是無謂地送死。」
「好一句『留下一顆英雄種，庇蔭萬千亂世民』，三弟妹好心胸吶。」灃如一個忠實的粉絲，做出一個欠打的崇拜表情。
眾人沒理會他，楚雄邊走邊問：「想不到，你還有這種心思呢。」
雨綺有些扭捏，「哪裡，都是師尊對我說的。」
「哦？難得她老人家一介女流，卻有這種氣魄。嗯，如有機緣，定要好好請教於她了。」楚雄道。
灃則大感興趣，因為對於楚雄等人的來歷，這小子一直覺得看不清、摸不透，於是趁機問道：「三弟妹，令師是哪位高人？」
「打探我的底細？」雨綺瞇起了雙眼，嚇得灃一陣哆嗦。那是一種強者的威壓，已經與雨綺現在的實際實力無關。只是灃隱約感覺到的，是雨綺以前那種七環大妖的威勢。「告訴你也無妨呢！我的師尊，就是星魂殿的天祭祀太甲大人，有本事你找他核實去。」
「兄弟我還不想死呢！」灃擦了把冷汗，心道不願說就算了，何必扛出天下第一魂武的名頭來嚇唬人。不過，這「三弟妹」的實力，似乎不可小覷啊。若是她真的還有師尊，那麼絕對不可招惹。灃告誡自己，以後自己的不可招惹黑名單中，必須加上這「三弟妹」的名字。
「看，那邊有幾匹受驚的烈馬跑過來了！」聽聞身後急促的馬蹄聲，雨綺當即說道。回頭一看，確實是幾匹烈馬，健碩有力，彷彿是城中御妖隊的馬匹。眾人都是修行者，實力遠超常人，當即將那幾匹馬制伏。楚雄雙腿一夾馬腹，揚塵而去，其餘幾人緊緊跟隨。
天色微明之時，來到了一個大路岔口。楚雄等人已經奔行了數百里，幾匹馬也幾乎累了個半死。大家下馬步行，讓這幾匹坐騎也休養一下。
「怎麼回事，這麼多人，難道……」灃看了看岔口另外一方嘈雜的亂民，大為驚懼。經他一解釋，楚雄等人也頓時心覺不妙——麻煩果然大了。
自幽月宗駐地幽月城向東，就在這個岔口開始分路。楚雄他們走的這一條，通往影月城；而另外擠滿了亂民的那一條，通往殘月城。
看到那條路上擁擠的逃亡人群，楚雄知道——殘月城必然也已經破了！
獸妖的此番攻勢，果然雷霆萬鈞。這一次，連幽月宗能否支撐都是問題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