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戰爭] 星空召喚使 作者:余雪炎 (全書完)

第八節 戰後（三）

戈軒聽到一半就明白了，這伍健是來為五朵金花求情的。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戈軒一清二楚，事先段幹世軍就和其他人商量過，並向他報了備，他也贊同如此處理那五個女子。不是戈軒嗜殺，其實關鍵問題並非取那五女性命，而是要殺雞儆猴，讓某些還心存僥幸的商會會長再也生不起叛逆之心。

如果此刻饒恕了五女，往後的事情就不好辦了。

戈軒沉吟不決，簇擁著他的眾下屬卻一片嘩然。這個新投靠的雙龍會會長在說什麼？他以為自己是誰？居然懇求專員閣下放了那五個「毒女」？

漆雕雪如輕咳一聲，代戈軒發話：「伍會長，這件事上層早有決定，已經獲得專員閣下首肯，不容更改！不說那五人平日如何為非作歹，只說這次大亂之中她們的所作所為，就可定她們死罪！別人搶劫時還能留人性命，她們打劫別人財庫卻殺人滅口，最後還放火燒屋，做得太絕了，那時她們就應該有所覺悟！不但她們要被處死，她們的盜匪團也不能留著，得全體處死，以儆效尤！」

伍健一愣，道：「全體處死？這……這可是幾千條人命啊！」

此言一出，漆雕雪如禁不住冷笑。在她看來，幾千條人命算什麼？只要白塔星以後沒人敢于反政府，就算殺個幾萬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伍健卻仍在念叨那幾千條人命，最後他咬了咬牙，然後一臉肅然地向戈軒說道：「專員閣下，敝人懇請您收回成命！」

眾人聽他這麼說，都嘲笑出聲。那幾千人以前仗著有飛龍王撐腰，橫行不法，死在他們的手上的人肯定不少，殺了也不可惜。這伍健腦子抽筋，漆雕雪如已經對他解釋過了，他還堅持求情，難道以為他自己是大慈大悲的菩薩，發了正義春？

伍健見到他們的模樣，心中一陣哀嘆，不由把目光投向了正在數水晶的飛龍王。

「兩位尊者，請你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求求專員閣下吧？只要饒恕這幾千人的性命，我伍健來世做牛做馬也會報答您二位以及專員閣下！」

一邊說，他一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向戈軒與飛龍王不斷磕頭。

其實開始時伍健只是一心想為五朵金花求情，他也知道五朵金花所作所為不對，道理上站不住腳，所以他決不至于磕頭，那畢竟有辱自己的人格。但剛才聽漆雕雪如說要殺幾千人，這讓他忽然覺得，為五朵金花求情是「正義」的，絕不能搞大屠殺，人命大于天，道理似乎是站在他這邊的，一股「正義感」湧上心頭，他頭腦一熱，就來了這麼一出。

兩位飛龍王卻對他的大禮毫不理會，仍在自顧自數著水晶。過了好一會兒，蓋布里埃爾才扇了扇他的破翅膀，慢悠悠道：「我說伍健小子，你很空嗎？只是殺死他們而已，又不是吃了他們，你管那麼多幹嗎？」

蟲人中最殘酷的刑罰並非死刑，比死刑更慘的所在多有，比如活吃。飛龍王認為死刑很仁慈，也不算過分。伍健明白他的意思，正待再說，哈德斯塔夫忍不住了。獨眼飛龍王脾氣暴躁，咆哮道：「我說渾小子，你囉囉嗦嗦幹什麼？族長大人這般安排，自有他道理，你回去好好想一下吧，煩死人了！」

伍健頓時無語。他知道對飛龍王說再多也沒用，于是調轉方向，又對漆雕雪如說道：「漆雕軍師，妳智慧無雙，應該明白，殺那麼多人除了顯示政府殘暴的名聲外，別無好處啊！我們何不把那些人全貶作苦力，開發礦山？何必一定要殺死他們？」

漆雕雪如小鼻子中發出哼聲，小臉一板，不客氣地說：「伍健，你也是商會的會長，下面統領那麼多人，難道還不明白令行禁止的重要？有關這件事的處置方案已經獲得專員閣下首肯，就不能更改，哪怕錯誤也要實行下去！你磕頭如搗蒜，不嫌丟臉嗎？難道天生就有奴才性格？」

聞聽此言，伍健氣極。他把目光移向其他人，只見這些人都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顯然沒有一個人同情他。他心中一陣冰涼，知道沒指望了。不過，他仍是禁不住向戈軒激憤地喊道：「專員閣下！」

此刻伍健已經下定決心，如果戈軒仍是支持全體處死，他以後一定會報複的。至于報複的對象，戈軒倒是不在其中，甚至段幹世軍也沒排在首位，現在伍健最恨的反是漆雕雪如。他把所有一切都遷怒到漆雕雪如身上。

這個惡毒的小女人，小嘴一抿，就要殺那麼多人，完全不把他伍健看在眼里。她算什麼東西？以前還不是閭丘洪的一條狗？現在攀上了高枝，靠侍候專員閣下得來權力，就目中無人，張口閉口都是「獲得專員閣下首肯」，首肯個屁！恐怕是在床上首肯吧？這壞女人的作為和那五朵金花有區別嗎？五朵金花只不過沒有陪專員閣下上床而已。

伍健望向漆雕雪如的目光中滿含怨毒，這被戈軒看在眼里。軍師一職自古就是一個得罪人的職業，這一點沒錯，大多數軍師在稱號前面被人加上「狗頭」二字，稱作狗頭軍師，不是沒有道理。漆雕雪如才給他做參謀沒幾天，就得罪了不少人，包括內莉姐妹倆，也實在苦了她。

戈軒心中暗嘆一聲，終于發聲了。

「嗯，不殺也可以，以後白塔星就免除死刑吧。」不知是出于不願漆雕雪如被人仇視的心理，還是生存至上的理念，戈軒說出了這句話。

此言一出，不論是漆雕雪如與內莉，還是公西鴻水、封天博與夾谷哲昱，都同聲反對：「長官！萬萬不可！」

伍健卻大喜過望，高聲叫道：「專員閣下英明啊！多謝！多謝……」他喜極而泣，聲音嘶啞，如同狼嚎。漆雕雪如厭惡地瞪了他一眼。

戈軒微笑著搖搖頭，說：「不用謝我，我早有廢除死刑之意，不論在哪個種族，人最寶貴的都是生命，廢除死刑正是對生命的尊重！正像沒有人擁有創造生命的權力一樣，我們誰也不具有把自己生命交給別人處置的權力，以前政府使用死刑，那是在濫用人民賦予之權力，必須糾正！」

第八節 戰後（四）

戈軒一向認為，死刑的存在是一種原始蒙昧的同態複仇觀念作祟，這是原始部落的觀念和價值判斷標准，是反人類的。在現代文明社會，這種醜陋的報複性刑罰既不能有效制止犯罪，也不能系統的降低犯罪率，除了滿足某些人陰暗的仇恨心理，看不出有任何意義，它是不合時宜的。

不過，雖然不再處死五朵金花及其手下，但還是得有適當的懲罰，戈軒于是讓部下們商討該如何處理這件事。

還是漆雕雪如腦子好，大眼珠子一轉，立即想出了鬼主意：「長官，那些盜匪不是流浪蟲人，就是苦役犯出身，再把他們處以苦役顯然不合適，他們也不知道害怕，依我之見，把他們全部送去隕石區充當官方的冒險者，如果能在隕石區探出什麼礦藏，回來後就能免去囚犯的身份，如果不幸死在隕石區，那只能怨他們命不好。」

這一點戈軒倒是能接受，星際冒險者自古就是一個高危職業，探索隕石區更是艱險萬分，每年從白塔星去隕石區的冒險者，十去九不還，以這個作為懲罰，好比廢物利用，能讓那些一無是處的盜匪也派上用場。何況，這也是給了他們機會，真要發現什麼大礦藏，他們回來後將一夜暴富。

白塔星的統治基礎差不多穩固了，戈軒開始把目光投向白塔星垣的其他地方，而隕石區占了白塔星垣大部分區域，先派些人去探探路，正好合乎戈軒所想。另外，戈軒答應伍健的請求，其實也和隕石區有些關系，他知道伍健與隕石區中某些人很有些接觸。

「嗯，好！盜匪們就這麼處置吧，過些天，等走私商的艦船生產線到了，先生產一些小型探險船給他們使用。」戈軒吩咐道。

「是！」負責這方面的內莉立即答應。

戈軒繼續問道：「那麼，五朵金花又如何處置？」

漆雕雪如小臉微微一紅，囁嚅道：「五朵金花嘛，我……我聽說她們很殘忍哦，她們設計了一種叫做『刺毛球』的東西，有女孩子犯錯就得佩戴……現在就讓她們自己戴上那玩意兒好啦……」

「佩戴刺毛球？」戈軒有點摸不著頭腦，這算什麼處罰？

漆雕雪如小臉更紅了，她把戈軒拉到一邊，左右看了看，才壓低聲音說：「長官，你不知道，刺毛球外面都是毛刺，處罰時，就讓女孩子把它塞入……塞入下面……那個地方啦！聽說塞好後不准坐下，得快速行走，那時又麻又癢又痛……簡直生不如死呢！」

戈軒一怔，轉頭看了看漆雕雪如通紅的小臉。這話不幸被隨時跟著戈軒的內莉聽到了，內莉立即叫了起來：「呀！漆雕！妳……妳好惡心哦！一個女孩子，連這種刑罰也說得出口，真不知羞！」

漆雕雪如被戈軒看得不自在，已經不好受了，再被內莉指責，頓時生氣地哼了一聲，反唇相譏道：「我不知羞，總比某人悶騷要好！」

「妳……妳說誰悶騷？」

「誰反應最大就是誰啦！」

眼看兩女要吵起來，戈軒急忙阻止，道：「好了好了，就這樣處罰吧，另外還要加入一點……」他抬起頭，望了望在場眾人，高聲說：「把五朵金花以及其他一些頑抗的商人全部加入黑名單，政府所有的優惠政策黑名單上的人都不能享受，以後看他們的表現，如果表現好，立下功勛，可以下黑名單。」

聽到這話，伍健感激地點點頭。雖然五朵金花仍然受到了處罰，但肉刑只是身體上的痛苦，比死刑強多了，關鍵還是上了黑名單，對于以後的經商活動肯定有影響。不過，既然只要立功就能下黑名單，這一點就不再是大麻煩了，自己大不了以後多勸說一下那五姐妹，讓她們多做一些對政府有益的事情。

他正待拜謝退下，戈軒卻向他招招手，說：「你跟我來，我有點事情要問你。」

剛才戈軒與兩位飛龍王聊天時，了解到一個重要信息──別看伍健的雙龍會規模不大，但他很有門路，暗地里與隕石區的海盜市場有聯系！白塔星各商會購自隕石區的裝備，明面上是通過海盜市場的交易商進行，實際上，那些所謂的「交易商」全是伍健的人！這次大混戰，各商會拼命購買武器，伍健悶聲大發財，暗中賺了不少錢。

對于那個海盜市場，自從知道它存在開始，戈軒就抱有戒心。一個連神族瞭望炮都能買到的市場，就坐落在他鼻子底下，他卻一無所知，要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戈軒想借此機會詳細問問伍健，對隕石區有個初步了解，也好制定對策。

兩人在湖邊不遠處的涼亭坐下，伍健只坐了半邊屁股，以示對戈軒的尊重。

「聽說……」戈軒考慮了一下措辭，「白塔星各商會的武器，都是你轉手賣給他們的？」

伍健是個機靈人，一聽就明白戈軒要問什麼。他有點內疚地說：「正是！那些『交易商』都是我安排的人，那時我一心想發戰爭財，不論誰要武器，我都會賣，我不斷更換手下扮演交易商，只是不想引人注目，這一行為讓各大商會增強了軍備，由此給您帶來的困擾，我鄭重道歉！」

頓了頓，他試探著問道：「專員閣下想必是要詢問隕石區的詳情吧？」

戈軒也不隱瞞自己的意圖，微微一笑，說：「我是駐白塔星垣特派總理專員，總不成一直在這小小的白塔星活動吧？聽說你能聯系到那個海盜市場，我有點奇怪，以前白塔星垣地方艦隊還在時，也經常護送勘探船出入隕石區，可我翻看了他們留下的記錄，好像從未發現有規模巨大的交易市場存在啊？」

伍健聞言搖了搖頭，說：「白塔星的官方活動都集中在隕石區外圍，地方艦隊還在時，最多深入隕石區一光年，所有的勘探活動也都在這個區域內，真正的隕石區海盜卻並不在這個區域活動，海盜市場非常遙遠，具體距離本星球多少光年我不知道，恐怕也沒人知道，隕石區環境複雜，深入內部後，根本無法測量空間距離，因而也無法進行空間跳躍飛行，我是通過蟲洞過去的。」

空間跳躍飛行需要確切的時空坐標，不然將會星際迷航，找不到歸途。而在隕石區，就算有確切的時空坐標也沒用，因為空間跳躍的躍出點存在一定誤差，隕石區遍布散亂的天體，如果出現誤差，讓跳出位置與某些巨型天體重疊，將會發生時空震。

這些戈軒都明白，他真正想知道的是那個連接隕石區深處的蟲洞位置。

宇宙空間天然的蟲洞多如牛毛，蟲人就是利用蟲洞進行超遠距離星際傳遞的，他們對蟲洞的存在有著天生的直覺，就如同候鳥對方向的直覺，閉上眼睛也能找到。當初兩位飛龍王前來白塔星，就是通過一個個蟲洞傳遞過來的。

可是人類不行，人類現有的科技手段很難掃描到蟲洞。奧多諾霍族也一樣，雖然他們能人為制造類似蟲洞的時空之門，可讓他們去找天然蟲洞，仍舊是非常費勁的苦差，就算找到了也不知通向哪里，萬一蟲洞對面是恆星內部，貿然進去就完了。只有蟲人強者才能感應到蟲洞另一面的信息。

戈軒剛才已經詢問過兩位飛龍王，知道在白塔星外太空存在許多蟲洞，不過大多數沒什麼價值，不是通向極端危險的區域，就是蟲洞太小，小到連老鼠都過不去。

至于通向海盜市場的蟲洞，兩位飛龍王並不知曉，他們當初是從另外的蟲洞抵達白塔星系柯伊伯帶，然後經過漫長的飛行才來到白塔星。這個關鍵蟲洞還得詢問伍健。

聽到戈軒相詢，伍健也不隱瞞。他對戈軒心存感激，立即說了出來。

「專員閣下，那個蟲洞叫做『炮台蟲洞』，就在白塔恆星邊上，航行過去得萬分小心，必須有老練的領航員，不然很危險，艦船的軌跡稍偏一點，就可能墜落恆星……我當初是從一位沒落的老冒險家那里得知的……」

每一個老牌冒險者的手中都會掌握幾條並不公開的危險航路，都會擁有一些別人不知道的蟲洞信息。在冒險界，這些情報價值千金，冒險者輕易不會出讓。當初伍健為了買這個情報，花了一大筆錢，這還是因為炮台蟲洞的位置許多老牌冒險者都知道。某些能帶來巨大經濟利益的隱秘蟲洞，伍健就算傾家蕩產，人家也不會告訴他。

戈軒接過伍健遞來的一枚存儲晶片，這里面記錄了炮台蟲洞的空間位置，他順手收起，想再詢問一下那個海盜市場，卻發現伍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第九節 炮台蟲洞

「伍會長，還有什麼困難的事情嗎？只要我能幫的上忙的，我一定不會推辭。」戈軒和顏悅色說道。

伍健搖搖頭，苦笑說：「多謝您關心，您赦免了五朵金花死罪，已算是幫了我，其他我也沒什麼需要您幫的，有一件事情我不能確定，只是有些懷疑，不知該不該說。」

戈軒示意他但說無妨。

伍健咬咬牙，終于道：「專員閣下，我懷疑隕石區海盜市場中，有某些海盜團正在打白塔星的主意！」

「哦？」戈軒不動聲色問道，「你發現了什麼？」

「這些時日，我在那個海盜市場訂購了大量軍備，說起來也該死，手下的人在與一些海盜團的接觸過程中，不小心透露了白塔星的情況，好像已經有海盜團知道白塔星的地方艦隊不在了，這些人本就以洗劫星球為生，我懷疑他們會打白塔星的主意，唉！這件事說起來都是我的錯，我應該讓手下口風緊一點的……如果真有海盜團前來，就是我連累了整顆星球的居民啊！所以，我剛才不敢和您講……」

戈軒心中一緊，先安慰了伍健兩句，然後再次問道：「隕石區的海盜團有本事洗劫星球嗎？那里到底是什麼情況？」

伍健臉上露出憂慮之色，點點頭，又搖搖頭，似乎在考慮措辭，沉思半晌才開始訴說。

「沒有深入隕石區，您完全無法想象里面還有一個世界！那幾乎就是另一個世界，非常遼闊，白塔星垣的隕石區只是整個隕石區的一部分而已，那里有著數不清的海盜團，這些海盜團與外界沒什麼聯系，所以外界之人很少知道他們的情況，甚至都沒聽說過！

「如果認為區區海盜團沒什麼了不起，那您就錯了，真正的隕石區海盜團與外界海盜團完全不同，他們自成一系，每一個海盜團都是一個獨立王國，國王就是團長，臣民是由千百年來陸續深入隕石區的冒險家及其後裔組成。

「他們所擁有的海盜船也與外界不一樣，由于隕石區環境複雜，各域之間依靠蟲洞相連，不適合大型戰艦行駛，所以那里的海盜船都是特制的武裝飛船，由專門的銀瞳工匠制造，小巧而靈活，在漫天隕石流中轉折自如，即便不遠處突發星體衝撞，它們也能及時避開。

「隕石區深處有著極其豐富的珍稀資源，那些東西拿來外界都能賣出天價！不過，據我所知，已探明的礦藏都分屬各個海盜團，外人無法開採，就算從海盜手中買來，也很難運出來，宇航條件太差了啊！

「海盜團自己開採礦藏，自己制造商品，生活自給自足，很少會出來搶劫，但也有例外，歷史上人類聯邦某些邊境星球遭到洗劫，估計就是流竄出來的隕石區海盜團幹的！因為外界通常意義上的海盜團，絕對沒有那種實力……」

戈軒記得歷史上確實有邊境星球遭到不明武裝力量洗劫的事情發生，事後調查也查不出是誰幹的，看來伍健所言非虛。

真是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戈軒原以為隕石區是蠻荒中的蠻荒，沒什麼人，頂多就有些冒險者，加上一些在外界混不下去的海盜，誰知那里面人一點不少，還存在一個個獨立王國式的海盜團，並且有專門的工匠制造海盜船。

能夠獨立自主地制造艦船，說明那里的工業基礎並不薄弱。這一切太令人吃驚了，人類的中央政府竟然對此一無所知。

要是某個有能力洗劫星球的隕石區海盜團跑來白塔星，戈軒簡直不敢想象後果。

原來他就對海盜市場抱有戒心，現在聽到情況如此糟糕，再也坐不住了。

送走伍健後，戈軒招來自己部下中所有的核心成員，把伍健剛才所說對他們複述了一遍，讓他們討論對策。

這件事非常突然，眾人聽說後都陷入了沉思，一時間誰也拿不出主意。最後還是漆雕雪如首先發言：「長官，伍健所說的一切有待証實，我想還是先把白塔星上的事務處理好，才能談對外發展，向隕石區進軍的事情，可以慢慢來。」

此言一出，內莉立即反駁：「真是天真啊，人家海盜團都要來洗劫星球啦，妳居然還夢想向隕石區進軍？我沒聽錯吧？」

漆雕雪如冷冷說道：「妳聽力很好，沒聽錯！」

「那妳怎麼應付人家跑來洗劫白塔星？」

「嗤！這麼簡單的問題妳也問得出口！我倒要問妳，按照長官前面的敘述，隕石區深處的海盜團怎麼才能抵達白塔星？」

「通過蟲洞就能直接傳遞……」內莉也是聰慧女子，話說到一半，立即明白過來。既然隕石區海盜只能由炮台蟲洞過來，直接封鎖炮台蟲洞不就得了？

漆雕雪如果然說道：「從伍健給出的資料來看，炮台蟲洞的面積不大，僅能通過一艘中型艦船，我們現在擁有三艘制式戰艦，把它們全部派過去，主炮炮口對准蟲洞，不斷發射光束炮，還有什麼海盜船能跑出來？這個土辦法比較耗費能量水晶，不過相比星球被洗劫，這點消耗還是值得的。」

在座其他人這才恍然大悟，照她這一說，確實沒什麼可擔心的。洗劫白塔星，隕石區海盜只能搞突襲，現在己方已經知道他們的意圖，來個直接封鎖，他們就算有再多的海盜團，軍事力量無比強大，運不過來又有什麼可怕的？

等到己方發展壯大之後，大軍再開過去，剿滅意圖不軌的海盜。如果斗不過，再退回來即可，反正海盜追不過來。海盜只能挨打還不了手，己方立于不敗之地。

眾人都想到了這個方面，現場氣氛活躍登時起來。誰知一直不聲不響的寂空發言了。寂空自從投奔戈軒後，直接進入了戈軒集團的核心，重要會議他都會列席，但從未發過言。眾人見他說話，都安靜下來，凝神靜聽。

「這件事恐怕沒這麼簡單……」寂空一發聲就提出質疑，「或許……我是說或許，我們的大軍也過不去，因為海盜團可以採用我們同樣的辦法封鎖蟲洞！」

寂空說到這里頓了頓，臉上露出緬懷之色，繼續道：「我們白塔一脈源遠流長，自首代傳道大師以下，歷代大師都留下許多典籍，我曾經在一本典籍中看到過『炮台蟲洞』的記載，剛才特派專員說出這個空間名詞時，我就在回憶，現在總算想起來了。

「據那本典籍記載，聯邦軍曾經在白塔星與某個強悍絕倫的海盜團進行過戰斗，聯邦軍慘敗，政府為了自己的聲望，隱瞞了消息，派出大規模艦隊前來增援，與那個海盜團進行了曠日持久的大戰。

「由于聯邦的援軍源源不斷，那個強悍的海盜團最終不敵，幾乎全軍覆滅，余部退入某個蟲洞，集合海盜團殘余的力量，在蟲洞那邊架設了一座巨大無比的浮空炮台，自動鎖定蟲洞。

「後來那個強大的海盜團內外交困，最終還是滅亡了，但是他們留下的浮空炮台仍在，只要有戰艦進入蟲洞，立即會激發炮台的自動轟擊功能。

「聯邦曾經派遣一艘護罩特別強大的戰艦過去，希望能借強化的護罩擋住浮空炮台轟擊，誰知蟲洞那一面有個黑洞，過去之後的空間位置位于黑洞引力危險曲面上，大型戰艦質量巨大，來不及加速，一下子就被黑洞吸了過去，全艦官兵尸骨無存……

「這好像是六百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不知道那個蟲洞是不是特派專員所提的炮台蟲洞，但既然名稱叫做『炮台』，我想很有可能就是同一個。如果真是這樣，據記載，這個蟲洞只能通過小型商船與探險船，如果是武裝飛船，浮空炮台會自動識別，見到駛出蟲洞的武裝飛船，它不會管，如果是從白塔星這邊駛過去，它將立即發出攻擊。」

眾人聞聽此言，一片靜默。看來漆雕雪如能想到的東西，前人早在幾百年前就想到了，還特別制造了一座恐怖的炮台。

沉寂了好半天，段幹世軍忽然提出一個問題：「如果那邊真有浮空炮台，伍健為何沒提到？」

內莉立即回答道：「這不是問題，黑洞周邊光線會產生扭曲，很難觀察到天體，炮台雖大，但相比遼闊的宇宙空間，仍是大海沙礫，以普通商船的探測裝置根本發現不了，估計伍健自己也不知道，那邊的海盜也不會對他講。」

戈軒見現場氣氛有點沉悶，于是揮揮手，說：「這些暫且不討論，明天派一艘卸除武裝的船只過去實地勘探，得到第一手情報後再說，同時把三艘制式戰艦也派過去，從這一面封鎖蟲洞，現在我們討論一下全球大選的事情！」

聽到大選終于被提上議事日程，眾人精神一振。先前戈軒已經有這個意向，眾人這些天也考慮過，只是時機尚未成熟，一直拖到現在。

給予商會一定參政權，這是既定政策，眾人都沒異議，唯一爭論的焦點是給商會代表留多少議席。

整整討論了一天，總算擬定了初步方案。最後茉莉提出了目前的困境。

「長官，由于前段時間各商會大混戰，商會武裝到處搶劫，全星球秩序大亂，許多貧苦移民流離失所，變成了難民。莊稼都荒蕪了，糧食極其緊缺；難民吃住條件差，生病的人很多，也急需藥物。如果我們不能好好解決這一切，恐怕會對大選造成不利影響呢！」

戈軒考慮了一下，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這段時間藏兵谷倒是生產出不少星玀肉排，倉庫堆積如山，但比起難民的龐大數量，這些肉排就不顯得多了。何況，這種肉排只要運到中央星垣，就能賣出天價，政府還希望靠這個來維持收支平衡，全給難民吃了，似乎也不合適。

「嗯，暫時在難民區實行配給制，每日定量供應食物，一切等那支走私商隊到了再說吧……」戈軒吩咐完宣布散會。

眾人陸續散去，寂空卻特地過來與戈軒告別。他壓低聲音對戈軒說了一件事，據白塔寺典籍記載，白塔星周邊通向隕石區深處的蟲洞不止一個，白塔一脈有個歷代相傳的秘密，等到適當的時候，他會告訴戈軒。

第十節 瓜蛋怪專家（上）

星際湍流上的回首星橋被神蟲聯軍占領，切斷了中央星垣通往白塔星垣的要衝，以金睛雕為首的一群走私商只得繞道而行。一路上遭遇無數潰兵敗將，所幸這支船隊極其龐大，某些脫離建制的敗退戰艦不敢對他們動手，而走私商在聯邦中央與蟲族兩方面都認識一些大人物，買通了關卡，總算有驚無險，這一日終于抵達白塔星。

商船隊的旗艦上，一個「星辰蜂族」的蟲人老者站在舷窗前，眺望頭頂上方那顆灰綠色的星球，一臉凝重。

老者叫做沃爾辛厄姆，是迪米特里厄斯人中的農業專家，他熱愛種植業，以自己的職業為榮，只要想到自己栽種的農作物養活越來越多的智慧生命，他就感到自豪。他畢生有個理想，就是讓蟲族的農作物栽遍宇宙！

不過，殘酷的現實顯然不允許他這麼做。長年的人蟲戰爭，讓地球人對蟲人極其敵視，不論蟲人的農作物產量多高，生長周期多短，也沒有地球人願意種植，他們認為那種農作物是怪物。這種錯誤的認知顯然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糾正的，人蟲交惡的形勢，也不允許他去地球人的地盤宣傳蟲人農作物的好處。

然而前段日子，他發現了一個機會！

一個向他購買過優質植株的矮胖子地球人，那一天在一位蟲族商人的掩護下，偷偷潛入他所在的星球農場。矮胖子告訴他，地球人某個政府打算種植他的作物。

初聞這個好消息，他還以為是天方夜譚。地球人政府願意種植蟲族作物？這怎麼可能？然而那矮胖子言辭懇切，甚至拿出了一箱能量水晶作為報酬，把他培育出的植株全部購買下來。

在矮胖子以及那位陪同前來的本族商人再三勸說下，他終于心動了，打算去那里看看。

他帶上了所有的「植株培養蟲」，以及必要的工具出發了。經過漫長的旅途，現在他終于站在這顆星球面前。

說句實話，直到這一刻他仍然不相信矮胖子。他感覺自己就像傻瓜，為什麼明知騙局還要千辛萬苦跑來呢？唉，也許自己太執著了啊……

「沃爾辛厄姆長老，做好准備，我們馬上就要登陸啦！」矮胖子商人跑來通知他。

「事到如今，我人已經到了這里，你也不必再謊言相欺，你說得到底是真是假？其實我要求也不高，在這顆星球上遍植瓜蛋怪，我知道不可能，你別哄我開心，」沃爾辛厄姆輕嘆一聲，繼續說，「我只要能有個小山谷做農場就心滿意足啦！山谷用地我可以自己出錢買下來，只要你們地球人的政府允許我種植就行。」

「我說……長老，您怎麼這麼死腦筋？我真的沒騙你啊！要我說多少遍你才相信？」矮胖子發出哀嚎。

「多少遍我也不會相信！」沃爾辛厄姆臉一板。

「好啦好啦！已經進入大氣圈了，我們去艙門前集合吧，聽說星球政府的首腦會來迎接我們，到時候你就明白了。」矮胖子苦笑著掉頭，向外艙門走去。

此刻，龐大的商船隊已經處于白塔星太空軌道上，一艘艘巨大的運輸船星星點點布滿了星球外太空。

他們的到來，好比一場及時雨，解了白塔星燃眉之急。

卸載作業當即展開。中小型船只排著隊陸續降落大航天港，某些體型特大的運輸船是無法登陸的，只能用運輸艇往返于大航天港和太空之間，來回搬運貨物。一時間，白塔星大航天港忙碌異常，艦艇起起落落，導航塔的指向燈閃爍不停，幾乎每分鐘有一艘飛船升空，每分鐘有一艘飛艇靠港。

白塔星政府的官員看到這一切，與航天港的雇員一樣，都熱淚盈眶。多少年沒有看到如此熱鬧的景象了？以前地方艦隊還在時，算上軍艦的起降，恐怕也沒這麼繁忙吧？盛世再現啊！

戈軒在大航天港舉行了隆重的歡迎儀式。禮炮響起，煙花綻放，軍樂隊吹奏起迎賓曲。當旗艦停妥，走私商們步上紅地毯式時，許多人感慨萬千！他們都是見不得光的走私者，不容于主流社會，想不到在這里成了榮耀的貴賓，光明正大被當作大人物接待。這讓他們充滿自豪感，感覺這一趟辛苦值得了。

內莉帶領工作人員忙著按照清單清點貨物。這次走私商帶來了十多種類型的輕工生產線，這樣一來，白塔星的基本生活物資完全能自給自足，再也不必依靠進口了。還有大量醫療器材以及藥品，立即被內莉分發到星球各大醫院，提供給急需這一切的難民使用。

重工生產線有五條，能夠產生大型礦山機械以及飛船的零部件。以內莉專家的眼光，只看一眼就知道，如果經過改裝，有一條重工生產線能直接轉變成小型商船生產線。

當然，原先約定好的軍工生產線也必不可少。那個錢小穆果然有些門道，不知他怎麼搞的，居然弄來了兩條軍工線，一條是機兵生產線，另一條正是眾人望眼欲穿的戰艦生產線！雖然只是小型戰艦生產線，型號也比較老舊，成色不新，似乎曾經使用過，但整條線完好無損，備件齊全，裝配好立刻就能開工。

除了這些外，那個當初誇口的矮胖子帶來了大量瓜蛋怪的植株，足足裝滿了三艘巨型運輸船。卸載驗收過程中，白塔星政府的農業專家發現，植株的存活率居然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戈軒聽到報告不由奇怪，這麼多的植株，在運輸過程中怎麼保持旺盛生命力的？經過如此漫長的星際旅程，存活率還如此之高，顯然超脫了常理。

戈軒驚詫的神情落到了已經出艙的矮胖子眼中，他登時得意起來，拍著胸脯說：「專員閣下，怎麼樣？我說能弄到大批優質植株吧？嘿嘿，我的承諾可從來不會不兌現哦！」

戈軒微微一笑，也不答話。一邊的內莉卻哼了一聲，道：「你當初好像還說過，要保証瓜蛋怪遍植整顆星球的，現在植株算是運到了，但你怎麼保証牠們在白塔星生根發芽？萬一水土不服，死亡一大批怎麼辦？」

「放心吧，我既然保証過，牠們就不會死亡！」 矮胖子胸脯拍得咚咚直響。

「胡說！你空口白話，誰會相信？」

「我可不是說空話，你看那是誰？」

矮胖子向旗艦的方向招招手，戈軒與內莉立即望過去，只見一位蟲人慢悠悠爬出艙門，振動翅膀飛了過來。

只看他的外形，戈軒就知道他屬于「星辰蜂族」。這個種族在迪米特里厄斯人中是以勤勞著稱的。他們個體戰斗力並不高，但合群之後，就是恐怖的戰爭機器。除此之外，星辰蜂自爆的威力也極大，相當于人體炸彈。在遭遇不可戰勝的敵手時，他們常常會自爆，與敵手同歸于盡。

這位星辰蜂顯然歲數很大了，透明的翅膀都有了明顯的皺紋。他飛到戈軒面前，施了一禮。戈軒急忙以蟲人禮節還禮。

矮胖子正待介紹，忽然一片陰影籠罩過來。他轉頭順著陰影看過去，登時嚇得魂飛魄散。

第十節 瓜蛋怪專家（下）

「老天！那是什麼？飛……飛龍王啊……」他驚呼一聲，就要鑽到人群中躲避。

其他走私商也大驚失色，普通飛龍他們不怕，可飛龍王是站在強者金字塔頂端的生物，相當于人類頂級高手，驀然見到，這讓他們如何不慌？

戈軒一把拽住矮胖子，向走私商笑道：「這是我的屬下，不必驚慌。」

走私商們這才長出一口氣，金睛雕伸出大拇指，贊嘆道：「不愧是專員閣下，連飛龍王都能收服！」

其他走私商也紛紛驚嘆，沒聽過有人類能收服飛龍王的，這個戈軒真是善于創造奇跡啊！

在他們驚嘆時，獨眼飛龍王哈德斯塔夫說話了：「我說……那不是沃爾辛厄姆長老嗎？剛才我隱約感覺到你的氣息，就來看看，誰知真的是你！」

他的聲音非常洪亮，就像晴天霹靂，讓走私商嚇一跳，一個個暗道飛龍王名不虛傳，連說話都那麼有霸氣。

戈軒卻更關注哈德斯塔夫所說的話，他看了看那位星辰蜂，奇道：「哈德，你認識這位長者？」

「這老家伙可有名了，我當然認識！他以前曾經來我們部落指導莊稼的栽種技巧，是我們迪米特里厄斯著名的種植業大師啊！」

戈軒恍然大悟，怪不得瓜蛋怪植株存活率這麼高，原來是有一位大師在啊。矮胖子敢于保証瓜蛋怪不會水土不服，看來也是仗著這位大師的技術。

他急忙又對沃爾辛厄姆行了個更鄭重的禮節，然後抓住沃爾辛厄姆的前爪，用力搖了搖，說：「大師，您的駕臨讓白塔星蓬蓽生輝！這些天，我們做夢都想擁有一位迪米特里厄斯的農業專家，沒想到轉眼間夢想成真！這真是太好了。」

沃爾辛厄姆被戈軒搖得一愣一愣，眼前發生的一切超出了他的想象能力。面前這個人銀發銀瞳，好像是神族人啊，身上卻隱約帶有蟲族氣息，這樣一個怪人怎麼成了地球人的首長？飛龍王哈德斯塔夫又怎麼會成了他的手下？而且，在這地球人的地盤上，怎麼會出現那麼多本族人的身影？那些負責安保工作的，好像都是流星螳啊！難道……自己是在做夢不成？

不過，他還是第一時間感覺到了戈軒的熱情與誠摯，心中一定，看來要在這里種植瓜蛋怪並非是天方夜譚，只是不知這位首長能允許他種植多少。

他就是一個「種植迷」，也不太懂世務，因此立即急吼吼問道：「這位閣下，聽說您這里允許種植我們蟲人的作物，不知您想種植多大的面積？」

戈軒一怔，看向矮胖子，心想難道矮胖子沒對這位專家說清楚？

沃爾辛厄姆見戈軒不答，心中一緊，急忙道：「首長，其實我也不要種多少，只要給幾個荒原就行。」

幾個荒原？什麼樣的荒原？戈軒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還是沒說話。

沃爾辛厄姆更急了，又道：「那只要一個大點的荒原，我可以保証不破壞生態平衡！」

戈軒知道他誤解了，緩緩搖了搖頭。

沃爾辛厄姆急得汗都出來了，再次懇求道：「如果沒有合適的荒原，那麼山谷也成……」

「還不行？那就弄個小山谷吧……」

「這……我不要山谷了，就給十畝地，我搞個試驗田，種得好了再推廣……」

戈軒終于想明白這位老者的心理，這就是一個典型意義上的專家，不通世務，一心撲在自己的專業上。他微微一笑，道：「大師，您先別急，如果只種十畝地，這麼多的植株怎麼辦？放置的時間久了，再好的存儲技術，也難保牠們不死亡吧？」

沃爾辛厄姆傻傻地點頭，說：「是啊，不過……我帶來了最好的植株培養蟲，可以再大批量培養……」

戈軒笑道：「不必如此，讓這些優質植株白白死去，可謂暴殄天物，我希望您能在全星球推廣瓜蛋怪種植業，需要多少土地，您盡管說，我們可以做全星球土地規劃。」

「啊？這……這矮胖子他……他說的難道是真的？」沃爾辛厄姆聞聽此言，說話都結巴了，複眼睜得大大的，死死看著戈軒的臉。

「是真的！」戈軒平靜地說道。

得到這個肯定的回答，一瞬間，沃爾辛厄姆激動萬分。星辰蜂不會流淚，但在極端激動的情況下，他們的雙翅會高速振動，發出蜂鳴聲。現在沃爾辛厄姆制造的蜂鳴聲就大得駭人，讓所有人都嚇一跳。

哈德斯塔夫立即叫道：「沃爾辛厄姆長老，您老別自爆啊！現場這麼多人呢，可別被您都連累了！」

「不會自爆！不會自爆……我……我歡喜死啦……嗚嗚……」沃爾辛厄姆一頭栽倒在地上，放聲痛哭，蜂鳴聲更大了……

***
這一次走私商們送來的貨物價值巨大，不過他們的收獲更大。戈軒付出了大量天空鐳作為交換，另外還有那滿倉庫堆積如山的白塔特產肉排。望著這些價值驚人的交換品，走私商們目光中充滿憧憬。

雙方在新落成的迎賓館商討下次以貨易貨的合同。

「諸位先生，請問你們能不能弄到蟲人奴隸？」內莉一邊擬定清單，一邊詢問眾商人。

「蟲人奴隸？」金睛雕皺眉問道，「具體是哪一種族的奴隸？」

「放心吧，我們不會強人所難，不是蟲人強戰種族，我僅僅需要百腳蟲而已。」

「那就好辦了，蟲人弱勢種族的奴隸很多，百腳蟲奴隸更是不值多少錢，下次來我送貴方一批好了。」金睛雕爽氣地說道。他暗忖自己認識不少蟲族商人，花些小錢買下一批百腳蟲不費什麼事情。

內莉卻道：「不需要你送，我們要的數量很大，你能弄到多少，我們就要多少，收購價可以高于市場價。」

金睛雕有點摸不著頭腦，內莉要那麼多百腳蟲幹嗎？百腳蟲在蟲族中主要從事的職業是工匠，難道白塔星缺乏工匠？但是再缺乏工匠也不用找百腳蟲啊！蟲人工匠的技藝實在不忍卒睹，與人類大工廠生產相比，他們的生產效率實在太低了，對于人類可說毫無用處。

不過，金睛雕謹守走私商的職業規範，也沒追問。他摸了摸下巴，說：「百腳蟲在迪米特里厄斯族身份低微，生活困頓，賣身為奴的不少，部落戰爭也讓許多百腳蟲淪落為奴，數量上倒是沒什麼問題，這件事我們應該能辦到。」

一邊的矮胖子插嘴道：「蟲人大多很窮，據我所知，他們的奴隸價格低得離譜，只要我們提高一倍價格，能收購到的將是百腳蟲中的精壯奴隸，但即使提高一倍，對于我們人類來說，還是便宜得嚇死人！」

「很好！就這麼辦！」內莉說話間已經在擬好的合同後添上了奴隸買賣附加條款，遞給商人們過目。

不久之後，雙方簽署了第二次貿易合同，在皆大歡喜中結束了談判。

接下來，走私商們在白塔星游玩了兩天，感受到一片欣欣向榮的氣氛。他們發現，盡管星球上大多數移民都很困苦，甚至還有大批難民存在，但這些人的目光中都隱含了一份希望，與以前看到的那種死氣沉沉完全不同。

除了這些，還有許多穿著樸素但全身上下收拾得很幹淨的人站在街頭演講。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白塔星正在進行星球議員的競選。這讓走私商們嘖嘖稱奇，人類統治的其他地方，由于戰亂，大多數的競選活動都停止了，想不到這麼一顆荒亂星球竟然逆其道而行，反有競選活動。

那些發表演講的參選者很多都在演講時不斷提到生存至上的理念，而在演講結束時，更是帶領聽眾一起高呼「生存萬歲」，他們叫得聲嘶力竭，就像某些狂熱的教徒。這一切更是讓走私商看不懂。聯邦有哪個教會黨是喊這種口號的？難道這是白塔星新誕生的政黨？

不過，畢竟事不關己，他們也不去追問，只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旁觀。熱鬧的競選活動讓白塔星生機盎然。他們覺得以後要是戰亂繼續擴大，人類丟了中央星垣，那麼他們跑來這個「世外桃源」安身立命也不錯。

兩天後，所有貨物都裝卸完畢，走私商們與戈軒告別，登上了來時的艦船。龐大的商船隊再次啟航，駛離了白塔星垣。

第十一節 誰更高尚（上）

星球議會選舉順利結束，寂空率領的「生存信仰會」一舉贏得了過半席位。這一點不令人驚訝，有戈軒這位「大先知」作為號召，就算取得九成以上席位也不是難事，之所以這麼少，是因為戈軒需要白塔星各種勢力都來參政，提高他們的積極性，所以計劃中放棄了一些選區。

商業聯合會取得近四分之一席位，成為白塔星最大的「反對黨」。這個最初由五家大商會發起的組織，在各商會全部解除武裝後，並未被勒令解散，戈軒讓他們擬定了最高綱領，在臨時選舉管委會注冊成一個黨派，代表商會的權益。可想而知，這個所謂的反對黨是絕對不會反戈軒的。

其他議會席位被一些地方上的傑出之士取得，這些人也無不對戈軒敬佩萬分。

這樣一來，在星球議會中幾乎不存在戈軒的「敵對勢力」，以後白塔星所有事務仍然由戈軒一言而決，而且戈軒的命令全部都有議會背書，在法理上將挑不出任何漏洞。

戈軒不由感慨，「獨裁者是由人民自己制造出來的」這句話一點兒沒錯。說到底，白塔星太特殊了，這里的移民以前都是各商會的附庸，民主意識早已淡化，這才造成如此局面。歷史上，富有政治智慧的人民把國家英雄選下台的事情很多，在防止獨裁方面，白塔星的移民顯然還不夠格。

不過，對于戈軒這位統治者來說，這種既具備宗教狂熱，又存在奴性的移民，顯然更容易管理。戈軒派下去的市長與鎮長，很快獲得了移民的擁戴。這些市長與鎮長是從第一師的官兵中選拔出來的，都是帶著軍銜的行政官僚，短短時間內，白塔星各級政府就成了軍政府，形成了牢固的統治基礎。

接下來的行政改革，其實就是全民軍事化改革。白塔星所有移民，不論是蟲人還是地球人，全部都加入預備役，成了受軍政府管轄的官兵，就連各商會的會長也獲得了預備役軍銜。各大區的軍政府屬于師級編制，市級軍政府是旅級，鎮政府是團級，以此類推。從上到下，一個嚴密的軍事化組織逐漸成形。

有著議會背書，這個行政改革幾乎沒有遭遇阻力，得以順利實施。

在制度改革的同時，戈軒也全力促進白塔星的發展。

農業上，戈軒以最大力度支持沃爾辛厄姆推廣瓜蛋怪的種植。這種蟲族作物的果實中富含動物蛋白，營養價值很高；口感也不錯，比合成食物強多了。最關鍵的是，牠生長周期短，對于缺乏食物的難民合適不過，很快就能解決白塔星的食物供給，並徹底杜絕飢荒現象。

工業上，各條生產線全力開工，有著大量難民充當產業工人，基本生活用品被源源不斷生產出來，以極其低廉的價格供應給移民。政府在這方面一分錢沒賺，完全就是給移民的福利。

當然，某些比較高檔的產品和奢侈品，是不會降價出售的。不過戈軒也不准備讓政府生產這些東西，從根本上說，政府就不應該是盈利機構。戈軒發出公告，要把所有奢侈品制造廠的股權全部出售給各大商會，讓商會來經營。

除了制造廠轉讓給商會，戈軒還准備出售小型商船給各商會，協助他們進行星際貿易。在韋弗這位神族召喚使的努力下，一條重工生產線被改造成了商船生產線，原材料充足的情況下，每月可以生產十艘中型商船，或者三十艘小型商船。第一艘船已經下線，經過測試，性能完全符合要求。

測試時，幾乎所有商會的會長都來觀摩了。當時這些會長一個個激動萬分，可是第二天居然沒有一個人前來洽購。

負責制造的內莉不由奇怪，新下線的商船各方面指標遠比白塔星原有的老舊商船好得多，那些老舊商船開都開不動了，降落時搖搖晃晃，隨時都要墜毀的樣子，各商會為何不更換？難道那些會長都是吝嗇鬼？她滿懷疑惑去詢問戈軒，戈軒嘆口氣告訴她，不是商會會長吝嗇，而是他們太窮了，沒一個買得起。

內莉當即向戈軒建議，設立一個投資銀行，某些有潛力的商會，可以給予風險投資；某些信譽較好的商會，可以給予免息貸款。

戈軒無所謂的答應了，讓她全權負責。戈軒現在自己沒空忙這些，白塔星的發展步上軌道後，他再次想起了漆雕雪如的重力光環，考慮怎麼才能讓她接受手術。

典籍記載，重力環可以擴充蟲洞，對于某些不穩定的蟲洞也有加固作用，既然以後要向蟲洞遍布的隕石區發展，漆雕雪如的黑色系光環說不定就能派上用場，正好趁現在的空閒時間幫她把光環發散出來，省得以後要用到時措手不及。

然而，漆雕雪如打死不願意接受手術，這可如何是好？

***
元壩市漆雕宅邸。

漆雕彥這段時間日子過得舒坦無比，自從女兒住進了月牙湖的滌心水榭，前來巴結他的人就絡繹不絕，每天都能收到不菲的禮物。

元壩會的幕僚們以前對他橫眉豎目，現在見到他都低眉順眼，陪著小心，一個勁奉承他。不但如此，連元壩會會長閭丘洪要見他，也會親自登門「拜見」，客客氣氣，那位嫵媚的閭丘夫人更是對他亂拋媚眼，恨不得立即獻身給他。這一切轉變讓他感覺自己也算是大人物了，早把以前寄人籬下的苦滋味忘得一幹二淨，重新過上公子哥的幸福生活。

這天一早，閭丘洪攜帶夫人又來了，同來的還有五位女子。這五個女人全都如花似玉，年紀比閭丘夫人小不少，漆雕彥一看全認識，原來是那艷名在外的五朵金花。

五朵金花在白塔星上流社會間名聲很響，她們五姐妹都是交際花出身，依靠心狠手辣以及各種手腕才各自創立了商會。漆雕彥以前無權無勢，身份卑微，要不是有個名氣很響的老爹，早就去拾荒了，所以在五朵金花穿梭于上流社會時，他與她們並沒什麼交集。直到五朵金花成為商會會長，看上了風流倜儻的他，六人間才有些故事。

別看那時漆雕彥歲數已經很大了，但他家學淵源，琴棋書畫無所不通，無所不精。五女見他才子落魄，起了憐惜之心，主動出錢養活他這個「老白臉」。

先是五朵金花中的老二看中了他的才華，和他春風一度，抵死纏綿之後愛上了他，築了個愛巢，和他廝守。通過老二，他認識了五朵金花中其余四女，並與老三、老四眉來眼去，差點導致老二與老三、老四姐妹翻臉。那年齡最小的老五起了好奇心，也去與他勾搭。

後來這些事情被他妻子知道，他妻子含淚找到五朵金花中的大姐，向大姐控訴漆雕彥始亂終棄的本性，讓她們姐妹小心。大姐眼看漆雕彥把姐妹們搞得神魂顛倒，彼此不合，五女組合幾近崩潰，終于按捺不住，帶人把漆雕彥轟出愛巢。

那次大姐親手抽了漆雕彥五十鞭，並警告他，再看到他就殺了他。漆雕彥被打得皮開肉綻，齜牙咧嘴，再聽到大姐的威脅，心驚膽顫之下再不敢停留，連夜帶著妻女逃跑，後來投奔去了元壩會。

這一別就是好多年，直到現在，漆雕彥才又見到五女。

今日的五女與以前有些不同，再沒有那囂張跋扈的模樣，漆雕彥還發現一個奇怪的地方，她們走起路來很奇怪，如同風搖扶柳，婀娜多姿，一邊走路還一邊皺著黛眉，時不時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呻吟，似乎正在忍受無邊的苦楚，看起來楚楚可憐。回想起以前的纏綿往事，漆雕彥感覺心碎又心動。

可是一想起當年老大抽打他時那狠毒凶惡的神情，他又來了氣。

「哼哼，今日什麼風把妳們吹來了？」他陰陽怪氣地說道。

「你……」五朵金花的老大看到他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伸手一指他的鼻子，正要開口辱罵，卻不想動作大了，牽動下體，一陣酸麻疼痛傳來，聲音嘎然而止。

老二急忙說道：「大姐，今天是我們前來求他的，妳動不動發火幹嗎？」

她又轉頭看向漆雕彥，滿臉哀怨之色，道：「阿彥，那些陳年往事，過去就讓它過去了，這麼多年來，我可是想死你啦！你卻還在記恨，讓人家多傷心？」

「想我？算了吧！當初我倉惶離開時，妳怎麼不追？現在又說想我了，妳以為我是傻瓜嗎？別以為我不知道，妳們來找我，還不是看上了我與特派專員這層關系？」

閭丘洪見雙方說殭，急忙把話岔開。

「漆雕兄弟，」他陪著笑臉說，「你今天看起來精神頭可好了，是不是雪如侄女又升官了？」

第十一節 誰更高尚（下）

聽他提到女兒，漆雕彥得意起來，說：「你消息倒是靈通！我那乖女兒最近確實升了，昨天接到她通訊我才知道，隕石流大戰她策劃有功，特派專員恩典，升她做了十四編第一參謀部的參謀長，嘿嘿！那可是准將軍銜呢！」

「哦？原來侄女成了將軍啦？恭喜恭喜！」閭丘洪臉上的神情又羨慕又妒忌，想到漆雕雪如原是元壩會的人，卻對他這位老東家一點也不照顧，凡事都要他來懇求漆雕彥，他又有點怨恨。

五朵金花的老大聞言，卻咬牙切齒說：「你那個賤丫頭升官就升官了，也別來害我們姐妹啊！當年我們姐妹被你害得反目成仇，現在你那鬼女兒又來害我們，真是有什麼樣的老子就有什麼樣的女兒！」

漆雕彥愕然。過了一會兒，他問道：「奇了！我乖女兒待在特派專員身邊，為他老人家出謀劃策，和妳們八桿子打不到一起，怎麼害妳們了？」

老大玉臉一紅，看了看閭丘洪，欲言又止。

閭丘夫人知道她當著閭丘洪的面不好意思說，于是對閭丘洪道：「你先出去！」

閭丘洪搖搖頭，說：「這有什麼，我都已經知道了，不就是那個肉刑嗎？漆雕兄弟，我們今天來找你，無非就是兩件事，如果你還念著往日的情分，無論如何也要出手提攜我們一把……」

閭丘洪與五朵金花共同來訪是有原因的。

內莉制造的第一艘中型商船試飛時，閭丘洪也受到邀請前去觀摩了，當時他就動了心，可是他本錢不夠，回來與小妾商議後，打算與別人共同購買。

正好這時五朵金花找上了閭丘府邸，她們表示可以合股，閭丘洪出資五成占大頭，她們五姐妹一人出資一成。閭丘洪覺得這是天上掉下的大好事，他占了五成股，以後這艘商船還不是他說了算？于是雙方一拍即合。

五朵金花之所以跑來找閭丘洪，還是因為身受肉刑，受不了了。這「刺毛球」是她們自己發明的，現在用在她們自己身上，她們才知道有多難受，走路時私處又麻又痛又癢，真是痛不欲生。

行刑的段幹只是在她們下體加了鎖，讓她們取不下來，卻沒限制她們行動自由，讓她們自行離去。她們離開情報局大樓，就去找到伍健，詢問之下，才知道自己之所以遭受這罪，全是漆雕雪如出的餿主意。

當時她們狠狠詛咒了漆雕雪如，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僅僅靠詛咒是死不了人的，要想擺脫這個可怕的刑罰，現在別無他法，還得搞定漆雕雪如那小賤人才行。

她們人脈廣，很快打聽到漆雕雪如原來是老相識漆雕彥的女兒。可是當年漆雕彥被老大鞭打得痛不欲生，貿然找上門去，恐怕沒什麼好結果。于是她們曲線救國，去找了閭丘洪。

五女已經打聽清楚了，雖然現在漆雕雪如會給老爸寄錢，但漆雕彥揮霍無度，目前還是得靠閭丘洪供奉。有閭丘洪從旁周旋，想必漆雕彥一定會答應去懇求特派專員。正因如此，她們才主動找閭丘洪合股。

「阿彥，你得救救我們五姐妹啊！」除了老大外，其余四女同時開口求肯。

「漆雕兄弟，老哥我現在處境悲慘，元壩會要翻身，就指望那艘商船了，可是看上那艘船的商會很多，老哥我又曾經得罪過專員閣下，你無論如何要幫一把，去給特派專員說說啊。」閭丘洪也是滿臉哀求之色。

看著他們的神情，漆雕彥感覺到一個「爽」字！以前自己在這些商會會長的眼中就是一個癟三，任他們揉捏，沒想到也有這麼一天，這些商會會長在自己面前成了孫子，如此苦苦哀求自己。當初把女兒送去服侍特派專員，這步棋真是高招啊！改天必須去一次月牙湖，好好提醒一下那丫頭，讓她千萬不能得罪專員閣下！專員閣下就是自己一家的再生父母啊！

做出這個決定後，漆雕彥先看了看閭丘洪，笑道：「閭丘老哥，你的事情很好解決，其實你根本不必合股購買商船！有一個內部消息或許你還不知道吧？」

「哦？願聞其詳！」閭丘洪恭恭敬敬說道。

「我聽乖女兒說，特派專員就要開設投資銀行了，所有信譽良好的商會都能得到大筆免息貸款，足夠購買商船！」

此言一出，不但閭丘洪全身一震，就是五朵金花也都豎起了耳朵，仔細聆聽。白塔星上的商會普遍缺乏發展資金，五朵金花前段時間搶劫所得全部充公，正窮著呢！不然也不會每人只出一成股份錢，與閭丘洪合伙。

「這……這消息可靠嗎？」閭丘洪追問道。

漆雕彥登時露出不悅之色，說：「這是我乖女兒說的，她可是准將，你說可靠不可靠？」

閭丘洪急忙陪著笑臉說：「嘿嘿，這不是老哥心急嗎？你漆雕老弟的話，我怎麼會不相信？」

漆雕彥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說道：「月牙湖那邊已經破土動工好幾天了，估計再過兩天，銀行大樓就建成了，等到銀行開張，有我去幫你擔保，區區貸款還不是立刻就到手了？」

「那是！那是！」閭丘洪滿臉激動。

「不過，老哥，你拿到貸款也不能害了我，我只問一聲，如果你買來商船，能不能賺錢？如果賺不到錢，還不了貸款，兄弟我可就頭痛啦！」

「保証賺錢！」閭丘洪立即一拍胸脯，大聲說，「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在這白塔星上，只要有商船股權的人，哪個不富？相比中央星垣，我們這里物價低得出奇，特別是礦產，隨便拉點去中央星垣，都能賣出天價！再從中央星垣拉一批緊俏貨回來，這一來一去，想不發財也難啊！」

五朵金花的老二也附和說：「阿彥，你不是生意人，不懂賺錢的門道，只要有商船，前些日子我們五姐妹也不會去搶劫其他商會了！來回倒運就能發財，何必去與別人結仇呢？」

漆雕彥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道：「妳們也想去貸款？」

老二點點頭，卻不想漆雕彥一翻白眼，說：「沒門！」

「阿彥……」其他幾女同時發出哀怨的叫聲。

漆雕彥掃視一圈，發現就老大還是一副悻悻然的神色，不由道：「妳們再叫也沒用，看看她那模樣，好像我還欠她什麼似的，哼！」

另外四女急忙去勸老大給漆雕彥賠罪。終止肉刑、貸款買船，這些都要依仗漆雕彥，此刻怎麼還能得罪他呢？

老大被糾纏不過，最終低頭，不情不願對漆雕彥說：「以前的事情……對不起啦……」

漆雕彥向她招招手，老二急忙把她推過去。

漆雕彥一把摸上她碩大的胸脯，狠狠捏了一下，這讓她羞怒萬分，急忙掙扎。

漆雕彥不管這些，徑直說道：「妳這騷貨！當著閭丘老哥的面，妳是不是不好意思讓我摸？真是奇怪呀，妳與那麼多男人上過床，被人摸一下，居然也會害羞！」

「你……你到底要如何羞辱我才滿意？」老大悲憤地叫道。

漆雕彥臉上帶著解氣的微笑，道：「那晚妳轟我走時，我贊美了妳幾聲漂亮，又沒對妳怎麼樣，妳就拿鞭子整整抽了我五十下，還聲言要殺我，可曾想到會有今日？」

「你這個混蛋！你不就是把鬼女兒送給特派專員玩弄嗎？不然哪輪到你如此囂張？」

「沒錯！這一點我並不否認，可是誰讓妳們沒本事，巴結不上特派專員的？哼哼，自以為美貌就吃得開嗎？憑妳們五個，送給專員閣下做下賤的侍女，人家都不要！妳們也只配來勾引一下我了，我把女兒送給專員閣下玩弄，妳們卻把自己送來給我玩弄，誰更高尚？」

漆雕彥一邊說，一邊掀開她裙子，看著她下體佩戴的鋼環鎖，心中滿是扭曲的快感。

「阿彥哥哥，你……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幫我們？」年齡最小的老五楚楚可憐地說道。

「很簡單，妳們五個集體陪我玩一次！而她……」他指向老大，怨毒地說，「她得被我玩五十次！我也不要鞭打她，就是玩玩她而已，玩一次抵一次鞭打！」

聽聞此言，老大看了看自己的四位結拜妹妹，卻見她們都低下頭，沉默不語，顯然認為這很劃算，居然沒一人為她求情。她不由嗚咽一聲，哭道：「好吧，就讓你玩個夠！可是……漆雕彥，你別太得意！別以為這世上只有你才有個『好女兒』……」

第十二節 銀行前的長龍

在月牙湖湖濱大街盡頭，新出現了一棟晶光閃閃的建築物，外牆用寶石磊成，在陽光下發出七彩的光輝。建築物大門口挂著一塊牌子，上書「白塔星發展銀行」幾個金光大字。

今天是銀行開張的第二天，得到通知的商會會長們從昨夜開始就已經在排隊，等到今日天光大亮時，隊伍已經順著外牆排到了街角。

此刻，隊伍最前列的兩位會長望著身後的長龍暗自得意，還好自己知機得快，審時度勢，行動迅速，出手果斷，不然的話，今天恐怕就辦不完貸款手續了。自己還真是英明呢！

「喂，我說老賈，你怎麼比我還英明，居然第一個跑來排隊？」排在隊伍第二個的會長對排第一的人說道。

「老槍，你也不差啊，就比我笨一點點，第二個跑來了，嘿嘿！看看後面那些家伙，還真以為自己多大條，昨夜居然派個手下來排隊，結果人家那個美女行長不認賬，說是不親自排隊，不予貸款，那些家伙這才知道大事不妙，也不泡夜總會了，都屁顛屁顛跑來。」

老槍聞言點點頭，道：「話說美女行長的要求似乎也不過分，她說作為一個商會會長，連排隊的苦都吃不起，貸到款也賺不到錢，到時候將無法還貸，這說得也有一定道理。」

老賈呸了一聲，說：「有個屁道理！還不是在玩我們？她們那些政府官員教導隊出身的女人，平時對官員指手畫腳玩慣了，就來玩我們這些商會會長！前天她給我們上金融課，我們集體調戲她，她一定懷恨在心，這是在報複我們呢！」

老槍急忙把手指豎立在嘴前，噓了一聲，道：「你輕一點，要是被情報部的耳目聽到，去向她告狀，你的貸款計劃就完啦！沒有這筆貸款，看你去哪弄錢買商船！」

「怕什麼？」老賈不屑地說，「凡是符合條件都能貸款，不符合條件的人，也能編個商業計劃書，去申請風險投資，這是特派專員閣下親自下的命令，那個女人敢專權嗎？」

「話是這麼說，但是她給你辦手續時，指使辦事員拖拖拉拉怎麼辦？那樣的話，即便你最終貸到款，也趕不上購買第一批商船啦！」

「不買第一批，難道就不能買第二批？聽說特派專員的大船塢產能很高呢！一個月可以生產好幾十艘，我們這些商會都有份。」老賈不服氣地說道。

「嘿！你怎麼腦筋轉不過來？先買到商船的人賺的錢肯定更多啊！」老槍比劃著說道，「你想啊，從這里運特產礦石去中央，一開始貨物數量少，賣的價錢肯定高，後來大家都運過去了，貨物一多，價錢肯定會降下來，賺的也就少了。」

頓了頓，他又道：「聽說元壩會那個閭丘老兒，通過一個叫做什麼彥的家伙，早就貸到款子啦！第一艘商船的所有權非他莫屬，這次他算是拔了頭籌，多半一夜暴富啊！」

聽他提到這個，老賈來了精神，笑道：「你消息還沒有我靈通，那個人叫做漆雕彥！你知道他為什麼能如此神通廣大嗎？告訴你啊，他有個好女兒，叫做漆雕雪如，長得水靈呢！這家伙恬不知恥，把女兒送去給專員閣下暖床，女兒得寵高升，他就獲得權勢啦！」

「漆雕雪如？這……這不是那位十四編的參謀長嗎？聽說已經是現役准將了，比起我們這些商會會長的預備役上校，這軍銜是高得多了。」

「對，就是那個小女人！你想她小小年紀，盡管傳聞很有謀略，但哪里夠格成為將軍？還不是在特派專員面前得寵的緣故？漆雕彥那家伙是個老白臉，屁本事沒有，就仗著有這麼個好女兒，這才權勢熏天的。」老賈說著說著，臉上出現妒忌的神色。

「這個……專員閣下好像有點好色啊，」老槍壓低聲音遲疑著說道，「你看，他手下的核心層多半都是美女，政府所有高官遇到大問題，都得向那個美女教導隊請示，那教導隊里隨便出來一個懂金融的，就能當上白塔星發展銀行行長。」

「這個嘛……凡大英雄必好色！特派專員好色一點，倒也無可厚非，何況，那個美女行長盡管心眼小，吃不得調戲，但她的專業知識確實很精，我聽手下一個金融專家說，她當這個行長是能勝任的！我氣就氣像漆雕彥那樣的家伙，賣了女兒還趾高氣揚的，聽說他現在傲著呢，我們這些商會會長去給他送禮，他居然還挑肥嫌瘦，東西差一點都拒收！」

老賈說著說著臉上出現憤憤不平之色。

老槍卻笑道：「如果真是這樣，你還生氣幹什麼？這是好事！如果你有好女兒，也可以送去給專員閣下啊，只要女兒得寵，你過的日子比那漆雕彥更拽呢！」

「可是我沒有女兒啊！不然還妒忌他幹嗎？」老賈哭喪著臉說道。

「你傻呀，沒有女兒你不能找個漂亮的侄女、孫女什麼的？就算自己家族中沒一個像樣的，但你也能認一個幹女兒嘛！專員閣下才不管是不是你親生的呢，只要才貌出眾，鶴立雞群，取得專員閣下寵幸，你還怕沒好日子過嗎？到時候你也不必連夜排隊受這罪了，老弟我也可粘你的光。」

老賈被他說得眼睛一亮，道：「不錯不錯，回頭我就去想法子！」

想了想，他又道：「嗯，僅僅弄到漂亮女兒還不夠，聽五朵金花說，那個漆雕雪如在被送去滌心水榭前，還曾經在閭丘洪的如夫人那里受過特訓，不然哪會那麼得寵？某些本事至關重要呢！看來我還得跑一趟元壩市。」

老槍攛掇他送女兒，其實只是隨口說笑，見他當了真，不由道：「你……你還真這麼幹啊？」

「這還有假的？我老賈雖然姓賈，卻從來不假，老弟，你也別跟我裝了，其實你早想這麼幹吧？不然你也想不出這主意！教你個乖，要幹就得下手快！就像這次排隊一樣，你說得沒錯，排在前面的人賺錢更多，同理，送女兒更快的人，前途更光明！今天等貸款手續一辦完，我就立即趕去登記購買飛船，然後快馬加鞭趕回去，實行『才女養成計劃』！」

看到老朋友滿臉堅定的神色，老槍的思維頓時混亂了，無數念頭轉過他腦海。想著想著，他的心也漸漸熱乎起來。聽說那位漆雕參謀長不懂光環技，除了出主意，沒什麼真功夫，如果是自己那個寶貝女兒，光環技出眾，真去了專員閣下那里，以這個時代光環至上的認同，還怕她比不上漆雕雪如嗎？

銀行的大門終于打開了，長龍般的隊伍一陣聳動，打斷了老槍的思慮。他不知道，在這支長長的隊伍中，有許多人談論的東西與他們兩人一樣，話題都集中在送女兒上面。

不久之後，白塔星出現了一個新的時尚，商會會長們見面時的問候語不知不覺改變了。很多時候，他們見面時的第一句話是：「閭丘夫人的才女特訓費又漲價啦！」

第十三節 重力環

特派專員公署滌心水榭。

戈軒很頭痛，他已經和漆雕雪如解釋了很多次了，可是漆雕雪如就是不讓他動手術。這天漆雕彥來訪，總算讓戈軒看到了一絲曙光。

漆雕雪如臥房前的小客廳內，戈軒正在做最後的努力。

「你看，只要做了手術，你就能獲得億里挑一的黑色系重力環，這種光環很可能在人類中獨一無二，你將被載入史冊。」

「抱歉，長官，我想我已經很清楚表達過自己的立場了……小女子我沒什麼武力，如果您用強，我也無力反抗，但是在您自以為完美的手術過後，您看到的很可能不是什麼重力環，而是一個寧為玉碎的靈魂……」

聽到這話，戈軒靜靜看著她的小臉，久久不語。漆雕雪如毫不畏懼他壓迫般的目光，睜大黑漆漆的眼睛，反瞪過去，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

「好吧，我不勉強，」戈軒淡淡說道，「你父親來了，他會勸說你的。」

「長官，你……你怎麼能這樣？」漆雕雪如一下子軟了下去，小臉上卻滿是激憤。

「我們即將面對隕石區海盜，他們力量很強大，你都知道了，而隕石區遍布蟲洞，對于蟲洞，只有黑色系重力環才能起到作用，在不久的將來，有沒有重力環武士，將關系到許多士兵的生命，我現在只想擁有重力環……」

「可是你仍然不能這樣做呀！」漆雕雪如怒道，「你這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我只要結果，」戈軒冷靜地說道，「這個結果就是你得到重力環，將來很可能挽救許多士兵的生命。」

「難道你還以為自己是正義的不成？」漆雕雪如揮動白嫩的小手，忿忿不平道，「就算是正義也是結果正義，而結果正義不是真正的正義！你不能為了未來無法預知的危險，就以令人不齒的手段來對付一個弱女子！」

「我也知道程序正義才是真正的正義，但我並非政客，也不是法官，況且……你更不是一個弱女子……」

說完這話，戈軒再也不看她，轉過身走出房門。

他前腳走，後腳漆雕彥就怒氣衝衝跑了進來。

「你這個不聽話的壞丫頭！你……你怎麼能惹專員閣下生氣呢？」漆雕彥揮舞著手臂大聲咆哮。

這聲音如此巨大，門外的戈軒聽得一清二楚，他很難想象，那位外表儒雅之人居然能發出這種音量，這中氣真是足啊！

戈軒微微一笑，向辦公室走去，准備簽發五朵金花的赦免令。

赦免五朵金花的肉刑，與讓漆雕雪如接受手術，這二者之間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以前他為人有些死板，但來到白塔星這麼久，統率這麼多人，長期身居高位，讓他懂得了取舍。他並非不知道漆雕彥仗著女兒在他身邊狐假虎威，收受賄賂，但事情只要不大，不涉及集團核心利益，他可以睜只眼閉只眼。至于漆雕彥的人品怎麼樣，更是與他無關，他只需要漆雕彥來鎮住漆雕雪如就好了。

不久之後，好消息就傳來了。漆雕彥興衝衝跑來告訴他：「對于能夠產生光環的手術，雪如她求之不得，一萬個同意啊！」

***
月牙湖實驗室手術隔離艙。

對手術「求之不得」的漆雕雪如眼淚汪汪躺在手術台上，一頭烏黑的長發已被戈軒剔了，露出了渾圓雪白的腦殼，就像一個小尼姑。只是這麼漂亮的小尼姑，歷史上恐不多見。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魔頭削去了頭發……」漆雕雪如腦海中出現了這麼句台詞，一時間悲從中來，晶瑩的淚珠順著長長的眼睫毛倒流至額頭。

戈軒對她傷心欲絕的神情視如不見，反而動手扒光了她身上最後的遮羞布，然後把一大堆探測片貼在她赤裸的嬌軀上。

「受術者生命體征正常，只是情緒有點激動。」神腦的聲音出現他腦海中。

「開始麻醉吧！」

隨著戈軒一聲令下，手術刀變形成了一支巨大的針筒，向漆雕雪如大腿根部最粗的靜脈扎去。沒等麻醉劑進入她體內，她已被嚇昏了過去。

「這倒是省了一番麻煩。」戈軒喃喃道。

這種手術戈軒已經做了兩次，可謂駕輕就熟。而且漆雕雪如現在幾乎就是無光環狀態，並不需要戈軒出手壓縮她的光環，比起公西鴻水與段幹世軍，給她做手術要簡單得多。

很快，手術刀變成的小圓鋸在她顱骨上開出一個小天窗，鋸柄上伸出無數細小的微型止血鉗，迅速鉗住毛細血管。然後前段變形成支架，支撐住打開的顱骨。

戈軒放出生命環，以點點滴滴的生命環能量，輕輕觸摸她的大腦皮層，緩緩滋潤著她的頭部。這一步完畢後，就是植入平衡球。

自從順利給公西晉級，戈軒把手上現有的珍稀材料全部制成平衡球，一共得到七十多顆。他對這些平衡球異常珍惜，因為再要制造已經不可能了，許多材料無從購買，人類的地盤上根本沒有。那些走私商也弄不到。

戈軒小心翼翼把平衡球置入漆雕雪如光環始源之地，接著就是把源晶嵌入平衡球。

前些日子的混戰，死了不少蟲人，其中頗有些蟲人很強大，體內存在源晶。戈軒讓段幹世軍搜集情報，只要有蟲人強者死在戰場上，他就派出十八只大地刺蟲前去「竊取」源晶。到亂戰結束時，他收獲頗豐。

給漆雕雪如的這顆源晶得自一個閃電蛛，據評估，這位閃電蛛擁有七級光環武士的實力，即將晉升上等蟲人。所以這顆源晶的體積比當初植入給公西鴻水的更大。

戈軒從消毒機中取出源晶，用鑷子把它夾入漆雕顱骨內的指定位置，穩穩嵌入平衡球中，然後把目光投向手術台前的監測屏。

沒有排異反應！

戈軒心頭一松。這一關最難，過了這一關，接下來就沒什麼需要擔心的地方了。

源晶進入後，平衡球就開始工作，它發出了一定頻率的超微能量，以一種奇妙方式刺激漆雕雪如的的腦波，讓她大腦的肉體強度與腦波強度達成一個平衡。

戈軒感應了一下，然後開始收尾工作。他雙手告訴擺動，止血、縫合、噴淋愈合藥劑等等，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不久之後，一層幽暗的光芒占據了漆雕雪如的嬌軀，若隱若現，把她雪白的嬌軀映襯得更為神秘。

緊接著，一圈灰黑色光環在漆雕雪如大腦部位發散開來。事實上，黑色的光是不存在的，之所以呈現黑色，是因為這種光環與二號的虹吸系統相似，它能吸收光線。

在灰黑色光環發散的同時，一個奇異現象出現了。漆雕雪如的嬌軀忽然失重漂浮了起來。

戈軒知道，黑色系光環武士由于擁有純粹的重力環，可以改變物體重力，凌空攝物，包括使自己擺脫重力束縛。但他沒想到，黑色系的人居然擁有天然的懸浮術，失重已經成了本能，即便在昏迷狀態下，也能浮起來。

他一把按住漆雕雪如，不讓她到處亂飄，然後以生命環能量滋潤她頭顱上的刀口。隨著生命環能量的聚集，刀口以肉眼可辨的速度閉合。

不久之後，漆雕雪如再次睜開了大眼睛。她醒了。

「痛！好痛啊……唔……」她一睜眼就發出痛苦的呻吟，嬌軀扭動掙扎，編貝般的細牙嵌入了唇肉。

「別亂動！堅持一下，這是你的身軀太弱了，還不能適應自身的光環能量。」

戈軒一邊說，一邊加緊發散生命環，把她整個包裹在里面。

漆雕雪如原先的光環極弱，連一級的標准都沒達到，近似于無，驀然間光環從無到有，身體的不適度比當時公西更大。現在她太痛苦了，有生以來，這或許是最痛苦的一次！以前老爸體罰的疼痛與此相比，簡直是小兒科。

在無比的煎熬中，她感覺到戈軒生命環的「溫暖」，再不遲疑，竟然伸開雙臂，赤身裸體投入戈軒的懷抱中，緊緊擁抱住他，還不斷扭動身子。

這香艷的一幕讓戈軒全身一震，感覺著漆雕雪如美好的少女軀體，他有點走神，雜亂的思緒紛至沓來，下體不由自主發生了某些反應……

第十四節 地表蟲洞（上）

白塔寺。

白塔一脈源遠流長，自首代傳道大師登陸白塔星開始，就在這顆蠻荒星球上生根發芽。這樣的流派肯定有著許多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某些核心機密只有作為嫡系傳人的寂空才能掌握。

例如，外界很少有人知道，那潔白如玉的白塔底下有著一個禁地，即便白塔寺的方丈大師未經允許，也不得入內。

白塔寺普通僧人只以為那里是首代傳道大師的圓寂之處，是本寺聖地，為了維持其神聖，才不容凡人踏足，其實全不是這回事。

寂空現在就在禁地之中。這個位于地底深處的禁地一片空蕩蕩，只有中央存在一面奇怪的「鏡子」。波光粼粼的鏡面並不規則，既不圓也不方。如果有人以引力探測儀檢查，將發現鏡面上充斥著古怪的引力波動，引力構成的虛擬線條正在以鏡面中心為軸高速旋動！

沒錯，這是蟲洞！一個僅能容納人體通過的蟲洞，一個存在于星球地表的蟲洞！

這是白塔寺最大的機密，就是能夠感應到蟲洞的飛龍王也不知道，因為整個密室有著全方位幹擾裝置。

當年，首代傳道大師正是利用這個地表蟲洞的便利，為深入隕石區的冒險者提供醫療與救助；而後，寂空的某一代先輩，也是利用地表蟲洞孤身進入隕石區，幹出一番驚天動地事業的。

白塔寺有一段已經湮沒在世人記憶中的歷史。

很久很久以前，白塔一脈出了個雄心勃勃的傳人，此人幼時展現出驚人才華，不論哪方面都出類拔萃。為了磨練他，師傅讓還處在少年時期的他通過蟲洞，獨自深入隕石區修行。幾年的時間，他就在隕石區闖出偌大名聲。

師傅圓寂後，他回到白塔星。充滿雄心壯志的他不願就此終老，為了更加方便的宣揚白塔教義，他開始考慮在白塔星建立一個獨立的政教合一的國度。可是如果進行全星球獨立公投，他並無把握能順利通過。而且人類中央政府也不可能坐視白塔星獨立，以當時的政治氛圍，不論公投通過與否，必會引發軍事衝突。

于是他隱姓埋名，以另一個身份暗地里組建了軍事組織，准備偷偷發展出能與政府軍相抗衡的武裝力量。這個軍事組織就叫做「新維京海盜團」！

此人雄才大略，初步擬定戰略方針，先向隕石區發展，等積蓄了足夠力量，再回白塔星動手。

在他的努力下，新維京迅速發展壯大，十年之後，已成為隕石區首屈一指的海盜團，威望一時無倆，橫掃了大半個隕石區。

然而，就在新維京即將統一整個隕石區的前夕，在它的老巢白塔星卻爆發了武裝衝突。

人類聯邦中央駐白塔星地方艦隊的司令並非是個無能之輩，他察覺到了這股反叛勢力，認為它是個巨大的潛在威脅，很早就開始著手布置，現在他認為時機成熟了，終于下手剿滅它。

可是，地方艦隊司令無論如何想不到新維京如此強悍，第一場戰爭，他大敗虧輸，新維京完勝，整個地方艦隊幾乎全滅，司令狼狽逃回中央星垣搬取救兵。

一個地方艦隊被海盜團打得灰頭土臉，令聯邦中央震驚，很快大部隊源源不絕開過來，一場場血戰在白塔星太空展開。

由于新維京把大部分軍事力量抽調出隕石區，用以對付中央艦隊，隕石區內原本被他們打壓得抬不起頭的海盜團看到了希望，開始全力反撲。

新維京兩面作戰，消耗極大，終于開始出現頹勢。

一切順利時，新維京高層很團結，可是面對逆境，高層中某些人就開始動搖了。那些人眼見中央軍源源不斷，打掉一批又來一批，似乎無窮無盡，不由為自己與家人考慮退路。

他們認為這場戰爭沒法打了，中央軍兵員補充迅速，後勤強大無比，與他們打消耗戰不可能勝利。既然這樣，何必再堅持呢？堅持下去也只是白白犧牲而已。

他們于是假裝去隕石區抗擊反撲的海盜團，把自己的直屬士卒撤入隕石區深處，另起爐灶，竟然背叛那位白塔傳人，重新成立新的屬于他們自己的海盜團。

就這樣，新維京分崩離析，再也抗不住政府軍的攻勢。那位白塔傳人集全力在唯一能通過戰艦的某個蟲洞另一側，建造了巨大的浮空炮台，以防止政府軍挺進隕石區。而他本人則在建造炮台時，為了防守蟲洞而犧牲。

在他死後，新維京大亂，再也維持不下去了，終于煙消雲散，成為了一個歷史名詞。直到那時，新維京高層還沒一人知道自己死去的首領是白塔一脈傳人。

而政府軍那時也損失慘重，其中一個母艦編隊傷損達七成，差點取消編制。打擊區區一個海盜團，損兵折將至此，最後還剿滅不了，說出去只能証明執政黨的無能。當時的主政者恰逢改選，生怕此事影響選舉，因此以各種手段隱瞞了事情真相，許多機密檔案被銷毀了。

幾百年後，這件事徹底湮滅在歷史的洪流中，甚至連炮台蟲洞的位置都被人遺忘了。只有白塔一脈的嫡系傳人保留了這段歷史記憶。

新維京的獨立行為是中央政府的大忌，每一代白塔傳人都不敢把這件事公之于眾，寂空原本也會像他的先輩那樣，把這個秘密保守到死，這也是他不把白塔地下的秘密蟲洞告訴戈軒的原因。

可是，現在炮台蟲洞的位置再次出現在世人視線中，特派專員打算由炮台蟲洞向隕石區發展，而最近的某些變故，讓寂空很難再堅守這個秘密了。

寂空靜靜站在小型蟲洞前，臉上滿是猶豫之色。在他身後站著另一位僧人，是他最信任的小師弟。

「師兄，不能再猶豫了！」小師弟著急地說道，「這個小型蟲洞位于地表，本來結構就不穩，最近的波動更是不正常，我們應該立即把它匯報給專員閣下，不然……恐將有禍事發生啊！」

寂空沉吟片刻，滿臉為難地說：「當年本寺那位雄才大略的先輩，最早就是通過這個蟲洞進入隕石區的，最近百年來，蟲洞一直不穩，我們都過不去，不知對面是什麼地方，萬一那里存有先輩遺物，而蟲洞哪一天忽然變穩定了，專員閣下一過去，新維京的事豈不是曝光了？這……這件事你讓我怎麼開口向專員閣下解說？」

小師弟搖搖頭，說：「以我觀察，專員閣下心胸寬廣，不會計較這種陳年往事的！何況，我們現在等于是他部屬，我覺得就算有別人想了解內情，他也會幫著我們隱瞞，我們與他已經休戚與共了啊！」

「但是……就算把地表蟲洞告訴專員閣下也于事無補啊！這種不穩定蟲洞，首代傳道大師就沒辦法徹底解決，當年那位雄才大略的前輩仍然沒辦法，專員閣下難道就能有辦法？」寂空仍在遲疑。

「師兄，現在不是有沒有辦法的問題！」小師弟忍不住發出吼叫聲，「萬一這個不穩定蟲洞發生『能爆』怎麼辦？這是禍及整個地區……甚至是全球都受到波及的問題啊！」

這個地表蟲洞一百年來沒曾穩定，本來不穩定歸不穩定，也不會造成什麼禍事，然而，最近這段時間忽然出現了變故。不知是什麼原因，它現在經常溢出能量，導致周圍地震不斷，感覺就像一座死火山即將再度爆發。寂空等人誰都無法推測它最終將變成什麼樣子。不知道的才是最可怕的，所以小師弟一力攛掇寂空把這事向戈軒坦白。

兩人說著話時，一團白光由鏡面中緩緩溢出，是危險的能量團。

寂空與小師弟反應敏捷，同時全身一亮，形成能量光甲，光甲前方凸起一塊，在空中扭曲變形，短短的時間凝結成一面厚實的光盾，擋住了能量團。

光環武士的修煉到達一定階段，可以自發形成能量護罩，用來防御攻擊；八階之後，護罩凝實，成為能量光甲；而只有九階的至高境界，才能在體外生成能量護盾，控制由心。

所謂七階護罩，八階光甲，九階實盾。寂空與小師弟都達到了九階，區區能量團自然奈何不了他們，但問題是，正常的蟲洞不可能溢出能量團，即便不穩定蟲洞，也不會溢出如此大的能量團，出現的頻率還這麼高。

兩人神色凝重地對視一眼，小師弟沉聲說：「這已經是今天第十七次溢出了，昨天整整一天才溢出十四次，前天是十二次……」

寂空皺緊了眉頭。昨夜他查過寺中典籍，能量團不斷溢出，可能的原因很多，其中之一是不穩定蟲洞即將崩潰的前兆。蟲洞崩潰有時是無聲無息的，對周邊環境造不成大的影響，但有時也能產生天崩地裂的變化，比大當量核爆更恐怖。

小師弟再次說：「師兄，是作決斷的時候了！萬一發生大災難，我們越早通知專員閣下，他就能越早安排抗災事宜啊！說得不好聽一點，萬一災難波及全球，也能讓大眾提早撤離。」

寂空終于狠狠心點頭道：「你在這看著，我這就去滌心水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