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戰職場] 重生之資源大亨 作者︰月下的孤狼（連載中）

第八十六章 鐵路也要改革？

「接著談？」余政民也就是余局長微微一怔。看了看方明遠。他們現在可是談得正事，讓一個十五六歲沒長毛的孩子在一旁旁聽，似乎有些不合適吧？

蘇愛軍自然不會在意這一點，別說是他們現在這點事情，當初鐵路全國提速這麼大的事情，還不是由方明遠最先提出來的，而且這幾年來，老爸蘇浣東簡直就是拿方明遠當半個顧問在用，很多鐵道部的事情，都不瞞著方明遠。這一次蘇浣東有意在秦西省進行鐵路系統的改革，雖然沒有提前告知方明遠，但是他知道那也不過是早早晚晚的事情。

這一次，他是陪著余政民他們視察從潼川到奉元的這一條鐵路的運行情況，而他本來就有意在之這後，要找方明遠好好地談一談，沒有想到，居然會這麼巧地在火車上遇見了。

蘇愛軍心裡很清楚，余政民這一次所肩負的重任可是影響深遠，蘇浣東這一次的決定可謂是踏入了雷區。鐵路系統的改革，那可是關係到全國數以百萬計的鐵路職工及其家屬們未來的大事，也是矛盾重重。問題多多的雷區，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會引發極大的社會動盪不安。蘇浣東可以說是冒著政治生命終結的危險在推動這一進程。

蘇愛軍不知道應當如何來面對老爸的這一決定，從理智上他明白，華夏的鐵路系統必須進行改革，否則就會跟不上社會發展的步伐，但是感情上他卻又不希望是由自己的父親來推動——因為這將是一件勞心費力卻很有可能失敗的改革。鐵路系統自建國以來至今已有四十年，這麼多年累積下來的問題，想要在幾年內，甚至於十幾年內解決掉，都是一件足以載入華夏史冊的大事了。

但是蘇浣東下定的決心，又豈是他這個當兒子的所能左右的？所以他也只有盡最大努力，幫助父親來完成這一心願。

「沒有關係，明遠常有些奇思妙想，對我父親的工作有不少的啟發，部裡的不少事情他都知道。」蘇愛軍低聲地解釋道，「明遠，鐵道部最近有意在秦西省鐵路局轄區內，選擇一部分鐵路線路，進行改革試點。我和余叔就是為了這事來的。」

方明遠的眼睛立時亮了起來，這倒是他前世裡從未聽說過的秘聞。這才九零年，鐵老大居然有意主動地提出來要進行改革了？「這麼快？」

「不改也不行啊！」蘇愛軍一臉無奈地感慨道，「明遠，你不是鐵路系統的人，自然是不知道這其中的事。咱們國家剛剛建國的時候，遺留下來的鐵路是兩萬一千多公里，這其中還有差不多一半是在北洋政府倒台前所建造的。華夏政府當時統計的機車共有4069台。分別出自9個國家的30多家工廠，機車型號多達198種，難怪當時人稱華夏是『萬國機車博物館』可以說是底子十分地薄弱。而建國後，政府大力修建鐵路，到了八零年，我國的鐵路里程已經達到了四萬九千多公里，到了今年，鐵路里程已經突破了五萬五千多公里。但是平均到每個國民的頭上，還沒有一根香煙長！」老爸是鐵道部部長，幹了一輩子鐵路，他又是在交通大學裡任教，對於這些數據，可以說是已經深深地刻在了腦海裡，根本不用多想，隨手就可以拈來。

方明遠心中一笑，這些事自己怎麼可能不知道，前世裡，鐵老大的那點底子，在網上早就傳遍了，每年一到春運時期，對於鐵老大服務不滿的帖子就滿天飛.在人肉搜索時代裡。只要有心，像這種資料，是不難查出來的。不過，這一次改革自己前世裡可沒聽說過。沒聽說過歸沒聽說過，但是方明遠卻明白，對於鐵路，越早改革，所面臨的阻力也許就越小，沒準還能趕在前世華夏運力極端短缺的年代來臨前，完成一輪建築週期。

方明遠始終認為，前世裡所謂「煤電油運全面緊張」，主要矛盾還是在於運力緊張，運力不足導致煤荒，而煤荒又導致了電荒。方明遠記得，有段時期，電視裡的主持人總是十分驕傲地提到華夏鐵路的旅客周轉量、貨物發送量、貨運密度等等技術指標均為世界第一，華夏鐵路以佔世界鐵路6%的營業里程完成了世界鐵路24%的運輸量，表明了華夏鐵路運輸效率和運輸能力利用率均處於世界領先水平！

但是方明遠卻覺得這有什麼可驕傲的，這只不過表明全社會對鐵路運輸需求十分旺盛，而鐵路部門卻根本無法滿足社會的正常需求。汽車超載那是要扣本子罰錢的，憑什麼鐵路超載了就是應當的？要是能出行有座，誰又願意站幾十個小時回家呢？這只能說明國家加大鐵路建設投入、擴大鐵路建設規模迫在眉睫。

「80年代中期開始，我國鐵路運輸進入全面短缺狀態，乘車難、買票難、運貨難的現象日益突出，鐵路運輸能力不足成為制約國民經濟迅速發展的瓶頸。但是國家在鐵路建設上的投入卻是有限。鐵路系統本身就是微利甚至於是虧損運營，根本無法形成自身的財富積累，從而繼續擴建鐵路。至於鐵路建設基金，每年不過四百多億元，扣除債務本息、中小項目投入、保養維護費用。最多二百億元可用於新增鐵路建設項目投資。這二百億元加上國家開發銀行的基礎設施建設貸款三百億元，每年不過五百億元，在如今徵地、建設方方面面開支大增的今天，根本就是杯水車薪！」余政民接口道，「而奉元鐵路局的情形可以說是更難！」

華夏鐵路網的發展是相當不均衡的，相對於經濟發達的東南沿海地區，西北各省市間無論是客流量，還有貨物運輸量，都遠遠地不及。如果說那些路局們還能保持著微利經營，奉元鐵路局那就是鐵定的虧損運營。這一年多來，余政民可是深感肩上的重擔壓人啊。

對於方明遠，他雖然不熟悉，但是也早有所耳聞，那可是老上司蘇浣東的乾孫子，進出蘇部長家如入無人之境一般。雖然說余政民並不明白，為什麼蘇浣東和蘇愛軍都如此地看重這個少年，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對方明遠的態度。尤其是，面前還有蘇愛軍做表率。所以余政民也是以平等的姿態與方明遠談話。如果說這個時候有奉元鐵路局機關中人在此，看到奉元鐵路局局長，局黨委副書記，鐵道部部長蘇浣東嫡系部下的余政民余大局長，居然和一個少年這樣和顏悅色地說話，恐怕是要驚呆了。

至少坐在一旁的龔處長，這心裡就是驚訝地很。這個少年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能夠被蘇部長如此地重視。

「我明白了，這一條鐵路支線路程短，而且除了進入奉元後和其他鐵路並軌外，並不與其他鐵路相交，每年的客貨運量也不是很大，從這裡開始試點，即便是失敗了，影響也是有限。」方明遠一拍腿，「恍然大悟」道。其實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前世裡那幾條改革上市的鐵路公司，基本上都屬於這個套路——一般和其他鐵路重合的地段少，運輸的物資也相對單一，大多是主要以運煤為主。

余政民兩人不由得微微地變了臉色，這種東西想到了並不難，但是那是針對鐵路系統裡的老人來說，一個少年人就能看到這一點，那可是不易，兩人不由得對蘇愛軍方才所說的話又多信了幾分。

「蘇叔，余伯伯，可以說說，你們打算怎麼樣改革？政企分離？網運分離？還是主輔分離？」方明遠壓低了聲音道，這些都是前世裡鐵道部曾經提出來的改革方案，他倒是很好奇，在這個時候，蘇老爺子有什麼想法？這鐵路可是個大雷區，他想怎麼改？

「聽聽，聽聽，我說你這小子，你這張嘴就是三個方案啊？」蘇愛軍這心裡立時就是喜不自禁——自己扯上方明遠這一步顯然是走對了！

余政民兩人則是吃驚地張大了嘴，這小子果然不簡單啊，這三個方案簡明扼要，令人一聽就明白改革的目標所在。

「蘇叔叔，你就別這裡捧我了，嘿嘿，這三個方案，哪一個也不好辦！再說了，我現在是問你們有什麼計劃！」方明遠自己當然是清楚，要是好辦的話，也不至於到了二零一零年，鐵路仍然是老模樣。

「目前來說，部裡和局裡是比較傾向於網運分離，也就是組建客運公司和貨運公司，分別承擔鐵路的客貨運業務，而鐵路的建設、維護等工作則仍然保留在鐵路局裡。」余政民遲疑了一下，以極低的聲音道。

「定價權和調度權呢？還是歸屬於局裡？」方明遠追問道。余政民點了點頭。

「那改不改沒有什麼意義。」方明遠一臉失望地道，「貨運公司怎麼樣我暫時還想不清楚。但是至少客運公司是虧損定了！」

第八十七章 明遠，你有興趣嗎？

「為什麼？」蘇愛軍只覺得如同迎面一盆冷水澆下，急聲地問道。余政民二人也流露出了驚詫的神色，他們不明白為什麼方明遠可以如此肯定地斷定客運公司一定會虧損。

「為什麼？」方明遠記得前世裡，鐵道部就曾經實行過網運分離方案，還在全國組建了不少的客運和貨運公司，並且運轉了相當長的時間。但是最終，這些客貨運公司全部又都無聲無息般地消失了，一切又重新回到了從前的模式。但是他卻不能這樣給蘇愛軍他們解釋。

方明遠心念飛轉，口裡道：「蘇叔叔，我承認網運分離方案，可以改變全國鐵路吃大鍋飯的分配辦法，一方面，讓這些開行列車的客貨運公司直接獲得收入，另一方面這些客貨運公司要為使用線路、車站和機車而向鐵路局支付費用，也就是說這些企業必須真正地核算運輸成本，降低成本、減少浪費。甚至於日後還可以在同一鐵路路線上引入多個競爭主體，從而達到高效的內部競爭，為旅客提供更優質的服務。而且我相信，做為一家需要自己對成本和收入承擔相應責任的公司，他們在開拓市場、增加收入、節約開支、有效使用各種資源等方面，都必然和依然保持舊體制的鐵路局形成鮮明的對照。」

「這不是挺好的嗎？」蘇愛軍迷惑不解地道，這些不都是改革所想要達到的目標嗎？

「但是也會有新的問題，比如說，客運公司與車站在一些利益上如何分成的問題？車站應當是屬於鐵路局吧？再比如，在一些職權重複的地方，雙方會不會有事了互相推諉，再比如，客運公司和貨運公司車皮分配的問題，調度的問題，臨時申請加車的問題。鐵路局會不會借此機會，吃完客運吃貨運？再比如，從奉元到東北的長途客貨車，這一路上必然要經過多個鐵路局，過去大家一齊吃大鍋飯，這利益也就不用算得太清楚，反正最終是肉爛在鍋裡，鐵道部說了算。如今大家都是自負盈虧的公司裡，憑什麼讓你在我的地盤裡賺錢？這鐵路局間的清算與交易就不可避免，機車牽引、供電、路網使用等業務環節必然涉及多家鐵路運輸企業，如果沒有一套清晰界定的交易規則，鐵路局之間的成本收益就無法透明化，扯皮、鬥嘴的事情永遠都說不清楚。既然沒有明晰的財務清算規則、透明的調度指揮系統、顯性的運輸能力分配機制；既然成本說不清楚，收入說不清楚，利潤都說不清楚，這利益又如何分配？最直接簡單的問題，車站會不願意出售其他局路過的列車車票，或者說，將原本在一站台上下車的列車給安排到最遠最不方便的九站台去，再或者，原本是晚八點發車的列車，非給你安排到晚上十一點去，這些可能的問題你們都想過沒有？」

「這些我們都考慮過，也正在制定相應規則來解決這些問題。之所以決定找一條線路進行試點，就是希望能夠借此機會，找出規則中的漏洞，在推廣前儘可能地完善這一機制。」余政民此時已經不敢對方明遠有半點輕視之意了，通過這一段話他已經聽了出來，對於鐵路改革的困難，這個少年人看得是相當地透徹。

「明遠，看來你對鐵路改革這一塊，可是下了不少的功夫！」蘇愛軍看了方明遠半晌後道，「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加入進來，親自執刀，進行這一次試點？」

「他？」余政民詫異地張開了口，讓一個少年親自執刀進行鐵路改革試點，這也未免太天方夜譚了吧，若是讓外人知道了，自己這些人還不被罵死。

「余叔，你別小看了這小子，如今他可是個小富翁，身家億萬。知道家樂福超市嗎？那就是他家的產業！而且他就是創立人！」蘇愛軍輕聲地道。

余政民二人被這一消息雷得是外焦裡嫩，瞠目結舌地看著兩人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驚人了！在奉元鐵路局呆了這麼久，怎麼可能不知道奉元市裡最大的超市家樂福呢？

那可是秦西省裡規模最大的民營企業之一，也是商業領域裡的知名企業。僅僅在奉元市境內，就有著五六家開業的或者說既將開業的店面，每年的利潤可以說是極其可觀，這麼大的一家企業，居然就是眼前的這個少年一手創立的？

他們不敢相信，但是又不得不信，蘇愛軍是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說謊的！

「余叔，這小子喜歡低調，一般人最多知道家樂福是方家的產業，但是並不知道最初的創辦人是他，所以還請您替他保守這個秘密。」蘇愛軍鄭重其事地道。

「那是那是！」余政民下意識地回答道。

「余伯伯，蘇叔，說實話，說我對鐵路不感興趣，那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但是要說我有意投資鐵路，那卻又是為時過早。投資鐵路，加大運力，是發展國民經濟不可缺少的環節，這我承認。但是，做為一名商人，我必須要保證我的投入至少要收支平衡吧？就目前的狀況來看，我看不到可能贏利的前景。」方明遠沉吟了半晌道，「據我所知，車皮的運營調度和鐵路定價兩大權限都掌握在鐵道部和相關政府機構手中吧？而且每個鐵路局都不是能夠獨立核算的企業單元，出於平衡相互利益的考慮，每年年底鐵道部會對這些鐵路局的收入進行交叉補貼。也就是說，幾乎每個鐵路局最終得到的都不是它們這一年裡真實收益的體現。況且，鐵路單一運輸成本核算較為複雜，所以業界一直流傳著每個鐵路局只有模糊了運營成本才能儘可能多地保留隱性收益的說法。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余政民苦笑地點了點頭，這個瞞不了他，就是自己不承認，蘇愛軍也會點頭的。

正如方明遠所說的那樣，如今各鐵路局的成本清算和收入分配更多是由鐵道部決定的，而不是由市場交易規則決定。也就是說，鐵路局收入多少，基本上是鐵道部的分配政策說了算，線路使用費、機車牽引費、接觸網使用費、解編組費等，不僅模糊，而且混亂。這樣一來，各地鐵路局意識到與其費力開拓市場，還不如跑「部」進錢來得容易。於是各鐵路局還是拚命爭奪鐵道部的二次分配，並沒有把主要精力用於提高技術水平、改善服務質量、優化資源配置上來。

「而且據我所知，在一些鐵路貨運站常常會發現有貨有車，但就是不裝貨運輸。余伯伯，蘇叔，您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看起來不可思議的事情呢？」方明遠似笑非笑地問道。

余政民和蘇愛軍相對無言，其實這個問題也出在華夏鐵路獨特的管理體制上。鐵路系統的上級單位每年會向各路局下達一個運輸任務指標，如果下級幹得積極，超額完成了任務，那麼第二年的任務指標自然而然就會提高了。而地方鐵路系統的收入都要先全部上繳給鐵道部，鐵道部再按既定比例或某種標準返給地方鐵路，所以造成了下級鐵路運輸系統幹得越多自己反而越被動，這樣每一級運輸單位自然都沒有了積極性。這種「鞭打快牛」現象，在很大程度上也阻礙了華夏鐵路的發展。

「我還知道，鐵路部門的運輸工作大致是：每年鐵道部給各鐵路局下達生產經營任務，而各個鐵路局每月再向下下達運輸方案，而這其中食品、醫藥等等貨物運輸量都有任務指標，運輸這些貨物不管是否盈虧，都必須完成任務指標。余伯伯，是不是這樣？」方明遠並沒有等兩人回答，繼續問道。

余政民和蘇愛軍一臉的苦澀，方明遠的這幾個問題，可以說處處都問到了改革的關鍵點上。鐵路運輸，確實是每當鐵道部所規定的那些重點物資到來時，其他貨物的運輸計劃就都必須延期。這就直接導致了鐵路運價長期處於被扭曲的狀態。

例如，每年的1 1月是北方冬儲用煤緊鑼密鼓運行的時候，又恰逢「兩節」商品保障運輸的時段，可以說是北方每年鐵路運輸最繁忙的日子。可就在這個運輸黃金月，華夏地方鐵路企業的頭頭們，他們每天忙的是如何排鐵道部的運輸計劃，因為如果完不成鐵道部的運輸計劃，就很難運輸高利潤的「白貨」就是除煤炭外的貨物。這種現象被稱為地方鐵路的「黑」「白」顛倒。

「還有與鐵路運力不足形成強烈反差的是，在繁忙線路或者春運高峰期間，普通乘客在第一時間到售票窗口買不到票，可上車後有時會發現相當數量的空位這種反常現象等等等等的問題，如果說得不到確切的解決方案，誰又敢淌這一塊混水啊？」

第八十九章 沒有退路

對於蘇浣東，可以說方明遠如今已經將他視為了自己最親近的人之一。

從感情上來說，自從那一年自己與蘇愛軍在火車上的偶遇，自己的信口開河，將自己帶入了蘇家，這些年來，蘇浣東視自己如同子侄，可謂是關懷倍至，只是自己卻屢屢因為一些無法解釋的心理，而拒絕了他的好意。不過即便是這樣，蘇老爺子仍然對自己是關愛有加。至少他家的大門時刻都為自己敞開著。這令方明遠從感情上，也認可了蘇浣東是自己的長輩。

從理智上來說，蘇浣東的存在，對於自己乃至方家的發展，是一把有效的防護傘！正是有了蘇浣東的庇蔭，方家這幾年來的發展一直還算是順風順水。固然，這其中也有郭家和郭東誠老爺子的影響，但是方明遠的心裡很清楚，對於政府裡的那些蛀蟲們來說，郭家的影響力畢竟還是遠一些，還是要繞幾個彎子才能威懾到他們，面對方家急速積累起來的財富，這種威懾力到底能夠起多大的作用，誰也說不準。但是一位位居華夏政壇要職，又有著美妙政途前景的高官，對於這些心懷叵測的蛀蟲們來說，那種壓力，卻是更直截了當，更有直觀的認識。

而且方明遠未來的計劃中，還有很多地方，還需要蘇浣東在高層的影響力才能夠達成。

在華夏，並不是好心就一定能夠辦好事；在華夏，並不是正義就一定能夠得到伸張；在華夏，並不是你想辦善事就可以辦的，辦善事把自己辦進局子的也是大有人在。而方明遠重生一世，所想要改變的又豈是自己和家族，所以必然會觸動諸多利益集團的蛋糕，若是在政壇上沒有人庇護，恐怕分分鐘就被徹底地打斷，再安上一個臭名卓著的罪名，送到監獄裡渡過餘生了。

而且沒有了蘇浣東，自己的很多有利於國家未來的「設想」，也就沒有了足以直達天聽的合適通道。蘇聯解體的消息算是傳上去了，那麼海灣戰爭、金融危機、大洪水、911、阿富汗戰爭……這一連串國家原本可以從中左右逢緣，勤撈至富的機會，也就錯失了過去。沒有了蘇浣東的庇護，自己即便是將這些看法傳達到了上層的耳中，恐怕事後也要淪為一隻小白鼠！這是方明遠所絕對不能接受的結果！

所以蘇浣東不但不能倒，而且他還要千方百計地幫助他繼續向上走，直到走入最高的決策層裡！

所以方明遠毫不遲疑地答應了下來，同時心中暗下決定，哪怕是因此賠個家底乾淨，也絕不能讓蘇浣東因此而政途蒙灰！

答應下來很簡單，上下嘴唇一碰就可以，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就麻煩多多了。

方明遠等人在車站外分手，蘇愛軍和余政民接下來要做什麼，方明遠並不知道，但是他卻是一上車，就對林蓮道：「蓮姐，回去後，立即聯繫秋暇姐、香月和卡梅隆先生，請他們在香港、日本和美國尋找鐵路方面的專家，請他們我國鐵路的經濟現況進行調研，所有的費用，由我來承擔。同時，你也對全國的鐵路專家進行……算了，國內的，相信不用咱們邀請。嗯，以家樂福超市的名義，向交通大學捐贈一筆款項，暫定一百萬元吧，指定給蘇叔叔對這一課題的研究，讓蘇叔叔以交通大學和奉元鐵路局的名義邀請他們，想必會更合適。」

林蓮匆匆忙忙地將這些都記錄了下來。「方少，歐洲那邊的專家要不要邀請？」

歐洲？方明遠遲疑了一下，歐洲的鐵路雖然也是相當地發達，但是歐洲的國家普遍國土面積較小，說難聽點，也就不過是華夏一個省的大小，而且歐洲國家，國土的地理環境和社會狀況也不如華夏這樣複雜，他們的鐵路現狀究竟有多少可值得借鑑的，方明遠不好說。而且問題在於，如今自己和歐洲並沒有什麼往來，就是想邀請歐洲這方面的專家，也不知道要從何著手。

「也一併交給卡梅隆先生吧，美國和歐洲經濟文化交流密切，也許能夠有合適的渠道。」方明遠一擺手道。卡梅隆這個時候恐怕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不過有翡翠鳥電影公司，有高爾女士，想必他轉讓差事的本領總是有的吧。

方明遠定了定心，這個消息來得有些太突然了，讓他也有些手足無措——在他的記憶裡，鐵道部似乎是到了九十年代的中期，才開始進行初次的改革，當時是一邊倒的「網運分離」方案。

這一世裡，鐵道部如此早地就提出了改革方案，也不知道是因為這一次原本是無疾而終了，還是因為自己這只小小的蝴蝶扇起的風暴。

不過事情既然發生了，那麼如今所要做的，就是怎麼樣讓它按照自己的想法發展下去，最終即便仍然是失敗，也絕不能因此而影響到蘇浣東的政治前途！

好在這件事，並不是一時半刻就可以開始實施的，以華夏政府的效率，別說是這種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大事，就是一個政府的人事安排，如果說沒有高層的強力態度，拖個三五個月的，也沒什麼可值得奇怪。

而且經過剛才自己和蘇愛軍、余政民他們在車上的那一番談話，相信在沒有對自己的那些問題找到理論上可以解決的答案之前，他們是不會輕易推動試點的。

自己的時間還是比較充裕的，相信拖到海灣戰爭爆發後，不成什麼問題。而到了那個時候，自己的手頭就會充裕得多，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的！

「華夏的鐵路因為缺錢而亟需改革，改革需要用錢，而籌資又必須以改革為前提，這成了鐵路改革中的一個奇特的怪圈。」方明遠不由得想起了前世裡曾經看到過的一句話。那麼，自己能不能打破這個怪圈？

「我不知道！」方明遠心中充滿了苦澀地道。

第八十八章 蘇愛軍的請求

「龔處長的臉色好陰沉啊！那位蘇主任的臉色也不好！」時列車長幾次站在車廂的通道處。向車裡探望，卻根本不敢在這個時候進去，生怕觸了幾人的霉頭，那樣會更麻煩。對於這位關秀花，他現在簡直都要恨死了。

這鐵路上的服務差，雖然是眾所周知的，但是你也不能這樣明目張膽地和乘客們吵嚷吧。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得有眼力，對於那些帶著活雞上車的老農民們，你罵罵咧咧的也沒什麼大不了，反正只要你不趕他下車，不搶他的雞，一般情況下，他們也不敢還口。但是那個少年穿著並不華麗，但是從氣質上看，怎麼也和農民掛不上鉤吧？她怎麼就敢拿出一副潑婦罵街的勁頭來？

她怎麼就敢！時列車長緊緊地握住了拳頭。這一回肯定是闖禍了，看龔處長，蘇主任，還有那個中年人的模樣，對那個少年都是相當的客氣，這個人到底是誰的？

此時。他的腦子裡已經亂成了一團麻，他不知道這件事究竟會給他帶來什麼樣的後果，也不清楚自己居然已經在奉元鐵路局局長的面前丟乖露醜！如果說要知道，坐在那裡的那個中年人就是余政民的話，他掐死關秀花的心都會有。

這也是一來九零年的時候，奉元鐵路局還沒有那麼多的會議，余政民又是個實幹的，討厭那些虛頭麻腦的做秀，加上這位平日裡也接觸不到他的那個層次，更想不到堂堂鐵路局長，居然會悄無聲息地偷偷地視察這條在秦西省里根本就排不到前面的小支線來。而且還是坐這種慢得令人生厭，亂得讓人頭痛的慢車。當然了龔處長出現在這裡，就已經令他感到相當地詫異了，所以一時間也想不到，還會有局裡更大的頭目也在車上。

結果一直到這輛慢車如同老牛般地爬進了奉元車站，這位可憐的時列車長也沒有找到任何進去解釋的機會，只能眼睜睜地陪笑目送幾人下車。

蘇愛軍和余政民兩人固然是面沉似水，與方明遠的這一番交談，讓他們對試點改革的困難，無疑又多了幾分認識。方明遠所提到的一些難點，也是他們之前考慮不周的。那位龔處長，連多餘的話都不敢說，只是跟在兩人的身後。那些隨行人員們自然也是一個個面無笑容。

方明遠此時亦是心情沉重，他不明白以蘇浣東的智慧，難道說看不出如今進行鐵路改革的風險有多大?如今蘇浣東可謂是春風得意馬蹄疾，未來的政治前途一片光明，雖然說常委的那幾個位子還不好說。但是數人之下，億人之上還是有可能的。但是一旦鐵路改革失敗，對於蘇浣東的未來，勢必會蒙上一層灰塵，甚至於可能會提前終結他的政治生命。

和蘇愛軍一樣，從理智上來說，他也明白鐵路的改革是勢在必行，而且早改比晚改的阻力還能更小一些，所涉及到的方方面面也能更少一些，隨著經濟的快速發展，鐵路的重要性會更加凸顯，也就會有更多的利益集團將手伸進來，給日後的改革造成更大的阻礙。但是從感情上來說，他也同樣不希望是由蘇浣東來主持推動這一次改革行動。但是他同樣也明白，如果說蘇浣東下定這個決心，自己和蘇愛軍都是攔不住的，也無法張口去攔阻。

但是鐵路改革，既便是西方那些發達國家裡，也是在國有化和私有化之間搖擺不定。這主要是因為鐵路的特殊性質決定的，鐵路系統是具有兩大特性的一套體系：商業運營和不能達到商業標準的公共服務職能。鐵路肩負著公共服務職能，主要包括向學生、軍人和鐵路員工提供特殊乘車待遇。以及低成本運輸農業和救災物資。而且鐵道系統內還存在相當大一部分收支嚴重不平衡的支線，這些線路如果在市場化管理中將面臨停運。

比如說像在內陸省份、經濟欠發達地區和少數民族聚居地區新建鐵路以減少貧困，加強流通的那些支線，這些鐵路的政治意義可以說遠大於經濟效益。不僅如此，在鐵道部的管轄範圍下，日後會有許多應政府「西部大開發」要求興建的鐵路，其中的大多數也無法收回建設成本。而這一部分的公共服務職能，原本是應當從政府得到財政補貼，但是在現行體制中，卻被掩蓋在了客運和貨用的費用之下了。正因為以上原因，華夏的鐵路可以說很難實現營利。

方明遠面色陰沉，腳步沉重，跟著他的林蓮、陳忠等人自然也就受他的影響，默默無言地跟在他的身後，一行人順著月台向站外走去。

但是，並非所有人都不想介入鐵路系統，鐵路緊張的運力，已經對國民經濟的發展形成了瓶頸，誰能夠在這個時候掌握鐵路，誰就獲取了比其他人更好的發展權！方明遠心裡很清楚這一點，但是「鐵老大」實行的是政企合一、管辦不分的壟斷體制，在這種體制下，鐵道部既制定規則，又負責審批，既充當裁判，又下場踢球，「外來戶」的權益很難得到保護。任何新建鐵路，必須與現有路網連通，實現跨線運營。否則其功能將大打折扣，而一旦社會投資者與鐵路部門存在競爭關係，發生利益衝突時勢必處於下風：對方既是企業，又是政府，甚至還自有一套公檢法系統。這個體與國家政府叫板，在華夏還沒有幾個成功的先例。在這種情形下，誰又願意去當那第一個吃螃蟹而被「毒」死的人呢？

「棘手啊！」方明遠心裡暗嘆道，這東西是你想得越深就越覺得困難重重，蘇老爺子，主動地選擇了這樣的一個目標，還真是需要有大勇氣啊。

有餘政民和龔處長他們，方明遠他們這些人自然是不用跟隨著人流走那艱難的出票口，而是順著鐵路工作人員的出口走出了月台。

蘇愛軍突然停住了腳步，扭頭對方明遠道：「明遠，如果說這條線路交給你來試點，那麼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改革方案是什麼？」

「我的改革方案是什麼？」方明遠詫異地重複道。

「對，以一個商人，一個投資者的角度來看，你所希望的改革方案是什麼？」蘇愛軍兩眼直視著方明遠道，「你這些天能不能想一想，給我一個答案。」

蘇愛軍只是交通大學裡的一位系主任，雖然說。他對鐵路有著多年的研究，但是從職權和能力上來說，與余政民相差的不是一點半點。這樣的提議，由他向方明遠提了出來，顯然是有些不合適。

但是余政民卻沒有一絲半點的不悅，因為他知道，蘇愛軍是老上司的兒子，一個沒有尊從老上司為他安排的人生發展軌跡，毅然跑到了秦西省交通大學自己紮根發展的兒子，雖然蘇浣東這些年來，並沒有為此表現出什麼。但是身為嫡系部下的他，卻知道，蘇浣東對於這個兒子，還是極其欣賞的，而且這幾年來，這種欣賞，似乎還在不斷地加強。所以，蘇愛軍要參加到這一場改革攻堅戰中來，他沒有拒絕，也無從拒絕！

他知道，這是一個兒子在無奈之下所能做出的最好的選擇！

所以當蘇愛軍向方明遠提出了這個有些匪夷所思的問題時，余政民也只是靜靜地站立在一旁聽著。

也許有些人覺得蘇愛軍向一個少年發出了這樣的請求，純粹是病急亂投醫，就算他是秦西省最大的民營企業家樂福超市的創始人，就算是他小小年紀就家財億萬，但是鐵路改革，這是一個關係到有著數以千億計的巨大資產，有著數以百萬計職工的巨型壟斷企業的未來，一個小小的少年，他就是超人，也肩負不起這樣的重任來！

但是他們又哪裡知道，做為這個世界上，對方明遠最瞭解的幾個非方家之人，蘇愛軍可以說是從方明遠還未踏入富人行列前就認識了他，而且眼看著他一天天地創造出了那些令同齡人，甚至於是那些成年人們也為之震驚的奇蹟來。

一個上小學的未成年人，就能夠提出來鐵路提速這樣的提議；一個上初中的未成年人，就能夠成為日本有名的漫畫家，遊戲角本的創作人，幾部作品，無一不是取得了極其耀眼的成績，令日本人也為之歎為觀止；他還是一個有名的電影劇本創作人，香港去年的電影票房排行榜就已經證明了他的實力；他的影響力甚至於擴展到了美國，別的人不明白翡翠鳥電影公司為什麼會和一家剛剛創立的香港電影公司合作拍攝像《終結者2》這樣受到萬眾期待的大片，但是他又怎麼可能想不到？

已經創造出了這麼多奇蹟的他，為什麼就不能在鐵路改革這一塊再有什麼奇思妙想？為什麼？

「我努力！我保證我會盡最大的努力！」

第九十章 狼要來了


「該死的！這樣也不行！」方明遠懊惱地將筆拍在了桌案上。發出了「砰」的一聲悶響。與他一門之隔，正在彙總著從各個渠道收集而來的各種資料的林蓮擔憂地抬起頭來，向屋裡望瞭望，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又垂下頭去。

這已經是從平川回來的第三天了，整整三天時間裡，方明遠幾乎是在絞盡腦汁地琢磨，如果說將潼川至奉元這條鐵路線交給自己經營，如何才能達到鐵道部和蘇浣東的雙重要求。這三天裡，方明遠幾乎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坐在桌前，搜索枯腸，從前世裡的記憶中，尋找可以破解這一難題的途徑。

令方明遠感到無奈的是，一向可以幫助自己排除萬難的前記憶裡，關於華夏的鐵路改革，除了失敗就是更失敗！長達十幾年的改革中，真正能夠拿得出手的改革方案，可以說是沒有！

前世裡，鐵路改革呼聲已久，鐵道部也曾出台不少舉措。如「客貨分離」、「主輔分離」、「撤銷分局」等，然而業內業外卻並不看好，歸根結底，此類舉措不過是在固有框架內的技術性調整，作用注定有限，有時還難以貫徹而出現「回潮」，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那些各路局所建立的客運公司無聲無息地又消失在了民眾的眼界外。

余政民他們在車上所提到的「網運分離」之類鐵路改革方案顯然借鑑了國外鐵路改革經驗，但是華夏鐵路面臨的問題要比國外複雜得多！鐵路改革，在國外僅僅是為瞭解決壟斷問題，或者說解決企業虧損的問題。而華夏鐵路除了壟斷問題、虧損問題之外，更有產權制度問題和政企合一的問題。

鐵路的改革，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高層發現，鐵路的發展已經遠遠跟不上經濟的發展，成為了華夏經濟騰飛的瓶頸，並因此而引來社會各界諸多的不滿。如果說鐵路車皮充裕，貨運通暢，客運票價合理，能夠充分地滿足國民的需要，達到西方發達國家的鐵路服務水平，那麼你是不是壟斷，都沒有多少人會閒得蛋痛地來管你。

正是因為鐵路運力不足，造成貨運不暢，客運擁擠，坐一次火車，不但要忍受高票價。還要承受買票難、坐車難、超載等一系列的令人難以忍受的困難，才能達成出行的目標，對於生活水準大為提升，有著強烈走出家門看看祖國山河的國民們來說，就是一種難以忽視的折磨。

而運力不足，一方面固然有鐵老大的自身種種問題因素，另一方面，也是主要的方面，就是鐵路運營里程太短。一個國土面積接近千萬平方公里的大國，鐵路運營里程才不過區區的五萬多公里，要滿足數以億計的國民出行需求，而且同時還要運輸巨額的貨物，別說鐵道部了，就是全世界的任何一個國家的鐵路管理者，來了也得愁腸百結。

要知道，與華夏面積相差無已的美國，鐵路原里程還達到了四十餘萬公里，就是這些年，不斷地折除，還有二十多萬公里，是華夏的四五倍。就連加拿大。一個國土面積雖然與華夏相差不多，但是人口卻不到華夏十五分之一的國家，鐵路里程也足有近五萬公里。由此可見，如今的鐵路運營里程，對於華夏來說，實在是太短了。

但是要解決運力不足，那就需要加大社會投資，興建新的鐵路，從而緩解運輸壓力。但是鐵道部每年只不過是微利運營，就如同余政民所說的那樣，根本就積蓄不下多少錢。而興建鐵路，就如同養了一頭吞金獸一般，每一公里的造價那都是要以數千萬甚至於億的資金投入，一條鐵路線，哪怕只有百公里，那也是需要數十億資金投入，建設週期又長，收回投資也難。

華夏不是沒有民間資金，但是不解決產權制度問題和政企合一的問題，集路網壟斷者、主導運輸商、價格制定者、運行總調度、行業管制者和行政性執法者多重角色於一身的鐵道部，無論發出什麼樣的改革聲音，都會令這些民間資本面對他時，有著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感。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被鐵道部這個龐然大物連骨頭帶皮地全部吞掉，自己還哭訴無門。

在私人資本應享有的定價權、收益權、退出機制仍無明晰的政策和法律保障。因為大家覺得鐵道部本身就是一個全國統一調度、統一核算的巨型企業，鐵路部門連最基本的財務信息仍不透明，即便它有再多「合理回報」的保證，在民間資本看來更像是一紙空文。

方明遠的苦惱正是在這裡糾結。但是就目前來說，想要鐵道部解決政企不分。多重角色集於一身這個問題，顯然是又不現實，這個雷區，即便是在鐵道部中擁有著無人可比聲望的蘇浣東，如今也是不敢輕易觸碰。

那麼如何在這重重的困難中，闖出一條切實可行的生路來，又談何容易！

「林秘，方少在裡面？」孫照倫夾著一個公文包，走了進來，輕聲地問林蓮道。

「孫經理！」林蓮連忙站起身來，孫照倫如今是家樂福連鎖超市的總經理，可以說是方家產業在國內，目前最大一塊資產的主要管理者。對於他，林蓮當然是不敢怠慢。

「不用這麼客氣！」孫照倫連連擺手，示意林蓮不必這樣。方明遠身邊的貼身秘書，林蓮已經當了有一年多了，可以說在某些時候，某種角度來說，她也可以代表了方明遠，孫照倫也不是那種倚老賣老的人，自然明白，與林蓮打好關係的重要性。況且在他看來，方明遠正是情懷初開的年紀。林蓮的姿色和能力又皆是上上之選，這老闆和秘書之間發生點不可不說的事情，對於他這個香港人來說，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所以對於林蓮，他更是不會輕視。

「方少這兩天正為一件事煩惱呢，您有什麼急事？」林蓮輕聲地問道。

「確實是有急事，嗯……」孫照倫沉吟了片刻道，「算了，既然是這樣，那過幾天再說也沒什麼。」

他的聲音未落，屋門已經由內被人打開。方明遠從裡面走了出來，「蓮姐，你……孫經理，你怎麼在這裡，有事？」

「啊？啊，有事！」孫照倫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道。

「那進來說吧。」方明遠讓開了門道，「蓮姐，給我來一瓶冰凍的飲料！」

「冰凍的？」林蓮吃了一驚，雖然說現在已是四月，但是奉元的天氣還並不暖和，喝冰凍飲料，是不是太早了一些？那可是會傷胃的。

「冰凍的，我的腦袋想得都要炸了！」方明遠回手關上了門。

待方明遠回到了辦公桌後，孫照倫從公文包裡取出了幾張紙，遞給了方明遠道：「方少，這是剛剛從香港那邊傳來的消息，狼要來了！」

「孫叔，您請坐。狼要來了？」順手將紙張接了過來的方明遠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然地重複了一遍。

「是，狼要來了！而且是很可能是兩隻餓狼！」孫照倫面色沉重地低聲道。

方明遠這才將目光轉到了手中的紙上，沒看幾行，方明遠也不禁失聲驚呼道：「Carefour和沃而瑪集團有意在近期內進入華夏投資！靠！丫個姥姥的！」

也不怪方明遠這樣失態，做連鎖超市這一塊的，只見目光長遠一些的，沒有人不關注Carefour和沃而瑪集團動向的，這可是零售連鎖企業裡的兩個龐然大物，它們資產的零頭，就是目前的家樂福超市總資產的幾十倍以上。更何況，像方明遠這樣經歷過前世的人都知道，直到二千年之後，在華夏大地上，那些一線城市中，說起超市來，還是Carefour和沃而瑪集團最膾炙人口。人們可能不知道華普，可能不知道迪亞天天，可能不知道美廉美，但是又有多少人不知道家樂福和沃而瑪？何況方明遠就是將Carefour集團進入華夏後的招牌直接註冊了過來。成為了自己的店名。

後面的東西是孫照倫蒐羅的一些關於Carefour和沃而瑪集團的資料，這些東西，方明遠看都不看地順手就放到了一邊。「孫經理，這個消息確切嗎？」

孫照倫掃了一眼那些資料，不動聲色地道：「確切，是郭夫人傳過來的，已經經過了證實。雖然現在兩家還沒有具體的行動，但是在管理層，已經將如何進入華夏市場列入了今年的計劃中。其實這並不是兩家集團高層一時的心血來潮，華夏這個巨大的市場，他們自始至終就沒有忘記過。只不過前些年，華夏的政策面不明朗，而且華夏國民的收入也不高，所以他們即便有心，也不到時候。」

方明遠煩惱地坐到了窗檯上，口唇微動，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當然了，如果說這時候有懂得唇語的人在場，就會知道方明遠在反覆地說：「他姥姥的，怎麼提前了！」

第九十一章 又要沒錢了

方明遠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在未來的商場上，Carefour和沃而瑪集團對自己旗下這個新生的家樂福超市的威脅，只是在他的記憶裡，Carefour還需要三到四年才會進入華夏，而沃而瑪集團比它還要晚。原本他以為，當自己在石油期貨市場大撈一筆，獲取了充足的資金後，還能有兩到三年，在秦西省以外的各個一線城市進行擴張佈局，如今看起來，似乎這一計劃有可能要落空了。

也許……Carefour和沃而瑪集團要比自己預想的更早進入華夏市場！

方明遠的心裡已經是糾結成了一團，這才是屋漏偏逢連陰雨、船遲又遇打頭風！蘇浣東不聲不響地突然要開始鐵路改革，就已經打他個措手不及，這Carefour和沃而瑪集團兩隻商界大鱷又要把爪子伸進華夏市場來，而自己這手頭還在進行著石油期貨的計劃，在蘇聯劇變前，還要到蘇聯境內考察，看看有什麼好東西，可以乘亂打劫的。這哪一件事，都不是個容易事！

老天爺簡直是在玩人嗎！自己重生了這麼多年，到了現在。錢也有了，名也有了，居然連個泡妞腐敗一下的機會都沒有！每天有這麼多的事壓在心頭，他又哪能提起興趣去泡妞？自己上一輩子，只是個半宅男，不過是玩得遊戲多點，看得漫畫多點，經典電影看了不少，知道一些歷史的未來走向，知道一些還未發現的礦產，知道哪些人和公司能夠大富起來，但也不是超人啊！

這第一桶金自己就幾乎是拚死拚活地掙出來的，雖然說那些漫畫和遊戲、電影的情節，都深深地鐫刻在了自己的腦海裡，自己那所謂的「創作」，更多的時候其實是在複製，但就抄，也需要時間和精力啊。況且這些東西，作為一個玩家，作為一個讀者或者觀賞者時，那是一種享受，但是要以一名創作者的身份將它在紙張上重現出來，方明遠所需要做的功課也是很多很多。

也許在很多人的眼裡，方明遠根本就沒有將自己的精力放在學業上，但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在別人看著小學課本、初中讀物的時候，他卻不得不在廠圖書館裡翻找著那些大人看起來也會感到頭痛的枯燥讀本。又有多少人還記得。他在外語上花費了多少精力。還有多少人知道，他曾經有多少個夜晚，檯燈一直亮到了凌晨。

人們在面對那些成功者時，總是會注意到他身上的光環和鮮花，卻不會有意地去探聽，在這光環和鮮花的背後，他又付出了多少的血汗！

「方少？方少！」方明遠長時間的靜默令孫照倫有些不安，輕聲地叫道。

方明遠扭過頭來，在那一瞬間，孫照倫覺得自己幾年來也似乎從未看到過這一刻的方明遠，他的目光中充滿了不甘和憤怒。

孫照倫很理解方明遠此時的心情，經過這兩年的用心經營，家樂福超市可以說在孫照倫的管理下，有著日新月異的變化。他就如同一位父親一樣，眼看著家樂福在自己的手中，從平川縣的一個小小的超市發展到今天，店面已經開滿了秦西省的主要城市，成為了秦西省境內最大的連鎖零售企業。

如今雄心勃勃的他，已經在籌劃著邁出秦西，向周邊省市發展的計劃。在他的心中，整個華夏。在未來都將插滿家樂福的旗幟。而如今，兩大集團有意進入華夏市場的消息，一方面令他感到震驚和惶恐，另一方面也令他感到憤怒，有著一種想要把兩大集團伸入華夏的觸手剁掉的衝動。

「方少，能不能想辦法，從政府層面阻礙、拖延一下兩大集團進入我國市場的腳步。時間不需要太久，只要有兩到三年的時光，那就完全是另一種局面了。」孫照倫一臉期待地道。

他得知到這個消息時，第一反應就是家樂福超市必須要著手開拓東南沿海地區市場。但是如今的家樂福，不但不能從方明遠這裡獲取更多的發展資金，反而將自身的資金大量地抽調了出來，供方明遠使用。雖然他並不知道，方明遠調動如此多的資金，到底是打算做什麼，但是如今手頭吃緊，無力開拓新店面，卻是個不爭的事實。所以他也只能寄希望於方明遠能夠利用蘇家或者說郭家的影響力，從華夏政府的角度，拖兩大集團的後腿。

「孫叔，這才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攔是攔不住的！」方明遠沉吟了片刻。他不是沒有想過，能不能利用蘇浣東的影響力，在政治面上對這兩大集團的進入設置一些障礙，那怕是能夠將他們的大舉進入推遲到九五年之後，那個時候，自己的家樂福連鎖超市就已經在全國的一線城市佈局完畢，羽翼豐滿，至少有一戰的能力。

方明遠並不狂妄。他的心裡很清楚，自己即便是在石油期貨上大有斬獲，資本總額與兩大集團相比起來，也是小巫見大巫。那可是兩個年營業額都要數以百億美元計的商界大鱷，沃而瑪集團更是日後世界五百強裡當之無愧的老大，就連通用、微軟、波音、埃克森.美孚、蘋果這樣的大公司也被它壓在了身下。而華夏，直到二千年之後，才陸續有企業上榜，而且全部為大型國有或者國有控股企業。這種利用壟斷地位從國民手中獲取超額利潤從而快速發展上榜的公司，又如何能夠與白手起家，發展積累起來的商業大鱷相提並論！

而且目前的華夏高層，也並不會拒絕兩大集團的進入，一方面是政治原因，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夠以市場換取引進國外先進的營業設備和全新的零售經營理念，從而增加國家財政收入，促進社會經濟發展 ，改善和提高華夏市民的生活水準 ，為華夏提供大量的就業機會和更多的發展事業的機會。同時，還希望兩大集團能夠與華夏的企業建立供貨商的合作夥伴關係，幫助他們瞭解市場需求，改進和優化企業的生產，為華夏製造業的發展做出應有的貢獻！這樣類似的理由。方明遠能夠想出一籮筐來。

況且蘇浣東的影響力如今還擴展不到華夏的商業管理領域，縱然出面，效果恐怕也是有限。當然了，更陰暗的可能性，方明遠不願意去多想，因為即便知道了，如今的他也根本無力去阻止，只是徒增煩惱罷了。

「看來要加速我們的擴張了！」方明遠有些無奈地道。如果說讓兩大集團在一線城市裡佔據了先機，那麼再想追趕回來就很難了。因為只要他們立住腳根，財大氣粗的兩大集團，就是靠錢砸。也能將自己拖死！只有搶在他們之前進入一線城市，穩定住一部分客戶群體，讓國民習慣了這些商業巨頭們的服務和經營手段，他們大舉登陸時，才不會引來過多的好奇和關注。人都是有慣性的，一旦習慣於在某家超市購物的話，那麼就輕易不會改變。

只要家樂福在這些城市佔領先機，憑藉著本土企業的優勢，還是有一戰的可能。當然了，這個的前提，也是自己得向家樂福進行巨額投資。

「只是這樣手頭就又沒錢了！」方明遠心裡苦笑道。原本以為自己在石油期貨上的這一筆「意外」之財，可以供自己的設想揮霍一陣子，如今算下來，恐怕即便能餘下一些，也有限。

「孫叔，先派人去京城、滬市這幾個直轄市，還有粵省和東南沿海的幾個主要城市裡進行考察，尋找合適的店面，資金不足，可以先租賃，待手頭寬裕了再購置。」方明遠可是明白，這個時候購置地產，可以說是穩賺不賠的買賣。日後需要資金的時候，只要將舊店面推倒，重新起高樓也就是了。相信到時候，有的是地產商來求自己。

「還有，咱們訂購的制卡設備，如今談得怎麼樣了？」從家樂福超市進入奉元之後，方明遠就將會員制度提了出來，但是由於實行這一制度，前期投入可以說是相當地巨大，所以還只是停留在計劃中。為了降低成本，同時也是看好未來的制卡市場，一想到未來，各種各樣的會員卡，還有銀行卡，幾乎每一個城市居民的錢包裡都會放幾張。這樣巨大的市場，方明遠怎麼可以放過。

「正在談，因為之前我們並不急。」孫照倫自然明白這會員制度在提高顧客的回頭率，提高顧客對企業忠誠度上有著明顯的效果。而實現會員制度，會員卡的重要性又不言而喻。在方明遠的設想中，家樂福所發行的會員卡可以說就相當於公司的名片，不但要在會員卡上印刷家樂福的標誌或者圖案，為超市的形象作廣告宣傳。而且還要實現打折、積分、客戶管理等功能，起到吸引新顧客，留住老顧客，增強顧客忠誠度的作用。

「那就加快談判的速度，盡快地達成協議。我希望在下半年，家樂福超市就可以陸續地推出會員制度！」

第九十二章 來自Carefour的收購

做為一家一九六零年就已經成立。發展到今天已經是歐洲第一大零售商，在未來兼併了普羅莫代斯公司後還將成為世界第二大國際化零售連鎖集團，世界企業五百強前五十名的成員。Carefour現擁有一萬一千多家營運零售單位，業務範圍遍及世界三十餘個國家和地區。Carefour集團每年營業額就高達數百億法國法郎，員工的總數足有數十萬人，稱其為龐然大物，一點都不為過。

Carefour集團董事會在八十年代的中期，其實就已經意識到，在歐洲Carefour集團已經發展到了瓶頸，即便是繼續加大在歐洲各國的投入，增加店面數量，Carefour集團的營業額也不可能再有明顯提高，而歐洲逐年減少的人口，卻決定了這個大市場如果說沒有新鮮的外來血液補充，只會漸漸地畏縮。雖然說，歐洲各國對於亞非拉的移民並沒有關閉大門，但是每年的移民數量，也不過是略高於死亡人口。

所以，Carefour集團董事會將發展的目光投向了歐洲之外。美國，做為世界經濟的第一大國，人口眾多。消費力極其強勁，無疑是令Carefour集團為之垂涎欲滴的，但是美國有沃而瑪這個世界上最大的連鎖零售企業，進入美國，無疑就要同它進行近身肉搏，爭奪市場份額，這對於Carefour集團來說，也是一個極其嚴峻的考驗。

Carefour集團雖然作為大賣場業態的首創者，但是面對這個年營業額在數百億美元，全美有數千家商場，員工數量同樣要以十萬計的美國連鎖零售企業巨頭，Carefour集團董事會並沒有必勝的把握。而且Carefour集團董事會心裡很清楚，沃而瑪集團做為美國的地頭蛇，在美國的政界、經濟界都有著盤根複雜的關係網，想要撼動它在美國的地位，Carefour集團所要付出的代價之大，可以說是遠超想像的，而且一旦失利，甚至於可能會影響到Carefour集團的元氣，動搖Carefour集團的根基。

兩虎相鬥，必有一傷的道理，Carefour集團董事們心裡還是很清楚的。正如沃而瑪集團並不急於大舉進入歐洲市場，只是致力於美洲國家市場和新興市場一樣。兩個龐然大物雖然沒有達成協議，卻很默契不對對方的地盤大舉下手。

沒有了美洲市場，餘下的就只有亞非國家。非洲，雖然說距離歐洲並不遠，只是隔地中海相望。但是非洲並不穩定的政局卻令Carefour集團董事們望而卻步。一個動盪不安的地方，一個隨時可能發生政府更迭的國家，怎麼可能保證集團投資的順利收回？而且非洲國家普遍低下的收入，也令他們的消費能力十分有限，即便是進入到了其中，每年所能獲取的利益也是相當有限。

Carefour集團董事們又將目光投向了亞洲，尤其是東亞。東亞有著日本，這個長期佔據了世界第二經濟大國寶座的國家；有華夏，這個世界人口第一的國家；還有韓國、台灣、香港、以及東南亞這些國家和地區，近些年來，東亞的經濟發展速度相當可觀，是世界公認的新興市場，這裡的國民消費力，呈現出一種井噴勢的發展勢頭，令Carefour集團對其是垂涎三尺。

超過十億的人口，是歐洲的數倍，這樣的巨大消費力要是釋放了出來，對於Carefour集團來說，無異於與虎添翼！尤其是華夏市場，要是能夠拿下，Carefour集團董事們都有信心與沃而瑪集團爭個高低上下了。所以在八九年。Carefour集團就登陸台灣，試水華夏市場。

Carefour在台灣的商場，在登陸不足半年的時間裡就取得極好的業績，令Carefour集團董事會成員們為之喜出望外，也更堅定了他們進入華夏市場的決心。

為此，Carefour集團還特意地招開了一次董事會，討論這一問題。

「相信去年的業績情況大家都已經清楚了，那好，我們今天所要討論的，就是我們今年的東亞擴張計劃！尼古拉斯，你先談談吧。」董事長亨利.布蘭克是一個年紀在六十歲上下的法國人，精明強悍的他已經掌控了Carefour集團長達近十年的時間，在他的領導下，Carefour集團發展迅猛，成為了歐洲境內最大的零售連鎖企業。

尼古拉斯.拉考斯特，Carefour集團的總裁，擔任這一職位也已經有六年之久，他是一名德國人，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在Carefour集團中的任職。「諸位，正如董事長所說的那樣，我們集團，今年的目標，就是在保證歐洲本土市場穩定發展的同時，大力開拓東亞市場。而華夏市場，則是這一計劃中的重中之重。華夏市場的重要性，相信不必我在這裡再重複了，它那龐大的人口，還有快速發展的經濟，都可以為我們集團提供穩定而又極其可觀的消費人群。而且。我認為，華夏的經濟發展將會持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甚至於可能會成為GDP與日本相媲美的經濟大國。當然了，我並不是說他們會成為經濟強國。」

在場的董事們露出了會意的笑容，做為國土面積世界前三，人口數量第一，經濟水平曾經領先世界上千年的華夏，如果說不能進入世界各國經濟排名前三，那才是一個令人感到無語的結果。要知道，在晚清時期，如果說依照GDP來統計，華夏都是世界排名前幾位的國家。在一八四零年以前，清朝還是世界第一呢。大國，並不代表著強國！

「通過去年我們在台灣的試運營，我認為，華夏的市場對於我們集團來說，是必須要佔領的，它將決定著我們集團未來一二十年的發展前景，同時，也很可能是我們與沃而瑪集團爭奪世界第一零售連鎖企業的主戰場！」尼古拉斯慷慨激昂地道。

「請恕我打斷一下，尼古拉斯總裁。」坐在左首第三位的一名董事舉起了手道。

「您請講，加布里埃爾董事。」尼古拉斯沉聲道。加布里埃爾董事，是葡萄牙人。他所代表的格羅斯讓家族，在Carefour集團中掌握了大約百分之七的股份，有著相當大的影響力。

「以目前東亞的經濟狀況來說，日本仍然是遙遙領先於其他各國，而且日本的人口也是相當地可觀。我並不反對集團進軍華夏，但是我覺得在目前來說，似乎尼古拉斯總裁應當先就日本的狀況對大家做一個說明，是不是？」加布里埃爾董事環視了一下眾人道。在場的董事們有不少人微微頜首，贊同了他的意見。

尼古拉斯微微地笑道：「加布里埃爾董事，這是我原打算向董事會匯報的第二個提案，既然董事您現在提了出來。那麼我就先來解釋您的問題。日本，這個只有三十作萬平方公里的海島小國，卻取得GDP世界排名第二，可見它的經濟相當發達。日本的人口數量，已經有一億人口，無論從哪一個角度來說，目前，日本市場的確是東亞市場這頂皇冠上最為燦爛耀眼的一顆明珠。但是根據我們這些日子來的調查結果，我認為，日本市場，我們只能輕微介入，並不能在其境內大舉擴張。」

「這是為什麼呢？」加布里埃爾董事詫異地道，「難道說日本也有像沃而瑪集團這樣的商業零售連鎖巨型企業嗎？」尼古拉斯的說法在他聽來有些自相矛盾，一方面承認日本無論是在經濟，還是在人口上，都令人無法忽視，一方面卻又放棄在日本境內的擴張，這豈不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

尼古拉斯將手頭的資料翻了幾頁，掃了一眼，這才道：「加布里埃爾董事，您的疑問，我可以給予您答案。基於以下幾個原因，我和集團的管理層認為，日本市場並不值得我們去爭取。第一，日本雖然沒有像我們集團和沃而瑪集團這樣的大型零售連鎖企業，但是日本的國內商業零售領域，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基本上已經被日本的本土企業所瓜分完畢，如果說我們進入日本市場，首先面對的將是日本本土企業的聯合阻擊，這對於我們來說，十分不利。而且日本零售市場還有個特色，即供應鏈極長且穩定。簡單來說就是一個貨物要進入賣場，必須要經過幾個中間商環節，這幾個供應商可能幾十年內都是這樣操作，誰也不允許被跳開，根本沒有廠商直供可言。由於每個中間商都需利潤加價且不可替換。因此造成我們集團在日本毫無價格和收費優勢可言，除非我們能夠打破這一傳統。」

在座的董事們互相地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微微搖了搖頭，想要以一個商業集團的力量，打破一個成熟市場的商業傳統，其難度之大，可想而知。即便成功了，所付出的成本，與獲取的回報相比較之下，也很可能是得不償失，僅此一點，集團進入日本市場擴張的策略就要三思而後行。

第九十三章 來自Carefour的收購（下）

「第二，日本的地產價格太高。甚至於比我們歐洲的價格還要高，租賃店面的費用每年就是一個極大的開銷，足以令我們所賺取的那一點點利潤化為烏有。而購置店面，一方面違背了我們一向租賃店面營業的風格，另一方面，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筆相當巨大的成本，恐怕需要很多年，才能收回。而相比之下，與他們隔海相望的華夏，如今的店面租賃費用，可以說便宜地驚人。正是基於這兩點的考慮，我們認為，日本市場，如今並不是一個介入的合適時機。」

九零年，正是日本地價的顛峰時期，東京的另一個地標——東京帝國廣場,廣場下面一平方英里土地的價格，居然比整個加利福尼亞的土地價值還高，一個東京都的地價就相當於美國全國的土地價格。日本正沉浸在一個「地價不倒」的神話中。

「把東京的地皮全部賣掉就可以買下美國，然後再把美國土地出租給美國人住。」這是許多日本人為之津津樂道的話題。

同時，日本的資本家也在四面出擊。到處購買著他國的地產。一九八九年，在夏威夷，可以建高爾夫球場的山谷只有一個還在美國人手中，其它全部被日本人買了。最有代表性的是東京億萬富翁橫井英樹，他購買了倫敦郊外的泰姆公園、英國南部的朱比特山以及蘇格蘭久負盛名的標誌性建築——格萊乃普城堡和西班牙巴塞羅那郊區的菲爾格拉宮殿。後來還以4000萬美元將被視為紐約心臟與靈魂的帝國大廈收於麾下。

由此可以想像，當時日本的地價是如何的瘋狂。對於這一點，在座的董事們，無人能夠否定。雖然說日本人仍然認為，他們的地價神話可以繼續下去，但是很多外國專家們，對此已經表示了憂慮。

「我們的人員經過近一年多的調研考察，認為在東亞市場裡，目前華夏市場應當是我們最為重視的市場，無論是人口，還是它的未來發展前景，都相當地光明，可以說，它具有極大的潛在發展力量。假以時日，我認為華夏將成為一個不遜色於日本市場、美國市場和歐洲市場的巨大市場。哪怕是我們只能佔據它的一半市場份額……」

「尼古拉斯，華夏是我們集團未來重要的銷售市場，這一點，我並無異議。但是我想問問，現在就介入其中，是不是有些早了？」又有一名董事舉手打斷了他道，「據我所知，如今的華夏，人均GDP恐怕還到不了一千美元。他們的國民收入能夠支撐得起我們所預想的消費力嗎？」

尼古拉斯自信地一笑道：「皮埃爾董事，您所提到的這一點我們也已經考慮到了。對於這一點，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這不是一個問題。第一，華夏的經濟在快速的發展，而我們進入華夏，也是需要時間和一個過程的；第二，華夏的人均GDP雖然只有幾百美元，但是社會資源分配不公等等原因，華夏的地區人均GDP差異很大，東南沿海地區比西北內陸地區能高出數倍，而東南沿海的那些城市裡，城市居民的收入又是農村居民的數倍。換句話說，就是華夏的貧富差距很大。少數人掌握了大部分的財富。而據我們的估計，這一部分的人口總量，應當數以千萬計。而且他們集中於華夏的主要城市中。比如京城、滬市。這些，諸位面前的資料夾裡已經有了十分詳細的說明，我就不在這裡一一列舉了。總而言之，我相信我們集團進入華夏市場的未來是光明的，那裡將成為我們集團未來幾十年裡重要的利潤增長點！」

「數以千萬計！」在場的董事們一個個面上露出了喜色，雖然說。這一部分人口，在華夏的人口總數中，也許就佔了不到百分之十的數額，但是絕對數量上，卻已經超過了歐洲絕大多數國家，如此巨大的一個人口數量，支撐起Carefour前期的投資，完全不成問題。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隨著華夏的經濟發展，人口城市化，超市的消費者會越來越多！這樣聽起來，確實是一個美好的前景。

……………

「諸位董事，這是我們這一次會議的最後一個提案。是關於我們進入華夏市場後，我Carefour的中文稱呼統一化。尼古拉斯他們在之前向歐洲的華裔徵求意見，而他們所提供的諸多名稱裡，家樂福這個名稱最被尼古拉斯他們所看好。華夏人，在他們的生活中，是很講究兆頭的，如果說這個名稱的兆頭不好，那麼引起他們不好的聯想，就會引起他們對某個人或者說某件事的抗拒、排斥心理。我相信，這一點，大家也都可以理解，畢竟就是我們自己也喜歡女兒的名字叫天使，而不是叫巫婆。是不是？」董事長亨利.布蘭克的話引起了在場董事們會心的笑容。

「亨利，那麼你可以向我們解釋一下，這三個漢字所要表達的意思嗎？」加布里埃爾董事指著家樂福三個字道。

「嗯，據那些華裔們說，這三個字。家，就是家庭；樂，可以理解為歡樂；福，自然就是幸福。整體的意思可以理解為，我們所做的一切，將為他們的家庭帶來歡樂和幸福。我個人覺得這很好，作為一家零售連鎖企業，這正是我們應當對民眾所表達出來的一種意願，一種企業形象。而且這三個字的漢語發音，與我們Carefour的發音十分相似，所以尼古拉斯他們將這個名稱列為了首選。我個人認為，這個翻譯是應當能夠與可口可樂進入華夏時的翻譯相媲美！」亨利笑道。眾董事們也紛紛點頭認可亨利的這番話。

「但是現在有一個問題，尼古拉斯他們在華夏調查過，這個名字已經被華夏人所登記註冊了。這家企業同樣也是一家連鎖超市企業。」亨利滿臉遺憾地道。眾董事不由得面面相覷，一個已經被註冊過的商標，亨利怎麼還在大家的面前如此地誇獎？

「這個華夏的企業規模並不大，而且是一傢俬人企業，目前在華夏的秦西省佔據了一定的市場份額。尼古拉斯提出，要麼我們收購這家企業，要麼我們從他們手中買來這個商標。」亨利微笑著對眾人道，「我就是想在這裡徵求一下大家的意見，為了這個名稱，我們這麼做。值不值得。」

「尼古拉斯，你能告訴我們，這個秦西省，是華夏的什麼地方？而這家企業目前的資產大約是多少？」有人問道。

「秦西省，位於華夏的西北內陸地區，也許大家對此並沒有什麼概念，但是相信我告訴大家它的首府就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長安，古絲綢之路的東方，震驚世界的秦始皇兵馬俑出土地，大家就明白了。」隨著尼古拉斯的解釋，不少董事流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這家企業目前的資產。確切數字，還沒有得到，但是我想，應當超不過兩億元人民幣，大概是不到三千萬美元。」

「噢……」眾董事們流露出了不以為然的神色。這麼一點點資產，與Carefour相比起來，它的確是算不得什麼！

為了區區不到三千萬美元的資產，和顯然對這個公司的中文名稱情有獨鍾的董事長叫板，實在是犯不上。所以眾董事無異議地通過了這一提案，Carefour將在近期內，派人前往華夏的秦西省，和這家企業商榷這一商標轉讓的事宜，如果說對方拒絕轉讓商標，那麼不妨將其整個企業全盤購併。

雖然說，公司董事會的決定是先購買商標，但是尼古拉斯卻並不這麼想，雖然他手中的資料對於這家企業的情況並不算詳細，但是尼古拉斯可以看出，這一家不過誕生兩三年的華夏民營企業，其發展速度還是相當可觀的，從一個小小的縣城起家，如此短的時間裡，店面已經遍佈全省，這說明，這家企業的掌控人，還是有著相當強的經營能力。

尼古拉斯知道，華夏在改革開放之前，實行的是計劃經濟，不像西方國家，對於商標的意義有著深刻的理解，所以很多企業公司並沒有保護商票註冊的意識，購買他們的商標甚至於根本就花不了幾個錢，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有一種感覺，這家企業的所有人，也許並不是這樣的無知。

「將整個企業收購過來，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尼古拉斯輕輕敲打著辦公桌面。心裡想著。秦西省雖然是地處華夏內陸，經濟與沿海地區相比起來，有著不小的差距，但是它卻是位於華夏北方領土的中部，拿下秦西省，再向四面八方幅射集團的影響力，三千萬美元就能夠在華夏的腹地拿下一個省來，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他按下了電話的按鈕，對自己的秘書道：「讓弗蘭克先生到我的辦公室來。」

第九十四章 探望林蓉

方明遠在苦苦地思索了五天後，最終還是放棄了自己閉門造車的行動。鐵路改革，這樣大的一件事，即便是他有前世裡的記憶，也不是輕易就能夠想出一個萬全之策來。否則的話，前世裡華夏的那麼多專家教授們，就沒有一人能夠提出來一個令諸方都感到滿意的結果來？

固然，方明遠也承認，這些人裡有不少是屬於「磚家」、「叫獸」，但是有真材實學，同時又關心國家未來發展的人，肯定也不少，就算是在現實中，因為種種因素，而無法將自己的真實想法，對天下宣而告之，那麼在網絡中，這個相對開放的環境中，也沒有哪一位智士達人，能夠提出來，真正確實可行的改革方針。

在無法解決現行產權制度和鐵道部集諸多角色、權力於一身。鐵路系統內生殺予奪大權在握的地位之前，方明遠的那些設想，無不是建於浮沙之上！也許在特殊的線路上，可以保證贏利。也許蘇浣東在位的時候，可以保證他自己的資金安全，但是這些設想卻根本不能放之四海而皆準！不能推廣，是方明遠心中最為無奈的所在。

而要鐵道部主動地推動，改變鐵路的現行產權制度，改變鐵道部在鐵路系統內一言九鼎的地位，那無異於與虎謀皮。鐵路系統內的反對力量，就足以令任何方案都胎死腹中，更不要說還有來自外部的反對勢力。在與他們的博弈中，個人的力量可以說是微不足道的。

方明遠也只能期待著，蘇愛軍或者說于秋暇、麻生香月、卡梅隆他們誰能夠給自己一個意外的驚喜。

家樂福超市向交通大學的那一筆「捐贈」，已經低調地劃入了交通大學的帳戶，但是要這項工作真正地運轉起來，卻還是需要時間。

方明遠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奉元，回轉京城。在回到京城後的第一件事，他就是前往蘇家。與蘇浣東在書房里長談了一個下午後，方明遠一臉似笑非笑的模樣，走出了蘇家的大門。而在這之後，林蓮奇怪地發現，方明遠似乎暫時將鐵路改革這一事情放在了腦後，恢復了他以往的生活。每天仍然是抽出相當多的時間，進行漫畫的創作，構思新的遊戲角本，或者去學校裡無聊地渡過半天。和香港通通電話，或者有時候去京城的親戚家裡坐一坐。

如今的白霖，可是不比以往了，由於有蘇家的這一層關係，在華夏圖書進出口總公司裡，也是個掌握實權的處長了，幾乎每年都有五六次機會出國，這在當時來說，也是很令人羨慕的工作了。他的兒子，也就是方明遠的表哥，白斌，也進入了華夏進出口總公司工作。

在前世裡，他的這個表哥，就因為工廠裡掙錢當時比公司每個月能多那麼一些錢，而放棄了華夏圖書進出口總公司的工作，轉入了工廠。但是九幾年的時候，他所在的工廠破產，三十幾歲的他不得不重新找工作，後來還跑到了西南地區做買賣，生活相當地艱苦。不過這一世的舅舅，早早地升上了處長。家裡的經濟條件得到極大的改善，方明遠又暗示過舅舅兩次，所以他如今還是在華夏圖書進出口總公司工作。

以方明遠如今的家底，其實完全可以帶著這些親戚們走上經商的道路。但是方明遠卻沒有任何主動的意思，只是每年都通過母親白萍的手，給予這些親戚豐厚的財政補助。為此，母親白萍還曾經和他深談過，希望他能夠多幫幫京城裡的親戚。

其實方明遠並不是忘記了這些親友，畢竟在前世裡，這些親戚們也曾經給予自已家很多的幫助。比如母親回京城後的工作，就是賀健哥幫助找的。他們一家人，還曾經在徐祥姨夫家住過一段時間。所有的這一切他都不會忘記。

但是方明遠明白，一個家族的振興，其實是需要方方面面的人才的，必須是有人經商，有人從政，有人做學術，有人在外奔波，有人在家踏踏實實地工作，只有這樣，大家配合起來，一個家族的根基才會穩固。如果說將家族中人都侷限在一個領域中，一來，人與人不同，有些人在學術工作上是天才，但是你讓他經商，那就肯定是賠個底掉；二來，一旦有什麼社會動盪，或者說面臨什麼危機。所能採取的手段也就相對狹隘。

雖然說這一點可以通過關係網來解決，但是求人不如求己，外面人又如何能夠像家裡人這樣知根知底，用得放心呢？

不說別人，就表哥賀軍來說，前世裡能夠做到京城檢察院的副檢察長，差一點就進入最高檢的他，這一世裡又能夠到什麼樣的高度，可是令方明遠十分期待的。

對於這些親戚的未來，方明遠其實都很認真地設身處地地為他們想過。尤其是這幾個哥哥姐姐，他可是給予著相當大的期望呢。

而現在他們所需要做的，就是紮根於他們現在所在的企業，吃透其中的奧妙，最好再能夠從中拉攏一批同事，那麼日後獨立出來，只要有充足的創業資金，很快就能搞起屬於自己的一番事業，豈不是比自己現在把他們拉出來，還得費心費力地幫他們找賺錢門路強。

方明遠如今的攤子就已經有些大了，而且亂七八糟地涉及到了數個不相干的行業，若不是他是個重生人，又有郭家的幫襯，恐怕早就亂成一鍋粥了。他哪裡還有精力再去幫他們找合適的賺錢門路。況且自己給他們選的。並不見得適合他們，更不見得能夠讓他們滿意。

反正每年通過母親的手，給予他們的財政補貼也不是一個小數，足以讓他們在這京城裡過上中產階級的生活。

當然了，對於方明遠的變化，林蓮自然也不會主動地詢問。在她看來，方明遠即便是聰明過人，但是終究還是個少年，像這種牽涉到了國家大事的事情，對於他來說，只是個根本就不應當由他來承擔的麻煩。方明遠能夠放下此事。專注於自己的生活，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趙雅三人經過這一個多月的學校生活，已經適應了京城這裡的生活，也在學校裡交了一些朋友。

看起來，一切又都走上了正軌。

京城的春天是短暫的，幾乎是剛剛換上春裝的人們，過不了幾天，就迎接來了炎炎夏日。火辣辣的陽光下，整座城市都陷入到了高溫中，尤其是站在馬路邊，能夠明顯地感愛到，從馬路上傳來的熱力。至於擁擠的公交車中，那更是如同一個移動的蒸籠般。站在裡面，這汗水就不由自主地順著臉頰向下流。

「京城真是好熱啊！」趙雅穿著單薄的夏裝，仍然是覺得熱得受不了，拿著扇子扇個不停。

「還不是因為你，非說要體驗一下京城的公交，不然的話，咱們也不用遭這個罪！」馮倩也是熱得一頭是汗，嘟著嘴埋怨道。

「我怎麼知道，這週末會這樣熱，而且車上的人會這麼多！」趙雅帶著幾分歉疚地道。

方明遠也有些自覺得吃不消，感覺這車裡的溫度簡直不下四五十度。這才臨近五一，天氣怎麼會如此的炎熱？看了看一旁的劉勇，他也是滿頭是汗。

「還有三站地，要不，咱們下車打車去？」林蓮輕笑道。

今天原本是林蓮打算去大學裡探望一下妹妹，順便將這一次回奉元，家裡讓捎的一些東西給她。放假的趙雅幾人聽說過，就想要到大學裡提前領略一下，還把家裡的方明遠給一塊揪了出來，美其名曰是為了避免方明遠在家裡呆久了長黴菌。

方明遠無奈之下，也只有跟著她們一同前來，就當換換心情，換換腦子。當然了，也有幾分對大學靚麗女生的憧憬。林蓉上得是文科大學，企業管理。相對於那些理工大學來說，漂亮的MM肯定要多一些。一時片刻還不知道身邊誰能下手的他，就當去養養眼。

問題在於，下了樓的趙雅突然提出來要坐京城的公交去，體驗一下生活，順便瀏覽沿途風景。自從來京城之後，由於住宅距離學校不遠，方明遠又有車，剛入學以來又有亂七八糟的一大堆事，趙雅三人還沒有正經地逛過京城。結果就成了現在這麼一個結果。

「面包？」趙雅皺了皺眉，如果說要坐那車的話，還不如一開始就坐方明遠的車算了，至少比那車舒坦。

「三輪！」林蓮指著窗外的一輛三輪車笑得花枝亂顫，引來了車裡諸多男性的目光。只是陳忠和衛興國兩人寬厚的身軀，擋住了大多數人的目光。

「蓮姐！你又拿我開玩笑！」趙雅扯著林蓮的胳膊不依不饒地道。她們對於林蓮原本就不陌生，來到京城之後，幾人之間就更熟悉了，畢竟方明遠、陳忠他們都是男性，趙雅他們的生活，其實大多數時候，是由林蓮照顧的。

車子終於晃晃悠悠地到了站，幾個人擠下了車，還沒立定腳跟，就聽到從一旁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呼喚「姐！」

第九十五章 情敵？

這一聲「姐」叫得清脆悅耳，讓人聽了就如同在六月天裡飲了一杯冰涼的蘋果汁一樣爽口舒心，不用說，肯定是林蓉了。

果然不出所料，一個人影撲了過來，和林蓮抱在了一起，正是林蓉。進入大學已經有半年多的林蓉，說話的口音已經聽不出還有奉元口音了。

一頭的長髮，隨意地披散在肩頭，不施脂粉的俏臉上充滿了喜悅之情，上身穿了件寬大的T恤，外面套了一件輕薄的外套，下身是緊身的牛仔褲，更顯得臀部圓月般的豐滿，還有兩條纖細渾圓的長腿，勾人心魄。方明遠不由得暗暗吞了口口水，林蓉這丫頭是越來越漂亮了。兩人雖然在同一座城市裡，但是自從寒假時在奉元見的那一面之後，這還是第一次再見面。

林蓮喜形於色地摟住了妹妹道：「你怎麼跑這兒來接我們了？等了有多久？」

「沒多久，我才在這裡站了有十來分鐘。」林蓉摟著自家姐姐的腰，歡喜的又蹦又跳。

「好了，好了，這裡是公眾場合，你這個樣子，不是讓方少他們在一旁看笑話。」林蓮好笑地推了推林蓉的肩膀道。林蓉這才放開了林蓮，和趙雅他們招過了招呼，卻把方明遠放到了最後一個。

「方大少，這麼熱的天裡，你們不開車來，怎麼倒改了坐車？喂，我和你說話呢，你這東一眼，西一眼地在看什麼？」林蓉嗔怪道。

方明遠這才轉過頭來道：「這個問題你得去問小雅，這是她的主意，我只是負責執行而已。我說，哪一位是你的護花使者啊？」

林蓉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在已經沒有幾個候車者的公交車站的另一側，兩個年青人正目光炯炯地注視著這裡。林蓉的臉色立時就陰了下來道：「別理他們，走吧，大家別在這裡曬著了。」

方明遠揉了揉鼻子，這漂亮女人的身邊，永遠都不會缺少逐豔的男人，這還真是個真理。不過像林蓉這樣漂亮的女孩子，在大學裡要是沒有人追，那倒是一件稀奇事情了。

那兩個年青人，雙手環抱著肩膀，笑嘻嘻地看著林蓉一手拉著林蓮，一手拉著趙雅，說說笑笑地向學校方向走去。

「嘿，那個妞就是你說的那個林蓉？」站在左側，個頭稍高一些的年青人輕聲地道。

「別妞妞的！」右側的年青人不悅地道。

「好好好，我說那個漂亮的姑娘就是你說的那個林蓉？」高個頭的年青人做出一副被你打敗了的神情道，「可是依我看，她和那個年青人很親近，對你似乎……」

「這不用你說！狄中傑！」另一個年青人不滿地看了他一眼道。

狄中傑聳了聳肩，不再多說什麼了，自己的這位朋友，自從有一次偶然看到了林蓉，就驚為天人，這兩個月下來，已經是幾經努力，但是林蓉對他卻始終是冷冷淡淡的，見了面點點頭，打打招呼還則罷了，但是想要再親近，就會遭到拒絕。這要是聰明人，或者腦子靈活的主，也就明白了人家姑娘對你不感興趣，可是自己身邊的這位卻大有點鐵杵磨成針的架勢，不達目地是誓不罷休。自己做為他的好朋友，也只能一旁陪著站腳助威了。

不過，這林蓉的姐姐看起來也是很漂亮，而且年紀似乎不比林蓉大多少，這朋友妻不可欺，林蓉自己是不必惦念了，但是她姐姐卻沒有這個問題。這要是能夠追上手，到時候，苗琛他豈不是得乖乖地叫我一聲姐夫？

「走吧，人都走遠了，咱們還在這裡呆著做什麼？」苗琛沒好氣地一拍他的背，打斷了他的美夢。

順著馬路並沒有走多遠，從一道小門進入了圍牆，就進入了京華大學的校園。

對於這所大學，方明遠並不陌生，前世裡，他在高中時候認識的一位好友，後來就考上的這裡，他還多次來這裡找他玩。京華大學的前身為「高級商業幹部學校」，創建於一九五一年，當時受中央貿易部和教育部雙重領導。後來經過幾次院校間的合併，最終更名為京華大學。雖然說不能與那幾所民國時期就已經存在的老牌大學相比，也算是京城裡資格較老的一所院校了。它被列入了全國重點大學的行列，日後還將是教育部直屬管轄的全國七十二所大學之一，也是國家的重點建設高校。與方明遠前世裡所上的大學相比起來，那好得可不是一點半點。能夠考入這裡的學生，那也是來自全國各地的精英。

大學的校園裡綠蔭處處，一棟棟一看就是五六十年代的建築錯落有致。與方明遠前世裡的印象相比起來，多了幾分古樸，少了幾分喧華。一進入校園，就彷彿與這圍牆之外喧鬧的環境徹底地隔離了開來，沒有了炎熱的日光，徐徐微風吹過，令人倍感舒爽。也聽不到什麼車聲，幾人甚至於可以聽到路旁林中的鳥兒鳴叫。

「這裡真大啊！」馮倩輕聲地道，「比我們學校可是大多了。」

方明遠不由得啞然失笑，位於二環路旁的龍潭中學除了一座六層的教學樓之外，就沒有什麼其他像樣的建築了。校園裡，也只有一塊勉強夠全校學生做操的操場，怎麼能夠和位於三環附近的大學校園相提並論。

「那是當然的了，我們學校僅教師就有一千四五百人，如果說再算上在校的學生，還有學校裡的後勤人員，怎麼也得有一萬兩三千人呢。這麼多的人，吃喝拉撒睡都在這裡，要是地方小了，那怎麼行。」林蓉帶著幾分自豪感地道。

「一萬多人？」不僅僅是馮倩，就連林蓮和陳忠他們也被這一數字給嚇了一跳。這麼多的人，簡直都能頂得上秦西省的一個小型鄉鎮的總人口了。

「今天是週末，家在京城的學生都回家了，還有些人出去玩了，否則的話，一到上下課的時間，這路上也是洶湧的人流，可壯觀了！」林蓉指著不遠處的一棟六層小樓道，「看到那棟樓了嗎？那就是我們的宿舍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