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古怪感覺
通天塔的第七層，虛月黯然盤膝坐下，苦澀的笑道，「我身為代理宗主，僅僅做了這麼幾天，就要將宗門覆滅於我的手中。咳咳……我是不是很沒用！」
「這怎能怪你呢！」雨綺歎道，「其實一切的陰謀，早就開始醞釀了。」
虛月搖了搖頭，卻也不做辯解，只是看著妖妲，道，「大護法，那三個蒙面人是什麼身份，你能猜測出嗎？臨死之前，我想做個明白鬼啊。」
「不知道！」妖妲似乎沒有絲毫慌亂。這個實力強大的大妖，似乎永遠保持著一種雲淡風輕般的從容淡定。「其中兩個是大妖，無法判斷出處。但那個人類七星魂武，我看他的星魂術和殺技，倒隱約有些星漢宗的影子。」
「這猜測，應該差不多吧！跟我母親爭了大半輩子，那星眸還是贏了……」虛月說了半截，卻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說道，「好了，既然我已經可以做個明白鬼，那麼也不要讓你們稀里糊塗的。這通天塔的秘密，大家都很想知道吧？」
不等三人回答，虛月便似乎自說自話道：「通天塔確實是件神物，對此大家無需懷疑。而他們所煉祭通天塔的目的，我也知道——星魂符箓！據說煉祭了塔魂，能一次性得到三枚『星魂符箓』！」
又是星魂符箓！楚雄暗歎。記得雨綺曾說過，星魂符箓可以讓天武或天妖突破最後的屏障，完成那種夢幻般的最後一步。這與那「破碎丹」的功效，何其相似。
「上古之時，曾有兩名強大的九星天武和一位九環天妖，聯合煉化了神物『龍膽木』，得到了三枚破碎丹。而這塔魂煉祭之後的星魂符箓，絲毫不比那破碎丹差。」虛月說道，「破碎丹是強行提升天武或天妖的星魂力，硬生生破碎了世界，進而達到那高深玄妙的層次。但是，這種硬性提升缺乏根基，似乎並不穩定。而星魂符箓，卻能將人的潛力和肉身全面改變，再依靠這強大的資質，完成最後那一步！所以，星魂符箓的效果，總體而言還是比破碎丹要強好多的。」
「不是說，星魂之根天然大成的魂武或獸妖，可以得到星魂符箓麼？」雨綺知道，楚雄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偏偏楚雄作為一個新來的客卿，不方便打探這麼多，所以她便代楚雄問了。
虛月歎息著苦笑：「哪有那麼容易！星魂之根天然大成的，整個魂武界也沒幾個人。再說那星魂符箓，至少五百年才降臨一次，而幾十年前，就已經有人得到了。所以近五百年內，不可能出現第二份。」
「已經有人得到了？」楚雄假裝問道，但心中卻一陣欣喜，因為他知道，那個得到星魂符箓的人，基本上可以斷定為自己的母親。「那人是誰？運氣不錯呢。」
「不是『人』，而是一個實力強悍到無法揣測的大妖。具體的身份，母親也沒告訴我。只是對我說過一次，那大妖曾是我們幽月宗的大護法，也曾為我幽月宗的安定立下了不世功勞。」虛月說道，「只不過好像後來發生了什麼糾葛，以至於這位大護法離開了宗門。」
據父親所說，母親不也是一位大妖麼？這樣看來，那得到星魂符箓的大妖，定然是自己的母親了。但楚雄想不到的是，母親此前竟然還是幽月宗的大護法。而且她的實力，竟然被定義為「強悍到無法揣測」！
虛月對於這件事，似乎並不是很感興趣。畢竟她剛剛失去了母親，在很多事情上都有些心灰意冷。「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罷。但我就奇怪，東穹他們即便得到了星魂符箓，又有什麼用處呢？好像只有九星天武或九環天妖，才用得著這東西吧。而根據東穹他們幾個的資質，是不可能達到那一步的。」
妖妲淡然說道：「如此說來，偷襲我的那三個人，倒真有可能是星漢宗的人了。少宗主難道忘了，星漢宗的背後靠山，正是星隱窟啊！星隱窟宗主九幽，乃是天祭祀太甲之外，最有希望達到九星魂武的強者。甚至有人說，九幽已經達到了九星天武的境界！對他而言，星魂符箓可就有大用處了。」
楚雄裁思著，看來這九大宗派，也有高低強弱之分的。且不說魂武領袖星魂殿，單是強大的星漢宗，也依附於那個叫做星隱窟的宗派。這麼說來，星隱窟的勢力，究竟有多強，能比擬星魂殿嗎？
「九幽！」虛月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道，「那個凶名昭著的魔頭，終於將目光盯在我幽月宗頭上了嗎？……咦，怎麼回事？」
就在虛月忽然發問的同時，楚雄三人也感覺到了異常。因為他們似乎覺得，牆壁彷彿在扭曲。這是一種錯覺，但又感覺異常分明。牆壁上的周天星圖，似乎有些晃動，讓人看得有點眼暈。
妖妲不言不語，轉身走出了房間。她在塔中注視了良久，終於說道：「估計是塔魂支撐不住了吧！所謂的扭曲，只是塔魂的身體被緊緊束縛住了，讓我們產生了塔中空間變小的錯覺。當然，真正的塔體，並沒有發生變化。」
也就是說，真正發生變化的，是塔魂。不過，這塔魂畢竟不是一個實體。它受到了強大的束縛，竟然讓塔中之人也能感覺到一種淡然的擠壓感，真是玄乎之極了。此時楚雄彷彿覺得，那塔魂就像一個巨大的獸妖。而自己，就在這獸妖五臟六腑之中。「獸妖」被越勒越緊，那麼裡面的生命也會感覺到壓抑。
「不能坐以待斃！要想辦法！」妖妲冷聲說道，「少宗主，難道宗門就沒有一點相關記載嗎？」
「有，但絕不可能。」虛月歎息著，「只有八星以上的魂武在塔中釋放星魂力，或八環以上的大妖釋放妖力，才能幫助塔魂抵禦外來的壓力。但塔中之人，哪有一個八星魂武、八環大妖？」
「集合我們眾人之力，難道也不行？」雨綺問道。
虛月搖頭道：「不行啊。這個要求很苛刻，那就是這人必須站在塔底正中心的位置，將星魂力或妖力直接輸送到最上方的塔頂。而那正中心的位置，只能讓一個人施展。」
此時，妖妲又忽然問道：「難道，『生命祭祀』也不行？」
難以想像，她竟然如此從容的說出了這句話！生命祭祀啊，就連楚雄都知道，魂武或大妖施展了這個禁忌般的法術，能夠瞬間提升一等、甚至兩等的星魂力或妖力。但這種瞬間提升，其代價就是燃燒自己的生命。
可是，整個塔中的二十多人，達到上等七星或七環的，只有妖妲本人！只有她，能在提升一等修為的前提下，達到八環獸妖的實力。
也就是說，妖妲已經準備犧牲自己，來幫助塔魂。
不行！楚雄和雨綺、虛月幾乎同時說道。妖妲卻淡然說道：「難道你們有別的辦法？我不施展生命祭祀，也是死。既然如此，不如以我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換取二十多人的生存。」
虛月似乎感激的說道：「大護法的心，虛月佩服。但塔魂萬一能支撐下來呢，那您豈不是白白的……」
「這才不到一漏的時間，塔魂就已經開始支撐不住了！誰敢指望它能再支撐兩漏？若是等它實力耗竭，即便幫忙也不行了吧！你們看，四周牆壁所產生的扭曲錯覺，似乎再次加劇了！」
果然，整個通天塔內，都彷彿變成了一個扭曲的空間。四周的牆壁、扶欄，就像即將被烈火融化的鋼鐵，隨時都有可能垮塌！
而在一樓，所有的幽月宗人也大驚失色，彷彿即將天塌地陷一般。
於是，妖妲御空而起，身體飄下。姿態優美的視覺衝擊，遠不如她那依然赴死的決心更能給人震撼！
捐軀赴危難，視死忽如歸。妖妲的從容淡定，根本不像是去選擇生存或死亡。而越是如此，越能讓人產生由衷的敬佩。
這就是宗門大護法！
這才配做宗門大護法！
雨綺忽然覺得，在很多方面，自己確實不如妖妲。
「等等！」妖妲的身體尚未落地，楚雄忽然喊道，「稍等，有情況！」
因為就在此時，楚雄忽然覺得，那種熟悉的感覺猛然爆發。這種感覺很玄虛，別人似乎都毫無差距。
妖妲抬起頭，不明所以的看著楚雄。卻見楚雄對她做了個手勢，讓她再回到七層。
莫名的，妖妲也覺得有些淡淡的古怪自心底浮現。於是再輕身而起，回到了七樓，並無意識的站在了楚雄的身邊。
和妖妲一樣，產生那種古怪感覺的，還有雨綺。
……
通天塔外，東穹等八人全力施展星魂力，將那鎖神鞭的威力持續加大。
「已經近乎極致了！」風廳廳主有些艱難的說道。
八人之中，東穹實力最低，如今更是吃累。他流著汗說道：「是否需要動用『那個』？」
風廳廳主道，「不必！以現在的狀態，我們應該能再堅持一漏的時間。而這塔魂，似乎馬上就要不行了。東穹，最需要加把勁的，就是你啊！」
老子知道，站著說話不腰疼！東穹心中暗道，你原本就是中等七星魂武，服用了生生造化丹之後，更是達到了上等七星魂武的境界。你能堅持一漏，老子可就累個半死了。當然，他還有些更加隱秘的心思。而為了那個目的，他甚至偷偷保留了一點點的氣力，而且假裝累得汗流浹背。
而就在此時，也就是塔內楚雄喊停妖妲的時候，東穹等人忽然感覺到了一種異常。這種感覺來得突然而強烈，甚至有點猝不及防的味道。那種衝擊，讓東穹等八人心頭猛然一顫。就好像馬上就要將獵物活捉，卻不料反被獵物狠狠咬了一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