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戰爭] 星空召喚使 作者:余雪炎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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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5478631i 2011-4-25 19:15:3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2 1079568
AT46 發表於 2011-11-4 11:55
第五節 重力走廊

五個基准時前,戈軒帶著自己的小組草草上路。

這個新的小組除了戈軒等人,還有十二名隊副塞進來的團員。戈軒發現常寶說的沒錯,這些團員不堪大用。十二人中,常寶這個傻大個還算好的了,是光環四階的一等兵,其他十一位比他還不如,都是光環二、三階的二等兵,其中還有一個蟲人。

隕石區人蟲雜居的現象遠比外界普遍,不過這位蟲人屬于螞蚱族,不是熔岩螞蚱,而是一個非典型的弱戰種族,除了蹦得高會探路,其他什麼都不會。偏偏他還非常驕傲,似乎這次任務的成敗,都系于他一身。

五個基准時過後,戈軒小組已經離開了常寶熟悉的區域,前方的重力走廊需要重新尋找確認。

刀疤臉魯辰青的小組此刻距離他們不遠。魯辰青小組有一百多號人,算是第一戰隊人數較多的一個組,他們的成員中,有人顯然比常寶更認路,熟悉的區域更廣,而且前段時間還來過這里,知道一些新的重力走廊,他們毫不停留,繼續前進。

常寶等團員都停下腳步,等待戈軒示下。在他們看來,可以暫時不進行探路活動,跟著魯辰青小組走,白撿便宜。當然,這件事非常丟臉,刀疤臉在評定會上一再蔑視戈軒,戈軒或許不會同意這麼幹,畢竟太沒面子了。

誰知戈軒二話不說,大手一揮,示意隊伍迅速跟上。

進入這條重力走廊後,刀疤臉從他隊伍的前方飛到了後方,遠遠朝戈軒叫道:「兀那小子!你要臉嗎?」

戈軒不答,常寶卻亮著公鴨嗓子狡辯道:「怎麼不要臉?我們湊巧也知道這條走廊,難道不能走嗎?」

「你這混蛋常寶,當眾撒謊!」刀疤臉怒道,「這條走廊是我手下前些天來此巡邏剛探出來的,哪可能還有其他人知道?」

常寶頓時鬧了個大紅臉。戈軒卻面不改色,全然不理睬魯辰青。

不久之後,眾人抵達一座高台,魯辰青小組毫不停留,繼續向高台另一側某個角落走去。

常寶等人再次看向戈軒,剛才撿便宜被人羞辱一番,這回組長應該不好意思了吧?

誰知這位組長似乎修煉過厚黑學,眼不眨、臉不紅、心不跳,第二次大手一揮,示意跟著魯辰青小組前進。

兩個小組又聚在同一條重力走廊中,刀疤臉大怒。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兀那小子,難道鄉下人都不知道什麼叫廉恥嗎?」他飄飛在自己隊伍後方手舞足蹈,就差衝過來幹架了。

戈軒還是沒有反應,身邊的漆雕雪如卻忍不住反唇相譏:「請問魯組長,這條重力走廊是貴小組開闢的嗎?天下路天下人走,好像不需要經過您的特許吧?您這麼說,似乎這條走廊是您的私物一樣,您真把自己看成神了,我看不知廉恥的人反而是您吧?」

「妳……妳這鬼丫頭!」刀疤臉氣急,罵道,「妳和妳的表哥就是一對狗男女!」

聽到「一對狗男女」這個詞,漆雕雪如小臉一紅,偷望戈軒一眼,然後對刀疤臉不咸不淡地說:「人之所以區別于牲畜,是因為人懂得禮貌。」

「妳!妳……」刀疤臉暴跳如雷,卻不知如何罵下去,最後哼哼一聲,說,「老子不與一個小女人吵架,那自低身份!警告你們,不准再跟來了!」

過了片刻,兩個小組先後抵達另一座高台。

魯辰青小組仍不停留,很快向第三條重力走廊行去。

常寶等人眼看戈軒第三次揮動大手,示意跟上,不由一個個臉紅脖子粗。連番遭人羞辱,這組長怎麼一點兒也沒自覺?自己等人臉皮可沒這麼厚啊!

那位螞蚱人忍不住跳了出來,說:「組長,我們完全不需要跟著他們走,有我在,自然能探出新路!探路可是我的拿手絕活啊!」

戈軒面無表情看了他一眼,說:「暫時不需要你的拿手絕活。」說完之後,領頭向那重力走廊的一端行去。

這下子,驕傲的螞蚱人氣得直跳腳,心中暗想,等到不能再占便宜後,看你怎麼辦?還不是需要我來探路!你還不知道吧,老子可是隊副的心腹,隊副把我派到這個小組,一方面是監視你,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讓這個小組在競爭中不至于一敗塗地,連回去的路都找不到!哼哼,不就是一個組長嗎?咱們走著瞧,到時候不怕你不低聲下氣求著我!

他惱怒歸惱怒,還是隨著眾人落入重力走廊。

就這樣,戈軒小組緊跟著魯辰青小組走過一個又一個重力走廊,一路上刀疤臉罵罵咧咧不絕于耳。不過,到了後來他顯然罵累了,聲音越來越小。

當兩個小組第八次相聚于同一走廊時,刀疤臉也沒力氣罵人了,他有氣無力地對戈軒說:「那小子,不是已經說了六次,讓你們別再跟來嗎?你們怎麼又來了?」

戈軒微微一笑,說:「謝謝帶路。」

「你!你……唉,不客氣……如果等一下需要探路了,我們新探出路來,你也打算跟著走?」

「看情況吧。」

「如果我們探的路是錯的,甚至是絕路,你也跟來?」

「哦,這倒未必。」

刀疤臉眼前一黑,差點厥倒……

來到第九座高台,刀疤臉走到了自己隊伍的末尾。等到小組成員全部進入重力走廊後,刀疤臉面朝戈軒的方向,忽然仰天狂笑。

「他瘋了!」常寶低聲對螞蚱人說道。

「要是我,早就瘋了,這可關系到晉升隊副哦!他的定力不錯,堅持到現在。」螞蚱人臉上出現悲哀之色。

在兩人深表同情時,卻見刀疤臉縱身一躍,在半空中一個扭轉,身軀投入重力走廊的一瞬,他向原先踏腳之處全力一擊。

轟的一聲巨響,石屑紛飛!

重力走廊的一端都位于高台邊緣,受這一擊,落腳之處直接就崩塌了,就像山崩一樣。這樣一來,戈軒小組就是想跟也沒法跟了。

走廊中,那刀疤臉轉過身,面朝戈軒囂張地比了個中指,然後狂笑而去。

戈軒小組所有人都一怔,沒想到刀疤臉還有這一手。

十八大地刺蟲看清了那個中指手勢,一個個氣得直刨前爪,衛一對戈軒道:「主人,這些家伙膽敢對您如此無禮,死罪難免,請您准許我們去滅了他!」

「滅了他?哼哼,」螞蚱人陰陽怪氣道,「你說得倒輕巧,怎麼追上他?你連路都找不到,居然還喊打喊殺,真是……」他本想說「真是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家僕,主人不自量力,家僕也是」,但考慮到戈軒的面子,最終沒說出口。

這個結果讓他興奮,沒辦法跟了,就得靠他這位探路的了。現在他就等戈軒向他開口了,到時候他得好好刁難這位組長。當然,最終他還是會去探路,畢竟他們一個行動小組,小組任務失敗于他毫無好處,但怎麼也得讓組長看清形勢,明白他螞蚱人的重要性。

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戈軒看都不看他一眼,徑自轉過身,把目光投向了那個僅有初階光環的小女人。
AT46 發表於 2011-11-4 11:55
第六節 遭遇戰(上)

第六節 遭遇戰(上)
剛才跟著魯辰青小組走,其實倒不是戈軒要占什麼便宜。漆雕雪如擁有黑色系重力環,這種光環不但人類主流社會很少見,這個文明邊緣地帶同樣如此,很少有人知道這種光環的效用,它能令擁有人直接看見重力分布。所謂的重力走廊別人需要探測,對于漆雕雪如來說,就是鋪在面前的陽光大道,閉著眼睛也能找到。

戈軒之所以跟著刀疤臉,是考慮到自己人生地不熟,此去其他戰隊的營盤,雖有坐標,雖有漆雕雪如「慧眼認路」,但萬一走岔道怎麼辦?萬一遭遇敵人狙擊又怎麼辦?兩個小組走在一起,人多力量大,也可互相照應。

現在,既然刀疤臉毀了走廊入口,斷了這條路,戈軒也不為為意,自己走就自己走,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座高台有三條重力走廊,兩條指向天頂方向,其中一條被毀。」漆雕雪如見戈軒望向自己,知道他想詢問什麼,急忙低聲說出答案。

「其他兩個戰隊的營盤位于哪個方向?」戈軒繼續問道。

「以坐標來看,一座位于天頂正旋十五度,另一座在天頂反旋三十度左右。」

「那好,就走另一條通往天頂的走廊。」戈軒做出了決定。

兩人起步向漆雕雪如指定的落腳處奔去,十八大地刺蟲按照固定陣式圍繞在他們身邊,隨時保護自己的主人,其他團員盡管不明白怎麼回事,也立即跟上去,只有那螞蚱人反應不過來。

螞蚱人眼見組長與那小女人低聲嘀咕幾句,也不知嘀咕什麼,就領頭向一個地方走,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不找重力走廊了?沒有走廊大家如何離開此地?

等到漆雕雪如帶頭進入重力走廊,他還站在原地發愣,想不通漆雕雪如怎麼會騰空飛起,離開高台。

「喂!螞蚱兄弟,還不快跟上?」常寶身穿承重服,背著一部分裝備與補給,遠遠招呼他。

螞蚱人這才清醒,一跳一跳蹦過來。

「常寶,你說他們本來就認識路嗎?」螞蚱人壓低聲音問道。

「誰知道呢,反正戈軒是組長,這個小組他們說了算,俺們跟著就好。」常寶很大條。

不久後,眾人抵達另一座高台。螞蚱人發現組長再次和小丫頭嘀咕幾句,就又奔向一個地點,然後升空,顯然又進入了重力走廊。

「難道他們嘀咕幾句就能找到重力走廊?這……這嘀咕的是什麼?不會是念咒吧?」螞蚱人感覺有點神經錯亂。

就這樣,戈軒小組輕輕松松走過幾座高台。由于他們走的與魯辰青小組是兩條路,在高台遮擋下,已經看不到魯辰青小組的身影。

這時戈軒忽然站定,凝神眺望遠方,過了片刻,他下達了一條讓螞蚱人感覺羞辱的命令。

這次出發時,全組的裝備與補給大多由十八大地刺蟲背著,加入的團員中,僅有傻大個常寶承擔了一部分負重。現在戈軒突然下令,讓十八大地刺蟲卸下所有東西,全部交由其他團員背負。

螞蚱人自忖是隊副的心腹,身份上高人一等,怎麼也想不通需要自己來背裝備與補給,這讓他無法接受。

「組長,我……我是探路的人,怎麼能讓我背這些東西?」他忍不住抗議。

「暫時不需要你探路。」戈軒仍舊是那句話。

「可是……可是大地刺蟲力量大,為何不讓他們背?」螞蚱人有點激憤地說,「難道就因為他們是你的人?」

戈軒冷冷看著他,半天沒有說話,那毫無感情的目光令他心寒。

一邊漆雕雪如急忙打圓場,代戈軒解釋說:「我們一路過去,很可能碰到敵人狙擊,大地刺蟲必須隨時處于戰斗狀態,而你們只需要進行戰斗輔助即可。」

「為什麼我們只能進行戰斗輔助?我們就不能戰斗嗎?」螞蚱人倔強地說。

這次漆雕雪如也有點不耐煩了,直截了當道:「你們戰斗力低下,無法勝任戰斗。」

螞蚱人的複眼紅一陣青一陣,咬牙說:「我們雖然戰斗力比較低,但不是廢材!」

「你們就是廢材!」漆雕雪如說得毫不留情。

「妳……妳這是在侮辱一位勇士!我可是二等兵!我是廢材你們兩人又是什麼?」螞蚱人的意思是,戈軒與漆雕雪如的能力等級僅是三等兵,比他還低一級。這話一出,連戈軒都得罪了。螞蚱人感到無比的屈辱,為了維護自己那點可憐的尊嚴,他不管不顧了。

其他團員緊張地看著戈軒與漆雕雪如,生怕他們勃然大怒。有些人暗想,戈軒畢竟是這個小組的組長,你這螞蚱能力等級是比他高,但關鍵還得看職務等級,沒必要和頂頭上司對著幹吧?

然而,在他們想來一定會發怒的戈軒,居然沒什麼反應,仍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就像沒聽到螞蚱人的話。漆雕雪如同樣平靜,她淡淡地說:「就因為我們認識到自己是廢材,所以發生戰斗時,我們不會衝在前面,不論是地球人還是蟲人,做人就得認清自己的能力,廢材就是廢材,沒必要不承認。」

螞蚱人鬱悶了,人家都承認自己廢材了,他還有什麼話說?

最終,他背負上一部分裝備,同時暗叫不好運。地球人有承重服穿,那種服裝的機械腳幫助卸去了大部分重量,而他是蟲人,要完全依靠自身力量去背,這更讓他自怨自哀,憤憤難平。

隊伍重新上路,螞蚱人現在蹦是蹦不起來了,只能在地上爬行。一邊爬,他還一邊對身邊的常寶念叨:「那個戈軒向遠方眺望片刻就能知道有敵人來襲?真是神了,哼哼!」

常寶卻傻傻地說:「先前你告訴我,他們只需念咒就能找到重力走廊,我猜他們也是念咒就能看見敵人。」

螞蚱人感覺眼前一黑,閉嘴不語。

十二名加入的團員中,除了神經大條的常寶,其他大多數與螞蚱人一樣,心理都有點不平衡,這種不憤的心情直到遭遇敵襲才完全消失。

來的敵人是廣瑞的一個特遣隊,團員們驚駭的發現,對方竟然多達百人!

以前他們在營地周圍巡邏,不是沒發現滲透的小股敵人,但至多也就十來人的樣子,這讓他們產生一種錯覺,除了營地正前方的碩大蟲洞,其他蟲洞只能過來少數人,而且人能過補給過不了。現在他們終于意識到,這是錯誤的。

不等戈軒下令,十二名團員轉身就逃。開玩笑,那可是廣瑞兵團的人,廣瑞是晶級兵團,而多魯還沒有級別,根本不能比,何況對方有百人,不逃難道等死?他們可不想自己的尸體變成對方功勛的証明。

一邊逃,他們一邊卸除身上背負的裝備,一個個快手快腳,顯然以前沒少幹,動作非常純熟。他們明白,這時叢林法則開始生效了,「我不需要逃得飛快,只需要比那個廢材組長快就行,到時候死的就是組長不是我。」

然而,深諳叢林法則的他們逃著逃著……忽然發現不對勁,戈軒兄妹兩人不說,他們能力低,肯定逃得慢,可那十八只大地刺蟲呢?這些刺蟲能力不低,跑得也不慢,怎麼沒看見他們的身影?

那遠遠傳來的慘叫聲又是怎麼回事?好像是地球人的聲音,不是大地刺蟲發出的,可慘叫聲為什麼那麼多?

螞蚱人忍不住詢問逃在他身邊的常寶:「喂,慘叫聲好像很多啊,戈軒兄妹不是只有兩人嗎?」

常寶呼呼喘著氣,直愣愣說:「我猜他們被敵人殺死很多次吧?」

「當我沒問。」螞蚱人心中暗罵,可疑心卻越來越重。又跑了一會兒,他終于稍稍減慢速度,前爪一撐地,轉身察看。這一看,他不由摔了個仰八叉,整個人怔住了。

他吃驚的發現,現在這個遭遇戰的戰場上,有兩幫人在逃竄,一伙是他們十二人,另一伙……居然是那支廣瑞的百人隊!
AT46 發表於 2011-11-4 11:56
第六節 遭遇戰(下)

他吃驚的發現,現在這個遭遇戰的戰場上,有兩幫人在逃竄,一伙是他們十二人,另一伙……居然是那支廣瑞的百人隊!

不久後,十二名逃兵全都停下了腳步,怔怔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十八只大地刺蟲在戰場上風馳電掣,縱橫來去,每一次衝擊,他們頭部前端的衝角都會串起一串人體。

那些被衝角穿透身軀的廣瑞士兵,有些還沒死,他們像剝皮的青蛙一般,扭曲著身體,淒厲地叫喊,整個現場如同人間地獄。

望著四處亂竄的廣瑞士兵,常寶喃喃道:「俺第一次知道,原來廣瑞的家伙逃得比俺們還快!這可是技術活。」

「廢話,能不快嗎?」螞蚱人雙目無神地說道,「你看那十八只刺蟲,他們多麼猙獰可怖?這就是十八頭牲口,見人就咬!」

大地刺蟲是蟲人中的強戰種族,只因智商低,所以在蟲人中才地位低下。真要說起來,他們的戰斗力比隕石蠍、流星螳都高,特別是他們的合擊之術,就連飛龍都忌憚。合擊時,他們的戰斗力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問題,而是呈指數上升。十八只大地刺蟲攻防一體,絕非廣瑞普通士兵可敵,配合上差得太遠了。

這次遭遇戰,大地刺蟲們僅僅一個聯合衝鋒,就撕裂了廣瑞百人隊的陣列,在地下潛伏前進的衛十八還一舉刺殺了廣瑞領頭的軍官。沒有戰斗陣列,沒有軍官指揮,廣瑞的士兵只能各自為戰,每一名士兵戰斗時,還同時面對兩只以上大地刺蟲的刺殺,沒有任何一名廣瑞士兵能抵御這種攻擊,連一招都接不下,此時戰斗就成了一面倒的屠殺。

廣瑞的下級軍官不是沒想過收攏士兵,重組陣列,但每次要成功時,他們總是悲哀的發現,自己像長官一樣莫名其妙被秒殺了。這樣一來,士兵們除了潰逃沒有其他路可走,這又加快了大地刺蟲屠殺的進度。

戰斗迅速的開始,迅速的結束,前後僅花了半個基准時。廣瑞百人隊除了一開始就逃跑的二十多人,其他全被串成了人體肉串。大地刺蟲們一擺頭,衝角上的人肉串撲簌簌落下,鋪了一地。

十二名團員在恍恍惚惚中返回原地,他們望著滿地被洞穿的尸體,一陣膽寒,再次看向戈軒的眼神中已充滿畏懼。

螞蚱人的怨懟早就跑去了九霄雲外,他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擔心自己等人逃跑的行為,戈軒會怎麼處罰。說起來,不入流的多魯兵團其實非常重視榮譽感,面對敵人很少會逃跑,而陣前逃跑最多可判死罪。這十二名團員都是其他小組不要的「垃圾」,因此才跑得快。現在安全了,他們一想到後果,都有點不寒而慄。

螞蚱人挨到常寶身邊,偷偷埋怨說:「都是你!剛才好像是你第一個逃跑的吧?現在該怎麼辦?」

常寶卻大嘴一咧,說:「分明是你第一個跑,俺是跟著你跑的!」

「胡說!我……我是去偵查敵情!」

「你騙鬼吧!俺大寶雖傻,也知你說謊,組長能相信嗎?你帶頭逃跑,按照團規,可以就地處死。」

「處……處死?」螞蚱人想到自己先前還得罪了這位組長,不由全身一哆嗦,看向戰場上殘缺不全的敵尸,複眼中充滿死灰色。

「俺看你還是另外編個聰明點的理由吧,不然俺就得替你收尸了。」常寶沒心沒肝地說。

正在此時,戈軒召喚眾人過去。

螞蚱人以為戈軒要處分他們了,那粗壯的螞蚱後腿直抽筋,爬得比烏龜更慢。可再慢也會爬到戈軒身邊,而戈軒似乎一點不著急。

戈軒越是這樣,螞蚱人越是膽顫心驚。他想起團內的傳聞,以前有個組長,在折磨犯錯的手下時,神情淡然,甚至還會面帶微笑,難道戈軒也是這樣的變態?蟲母在上!看呢,他也開始微笑啦!

螞蚱人越想越怕,有十八大地刺蟲這種「屠夫」在,他又不敢再次逃走,但覺後腿無力,終于撲倒在地,一個勁地哆嗦。

「你是怎麼了?」戈軒奇怪地問道。

「組……組長,剛才……剛才……」螞蚱人聲音顫抖,怎麼也說不完一句完整的話。

其他人卻沒有任何譏笑他的意思,全都一臉擔心地看著戈軒,等待這位組長做出處罰。在他們想來,螞蚱人剛得罪了組長,肯定死罪難逃,有這家伙在前面頂著,自己或許不會被處死吧?畢竟法不責眾,組長不可能一次處死那麼多人。要真這麼幹,以後小組擴容,還有誰願加入?組長也就是殺雞儆猴罷了。

現場一片壓抑,令他們感覺身處地獄,剛剛經歷屠殺的戰場也確像修羅場,陣陣血腥味傳來,更增添了這種氣氛。然而,戈軒的一句話,卻把他們從地獄帶入了天堂。

只見戈軒微笑著擺擺手,對螞蚱人說:「你生病了嗎?怎麼說話都哆嗦?對了,以後沒有命令,不許擅自行動,明白嗎?」

有關生死,戈軒說的每一個詞,螞蚱人都聽得清楚明白,他先是一怔,隨即大喜若狂!

戈軒這話一出,就把他們的逃跑定性成了「擅自行動」,而擅自行動的罪名遠比陣前逃跑輕得多。

其他人也立即明白過來,即便常寶這個傻大個也知道什麼叫「擅自行動」,眾人皆狂喜,同時一陣感激充斥心頭。

螞蚱人重新爬起來,哽咽著對戈軒說:「組長,沒想到您對屬下如此寬厚,我自己明白,今天這行為要在其他小組,不死也得脫層皮,從今天起,我對您心服口服!」

戈軒微微一笑,轉開話題說:「現在趕緊打掃戰場,聽說團中對殺敵的計勛很優渥吧?」

「是!」螞蚱人恭敬地說,「今天您和十八大地刺蟲殺了如此多敵人,以殺敵一人兩個功勛積分計算,您和大地刺蟲能獲得極大賞賜呢!」

其他人也紛紛說:「組長,您就放心吧,我們一定把戰場打掃得幹幹淨淨,不漏過任何一具尸體……」

他們說的不漏過任何一具尸體,不是把尸體埋了,而是把尸體軍服上的領章全部剝下來,計領功勛時,這就是殺敵的証據。

不久之後,一大堆領章出現在戈軒面前。

戈軒捏起一枚看了看,發現這種領章和多魯兵團的大同小異。多魯以紅色為底,圈中一個「魯」字;這種領章以半透明的金黃色為底,圈中的漢字也換成了「瑞」字。

常寶在一邊解釋道:「組長,紅色是沒有領域的兵團使用的顏色,如果是翡翠級,就該用翡翠色,瓊級使用玉色,只有晶級才能使用半透明的金黃色,圈中的漢字代表兵團的稱號。」

戈軒點點頭,說:「把領章全部收起來,等回去後報功,所有功勛,小組成員均分。」

聞聽此言,螞蚱人反而感覺不好意思,他陣前逃跑,不但不處罰,還有功勛拿,說不過去啊。

「組長,這功勛我們不能要,這似乎不公平啊。」他慚愧地說。

頓了頓,他繼續說:「十八大地刺蟲是您家僕,如果他們不要功勛,我建議把這功勛全部算在您一個人頭上,殺敵一人兩個積分,這麼多領章,可以直接讓您晉升隊副呢!」

戈軒猶豫片刻,還是冷靜地說:「不妥!還是得分攤功勛,這是小組的集體行為,獲得的功勛理當小組所有成員共享。」

這時,一邊的漆雕雪如插嘴說:「哥哥,你說的共享是對的,但不公平也確有其事,依小妹之見,不如這樣,大地刺蟲或者其他專責戰斗的人員獲得兩份功勛,輔助戰斗的人員就獲得一份功勛。」為了不露破綻,她在人前就叫戈軒哥哥,自稱小妹。

戈軒聽到這個方案,立即點頭認可,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十二名團員再次大喜,這意味著他們以後不上場殺敵也能獲得獎勵。

其實這些人之所以被其他各組稱作「垃圾」,不是他們能力不行,而是戰斗能力不行,其他特長還是有一些的。比如螞蚱人會探路,常寶包打聽,還有一個年紀較大的老兵竟然是船匠,會打造戰船,但多魯兵團規模小,暫時不需要他這種才能。

一切收拾妥當,戈軒小組正要再次上路,前方忽然再次出現了大隊人馬。
AT46 發表於 2011-11-4 12:18
第七節 潰兵(上)

在團員們看到前方影影綽綽的身影時,他們先是一驚,隨即就下定決心再也不逃了。再逃不說沒臉做人,也別想在多魯兵團繼續混下去了。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前方來的不是敵軍,而是自己人。

這些人穿著多魯的軍裝,敞著領子,歪著帽子,某些人還鼻青臉腫,整個隊伍松松垮垮,就沒有行軍陣列。

「組長,這些人……一個個神色驚慌,怎麼像剛剛潰敗一樣?」螞蚱人看清前方的景象後滿心疑惑。

「沒錯,就是潰軍。」戈軒打老了仗,一眼就確定這是一批敗逃的士兵,已經失去建制。

潰兵們遠遠看到這里一地尸體,本就喪膽的他們更是驚慌,許多人轉身另選一個方向奔逃。但也有目光敏銳者,發現對面站著的好像是本兵團的人,有了這個發現,他們再看尸體,頓時驚訝萬分,那竟然是廣瑞的士兵!

「自己人!是自己人啊!」其中一名潰兵滿臉流淚,大呼小叫。

他的聲音驚醒了其他百多號人,這些人全都把目光投向戈軒小組,仔細察看,這一看,終于確認前方不是要他們命的敵軍。這下子,他們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哭著喊著一窩蜂向戈軒小組湧來。

人群密密麻麻,身子貼著身子,這樣子被他們亂哄哄衝過來,恐怕會發生踐踏事故。戈軒眉頭微微一皺。

螞蚱人善于察言觀色,以前他就是憑這本事討得隊副歡心,現在看到戈軒的神情,知道他擔心什麼,立即覺得自己表現的機會來了。他迅速蹦到戈軒前方,面對湧過來的潰兵,神威凜凜地大喝一聲:「亂什麼?都給我站住!」

潰兵嚇一跳,竟被他氣勢所懾,一個接著一個緩緩停下腳步。

螞蚱人眼見奏效,覺得自己在戈軒面前露了臉,心中暗喜。他指了指戈軒,對人群喝道:「這是我們的組長,你們知不知道,剛才那樣衝過來,要是衝撞了我們組長,該當何罪?」

潰兵們長途奔逃,被追殺了很久,早已心力交瘁,現在又被他一嚇,哪敢還嘴,一個個要死不活,怔怔看著他。場面漸漸安靜下來。

螞蚱人看到這些人似乎老實了,這才擺足腔調,高高在上地喝問道:「你們是哪個單位的?這是怎麼回事,碰到敵襲了嗎?」

潰兵們面面相覷,好半天也沒人出來答話。螞蚱人頓時鬧個臉紅脖子粗。

戈軒知道這些人一路潰敗,失去了建制,沒有領頭人,這樣的情況下,不會有人自覺站出來回答的,這種情況以前他遇得多了。他目光在人群中一掃,找到了一個小個子,看起來還算精明,于是指了指小個子,和顏悅色問道:「你來說說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小個子剛才聽螞蚱人的咋呼,知道戈軒是這里的頭,見他神色和藹,緊張的心情松了下來,答道:「這位組長,我們全是第二戰隊的團員,三天前……不知從何而來的敵人突然包圍了我們營地,發起猛攻,我們根本沒想到會有這麼大規模的敵軍出現,整個戰隊准備不足,幾個時辰內防御工事就被突破了,唉……慘呢……」

與戈軒所在的第一戰隊一樣,第二戰隊也勒守一個蟲洞。對于蟲洞方向,他們還是很警惕的,可惜敵軍根本不是從那個蟲洞出來。等到外出的巡邏隊回來報警時,整個營地已被敵人包圍。措手不及下,他們連一天都沒堅持住,全線潰敗,防御工事被徹底摧毀,隊長與隊副們全體戰死。

敵人採用圍三闕一法,讓這些潰兵逃出營地,然後跟在後面追殺,一路上尸橫遍野。第二戰隊大約有一萬多名團員,這一役也不知死了多少人,由于敵人重點照顧,軍官死傷尤重。逃來此處的團員中,連個組長都沒有。

戈軒大約了解一下情況,立即吩咐潰兵就地休息。他命令常寶把本小組的補給拿出來,在漆雕雪如安排下,讓潰兵排隊領取食物與飲水。逃了整整三天,潰兵們又渴又餓,再這樣下去,不用敵人追殺,他們也保不住命。

一頓狼吞虎咽過後,潰兵們終于有了些精神。

戈軒從潰兵中挑選出幾個精明角色作代表,加上自己小組的人,緊急開了個會。
AT46 發表於 2011-11-4 12:18
第七節 潰兵(下)

戈軒從潰兵中挑選出幾個精明角色作代表,加上自己小組的人,緊急開了個會。

看著一張張嚴肅而緊張的臉孔,戈軒有點感慨,想不到自己才抵達此處第二天,就面臨巨大危機。不過,這種情況他以前也算遭遇多了。在主流社會,戰爭最激烈的時候,很多新兵當天才加入軍隊就戰死了。要想在危機中幸存,首先得了解更多的信息。

多魯兵團真正能戰斗的就三支戰隊,每支戰隊一萬多人,相當于白塔星一個光環步兵師的實力,整體實力比起第一師似乎差一點,比起後來幾個師要強。不過,真要正面戰斗,多魯兵團絕對不會是光環步兵師這種正規軍的對手,指揮與配合上差得遠了。

另外,多魯兵團中真正的強者也不多,這或許是多魯兵團一直不能晉升翡翠級的原因,也能解釋第二戰隊為什麼一天內就被擊潰,沒有強者根本撐不住局面。

現在第二戰隊的軍官全體陣亡,算是徹底完了,不知第三戰隊的情況又如何?敵人三天前進攻第二戰隊,那時正是自己所在的第一戰隊失去對外聯系的時候,不知敵人會不會同時進攻第三戰隊?自己離開第一戰隊的營地已經有六個多基准時,敵人會不會偷襲那里?

問題一大堆,按理說,總要對情況有個全盤了解,才能籌劃下一步行動,偏偏現在無從了解。

漆雕雪如看他皺眉思索,不由湊過身子,以只有他才能聽清的聲音說道:「長官,實在不行,我們大不了跑路,這些人自己打生打死,與我們何幹?」

「跑路?」戈軒轉過頭,朝她微微一笑,說,「情況還沒糟糕到那種地步,何況,我們現在不知白塔星在哪里,離開多魯兵團,又去何處安身?放心吧,跑路與否,我會把握。」

安慰完漆雕雪如,戈軒開始詢問那幾個參加會議的潰兵:「你們第二戰隊還有多少人幸存?」

潰兵代表們一臉苦澀,先前那個小個子答道:「組長,這個問題現在誰也弄不清楚,都逃散啦。」

戈軒原本也預料到會這樣,這個問題他只是隨口問問,緊接著他問了一個關鍵性問題:「你們中誰知道第三戰隊的情況?」

「組長,剛才我提到過,我們逃離營地後,就朝第三戰隊的方向走,之所以去投奔第三戰隊,是因為混亂中傳出消息,據說團長閣下正在第三戰隊……」

據眾人事後分析,這個消息應該是戰死的隊長放出來的,有著很大的可靠性。因為負責統籌指揮古墟防御戰的團副正在第三戰隊,團長如果發現什麼問題,肯定會去第三戰隊找團副商量。

「我們千辛萬苦尋找重力走廊,好不容易接近第三戰隊所在的高台……」

潰兵們朝第三戰隊的方向奔逃,這時他們還沒被完全打散,尚有某些組長擔任臨時指揮,雖然後方追兵緊緊咬著不放,但犧牲了一部分人殿後,他們還是接近了第三戰隊的營地。

「可是,沒等我們見到那座高台,一隊敵軍就殺來了,我們只能掉頭潰退……」

前方突然出現敵軍,潰兵們受到前後夾擊,終于被敵軍打散,僅剩下的組長們也都死在了那里。其他人像沒頭蒼蠅一樣亂竄,到處奔逃。他們這伙朝著這個方向逃,終于碰到了戈軒小組。

「組長,剛才我去看了那個廣瑞百人隊的尸體,據我估計,這個百人隊恐怕也是執行追殺任務的,他們想要兜圈子跑到我們前方堵截,沒曾想與您的小組發生遭遇戰,反被擊敗。」小個子最後提出了自己的猜測。

戈軒沉吟片刻,轉頭望向漆雕雪如,問道:「妳怎麼看?」

第二戰隊被擊潰,現在戈軒小組存在兩種選擇,一種是回轉第一戰隊營地,把這個驚人消息帶回去,並協助第一戰隊堅守;另一種是繼續前進,去第三戰隊協助防守。第二種選擇比較大膽,因為等他們到達時,誰也不知第三戰隊還能不能堅守在原地,但這個選擇好處不少,如果成功抵達第三戰隊,在團長面前有所表現,戈軒的地位肯定青雲直上。

漆雕雪如歪著小腦袋考慮一下,說:「我覺得去第三戰隊看似冒險,其實反倒是個好選擇!其一,敵人派出追殺的都是小股部隊,我們碰到大部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安全上不必擔心,我們可趁此機會收攏第二戰隊的潰兵,把他們帶去第三戰隊駐地,增強守衛的力量。

「其二,團長與團副都在第三戰隊營地,若是那里失守,兩位首腦戰死,多魯兵團就算徹底完了。

「其三,這個古墟地形古怪,補給不暢,大部隊很難行動,依我猜測,廣瑞兵團是發現了某個通向古墟的小蟲洞,這才策劃了此次突襲,他們的補給多半不足,如果己方堅守,未必不能挨過最後兩天。」

主家正昌兵團布置給多魯的任務就是堅守十天,現在還剩下兩天多。只要完成這個任務,多魯兵團就能晉級了。漆雕雪如不愧是軍師,這麼快就能說出一、二、三。不過,她的這番言論卻令那幾名潰兵代表膽寒。在他們想來,敵人正在圍攻第三戰隊,以己方這麼點兒人,穿越封鎖跑去增援,豈非送死?一起逃命的弟兄們敢去嗎?

按理說,一群無組織無紀律的潰兵,短期內很難再次鼓起勇氣,他們的擔憂不無道理。可是戈軒卻有辦法,他果斷地任命了十多位什長,每一位什長管理十來名士兵。這些什長由參與會議的潰兵代表,以及小組那十二名團員擔任,以此快速形成組織結構。

戈軒給了什長們十分鐘時間,讓他們熟悉自己的士兵,並讓士兵們認識自己新的士官。然後,他就讓什長帶領他們的士兵前去收斂廣瑞兵團留下的幾十具死尸。

這些士兵幾天來被廣瑞兵團追殺,潛意識中曾經一度認為廣瑞兵團不可戰勝,現在眼睜睜看著這些可怕的追殺者成了殭硬的尸體,由自己親手把他們丟出高台。手上冰涼的觸覺最是實在,這令他們喪失的勇氣似乎回來了。

戈軒對此很滿意,不過這支部隊暫時仍不堪大用,現在需要一場小小的勝仗,只有這樣才能讓潰兵們徹底恢複過來。
AT46 發表於 2011-11-4 12:19
第八節 補給營(上)

多魯兵團第三戰隊營地。

三天前,第三戰隊營地附近突然出現廣瑞兵團大隊人馬,同時對外聯絡被掐斷。當時團長剛剛抵達營地,立即組織防御。敵軍勢大,好不容易才擊退了敵人的幾次進攻,士兵傷亡慘重。

今天得到消息,說是營地附近出現本兵團潰軍,據說很可能是第二戰隊的人。這樣一來,兵團高層大是憂慮,士氣低迷不振。

團長獨自來到團副聞人瑤的指揮所,兩人屏退手下,討論戰情。

看得出,團長很懂得情趣,他親自煮了酒,在桌上擺了複古風格的酒鼎。不過,他的神情卻很落寞,一臉悲嘆。

「唉,今朝有酒今朝醉,瑤,喝下這一杯!」他向團副舉了舉酒樽。

團副是位二十歲左右的女性,明眸皓齒,一雙丹鳳眼,整個人颯爽中不乏嬌媚。別看她是女人,年紀也不大,可她在團中很有聲望,甚至超過了團長,這次古墟防御戰就由她指揮。

她端起酒樽,微微抿了一口,忽然問道:「時局艱難,你今後有何打算?」

「打算?」團長喝得微醺,似乎思考起來很吃力,好半晌他才道,「廣瑞兵團攻勢很猛,第二戰隊……第二戰隊好像被擊潰了,第一戰隊也不知怎麼樣……實在不行,我們就投降吧……」

他嗚咽一聲,喃喃道:「其實投降也沒什麼大不了,聽說廣瑞的頭兒對手下很優渥,至少……至少不像正昌那麼刻薄,我們或許還能保住財產……到時候,我們倆找個地方成婚,就這樣太太平平過一輩子吧……」

說到這里,他抬起頭,看向聞人瑤清澈的大眼睛,問道:「瑤,妳是愛我的吧?」

「我當然愛你!」聞人瑤柔聲說道。說這話的時候,她玉指輕彈,把某些東西彈入了酒鼎,團長正在看著她眼眸,沒注意到這個小動作。

「那就好,那就好……」團長似乎心滿意足了,他嘆息說,「我原本打算……打算把我們倆的多魯兵團這個……這個夫妻老婆店開好,現在時運不濟,唉……其實做富家翁也不錯,這些年兵團賺了不少錢……」

他微微瞇起眼睛,似乎在幻想將來美好的富家翁生活,與嬌妻一起廝守到老。想到高興處,他拿起酒鼎,倒了滿滿一杯,一飲而盡。

這一杯剛下肚,他的臉色就變了,雙手捂住腹部,痛苦萬分,轉眼間額頭就滲出冷汗。

「這……這是這怎麼回事?酒……酒有問題!瑤,小心敵人滲透下毒……」他艱難地呼叫道。

聞人瑤臉上的嬌柔不見了,滿臉冰冷看著他。

「瑤,妳是怎麼了?難道妳……妳也中毒了?別怕,我……我去叫軍醫……」團長掙扎著站起身。平生摯愛的女人中了毒,比他自己中毒還令他擔心,他想走出去呼喚軍醫,先來救他心愛的未婚妻,可是這毒太劇烈了,他這一步怎麼也邁不出,最終跌倒在地。

「不用去叫軍醫了,這里沒人會來。」聞人瑤香唇中吐出這幾個冷冰冰的字。

團長終于發現不對勁,他吃力地抬起頭,說:「瑤,這……這毒難道是……是妳……」

聞人瑤冷笑一聲,說:「這些年你毫無進取心,讓本兵團的發展進入瓶頸期,兵團已經不需要你這樣的團長,現在這種危急關頭,該是我聞人瑤大展身手的時候了!」

團長昏沉的大腦如遭雷擊,好半天他才喃喃道:「妳有不滿,為何不對我說?」

「對你說?你軟弱得就像廢物,對你說有用嗎?」聞人瑤憤憤地叫道,「你把兵團當成了夫妻老婆店,這樣的兵團能發展壯大嗎?現在……現在居然還想著投降!」

她越說越激憤,「你知不知道,只要我們再堅持兩天,僅僅只有兩天,我們兵團就將晉級!就將擁有兵團領域!如果投降,一切都沒了!一切到手的東西都將失去!我會變成一條喪家犬!」

她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團長,那目光就像女王在俯視一堆惡心的腐肉,「第二戰隊雖然完了,但我還有第一戰隊,他們發現不對,一定會過來增援的,多魯能熬過這兩天!多魯一定會壯大!多魯必將成為笑傲隕石區的一支強勢力量!」

她捏緊了粉拳,用力揮了揮,「我聞人瑤要証明,在這個邊緣世界,女人照樣能取得輝煌成功,凌駕所有男性之上!」

團長勉強睜開模糊的雙眼,望向自己曾經的未婚妻,他發現,未婚妻平時那水樣清澈的目光不見了,代之以一種火焰,野心勃勃的火焰!

他長嘆一聲,腦袋一歪,永遠閉上了雙目。
AT46 發表於 2011-11-4 12:20
第八節 補給營(下)

戈軒帶著隊伍穿梭在一座座高台之間。

一天前,他打了第二次勝仗,依靠十八大地刺蟲,以及手上的一百多潰兵,他設置了一個埋伏,殲敵百余人,這令整個隊伍士氣大漲。

之後,他不斷收攏潰敗的士兵,不斷打擊廣瑞的追殺小隊。

由于漆雕雪如能夠看見重力走廊,省下了找路的時間,大大增強了隊伍的行動能力與移動速度,因此,一天之內,戈軒竟然把隊伍滾雪球一般擴大到了近千人!剛任命不久的什長也陸續晉升為佰長。

廣瑞兵團似乎終于察覺有一支敵軍游走在他們身邊,碰到追殺小隊,伺准機會就啃一口,于是不再派出小股小隊。戈軒已有五個多基准時沒碰到追殺隊了。

這樣下去不行,一千人的隊伍,需要吃喝補給,如果沒有追殺隊,他們就不能繳獲必須的物資,無法支持下去。打仗打的就是後勤補給,不吃飯不喝水是沒辦法戰斗的。

好在大規模的運動戰讓戈軒得到一些很有用的情報,比如他知道了敵人一處補給營的位置。

如果能端掉這個補給營地,立即能解決目前的困境。不過,廣瑞兵團派來古墟的指揮官不是白癡,他在這個補給營地安排了強大守衛力量,憑戈軒手上的千把人,不可能依靠強攻拿下營地。

不能強攻,就要依賴一些計策了。

***
廣瑞兵團古墟補給營地。

兩位仟長站在營地中央的了望塔上,正在商議對策。

廣瑞是晶級兵團,規模很大,他們的行政結構比多魯複雜,但基層結構也是一個個獨立的戰斗單位。需要時,這些獨立小組被編入戰斗序列,組長成為戰斗序列的長官。現在這兩位仟長就是各自小組的組長。

相對于主流社會的軍隊而言,這種由一個個獨立戰斗單位形成的兵團,組織結構比較松散,每一個獨立戰斗單位的首腦權力極大,其實就是大大小小的軍頭,他們掌控了本單位的資源分配,部下的升遷由他們一言而絕,部下的生活、婚姻、學習、工作都在他們控制之下,很多時候他們甚至能決定部下的生死。這養成了他們驕傲自大的習性,除了頂頭上司,他們是看不上其他人的。

這兩位仟長就互相看對方不順眼,以前在評定會上,他們經常競爭任務,現在共同守衛這個營地,他們仍舊彼此不和,希望看到對方出醜。

本來他們在討論如何對付流竄的敵人,討論沒多久,就變成了彼此間的譏諷。

「已經一天多了,你派出的那幾個佰長還沒回來,嘿嘿!恐怕追殺肥羊的獵手,反倒成了肥羊的獵物了吧?」其中一個臉龐白淨的仟長不陰不陽說道。

另一個仟長與他相反,滿臉絡腮胡子。聞聽此言,絡腮胡子跳了起來,罵道:「苗瑋,有本事你去!媽媽的,只會說風涼話,自己卻龜縮在窩里,一步不敢踏出營地!」

「你是什麼意思?什麼叫龜縮在窩里?我們的任務就是守衛此處!這補給營可是費了指揮官九牛二虎之力才建起的,每一箱補給都是士兵通過小蟲洞背負進來的,指揮官吩咐萬萬不能有失,我這是貫徹指揮官的命令!哼哼,你自個兒想撈軍功,派人出去參加圍剿,卻損兵折將,發什麼火?」

「算了吧,別搬出指揮官嚇唬人,你就是膽小如鼠!我問你,若是營地周圍發現敵人的蹤影,你敢不敢出去剿滅他們?」

「哪可能有敵人敢來這里?在指揮官的妙計下,他們通信已被截斷,正在拼死守衛自己老巢,即便有敵人出現,也都是些潰兵!哼哼,你們那幾個百人隊就是被潰兵打敗的!想想真是可笑呀!」

「不可能是潰兵!剛才回來的部下告訴我,那是成建制的敵軍!」

「就是潰兵!你那些無能的部下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敗,這才編出一個故事,最可笑的是,你居然還相信了!平時一個個吹上天,說自己多厲害,結果連潰兵都打不過,還有臉站在這里狡辯!要是我,早就買塊豆腐撞死了。」

「你!」絡腮胡子氣得滿臉鐵青,咬牙切齒道,「我只問你,若是真有成建制的敵軍在營地周圍晃悠,你敢出去嗎?」

「嗤!就多魯兵團這種不入流貨色,有什麼敢不敢的?如果他們真的威脅到營地安全,我一定親手打垮他們。」

苗瑋遭遇敵人時,向來不會猛打猛衝,他認為自己頗富謀略,不是一個莽漢,凡事當然要三思而後行,可這種他自認為獨特的指揮風格,卻常常遭到大胡子譏笑。這個只會喊打喊衝的愚蠢家伙,居然以此看不起他,頑固地認為他膽小,這讓他如何忍受?

正在兩人怒目相視時,附近一座高台上出現了影影綽綽的身影。

兩人站立的瞭望塔是補給營的制高點,附近高台上有什麼動靜,他們看得清清楚楚。兩人急忙翻下遠視頭盔,仔細觀察,立即發現,那群人是多魯兵團的一支部隊,大約千來人。

「嘿嘿!」絡腮胡子興奮起來,「怎麼樣,你還堅持認為敵方是潰軍?」

苗瑋冷哼一聲,說:「當然是潰軍!一支由潰兵組成的隊伍,不管人數有多少,他仍是潰軍!」

絡腮胡子一拍手,「那好,我看你現在如何對付這支潰軍!」

苗瑋心中暗自計算:多魯的第三戰隊被己方包圍,第一戰隊則被封鎖了通信,猶如睜眼瞎子,不敢踏出營地,現在還能在古墟四處亂跑的,就只有第二戰隊的潰兵,不用問,這支部隊肯定是由那些人組成。別看他們還保持隊列,自己只需指揮部隊給予他們迎頭一擊,保証這些人再次潰散。

多魯兵團的戰斗力本就不值一提,約略估計,他們三百人的戰斗力,頂多抵得上本兵團二百人,又是已經潰敗的貨色,這千來人隊伍,自己最多只需五百兵力就穩操勝算!當然,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帶上全部的一千人。所謂猛虎搏兔亦當盡全力嘛。

有了這番計較,苗瑋啪的一聲翻起頭盔,轉身向瞭望塔下方走去,同時冷聲說道:「你就等著觀賞一場經典的剿滅戰吧!」
AT46 發表於 2011-11-4 12:20
第九節 繞圈夢魘(上)

一千廣瑞士兵在苗瑋的率領下,如狼似虎般撲出營地,在探路員帶領下,衝向一條重力走廊。

別看這里能看見那些「潰兵」,真要抓他們,卻得繞遠路,原因是沒有通向那座高台的重力走廊,必須繞過另兩座高台,才能抵達潰兵目前所在的浮空高台。

在複雜的山區,兩座山頭彼此相望,卻得繞著山路走上半天才能相聚。相對而言,這里的地形比山區更複雜與苛刻。

古墟中上千人行動動靜很大,當隊伍的前端進入某條重力走廊時,隊伍的後端還在營地內。因此,那些「潰兵」很快就發覺了。

苗瑋時刻都在觀察那伙肥羊,他發現那伙人似乎很害怕,亂了一陣,這更讓他信心大增。同樣一千人,己方是一千精兵,對方是一千烏合之眾,不可同日而語,這下子定能在絡腮胡子面前露大臉,狠狠羞辱他一番!

念及至此,他立即大聲催促,令隊伍加快前進速度。廣瑞的士兵們也人人振奮,那一個個敵人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個個功勛積分。不久之後,整支隊伍都進了重力走廊。

不過,敵人沒有坐以待斃,等著他們前來剿滅,他們發現,敵人開始「逃竄」了,也向某個重力走廊行進。

在他們想來,潰兵的行動力是很差的,潰兵之所以被稱作潰兵,首先是因為他們沒吃沒喝,生理上各項指標全線下降,其次在心理上亡魂喪膽,沒有任何士氣可言,再次他們沒組織沒紀律,亂哄哄一片,所以不管他們怎麼逃,千人的隊伍總是拖拖拉拉,總會被己方追上。

然而,這一次他們的固有觀念似乎出現了一些問題,這些潰兵好像很善于逃命。苗瑋驚訝地發現,千來人的潰兵,全體進入重力走廊所花費的時間竟然很短,大約就十分多鐘,竟與己方精兵所花的時間差不多!

「媽媽的,逃得倒是快,怪不得還沒被各路追殺隊剿滅!」苗瑋罵了一聲。

邊上一個部下聽見了,急忙笑說:「要不是他們這麼會逃,如此大功怎麼輪得到我們去奪取呢?」

苗瑋心頭大悅,說:「不錯!繼續加快速度,我就不信他們一直這麼能逃!」

不久之後,苗瑋的千人隊終于抵達他們最先發現潰兵的高台,可是潰兵早逃到另一座高台了。站在此處,仍然能看見那伙烏合之眾。

苗瑋放下遠視頭盔,仔細打量他們,他發現潰兵們一個個喘著粗氣,正在休息,看來跑累了。潰兵們似乎也在注意己方的動靜,想來己方只要一動,潰兵們就會繼續奔逃。

觀察片刻,苗瑋叫來隊伍的領路員詢問。

「現在我們與敵方的距離有沒有拉近?」

他這里所說的距離,並非直線距離,而是需要經過幾條重力走廊。這個古墟地形特殊,浮空高台之間以重力走廊相連,計算直線距離毫無意義。

領路員卻搖搖頭,說:「報告長官,沒有拉近,出發時我們距離敵人兩條重力走廊,現在仍舊是兩條。」

苗瑋一揮手,下令道:「繼續追擊!」

追殺隊伍又上路了。這里一動,那里的潰兵也跟著動,雙方一追一逃,等到苗瑋部抵達那座高台時,潰兵們又逃到了另一座高台。他叫來領路員再次詢問,卻發現,己方還是距離敵人兩條重力走廊,情況絲毫沒變。

苗瑋心中升騰起怒意,己方有著熟悉周邊環境的領路員,潰兵第一次跑來這里,需要探測重力走廊的位置,己方大有優勢,他就不相信追不上。于是追擊令再次下達,隊伍繼續奮勇前進。

潰兵們又開始慌不擇路地逃跑,可是不論苗瑋部怎麼追,潰兵們總能與他們保持兩條重力走廊的距離。

而且,潰兵們似乎只知道周圍的一些重力走廊,他們竟然繞著補給營地所在的高台跑。

一開始,苗瑋還很得意,這樣一來,自己絞殺敵軍的行動,將清清楚楚展示在絡腮胡子面前,這家伙看到自己斬殺敵兵的雄風,看他以後還敢罵自己膽小!可是不久之後,苗瑋就覺得有些狼狽了,因為他怎麼也追不上敵人,如此下去,豈不是白白讓絡腮胡子恥笑?

等到兜了老大一個圈子後,苗瑋惱怒的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出發點,而敵人居然呆在最初被發現的那座高台上!

敵人正在喘著粗氣,某些人還趴在地上累得像狗一樣。可是,己方的精兵同樣不好受,剛開始追擊時的奮勇爭先早飛去了九霄雲外,此刻隊列拖拖拉拉,士兵們一個個有氣無力,就像半天內連續侍候了十個女人的鴨子,整個人都癟了。

苗瑋怎麼也想不通,一群吃飽喝足精神百倍的精兵,怎麼就追不上一伙沒吃沒喝就差餓死的潰兵?他可以想象,絡腮胡子此刻一定站在瞭望塔上笑歪了臭嘴,簡直讓他無法忍受啊!

冷靜!冷靜!他暗自警告自己。考慮一番,他覺得自己應該分兵堵截。

他叫來領路員,詳細詢問了周圍的重力走廊,然後自己畫了張草圖,看著草圖籌劃行動方案。

敵人是一千潰兵,戰斗力不值一提,自己的五百精兵足可聚殲他們,想必就算一百精兵,也能拖住他們片刻,只要這伙逃得比兔子還快的混蛋被拖住,己方大部隊一到,就是他們的末日。

行動方案很快擬妥,他分出五組百人隊,分別從五個方向兜截,自己親率剩下的五百人大部隊正面追擊。

他並非沒想到絡腮胡子那些打敗仗的百人隊,但那不是遠離營地沒有增援嗎?只要自己手中有一支決定性力量,隨時能在最短時間趕到,就算那個百人隊戰死一些人,又能如何?那一千潰兵肯定完了。

這個行動方案看似沒錯,可當它真正執行時,卻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可怕後果。

五個負責堵截的百人隊,幾乎封閉了敵人的逃竄路線,所以其中一個百人隊成功堵截了敵人。可是……這是一場夢魘!
AT46 發表於 2011-11-4 12:21
本帖最後由 AT46 於 2011-11-4 12:23 編輯

第九節 繞圈夢魘(下)

五個負責堵截的百人隊,幾乎封閉了敵人的逃竄路線,所以其中一個百人隊成功堵截了敵人。可是……這是一場夢魘!

敵人正在一座較小的浮空高台上,他們本想從高台左側一條重力走廊逃竄,那個百人隊覷准了這個機會,事先進入重力走廊,堵住了他們唯一能夠逃竄的道路。

敵人眼見逃不了,他們不逃了。一千多人圍著重力走廊的落腳點,擺了個攻擊陣形,等到那個百人隊無可遏止的落下,無數的攻擊瘋狂湧向落腳點,能量潮湧!

慘啊!那個百人隊剛剛從重力走廊落下來,什麼陣形也沒有,哪有防御能力?千人對百人,十個有准備的打一個沒准備的,僅僅一個照面,百人隊就死傷過半!

還沒死的一邊瘋狂叫喊,一邊四處鼠竄。可高台就那麼大,不論他們竄到哪里,都有敵人等著他們。苗瑋遠遠看到,有一伙大地刺蟲尤其凶狠,逃跑的士兵不論採取什麼自衛舉動,都被他們一個個軋穿身子。沒過多久,這個百人隊就死傷殆盡,其中一部分人被逼急了,甚至不顧生死,跑進了高台上那個小小的不穩定蟲洞!

當最後一聲慘呼響起時,苗瑋的大部隊還在某條重力走廊中緩緩下落。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精銳百人隊被敵人聚殲,毫無辦法可想。

悲啊!苗瑋眼睛都紅了。

可是悲劇還在發生。那一千可惡的潰兵似乎打出了士氣,殲滅了第一個百人隊後,他們還不滿足,不但不從打開的缺口逃跑,反而向距離他們最近的第二個百人隊衝去!

第二個百人隊已經看到戰友的悲劇,急忙擺了個防御陣形,打算就地堅守。

然而,他們的腳下卻出現了大問題。十八只大地刺蟲就像鬼魅一樣,忽然從地下鑽出,現身在防御陣中央,此刻廣瑞士兵們全都面朝外背對他們,于是一場腥風血雨的屠殺開始了……

等到第二個百人隊在苗瑋悲憤的目光中倒下大半時,他終于抵達了第一個百人隊被殲的事發地點,急忙向第二個百人隊趕去。

此刻第二百人隊還剩下四五十名殘兵,他們眼見己方大部隊靠近了,為了求生一個個奮起余勇抵抗。誰知敵人卻不殺他們了,由十八大地刺蟲壓陣,其余人掉頭向一個重力走廊跑去。顯然他們打算繼續逃跑。那些殘兵被打怕了,面對大地刺蟲虎視眈眈的目光,哪敢阻攔?

所以,當苗瑋的五百人大部隊抵達時,敵人早跑了。這次他們跑到了第三個百人隊處,又是一場屠殺。苗瑋眼前發黑,差點昏厥過去……

「十個打一個,還真是爽啊!」戰場中,傻大個常寶找空對螞蚱人說。

「別廢話!控制好自己的手下,別讓他們殺出了性子收不了手!決不能壞了組長的籌劃!」螞蚱人提醒說。

「那是當然,俺曉得的!嘿,沒想到這些剛經歷潰敗的家伙,這麼快就能重新上陣殺敵,還怎麼興奮!」常寶樂呵呵說道。

一次次從勝利走向勝利,不但讓這些烏合之眾恢複了勇氣,還讓他們漸漸對戈軒產生信服。他們覺得跟著戈軒不錯,這位組長對待他們不苛刻,賞罰分明,還總能打勝仗。跟著他不太容易死,又有功勛可撈,這樣的首領不是哪兒都有的。在他們心底深處,一種歸屬感油然而生。

就這樣,戈軒帶著千多人的隊伍跟苗瑋兜圈子,找到機會就咬一口。有漆雕雪如這位能看見重力走廊的領路員,他總是能及時撤離。每一次苗瑋趕到事發地點時,敵人距離他又是兩條重力走廊。

當苗瑋意識到分兵的愚蠢時,他帶出的一千人已被戈軒東咬一下,西啃一口,陸續殲滅了三百多人,另有一百多被打殘的士兵。他只得把進行兜截任務的百人隊全部收攏回來,聚成一團。這時他手上還有能戰的士兵五百多人,但這五百多人士氣低迷,一蹶不振。

這時苗瑋忽然發現,敵人不逃了。

敵人呆在某條重力走廊一端,排成個圓筒陣,這圓筒陣的中心攻擊點正是重力走廊的落腳點。現在苗瑋已不敢低估這群人的戰斗力了,在他看來,這些人的個體戰力頂多比本兵團略低,但低不到哪兒去,而且他們中還有十八大地刺蟲那樣的強者。如果他率領部隊貿然衝過去,由于在重力走廊中無法布陣,面對他的恐怕又是一場屠殺。

當然,如果他手中有三千人,不,或許只要兩千,他仍敢發起衝鋒,以兵力上的絕對優勢衝垮敵方軍陣,可他手中只剩下五百多人,這如何是好?

看來今天注定是倒楣的一天,要想殲滅這伙敵人已不可能,為今之計,只有先撤回營地再說。

有了這個想法,他找來領路員,商議撤退。可直到此刻他才發現,回營地最近的路被敵軍堵住了!敵方布陣的那條重力走廊,湊巧正位于他們的歸途之中。

他狠狠呸了一聲,要不是這里地形特殊,區區千人,怎麼可能堵截自己?如果大家都在浮空高台上正面衝殺,他可不懼怕對方。至于現在,只能重新規劃行程了。

廣瑞士兵垂頭喪氣調轉方向,開始繞遠路。

然而,當他們掉頭通過兩條重力走廊後,他們發現敵軍也在移動,而且再次移到了他們前方,在重力走廊一端布好陣,悠閒的等他們前來送死。

苗瑋終于發現不對勁,他叫過領路員,惡狠狠罵道:「怎麼回事?你這領路員是怎麼當的?怎麼看起來敵人對這里的路比我們還熟悉?」

「長官,我也不知道啊!」領路員一臉苦澀。

「從這個地點回營地所在的高台,還有哪幾條路可走?」

領路員低頭默算一番,說:「從這里回去,最起碼要經過五條重力走廊,也可多繞幾條,把這些需要用到的重力走廊排列組合,能規劃出七八條路。」

「很好!既然有七八條歸路,我就不信,他們能一直這麼堵著!」

苗瑋想得很好,可惜世上不如意事十八九,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在今天以前他是無法想象的。每次他率人走過幾條重力走廊接近營地時,敵人總是出現在前面,布好陣式等他們送死,逼得他們不得不重新選擇繞行其他道路。等他們繞了一大圈再次接近營地時,敵人又出現了,而且肯定已經布好陣。

他也想過,既然自己一動,敵人也動,那麼己方可以假裝繞路,等敵方離開狙擊點,己方立刻掉頭返回。可是這行不通,因為敵方的行動力居然比己方還高,己方掉頭,他們也同時掉頭。這個鬼地方,大家隔著高台彼此都看得到,所有行動一目了然,想通過這種計策欺騙敵人是不可能的。

苗瑋轉頭看向自己的士兵,這些精銳士兵由于長時間奔跑,又沒有吃喝,一個個垂頭喪氣,體力下降到了極限,這還是小事,關鍵是他們心理上的打擊太大了,繞了又繞,就是無法返回營地,繞圈成了他們心中的夢魘。再這樣下去,不用敵人來打,他們自己就崩潰了。

苗瑋臉色鐵青,滿心鬱悶。局勢已到了危急時刻,現在只能希望絡腮胡子率兵來救了,這回恐怕要被他嘲笑至死,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了。

他回憶了一下過程,自己率人出來剿敵,誰知追不上敵人,只能分兵堵截;接著堵截不成,被敵人各個擊破;再接著變成自己被對方堵截;現在可好,連回都回不去了,竟然需要人來救。這事情是怎麼發展到這一步的呢?就像做噩夢啊……
AT46 發表於 2011-11-4 12:24
第十節 聰明人

戈軒人馬一直圍繞補給營地與苗瑋周旋,整個過程自然逃不過「絡腮胡子」的眼睛。這位仟長站在瞭望塔上,望著苗瑋部隊的窘相,越看越解氣,整個人樂陶陶的。

當然,解氣歸解氣,還是得去把苗瑋撈回來。畢竟同屬于一面旗幟下,要是見死不救,傳出去他自己也沒好果子吃。

去撈人前,營地內的事務得好好布置一下。

這個補給營除了儲存物資,還擔任著看押俘虜的任務。這兩天抓到不少投降的多魯兵,特別是昨天抓到的一個小組,據說並非第二戰隊潰兵,而是第一戰隊的某個王牌單位,戰斗力很強,聽說當時戰死不少人,才把這伙人逼入絕地。

上面的人很看重這些家伙的能力,打算等到滅了多魯兵團後,把他們納入麾下,因此暫時殺不得。要是自己離開後,這些人乘機搗亂,就算翻不起大風浪,總是有損自己的英名。

絡腮胡子想到這里,當即下令,把那個王牌小組的幾十名俘虜單獨提出來,令人專門看管,稍有不對,全體處死。

除了提防俘虜,還得提防敵人趁機劫營。

絡腮胡子表面上長得粗魯,其實心思很細膩,他常常扮豬吃老虎,假裝粗魯,讓敵人松懈,然後給予敵人致命一擊。每次得手,他都會得意萬分。這是他自認為比苗瑋高明的地方。所以,他早就想到,敵人如此行動,很可能就是為了把他引出營地,然後跑來劫營。

他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大,剛才他看得真切,那伙所謂的潰兵行動力極強,看起來隊列散漫,其實令行禁止。

「嘿嘿,想在老子面前扮豬吃虎,也不看看老子是誰?老子可是扮豬吃虎的祖宗!」

絡腮胡子咕囔一聲,下達了幾個指令。

經過這些天的探測,廣瑞把補給營所在的浮空高台翻了個遍,總共找到三條重力走廊。絡腮胡子外粗內細,他暗中讓人在三條走廊入口處布置了機關陷阱,以防萬一,這個謹慎的舉措今天終于派上用場了。

他下令激活機關陷阱,然後在每個入口留下兩百人,兩百人布成圓筒陣固守,這還是他剛從敵人處學來的,現學現賣。既然這個陣形把苗瑋逼入絕路,也就能把敵人自己逼上絕路。

「小子們,學著點兒,這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絡腮胡子得意洋洋對手下吹噓道。

「長官英名!」一片阿諛奉承的聲音響起。

絡腮胡子輕嘆一聲,自己這些手下只會拍馬屁,要他們辦實事,一個個蠢得跟豬一樣。為什麼只有自己這麼聰明呢?

嘆息聲中,他帶著營地內所有未分派任務的士兵出發了。這些士兵大約有九百多人,在絡腮胡子看來足夠了,他打算和苗瑋的五百人前後夾擊敵軍。若是敵軍不退,自然被他們合圍殲滅;若是退卻,苗瑋就得救了。

絡腮胡子心不黑,只要撈回苗瑋即可,至于那些敵軍,他暫不打算對付。這伙敵人奸猾得很,這兩天他大意損失了兩個百人隊,可不想再有損失了。功勛什麼時候都能賺,目前還是保証補給營地萬無一失才是上策。

經過一條重力走廊來到左近高台,絡腮胡子讓部隊暫時停下,然後考慮撈人的對策。他向苗瑋部所在的方向望去,發現苗瑋這個陰陽怪氣的家伙顯然注意到他來了,現在正和敵軍隔著某條重力走廊對峙,不再去繞遠路。

絡腮胡子計算了一下,如果自己率部跑去敵軍所在高台,肯定可以趕走敵軍,那伙人不傻,不可能等在原地被自己夾攻。問題是,當自己開始移動後,敵人也移動怎麼辦?

如果自己移動到敵軍所在高台,那將距離補給營五條重力走廊,而自己行動耗費的時間足夠敵軍移動到邊上高台,那時他們距離補給營很可能只有四條重力走廊。也就是說,那時敵軍比自己距離補給營更近,這萬萬不可。

千把人通過一條重力走廊,平均下來大約需要花費十多分鐘。這意味著如果敵人打算襲擊補給營,將比他早到至少十分鐘。雖然補給營業已布置妥當,但總不宜讓敵人先到,十分鐘可能產生太多變數了。

絡腮胡子籌思半晌,叫來自己的領路員,把這個問題擺了出來。

在他想來,這是個複雜的數學問題,有著一道道令人抓狂的公式,必須算了又算。誰知領路員聽完後卻笑了。

「頭兒,這件事沒那麼複雜,據我掌握的資料,敵軍目前所處的浮空高台上有三條指向內部的重力走廊,其中包括我們行軍時即將路過的那一條,以及他們與苗長官對峙的那一條。

「除此之外,另有六條指向外部其它高台,他們要離開那里,只能在這六條中作選擇,但這六條中,僅有一條是通往補給營地方向的,其它五條的方向全都遠離營地,我們只要毀了那條有用的,他們就不可能抄近路去偷襲補給營地了。」

他看絡腮胡子似乎沒聽懂,于是繼續解釋:「他們如果走那條通往營地方向的走廊,只需再經過四座高台,四條走廊,就能抵達補給營,可惜那條重力走廊的出口位于高台最邊緣,特別容易破壞,只要在另一端擊塌了落腳點,他們就沒辦法使用了,我們可以派一支小分隊去完成這個任務。」

這回絡腮胡子總算聽懂了,他用力一拍領路員的胳膊,大笑道:「我的人中總算出了個聰明的,看起來好像和我一樣聰明,哈哈,不錯,不錯!好好去領路吧!」

「是!」

領路員表面上恭恭敬敬,暗地里卻揉了揉被拍的胳膊,心中偷罵:「拍那麼重幹嘛,有必要這麼裝粗魯嗎?居然說老子和你一樣『聰明』,我呸!和你一樣聰明老子還不如死了算了……」

就這樣,在領路員帶領下,絡腮胡子的大隊人馬經過一條又一條重力走廊,距離戈軒的部隊越來越近,眼看就剩下最後一條重力走廊了。與此同時,一支小分隊也繞路抵達了那條有用的走廊出口,順利造成山崩,毀了出口的落腳點。

絡腮胡子對小分隊的行動很滿意,他轉過頭對領路員說:「所謂迅雷不及掩耳,在敵人還沒做出應對前,就毀了出口,這支小隊當記首功!嗯,首功還是你的,畢竟這是你的主意嘛!看呢,敵人好像傻啦!哈哈哈……傳我號令,全軍挺進!」

廣瑞士兵以高昂的士氣向戈軒部所在的高台落去。絡腮胡子不怕敵人採用對付苗瑋的辦法來對付他們,敵人兵力不足,不可能同時守住兩條重力走廊。現在這情勢,敵人除了撤退,再也沒有其他辦法。

果然,在他們大隊人馬全部進入走廊後,敵人開始撤退了。當他們全體著陸時,敵人已經跑到另一座高台上。

絡腮胡子記得領路員說過,那個方向去補給營是繞路,于是再不擔心,他下令全軍稍息,得意洋洋等著苗瑋前來會合,准備好好欣賞苗瑋尷尬的臉龐。

過了好一會兒,苗瑋部垂頭喪氣過來了。他發現那個苗瑋一臉陰沉,這讓他更加得意,現在就等這家伙說感謝的話了,真是爽啊!

正當絡腮胡子猜想苗瑋會說什麼感謝之辭時,苗瑋劈頭蓋臉的一句話讓他愣住了。

「你是傻瓜嗎?為什麼把回去的走廊毀了?」

「你!你……老子好心來救你,你不謝謝倒算了,居然還辱罵老子?這麼簡單的問題虧你問的出口!你也不想想,老子出來救你,萬一被敵人抄了老巢怎麼辦?我必須保証在敵人抵達營地時,我的大部隊也能同時抵達營地!懂了嗎?老子毀了那條走廊,敵人就不能抄近路了!」

苗瑋望著手舞足蹈的他,就像看一個怪物,好半天才說:「敵人確實不能抄近路了,可是我們呢?我們怎麼辦?」

聞聽此言,絡腮胡子如遭雷擊,猛地醒悟過來。重力走廊都是單向的,自己不可能循原路返回,毀了通往營地的近路,自己將與敵人一樣繞遠路回去啊!這樣一來,敵人距離補給營還是比自己少一條重力走廊。

他的臉陣青陣白,過了片刻,他惡狠狠瞪向領路員。

「奧丁大神在上!老子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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