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調教太平洋 作者:河馬散人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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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1-2-20 21:38:0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54 396866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02:09
二九零 想要台灣


    “大人,巡撫大人”

    台灣巡撫衙門內,腳步匆匆密如鼓點,劉永福面色焦急,一邊挽​​衣袖一邊衝入了巡撫衙門,還未到大堂便高喊起來。

    “淵亭,何事如此匆忙?”

    台灣巡撫唐景崧剛剛探出身子,丘逢甲也從一邊閃了出來,他本是名燥台灣的士紳,這兩年又因為修鐵路之事,如今已經是巡撫衙門的大紅人,見到劉永福臉色鐵青心底微微一笑,也假意問道:“劉大人,您這是仲閼也在啊。”劉永福簡單打了個招呼,便掏出閩浙總督轉發來的朝廷急報:“大人,朝廷急報,閩浙總督轉告吾等,朝廷不同意增兵協防,還要我們不可輕怠法國人,務要做好善後,不得輕啟戰端,為禍東南”

    “我等為禍東南?胡扯”唐景崧接過電報,頓時氣得身子哆嗦。

    幾天前,法國裝甲巡洋艦桑西號避颱風躲入澎湖暫休,卻不料忽然艦上起火,燒死了十七八個法國水兵,他們便污衊是暴民放火,砲擊了澎湖,造成了數百人死傷,還一度兵逼台南彰化

    如僅僅是砲擊也就罷了,不料法國人竟然小題大做還藉此提出,要求台灣支付百萬兩白銀,還要租借澎湖以作賠償,實在是欺人太甚了

    澎湖歷來是台灣門戶,澎湖若失,台灣難保,所以自古那裡就是兵家必爭之地,豈能拱手讓人

    可令人沒想到的是,剛把這事報給朝廷,希望能調集兵勇,防止法國攻打澎湖,便遭到了拒絕,反而還成了朝廷口中惹是生非的禍子,這實在是太讓他失望了

    “大人,法國兵船日夜監視彰化,台南之地,又假意起火欲謀奪台澎,依屬下看,這是早有野心,所以我們應該早做防備,不可把希望全都放在朝廷身上。”在越南打了那麼多年,所以劉永福最知道法國人的心思,立即建議做好準備。

    從起火到砲擊,丘逢甲深知其中的原因,本來心中還有芥蒂,但此刻聽到了朝廷不僅不派兵以防萬一,反而還語帶斥責,頓時絕了最後一分心思,連忙說道:“巡撫大人,劉大人說得不錯啊,若是法國人真對台灣起了歹心,再不防備恐怕遲矣。”

    唐景崧什麼都好,但就是有些猶豫,而且對兵事也不太懂,當年如果不是劉永福,他也沒法取得中法戰爭幾場大捷,此刻雖也有心布防颱灣,可手頭的力量卻著實有些太弱了。

    台灣近閩粵江浙,乃是大清第一海上門戶,而且台灣還是大清窺伺南洋的必經之地,雖然這些年大清朝對南洋諸國影響日微,但台灣若失,大清將失去最後的海上屏障,實在是非同小可。

    但問題是他手上根本拿不出那麼多兵勇,原先台灣有三營士兵,但大都是些老弱病殘,根本不堪大用,之前為了防止日本進兵台灣而調集來的廣勇也早已全部撤回,如今手裡最重要的便是劉永福手上的兩營黑旗軍。

    兩營黑旗軍,不過兩千餘,若是拿來駐防澎湖或許也夠了,但台灣說大不大,但也絕不能說小,五千號人即便全放在台灣也根本不夠,而且軍械老舊,缺乏洋槍,實在是令人揪心。

    “該怎麼辦呢?”

    見到唐景崧遲遲不說話,劉永福也是深感擔心,想了想後毅然道:“大人,不如由我帶兵駐防澎湖,至於這裡,還請大人費心了。”

    “不過大人放心。”劉永福深知唐景崧的脾氣,抱拳道:“只要淵亭在澎湖一天,必讓法國人無法分心台灣”

    “既然淵亭這麼說了,也只能暫時這樣了。”深知劉永福此行凶險,唐景崧也不免對這位共事多年的將領深感擔憂,說道:“我立即上折子,再寫信給張大人,哪怕朝廷不派兵來,也一定會從兩廣調集兵馬支援與你。”

    “那就謝謝大人。”劉永福說完,剛要走,丘逢甲也立即從袖袋裡掏出幾張銀票:“大人,這是一萬兩白銀,本是我準備買鐵路材料的,既然適逢危難,這些銀子權當我們商行的一點心意吧。”

    “好,太好了,有了這筆銀子,老夫起碼可以多買幾百支洋槍。”唐景崧激動地接過銀票,卻沒注意到丘逢甲輕抽的嘴角旅順港內,彩旗招展鼓樂齊鳴,八艘主力艦更是全都掛出了滿旗,甲板上身著潔白海軍服的將士們面帶微笑,身姿筆挺,淺灰色的艦體更是在陽光下散發出濃濃的彪悍。

    天空中,剛剛正式成立沒多久,對外還屬於編制和番號保密的空軍也來助興,三艘龐大的河馬級飛艇懸停與旅順港上空,直讓前來湊熱鬧的民眾張大嘴巴,目瞪口呆。

    就連一些在旅順的外國人和船工也被這幅場景驚呆了,記者們更是抱著照相機興奮地大呼過癮,因為今天是旅順港重新投入使用的日子,也是那位夏威夷公爵大人特設的海軍開放日

    近兩年時間,十餘萬工匠和苦力,讓這個昔日北洋駐地,號稱遠東第一,美麗的不凍港,再次煥發出勃勃生機,當所有人來過甚至在這裡生活過幾年的人重新回現這座海港不僅被擴大了很多,而且設施也遠非昔日可比,僅僅是連綿成片的深水碼頭,或者是兩座大船塢後那些密密麻麻的煙囪,就足以讓很多人咋舌不已。

    “七哥,你說今個咱真能上兵艦看看?”

    旁邊,一位牽著兩個小男孩的漢子,引起了梁啟超的注意,漢子擠入人群找到了一位熟人後,立即詢問起來,兩個孩子更是鑽入了人縫,望著遠處的軍艦眼睛直發呆。

    被稱為七哥的大漢呵呵一笑:“當然,你沒看那告示嗎?今個起三天內,任何人都可以上兵艦去參觀,別說咱們這些金州人了,就連奉天長春,只要你願意來,也都可以上去。”

    “真的啊”漢子撓撓頭,裂開黃牙憨憨一笑:“呵呵,還是七哥您厲害,我不識字也不知道告示上寫的啥,要不聽人說起,還真不知道呢。”

    七哥拍拍漢子的肩膀,掃掃四周密密麻麻的人群,笑道:“一會把你這兩小子可看牢了,看這架勢,起碼有好幾萬人,可別弄丟了。”

    “是啊,我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來。”漢子似乎還有不信,再問道:“七哥,你說一會真的讓上?”

    “屁話,我什麼時候說過瞎話?”七哥笑罵道,指了指遠處的碼頭:“你看,那不是開始了嗎?頭一批上去的聽說都是特意請來的貴客,一些人還是從長春黑龍江趕來的呢。”

    “好傢伙,這麼遠也來啊”

    “那是,瞅見沒?洋人都上去了。”

    “咦還真是,洋人都能上啊。”漢子的驚異聲中,梁啟超也看到了上百位外國人正在水兵的帶領下一艘艘參觀軍艦,也不禁為這種大膽感到驚奇,他可不是愚昧的鄉下漢子,自然知道巨艦代表什麼,沒想到如今李默竟然大大方方的把如此利器公開展示,實在是太讓他驚訝了。

    這次他受康有為之邀原本準備去北京參詳新法,卻鬼使神差想來旅順看看,沒想到居然趕上了這一幕,實在是太讓他興奮了。

    “七哥,聽說你進了廠了?”

    排在前面的兩位漢子再次交談起來,梁啟超不僅加快了幾步,跟在身後也想听聽。

    哥點點頭,臉上不禁透出一絲得意:“這不去年年初時,鎮子上開了家零配件廠嗎,就去試了試,沒想到給過了,培訓了小半年了,再有三天就該上工了。”

    “零配件廠?那是做啥的?”

    “呵呵,兄弟不懂也正常,其實咱當初也是一頭霧水。”七哥笑著,隔著人縫指了指碼頭上幾輛汽車:“看到了嗎?咱去的工廠以後就造那種汽車上面的零件。”

    “造汽車啊”大漢激動地眼睛都亮了,隨著源源不斷地汽車抵達,如今旅順金州一帶百姓早就知道這種會冒黑煙有四個輪子自個能跑的汽車了,沒想到如今自己的好友進的工廠竟然就是造這個,那可把他羨慕得很要死。

    “不是汽車,是上面的零配件。”七哥也得意的笑了起來,豎起手指忽然靠近了一些:“每月給五塊錢。”

    “五塊錢?”

    “呵呵,你看,我這沒說清楚,那是咱廠裡發的新錢,按照市價算,大概就七兩銀子吧。”

    “啥,七兩銀子一個月就有七兩銀子”大漢眼都直了,望著七哥的笑臉,忽然驚道:“七哥,你不是答應了剪辮子吧?我聽說進廠都得攪了辮子才行”

    “胡扯,哪有這事。”七哥甩了下腦後油亮的大辮子,指了指遠處碼頭上幾位盤著辮子的工人:“我說你啊,娃都這麼大了,別跟老娘們似地聽人胡咧咧,你見過人家強行下令剪辮子了嗎?再說了,你瞅瞅,除了當兵之外,那些,喏,就那些工人?看見了嗎?人家日夜都在碼頭上,艦上忙著,也沒讓剪辮子啊。”

    “可不等漢子繼續說話,七哥早一步堵住了他,語重心長道:“老八啊,咱們雖不是親兄弟,但你既然叫我一聲七哥,我也得說道說到你,你啊可不能老窩在那幾畝田裡了,如今這天,不一樣了”

    “天?不一樣?”漢子抬頭看了看天,還有些糊塗,剛想再問才發現七哥已經擠入了人群,本想在找問問清楚,卻被兩個兒子纏住了,不得不拖著滿腹疑惑向遠處一艘大艦走去,一路上還提心吊膽小心翼翼,直到發現那些士兵對他沒任何特別關注,只是檢查了父子三人一下後,便放他們進了碼頭。

    梁啟超根據水兵的示意舉起雙臂,一番檢查後,也便被允許進入了碼頭。

    碼頭上,之前遠處看去還顯得小巧的軍艦在眼中陡然放大,望著威武的艦身,立於寬廣的甲板上,撫摸著粗大冰冷的砲管,梁啟超忽然非常想去見見那位被很多人親切稱為少爺的李默。

    想問問,他到底是如何辦到的,能夠以弱冠之年,創下瞭如此基業,為華夏兒女帶回了這麼威武強大的戰艦。

    遠處,幾聲汽笛驚醒了他,扭頭看去,只見一列長長的船隊正在緩緩駛入遠處空僻的海港,當第一艘貨輪靠岸後,他彷彿覺眼睛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

    “日本人?看樣子還都不是普通人”

    “日本人怎麼會來這裡?而且還梁啟超看到了跟在那些日本男人身邊,面色驚恐的孩子和女人,眉頭猛地皺了起來,詫異道:“還有這麼多孩子女人?他們到底些什麼人? ”

    碼頭上,望著大群大群正走下船,看著遠處軍艦和人潮發呆的日本技術人員,剛回來沒多久的陳平和李恩富嘴都笑歪了,這可是足足三千日本技術人員和他們的家眷,幾乎可以說把日本國內的技術精英們全掃光了,而代價僅僅是幾船糧食,和一個提供穩定生活的保證

    太合算了

    雖然這些人還需要足夠的時間觀察,也需要派人重點監視,但無論如何,這些人的到來,將大大緩解自己這邊技術工人短缺的情況。

    這還是第一批,後期還會有第二第三等等,日本登記在冊的兩萬有一技之長的工人全都會被轉移到這裡,成為李大少爺夢想中工業帝國的墊腳基石。

    李恩富和陳平相視一笑,汽車飛快的向總參謀部駛去。

    車窗外,李大少爺在檀香山時就用過,招攬人心的海軍開放日一招還在熱烈進行中。日本技術工人也開始源源抵達,東三省的建設已經進入了最**。

    而此時,另一個問題也擺在了他們面前,那就是台灣

    總參主會議室內,李默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同時,望著牆壁上巨大的地圖暗暗盤算。

    台灣的位置對他來說無疑太重要了,尤其在呂宋琉球入手後,如何盡快拿下這個大島已經刻不容緩,雖說清政府剩下的福建水師和南洋水師根本威脅不到自己,但問題是台灣橫與東南沿海之外,如果在這裡駐軍,那麼在大清南方有龐大利益的英國就會感覺到威脅。

    這不是玩笑,英國雖然不太在意北方,但長江以南卻一直被他們視為禁臠,遠東艦隊的兩大駐地就是香港和上海,可偏偏它們都在台灣的籠罩下,一旦發兵攻占台灣,無疑會被英國視為直接挑釁

    日本當年佔領台灣,是因為英國人認為日本海軍實力弱小,即便佔領了台灣也不會有太大威脅,何況那時日本和英國是蜜月期,而現在自己根本就是英國的眼中釘。

    如果自己直接去佔領,會不會引發一場危機呢?

    除了這個問題困惑與他外,他個人也不想與清政府現在就開戰,做為一位骨子裡的現代人,他可不會把大清朝視為自己的祖國,而且心裡也沒什麼歸屬感,只不過之前一段時間他的腳步邁的實在有些大,必須先消化消化。

    歷史上第一艘無畏艦要開建了,海軍也處於了兵力收縮鞏固階段,陸軍更是鋪得太大人手不足,加上幾年後和俄國人還有場大戰,所以他一直不想現在就立刻動手。

    不過現在不打大清,不代表將來不打,腐肉不割去又如何能讓新肉長出來呢?這點他是很明確的,只是此刻要想先拿下台灣,又不能與清政府全面開戰,給英國藉口介入戰爭,最好辦法無疑是把台灣隔開,繼續玩從第三國手裡搶占的把戲,在法**艦上動手只是個開始,現在來看法國是上鉤了,雖說歷史上法國人最後是佔據了廣州灣,但那是因為日本搶先佔據了台灣,要知道寶島的價值和魅力,可不是誰都能抵擋的。

    但這還不夠,還必須讓清政府無暇顧及台灣,最後不得不被迫答應法國放棄台灣,只有那樣丘逢甲才有機會藉口不願意割讓,玩點小花招。

    “發電報聯繫段飛,一定要趕在法國和大清大打出手前,鼓動那些人動手!”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02:10
二九一 維新派分裂了


    “轟轟轟”

    隨著巴雅號甲板一陣顫動,遠處的澎湖島上火光四起,法國遠東分艦隊司令吉戈特-德-拉-比道里埃爾滿意的點了點頭。

    雖然對手一樣,但這和越南不同,澎湖只是個島嶼,自己強大的艦炮可以狠狠教訓一下那些十年前讓法國蒙羞,還差點讓法國成為歐洲笑柄的清國將軍們。

    “司令官閣下,我已經派出了士兵登陸。”副官走到吉戈特身邊,匯報導:“但是我們的大使已經派人帶來消息,清國政府已經拒絕了他們的要求,而且還準備派他們的艦隊來阻止我們。”

    “艦隊?哈哈。親愛的朗格,你沒有聽錯嗎?清國還有艦隊嗎?”吉戈特彷彿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聽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就連身邊那些軍官也都跟著嘲笑起來。

    朗格一樣撇了下嘴角,笑道:“司令官閣下,雖然清國的軍艦已經不多,但他們依然還是有一定的威脅,而且我想我有必要提醒您,別忘記了台灣的鄰居。”

    “太平洋艦隊,他們就在琉球”

    副官的話,讓吉戈特挑了挑眉毛,這的確是個**煩。

    太平洋艦隊可不是花哨而無用的俄國人,也不是拼了命打造出一支艦隊卻折戟沉沙的日本,更不是連鐵甲艦都沒有的大清,赫赫威名不是靠瘋狂造艦得來的,而是通過多場海戰建立起來的,尤其是剛剛結束的對日戰爭中,兩場海上攔截戰,打得連各國觀察員都連連稱讚。

    但最令人感到棘手的並非是他們在海戰中表現出的能力,而是至今誰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通過水雷密布的浦賀水道,忽然間使得四艘日本主力艦沉沒的,要知道這種能力別說是法國了,就連一直號稱世界第一的英國也很頭疼,因為這預示著如果需要,太平洋艦隊可以自由出入每一座軍港而無視水雷的封鎖,摧毀任何一艘龐大的戰列艦

    上帝,如果朴茨茅斯港,如果馬賽港在太平洋艦隊眼中都視若無物,那麼就意味著他們可以偷襲任何一座軍港,而法國遠東艦隊的大本營金蘭灣,也根本無法抵擋這種神秘的攻擊

    吉戈特冷冷目視著遠處的澎湖島,德國人和李默不知道達成了什麼協議,居然成功進入了日本,還奪得了日本九州島,美國也進入了日本,英國更是早把國旗插滿了清國沿海。

    但法國這些年卻一無所獲,雖然幾個月前強迫清政府同意“永不將海南島讓與任何他國”的條約,但卻一直沒有出兵佔領,國內也在批評他緩慢而遲鈍,讓法國喪失了大量的機會,就連總統閣下都曾親自寫信給他,希望他能為法國保持遠東均衡作出努力。

    現在,澎湖已經在自己的​​砲火下顫抖,這個時候如果因為一個太平洋艦隊會干涉的藉口草草結束,那麼整個法蘭西都會被恥笑

    “繼續進攻。”吉戈特優雅的摘下了白手套,說道:“我會親自寫信給博納特部長,向他解釋這裡的情​​況,請求他派更多的軍艦來支援,不過在未能得到回信前,我希望各位齊心協力,早些為法蘭西保持在遠東的優勢作出努力。”

    “請您放心,閣下。”

    副官和艦長們的注目禮中,吉戈特飛快的回到了休息艙,準備立即將他對太平洋艦隊的擔憂和消息傳遞回國內。

    1897年8月20日的北京城內,充滿了躁動和不安,法**艦在澎湖躲避颱風起火,現在已經在攻打澎湖的消息不禁而走,為這座古都籠罩上了一層陰雲。

    紫禁城內,大臣們進進出面色凝重,據說皇上已經下令僅剩的南洋水師、福建水師出海應戰,確保台灣安危,而那位實際掌握著大清國的西太后老佛爺,至今也沒有任何懿旨。

    最讓人奇怪的是,剛剛被查封了沒多久的強學會一夜之間忽然又開門了,這讓很多人都不禁覺得詫異,要知道當初封強學會可以老佛爺的授意,為何現如今又開了呢?

    “難道說這北京城的風要變了?”路人匆匆,躲避著頭頂的烈日時,也似乎察覺到了北京城的怪異,連喘氣都要避著人不敢大聲。

    梁啟超推開客棧窗戶,望著人來人往的通衢大道,似乎覺得有些灰心,尤其是見識到了旅順金州那種吆喝聲聲,揮汗如雨的建設場面,這幾天來總不禁幻想著若是大清國能煥發出那種朝氣該有多好。

    不過他也很清楚,大清國積弊已深,垂簾聽政之後的婦人掌權更是留下了深深遺禍,帝后兩黨爭鬥不斷,各地督撫又各有私心,除非來一次狂風暴雨般的改革捲走這些弊端,要不然這個國家便會一直消沉下去。

    所以他受邀康有為來到了北京,但途徑旅順後,卻讓他開始深深懷疑,維新真的有用嗎?見識過旅順金州的盛景後,連他也覺得內部改革或許根本就是個錯誤,還不如來一次翻天徹底的改變

    梁啟超嘆了口氣,拿起了擺在桌上從旅順帶回來的報紙,這是李默親自創辦的一家叫新華傳媒集團刊發的報紙,誰也不知道為何他把報紙叫傳媒,反正只聽說這家公司如今遍布他所掌控的每寸土地,夏威夷,琉球,呂宋和如今的東北三省,都有這家公司刊發的報紙。

    不過除了這家公司的報紙外,他也沒有限制別人刊印報紙,如今在旅順和各地,還有其他幾家報紙存在,所以他也買了好幾張其他報紙。

    如今的大清,報紙已經不是什麼新鮮東西,南方諸地早已有了各種各樣的報紙,他自己不久前也辦過幾份報紙,但卻從未有見過一家有如此大規模,而且和大清悄悄出現那些帶著說教的報紙不同,這張新華日報上並沒有大篇幅的說教,用詞都很簡單通俗,更近乎於平時大家說的白話,只要粗識字之人便能大致懂。

    第一頁是關於新政的各類信息和一些法規介紹,這些他已經很熟悉,而第二頁和第三頁卻讓他當時看到時也微微有些驚愕,因為那上面印滿了各類廣告和招工信息,他甚至還看到徵兵的消息。

    之後幾頁更是有趣,其中甚至還有政務院和軍隊將軍的個人文章,而更新奇的是報紙最後,還有一些笑話和連載的小故事,尤其是連載的一些故事,字體很大,如今旅順各地甚至很多茶館的說書先生都在用報紙上的故事。

    這其中就包括他聽過的一段海軍大戰日本水師的故事,聽得眾人滋滋有味,據說也曾被刊印在報紙上給大家看。

    這種新奇的手段,別說他了,就連很多洋人都沒聽說過。

    “這個李默,到底是何人?為何會想出這麼多古里古怪,卻不令人反感的東西呢?”梁啟超剛放下報紙,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連​​忙起身相迎。

    “原來是譚兄和廣廈兄,快請。”開門後,赫然是康有為和譚嗣同這兩位如今名燥北京,號召應該學習維新的領袖,梁啟超連忙含笑邀請對方進屋。

    “卓如兄如今可是名燥湖南,宣揚新法,人人讚揚,實在是吾等楷模。”譚嗣同笑著誇獎道。

    “譚兄謬讚了。”梁啟超拱拱手,笑著替兩人斟茶的同時,譚嗣同已經翻開了擺在桌上的幾份報紙,等到新華二字剛入眼,便詫異道:“卓如,這是?”

    “呵呵。”梁啟超見狀,呵呵一笑:“來的時候去了趟上海,便想坐船來天津,沒想到船到了旅順口遇上了故障,最後不得不到旅順換船,這才在那裡待了幾天。”

    “哦?我說呢,卓如一向準時,為何會忽然耽誤了,沒想到卻是去了旅順。”康有為呵呵一笑,忽然想起了這幾日街頭巷尾議論之事,連忙問道:“卓如,我聽說這幾日那個李默搞了個水師日,公開開放軍艦給人參觀,可真有此事?”

    “哦?兩位也聽說了?”似乎回憶起了當初登上軍艦時的激動,眼神悠然:“不錯,卓如有幸的確和大家一起登上了公爵號上,見到了巨艦大砲,還見到了那些軍士。”

    “真的開放兵艦給人看”譚嗣同端起茶杯,瞇著眼睛,他很詫異,按理說兵艦乃是國之利器,不可輕易示人,為何那個李默會有如此膽量,敢大大方方給人看呢?

    “哼,狼子野心狼子野心”康有為狠狠一拍桌子:“他這是故意,想以這種方式蠱惑人心,裂疆封土之心已是昭然若揭,他這是欺我大清無人”

    康有為的話,讓梁啟超心中一抖,知道對方一直在說服皇上加緊維新,保皇立憲之心早已堅如盤鐵,自然見不得李默那種割據梟雄。

    不過他並未說話,反而笑了笑翻開了報紙第二頁:“不瞞兩位,這份報紙卓如還真從未見過,你們看這裡,這上面都是買東西,招工和招商的消息。”

    “哦?這種事也登上報紙?”康有為也不禁皺了皺眉翻看起來,直到見到一欄縫紉機廠的消息,也不禁動容起來。

    他也是最近聽人說過,洋人這幾年搞出了一種叫縫紉機的東西,可以代替針繡,一台機器足可抵上百位熟練的製衣工,卻沒想到竟然在這份報紙上看到了,而且這還不是出售的消息,是招商建工廠專門生產的消息。

    根據報紙上說,凡有願意建廠造縫紉機的人,技術將由新華政務院提供,只需要出資出人建廠,政府將用技術佔三成股份十年,十年後所有股權全都歸還給出資人。

    康有為雖然不太重商事,但新法中卻多有興工商,建實業的內容,自然知道這種縫紉機的價值,恐怕只要有點知識的人都能看出,這個東西弄出來放在大清國,那就是筆天大的生意,雖然要被佔去十年的三成股份,但即便是只剩下一成,那也夠很多人一輩子衣食無憂。

    這麼賺錢的生意,李默竟然自己不去幹,反而拿出來招商,難道他錢多的燒手了?

    見到康有為看著縫紉機的消息發呆,譚嗣同呵呵一笑:“怎麼,廣廈兄也有去經商的想法了?這縫紉機是何物?能讓你如此重視?”

    梁啟超呵呵一笑:“廣廈兄的心願恐怕是不行了,我在旅順時就听說,這個縫紉機生意已經被兩家從檀香山回來的客商和一家旅順的客商包攬了,此刻人家說不定已經在選址建廠了。”

    “哦?這麼說李默真要把縫紉機生意給人經營?這可是大生意啊,不敢說日進斗金,但要是經營得好,三五年下來三四百萬兩銀子是綽綽有餘。”

    “什麼三四百萬兩。”康有為的話,讓譚嗣同猛地跳起了起來,就連聽說過一點縫紉機價值的梁啟超也都心顫了一下。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譚嗣同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似乎不敢相信康有為的話,一個勁的念叨著:“那個李默,怎麼會讓出什麼大的生意,三四百萬,可以買一艘鐵甲艦了”

    “是啊,依我看這可能是他故意弄出來的,為的就是想讓人覺得他大度,用來收攬人心。”康有為說道:“他這份作為,為的就是分疆裂土,實在是令人可惡”

    梁啟超吸了口氣,忽然間他發現一個問題,無論是康有為還是譚嗣同,雖說都是飽學之士,而且見聞多廣準備推行維新,但他們都缺少一個最重要的東西。

    實踐

    是的,新法中也有工商,也有辦廠建實業的想法,但事實上他們這些人卻都沒有操辦過這種事的經驗,所以見到李默讓出這麼大利益,都會覺得不可思議,實際上他當初聽說時也覺得不可能,等見到了嚴復後,才漸漸明白,李默在意的根本不是這種在有些人眼中非常龐大的利潤,要賺錢他有的是手段,要不然也弄不出這麼大一支艦隊,養活這麼多的軍隊。

    大家只看到,他讓出了巨額的利潤給別人,卻沒看到那三家工廠將吸收多少工人,讓多少人家有吃有喝衣食無憂,能夠創造出多少其他產業。

    梁啟超忽然覺得有些意懶,改變了話題問道:“譚兄,我這幾日一直聽人說澎湖在打仗,這是怎麼回事?”

    說到台灣,康有為頓時忘記了剛才的話,連忙把台灣事件的起因說了一遍,譚嗣同更是氣得直拍桌子,怒斥法國人的無恥行徑,但說到交戰情況,卻全都搖了搖頭不敢樂觀。

    “這麼說朝廷還沒有拿出任何對策?不是還有南洋和福州水師嗎?為何不讓水師出戰呢?”梁啟超問道。

    哎。

    說到水師,兩人同時嘆了口氣:“福建水師已經於三日前被法國人盡俘,所有兵艦都被扣押,南洋水師聽聞之後,也嚇得不敢再戰,所以。”

    “這麼說,朝廷也無辦法了?”

    康有為搖了搖頭:“之前我見過皇上,他早已堅定此戰必打的決心,已經下詔允許台灣組織民團抗敵,同時還要準備調集閩浙一帶兵勇入台抗戰,現在就是在等英國人的答复,看看能不能由他們派兵艦保護如台。”

    “又是求英國人?難道我大清連船都湊不出了嗎?”梁啟超聞言,皺了下眉,忽然說道:“既求英國,為何不去找李默呢?”

    “卓如,你是不是糊塗了,英國人再對我大清不利,但畢竟遠在歐洲,可李默呢?他的水師就在旅順,若是求他出面,你認為台灣還能回到我大清之手嗎”

    見到康有為如此排斥李默和太平洋軍,梁啟超遺憾的嘆了口氣,忽然起身:“​​兩位,實不相瞞,卓如在旅順時我已見過嚴復嚴大人,和他談過,所以我這次不能在和兩位一起共襄義舉了。”

    “卓如,你要去旅順”

    譚嗣同首先跳了起來,望著他張大了嘴吧,不明​​白一項堅持維新,並且還曾拜入康有為門下的梁啟超,為何在旅順待了幾天,便改變了想法呢?

    梁啟超沒有點頭,而是望著兩人吸了口氣:“廣廈兄,或許你會覺得卓如是個小人,背信棄義,但我還想糾正下你的錯誤,旅順口停駐的不是水師,是艦隊,太平洋艦隊”

    “而且,你們無法想像當我登上那種巨大的戰列艦是什麼​​感覺”

    “那個時候,我忘記了家國,忘記了新法,我只有一個念頭,這個國家需要的到底是新法?還是需要徹徹底底的改變”

    “本來我不明白,但兩位剛才說的台灣事已經讓我想通,嚴先生說的很對,書生不帶兵,卻不能忘兵”

    “任何新法,都必須建立在大砲的射程內”

    “否則,就是空談”

    “所以卓如不想在這麼空談下去。”梁啟超聲音猛然高亢:“我想去哪裡看看,去看看他們是如何腳踏實地帶領吾輩走出這片天空”

    “卓如,你可知你在說什麼?這裡是北京,你剛才的話可是犯忌了”譚嗣同瞅了眼目光深深的康有為,提醒了他一句。

    梁啟超卻不懼,微微一笑:“言不自由,事無自由,又談何改革,談何維新”

    “可是。”譚嗣同還想再勸,忽然房門被猛地推開,只見康廣仁忽然闖了進來,喊道:“哥,不好了,廣州暴*了”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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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二 決鬥吧,第二海軍!


    “廣州暴*?”

    梁啟超呆呆地聽著康廣仁帶來的消息,整個人都有些傻了。

    這怎麼可能?

    之前在香港,他也接觸過興中會的一些人,但那時他深受康有為影響,覺得那些搞共和的人不切實際,尤其在國內民愚是個事實的情況下,貿然共和只會加劇動盪和分裂,被那些有心人利用。

    一邊是保皇立憲,一邊是推翻滿清自立共和,大家的理念水火不容,所以梁啟超便和那些共和派越走越遠。但正因為知道,了解過一段時間,他才覺得奇怪,要知道興中會那些人兩年前便籌措過一次起義行動,因為事敗最後草草收場,很多人都流亡海外,在那次失敗還歷歷在目的情況下,怎麼能一下子又**起義了?

    而且根據康廣仁的描述,應該規模還不小,半個廣州城都快被佔了,足有一兩千號人,這可不是什麼小數目這麼短時間內,他們哪來的槍?哪來的那麼多資金?

    康有為更是心急如焚,因為他比誰都知道,在朝廷眼中,兩廣地區重要性比台灣可大多了,所以朝廷絕不會坐視廣州獨立,定然會派遣大軍前往絞殺,這樣一來必將延緩台灣之事,而法國人也絕對會趁這個機會,加大對台灣的進攻,如果真出現這種局面,那位甲午之後便一直銷聲匿跡,沒有出聲的老佛爺會不會再次出面乾政?

    想到這裡,他便坐不住了,看了眼梁啟超後,長嘆一聲便帶著弟弟和譚嗣同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康有為猜得不錯,令人措手不及的廣州起義,徹底打亂了光緒帝決定抗法保台的決心,原本準備赴台的廣勇不得不先行派往剿滅**黨人,而法國人得到消息也趁此機會加大了對澎湖的進攻。

    8月25日,經過連續數天的砲擊後,法國遠東艦隊司令吉戈特宣布佔領澎湖。同日,法艦巴斯葛號,獅子號抵達彰化,這次法國人吸取了中法戰爭時在基隆遭遇頑強抵抗的教訓,砲擊了防守較為薄弱的彰化,而且還借鑒了太平洋艦隊對付日本的辦法,採取了高強度密集的砲擊準備,在連續一天一夜的砲擊後,最終三百人的登陸部隊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佔領了彰化

    消息傳至北京,整個紫禁城都彷彿炸開了,慈禧更是連連“震怒”,怒斥光緒帝不思勤政,受小人蠱惑,親近維新一派,搞得民不聊生,以至於才會發生廣州之事。

    同時邀請李鴻章重新出山,任命其為廣州巡撫,並從兩廣,閩浙及湖廣調兵兩萬,命其穩定廣州追繳**黨人。

    此時,以孫毓汶為首的帝后一黨,更是大肆宣揚投降政策,主張答應法國的要求,將台灣和澎湖租借給法國以避戰火,全力圍剿廣州**黨人,消息傳出頓時引發了軒然大*,翁同穌,康有為等人更是趁此機會大肆攻訐投降政策,以台灣是大清沿海重要門戶為由,表示必須死保。

    紛爭的兩黨,讓光緒帝更是如坐針氈,最後不得不答應了派孫毓汶與法國展開談判。

    8月28日,孫毓汶與法國駐華大使展開關於台灣問題談判,在法國人步步緊逼,東南沿海全無還手之力,廣州又起鬧起了**黨這種內憂外患下,談判幾乎沒有任何對等條件。

    得到了廣州發生暴*開始蔓延的消息後,法國駐華大使態度更加傲慢,表示如果無法租借台澎,法國將保留對東南沿海採取進步一行動的權利,這一表態,讓清廷上下頓時嚇得滿頭大汗。

    而此時台灣也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巡撫唐景崧更是急得發電報給北京,請旨號召海內豪傑,無論海寇、馬賊,有能奪回失地一處者,予爵賞,世守其土;有能捐輸槍械助人立功者,爵賞同。

    但是,已經決定租讓台灣的清政府無動於衷,還回電訓斥與他,說:“台灣雖重,但比起東南沿海則台為輕。倘敵人乘勝直攻東南,則大清半壁不保。又台灣孤懸海外,終久不能據守……,所以不可因一時義憤,遂忘以前所陳種種患害於不顧也。”

    得到回信後,唐景崧已經徹底失望,知道朝廷是要放棄台灣媾和法國了,但他依然不願意放棄,並準備派兵馳援彰化,還準備組織船隻奪回澎湖。但令他想不到的是,他重用的候補知縣商務局姚近範在得知朝廷準備租借台灣後,竟然將原本台灣各地籌集的用於募集民團,購買槍械銀兩捲走。

    同時,前往支援彰化的一營士兵更是連槍都沒打,便被法國人全部抓獲,法國遠東艦隊司令吉戈特更是意氣風發,準備親自率領三艘巡洋艦前往基隆港,報十幾年前在獅子嶺慘遭失敗的仇。

    沒錢沒兵的現狀,讓唐景崧徹底絕望,但他並不知道,就在這個危急時刻,台北的龍山寺內,忽然來了一批當地士紳。

    昔日寧靜的寺廟後院已經被擺上幾張八仙桌,桌上普洱飄香蔬果誘人,但卻沒人有心思多看一眼,全都集中到了正中一人身上。

    丘逢甲一襲黑衣,面色嚴肅,緩緩掃過眾人。

    “諸位,今日值此我台灣為難緊要關頭,仲閼不想說什麼廢話,我這裡有一個消息要先告訴大家。”丘逢甲緩緩從兜里掏出了一份電報,揚了揚:“兩日前,我得到京中好友來電,朝廷​​已經準備將台澎租借給法國人了”

    “什麼”

    “朝廷為何要如此?”

    “是啊台灣自古便是東南屏障,朝廷怎麼可能會這麼做”

    “該死”

    一席話,頓時讓在座的台灣各地士紳名流鼓譟起來,大家並不懷疑丘逢甲的話,從應試回台,又到教書育人,再到最近修建台灣鐵路,造福鄉里,還屢屢出資幫助窮苦學生,可以說丘逢甲此刻在台灣的名望甚​​至比巡撫唐景崧還高。

    眾人開始紛紛痛斥朝廷的對策,更有人表示應該立刻組織民團,更新誓死保台,更多人則停下了動作,看著站立在中央的丘逢甲,知道既然他今日召集眾人,便肯定是有有所打算。

    “仲閼兄不妨直說吧,今日召我等前來,是為了籌款,還是為了組織民團,只要你一句話,大夥都跟著你幹”激憤中,立即有人揚手帶頭問道。

    丘逢甲掃了眼大家,搖了搖頭:“不瞞諸位,我已從巡撫唐大人處得知,澎湖已經失守,劉永福大人與兩旗將士皆魂歸大海。”

    “除此之外,福州水師也被法國人盡數繳獲,南洋水師聞訊後也退回了上海不敢再戰,廣州又爆發了**黨起義,朝廷根本無暇再顧台灣,也根本不能再派來一兵一卒。”

    “昨日半夜,姚近範更是捲走了各位籌集的數十萬兩白銀逃亡福建,而且法國人已經派了三四艘鐵甲大艦正在沿著彰化北上,再有兩日便可抵達基隆,十餘年前獅子嶺又要重現了”

    一個個消息,從丘逢甲口中說出,震得眾人東倒西歪面色如土,尤其是聽到自己這邊已無外援,而法軍卻正在繞道前來基隆台北,更是全沒了主意。

    民團可以組建,資金可以籌措,但沒有了外援,槍械和彈藥去哪裡採購?這已經不是十幾年前了,法國兵艦轟了彰化一天一夜,便造成了近千人死傷,派去的援兵更是未發一槍便被繳械,這還怎麼打?

    “朝廷已經放棄了台灣,租讓之心已決,如此罔顧我台灣百萬子民,實在是令人氣憤”丘逢甲聲音緩緩:“其實我不說,大家恐怕也能猜到,此時台灣要想自保已是難上加難,為了不讓那些洋人奪我台灣,不讓我台灣百姓世世代代受奴役,我已經聯繫了駐紮在琉球的太平洋軍,請他們出面乾涉”

    “太平洋軍”

    “是那個少爺?剛打敗了日本的那位?”

    “是啊,聽說一口氣打沉了日本幾十艘兵艦,逼得日本人又投降了。”

    “可是太平洋軍和法國人都是外邦,若是他們來,和法國人來有何區別?”

    “胡扯,太平洋軍什麼時候是外邦人家從將到兵,都是我華人子弟,那位少爺的父親,還是前金州綠營總兵呢”

    “是啊我前幾日剛從琉球回來,人家那才叫日子,依我看,不如我們聯名上書,請那位少爺來入駐台灣算了。”

    “來台灣簡單,可他們真的願意幫咱們對付法國兵艦,就不怕法國人報復?”

    議論聲,詫異聲隨風灌滿了耳腔,​​聽到這些話丘逢甲嘴角微微一勾,雖說還有幾句是反對的,但大多數人看來並沒有太大的抵觸,所以立刻舉手再說到:“時至如今,有些話我也可以告訴大家,台灣鐵路其實就是那位李少爺為了改善我台灣出行難的困境,私人出資讓我修建的。”

    “這是……真的”

    面對質疑,丘逢甲點了點頭,隨著他的動作,坐席彷彿猛地炸開了,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吧不敢相信,原來這條關係到百萬台灣人的鐵路,竟然是人家出資修建的

    “現在”丘逢甲提高了聲音:“太平洋艦隊的幾艘兵艦已經抵達了基隆港外,他們將幫助我們擋住法國人,只不過……。”

    “為了不讓法國人找到藉口繼續威迫大清沿海,殺害我華人子弟,李少爺說他的軍隊暫時不會進入台灣,他希望,我們能自己管理台灣。”

    “自己管理台灣?”

    詫異聲,再一次填滿了整座寺院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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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隆外海,當吉戈特帶著三艘裝甲巡洋艦和一艘運兵船抵達時,整個人都跳了起來,因為他發現,在對面已經出現足足四艘太平洋艦隊的戰列艦

    “該死的,他們來幹什麼?”

    隨著季濡山帶著雪白的手套,微笑著踏上巴雅號甲板,驚駭中的吉戈特很快得到了答案。

    甲板上,​​幾十位法**官肅穆而立,潔白的海軍服在陽光下顯得整潔而利落,季濡山心頭微微一點,不愧是世界第二大海軍強國,起碼這種嚴格的軍容就比俄國和後期的日本好了很多。

    “吉戈特閣下。”季濡山微笑著走到了吉戈特面前,握手後敬禮說道:“非常抱歉,我家公爵大人不希望遠東均衡被打破,所以派我來這裡等您,希望您可以立即離開。”

    “離開”吉戈特瞄了​​眼遠處的早已做好準備,砲口全對準了這邊的四艘戰列艦,冷笑道:“哼,難道你想想挑戰我的艦隊嗎?”

    “對不起閣下,我是個軍人,無法回答您的這種問題,我得到的命令是,不惜代價保證台灣平衡”

    “不惜代價”吉戈特的眼角抽了一下:“你想宣戰?”

    “不想。”季濡山嘴角的笑容更盛了:“但我會認真的執行命令”

    吉戈特人都要爆了,這算什麼事?自己千辛萬苦得到了澎湖,眼看就要拿下台灣,成為整個國家的英雄,為什麼這個時候會忽然遇到太平洋艦隊

    而且這幫黃皮猴子都瘋了嗎?難道他們不知道擋住了誰的道路?自己可不是俄國白痴,也不是毫無經驗的日本人,這是法蘭西的軍艦,是從世界第二強大艦隊中派來的一支分艦隊

    “季將軍,我覺得你做出了一個錯誤的選擇,你面對的不是可笑的俄國人,也不是侏儒的日本,你這是對世界第二海軍的挑戰,是對法蘭西的侮辱我要抗議,而且我也不會撤退誰也無法抵擋我的艦隊,我要告訴你,凱撒的子孫,是不會輸給你們這些黃皮膚的異教徒”

    “黃皮膚的異教徒”季濡山吸著鼻子,輕喃了一句,眼中厲色一閃而過,忽然當著所有人的面緩緩脫下了白手套,微微一笑:“吉戈特閣下,請注意您的用詞。”

    “既然您不願意撤兵,還侮辱了我和我的戰友,那麼我們不妨以各自私人的名義,按照歐洲的傳統……。”季濡山輕巧的將手套扔在了面前的海圖桌上。

    “決鬥吧”

    “決鬥”

    “用私人名義”

    別說吉戈特了,整個巴雅號都鴉雀無聲,望著潔白的手套,所有人都在心裡跺腳大罵,帶著四艘戰列艦來決斗三艘巡洋艦,這就是遠東野蠻人的決鬥禮節?

    不宣戰,玩私人決鬥?什麼時候他們這麼崇拜歐洲傳統了?

    正當法**官們準備破口大罵時,遠處的四艘戰列艦忽然緩緩地升起了砲口,陽光下一道道反射光瞬間刺痛了所有法國水兵的眼睛。

    一滴汗水,終於從吉戈特額頭滲出,滴落在甲板上,片片而碎。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02:12
二九三 耍光棍,也是要實力的!


    “決鬥”

    “扑哧。”李大少爺看到這裡,一口水全噴到了送電報來的杜大壯身上,俯著身子只覺得肚皮抽筋,等抬起頭才看見大壯已經領著衣角躲到了邊上,連忙扭頭喊道:“三娘,幫大壯洗洗衣服,都怪我不好。”

    “嗯,這就去。”羅三娘擰著細眉,練完最後一撇,起身才發現杜大壯的衣服上不知為何被李默噴了塊大花斑,掩嘴笑道:“也不小心點,弄得大壯一身。”

    “沒事,我真沒事。”見到三娘要幫自個洗衣服,杜大壯嚇得連連擺手:“少爺,那個我去換身衣服,一會就回來。”說完,一溜煙的跑出了院子。

    “這個大壯,真是的。”羅三娘笑著剛要回去再練字,就看見李大少爺正盯著自己發呆,眼神兒直勾勾的停在自己胸脯上,頓時舉得胸口火辣辣的癢,氣惱得狠狠剜了一眼,抱著書本嗔道:“我回房練去了。”

    李大少爺二丈摸不著頭腦,自己不過是在想季濡山這傢伙弄出的爛攤子該怎麼收拾啊。 “算了,晚上吃掉後就不會害臊了。”望著旗裝下款款扭動的豐腴臀部,磨著牙齒暗暗想道。

    等到倩影消失在廊角,她心思才重新回到了眼前的電報上。 “海軍這些個混蛋,果然是沒一個讓人省心的。”捏著季濡山發來的詳細電文,李大少爺直撓頭,從龍國章起,再到後來的方進,寧小川,直至剛上任的樂飛,全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原本覺得季濡山還挺穩重的,沒想到這傢伙居然來了這招,大有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的架勢,光棍直白的讓人哭笑不得。

    不過軍隊裡還真需要幾分這種光棍的混蛋脾氣,雖然說表面上是吉戈特出言不遜,但其實卻折射出目前自己的尷尬地位,那就是雖然打敗了日本,雖然組建起了世界第四海軍,但依然不受歐洲主流承認

    是時候該讓世界承認,並為自己打開這場瓜分世界的大門了

    少爺可不想做第二個德國

    正在思考如何最大程度利用這次機會時,一陣笑聲換打斷了他,抬頭看去陳平和李恩富已經有說有笑的聯袂走進了小院。

    知道兩人嗜茶,連忙讓段月兒去給兩人泡壺好茶,才又回到了剛才的電報上。

    “怎麼,少爺也在犯愁?”李恩富瞅著電報,扭頭呵呵一笑:“元壽,你的人可是越來越出名了,在這麼混蛋下去,怕是遲早有一天要堵到英國人家門口去。 ”

    陳平倒是毫不在意,呵呵一笑:“堵英國人還不至於,不過法國嘛,諒他們也沒膽子開打。”

    李默也點點頭,法國的確沒可能為了台灣開打,首先法國的利益大都在越南和大清東南沿海,如果不是自己策劃了襲擊,法國人估計首先會考慮海南和廣州一帶。

    其次有日本的先例在前,自己連爆兩次遠征艦隊,法國人不可能不擔心,雖然他是世界第二,但還沒強到英國那種單挑第二第三不落下風的水準,加上呂宋被佔,日本徹底退出遊戲,沒有了後顧之憂的太平洋艦隊完全可以騰出手來集中超過十艘主力艦全心對敵,所以法國人肯定會擔心金蘭灣和越南的安危。

    最重要的是,法國缺乏盟友,現在距離一戰還早,法國人正為了非洲殖民地和英國鬧得很不開心,加上還要面臨德國陸上的威脅,以及正在快速擴軍的德國海軍,所以不可能派出龐大艦隊來遠東,除非法國人腦子秀逗了,不然只要暗示一下德國,由自己拖住法國來報復的主力艦隊,威廉二世就肯定會揮軍進巴黎了。

    所以說,這是個最壞的年代,也是個最好的年代,結盟大幕還未徹底拉開,各國都在為了自己的利益打小算盤,根本不可能聯合起來對付自己,連最積極地美國丟了兩艘戰列艦,陸軍陷身古巴泥潭後,先要擔心這個海軍空窗期內自家西海岸會不會被李大少爺的艦炮光顧,而不是聯合法國來找自己麻煩

    可以這麼說,只要不得罪英國,不傻到同時和幾家開戰,那麼李大少爺就是安全的,而且中華艦計劃已經開始實施,等到中華艦一下水,恐怕感到威脅的不是李大少爺,而是歐洲列強們了

    如今反倒是得到了槍械資助的興中會更讓人頭疼,其實他也沒想到這個歷史上誕生於夏威夷的組織,會如小強般頑強活下來,並悄悄紮根於形似孤島的台灣境內,要不是兩年前情報部根據自己的授意在廣州監測到那次失敗的起義,估計還不會引起自己注意,只可惜這兩年來自己太忙,也不想太早對大清動手,所以才故意看著他們壯大。

    興中會的共和是不是有希望暫且不說,主要是他們紮根於台灣南部後,非常不利於接下來的行動,丘逢甲的自治起碼要維持到明年年中,那個時候英國會被英布戰爭纏住,視線暫時從遠東撤開,隨著那場戰爭,圍繞在英德法意四國間的非洲殖民地競爭將達到白熱化。

    不過令人不放心的是,丘逢甲並非管理方面的大才,現在雖然台灣當地士紳表現上都被說服,但誰也不知道暗中有多少人是支持他們的,雖然不害怕他們滲透,他為了長治久安,還是必須多派雙眼睛去盯著。

    想到這裡,李默放下了電報,問道:“李先生,元壽,台灣你們準備這麼辦?”

    李恩富和陳平對視一眼,立即說道:“少爺擔心的確有理,我們兩人也正是為此事而來,之前唐紹儀已經去和英國聯繫過了,英國表示,只要我們不進台灣,他們就不會支持法國占領台灣,此外馮琪也發來電報,大清準備放棄台灣換取法國人出兵廣州幫助他們剿滅**黨,我們認為如果台灣真的自製,法國人得不到好處的話,恐怕就會藉機進入廣州”

    李默皺了下眉頭,這倒是個新情況,他之前也的確沒考慮到,沒想到清廷居然會用台灣來換取法手打~軍進軍廣州幫助剿匪,這招以夷制華的手段,彷彿非常眼熟。

    “少爺不用想了,這的確是李鴻章的注意,慈禧已經重新啟用了他,並且任命他為廣東巡撫,轉職剿殺**黨一事。”

    陳平剛說完,李恩富也立刻說道:“李鴻章答應出仕廣東後,立即聯繫了赫德,還分別給英國和法國大使發去了電報,可以看出用台灣換取廣州安寧的確是出自他的手筆,而且我們認為,廣東巡撫可能只是跳板,慈禧真正的想法是讓他出任兩廣總督。”

    “兩廣現在已經是大清對外的重要之地,法英兩國在這裡勢力複雜,又緊靠香港,所以重要性已經不亞於兩江和直隸,李鴻章老謀深算,又深的慈禧欣賞,所以他出任兩廣總督幾乎已成定局。”

    李恩富喝了口茶,繼續說道:“一旦他出任兩廣總督,肯定會更加依賴英法,利用兩廣的富足,建立武裝,對我們日後行動恐有大礙。”

    “大礙倒是談不上。”陳平搖搖頭:“只要我們能進入台灣,東南沿海就是潭死水,無論是李鴻章,還是劉坤一張之洞,都沒辦法在逃出我們的手掌心,現在最大的問題依然是台灣,我們應該派個得力的人先進去,一邊幫助丘逢甲控制台灣,一邊還要提防其他勢力滲透,等到時機成熟便立即揮軍進入。”

    “只要兵進去了。”說到這裡,陳平雙眼一寒,哼了聲:“任他們有翻天的手段,也使不出來”

    “說的不錯,那你們準備派誰去?”李默問道。

    “我和元壽商量過,此人最好是出生行伍,而且必須忠心,所以我們覺得張作霖不錯。”李恩富說出了人選。

    張作霖?

    李默心顫了一下,雖然這些年張作霖在總參乾的有聲有色,完全像換了個人,而且段飛也沒發現他有任何異心,不過人心隔肚皮哦,歷史上這位大人物可比自己半調子靠著金手指才走到今天強多了,把這種人物放到孤島台灣,還是有些不放心。

    不過這事畢竟不能對外人言,要不然李大少爺就真成妖怪了,所以想了想說道:“總參這裡還離不開張作霖,而且​​他還沒有獨自執行任務的經驗,還是換孫九功吧。”

    這個提議立即得到了李恩富的讚同,孫九功帶著幾個助手縱橫古巴近兩年,已經展現出了獨當一面的能力,在總參部的各級軍官中,除了在呂宋待過兩年的江天秀外,無出其右,所以他的確是最佳人選。

    只有陳平暗自詫異了一下,雖然孫九功一行已經搭乘聽風號抵達了呂宋暫做休整,但之前他為古巴**軍量身打造的大縱深穿插作戰計劃,已經得到了參謀部的一致認可。

    尤其是他那種長距離奔襲的戰術風格,連少爺也極為欣賞,任務還未完成就已經想好了把他安排到騎兵部隊,並且為了他還從蒙古等地購買了數万匹戰馬,準備等他回來後就把騎兵交給他,並組建第一支真正意義上的機動部隊,沒想到忽然臨時改變主意,難道說台灣有什麼特別擔心的東西嗎?

    李默沒有解釋,繼續說道:“台灣的事情就這麼定了吧,等清廷和法國人的談判一結束,立即讓丘逢甲宣布自治,我倒是要看看這下李鴻章還怎麼玩。”

    “可是少爺,一旦台灣自治,法國人恐怕會藉機剿匪打廣州的主意,我們該怎麼辦呢?”陳平問道。

    “那就讓李鴻章頭疼吧,他引來俄國,致使北洋毀於一旦,我們幫他解決了麻煩,總不能再去幫他解決法國。”李默深吸了口氣:“別把目光放在一城一地的得失上,我們可不是專門替大清朝堵搶眼的,大清的糜爛誰也救不了。”

    “少爺說的不錯。”這個問題上,與陳平擔憂未來會需要更多的人命去填不同,李恩富倒是豁達了很多,笑道:“只要我們拿下了台灣,就可以慢慢滲透東南沿海,法國人即便是割據了廣州,又能怎麼樣呢?而且據我觀察,北京城恐怕也消停不了多久了。”

    “哦?先生這是何意?”

    陳平瞇起眼睛,就連李默都豎起了耳朵,想听聽這個時代的人對北京城內正如火如荼進行的維新派與帝后派爭鬥的見解。

    李恩富清了清嗓子,面容也一下子嚴肅起來,說道:“慈禧垂簾多年,貪婪大權之心已經打開,又豈甘就這麼輕易放棄。

    維新雖是好事,但其中牽扯太多,翁同穌號稱維新導師,心裡真正想的卻是推翻後黨,幫助皇帝學生奪回大權,而康有為譚嗣同等人雖有才能,但卻沒有實權,自以為綁住皇帝便能達成維新之願,可他們忘記了,帝后一黨又豈會甘心情願交出大權,甘心讓皇室成為像徵和擺設?

    立憲之道,首重上下一心,但光緒此人做事優柔寡斷,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想維新,但他肯定不甘心皇權旁落,所以便想靠維新重奪權力,不再當慈禧的傀儡。

    可是他們都有個最大的缺陷,那就是缺少底蘊和實力,無權無兵,如何能保證維新呢?維新可不是空話,不流血的**這個世界上還未出現過,沒有兵權,一切都是空談

    這從他們最近不斷派人聯絡袁世凱就可以看出,自從榮祿出任了直隸總督後,帝后黨已經掌握了北京周圍最大的兵權,而唯一不再他管轄內的便是袁世凱的新軍,所以他們才想找袁世凱撐腰。

    不過依我看他們怕是要失望了,唐紹儀曾經跟隨袁世凱多年,據他所說,此人最善於的不是雪中送炭,而是藉勢而起為自己爭取利益,敵後一黨和維新派雖然如今看似勢均力敵,但如果李鴻章出任了兩廣總督,淮軍湘軍和廣勇便成了帝后黨的外援,以他的精明,恐怕不會這麼輕易下注。

    現在的維新派,看起來上有皇帝撐腰,內有翁同穌謀劃,外有康有為譚嗣同等人疾呼奔走,勢力極大,這幾​​天假借台灣之事大肆鼓吹,還把我們佔據東北作為了攻訐目標,認為大清已經到了必須改革的時候,只有通過改革維新,才能外可禦洋辱,內可收復皇權恢復一統。

    但不知少爺、元壽你們發現了沒有,越是遮掩個,敵後一黨便越是沉默,看起來像是默認了一般,但事實上據馮琪來電說,榮祿等人已經多次找他和其他各位外國使節,試探他們對目前北京局勢的看法,所以他也覺得這個可能是帝后黨要動手的信號,只是害怕我們會插手,所以才遲遲沒有發動。

    “那我們該怎麼做呢?”陳平聽完後,漸漸明白了李恩富的意思。

    李恩富看了眼李默,呵呵笑道:“那要看少爺要什麼了?”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難不成我幫了光緒,他會把皇位讓給我?”李默撓撓頭,擺擺手笑著威脅道:“李先生還是別賣關子了,不然我就讓仙琪去找你的如夫人吹吹風。”

    “可別”李恩富差點跳起來,原來李恩富的原配夫人自從一年多前生病去世後,直到不久前方夫人便託人替他說了媒,才娶瞭如今這位夫人,可方伯謙和方夫人還沒回旅順,便委託了方仙琪時常去看看,一來二去兩人倒成了手帕之交。

    見到李恩富也有這般時候,陳平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李恩富不敢拿少爺說事,只得瞪了眼陳平,摸出煙遞給後者一根,點上火後讓煙霧在肺裡轉了一圈後,才忽然說道:“少爺,不久前有位英國商人想在我們這裡購買兩萬支槍。”

    “英國人買槍?”李默皺了下眉頭,眼睛猛的一亮:“是袁世凱”

    陳平卻猛地皺緊了眉頭,煙頭的火光印在臉上,忽明忽暗:“袁世凱買槍,想幹嘛?”

    “很簡單,一是害怕我們,想要壯大自己,另外有了這兩萬支槍後,不管光緒和慈禧之間誰贏誰負,都很難威脅到他”李恩富說完,端起茶杯剛想潤潤喉嚨卻忽然又停了下來:“現在我們的問題是,要不要給他這批槍”

    陳平頓時明白了李恩富的意思,煙頭明暗的更急了。

    給,意味著將來攻打直隸和北京時,肯定會付出更大的代價,這也不符合削弱大清實力的一貫做法。

    不給,那麼袁世凱就有可能還不放心自己的實力,最大可能就是鋌而走險支持光緒,因為他幫助慈禧,依然還要看外面淮軍和湘軍的臉色,但如果支持光緒,那麼光緒就會在奪權後肯定會加大力度消除各督撫的兵權,那個時候就會更倚重他。

    但這裡面的最大問題是,即便是賣給他了,袁世凱依然可能鋌而走險支持光緒,如果讓光緒帝奪取皇權,這個結果可不符合自己這邊的利益。

    聽完了兩人關於維新派和帝后黨的分析,李默啞然失笑,如果不是知道後世的歷史走向,他也真不敢保證袁世凱是會投靠光緒還是慈禧,不過在他出現後歷史改變太多了,所以也不敢掉以輕心。

    立刻笑道:“我說啊,你們兩個是不是都糊塗了?這種小事太簡單了,一會告訴那個英國人,這批槍不可以到維新黨手裡,不然我滿世界暗殺他”

    “滿世界暗殺他”李恩富和陳平兩人頓時哭笑不得,額頭黑線亂竄。

    這到底是口口聲聲要創造新中華的未來皇帝,還是街頭鬥狠比誰力氣大的李大少爺?剛才還說人家季濡山讓他頭疼,現在。

    他這招簡直比季濡山玩決鬥,還光棍嘛”

    不過話說回來,這還真真是最簡單的辦法,如果這批槍真是袁世凱買的,那麼這句話就一定會傳到他耳朵裡,那他恐怕真要掂量掂量是不是幫維新派了

    “李先生,建國日期再緩一緩,推遲到北京這次沖突之後吧。”

    “推遲。”李恩富不明白少爺為何突然談到建國的事,但見到李默嘴角的微笑,卻猛地明白了:“少爺,您是要討伐後黨”

    陳平也明白過來,翹起了大拇指,等維新黨失利,獲勝的帝后黨肯定會大肆屠殺這些人,那麼以討伐帝黨,對大清失望為理由,獨自建國,加上自己這邊又是以新法為基礎立憲,無疑是最不會讓民眾反感的藉口了

    只不過,袁世凱剛買了兩萬支槍,還被逼著不得幫助維新黨人,等他總算幫助慈禧穩定了江山,忽然發現李大少爺改口了,不喜歡帝后一黨了,會不會氣哭?

    法國人有實力,但沒辦法傾巢而出來遠東拼命,所以耍不起光棍。而袁世凱有野心,有能力,但卻沒有實力,同樣也只能被人耍光棍

    “這世道,耍光棍,也是要實力的”陳平說完,三人對視一眼,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02:13
二九四 你沒有絕對實力


    北京,清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口,二癩子哈了口氣,睡眼惺忪的鑽出了門房,但等他好不容易看清楚了內裡的情況,卻不禁撇了撇嘴。

    只見那個孫大人,又在給一位洋人點頭哈腰,一個勁的陪著小心,臉上那褶子都快開了花了。

    癩子在心底啐了一口,之前李鴻章李中堂主理衙門時,也沒見著那麼噁心的嘴臉啊,就像自個家門口拴著的那隻哈巴狗,把大清國的臉都丟盡了

    二癩子咂咂嘴吧,嘆了口氣,他也只能在心裡剁把幾下,這年頭洋人比皇上都大,誰也沒辦法,自己管著門房,這事也見多不怪了。

    他吸了吸鼻子,準備往回走,忽然身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扭頭看去只見一位兵丁猛衝進了衙門,還想攔呢,兵丁就已經衝跑到了孫毓汶身邊嘀咕起來,也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麼,只見那位孫大人的臉色猛地一變,手裡的文案都跌落在地。

    出了什麼事?

    這幅場景讓二癩子眼都直了,他在這門房好多年了,還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腳下不由往邊上了挪去,向聽聽到底出了什麼事,但還沒開步呢,就見到那位洋大人突然衝著孫毓汶嘰里咕嚕的叫喊起來,聲嘶力竭滿臉通紅,罵了一會大概是也覺得無用,便帶著幾個駐守和士兵匆匆離去,只留下嘴角苦澀的孫大人和幾位大清官員。

    這時,那位報信的兵丁忽然向外走來,二癩子連忙​​湊近少許,輕聲問道:“這位兄弟,出啥事了?”

    兵丁瞅瞅四周沒人注意,才湊近了少許說道:“台灣從咱大清國分出去了。”

    “台灣分出去了”還沒回過味來,兵丁便急匆匆離去,二癩子咀嚼了兩遍後,心頭才猛地一哆嗦,眼神也猛地直了。

    “台灣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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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民聞割台後,冀有轉機,未敢妄動。但今得證實割讓屬實,心已絕望,故公議自治自強,於九月一日齊集衙署,臣無力阻擋,麾下兵勇亦加入其中,不得已暫允視事,俟事稍定,臣能脫身即奔赴宮門,席藁請罪。”

    呂緯堂念完後,將折子遞給了面色深沉的李鴻章,道:“大人,唐景崧發完這份折子後,已經於昨日午時離開,所屬官員一併離開台灣,目前主理台灣的是一位叫丘逢甲的人,聽說台灣鐵路也是由他主持修建的,此人深得台民愛戴,各地士紳也奉他為主。

    此次自治也是由他挑頭,之前英國和德國也覺得台灣應該自治,這樣才能保證各國在東南沿海的利益平衡,那個李默更是派出了水師前往驅逐法國兵艦,目前正對峙於基隆港外,可以說法國人已經獨木難支,恐難在成事了。 ”

    “李默”

    李鴻章嘆了口氣,自從甲午起始,這個李默和他的水師就像是大清朝身邊揮之不去的陰影,似乎做任何事都會受到他的影響,台灣自治的事如果不出意外,肯定也是由他挑頭的,只是因為時機不足,怕和英法徹底翻臉,所以才搞個自治來糊弄人

    如說台灣自治也罷了,可問題是之前準備用台灣換取法國人出兵廣州,幫助清剿**黨,此時法國恐怕早已沒了心思,這該如何是好呢?

    “大人,法國人恐怕不會甘心失去台灣,必然又會提出彌補損失,要挾朝廷割讓沿海,您看要不要派南洋水師下廣州呢?”呂緯堂說道。

    李鴻章看了眼呂緯堂,明白​​了他的意思,法國人這番興師動眾如果一無所獲,肯定會尋求補償,之前自己已經邀請法國派兵廣州一起圍剿**黨,所以法國肯定會藉故打廣州的主意

    思緒間,李鴻章忽然感到一陣胸悶,隨手去摸邊上的藥瓶,才發現那裡面早已空空如也,下意識的問道:“聯輝呢?”

    呂緯堂皺了下眉,回道:“大人,您忘記了,林聯輝年前已經辭去了北洋醫學堂教習一職,和他當初留美的同學金大廷、何廷梁、李汝淦、曹茂祥、周傳諤這些人一起去了遼東,聽說如今已經是李默手下的衛生署署長,專職幫他在各地建醫院,培訓醫官。”

    “哦?老了,糊塗了”李鴻章嘆了口氣,讓丫鬟再去取藥同時,苦笑道:“聯輝雖然離我而去,但這些年他對我還是有恩的,何況他無心政務,一心醫病救人,如果能在李默手下作出番事業,多多培養些醫官出來,那也是大功德一件。”

    “大人心胸廣闊,緯堂佩服。”

    “呵呵。”李鴻章摸了摸鬍鬚,起身推開窗戶,說道:“這次出訪,讓老夫眼界大開,英法德美國內欣欣向榮,水師戰船一艘比一艘大,爭奪也日趨激烈,將來定會各自相煎,我大清如不能趁著這段時間吐故納新,改革維新,等這些洋人相煎結束,去弱留強,日子恐怕愈加艱難。”

    “大人高瞻遠矚,恐怕您也是這麼想,所以才去廣州避開北方的維新之爭吧。”

    李鴻章點了點頭:“老夫老了,無法再把持那麼大的江山,既然如此何不讓新人去試試呢?若是他們贏了,大清或許能有轉機,但若是輸了,只要保住東南沿海,無論是太后還是皇上當政,大清國就還有希望。”

    “大人一心為國,可惜這番苦心卻無人得知。”呂緯堂想到這幾年李鴻章的遭遇,嘆了口氣,說道:“大人,可眼前這事該怎麼辦呢?”

    李鴻章想了想,說道:“法國人若是想租借廣州一城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只要他們答應派兵與我一起對付**黨就行了,無論如何,保住兩廣事關將來大事”

    “是,緯堂知道該怎麼辦了。”呂緯堂立即躬身準備出去,李鴻章卻忽然喚住他:“一會你派人去見見盛懷宣,告訴他我準備赴任前和劉坤一,張之洞見個面,你讓他安排一下。”

    “是。”

    最好。 ~nEt

    呂緯堂離開後,李鴻章臉上的笑容悄然淡去,望著桌上的電報,忽然嘆了口氣:“李默啊李默,你到底想做梟雄,還是想做天下之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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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州城內,昔日繁忙的大街上行人寥寥,即便是有些商販客旅也都是腳步匆匆,不時有手臂上紮著白色汗巾的持槍男子走過,讓這座大清最早對外的沿海城市上空充滿了緊張。

    昔日的知府衙早已被起義軍佔領,知府老爺更是在起義發動時匆忙外逃,如今這裡已經成了興中會的指揮總部。

    門口,十幾位站崗的興中會士兵面色嚴肅,眼神警惕,而裡面的大堂裡,同樣是氣氛緊張。

    “孫先生,這些滿清狗看來還是不死心,派李鴻章這個賣國賊來出任廣東巡撫,明顯就是要把我們乾淨殺絕”

    “是呀,我聽說他們已經從兩廣,閩浙甚至湖廣調兵,準備把我們一舉消滅。”

    “哼,消滅我們?就憑那些滿清的老爺兵嗎?”

    大廳裡議論紛紛,都在討論著最近的情況,孫先生坐在中間,臉色也有些嚴峻。

    這次的起義,原本便是臨時起意,要不是有了那批槍,有了資金,自己根本無法取得廣州城,但現在廣州到手了,他卻發現事情並非如預料般發展,首先是民眾還不太認可起義軍,更重要的是因為缺乏後續力量,手上這兩千人還不足以保證守住這裡。

    “香港那邊有消息嗎?”

    “還是老樣子,英國人反悔了,不願意在支持我們,看來滿清已經給了他們什麼好處。”

    “我早說了,不能靠這些洋人,他們都是黑心鬼,誰給的錢多就幫誰,靠著他們連怎麼死都不知道”

    孫先生剛要繼續說話,忽然門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大家抬頭看去,只見三位男子在士兵的監視下走進了大堂。

    為首的走進大堂後,慢慢摘下寬檐帽,目光緊緊盯住了正中的孫先生:“請問閣下是孫先生嗎?”

    “正是”孫先生起身走到段飛面前,望著這三位不速之客,問道:“不知道幾位兄弟是?”

    “見過孫先生,在下段飛,是從遼東來。”

    “遼東”

    這個地名,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震了一下,如今不知道遼東的人恐怕很少,那位李大少爺的名氣別說廣州了,就連南洋諸地也早已傳的沸沸揚揚。

    段飛從懷中掏出一份信,遞了過去:“孫先生,我家少爺非常仰慕諸位,時常說各位都是愛國義士,所以特命我帶來了他的親筆信,還託我帶句話給先生。”

    “哦?什麼話?”孫先生接過信後,還來不及拆便立即追問道。

    “我家少爺說,如今清廷已經派來了大軍,駐上海的南洋艦隊已經開始南下,此外法國人的軍艦也再來廣州的途中。”段飛微微一笑,望了眼旁邊士兵的槍口,繼續說道:“所以諸位的大事已經不可為,還希望各位能慎重其事。”

    “法國人來了?這怎麼可能?他們不是去了台灣嗎?”段飛帶來的消息,頓時讓四周想起了一片驚呼聲誰都知道要是法軍和滿清聯手,恐怕廣州真會守不住。

    “法**艦的確是去了台灣,不過已經被我們艦隊阻止於基隆港外,而且台灣目前已經宣布自治,法國人答應了撤離台灣和澎湖,確保那裡的平衡。”

    “台灣自治了”

    “這不可能。”

    “對啊,我們在台灣的人怎麼沒匯報呢?”

    面對驚愕和議論,段飛沒有回答,只繼續說道:“孫先生,少爺想讓我轉告您,救國並非只有一途,而且他個人覺得,您手中沒有絕對實力,截至不了其他人,在老百姓都不識字,根本不懂什麼叫共和的情況下,貿然共和只會便宜了那些野心之輩,假借共和之名搞亂國家,所以他覺得這個體制不適合目前的情況,還希望您和諸位慎重考慮。”

    “此外。”段飛抱抱拳,剛想離開忽然又扭過頭,目光冰寒:“我不希望你們繼續回台灣,那裡的平衡不應被打破”說完,帶著兩位助手飛快的離開了大堂,只留下了滿屋子眼神凝重,面色驚訝的興中會成員。

    “你沒有絕對實力”

    孫先生望著手裡的信,眉宇間神色凝重,也不知道是不是該拆開這封信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02:14
二九五 袁世凱要找後路了


    澎湖臨時公署門內,吉戈特看著坐在對面的季濡山,兩眼噴火,牙齒都快咬碎了,為了找藉口,這傢伙竟然無恥到要和自己決鬥,而且用戰列艦對裝甲巡洋艦

    可惜,海軍部長和總統商討後,認為法國還沒有做好準備在遠東打一場規模大海戰,而且目前歐洲的情況也不允許艦隊傾巢而出,何況法國的主要利益依然在非洲,所以只得接受調停,讓台灣和澎湖自治。

    這個黃皮膚的異教徒,讓法國失去了進入台灣的機會,也讓自己也錯過了成為法蘭西英雄的機會上帝,原本還想著把法國國旗插上台灣總督府時拍一張照片留念,因為那樣回到國內後,肯定會有很多貴婦少女願意爬上自己的床。

    可現在

    面對怒火中燒的吉戈特,季濡山卻是愜意,甚至有些瞌睡,連身邊激烈的爭吵聲似乎也提不起興奮,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任務完成了,在英德兩國都不希望法國占領台澎的情況下,法國人根本沒可能蠻幹。

    至於剩下的事情如何處理,那是政務院需要考慮的,這點少爺比任何國家做的都好,軍人就是軍人,扛槍打仗保家衛國,不該過多干涉政治方面的事情,所以他的心思早已飛到了船廠。

    在琉球,四艘公爵級戰列艦已經定名了,再有兩個月,修繕一新的戰列艦就將加入艦隊,四艘靖海級輕巡也將在未來兩年內陸續交付,除此之外,裝備部已經在開始設計新的驅逐艦,聽說比目前使用的足足大了一倍多,而且最高航速可以超過30節。

    不過這都不是他最關心的,他詫異和驚訝的是,琉球造船廠的六號船塢在他出發那天開始改建了,根據工人們說,這座船塢會被改建成類似於檀香山那種封閉式船塢。

    這讓他不覺中多了份期待,要知道琉球船廠由於位置關係,原本就比檀香山更封閉,嚴格的進出管理政策和旅順大本營建立後各國使節全都湧到了那裡,所以現在在琉球的眼睛少了很多。

    在檀香山擁有四座封閉船塢的情況下,居然還要耗時耗力封閉一座大型船塢,這裡面的玄機就很讓他動心了,尤其是上次封閉船塢後建造了靖海級,那麼這次會出現什麼?

    不過無論他怎麼打聽,都不知道為何要封閉船塢,封閉後船塢作何用處,要知道以他目前的身份,已經可以了解軍隊內部的任何事情,包括機密​​的幾個研製項目,而這次卻打聽不到任何消息,那隻有兩個可能,一個是的確沒人知道建造什麼,另一個則是,它屬於類似于靖海級當初,建造到一半後才公佈給高級軍官知曉的高機密工程

    什麼軍艦,值得又一次採取這種高機密程度的保護

    季濡山心馳神往中,公署內的談判也進入了最**,經過各方的磋商,在不可能開戰,李默也表示不會駐軍,不干涉台灣自治,德國則急於消化九州島,也沒精力來東南沿海和英法搞對峙的情況下,最後大家都答應讓為了保證東南沿海平衡,將都不干涉台灣自治。

    台澎自治問題談判很順利,但與此同時,李大少爺在這次台灣問題上表現出來的進軍東南的架勢,卻讓英法兩國大為擔心,當德國代表離開後,立即拉住了假裝要離開的唐紹儀。

    在太平洋艦隊威脅日漸,技術上也表現出耳目一新的態勢後,英法兩國意識到,如果不面對遠東崛起一位強人的現實,那麼無疑就有可能把兩國拖入一場無休止的競爭和消耗中,甚至還會爆發戰爭。

    所以兩家都希望能夠藉這次機會,限制一下李默和他的軍隊不能讓他無限制的擴張下去,要不然東南沿海都會被他侵吞。

    而得知了兩國的態度後,唐紹儀非常“氣憤”,認為這是對己方的故意打壓自己,極度不滿表示無法接受這樣的問題,必要時甚至會通過武力訴求,這這種表態顯然讓兩國很不滿意。

    在除非通過一場全面的戰爭,要不然很難真正的遏制李默,但國內政治和國際形勢又不允許他們大打出手,尤其是這傢伙勾搭上了德國更是棘手無比的情況下,談判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而九月三日,兩艘靖海級輕巡忽然出現在南海抵達海南島附近海域,並與一艘法國巡洋艦發生對峙後,這一矛盾就更加突出,英法兩國意識到,如果無休止的和太平洋艦隊這樣捉迷藏下去,他們根本沒辦法獲得在遠東的穩定利益。

    這時,唐紹儀在徵求了李默的意見後,給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那就是以長江劃界,台灣為隔,太平洋​​艦隊將不進入台灣以內東南沿海水域,同時表示只要兩國商人遵守他轄區內的法律,將可以確保兩國商船在東南沿海以及他轄區內的任何水域自由通行。

    這個提議,立即得到了英國的響應,布爾越來越嚴峻的局勢,非洲殖民地錯綜複雜的競爭已經漸露苗頭,英國也不得不暫時收縮兵力,減少對遠東的關注。

    法國雖然對失去了台灣非常氣憤,國內一度還出現了討伐李默的呼聲,但也的確沒辦法立即開戰,何況如今李默羽翼已成,不僅短短幾年便打造出了世界第四艦隊,而且還經過了實戰的考驗,加上這裡又是人家的主場,日俄兩家的長途奔襲已經證明,主力艦隊一旦進入敵人的海域,將會非常危險,所以也只能勉強答應這個條件。

    但在第二個問題上,雙方卻起了大爭議,那就是李默提出,在太平洋艦隊不進入東南沿海海域的同時,兩國也應該同樣保證他轄區內的商人擁有進出東南沿海和兩國海外殖民地的權力,並不得以任何行政和軍事手段干涉,就等於說大家以後在這些地方都需要靠商業手段競爭,而引起糾紛的就是李默提出的要求進入海南島採礦的權力。

    各自商人進出海外殖民地到沒什麼,反正大家都是做買賣,兩國也不想小~說就~來因為一些小事和李默鬧僵,但進入海南開礦則引起了法國的強烈不滿,雖然法國還沒有正式佔領海南島,但那裡距離北部灣實在是太近了,一但李默的手伸到哪裡,天知道他會不會打越南和金蘭灣的主意,尤其是太平洋艦隊那種能鑽入水雷密布的海港的本事,想想都令人背脊發涼。

    眼看著雙方僵持不下,談判就要崩裂,英國不願意放棄這個對李默加以限制的機會出面調和,最終在李默拋出殺手鐧,不干涉兩國在東南沿海繼續圈佔殖民地的情況下,法國有條件的答應了李默的要求。

    法國人自然不知道李大少爺耍了花招,海南的石碌鐵礦和田獨鐵礦可都是他早就垂涎三尺的寶貝,而且目前都處於土法開採中,產量小的可憐,還沒有引起外界關注。

    尤其是石碌礦區,如果公之於眾恐怕英法都會眼紅,甚至會發生戰爭,幸好它位於黎人生活區,交通不便開採也比較困難,法國明顯不知道那裡埋著足夠引起戰爭的寶藏。至於三亞旁邊的田獨鐵礦,法國人倒是曾試圖開採過,但打孔百尺也沒見到礦苗,所以也放棄了,雖然那裡幾百萬噸的儲量雖然不多,但卻是富鐵礦,而且易於開採,到手後能很快投產,緩解日漸擴大的鋼鐵需求。

    被忽悠的法國人最後點頭了,答應了李默的要求,但也做出了嚴格限制採礦區域限制,且不允許軍艦再進入海南水域,甚至在保護礦場的士兵人數方面也作了嚴格的限制。

    經過十余天的談判,最終三方簽訂了這份《殖民互通協定》,而這也是李默領導的新華政務院在外交上的一次重大突破,當唐紹儀帶著這份秘密協議回到旅順後,所有人都興奮地緊握拳頭,不是因為礦藏,也不是因為台灣自治,而是因為這紙以長江劃界的勢力劃分,以及各自殖民地准入的協議,代表了華人首次拿到了那張俱樂部的門票繁忙的天津碼頭上,腳夫的吆喝聲此起彼伏,貨主們看著一艘艘接駁小船來回穿梭同時,總不時望兩眼遠處從港區延伸入深水區的兩道長長的泊位碼頭。

    全新的全由洋灰建造的碼頭,如同兩道利劍般直刺大海,四艘龐大的遠洋海輪霸占了全部泊位,碼頭上四座高高用粗大原木搭建的吊機,更是來來往往不斷搖臂。

    這一幕看得其他人眼熱不已,要知道天津港水深不足,大船都需要通過小船接駁才能裝卸貨物,不僅費事費力,而且還白白增加了成本,拿一艘三千噸的貨輪,裝載的貨物要全卸完起碼要一天一夜,而人家呢?直接靠上碼頭,再加那種吊機的幫助,一上午就全給弄妥了。

    如此快捷,自然引來了眼熱的目光,但誰也不敢有什麼想法,就連那些王公貝勒都不敢打主意,很簡單,因為那是趙掌櫃的產業。

    趙掌櫃是誰?

    如今這個問題在天津直隸一帶幾乎童叟皆知,大夥都知道,趙掌櫃和他那家四海商行,是北邊那位的放在這裡的產業,別說一般的青皮流氓了,就算是直隸總督榮祿,也都睜隻眼閉隻眼不願意過問。

    除了造價昂貴便捷的洋灰碼頭外,更讓人眼紅的是四海商行的買賣,從東北的貂皮人參,到南洋的白糖菸葉,再到胰子洋釘火柴這些日用品,幾乎都是讓人眼紅的大買賣,光是白糖一項,就可以用日進斗金來形容,由於龐大的甘蔗種植地幾乎都被人家攬入了懷中,加上已經被人稱為北方王的那位李大少爺撐腰,目前大清國銷售的白糖幾乎都印上了中甜糖業的標籤,就連洋人現在想要入趙掌櫃的深水泊位卸貨,也必須提前打招呼才行。

    尤其是那些最底層的腳夫苦力,這輩子誰見過洋人點頭哈腰求著華人辦事啊,也就是在人家的新碼頭上,洋人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用了碼頭還得老老實實付錢,不然怕是連渤海灣都出不了就被人家派大艦給堵上了。

    而讓他們更眼紅的是,上次碼頭建成後,人家招了幾百號腳夫和苦力,半個了專門的碼頭裝卸搬運公司,如今那些同伴不僅再也不用擔憂吃了上頓沒下頓,反而每月拿著令大家眼紅的工錢,直讓那些當初猶猶豫豫人的後悔半死。

    就在這種不知不覺中,天似乎慢慢變了,以前這天津是洋人和貴戚橫行的地方,如今那位李大少爺佔了旅順和東北三省,把著渤海灣包著玩以後,連帶著這些苦力和腳夫地位都提高了不少,洋人也不敢在隨意打罵拿鞭子抽了,那些王宮貴冑,更是躲都來不及。

    旁邊,臨近新碼頭的一棵歪脖樹下,停著一輛毫無標示的馬車,厚厚的車簾子讓人看不清裡面的情況,四周十餘騎肅目而立,嚇得路人和腳夫都繞著道走。

    這些騎兵都穿著清一色的穿皂色軍裝,背著洋槍,銳利的眼神不斷四下打量,顯示出了他們和大清國其他兵勇與眾不同的氣勢。

    馬車裡,袁世凱盯著四艘巨大的海輪,望著不斷從船上往下卸載的貨堆,既羨慕又痛恨。

    羨慕對方日進斗金,掌握瞭如此龐大的財富,建立起了讓很多洋人都嘆為觀止的龐大水師和勢力的同時,也痛恨對方竟然已經把手伸進了大清心臟,還威脅自己不得幫助維新黨

    袁世凱嘆了口氣,放下了簾子遮蔽了那到細縫,才敲了敲車壁,車夫立刻揮動起了馬鞭,四周的騎兵們也飛快排在兩側左右保護。

    道路兩旁,各式各樣的花園小洋房不斷從車窗外掠過,多年的洋務運動,加上這裡是北方最早的通商口岸,所以走在天津的大街小巷,到處可見西式化的建築和身著洋裝卻梳著長長辮子的資產買辦。

    袁世凱瞇眼看了眼窗外左右跟隨的親兵,才收回目光看著坐在對面的王穎楷,皺眉問道:“紹宸,你覺得現在該怎麼辦?”

    王英楷本是奉天府海城人,自從遇到袁世凱後,就發現此人野心大,手段廣,遠非泛泛之輩,而且家世顯赫,和李公公也有交情,所以便一直跟隨著他,成為他的心腹。

    在太平洋軍佔領旅順後,他就知道東北三省失去已經是不可避免了,尤其是這兩年對方在三省的擴張和滲透迅捷,讓他也感到悸動不安,他幾乎可以想像出幾年後,那裡已經針扎不透,水潑不進的場面。

    而原本​​以為日本和朝鮮還能拖一拖對方的腳步,沒想到日本竟然連一年都沒撐過,便國力盡耗,尤其是舉國借債打造的水師也被全滅,更是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如今李默已經坐穩了東北三省,若是願意他的大軍眨眼間便能開進直隸進軍北京,至於朝廷自以為的洋靠山,他也已經看透了,那些洋人根本都是只講利益,有危險比誰跑得都快的小人

    聽到袁世凱的話,王英凱那不知道他的心思,得到了兩萬支急需的槍,卻也暴露了自己這邊的目的,李默的一句話便等於把他們和整個北洋新軍都夾在了火上烤,這也讓他不得不贊服那位李大少爺的用心之恨,看人之透,苦笑道:“大帥,我們看來是沒有第二條路了。”

    袁世凱點了點頭,他這次依靠洋人秘密從李默手裡買兩萬支槍,本來是有想法幫助維新黨扶持皇帝,因為那時光緒為了收回皇權,就得不得繼續依靠他,只要收拾了淮軍湘軍,那麼他就是大清的太上皇,哪怕是重新扶持一位皇帝也輕而易舉,但現在那位李大少爺,一句看似蠻橫無理的話,便讓自己的準備付之東流,但就這麼放棄了嗎?袁世凱不是甘心失敗的人,而且他比任何人都能審時度勢,所以立即說道:“邵宸,你說我們是不是該和那位李默走動走動?”

    “走動?大帥您的意思是?”

    “邵宸啊,你我相交多年,我也不相瞞你,昨日我得到線報,李鴻章帶了五千淮軍,加上五千廣勇,到了廣東後立即與法國人聯手開始清剿**黨,目前已經打到了廣州城下,最多再有半個月就能完全控制廣州城。

    有此大功,又有皇太后的撐腰,他接任兩廣總督已經是順理成章,一旦他出任了兩廣後,以他和張之洞劉坤一的交情,又有盛懷宣在其中牽線,他們聯合已經是勢在必行,東南必將是鐵板一塊即便我們將來過去也只是雞尾

    何況現在北京城內維新黨和太后一系已經水火不容,衝突只是遲早的事,若是之前,我定會在形勢待我時落子,但現在說到這裡,袁世凱苦笑一聲:“無論是我們選皇上還是太后,恐怕都無法插手了,所以也該是時候為我們和幾萬兄弟好好考慮考慮後路了。”

    王英凱有些明白了袁世凱的意思,問道:“那麼大帥您準備怎麼辦?”

    “山東各地最近都在鬧白蓮教,我想藉此機會不妨把我們手上的新軍暫時調入山東,已剿匪為名先站穩腳跟,實在不行就去河南山西,不管這件事情了,只要手裡有幾萬支槍,那麼無論將來時誰得了天下,也必須給我們幾分臉色”袁世凱說到這裡,眼睛中狠辣一閃而逝。

    “可是大帥,李默話中的含義可是王英凱還沒說完,袁世凱一舉斷了他的話:“這個沒問題,維新黨無兵無權,只要我不離開,最後時刻把消息遞出去,他們便成不了大事,所以不妨借他們此時需要我的機會,多撈些好處,然後再找好退路。

    現在我們已經不能再沾這攤渾水了,李默之所以敢明目張膽拿維新黨說事,肯定是已經做好了關鍵時刻進軍直隸的準備而且旅順已失,他的大軍從旅順出發,只需要一天便可抵達天津,何況此刻他的水師兵威正盛,沿海各地根本沒法與他對抗,所以我們決不能再繼續耗在這裡,要不然恐怕還不夠他艦炮轟的”

    “大帥說的不錯,但我們該怎麼著手呢?”

    “這很簡單,皇上最近需要我,調兵之事我相信不會為難我們,所以我準備藉此機會,把河南和山西的兵權拿到手,兩地都遠離海岸,李默的水師優勢沒法發揮,靠他手上那幾萬陸軍,還要對付俄國人,恐怕好幾年沒空搭理我們”

    “大帥說得不錯,李默最大的優勢就是水師,一旦離開了水師,他的陸軍也不是三隻眼的神仙。”王英凱說道。

    袁世凱繼續說道:“另外,你立刻把那兩個日本人給李默送過去,這兩人不能在留在手上了。”

    送給李默?王英凱皺了下眉頭,有點可惜道:“大帥,那個明石元二郎是個不錯的人才,送給李默是不是太可惜了?”

    “可惜”袁世凱目光一寒:“不過是兩個破了國的喪家之犬,若是日本能牽制李默,那倒是還有些用,但此刻放在我們手上,萬一泄露後,反而得罪了李默,還不如做個人情留條後路。”

    “至於人才袁世凱扭頭望著王英凱忽然微笑道:“呵呵,日本人玩的東西,都是我們老祖宗玩了幾千年剩下的,他們哼,要這種學了個四不像的人,還不如多要幾個邵宸呢”

    “呵呵,大帥繆讚了。”

    “行了,此時便這麼定了”袁世凱擺擺手,似乎心緒不佳,也不想再談此時,轉口道:“過幾天你代我去趟京里,替我給李公公稍點禮物,轉句話,就說太平洋軍如今又打贏了,所以我也希望能擴大一些人手,看看能不能從天津武備學堂中挑些人來協助新軍,另外你和李公公說說,能不能找個機會和老佛爺說說,把山海關的那兩萬人也交給我一起合練,為將來收復東北做準備。”

    踢踏的馬蹄聲中,王英凱明白了袁世凱的意思,知道他已經不看好大清了,開始為自己安排後路了,眼神不由擰向了大海那邊的家鄉方向,心底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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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六 滾滾的鐵輪


    一抹金陽從窗外透入,李默伸了個懶腰,看了眼身邊裹在被子裡,嘴角含羞,一支玉臂還橫搭在自己胸前熟睡的羅三娘,得意的笑了笑。

    雕花菱透的窗外,秋風漸起,肆虐了遼東半島兩個多月的暑氣一夜間彷彿便消失了,更遠的黑龍江再有一段時間甚至都要下雪了。

    秋天是個豐收的季節,三省各地的建設已經全面鋪開,雖然呂宋捕奴暫告斷落,但來自蘇門答臘,婆羅洲等地的土人仍在源源不斷送來。

    當初的南洋特別行動隊已經被改編為陸戰隊四團,暫住關島,但這並沒有減少南洋一帶海盜們的熱情,在金錢的誘惑下,甚至很多原本的船夫魚老大都把目光投到了捕捉土人上,加上北海道和日本抵債送來的幾萬勞工,如今四個建設兵團人數已經多達四十萬,以至於李恩富也不得不答應了陳平,再次組建了兩個預備役獨立團,並且還把騎兵團升格為騎兵師增加機動能力,專門監管和負責在三省內的巡邏,加強對勞工的管理。

    新增兩個獨立團,一個海軍陸戰隊和一騎兵團,一下子使得陸軍人數再次暴增兩萬,政務院的負擔又增加了一些,但這次李恩富卻沒叫苦,反而以最快的速度批准了預算,因為和四十萬苦力帶來的收益相比,這點投入根本不算什麼。

    如今三省的開發分工已經很明確,龐大的建設兵團主攻道路和基礎建設,而建廠等則交給了當地和外省湧入的勞工。至於開礦嘛,朝鮮內戰已經爆發,數以十萬計的朝鮮人為了躲避戰火正源源不斷越過鴨綠江逃往這裡,足夠目前還不算龐大,也非常危險的採礦業消耗了。

    早在佔領東北三省後,李默就提出了要在五年內讓三省發生一次大轉變,由目前農業為主的發展模式,逐漸改變成工農並重的模式。

    計劃是龐大的,夢想是遙遠的,但現實卻是不容樂觀。

    首先是財政,新幣發行準備到了最後時刻,檀香山和琉球,已經率先開始推行這種被大家親切稱為藍幣(後均稱藍幣)的新紙幣,而呂宋的鍾文靜也在積極配合財政部進行前期的宣傳,一億藍幣已經在嚴密的保護下運到了那裡,等新年後便可以投入市場。

    至於東北這邊還有點麻煩,由於大清是銀本位,要讓人一下子接受藍幣很困難,所以目前還在小範圍內實行,從目前來看還是有很多人不相信,依然在使用銀子,所以李恩富等人商議,準備在建國後以法令手段強制推行。

    李默也答應了他採用這種方式,貨幣轉換之間短時間內的陣痛是難免的,金融是關係到根本的大事,所以必須堅決且果斷,但問題是李大少爺推遲了日期,所以還要在再等一段時間。

    此外和財政紙面上的幸福相比,天氣和交通成了阻礙大開發的最關鍵,東北三省是塊寶地,面積遼闊,資源豐富,但天氣卻成了阻礙的最大問題。

    尤其是天氣,吉林和黑龍江兩地半年都籠罩在大雪中,交通極為不便,將機械和一些當地無法自產的物資運過去成了最大問題,遼東雖然稍好些,但也有幾個月難以行路,即便是鐵路建設,冬季大雪下硬邦邦的土地,也足夠建設部所有人頭皮發麻。

    僅僅去年冬天,就有三萬多苦力倒在了嚴冬之下,現在建設兵團雖然一下子增加到了四十萬人,也只能暫時確保一些重點工程。

    所以政務院集中力量搞遼東是正確的,不過由於之前清政府在這裡的投入幾乎沒有,需要開工的項目太多,尤其是最關鍵的鐵路,通訊,海港和公路這幾項,缺乏大型機械,運輸困難等等限制,所以這年頭建設都是靠人力堆出來的。

    天氣和運輸,成了擺在李默面前最大的兩個攔路虎,目前他只能暫時依靠內河小船接駁運輸的方式,盡量在河道凍結之前多運些物資,這也使得河航道一下子擁擠不堪。

    五年計劃已經過了近半,建設至今依然還如霧裡看花終隔一層,唯一感到欣慰的是,幾家重要的工廠在優先建設和轉運過來後已經開工,尤其是關於軍工的幾項,根據李恩富的估計,最多再有一年,以奉天,營口,大連和葫蘆島為中心的軍工裝備製造業,就可以完全滿足軍隊的需要。

    身邊的嬌軀輕輕動了一下,微微敞開的錦被中露出了一截誘紅的肌膚,兩點綻放的粉嫩花朵含羞半露,一下子吸引了李大少爺的目光,讓他無法在繼續思考下去。

    李默也未想到,身邊這位結過一次婚的海盜女匪盡然還是完璧之身,以至於昨夜進入時的阻隔差點讓他不敢相信,但越是這樣,越讓他產​​生了莫名的欺凌感。

    難道少爺天生就是壞人?

    李默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把她帶回來,或許是那種男人天生的獨占欲,畢竟誰也不希望被自己親過的女人在別人身下婉轉嬌呼。

    李默輕輕將被褥掀開了少許,讓兩座高挺的秀峰完全暴露在自己眼中,兩坨向四周溢開的白生生肉團上,綻放的花玫差點讓久經沙場的他把持不住,要說龐大,恐怕就連段月兒也不比上,所以大手情不自禁張開後一攏,捏住把玩起來。

    似乎感覺到了李大少爺是壞的大手,懷裡的三娘輕哼一聲,身子卻往李默懷裡擠了擠,長長地睫毛忽閃兩下後,就要用手去拉被褥。

    知道三娘已經醒了,李大少爺也再顧忌,一頭埋入了玉峰之間,喘息聲,**聲,如交響曲般在房內響了起來。

    四女中就屬三娘最大,比李默還大著幾歲,加上一直擔憂李默是因為貪婪自己的身子才把她帶在身邊,所以即便是昨夜初破瓜,也只能強忍著酸楚的身子,勾著他的脖子讓他盡情開墾。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心滿意足的李大少爺才赤條條的下了床,三娘見狀後也連忙準備下床服侍,但剛剛動了下身子,就猛地擰起了眉心。

    “別動了,你好好休息休息吧。”

    “妾身沒事的。”李默的愛戀,讓羅三娘心中一甜,掙扎著爬了起來。

    “對了,以後別妾身妾身的,我聽著不習慣。”對面爬了起來的三娘,李默也只能任由著她服侍穿衣服,一邊享受著連手指頭都不需要動就穿上衣服的**生活的同時,一邊笑著想讓三娘改改口。

    三娘剛想說話,就被李大少爺無恥的用嘴巴堵住了紅唇,隔著肚兜一隻**再次傳來了陣陣酥麻的感覺。

    “以後和她們一樣,叫我李大哥,要不就叫夫君什麼的,至於你嗎,自稱三娘就可以了,又不是外人。”李大少爺調笑著,輕輕捏了一下花蕾。

    羅三娘彷彿整個身子都站不穩了,一下子倒在了李默懷裡,剛要點頭忽然想起李默比自己小,怎麼能稱呼大哥呢?還以為李默忘記了,羞著提醒道:“我都比你大。”

    “哦?大?哪里大了?”李大少爺眉角一挑,故意狠狠瞪了眼肚兜被撐得鼓脹露出的襟口。

    “哎呀。”三娘嗔了一眼,連忙拉了拉襟口,可她天生一雙丰乳,拉來拉去反倒是便宜了李大少爺,最後只得無奈的投降。

    一陣手忙腳亂*光無限後,總算是穿好了衣服,羅三娘站在背後,替他拉平上衣時,李默才微笑道:“對了,一會你準備下,和月兒陪我出一次門。”

    三娘身子輕輕顫了下,望著李默的背影,美眸中閃過一道激動,但又怕是聽錯了,連忙說道:“月兒妹妹陪你去嗎?”

    “不是,是你和月兒一起去。”李默知道羅三娘在擔心什麼,轉過身字雙臂抱住了昨夜讓他愛不釋手的纖腰,笑道:“你是我的女人,我李默的妻子一起出門有什麼了不起的,難道你不願意去?”

    “不是的娘抬起頭,望著李默的眼中漸起霧氣,要知道她只是位出生低賤的海盜,原以為李默只是貪婪美貌和身子才帶著她,沒想到此刻李默居然主動承認了自己,還要帶著她一起出門,這等於告訴了全天下,自己是他的女人

    不是那種金屋藏嬌用來貪戀享受的女人,而是可以堂堂正正可以帶在身邊,面對天下眾人的李夫人。

    “之​​一”李大少爺在心裡補了一句,微笑著親了一下羅三娘羞紅的臉頰,又輕輕拍了下豐臀,笑道:“再去休息一會,一會下午我帶你坐火車去,這次可有很多人,別忘了打扮的漂亮點”

    憐昔日殺人不眨眼,混跡於一群海盜中的羅大當家終於被李大少爺進過一晚的折騰調教,終於變成了一隻小貓,羞澀點著頭重新鑽進了被子時,開始苦思冥想著一會該穿什麼,該怎麼打扮。

    海軍開放日還沒過去幾天,旅順口再一次擠滿了人,這次大家來不是為了看軍艦,而是爭先目睹東北大地上第一條鐵路順利通車。

    從旅順至奉天的鐵路,在經過近兩年的建設後,終於要試車檢驗了,之所以能夠這麼快,除了建設部在這條最關鍵,也是第一條必須作出樣板的鐵路上投下了極大的人力物力,足足兩個建設兵團,外加近萬曾經替美國修建了龐大鐵路網的旅美華工,幾乎都撲到了這條凝聚著所有人希望和心血的鐵路上。

    尤其是站立在四周,望著冒著滾滾黑煙等待實驗的列車頭,這些被騙或者被拐,前往美國替洋人修了一輩子鐵路的華工們臉上全都泛起了紅光。

    自從李大少爺起家檀香山後,這些旅美華人便大量來到了那裡定居,但由於之前檀香山和琉球都太小,他們在美國修鐵路累積下來的本事根本發揮不出來,直到少爺佔據了東北,提出了龐大的鐵路計劃,並開始招募有經驗的鐵路工人們後,他們才彷彿都看到了希望,很多人甚至表示不要錢也行,只要能親手為自己祖國修一條鐵路,哪怕舖一根枕木,或者打下一個鉚釘。

    這些人,可都是在美國歷練出來的好手,別的不說,光是應對各種複雜地形的經驗,就甚至比很多學工程的人更專業,或許他們寫不出來,說不出來,但絕對能做出來

    這就是普通中國人的本事。

    當他們加入了建設部的鐵路修建大軍後,這筆寶貴的財富直讓李恩富都特意關照要照顧好,並且將他們分組,各自帶領一部建設兵團日夜趕工,即便是大冬天的也沒休息。

    近兩年的汗水和辛勤,終於換來了旅奉鐵路的完工,雖然此時的鐵路還無法和後世複雜的鐵道網相媲美,修造工藝也簡單了很多,但實實在在的通車,卻將旅順奉天和沿途全都串聯了起來,將極大促進了物資和人員流動。

    奉命前來保護的一師一團士兵們在外圍拉起來一道人牆,內圈則交給了夜鷹和李默的貼身警衛營,沒有人會覺得這麼嚴密的保護有些過分,畢竟李默不久前還在遼東出過事,所以就連情報部都派出了大量的暗哨,緊盯四周。

    當烈日一點點偏斜,幾輛黑色的小汽車終於出現在大家視野中,就連李默鑽出車子時,也被四周的場景嚇了一跳,沒想到今天會來這麼多人。

    紅衣嬌俏的段月兒和藍色旗裝落落大方的羅三娘一出現,直接搶走了李大少爺的風頭,四周頓時響起一片竊語聲,望著兩位人比花嬌的少奶奶,大夥除了羨慕還是羨慕,尤其是知曉羅三娘底細的政府一些人員,也沒想到這位昔日縱橫南洋的大當家,打扮起來竟然如此明艷不可方物,開始佩服李大少爺閱女的眼光。

    一下被那麼多眼神關注,兩位大美女也有些受不了了,連忙走到李默身邊躲避,等見到了高大的火車頭後,從未見過火車的羅三娘眼睛都直了,連忙問道:“這就是火車呀,好大。”

    幾位建設部的官員聽到後,連忙開始為少爺和兩位少奶奶介紹,李默倒是沒什麼,反而兩個女人在聽到鐵路建設中一些趣聞後,紛紛露出了笑顏。

    李默並沒有去看火車,這種老式的蒸汽機車激不起他的任何興趣,何況這還是從美國採購的二十台機車中的一輛,自產機車雖然已經列入了計劃,但起碼還要再等幾年。

    只有當他看到採用的他提出的雙軌制,才微微露出了笑臉,雖然比很多國家使用的單軌修建成本高,但一來一往,運載量大效率也更高,也更符合後世的做法。

    越過軌道後,李默立即向旁邊曾經的旅美鐵路工人隊伍走去,看見少爺往人多的地方走,杜大壯本想提醒下,但卻被嚴復一把拉住了。

    “沒事的,多多小心就行。”

    大壯雖然擔憂少爺安危,但跟了李默這麼久,也知道大體,連忙應了聲對身後幾位手下使了個眼色。

    李默帶著兩位少奶奶親自前來,頓時讓這些回家的旅美華工們躁動起來,紛紛向前擁擠想見見少爺,嚇得士兵們連忙瞪大了眼睛生怕出問題。

    “謝謝你,感謝你為這個國家做出的貢獻。”

    李默握住了第一隻粗糙的大手,看著激動地張大嘴巴,甚至有些木納的臉龐,環視四周,笑著大喊道:“謝謝你們”

    “你們中很多人,為美國人修建了一輩子鐵路,現在帶著經驗和技術回來了,你們都是這個國家最寶貴的財富”

    “所以我要在這裡樹碑立傳,我要讓你們每個人都名垂千史,把你們的名字全都刻上去,不為別的,就是要告訴子孫後代,這是你們修建的鐵路,是那些漂泊在外的遊子們,為祖國做出的最大貢獻”

    “樹碑立傳,名垂千史”

    這一刻,所有華工都有些呆滯了,躁動的人群也頓時鴉雀無聲,對華人來說,能樹碑立傳恐怕是人生最高的夢想,而他們只是些普通的鐵路工人,乾著最低賤工作,但少爺卻要為他們立碑建史,要讓他們被傳頌百世

    “少爺”

    前排的華工們,聽到這句話後頓時激動地淚水直流,屈腿一彎便要跪倒,李默連忙扶起他們,左右的嚴復等人也連忙扶起這些修了一輩子鐵路的華工。

    一瞬間,整個人群都彷彿被點爆了一般,當李默主動拉起一張張還顯得膽怯的大手後,無數手掌開始激動地從人縫裡​​伸出,都希望能和少爺握握,哪怕是觸摸一下他的衣角也心滿意足了

    李默微笑著,不厭其煩的和他們一一握手,再次大聲說道:“今天我看到了,你們用經驗用本事用血汗為我們的東北書下第一筆華彩,這裡將是個從今天起,我們華人,可以堂堂正正拍著胸脯告訴那些洋人我們能修自己的鐵路,而且我們還要把鐵路修到每一個有華人居住的地方”

    “讓我們一起努力,共同給這片土地和我們子孫後代,留下一片完整的鐵路網”

    “讓我們一起共建家園”

    “共建家園”

    “共建家園”

    叫喊聲,順著海風向四周擴散,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當李默帶著臉色俏紅美眸激動得水霧漣漣的月兒和三娘登上火車車廂時,在一片閃光燈的晃動中,所有人都拍紅了巴掌。

    汽笛嘹亮,濃煙滾滾,等待許久的機車車輪開始緩緩,彷彿預示著一個新世界正在所有華人門前拉開大幕,沉重的鐵輪隨著李大少爺的來到,正在一點點向前滾動。

    “這不該是屬於歐美的二十世紀,而應該屬於我們華人”車窗邊,李默左手捏拳,微笑著對外舞動著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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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七 以利誘人讀書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

    內院兩棵紅棗樹間,三位男子圍攏在一起竊竊私語,一壺米酒擺放在小桌上,旁邊私塾教室中不斷傳來朗朗書聲,繚梁不絕,直聽得他們連連點頭。

    “還是景鎮兄雅緻,關起門來不問窗外事,一門心思教書育人,實在是功德無量。”一位男子,笑看對坐在中間的楊景鎮,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後,連連點頭。

    “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一本大學包容天下,可惜如今洋人當道,朝廷上下黨爭不斷,竟然放任台灣自治,這治國和平天下的古訓,全都沒了”另一位兩鬢斑白的老先生嘆了口氣。

    “龐兄,你我只是教書先生,育人方是本分,又何必管那些閒事呢?”楊景鎮微微一笑:“況且現在東北是那位李大少爺當​​家,咱們守住心中這份淨土也就足矣。”

    “話是不錯,可吾等讀書教人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育人成才,出仕為國嗎?”兩鬢斑白的龐兄似乎有些脾性,激動道:“可你們看看如今這個天下,都亂成了什麼樣子,聽說南方又鬧起了**黨,連致休的李中堂都重新出山,被老佛爺派去了平定禍亂。

    “管他呢。”第一位說話的男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南方再亂,也亂不到咱們這裡,那位李少爺謀奪三省雖說不義,但起碼管理的還是僅僅有條,既不鬧民,也不增稅,反而安定鄉里還清剿了匪亂,現在又修了鐵路,還建了那麼多工廠,還招收那些窮人入廠,保證他們一日三餐,也算是大功德。”

    “不錯,建工廠修鐵路是好事,但賀賢弟你難道沒發現嗎?那些泥腿子搖身一變成了那個什麼工人後,一個個張揚無比,難道將來治國就靠這些大字也不識的人嗎?”龐兄怒道,似乎非常看不慣剛剛冒起來的新工人階層。

    “呵呵,靠他們治國那可不行,不過嘛,大字不識龐兄卻謬言了。”賀姓男子笑道:“你可知道,那位李少爺命人招募工匠都是十六至三十五歲之間的青壯,而且他們想進場前,都還需要進行三個月那種培訓課業,在此期間他們除了學習手藝外,還必須得上一種叫文化課的課業班,凡是三月後不合格的都不能招錄。”

    “文化課?”楊景鎮頭一次聽說這個新詞,也不禁起了好奇,問道:“那個文化課是教人識字的?”

    賀姓男子點點頭:“楊兄猜得不錯,那種文化課恰好愚弟去見識過一次,簡單,明了也不深奧,字腔正圓從勾畫開始,再到辨字說詞,倒真是一樣不落。 “

    “聽他們說,三個月裡都必須學會兩千個字,最後經過考核,若是答卷時錯了超過三成,便只能繼續回去在讀,不然進不了廠。”賀姓男子自己說,可臉上也有些驚訝,繼續道:“我雖未親身讀完三個月,但正巧隔壁有幾戶人家的小子想進廠,此刻都在裡面,每日都在背字習詞,看起來效果還不錯。”

    “不過前幾日考核,有兩個小子沒過,結果還來纏著我,讓我無論如何教教他們盡快識字的辦法,還給我送來了幾隻雞。”賀姓男子笑道: “你們瞧瞧,昔日見著我就繞道,一見書便頭疼的野小子,如今倒是反來求我了,呵呵......。”

    “賢弟,你不是拿我們消遣吧,天下還有這種事情?”龐兄滿臉不信,端起小酒盅抿了口搖搖頭。

    賀姓男子哈哈一笑:“龐兄不信也是正常,我本也不信,後來才知道緣由。”

    “哦,是何緣由?快說。”龐兄也不禁被吸引了,湊近了少許。

    “利”

    “利?”楊景鎮和龐兄對視一眼,均搖了搖頭。

    兩人不明就裡的模樣,引來了賀姓男子一陣大笑,喝了口酒才說道:“兩位兄長雖說清閒,可也太不知道行情了,你們可知道那些工廠招人,一個月給多少工錢?”

    “能有多少,一兩銀子頂了天了。”

    龐兄剛說完,賀姓男子連忙搖手指,笑道:“龐兄猜錯了,我告訴你們,私人的工廠我們不說,但只要是人家太平洋軍的,最差每月也給三兩銀子,據說最好的一月得有七兩”

    “七兩”別說龐兄了,就連楊景鎮多驚掉了下巴,別的不說,太平洋軍沒來之前,買賣兒女還是常有發生,雖說如今禁止了,但那物價總不會變,那時一個好的小丫鬟也不過三五十兩銀子,若是你願意的話​​,買個三四歲的小丫頭自己養,最多不不會超過二十兩

    可現在呢?一月就給七兩老天爺,即便是三兩,一年都夠買丫鬟了

    楊景鎮吸了口氣,他總算是明白了那個利字是何意思了,就算是能進最低三兩銀子的廠,以五口之家算,只要一人能進,那麼就夠全家好好嚼谷,若是進了兩人,那就能過得很好了。

    難怪那些野小子會改了習性纏著要學認字

    “以利誘人讀書識字”

    楊景鎮苦笑一聲,緩緩坐下,長嘆一聲:“可笑我楊景鎮自以為還算見多識廣,卻從未見過這種以利誘人讀書識字之法,這樣李大少爺看不透,看不透啊”

    “還不止這些呢,據說進了廠工人,都按照洋人曆法每天做五個時辰,六天休息一天,這裡面也有一天要學認字,最嚴格的是那些參了軍的兵士,每兩天就有一次文化課和政治課,聽說那些教材都是李少爺親手編撰的,而且兵士以後若是相當軍官,都必須文化課過關,若是不然此生都別想再進一步。”

    “竟有這事?”龐兄也是皺著眉頭,但片刻後卻又搖了搖頭:“就算他能教會那些泥腿子和兵丁認識幾個字,但那終究是小道,吾等苦讀多年,依然不得其境,靠著幾個月粗學又能習的多少?”

    楊景鎮也是點了點頭:“龐兄說的也有道理,這終究是小道,若想啟民智,必須從娃娃抓起,這才是大道正途。”

    “正途也有啊。”賀姓男子酒酣微醉,拍著大腿立刻說道:“我說兩位兄長,你們真該出去走走了,如今那位李少爺開始推行一種叫階段教育法,把讀書分為三等,就像我等所指的蒙學,中學和大學類似,聽說此刻正在各地修建校舍,正準備過完年後鋪開呢,而且我還聽說,那位李少爺還準備啟用獎懲制度,但凡是各家各戶有適齡孩子,若是不送入新學,就要處勞役,或者罰款”

    “勞役?罰款”

    “是的,一天不送孩子去,那就罰一天勞役,或者繳納一錢銀子,依此類推,若是你一年不送去,那麼東北大地你將永無立足之地”

    “勞役罰款”

    “胡鬧,真是胡鬧”龐兄聽到這裡,頓時大為氣憤,怒斥道:“我等都是讀書之人,求學之道貴在自願,若是強迫本就不可,而且不學還要處勞役,繳罰金,這實在是太霸道了,那些苦人家的孩子,又哪裡付得起學費,難道要人家賣兒賣女,或者遠離家鄉嗎??”

    “龐兄,龐兄稍安勿躁,且聽我說完嘛。”見到龐兄如此激動,話語急促讓人插不上嘴,賀姓男子苦笑一聲,等他說完才繼續道:“人家的蒙學和中學都是免費的,學生只要自帶一頓午餐,只有大學是需要出錢,不過也是減半收取,若是窮苦人家能過了蒙學和中學兩關,還可以全免學費”

    “什麼”

    這下別說脾性大的龐兄了,就連楊景鎮也不禁瞪大了眼睛,全免學費?這需要多少錢啊

    雖說東北三省地廣人稀,但這兩年從山東山西等地湧來了不下幾百萬人,即便不算遍布三省的苦力,人口也要近千萬了,這其中適齡的學生差不多七八十萬,如此龐大基數,即便只是蒙學和中學,即便那些教書先生不收錢,加起來每年也起碼要白銀千萬才夠往裡面填

    再說了,從蒙學到中學,起碼要七八年時間,那就是上億兩銀子的消耗,那位李大少爺是錢多的紮手嗎?而且他從那裡招那麼多教書先生呢?

    賀姓男子似乎語不驚人死不休,端起酒杯又說道:“你們還別不信,我的一位本家兄弟,本在衙門裡做文書筆案,如今在奉天的新政務署當差,他可是已經親眼看到了那份公函,而且他據他說,如今校舍都已經修建的差不多了,路遠的學生還可以住校,而且人家那位李大少爺還特意南方請來了千把號教書先生,據說很多都是喝過洋墨水的

    還有啊,聽我那位兄弟說,那位李少爺自個出錢,要在金州,奉天,長春和黑龍江建四座洋人那種大學,目前校舍都已經動工了,還準備專門請洋人來開課,聽說如今已經在花旗國和大不列顛國開始招人了”

    每年補貼千萬強行令適齡學子上蒙學,讀中學,還自己出錢建西洋大學,請洋人教書,那位李少爺的手筆,實在是不簡單啊

    正當三人被這一連串的消息震得唏噓沉默間,院外忽然響起一陣清脆的敲門聲,不等三人起身,老家人早已急匆匆跑到楊景鎮面前,面色緊張急急忙忙:“先生,外……,外面有軍爺找。”

    軍爺

    楊景鎮的臉色陡然一變,自從那個李少爺佔了東北三省後,他一直在家教書育人,根本沒過問外面的事,怎麼會招來軍爺呢?

    就連有些酣醉的賀姓男子也被嚇得醒了酒,不知到底出了什麼事,幸好楊景鎮也是海城內有名的教書先生,心思沉穩,連忙安慰了一下老家人就親自去迎接,兩位好友生怕他出事,也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三人剛出院門,就見到前院中央站著一位身穿粗藍軍服,身姿筆挺,整齊利落的年輕漢子正微笑著打量四周,身後還跟著一位腰里挎著兩把短槍的戰士,楊景鎮連忙拱手問好:“這位軍爺,不知道您……。”

    “老師,你不認識我了?”

    “老師”

    三人頓時一震,尤其是楊景鎮,更是兩眼瞪得大大的,望著青年大漢,雖然也覺得有些面熟,但對方一看就應該屬於軍中位高權重的人物,要不然也不會有專門的衛兵保護,所以還是不敢相認。

    “哈哈……,原來老師真的不認識我了,我是張作霖啊您還記得嗎?當初是您收容我,教我識字斷文,要不是您的再造之恩,哪有我今日。”

    張作霖的話剛說完,昔日落魄的學生印象頓時從楊景鎮腦海中跳出,即便是他這種人物,也不禁激動地好好打量了幾眼學生,才詫異道:“雨亭,你這是……。 ”

    “老師,作霖沒給你丟臉,如今我已經是新華軍陸軍上校參謀了。”

    “新華陸軍?那是什麼軍隊?難道自己三人坐了一下午後,東北的天又變了?”

    見到三人眉宇緊鎖,張作霖才發現自己口誤了,連忙解釋道:“呵呵,都是我不好,沒說清楚,新華軍這個名字才剛定下,其實就是你們口中的太平洋軍。”

    “太……,太平洋軍”

    這下別說楊景鎮了,就連旁邊幾位也都是瞪大眼睛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張作霖見狀,微微一笑:“先生啊,您就不讓我進去坐坐了?”

    “哦,對對對,快,張伯,去打酒,打好酒,再去剁些肉來,今天我們師徒要不醉不歸”被驚醒過來的楊景鎮頓時手忙腳亂,張作霖見狀連忙挽住了他,鞠躬行師生之禮,同時道:“老師與我有再造之恩,豈能讓老師破費,陳兵,去把車上帶來的禮物和酒​​食都拿下來。”

    “哦,對了,參謀長和少爺的禮物也在裡面,可小心些別弄壞了。”張作霖不忘囑咐一聲,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話到楊景鎮三人耳朵裡就像是炸開了般。

    少爺送禮物給自己?

    如今在東北三省,還能被張作霖這種軍官稱為少爺的,天下有第二位嗎?老天爺,自己這個學生這幾年到底經歷了什麼?這陸軍上校參謀到底是個多大的官?而且看這語氣,似乎還經常得見那位李少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景鎮終於憋不住了,加上張作霖又是自己的學生,連忙拉著他的手問道:“雨亭啊,李少爺是怎麼知道我的?而且你今天這是?”

    知道楊景鎮肯定會狐疑,張作霖連忙笑道:“老師莫慌,今日學生真的是專程來拜訪您的,只是出門時被少爺看到了,所以才親自挑了些禮物讓我帶來給您,此外還讓我問您一聲,願不願意出山相助。”

    “出山相助?助什麼?我這肩不能扛槍,手不能舉刀……。”

    “老師,怎麼會讓您做這種事情呢。”張作霖哭笑不得,看來老師真是因為自己的突然出現,而且還當上了軍官有些嚇糊塗了,連忙說道:“我家少爺是想請您和兩位先生,幫忙一起聯絡各地的教書先生,出山相助他普及基礎教育,建設新學”

    “普及基礎教育,建設新學?”

    這句話,讓三人面面相覷,今天是什麼日子?早上沒見喜鵲叫門啊?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02:17
二九八 調教他?有難度啊!


    機車隆隆,窗外倒影片片後掠,無法和後世的高速鐵路相比,而且也不是第一次坐上這個時代的老式火車,但能夠在自己的土地上,沿著自己修建的鐵軌,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唯一遺憾是屁股下面的車廂和前面的車頭,暫時還都是從美國採購的,雖然自己手中的技術能力已經達到了建造兩萬噸級的中華艦的水準,但那需要很多部門實驗室和工廠一起配合,可以說是集手中的全部力量,畢其功於一役

    這就猶如,樹上結著一顆紅燦燦的碩果,卻用只有一根細如髮絲的樹枝牽扯著,而且髮絲下的樹幹還出現了斷層,最主要是是根系還只停留在了土層表面,並沒有深深扎入泥土。

    這就是李大少爺穿越來幾年後的形像比喻。

    依靠著先知先覺,挖寶藏,滿世界圈礦脈,玩資本遊戲,然後利用再利用這些錢,淫*,威逼甚至是綁架,將數以千計的外國科學家帶到了這片土地上,最後再用闊綽的資金保障,和技術上的點撥,將這些人留下來,組建起一個個足可令世界眼紅的實驗室。

    在這麼多實驗室中,又以特斯拉的電氣化和通訊實驗室,狄賽爾的動力試驗室,和居里夫人為首的物理及材料試驗室,和飛行實驗室最為珍貴,不僅都有大師級人物坐鎮,而且還雲集了近百位各國的專項科技人才,而且圍繞著四大實驗室的華人實習生也多達四百人。

    除此之外,科學院下屬的大大小小幾十個實驗室,如今已經有了近千華人實習生,他們中有些人在這幾年的實習後,已經漸漸成為i實驗室的骨幹,有一些雖然還沒有成功,但仍然在孜孜不倦任勞任怨的打下手,同時拼命從這些科學家身上汲取知識和經驗。

    從他們踏入科學院的那一刻​​起,李默就見過每一個人,沒有口號,沒有叫喊,只有一句淡淡的卻令人心悸的話。

    “好好學,好好乾,華人的未來不能光靠軍艦和大砲,你們才是真正的民族脊梁。”近千的華人實習生,就是在這句話的激勵下投入了研究中,走上了偷師創新的道路。

    有時候就連李默自己都不敢相信,這個時代的人是如此樸素執著,為了心中的夢想,不僅僅願意拋頭顱灑熱血,更願意默默執著的奉獻一生。

    兩彈一星

    李默忽然間想起了那個令無數後世國人感動的著名精神,可以說此刻科學院裡那些年輕的臉龐,在常林這位傑出代表的領導下,以並不輸給他們的精神在努力著。

    與後世的浮躁和輕怠相比,與那些得到國家資助,出了國學業有成後,卻以環境不好等等理由不願意再回來的人相比,他們才算是真正的國家精英

    在李恩富等人眼中,李默是堅定地請進來策略支持者,但同時也是走出去理念的革新者,在不斷從國外挖掘各類人才,哪怕是高級技工都不願意放過的情況下,還把眾多優秀的海外華人學生送出去,讓他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汲取養分再走回來。

    但這還不夠,因為他們都有個共同點,他們都是海外華人的後代。

    是的,他們都是祖輩遠渡重洋留下的華人血脈,他們在某些方面具有優勢,因為和腐朽的國內現狀相比,他們雖然地位低下,雖然生活艱難,但起碼有一點比國內好,那就是都有一定的語言基礎,加上生活在更發達的歐美,更接近先進的技術和知識,很多人都如李恩富般通過自己的努力學業有成卻報國無門,最終只得在海外鬱鬱寡歡而終。

    很多人都知道留**童,留法幼童,卻很少有人關注,那些在海外繁衍的華人後裔。

    歷史上,有很多很多的海外華人,他們得到過好的教育,就像馮琪和謝瓚泰那樣,根據前世李默留學美國時看過的一份資料,在1890年至1910年之間,僅僅在美國高等學府中畢業的華人就有超過三千人,或許很多人不會相信這個數據,因為大家都知道那部臭名昭著的排華法案,但事實上美國國內也並沒有完全禁止華人學生書,但他們因為缺乏歷史記載,或者無法回國報效,最終被被淹沒在歷史的大潮中。

    但現在不一樣了,李大少爺回來了,無恥的圈地金手指起家,橫掃日本打敗俄國,迫使列強們也不得不正視這股力量,起碼不會無故揮動刀劍,而是選擇用嘴巴坐下好好來說話,可以說他幾乎是之手為華人撐起了一片天空,打開了一扇透著光明的窗戶。

    在他的威名和招攬下,歐美各國的這些優秀華人幾乎被一網打盡,最終和那些外國科學家一起,凝聚成那顆最精華的果實。

    但這還不夠,巨大的人才斷層危機,已經引起了李默的注意,所以早在檀香山起家成為公爵後,他就聯絡英法等國,不僅派出了軍事學員,更派出了幾批近兩千的留學生。

    這些人也都是海外華人的後裔,他們先在李默將幾家學院合併起來後並由他建立的夏威夷大學中學習,過初步的語言關和基礎知識關後,再前往歐美留學,開始時一切費用都由李默出資贊助,但在這種教育為先的感動下,林家黃家率先加入進來一起資助,漸漸地很多在李默領導下先富起來的一批人,也加入了進來。

    如今已經過了三年,這些人也漸漸地完成學業開始回流,他們都成了政務院,各部門和工廠的骨幹,有一些還跟著前輩的腳步進入了科學院。

    可外海華人資源也不是無限,他們中絕大多數依然是地位低下的勞工,最近拿下了呂宋後,南洋新一代的華人讓他稍稍緩了緩氣,又一批新的篩選出來的南洋華人子弟走進了夏威夷大學學習,並即將走上留洋後再回來報國的道路,但他們之後的斷層已經非常明顯,所以李默目前最急需的就是激活更加龐大的國內人才庫。

    都說清末時期是白丁橫行的年代,但龐大的四億多人口基數,意味著還是能找出很多有為學子,就像面前,捧著厚厚教育計劃書,臉色膛紅,眼神發直的梁啟超一樣。

    李大少爺嘴角一勾,大清國內並非無人,而是識人用人的人太少了

    不過在他眼中,這些人雖然聰慧,雖然刻苦,甚至不惜流血犧牲,但缺陷也是非常明顯的,那就是被八股禁錮的思維和缺乏對先進科學的概念,缺乏實際的動手能力,還有非常困難的語言關。

    所以這個時代的知識分子和優秀學生們,也是需要好好調教一下的。

    滾滾車輪聲中,梁啟超已經來不及感覺坐火車的滋味了,望著坐在對面比自己還小,嘴角掛著微笑的李默,再看看手中這份厚厚一疊的留學生培養計劃書,只覺得一股熱血猛地衝上了腦門,嘴角都有些哆嗦了。

    英國,法國,德國,美國和意大利,利用日本利益談判,利用各國急於想購買飛艇的心思,這位年輕人硬生生的從五國口中挖出了十年,每年每個國家五百名公派留學生名額,也就是說,再來未來十年,將有兩萬五千名優秀學子將在這份計劃的支持下,走出困倦了他們世世代代的黃土地,走出國門,走近列強國家的各個學校,去汲取知識。

    更讓他揉眼睛的是,從這些學子被篩選出來先進入夏威夷大學開始,直至他們留洋歸來的所有費用,都由李默私人承擔,他可不是迂腐的死書之人,他很清楚這需要多少錢

    “呵呵,新政府還很窮,恰好我手上有點積蓄,這錢我還是出得起的,只是我需要一個人,幫我管理這些學生的雜事,總不能花錢無度,要不那樣我會破產的。”

    “呵呵,所以不知卓如兄是否願意替我分擔呢?”

    “李少爺,您的意思是我讓專門負責管理這些學生?可是我自己……。”

    “卓如啊,少爺的意思可不僅僅是管理,這個計劃裡有一半人都是從海外華人子弟中挑選,另一半將分配到國內,此外這些人還需要你親自到各地去篩選,挑什麼樣的人,相信你肯定很清楚。當然,少爺也會派人幫你,你要做的事,儘早把外派公署搞起來,這些學子,將來都可是咱們的寶貝,是國家的脊梁”嚴復呵呵笑著,替梁啟超解釋起來。

    “外派公署將建在檀香山,這樣一來你自己也可以去夏威夷大學邊書邊做事,不過那會比較辛苦,而且為了他們,你自己怕也沒法去歐洲留洋了,要委屈你一下了。”

    李默剛說完,梁啟超便連連擺手道:“不,少爺錯了,能夠讓數万學子安心留學,即便是要了啟超的命又如何與少爺您相比,啟超只能算是澆花挑水之輩,少爺您才是那一缽血泥沃土”

    “呵呵……,馬屁拍得不錯。”

    李大少爺心裡癢癢,重新拿了一份文件遞給了梁啟超,見到文件後還沒說話,嚴復便先解釋起來:“卓如,你再看看這個,這是少爺準備實施的推進東北三省,普及基礎教育的計劃書,少爺這次不僅僅是要派幾萬學子出國留學,還準備在東北三省推行免費教育,讓三省的孩子都有書,並且還準備強制推行,但凡是不願意讓孩子來書的,都必須交罰款,處勞役。”

    “罰款勞役強製書?”

    梁啟超的眼睛猛然瞪大不少,他還第一次聽說有人這麼幹的,還沒等他發表感慨,嚴復的另一句話差點讓他心跳停止。

    “呵呵,這些錢暫時也都由少爺出,等我們政務院財政壓力小了,就慢慢接手。”

    “東北三省的學子,全都由一個人出錢”梁啟超豁然而起,滿眼驚愕。

    李默笑著招呼他坐下,並沒有立刻解說,反到是自己起身笑道:“卓如兄不妨先休息一會,陪著嚴先生聊聊天,看看計劃,我先去看一下試驗進行的怎麼樣了,等會到奉天再聊。”

    “看試車?

    “少爺您懂火車?”梁啟超詫異的看了眼李默,之前他也看過前頭那節車廂,都是些機器什麼的,對他來說那就是天書,也聽不懂那些工程師的話,所以只看了一會就回來了,沒想到李默竟然要去看。

    “懂一些。”李默笑道:“我以前是學機械的,所以能看懂一些。”

    “學機械?”望著李默的北京,梁啟超愣神間,嚴復已經呵呵笑了起來,道:“卓如你太小看少爺了,你以為他打下這片江山,就是因為有錢,有人,有大砲軍艦嗎?我告訴你,如今我們軍艦上用的鍋爐,新式動力機器,還有你前不久看到的汽車,還有電廠,還有很多你還不知道的東西,那都是少爺帶人一起搞出來的”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看著消失在車廂間的背影,聽著嚴復的話,梁啟超低頭看看手裡厚厚的兩份計劃,頓時有了種不真實的感覺,彷彿做了個夢,但他這次卻真不想再醒來了

    “孫先生請。”

    奉天清晨的薄霧中,在這位段飛的領路下,孫先生很快便擠入了人群,當不大的火車站出現在眼前時,他也被嚇了一跳,只見到車站兩旁,早已是人山人海,除了政府官員外,還有大量士兵散落四周,在士兵之外,則是得到消息今天會有火車來,特意想看看這種新鮮玩意的普通百姓。

    雖說大清國也有了幾條鐵路,但東北大地上卻是第一次出現,而且還這麼長的距離,所以吸引人也很正常,只是……。

    孫先生看到了旁邊一群看似教書先生的人,眉頭一皺,他們為何會來?難道是被強迫來的

    “孫先生,到這里後你可以自由走動,我不會阻攔您。”段飛看出了他的心思,指了指那些教書先生說道:“他們為何來,我想您可以自己去問問。 ”

    孫先生看了眼段飛,雖然他不太喜這個面色有些陰兀的年輕人,但為了更深入了解李默,立刻走進了那些教書先生中攀談起來。

    隔著人群,望著眉宇似乎開始變化的孫先生,段飛嘴角一勾,招呼人盯住他後,立即向車站內走去。

    片刻之後,隆隆的車輪聲伴隨著道道黑煙,出現在了大家的視野中,等火車發出一陣刺耳的笛鳴,一些膽小的孩子立即嚇得摀住了耳朵,直到這個龐然大物拖著四節車廂慢慢靠山站台,人們這才首次看清楚了這個定這個煙囪,冒著黑煙,幾個大輪子連在一起的鋼鐵怪物。

    當機車長將剩餘的蒸汽排出,帶起一片白煙混入霧色後,很多人甚至嚇得連連後退,幸好排氣很快結束,大家才又恢復了平靜,一些膽大的年輕人見到士兵不管,還故意走進了一些,想看清楚這些大傢伙為何能在鐵軌上跑。

    車廂裡,李默伸了個懶腰,換做後世,旅順到奉天用不了半天,可現在卻足足走了十幾個小時,昨天傍晚出發直至此刻才到,實在是有些對不起鐵路大動脈的稱號。

    幸好,這只是測試,以後還有大幅提速的潛力,最重要是這條大動脈不會受天氣乾擾,能夠充分利用旅順東北唯一不凍港的優勢,將物資源源不斷轉運至奉天這座工業大本營,為此海軍還特意將第一艦隊主力全都趕回了琉球和檀香山,就是為了最大程度提高吞吐能力,讓位於經濟建設。

    “少爺,這就是我的老師,楊景鎮先生。”李默剛下車,張作霖便帶著大家迎了過來。

    “原來是楊先生,久聞大名了,能見到您真是李默三生有幸。”李默呵呵一笑,握手道:“能培養出作霖這等人才,足見先生高才。”

    楊景鎮也沒想到,這位掌管著十幾萬大軍,擁有一支橫掃日本俄國,不輸給洋人的強大水師的人物,竟然如此年輕,還如此平易近人,剛開始見到李默伸出手來,還差點不敢去握,連忙擺手道:“少爺謬讚了,楊某著實當不得如此誇獎。”

    “呵呵,先生不用客氣了,李默雖然是個粗人,但習慣了直來直去,又旅居海外多年,已經不太熟悉國內禮節,但我華人自古尊師重道的道理還是懂的,先生一心治學,為國培養人才,讓先生來奉天等我已屬不周,所以還請先生和各位多多包涵。”李默一邊說,一邊掃了眼楊景鎮身後的數百位教書先生,也是暗暗讚服楊景鎮的人脈,問道:“楊先生,這些都是……。”

    “李少爺誇獎了。”楊景鎮又客氣了一句,見到李默問起身後這些先生,連忙說道:“這些都是我這幾日聯繫的教書先生,他們聽說了少爺您準備免費治學的義舉,都願意前來相助。”

    “太好了”李默拍了下手掌,大聲道:“能得到諸位先生相助,李默代那些學子謝謝大家了也請大家放心,雖然是免費治學,但李默必不會虧待大家,雖然現在我們還有這般那般的困難,資金也緊張了些,可無論如何這免費治學我是鐵了心的要搞下去”

    “李少爺大恩啊龐某代各位學子謝謝少爺大恩”龐兄立於楊景鎮身後,聽到李默親口承認免費治學,激動得渾身顫抖,連忙帶頭喊道:“至於我等,只要能有頓嚼谷就成了。”

    “哈哈……。”李默哈哈笑道:“這位老先生放心,東北三省這點費用,李默還是能一力支撐的,若是將來,那就要靠大家互相扶持了。”

    李默這話一出,頓時引起了小小的騷動,大家也明白了這位李大少爺的心思,他這是志在天下啊

    “免費教學固然是大功德,但強迫別人書,若是不來還要勞役罰金,是不是有些過了?”正當大家回味著李默的話時,一個聲音陡然從人群裡響了起來。

    李默抬頭望去,只見一位洋裝男​​子撥開人群走了出來,邊走還邊說道:“東北荒僻,雖然你建工廠,修鐵路,屯田開荒都是好事,但請別忘記了,這些孩子往日在家都要做事,哪家哪戶不是把他們當勞力用?若是都來上學,萬一遇上農忙等大事,豈不是誤了人家的收成?”

    “這位先生是?”望著男子,李默心一陣顫抖,雖然他見過很多這位的照片,但這次見到了真人,還是有些不敢確認,連忙問道。

    “不才,在下孫文。”

    “果然是他”李默嘴角一勾,深吸了口氣,笑道:“原來是孫先生,久仰大名了,先生天下為公之心,可昭日月,李默佩服。”

    “李先生誇獎了,這次遼東之行,的確是讓我耳目一新,不過還請您答我剛才的話。”孫先生看了李默,抱拳追問道。

    杜大壯還是第一次見到對少爺如此不客氣的人物,剛想有動作,卻被邊上的段飛悄悄拉住了,還沒等詢問他為何阻止自己,李默已經笑著答道:“先生說的確實,但您大概是剛來,還不知道,我已經命人將學期改為兩段,學子們每年都有幾個月的假期,而假期恰好安排在農忙時節,再說了,如說真有事必須暫離幾日,李默也並非不通人情之輩。”

    “那我便放心了,剛才多有冒昧,還請李先生原諒。”孫先生聽完李默的話,微微一笑連忙說道。

    “先生初來,不妨與我同行一段時間如何?”

    “與我同行。”聽到這句話,便是杜大壯也知道少爺這是發出了招攬邀請,段飛更是皺皺眉頭,他可是很清楚這位孫先生的能力的,而且此人和少爺的理念根本是南轅北轍,這兩人走到一起會發生什麼呢?

    連這次隨行的嚴復也是皺起了眉頭,不知道之前還在說共和不可取的李默,為何卻向這位共和的堅定支持者拋出了橄欖枝,要知道這位心念之堅,他可早有耳聞了

    身邊的楊景鎮等人不知道兩人之間的關係,都在羨慕這位能得到另眼青睞,暗呼幸運,只有孫先生微微呆了一下,但望著李默誠摯的臉龐,想到一路過來見到的,看到的,心中也有些期待,想看看這位李大少爺到底是何人物,竟然能之手創出如此大的基業,便點了點頭。

    見到他終於點​​頭,李默心底深深的鬆了口氣,他也不敢能說服面前這位,但不知為何還想試試,起碼不該讓這等人物最終躲在某處終老一生

    “調教他?有難度啊”

    角落裡,李大少爺對對手指,愁眉苦臉。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02:18
二九九 發動機的曙光


    奉天原名盛京,安葬著清太祖太宗兩朝皇帝,滿人入關後不久變更名為奉天,取自奉天承運的意思,當然,在李默心中他還有另外一個名字,瀋陽。

    但在是否更名這個問題上,李默一直有自己的想法,每個城名,每條道路名都有它的歷史底蘊,個人來說,他不喜歡向後世那樣,出現全國一片解放路,南京路的景象。

    無論滿清如何,都是神州大地上的一段不可抹殺的歷史,至於是否更名,他把權力交給了政務院自己考慮,他不想太過問這類事情。

    大清國的從龍之地,後世的東北重工業基地,此刻正在李大少爺手裡一點點發生著改變,以火車站向外延伸,到處是在新建的各類設施,一排木質的電線桿曾放射狀向外散發,這上面除了電話線外,還連著城外最重要的設施之一,發電廠。

    無論是電話電報,還是電力,都是李大少爺的心頭寶貝,新成立的東北電話電報公司在成立之初,就放出豪言要把電話線架設到每個村落,那種豪言壯語沒惹來李恩富的讚許,反倒是被踢了一屁股泥巴。

    不是李恩富不支持,而是政務院此刻根本不可能在電話上投入那麼多錢,要知道之前為了將台灣、呂宋,琉球乃至旅順聯繫起來,在自家電纜廠還沒開工的情況下,政務院就已經向美國購買了大量的海底電纜,通過兩年的努力,耗費了大量資金,直到最近才完成了最後的台灣至呂宋海底電纜的鋪設工作,將這條溝通南北的電話線連接起來。

    而且在軍隊和機要政府部門使用可以獨立無線電的情況下,如此大搞電話電報也有浪費之嫌,要不是無電線還未解密,李默堅持暫不允許投入民用,他甚至會連架電話線都不願意,最後在考慮到財政也不富裕的情況下,李恩富只批准了將電話電報線拉到最主要的城市和工廠,拒絕了遷入每個農莊的超時代想法。

    這事後來傳到李默耳朵裡,也是哭笑不得,沒想到電話電報公司的年輕人居然有這麼遠大超時代想法,所以還主動寫了封信給電報局安慰一下失望的年輕人。

    不過李恩富在電話電報上的頭疼還沒結束,就差點又被李大少爺的龐大電力發展計劃給嚇暈了,根據李大少爺的計劃,東北三地的主要城市和道路都將通電,並在十年後要將電力普及到東北的每座鎮村。

    在檀香山和琉球都亮了起來的情況下,東北三省也需要建造五座大型火力發電廠,十座水力發電廠,如此龐大的計劃和資金,只把他氣得連夜找上門去和李默理論。

    其實李默也弄錯了​​,他這個計劃完全是辦照後世的電力需求建設的,但此刻東北電力才剛剛起步,根本不可能鋪設到每家每戶,所以最後也答應了放緩腳步,但必須確保三座大型發電廠的建設,因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沒有了電就等於沒有高精密機床,沒有了提高生產效率的促進辦法。

    不過考慮到財政壓力,李默表示將會把他的全球電力服務公司收上來的未來十年專利費補貼給政務院後,李恩富才笑瞇瞇的離開了。

    十年的專利費

    李大少爺想想也肉疼,以美國為首的歐洲國家正在拼命發展電力,在檀香山訂購交流還不夠,還購買了專利自己仿製,電氣化的萌芽已經初步在各國出現,每年的專利費正在曾爆炸般增長,何況有了特斯拉這位電器化時代的超級牛人,李大少爺怎麼可能落後在起步階段呢。

    肉疼也必須幹

    在這種心態下,加上特斯拉在身後嘟嘟囔囔說不支持他的事業,李大少爺咬著牙上馬了發電廠,並跺著腳把特斯拉趕回了實驗室,讓他繼續去研究急需的東西,甚至還把電力驅動的高精度機床項目也扔給了他,省的那傢伙沒事做來煩自己。

    免費苦力和已經熟練無比的技術員,促進了電廠的飛速建造,消費推動創新,這個至理名言李默還是很清楚的,只有當人人都開始接受電力,電力消費開始爆發,那麼各類電器才會層出不窮的出現,不至於讓李大少爺下半輩子躲在實驗室中不斷地發明小家電。

    車窗外,兩家大清票號和政務院所屬的東北銀行隔著道路打起了對台戲,李默勾著嘴角時,也不得不接受顛簸之痛的考驗。

    四周臨時調來保護的騎兵營和警衛營組成了兩道堅實的防線,甚至為了確保不再出現上次的事情,陳平還特意調來了一輛夜貓,只不過此時上面的機槍和重要部位都被用帆布遮擋了起來,讓人看不真切。

    足足開了半個小時後,三座巨大的發電廠煙囪才出現在眼前,一排排整齊的廠棚也進入了視野,看到這些,李大少爺剛才的顛簸之苦霎時煙消雲散,甚至還暫時忘記了​​該如何與那位孫先生打交道。

    這年頭的工業區可和後世不一樣,大部分都是寬敞的半開放式廠棚,磚頭泥瓦,黃土做牆,只求擋風遮雨,而且材料也簡單了很多,遠不像很多人想像的都用水泥鋼筋裹起來,所以才能建設得如此之快。

    李默今天可不是看發電廠的,雖然奉天發電廠中的一台蒸汽輪已經投入運行,但他的目標卻是遠處一座算不上特別起眼的工廠。

    工廠有三座超過兩百米的聯體大廠棚和幾棟小房組成,外面用土牆圍了起來,大門口掛著一塊牌匾,牌匾下幾位保安隊員正守著大門,見到車隊過來立即激動地豎起了欄杆。

    經過廠門時,梁啟超還特意看了眼牌匾。 “東北第三冶煉廠?這是乾什麼的?難道是煉鋼?可看著不太像漢陽廠啊?”

    梁啟超疑惑間,車隊已經駛入了廠內,幾位正在等候的年輕技術員和廠長激動地滿臉通紅迎了上來。

    當李默鑽出汽車後,保護的警衛人員早已散開,除了幾位來迎接的技術員和廠長等人外,廠棚內更是擠滿了人頭,這些經過了幾個月培訓,剛進廠的工人們雖然不知道來的是誰,但這麼多汽車出現在面前,也知道肯定是來了大人物。

    接過杜大壯遞來的鋼盔和口罩後,李默很快穿戴好,帶著同樣打扮的嚴復,孫先生和梁啟超幾人,在幾位警衛的保護下向第一座廠棚走去。

    見到李默往這邊走來,大廠棚內的工人們連忙回到各自崗位,靜靜地站在位子上,就像是等待檢閱的士兵,隨著李默點點頭,一聲嘹亮的喊聲傳遍了整座廠房。

    “開爐”

    隨著這聲嘹亮的聲音,燒爐工開始往已經預熱的爐膛內添煤,一車車梁啟超和孫先生都不太懂的礦石被倒入熔煉爐中,同時還有各種各樣的大包小包被倒入熔爐,最後幾位工人便控制著一根用蒸汽帶動的攪棒,不斷地攪動熔煉爐。

    兩人看的都有些莫名其妙,但李默卻很清楚,工人們使用的拜耳法,是一種專門提煉氧化鋁的辦法,通過添加晶種,不斷攪拌,溶液中的氧化鋁便可以呈氫氧化鋁徐徐析出,直到其中氧化鈉與氧化鋁的摩爾比提高至六,已經析出了大部分氫氧化鋁溶液,在加熱時,又可以溶出鋁土礦中的氧化鋁水和物,這也就是利用種分母液溶出鋁土礦的過程,交替使用這兩個過程就能夠一批批地處理鋁土礦,從中得出純的氫氧化鋁產品,構成拜耳法循環。

    旁邊的嚴復一邊看一邊點頭,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了,在琉球島電廠建好後,也有一家這種提煉廠,只不過哪裡的產量很小,每年的產量不過幾噸,只要是用來培訓工人和給實驗室提供鋁材。

    鋁

    望著紅紅的溶液,李大少爺心潮澎湃。

    鋁是世界含量第二的金屬,世界各地都有豐沛的鋁土資源,東北有,呂宋有,澳大利亞有美國也有,就連密克羅尼西亞對面的幾內亞島,也有豐沛的鋁土資源。

    而他之所以關心鋁,還把鋁廠作為自己這次三省巡視的第一站並來看著第一次開工,完全是因為最近越來越困擾他的發動機問題。

    金手指可以帶來,但工業基礎和技術能力擺在這裡,就算假設李大少爺能逆天弄出電子管,但面對複雜的集成電路,也同樣束手無策啊。

    其實發動機領域也是一樣的,雖然前世共和國的發動機技術不算先進,但帶回到這個時代那就是逆天,從逆天起步,未來會更加逆天?

    真的嗎?

    至少內燃機上的舉步維艱,讓李大少爺多少起了些疑心,汽車發動機至今困守於二十五馬力,柴油機也差不多,至於飛機需要的發動機?

    好吧,李大少爺實在是無法想像,把一台重達幾百公斤全鎳鋼製,動力卻只有可憐的幾十馬力的發動機裝上那個小木架子上,會是個什麼場景

    重量和工藝,成了困擾發動機最大的問題。

    工藝可以慢慢改革​​,只要工人們更加熟練,只要高級技術工人越來越多,那麼遲早能突破這一關,從雙缸變成四缸,從雙沖程變成四衝程,甚至更加精密複雜。

    而重量則把李大少爺愁死了,就拿他現在座的汽車來說,採用了雙缸雙沖程的汽油機,比對外發售的單缸汽車先進了很多,但問題是全鎳鋼的發動機重達兩百多公斤,整個就是一個鐵坨坨

    如何減重,成了李大少爺的心頭疙瘩,直到常林來告訴他,居里夫婦領導的物理級材料試驗室,完成了他交代的增強鋁硬度和強度的實驗,通過加入鐵、錳、鎳等元素,最終搞出以鋁為基礎的合金後,他才猛然想到了後世的鋁製發動機

    原本李大少爺讓實驗室集中力量研究鋁是為了將來飛機做準備,卻沒想到反而使得發動機減重有了希望。同樣的鋁合金材料,比同體積的鎳鋼輕了一半,如果發動機一下子減重一百多公斤的話,就意味著可以​​裝更多的燃油,跑更多的路,或者運載更多的貨物。

    等到技術成熟,馬力再強一點,甚至突破後V型技術後,那李大少爺將可以正式甩掉夢魘般的心臟問題,而且這還牽扯到一項最關鍵的陸軍裝備。

    坦克

    大名鼎鼎的T34,就是鋁製發動機啊

    其實這年頭鋁並非什麼新鮮玩意,鋁土礦的開採始於1873年的法國,從鋁土礦生產氧化鋁始於1894年,也是用拜耳法,但至今生產規模也僅每年千餘噸。

    除了發動機困擾外,之所以要耗能上馬鋁業,也是被急促飆升的鋼鐵需求被逼出來的,其實李默手中並不缺好的鐵礦,加拿大一座,澳大利亞兩座,呂宋兩座,還有已經探明並且定位,甚至還派出了工程兵帶著炸藥前往加速開採茂山超大型鐵礦,再加上剛到手的海南兩座鐵礦,以及陸陸續續從美國直接購買鋼材,他手裡並不缺礦源,如果算資源總量的話,甚至超過了卡內基和摩根兩位加起來的總和

    但問題是,這不是二十一世紀,沒有動輒幾十幾百噸的先進開採設備,完完全全需要靠炸藥,鐵鎬,人背馬扛,資源總量並不能快速轉變為現材。

    之前土地狹小,李大少爺只陸陸續續建了幾個小型煉鋼廠,奪得了東北後,葫蘆島和鞍山也正在建設兩個大鋼鐵廠,可以說在產能上已經做好了準備,但礦石運輸緩慢卻是不爭的事實。

    這年頭最好的萬噸級遠洋運輸船,最快也不過十節左右的航速,從澳大利亞過來單程就需要一個月,加拿大也需要十幾天,所以除非是茂山和東北境內幾座鐵礦立即加大投產,要不然恐怕還是無法緩解急劇增加的鋼鐵消耗。

    所以李默便把主意打到了鋁上,鋁比鋼軟了很多,可塑性強​​但也意味著無法代替各國最熱愛的鋼材,所以還沒有進入決策者們眼中,要不是鋁合金被提前研製出來,估計李大少爺也不會投入太多的關注,但用來代替例如罐頭等鐵皮製品還是綽綽有餘的,一戰後鋁材之所以成為主要材料,也是因為一戰消耗了太多鋼鐵資源後,大家最後才不得不把目光投到了鋁材上。

    當然,除了更堅硬,耐熱性更好的鋁合金沒有被研製出來外,各國對鋁材不重視還有一個更加棘手的問題,那就是電力

    提煉鋁是要用電的

    雖然電解鋁技術並不是什麼新鮮事物,1894年就出現了,但這個辦法無法大規模推廣,就是因為目前電力還屬於奢侈品。

    即便是如今各國也開始建設發電廠,但被李大少爺扒了層專利費皮後,也不捨得拿本就建設成本高昂的電廠用於電解鋁消耗,要知道即便在後世的電力發達時代,鋁業也屬於高耗能,屬於受限制產業。

    只有對電力投資興致盎然的李大少爺,和電力狂人特斯拉這對組合,才會毫不吝嗇的拿電力來做工業消耗,尤其是李大少爺,對電氣化的痴迷簡直已經到了讓政務院深惡痛絕的地步,根據他的命令,用蒸汽機皮帶帶動的機床要改成電動的,用內燃機帶動的機床也要改為電動,電鋸,電鎚等等電動工具,也都已經扔給了機械試驗室。

    沒有人知道李大少爺為何會如此痴迷電力,只有他自己知道,以電氣化為代表的第二次工業**已經出現了萌芽,失去了第一次工業**的機會,讓這個國家淪為了鴉片的奴隸,所以無論如何都必須抓住第二次,甚至還必須取得領先

    李大少爺的胡思亂想間,一捧捧白色的白色粉狀的氧化鋁粉被提煉出來,裝上小車推向了遠處的第二個廠棚,李默帶著眾人也連忙跟了上去。

    進入廠棚後,孫先生和梁啟超更驚訝了,只見這座廠棚裡根本沒有任何煉爐,只有幾個奇怪的巨大槽狀物,嚴復立刻為他們介紹起來。

    解說中,工人們將一車車氧化鋁,也俗稱礬土的原料倒入電解槽後,再添入一定比例的冰晶石粉末後,技術員的立刻招呼大家離開,同時再次檢查了四周。

    隨著一位技術員拉下電閘,強大的直流電猛地湧入電解槽,用優質無菸煤基做碳素體作為陽極,鋁液作為陰極,通入強大的直流電後,在高溫下電解槽內開始進行化學反應,陽極產物主要是二氧化碳和一氧化碳氣體,其中含有一定量的氟化氫等有害氣體和固體粉塵,而陰極的產物就是鋁液。

    鋁液被抽出後,在經過保溫爐內淨化澄清,最後被鑄成了一塊塊大的銀色鋁坯,等看完了全部工序後,孫梁二人也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氣,兩人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完整的工業流程,從礦石到分解,再到通過電解變成一塊塊鋁錠,只讓他們看得眼花繚亂,一個勁追問著帶領他們參觀的技術員。

    根據廠長和技術員的介紹,目前的第一步的氧化鋁提煉在產生時還主要用於培訓工人,將來這個步驟會被學成的工人們直接帶到各個鋁土礦產地,甚至連澳大利亞和幾內亞都要建立起來,而這裡將成為完完全全的電解鋁廠。

    根據當初的規劃,只要原料能跟上,這家冶煉廠每年可以提煉出五十萬噸成品鋁坯,而且這還是第一期,接下來還有第二期,第三期,未來這裡將建成年產超過兩百萬噸的超大型冶煉廠。

    蹲下身子,摸著這些還帶著微熱的鋁坯,望著在身後那些人眼中復雜的工藝流程,和銀燦燦就像一堆銀子般的鋁坯,所有人都激動地臉色膛紅,但只有李默知道,這些還只是半成品,還需要添加一些其他金屬材料才能改變它們的質地,成為真正可以使用的工業材料。

    很快,這些鋁錠就會變成一台台發動機,那個時候,哥薩克騎兵?

    哼,少爺割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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