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演 作者:夢青衣(連載中)

第兩百八十三章 燕國 （第一更）

    李余鼻聞到香風幽幽，便知是誰。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中年修士一口氣吐出，看是軟綿綿的，實則是凶狠的催命符。

    那一小團淡青之氣將要打到唐小燕身上的時候，依舊無聲無息。但一與唐小燕護體真元接觸，卻是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

    “嗡嗡！”李余只覺得剎那間耳邊只剩下了這種令人難受的聲音，其余感覺是一一消去。兩人周邊忽然蕩起了一絲絲的透明漣漪，莫名的震動層層疊疊如潮水般涌來，霎時將李余兩人淹沒。這層混亂無比的震動不僅讓李余頃刻腦袋空白，識海之中亦是給其滲入攪得天翻地覆！乾坤鼎雖如往常一樣懸在中央恆定不變，但李余頭脹欲裂，難受非常。他至此才是知道，中年修士臨死發出的一擊，分明是音系法術攻擊！但是能做到如此不著煙火，之中也是有著了不起的手段。

    李余心神堅韌不移，神魂都給傷害得如此之重，那可想而知，首當其沖的唐小燕情況必是要糟糕得多。不知她能僥幸熬過此劫麼？

    他望著眼前之人，目光忽然一陣模糊，他一咬舌頭，生出劇痛，讓混亂脹疼的腦袋回復一絲清明，然後才是掙扎起身。唐小燕這時慢慢軟下，他便是抱了個正著。

    翻過身來，只見佳人，閉眼皺眉，竟是七竅流血，生息似乎全無！

    他雙眼圓睜，滿是不可置信，伸出的右手像是垂危老者般的無力，有些顫抖，一直將近唐小燕的鼻子前卻是停住了。他心中似是思量了一下，才是伸出一只手指一探鼻息。

    然而，那一絲若隱若現的呼吸之氣出現，在李余眼里，還要比得到的少陽仙氣還要珍貴百倍！

    他不管敵人就在不遠處環伺，也不管接下來有什麼危險，便是一掌貼近心窩，本命真元就渡了過去。其實小混混的存在，並不用他擔心聞訊而來的那些蝦兵蟹將。那些青湖門弟子，最多也就是那築基後期修為。那小家伙憑借驚人的速度，只要用了數息時間，基本沒費什麼氣力，就將那些御空到來的諸人一一燒成焦炭。

    李余約摸花了數息的時間，終于用本命真元幫唐小燕運轉了一個小周天。有了這股精純的本命真元相助，唐小燕也有了一些氣息回緩，但是情況仍不容樂觀。

    李余將其背在肩上，一道細影撲來，落到他的肩上，他才一手捏動法訣，黃光一起，便是人影渺渺。

    ……

    大嶺有名山，有靈脈，一曰擎天，二為靈鐘。兩大名山各有不同，剛柔相望，雄秀各兼。不過現下兩山有一點相同︰皆是劍宗治下，道場分支之意。

    擎天峰！此時距離那場驚天大戰有三個多月了，山上諸多給破壞了的建築是一一重修完好，層層各色法光閃爍柔和，已是再現昔日奪目光芒。

    沿山至頂那段距離所有樓閣宮殿尤顯氣派，畢竟以前為大嶺派權柄所在的重地。在這里，建築上雕刻的法陣與符紋，無一處不是精妙至美。就是平凡物品，也是千中挑一，質地上乘，頗為講究。每有北靈門弟子仔細端詳里里外外，還是會在心中暗暗感嘆︰大嶺派經營上千年，果然好氣勢。

    在南邊的院落與樓閣，皆是北靈門中的重要弟子所居住的地方。在深處，听得“唧呀”一聲，一扇窗戶緩緩打開，一雙妙目斜視，望清某處的情況，似乎有些驚訝。她輕嘆了一口氣後才喃喃自語道︰“終于是走了。”

    此女明眸秀眉，清麗無比，正是雲小依。

    大戰之後，封長梧由于李余之事，雖遭至未重罰，但也給罰去靜心堂清修一年，不得外出。雲小依則是在擎天峰協助宗門處理繁多的事務。一連個多月，她都是忙得頭暈眼花。

    然而到了一個月前，忽然來了一位身著紅衣的劍宗弟子，指名道姓要找封長梧。

    由于這人是劍宗內門弟子，接待他的北靈門長輩不敢怠慢。封長梧尊門主之令閉門清修，于是將他帶來見了雲小依。

    那人長得一臉憨厚，膚色有些黑，他一見雲小依，便是急忙出聲詢問李余的下落，並說明自己的身份，為李余的師弟。

    只是雲小依謹記封長梧閉關時的叮囑，自不肯將李余之事泄露一二，連連推說不知，抑或叫他去尋他人來問。

    那人不死心，便是日日守在雲小依門前數丈處不走，而雲小依更是倔強，你若如此，我更不理你，看你能堅持多久。

    這樣過了幾乎一個月，直至昨天來了另一位劍宗弟子，是過來尋找這人的，兩人不知怎麼，大吵了一架。後來的那位劍宗弟子拂袖而去，那人卻依舊守立，雲小依以為他還會守上一段時間，豈知今晨一看，卻是不見。

    “不知道李師弟現在如何？過得可好麼？”她的螓首微抬，望向那晴朗的天空，幽幽輕聲嘆道。深藍的天宇萬里無雲，深邃浩淼，那顆秋陽，刺眼生痛。

    ……

    燕國，萬林城，其域內樹木繁盛，到處綠意襲人，因此得名。一過此城，便是大國東火，所以萬林城平時人流洶涌，來往兩國的商人不在少數。

    萬林城往北，毗鄰東火國邊境有一處山脈，名羅火山脈，因其山脈中多有地火噴發得名。

    把持燕國的兩修仙門派之一，羅火派的宗門就是建立在其中，羅火派雖然只屬于二流的修仙門派，但勝在經營有道，小日子也是過得有滋有味。

    羅火坊市也是坐落在山脈中，由于挨近東火國，來去坊市的修士不少，照它這樣的規模，可算生意頗為火紅的了。

    李余駕馭著赤火劍，不徐不疾，往著藏在羅火山脈中的坊市飛去。若不是依照千機台的指引，還真是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坊市。

    他在臉上帶了一個銀色面具，一頭銀發則是用一尋常道冠收了起來。因為不這般遮掩，必是會惹來諸多是非︰依千機台上的訊息得知，己身不但成為了利刃閣的榜上獵物，而且青湖門明擺出來的懸賞更是豐厚動人，任是哪一個金丹境修士，也是難以抗拒。

第兩百八十四章 羅火坊市 （第二更）

    自從七天前帶著傷重的唐小燕逃出湖國，李余在燕國一路來極為小心，多次亡命逃匿，反而做得自然而然，沿路不曾留下一絲痕跡。再加上仗著小混混超強的感應能力，無漏法與土遁之術的神妙，倒是避過了數波修士有意的找尋。

    期間李余的身體恢復得十分理想，不但傷患盡去，而且真元恢復奠基之初的境界水平，不過似乎更勝一籌。實是得益于那場苦戰的壓迫激發，識海中的乾坤鼎現在恢復到了元嬰境時的靈動，與李余的心神聯系更加融洽，每時從中噴吐出來的無名紅光也是多了一倍。

    這些紅光溢出識海，循著經脈走大周天，不斷滲入身體各處去，李余全身本來還有一些枝節末梢，舊傷未去，元氣不足的經脈，給這神奇紅光不斷洗滌滋養，從而煥發了勃勃的生機。只要他靜心修養一個月左右，之前受傷的經脈便可悉數痊愈，就算真元在其中如何鼓動沖撞，也不會再有任何不適。

    這次痊愈後的身體經脈雖有乾坤鼎的紅光修補滋養，但情況比起元嬰境時的還是差上許多，可見那黑色雷絲真是歹毒無比，造成極深的遺患。不過讓李余喜的是，經脈全好後，就可以修煉乾坤道人留下來的煉體之技，從而逐步增強實力。

    雖有好事，但也有糟糕的事情，唐小燕自從躍身擋住中年修士臨終前的音法一擊到現在，是生機微弱，一直昏迷不醒。沿路來李余陸陸續續喂了兩顆上品鹿血丹與她，然後催了本命真元渡化丹藥，終是將她的生機旺盛了數分。鹿血丹取自鹿茸精血混合數種奇藥制成，最是養氣血，唐小燕得了這兩顆鹿血丹之益，身體之厄是逐漸轉好。

    而讓李余擔憂的是，縱是讓她身體恢復元氣，卻是與她的神魂無有一絲關系。李余靈識探入她識海中略為尋知，卻是給她識海中的混亂不堪嚇了一跳︰里面是混蒙蒙一片，識海波濤洶涌，翻天覆地，李余的靈識只是略為探知就撤了出來，以免給那些混亂意識扯了進去。

    唐小燕這境況，必是要用寧心安神，對識海神魂有用的藥物，據李余所知，最好的莫過于己身破丹結嬰之時用到的定神香。這定神香之中含有藍葉仙荷等數種珍貴奇草成分，這數種藥草都是對神魂極有幫助的，自可對這神魂之傷發揮奇效。只是當時縱使左連城準備了不少定神香，但李余結嬰時已一一用完。

    李余腰間數個儲物袋中所藏頗豐︰不說那些價值不菲的靈石，光是上品丹藥都是不少。另一個靈獸袋里面還收有十來頭橫紋鹿與一些香草。

    藍葉仙荷？！當時李余靈光一閃，似乎想起了什麼，接著清心丹這三個字蹦了出來，唐小燕服下了這清心丹，識海的混亂是平靜了一些，但效果不大。

    依仗千機台的靈便，李余也是就著查詢了一下傷及神魂的救治方法，得回的反饋信息是，安魂花與凝神草煉成的丹藥效用最佳。

    安魂花與凝神草所煉的丹藥，便是李余這次前往羅火坊市的主要目的，其次，便是靈符！上次一戰，幾乎將封長梧所贈送的靈符消耗的一干二淨。現在己身修為大降，又是在懸賞格殺的名單上，要不找一些好的靈符防身，下一次御敵可能就沒有那麼好運氣了。

    飛了十數息，便是見到了法陣的微光與幢幢豎起的樓閣。

    依舊是別處坊市的那種格調，一面上有羅火二字的牌坊先映入李余眼里，李余收了赤火劍落下，立是有迎賓小廝上來引導。

    那小廝見了李余面具罩臉，有些愕然，不過隨之臉色如常。在修仙界，不想讓別人知道身份與蹤跡的人多著去了，就算眼前見到的面孔，也未必是本來的面孔。

    來往羅火坊市的修士不少，一條墨石大道邊有林立的店鋪，不少店鋪都有修士進出，接踵摩肩的。不消詢問丹鼎坊與千機閣兩家分店的所在，這兩家修仙大派，在坊市中的氣派永遠是最豪華，最顯目的。

    李余最先到的是千機閣，千機閣的所在還是跟其它坊市一樣，皆是位立于坊市諸多店鋪第一順位。

    在羅火坊市的千機閣，樓有著三層之數，光是門口台階都有五層之高，這里的修士沒有其他店鋪門口那樣絡繹不絕，而是稀少清淡。這也難怪，千機閣的東西雖然包羅萬象，巧奪天工，無奇不有，但都是同一特質︰貴！！一般的散修與小門派弟子還真是不敢隨便進去逛逛，任其一件物品，便是讓己身干癟的儲物袋不堪摧殘。

    門口那位身著玄黑衣裳的小廝見李余拾階而上，眼里精光一閃，立是笑吟吟的迎了上來。李余不與他糾纏，徑直入了店，找著上樓扶梯，便是直往第二層去。

    上了第二層，早有另一位小廝在一旁等候，這位小廝身上依舊為玄黑衣裳裝扮，但衣襟邊有些金絲，證明他是與樓下的那些引導小廝是不同身份的。

    李余從懷里掏出一枚玉牌，這玉牌中間有一端正的貴字，周邊都是一些繁復難明的符紋。這玉牌交與小廝的時候，那小廝是雙手恭敬接過，仔細一辨認才是交回李余，同時恭聲問道︰“公子此來所需？”

    這枚玉牌是在獵妖海域歷練之時，由于看好李余在劍宗的未來，陸藝真人為了增添一些好印象，便是將這貴賓玉牌大方贈與李余。這玉牌為千機閣的尊貴賓客專有憑證，憑著這枚貴賓玉牌，在瀚元大陸每一處的千機閣都可以享受到交易折扣與無微不至的服務。

    一般來說，這種玉牌存世量並不多，握有的無一不是修仙界有名堂的人物。李余亮出這玉牌，在這間千機閣內的身份是大為拔高。

    李余沉聲回道︰“你們店主何在，我有事找他商量商量。”他一張口就直接找店主，這樣來購買那些大量靈符就可以省事省時得多了，何況有些靈符不找店主批準，怕也是難以交易成功。

    “本家店主在，公子這邊請。”那小廝致禮往一邊引去。

第兩百八十五章 給盯上 （補昨天第三更）

    在千機閣的貴賓廂房中，李余端起茶杯，慢慢抿了一口，入喉甘甜，口齒留香，這股香味似是玫瑰，又像桂花，應該是花茶。

    李余在品味手中之茶時，他右邊數尺處坐著的一位胖胖華衣中年人卻是額頭有些微汗，但其中又有數分興奮顯現在面上。

    一息後，那胖胖中年人抬頭道︰“公子果然豪氣，本店有些熱銷的靈符目前有些缺貨，只怕湊不到公子所開來的貨單數量。”在千機閣不能滿足貴賓的要求，若是這消息傳了出去，只怕上頭得知就立是降下責罰，絕不會姑息一二。胖胖中年人語氣唯唯諾諾，就是怕李余生氣。

    李余張口就是十張火蛇靈符，五張冰火鳳鳥靈符，五張靈甲符，還有消弭靈符與厚土靈符等等一共數十張之量，而且都要求為上階之品。加上最近生意頗好，賣出了不少貨品,店中自然存貨有些少，一下子籌齊這麼多上階靈符實是有些困難

    李余搖搖手，說道︰“無妨，有多少就多少。”

    胖胖中年人沉吟了一下，道︰“依公子所需物品，其實可以用其他東西來替代的，例如數張靈甲符的價格就可以換一副品階不差的靈甲，作用可不在靈甲符之下，而且可以持久使用……”

    李余倒是耐心听他娓娓道來,心下也是暗自盤算了起來:一副好的靈甲確實可以代替靈甲符,而且發動起來比靈甲符更方便。那胖店主推銷的暴雨梨花針釋放起來比火蛇靈符的威力並不差多少.，而且擊打面還要寬廣許多。大力手套比起大力靈符差些，但勝在持久。御風靴，買一雙，至少可以用上十來年……

    他忽然是嘆了一口氣，若是只論防御，什麼靈甲符與上好靈甲，哪里比得上以前所穿的劍宗真傳弟子之法衣。劍宗弟子一旦到了金丹境，哪里還需要外物來提升戰力，一道凌厲劍意，勝過百件裝備。

    李余這一輕嘆，胖胖店主是收在眼里，他連忙問道︰“公子是否不滿意，那在下就傾盡存貨，先替公子打包好先前所要的。”

    李余才是回神，連忙說道︰“沒有沒有，就照你所說的辦吧。”

    十數息後，李余慢慢走出了千機閣大門，在胖胖店主的歡送聲中走向丹鼎坊分店。

    丹鼎坊的分店，並不如千機閣般豪華氣派，但在這條街上，也是數得上號的大店鋪。

    接待李余的是一位面容和藹的青年人，他自稱為三掌櫃，在听得李余所提要求後，他連連微笑，直道不是問題，問題是李余要的是何種品階丹藥。

    “最好的！我不差靈石！”李余想都不想，一口回道。確實，他現在擁有的物資，就是一般元嬰境修士都要自愧不如呢。

    半響後，李余才是邁出丹鼎坊分店門口，他不禁摸了摸腰間的儲物袋，有些肉痛的感覺。忽然，他感覺到一些不妥，猛然轉頭望去，只見一位帶著低檐斗篷的修士在十丈開外盯著自己，那雙火辣辣的目光讓人不大自然。看到李余轉頭望來，他是頭一低，將凌厲的目光收了起來。

    李余轉回了頭，面不改色，但他心下也是知道怎麼一回事，自己給人盯上了！像他一出千機閣，又進丹鼎坊，而且有經驗的盯梢者都可以從店主親送出門知道，己身確實有貨！

    修仙界強取豪奪的事情可不少，特別是一些想不勞而獲，到處流竄的散修。他們有很多都是經常做殺人奪物的無本買賣。最為常見的是在坊市中盯上肥羊，然後跟蹤到半路開涮。看護坊市的門派力量是他們惹不起的，只有目標離開了坊市，他們才敢動手做事。

    天下坊市千千萬萬，這些強盜只要不在坊市內行事，打一槍換一炮，大多是無人能奈何。若是劫殺的只是一些小門派弟子與散修，這事多要不了了之。不過，劫殺的若為大門派弟子，一不小心留下了蛛絲馬跡，那多要遭受到那大門派的怒火，難以有善終。有不少行此種事的修士，不是給那大門派所派出的高手給滅了，就是給摘懸賞榜的獵手殺了。

    但有利益在，就有源源不絕的後來者，何況天下散修之多，更在諸多門派弟子一倍甚至更多以上，瀚元大陸上，好的靈脈都給門派佔領了，荒野之外又凶險無比，剩下的物資確實不多。所以，為了追求修為上的進階，為了在長生路上更進一步，這些搶奪的風險又何足道。說起來，散修也是挺可憐的一群人。

    但是李余心中未必會可憐這些強盜，他暗自不張聲色，來人的修為他感應了一個大概︰築基後期！小混混不在，留在了百里外的客棧中照看唐小燕，這可算是一個不容易對付的敵人。不過，他全然不懼︰剛剛采購完畢，就有人送上門來練兵，還真是巧了。隨之他是將這念頭壓了下來，現在唐小燕臥病在榻，他不想惹那麼多事端。

    李余出了坊市就御劍而起，直往南方飛去。赤火劍自那次爆發全部威能，不遺留一絲後，一直來都未得到李余一絲真元的灌溉滋養，靈性是日漸消散。之中的有些高級法陣也是寂靜殘破了下來，從而飛劍品相大跌。現在李余取出來是堪堪代步之用，不過縱是品相大跌，也是超過上品法器諸多。

    李余御劍未及半息，那牌坊下面走出三人，一帶著斗篷修士，一為面目普通的清瘦漢子，一為面色低沉的修士。

    面色低沉的修士傳音于斗篷修士問道︰“就是那小子，郭圓那貨真的親自將他送出來？”

    斗篷修士點了點頭。

    “嘿嘿，似乎只有煉氣期八九層的修為，應是那個大宗門弟子出來歷練的吧，好一只大肥羊，咦，他的御劍速度怎麼這麼快，快追上！”原來李余的飛劍光芒一漲，速度是快上了幾多，那名修士立是放出一把藍色飛劍往李余所往那邊追去，兩人連忙放出各自的法器追上。

    李余飛行的速度去到最快，在繞過一小山後，他是忽然收起了飛劍，落入地上的密林中去了。

第兩百八十六章 小客棧

    跟在李余後面的三名修士只見數里外的遁光一緊，急速轉入了那座百丈來高的小山，等緊追了過去後，卻是再也找不到那戴銀色面具之人的身影，一絲痕跡都沒有。

    望著遠處尋找，上下飛來飛去，滿頭大汗卻徒勞無功的三人，李余不禁有些莞爾，不過這些小插曲沒能讓他多耽擱，他深呼吸一下，真元涌動，土遁之術展開，便是黃光一卷，再無影蹤。

    依李余相當于築基初期的修為，這土遁之術卻是能遁深三丈多，而且一次回氣能遁行兩里之遠，比起以前擁有相當築基中期的法力才堪堪遁入三丈深，一里距離就要出來換氣，已是了不起的進步。

    李余所學的土遁之術，並非修仙界那種平常的五行遁術，而是傳自遠古的秘術。一旦煉至爐火純青，便可以土行如魚得水，任意翻騰。而五行遁術中的土遁就差得遠了，只是可以簡單在土表層遁行，一旦潛得深一些，遇上岩層之類堅硬石頭，便是寸步難行，只能依靠真元法力開路。

    乾坤道人留下的兩法訣，每種看似容易上手，簡簡單單，其實皆是易學難精，獨一無二的神法。當時李余有元嬰境的修為，法力雄渾可追一般的元嬰中期。只不過是將土遁之術練至穿岩如入水，進出自如，所及之深，約二十來丈的樣子，遠遠沒有法訣上所說的至高境界︰出入無阻，意之所至，體之即到，在土下處處皆等閑。而無漏法，李余不過是練到控制兩百六十個主要穴道罷了，距離煉成三百六十五個，貫通一氣，激發神秘潛能，還差得遠。

    其實乾坤道人留下這兩種法訣與修煉乾陽聖火的法訣是息息相關，相輔相成的。乾坤道人本來的意思就是要李余修煉乾陽聖火，從而增強身體，再而使用兩種法訣，自可以相得益彰，威力更上一層樓。豈知李余半路身不由己，改弦易轍入了劍宗，從而修習了不輸乾陽聖火的訣法玄天道劍，卻是因此將乾陽聖火的修煉進度放了下來。

    煉體有成，可以更加發揮出兩種法訣的超強威力，從李余現在施展土遁之術勝出之前同一修為時效果便可知道。土遁之術愈是身體強壯，所能承受土靈氣的重壓之力就更加大，所潛下的距離就愈深，這也是李余在同境界為何能比以前潛得更深更遠的緣故。

    李余現在重新恢復煉體之路，將來也可自成一家，擁有威力不小的神通，或許成就未必在玄天道劍之下。玄天道劍煉到諸多道劍意出來，可以布下劍陣，玄妙無比，威力無儔，煉出的劍意愈多，布下的劍陣更加凌厲，殺傷力倍增。想其時，左劍一手天罡劍陣，折服群英無數，那是何等的雄風。

    而李余現在所練之法，只要乾陽火龍一成，也可橫掃天下，當年乾坤道人一條乾陽火龍，足足要左劍祭出一十九道劍意才能抵擋，並將其降伏。幾乎相當于一十九道玄天道劍的神通，李余修習過玄天道劍，知道那是何種的境界。師尊左連城元神境大成，也不過是煉出了六道而已。照此看來，若是煉出乾陽火龍，只怕將是如同陽神境的修為，甚至相當或超過于太陽仙境的修士。日後有此修為，當可傲世睥睨，又有何人能欺壓一頭。

    不過，這一切對于李余來說，有些遙遠了，他現在才是奠基有成，就連五氣朝元的五氣境界都沒有修煉到。

    李余連番換氣，用土遁之術遁出了二三十里，轉過一個小坡，才是偷偷顯出身形，以提縱術繼續往客棧回趕。

    一路小心翼翼，花了將近一個時辰，終于趕回客棧之處。

    這里這間客棧是在一小鎮上面，是一間很普通的小客棧，略顯破落，李余就貪它不在鬧市地界，能僻靜無擾。

    與在一層的店主打了個招呼，李余徑直上房。到了門口，便是捏了個法訣，將布在上面的迷陣去掉，才是推開門進去，進去又是打出兩道氣勁，化解門外所布的幻陣。陣外套陣，自可迷惑一般的煉氣期修士，要是連過這小兩個法陣，小混混就可以出擊將來者殺掉，因為李余對店主叮囑過，任何事都不可上門打擾。要是連過兩個法陣，必是有心前來行歹事的修士，滅之無錯。

    過了幻陣，就見到了在榻上安睡的佳人，唐小燕的臉色看起來比起之前是好了許多，上品鹿血丹果然是活絡氣血的好東西。不過依舊如初，她還是在安然甜睡，沒有一絲外感之像，清心丹的藥力未讓她受傷的神魂有幾多好轉。

    李余暗嘆一口氣，便是上前坐下將她微微扶起，從儲物袋中取出在丹鼎坊所買來的安魂丹與凝神丹，各倒出一粒藥丸，撬開唐小燕的朱唇，捏碎送了進去。再度過一絲真元，將那兩粒碎藥暖化。

    做完這一切，李余輕輕放下她起身，走到窗戶前，打開窗，再到大廳中間圓桌旁坐下，一時無言。小混混這小頑皮跳了上來，在他面前滾來滾去，看著它那討好樣，李余才是嘴角一翹，從儲物袋中摸出一瓶火屬性丹藥，直接就放在它的小手上。

    “啵，”它立是打開瓶塞一聞，它平時將丹藥當飯吃，也就吃出經驗來了，便是知道這丹藥的品相不差。立是小嘴大眼微彎，笑顏逐開，接著是一下子跳到李余的肩上。接著“啵啵”在李余的臉上狠狠地親了兩下，“噠噠”搖頭晃腦地叫著，以示對主人大方之舉的表揚，以資鼓勵。

    李余終是笑了出來，伸出手來撫摸這肩上這可愛的小家伙。對于這始終對己身不離不棄的小家伙，李余早就當是親人一樣看待，每每相處，都有一親切的感覺生出，只能疼愛有加之。

    他一笑之後望向窗外，窗外藍天依舊，他卻是心思有漾︰這一路來，坎坎坷坷，彎彎折折，人生際遇反復無常，得意復失意。前方將如何，怕有無邊的黑暗，無底寂寞，無盡凶險，只是，胸中有本心如日月恆耀，又何懼之？！

第兩百八十七章 征詢

    東火國，瀚元大陸上五大勢力之一，雄踞瀚元大陸東方，國土輻射廣遼，一共有三十六州，每一州之下分治數十大城。

    紅葉州在三十六州內，地域大小，富裕與否，都是屬于排名墊底的州府。無他，只因紅葉州內山陵眾多，耕漁之類並不盛行，加上交通不便利，人丁也不是很興旺，是以造成這般困窘。東火國的官員都是以在紅葉州上任為苦差，曾有戲言︰去了紅葉來上任，刮地三尺也無用。

    縱使紅葉州貧窮，但卻是一個風景優美的地方。這里群山連綿不盡，彼起此伏，各有各姿態，入眼皆是一片綠。紅葉山脈就像是在這片綠海中一條翻滾火龍。

    紅葉山脈，是頗為奇異的一條山脈，雖只是千里來長，百里寬，但渾山上下，無處不是那紅彤彤的楓樹，就連別的植物，也是生長得別樣紅，綠意連一絲都沒有。

    看到這樣的山脈，李余第一眼後就想到了朱雀山，不過這紅葉山脈比起朱雀山之紅，是更為純粹，更為徹底。僅僅一眼，再聯系撲面而來的絲絲陽和之氣，李余便可以猜到︰這紅葉山脈，至少是一處火陽靈脈，甚至是極陽靈脈。

    李余這時站立的地方，為山脈深處，一座高山之山腰處。這邊是山峰背陽的地方，顯得有些陰暗，在李余面前的是一座小岩石堆積成的墳墓。

    他旁邊站立的是唐小燕，經過半個月來的安魂丹與凝神丹不斷滋養神魂，她終于在前些天醒了過來。由于她執意要與李余同往，李余拗不過，便是帶她一起尋找到了王佑司所言之處。

    眼前這岩石墳墓的墓碑上，刻有不少秀氣小字，上寫著︰“半生未逢有佳緣，一朝遇君則釋然。攜手恩愛百余載，只羨鴛鴦不羨仙。望君日日暮蒼老，雖有妙法難回天。天意弄人至如斯。失君我又有何歡，長生路上獨行苦。若有來世再輪回，定與君生平凡家。”

    這些詩句平實易懂，在結合王佑司留下來玉簡中一二提及信息來看，之中事就是詳細如此︰

    當時王佑司邂逅了一位令其心儀的凡人女子，兩人結了良緣，便是定下終身。百余年來兩人恩恩愛愛，幸福美滿。怎奈凡人終究抵不過如刀歲月的侵襲，那女子壽元已盡的結局終是來到。那時的王佑司只是煉氣期的小修士而已，只能用一些品質不高的丹藥延續愛人的一二壽元，但終究力不能回天，只能坐看愛人咽氣離去，從此人鬼殊途，再見無緣。

    王佑司失去這位至愛之人，便是失去了快樂，從此心如枯槁，不久就離開此處，流浪天涯。然，天意弄人，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王佑司卻是在別處得到機緣，從而修成金丹，躍身為高階修士，俯視世上諸多修士。

    但是從最後的那句詩來看，王佑司當時最大的願望，只怕是想來生再輪回，做個平凡人罷了，然後找到所愛的人，一起白頭偕老，不再奢想得到仙緣而踏上孤苦的修仙路。只是不知，在他修成金丹後，可否還有這般的想法。

    愛情這東西，紛紛擾擾，牽心掛腸，搖動思魂，當真是修者修仙路上最大的障礙之一。

    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一個淒美的往事，當李余將這墓碑上所述之事詳細講與唐小燕听時，這位心腸柔軟的姑娘，不知觸動了什麼，立是眼淚在目眶里打轉，續而“撲簌撲簌”下來。

    一生做個平凡人，找個相知相愛之人恩愛至老，順天應命。還是逆流而上，與天爭，掌握己身之氣運，修得長生，永駐世間。目睹此墓碑，這些想法在此時在李余腦中紛沓而至，他自是不消考慮，自將其湮滅。自踏上了修仙路，多次坎坷磨礪，一顆道心便是圓瑕如玉，澄淨如歌。一路苦行又何足道，不到彼岸誓不罷休。

    花了些時間，將王佑司的骨灰與那墳墓中人合葬在一起，細心將那墳墓修葺好，兩人躬身俯拜了一下才是離開。

    天地悠悠，雲雲諸生，各有各的道，各有各的選擇，一旦選擇了，就只能埋頭一路走下去，哪有因為意外之事而半路脫逃轉折之理。李余一些感慨生出，道心又是堅定了一絲。人說紅塵是大煉爐，其中有悲歡離合，七情六欲，生離死別種種百態，種種天演道的縮影。只有在其中行走歷練，就能有大體會，大所得，大感悟。看來這句前輩流傳下來的話還真是不假。

    出了紅葉山脈，兩人驅車走在官道上，馬車駕座上，李余沉吟了幾許，便是開口向並肩坐在一旁的唐小燕道︰“我身體已無礙，過些日子便可以不用勞煩唐道友，唐道友日後有何打算？”

    唐小燕听得他一言，心下隱有一陣傷悲生出，本來她想面不改色，但那股失望之色還是露出了一二。她連忙遮掩道︰“天下之大，到處皆可去，小燕還沒有打算，倒不知李道友何去何從？”

    李余回道︰“唐道友還沒打算好，便與我同去魔火門，可否？此行唐道友出力不少，才是保得李某這條性命，無以為報，若唐道友不嫌棄，我可以鼎力舉薦唐道友入得這魔火門，成為其門下重要弟子。”

    魔火門，是鼎足正道十大門派的存在，當年面對正道合巨力圍剿，還是安然無損，可見其一二力量。玄功妙法之眾多更不在話下，其中滅世魔火的凶名早就傳遍瀚元大陸，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其一派握東火國所有，擁有東火國境內的優厚修行資源。成為其門下重要弟子，修行路上便是光明一片，縱是己身資質差些，若是來日辛勤一些，得到名師指點，加上丹藥之助，金丹境界也是有望。

    只是，他怎麼會與這魔道巨擘扯上了關系。正魔有別，他是封長老的朋友，依自己所認為，他本來也應是正道修士才是，怎麼就與魔道有交往呢。听他輕描淡寫說來，似乎這層關系還不淺呢。唐小燕想著，一時是有些迷惑了。

第兩百八十八章 插曲

    李余見唐小燕面露疑惑之色，微笑道︰“當年無心之舉，恰巧救了魔火門一位重要人物，從而結下了因果，今日便是前去討了這機緣與你。”

    唐小燕喃喃道︰“李道友客氣了，你傳我的兩篇玄妙法訣，當可抵消小燕之勞。只是，魔火門可是魔道門派，我們入了魔道，可否合適？”唐小燕在北靈門下這些年來，傳功長輩經常諄諄訓導︰魔道中人凶狠無良，禍害凡人。專干那抽血奪髓，煉魂淬魄之惡事。在唐小燕的印象中，魔道修士就如那洪水猛獸般，遇上都是要斬之後快，為民除害。

    “哈哈，唐道友有些偏見，依我看來，正魔雖于表面有別，本質卻是殊途同歸，都是為了修為有成，延壽千載，甚至長生永存。同是要憑己努力在老天爺手中，在同道行人中爭得一線氣運。如大嶺派，不是號稱千年名門麼？還不是包容鹿山派這種比魔道更加喪心病狂的宗門，任其橫行霸道，魚肉周邊。清中有污，污中亦有清。魔道之中是有一些禍害世間之士，但也是有一些光明磊落之人的。不過說歸說，此行不在我的把握中，是凶險難測，福禍並存，還請唐道友斟酌斟酌。”

    唐小燕閉口不語，眸中光彩有些內斂，似是陷入了沉思中去了。

    李余所說的，並非無理，特別是鹿山派這例子，更是有說服力。雖然鹿山派已是給滅了派去，但滅門慘禍的記憶泛起，立是將唐小燕心中的那絲正義心擊了個粉碎。

    “那好，一切听憑李道友安排，不過小燕想問一句，李道友是否與小女子一起拜入魔火門？”

    李余笑道︰“這個不一定，到時候再說。”

    忽然，李余的笑容凝固了一下，然後又化為若無其事。這變化落在一直關注他的唐小燕眼中，她正要開口相問。旋即，唐小燕也是知道他為何神色忽變︰前面迎面而來的微風中，有人的氣息！自從修煉了那篇無名法訣，唐小燕本體五識對氣息的感應，更在靈識之上。

    這條大道自山中而出，在山腰密中穿梭盤旋。這個時候又是近黃昏，前面道上空空蕩蕩，早就沒有了趕路的行人。而飄來人類的氣息，便是可以知道，那些人躲著路旁的灌草叢中，以籍遮掩身形。唐小燕目光略掃，她築基中期的眼力，便立是發現了前面一二不妥。是有人躲在前面數十丈中，要行那埋伏之事。

    找死，連氣息身形都遮掩不住也敢出來行歹事！唐小燕剛想有動作，將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賊抓出來，李余這時是傳音過來，要其稍安毋躁。

    馬車奔速不變，二十數丈一下子過了去，那些匪類終于出手了。不過沒有翻出新花樣，依舊是那絆馬索掀起，可惜李余是一拉韁繩，巨力生出，硬生生將那兩匹駿馬拉停。那兩匹駿馬在巨力與慣性的相沖下，不堪忍受，揚蹄嘶鳴。

    在這聲刺耳的嘶鳴中，旁邊埋伏的匪人已是搶出，將馬車四周團團圍住。

    李余張眼望了一下四周，臉上出現驚恐之色。靈識盡展四處探索，內心早就在盤算這些匪徒的修為深淺︰最高的只有相當煉氣期三層罷了。不過這種修為，在凡人中可算是武林一流高手，用來攔路搶劫，未免有些浪費。

    在馬車面前一丈處，有四名賊人昂立，時值中秋，金烏一落，便是涼意襲人，這四名賊人全是袒胸披褂，手抓一把大砍刀，有的胸前露出毛茸茸的黑毛，粗蠻氣息盡露。

    中間有一位黑臉大漢，這時站出大喊︰“車上小子下來…”“咕咚咕咚。”旋即身邊傳來咽口水聲。“老大你看那小子旁邊的妞！”旁邊之人湊過來指著說。這位黑臉漢子才是注意到那華衣小子身邊之人，也是呆了一下。雖是天色有些灰暗，但未能將唐小燕的秀麗風姿遮掩去。在這荒山野嶺出現這麼一位嬌滴滴的美人兒，要比尋常更吸引人百倍，何況這些血氣方剛的土匪。

    李余似是有些哆嗦，嚅嚅回道︰“各位好漢爺饒命，小的願將周身財物悉數奉上，請高抬貴手放過小的一馬。”

    那黑臉漢子揮刀便是一指李余，道︰“殺了，女的留下。”他這命令一下，眼前忽然紅光一閃，便是知覺全無。

    這道紅光爆起，圍著馬車迅速繞了一圈復回到李余袖里，那些匪徒一一首身分離，無一幸免，赤火劍一二遺留在諸人身上的火元立是引起了滔滔大火，將那些尸體燒成了灰燼。

    忽逢乍變，李余本來還不想下狠手，只想略為懲處一下便可，豈知對方不知好歹，卻反而心狠手辣要上來滅殺豪奪。一怒之下，哪里還容得這些毒心腸的土匪活命，日後再而禍害其他人。

    這時，李余抬頭一聲朗嘯，復望天，遠處夕陽將入山後，半邊天空滿布著火燒雲，一時殘陽艷雲皆似血。

    李余一聲朗嘯後，才是大聲唱道︰“喝不盡世上美酒，殺不完世間惡人頭。快哉快哉！”手上韁繩用力一甩，馬車便是奮力行前，愈行愈急，逐漸沒入了微暗的夜幕中，只留下了一溜蒙蒙輕塵。

    唐小燕默不作聲，偷偷看著他那有些興奮的臉，那張臉上泛有莫名光彩，襯著他那俊秀的五官，顯得格外耀眼。她心中卻是有些澀然︰若是真的只有自己入了魔火門，這輩子不知道還能見到他麼？還能看到己身為之夢魂牽繞的臉麼？唉，他本是天外飛龍，雖是一時落難而潛伏，終究是會積攢力量，尋得時機一飛沖天，傲嘯天下。我這如無名花草般女子，能得上天眷戀，與他同行此程，已是天大的福分。再想山雞變鳳凰，與他相伴此生此世，無非是痴人說夢。

    適才在山中所聞，王佑司與那平凡女子一段愛情韻事，無非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觸及了唐小燕的心中某根弦。她想及是臉上數色變幻，悲喜交雜，不禁銀牙咬緊，便是在心中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第兩百八十九章 暫留

    山谷中，雲霧深鎖，這里是個奇異的地方，山石樹木皆是赤紅一片，滿地都是開著深淺不一的紅花兒。

    在這里，暖和之氣不知從何而生出，激得雲霧有些翻涌，人在其中，似身處仙境之中，如夢如幻，迷離繚亂。

    在山谷深處，有一片十數丈方圓的平坦空地，空地南邊有一丈大的洞穴。洞口上邊數寸遠的地方，有著黑紅火焰形成的兩個大字在舞動著︰“滅世”

    洞口兩三丈外，站立著兩人，正是李余與唐小燕。

    “唔，讓兩位小友苦等了！墨陽有愧。”隨著輕聲而來，一道身形在兩人面前顯現，卻是讓人不覺得突兀，仿佛自然而然般。

    李余只見眼前之人，為一高大英俊壯年人，身著黑紅色的魔火門衣飾，兩鬢有些花白，但兩眼精芒轉輾，似乎所到之處，什麼都可以看穿看透。他的身上有一種令人倍感親切氣息，但是這才是第一次會面。

    在傳說中如此威名赫赫，大智大勇的人物，在兩人的印象中，應該是雄武霸天，凶狠昂揚的。豈知一見面，對方並沒有一絲威嚴凌厲之氣，反而令己方兩人有一種見著鄰家和藹大哥哥的感覺，還真是讓人有些不適應。

    “見過石前輩！”兩人雖是對來人的氣息有些訝異，但並未忘記禮節。

    “不用多禮，你們既然持魔火令前來，便是對魔火門有恩。若不嫌棄，就稱我一聲石大哥吧。”他道完是伸手一收，李余手中的魔火令便是落入他掌中，石墨陽目視那魔火令，大拇指在上面摸了數圈，眼里有一絲傷悲極快劃過，然後他才抬頭對李余二人說道︰“我可以幫到你們什麼？盡管說，不用客氣！”

    李余躬身做禮道︰“晚輩只求石大哥收這位朋友于魔火門下，然後關照一二便是，其余，無他。”

    石墨陽聞言望向唐小燕，半響後才道︰“她的資質不好，就是我關照一二，堪破迷障凝結金丹的機會也不是很大。你確定要如此回報，仔細想想，天下萬萬修士，要得我石墨陽一個承諾，還真是難以登天，你就這般輕易用了。”

    “所以，我祈求前輩能多費點力氣，用魔火轉脈之術替她洗髓滌脈。”李余說到這里，聲音便是低了下去。

    “呵呵，有趣的小友，還真是會打蛇隨棍上，軒弟都將魔火轉脈告知與你，我這做師兄的若不出這氣力，豈不是讓他在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麼。唉，要是數十年前，身為掌門的我是會一口回絕的，但今日我魔火大成，魔火轉脈術在我眼里不過是泛泛小法罷了。”

    魔火轉脈之術，是一種極為逆天之術，可以改造被施術之人的經脈與修行天賦。這轉脈之術一成，被施術之人便是如同天生火靈體，修煉火屬性法訣是一日千里，雖不能說將來輕易躍居元嬰真人之位，但是進階區區金丹境還是不難。

    這魔火轉脈之術，一般來說，要施術之人的修為要元神大成之境，兼之修出五朵魔火，才能如意施展。不過施術之人過後也要萎靡一陣子時間，功力暫時退縮三四成，端得是代價不菲。

    一听石墨陽應允，李余連忙一拉唐小燕的袖子，兩人一起跪拜而下，連聲致謝。

    石墨陽“哈哈”大笑，將兩人浮起，道︰“不過些許小事罷了，何以如此大禮？！我今日應了李小兄弟之所求，日後自會盡力兌現。只是不知李小兄弟將要有何打算，若是無處可去，亦可入得我魔火門，我當傾力栽培。”他這些話說來情真意切，句句擲地有聲，倒是讓李余有些感動︰真性情的磊落漢子，大概是如此吧。

    李余回道︰“謝過石大哥的好意，只是小弟從此只想做一個閑雲野鶴，天涯海角去流浪。”

    石墨陽一皺眉，道︰“閑雲野鶴是好，但是修行之人沒有個好依靠，每在修仙路上更進一步則是艱難無比。要不這樣，這枚魔火令你拿回去，從今以後你便是魔火門的供奉長老吧，不用尊門中令諭，可領同階長老俸祿。”他不由分說，就將那魔火令塞回李余手里。

    李余此時修為與他差上了十萬八千里，哪里推脫得掉，唐小燕在旁听得石墨陽這麼一說，心中是一喜，便是說道︰“石大哥這般，你就別推脫了，何況只是一個虛名頭罷了。”

    李余心中想到︰如今身體未全然恢復，經脈剛好，要靜心調養一段時間的，不如就在此處停留些時候吧。畢竟在東火國的魔火門之內，其他想獵殺己身的修士只怕是無處下手，除了一些活膩了的，自恃有神通了得之輩才敢貿然來訪。不過自己日後低調行事，甚少外出，應是不會招惹到那些修士獵手。

    見到李余點頭應許，石墨陽笑顏逐開，隨後便是要安排宴席款待二人。

    宴罷，李余便是告辭回去休息的地方，他四肢張開，躺在床上。這是一間十分寬大的寢室，一共有三房兩廳，有專門修煉的練功房，有書房，一大廳為接待客人之處，一小廳為商談私事的地方。這里的一切裝飾都極為講究，光是床上的枕被墊之類，所取之料，其中都滲有極多大漢國名貴無比的青茗蠶絲，更別說其他物品的造料。在房子里面各暗處，巧妙的藏有一絲半點青色，都是名貴的養神靜心之草。這間房的種種說明，這里是用來招待貴賓之所。

    李余躺在床上，一時心思翻涌，一時澄淨無暇，當真是難以恆守。還是小混混那個沒心沒肺的快活，只見它一會兒在床頭滾來，一會兒又滾到了床尾，接著又跑來逗李余，嬉戲不停，樂此不疲。

    自離開紅葉山脈，跋涉了數天，終于進入東火國的魔火州，他便是運轉真元與魔火令發出訊號。然而讓李余驚訝的是，前來迎接己身的修士竟是金丹境修者。然而更讓李余驚訝的是，這金丹境修士不過是前來迎應，半途接手護送的則是元嬰境修士，再到魔火門宗派所在，連魔火門的長老都親自出來迎接。有此可見，石志軒將那份無意的救命恩情奉之極高，致使魔火門收到這報訊，立是以極高規格來接迎。

第兩百九十章 苦修

    魔火門位于魔火山脈深處，魔火山脈平緩延綿，幾乎沒有什麼高山峻嶺，也不甚遼廣。魔火山脈與魔火州一樣，聲名都是依附魔火門而來。雖然魔火山脈在氣勢與山形上沒有別樣風采，甚至有些小家子氣，但這條山脈卻真真實實是讓瀚元大陸諸多門派垂涎三尺，因為這條山脈中生有一條極陽靈脈。魔火門勢大，與正道一戰後，聲名更是遠揚高漲，它不去討別家便宜就好，哪里還有不知死活的敢染指過來。

    極陽靈脈，顧名思義，其含蘊火靈氣之盛，是遠在火陽靈脈之上。在廣袤的瀚元大陸上，火陽靈脈常見，雖品相不一，但不足為奇，但極陽靈脈則是十分稀缺的靈脈。當年乾坤道人橫掃近半個瀚元大陸，也沒有在他征服的土地上另外找到一條極陽靈脈。

    魔火山脈中央地帶，約兩三百余里方圓的地方，為這條極陽靈脈的揮發靈氣之主要源頭。在這里，火屬性靈氣是最為濃厚的，每一天充溢的靈氣都是以霧狀從某處擴散出來。那一帶地域為魔火門中身份極高的長輩或真傳弟子日常居住之所，亦可稱之為魔火門的核心地域。不過對于一般魔火門弟子來講，能夠在核心地域的周邊百里內居住，已是天大的造化。畢竟那稍次一點的地域，也是門中有些地位者與內門弟子才有資格在其中的。

    在核心地域中，兩三百里方圓，其中林立著數十座小山，皆是圍著中間那一座數十里寬廣，高出周圍諸多小山不少的山峰。那座顯得鶴立雞群的山峰名明烈，是以魔火門第一任門主之名為稱，明烈峰是魔火門的根本所在，從山頂一直到山腳，皆是密密麻麻地建滿了樓閣宮宇。法陣所發的華光明耀永不停息，昭示著此地森嚴的防衛。

    那些小山的山頭皆是給大法力修者削平，在上面建起了座座宮殿樓閣。這些小山多是給有對宗門卓越功勛的長老及個別杰出弟子所居住的。在明烈峰東面數里處，有一座約一里高，半里方圓的小山，名東細。這座小山與周邊的山峰相比，與小山坡無異。峰頂堪堪百丈大小，建有數座小樓閣，還有一塊不大的露天空地。

    此時正是極陽靈脈一天溢出火靈氣最為濃厚的時候，那些火屬性靈氣如那輕霧般從明烈峰中紛紛飄逸而出，帶著陣陣暖意，向四面八方擴散去。

    這座東細小山上空地，此時有一人影在演練拳術，只見那道人影紛飛，快逾奔馬，拳拳破風有聲，腳腳甩踢驚雷，“哧哧嗚嗚”之聲大作不停。大約見到靈霧散出，那人就停了下來，他動如神龍矯健，收的時候卻是臨淵峙岳，氣度隱然成一大家。只見此人眉清目秀，身材挺拔，不是李余又是何人。

    李余見靈霧散出，知道是到時間做那吐納搬運之事了。

    他盤膝坐下，便是心神沉凝，緊守二百六十個主要大穴。靈霧一罩到此山時，便是悉數張開那些穴道吸納。

    李余雖然境界從元嬰境跌落，但是其時已是將周身二百六十個大穴煉個化通，能控制如意。昔日李余身體被左乙所施的黑色雷絲幾乎寂滅所有的生機，生機縮萎，諸多已開啟了的穴道便像是溝渠填土般堵塞了起來。但隨著乾坤鼎的神奇紅光修復一身的經脈，將周身的傷淤去了個干干淨淨，滋養一切，那些穴道便是重煥生機，恢復如初。

    控制兩百六十個大穴作為吸納天地靈氣入體，听起來是嚇人無比。要知道築基期修士基本是以頭頂玄關吸收天地靈氣為主要手段。頭頂諸陽之首百會穴確實為最好的納氣玄關，自可一抵十數以上。到了元嬰初期，貫通上中下三個丹田，任督二脈所屬大穴都為其吸納靈氣淬煉的玄關。算起來任脈二十四個，督脈二十八個，共五十二個大穴罷了。

    光是以穴竅的多少來衡量李余現在的修行速度，則應為元嬰初期的五倍之多。然而這樣算來是有些不合理，元嬰境修士的法力雄渾，其所控制穴竅更為如意，其竅穴吸納靈氣的速度與量，幾乎百倍于奠基境界的李余，而且元嬰境修士淬煉靈氣化為本命真元所用的時間，更是大大少于李余所費。

    不過李余佔據煉通的穴竅數量上的優勢，他的修煉進度，現下是幾乎數十倍于一般同境界的煉體修士，是駭人听聞之極。

    自從李余頭上掛上了魔火門客座長老的名號來，石墨陽便是將這座東細小山贈于李余做為居所。小山半腰之下有數名高階弟子在其中居住，而山頂，卻是只有李余一人獨居，並忝為一山之主，可在本山約束所在諸人的言行舉止。

    李余搬來此處，足不出戶，不分日夜，天天都是依照乾坤道人所留下的煉體秘法，苦修不已，將身體的每一部分都錘煉至底至微。期間石墨陽與唐小燕一起來看望過一次，並帶來了一些信息︰唐小燕竟是拜了石墨陽為師，成為其關門弟子。而且過一些時候，只要唐小燕的境界稍為提升一點，體內的真元足夠了，石墨陽便是會用魔火轉脈之術替其改經易脈，重塑天賦。

    在這東細小山一個月，有如此濃厚的靈霧吸納修煉，又有火陽丹相助，李余修為突飛猛進，竟是在短期到達了奠基後期。現在李余已是將一身的皮膜骨肉淬煉到深處，周身無處不含蘊有凶猛的力量，舉手投足隨意一擊，便是等如上品法器的凌厲一擊。他現下所要做的事情不過是積攢力量，淬煉五髒，凝聚精氣，一朝水到渠成，心肝脾肺腎五行精氣匯聚，便是歸攏黃庭。神功一成，威力倍增，尋常金丹初期修士也要避之大吉。

    還有一主要原因，便是臨眉危機般，致使李余不敢有半分懈怠，只能用盡每一分精力來苦修。

第兩百九十一章 五氣朝元

    這臨眉危機，便是那日慕容天縱所說過的，在李余的識海某處留有左乙布設下來的咒術。依當日慕容天縱所提，這咒術潛伏約是半年之期，或許那些少陽仙氣能緩解其爆發一二時間，但要面對何種危險，卻是個未知數。

    這把隨時都可以斬下來的利劍懸于頭上，是時刻警示著李余，促使李余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五氣朝元境界，甚至到三花聚頂，融合如一的境界。

    五氣朝元的境界，無非是將五髒煉出雄渾的五行精氣，大幅增加本體真元，卻是未對識海有任何助益。只有三花聚頂，精氣神融合如一，無分你我，道體與神魂高度契合，才能洗煉識海中的外屬之力。至此境界之前，煉氣與煉體可以兼修無妨，一旦到了奠基末期，便是要在煉氣與煉體之間作出選擇︰要麼淬煉五髒，生出五行精氣。要麼紫府凝元，煉就熠熠金丹。

    他這時諸多穴竅張開，盡最大的吞噬能力吸收著靈霧，宛如實質般的濃厚火靈氣瘋狂涌入各個穴竅中，再渡入經脈中，周轉不停。雖然靈氣由控制的穴竅進入，但是內視之際，只能見到那絲絲淡紅幾不可見的靈氣從穴竅周邊位置流向經脈。在穴竅的中央至周邊大部分所在，都是一片混沌般的存在。就是內視也穿不透分毫。這個藏神之舍未完全打開之時，只能是以這種未知未明狀態存在著。

    然而在這小山頂並不只他一人在吸納靈霧，還有一只小東西在一三層樓閣之頂，只見它小小嘴巴一張開，奇大吸力一生，就是大片大片的靈霧給它吸了過來入嘴中。小混混擅長小火球噴吐之術，也是最喜歡這火靈氣，見此含有濃郁火靈氣的靈霧，哪里會讓其在眼前白白溜過。這些天來只在這小山頂範圍活動，對于好動的它來說有些枯燥，幸虧每天有這香噴噴的靈霧定時供來，不然它又要吊著李余外出耍完。

    由于吸收了不少的靈氣，李余臉上逐漸泛起一陣淺淺的酡紅，像是喝了不少酒似的。細看竟然可以李余臉皮一些地方下面，似乎有小小東西在一波一波的微微拱動著，這是極為雄渾的真元行運才會有的異象。而李余此時不止真元在周身流動，就連深在骨骼里的精髓也是隨之緩緩而動，如汞般的精髓蠕動之際，產生麻麻酥酥的感覺，讓人飄飄欲仙，極為舒服。

    李余運轉了九個周天，每吸收一股靈氣就迅速煉化成本命真元，運轉大周天後便是分成五股真元歸攏與心肝脾肺腎五髒。五髒本來就凝聚著不少的精氣，得這些真元灌入催生，更是蒸蒸渺渺，拱拱旺盛，內視之下五色光芒耀眼之極，如同有一種強大的力量要破繭而出似的。各種至好的感覺讓李余逐漸心境空靈，一時間微風不動，水波不興，身心內外，天地人物，似乎遠去不著痕跡。不視?不听?不言?不聞?不動，這種妙悟冥冥靜靜，無煙無塵。

    “錚！”一聲天籟忽來，渺渺不知出處，彷如九天外降下，又如身邊輕響，似利劍出鞘，亦是琴弦清鳴。

    隨著這聲響起。

    心藏神，後天為識神，先天為禮，空於哀，則神定，南方赤帝之火氣朝元。

    肝藏魂，後天為游魂，先天為仁，空於喜，則魂定，東方青木之木氣朝元。

    脾藏意，後天為妄意，先天為信，空於欲，則意定，中央黃帝之土氣朝元。

    肺藏魄，後天為鬼魄，先天為義，空於怒，則魄定，西方白帝之金氣朝元。

    腎藏精，後天為濁精，先天為智，空於樂，則精定，北方墨帝之水氣朝元。

    這五行本命精氣從附生的五髒悉數涌出，匯聚在黃庭周邊兜轉生化克制。此刻李余周身一丈內起了大風，這些風圍著李余做螺旋狀轉動，將彌漫來的靈霧悉數隔開。

    五行精氣之間生化克制，立是有痛不欲生與飄飄欲仙的感覺生出。李余忽然仙境般飄然，忽然地獄煎熬，忽而御劍暢游，忽而萬刃加身……這些截然不同的極端感覺讓李余頗為難受。異感忽生，李余則是知道到了關鍵時刻，只得心神苦守，不敢因此放松一絲一毫。不知過了多久，又是一聲不知何來的“轟”然的憾神大響，旋轉許久的五行精氣在這聲響起後便是找到了入口，盡數匯入了蒙蒙黃庭中去了。

    半響後，黃庭之中隱隱震撼搖動，一股隱泛五彩的真元從中溢出。這股真元循著經脈速度極慢，周轉渾身，所到之處，無不將那處熨燙得極為舒服，似乎同時還浸入了一股至強的力量于骨肉筋膜，讓李余倍感無窮滂湃。本來他的身體已是強壯至極，舉手投足，意之所至，便是崩石摧岩。現在得到了這股五行精氣融合之後的真元浸潤，更是強上數倍，甚至更多。

    這股真元慢慢循環了九個大周天後，才是重回黃庭內。

    李余至此是停了修煉之功，起身開眼，環顧四周，周遭為高山峻嶺，他卻是有一覽眾山小的感覺，眼中精芒忽閃數下才是徐徐收斂。

    五氣朝元境！比肩金丹境的境界，得益于可以控制兩百六十個穴竅如意，終于在極短的時間內練成。

    李余心中雖然驚喜，但未有許多，不似當初金丹一成便會有驚天大嘯的歡喜舒懷沖動。因為一日不到三花聚頂，融合精氣神為一，則是沒有能力清除識海中他人種下的隱患。這片陰影的存在，李余就是煉成五氣朝元也沒有多大喜悅。

    靈霧的散涌時間到此為止，截然而停，從而靈氣之量大減，李余也是沒有了修煉的心思，便是走向最近的一間閣樓。他要好好休息靜養一段時間，穩固一下，摸索一下新境界再說。

    他止了修煉，在屋頂的小混混一發現，立是化為一絲淡紅影線飛了下來，落到他肩上，就嘰嘰喳喳的“噠噠”開了。

    李余听了它“噠噠”一通，嘴角微笑，知道這小子終究是忍耐不住，要出去透透氣。

    “好吧，後日我們就出去游玩一下。”小混混一听後日，立是圓了眼楮，立是做惱怒狀。“噠噠”的叫開了。

第兩百九十二章 張弛

    停止了苦練，李余閑來沉澱心境與摸索熟悉新境界。以及整理一下近來修行所得。反省過往，互相印證，以清前路。由于之前修習的是煉氣之法，現在反而登上煉體之路，李余多有將兩種完全不同的求道之法比較，倒有些心得。

    兩種求道之法一比，是各有優劣，各有不同。

    煉氣士在金丹境修為之前，只要道心堅穩，行那引氣入體，再輔以煉化丹藥之功便可循序漸進。除了在關隘之處停下積攢力量，參悟天心，再謀求突破，一路來都沒有承受過像樣的煎熬與坎坷，而且修為的進度比起同階煉體士是快速得多了。

    則煉體士截然相反，在五氣朝元境之前的進階，幾乎是艱難無比，煉體的歷程無一不是極度痛苦難忍，皮肉筋膜骨皆是要依序一一鍛煉捶打徹底。十年如一日，甚至要上百年，一路枯燥苦痛不止。非大毅力者，大堅韌者，根本不能堅持下來，而且進境是比同階的煉氣士差上許多。

    尤有大點大差別，更是決定著初涉修行路之人的關鍵選擇。

    一是能否乘風御虛，上天入地。煉氣士只要到了築基期修為，便可以依仗法器凌空虛渡，任意逍遙。而煉體者在同樣的奠基期，只能在地上奔跑縱躍，雖是速度極快，但兩者實質上的相差何其遠。

    二則是兩者的壽元，煉氣士一進入築基期，便是延壽百年以上。而煉體士進入同階的奠基期，不過是生機旺盛，平添四五十年壽元罷了。煉氣士一進入金丹期，更是有數百年好活。煉體士同階對比境界五氣朝元境，則只是加了百年壽命。相比之殊，實在太大。

    三是瀚元大陸上的符紋法陣，符紋法陣模擬天道一二運行軌跡，從而牽動天地之間的氣機變化，演出萬千各異威力，自是最奇妙神奧之法。其應用在瀚元大陸上可以說是到了繁榮之極的巔峰程度，符紋法陣應用在法寶與陣盤等法器上，法陣可以層層疊加，相輔相成，相得益彰，發揮出極強的威力。要完全發揮法寶陣盤的威力，經常體悟天心，追尋天道的煉氣士更為適合。而追求自我，不假外物的煉體士則持之事倍功半，不知如何下手，從而令法器的威力大打折扣。與法寶等格格不入的煉體術自是落了下乘。

    諸如種種原因，除了一些極少遠古傳承下來的煉體名門與一些機緣巧合得到煉體術的散修，幾乎所有修士一邊倒的選擇煉氣之途，這也是世上修士中以煉氣士佔多數的主要原因。于是，歲月漫長，煉體之道在人類修士中已是逐漸沒落不堪，甚至消聲滅跡。偶爾只有一些遠古巨妖出世翻騰，才能一見崢嶸。可是又有幾人知道，那是煉體之道大成的威力，只道那是妖族特有的神通罷了。

    仔細研讀乾坤道人遺留玉簡中所言，李余所得不少，乾坤道人對世間之人輕體重氣之法嗤之以鼻。不知乾坤道人修為低微的時候可曾遭人低看一等不？但其中應該多有刺激，致使他神功大成後有猖狂之為︰仗著一條乾陽火龍，便是要挑盡瀚元大陸所有的煉氣高手，擊敗無數，一時橫掃無極，可惜最終絕世天驕左劍出手，才是惜敗復消亡。

    乾坤道人在玉簡中提過，煉體士一旦到了五氣朝元境界，便是苦盡甘來，開始了壓制煉氣士一頭的超越，包括修行的進境與爆發的威力。這一句話讓李余在那籠頭陰暗中看到了一絲光明。可惜乾坤道人經常在一些信息中夾雜地提起了他的血仇大恨，他這般做來無非是刻意提醒李余，但未免讓本來對其昔日榮光有些敬嘆的李余很無語，續而隨著出現的頻率增多，李余已是有些咬牙切齒，只得中斷了閱覽玉簡信息之舉。

    五氣朝元後，所匯聚產生的那股真元，李余細細體會之下，威力當真恐怖，在它的運轉下，李余甚至有以身抗擊一般的中下品法寶的信心。之前凝結成金丹後，金丹真元滋養本體，從而有了傳說中的天龍力，現在與此力相比，只怕那金丹巨力便如小蟲般綿弱罷了。

    ……

    兩日時間嗖忽一下子過去了，這一日天氣晴朗，萬里無雲，風和日麗，是個極為適合出行的好日子。其實不用李余想起，小混混這廝早就一大清早在他耳邊鬧騰不止了。

    用了兩日時間來熟悉五氣朝元境界，李余也是大概知道現在己身修為到了何種程度。煉體士修行的最終目的就是將己身淬煉到不朽不壞，在世間能夠永遠存在，天道不滅，我亦逍遙不死。而五氣朝元，只不過是在不朽永生的路上堪堪跨出一大步罷了。煉成五氣朝元後，則是肉體各處的貫連更加緊密，一拳一腳之威，甚至可以說是十倍奠基後期之上，而且傷害更為凌厲凝聚。至五氣朝元後期，便是融貫全肉體如鐵板一塊，柔軟堅韌似牛皮般，彈指間強絕勁力忽發。可以有著御勁如斗轉，去消了無蹤，安能耐我何，且我勁銳如槍，縴毫似法寶之能。

    李余剛剛晉階此境初期，那些御勁發勁技巧還沒摸索仔細，掌握完全。但是他對上任何一位金丹初期的修士，都能自保。隨著體悟愈深，所發揮的威力就更加強大，逐漸會壓制同階修士一頭，當然，若那修士有品相上佳，威力奇大的法寶就另當別論了。

    出去散心放松，正合李余之意，雖然那危機緊迫不知何時降下，世上諸多修士攻克修行上的難關及穩定境界後，一般都會出去歷游散心，或找個法子放松一下。若是一味苦修，想一次跨越數重境界，埋頭不理諸事，長此以往，除了一些大毅力，大神通者外，一般人反而會因此影響到道心，或輕或重，不一而道。畢竟，一張一弛，方為修行法中的上乘之道。

    李余頭上掛著客座長老的名號，又有門主的親諭頒下周知，出入不受一切關卡節制，極為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