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化變異] 無限殺路 作者:踏雪真人 (已完成)

 
mk2257 2011-5-18 17:14:5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09 102155
mk2257 發表於 2011-5-18 21:25
第十一章  痛苦的修業

    “我爹走了……嗚嗚嗚嗚”

    李英瓊抱著高遠的袖子,痛哭失聲。

    山洞中,盡是李英瓊痛哭聲在回蕩。周淳在一旁直搓手,老成如他,這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解。畢竟,李英瓊隻有十四歲。什麼人生道理,在這個時候都沒有多大的意義。這裏,隻有一個失去相依為命父親的小女孩。

    李英瓊自幼失去母親,是李寧一手拉扯養大。她對李寧的依戀,是其他人所難以了解的。李寧走的悄無聲息,沒有對任何人講。隻是留下了一封信,告訴眾人不要掛念他,他隨前輩高僧白眉大師出家去了。並叮囑李英瓊好好練武,不久之後,自有不世仙緣,務必要珍重身子,幾年後,父女自有重逢之日。

    李寧走的很決絕。似乎以此表明他堅定的皈依之心。可這種決絕在李英瓊看來,卻感覺到自己被拋棄了,一顆幼小的心靈如同被撕開了般,巨大的痛苦讓李英瓊幾乎失去了理智。在最痛苦時,隻有抱著高大哥的臂膀,才能讓她感覺到一點點的安全感。

    “賢侄女,你也不用太過傷心,大哥得蒙大師指引,成道可期。此是可遇不可求的美事。待過幾天我去黃山見輕雲,就讓她引薦你去見餐霞大師。以你仙骨天生,餐霞大師必然歡喜……”周淳知道李英瓊最喜歡飛劍,這時提起此事,也並不是虛言寬慰李英瓊,而是確實有此打算。

    李英瓊聽到有參見餐霞大師機會,想到自己能真正學飛劍成為劍仙一流,心中悲痛稍減。可是轉念一想,沒了老父親,做劍仙也是無趣的緊。又不禁苦從心生,再次垂淚不語。

    哭啼抽泣的李英瓊慘白的小臉上滿是淚痕,嬌柔的身軀如風中之草,飄搖而軟弱。再沒有托起房子大小巨石時的得意,再沒有煉劍心切的執著,再沒有麵對血腥戰場的勇敢。

    高遠等李英瓊直哭的沒了力氣,才輕輕拍了下她的額頭道:“煉劍既修心。李大叔並非遭難,你不必如此傷心。你也是個長大了,到了獨立自主的時候了。難道你要在父親的羽翼下過一輩子麼?休息一會,今天的功課還沒做呢……”

    高遠似乎很冷漠的態度,卻讓李英瓊心神一收。對於高遠,李英瓊近來已經習慣了服從。高遠既然說要做功課,那就一定要做。而高遠的話,也讓堅毅的李英瓊大感慚愧。“不錯,父親遇到高人指引,乃是好事。我自要苦心修煉,再見時,父親才會歡喜……”

    同樣的話在周淳講來沒有效果,高遠說來,卻能讓李英瓊聽進去,說穿了,不過是親疏有別。周淳縱然是李寧的結拜兄弟,在李英瓊心中,卻遠遠不及高遠來的近親重要,說的話,自然也就沒什麼分量。

    周淳也知道這個道理,唯有在心中暗歎。

    又過了兩天,周淳每天裏見高遠指點李英瓊功課,也自覺無趣。又想著青衣村和毛太的事,愈發的不想待在這路。他相信高遠是絕頂的高人,雖然和李英瓊這個女孩待在一起有些不便,卻也不會生出什麼齷齪來。

    何況高遠連飯都幾乎不吃,在周淳看來,已經是餐風飲露的陸地真仙一流人物。對於高遠自然沒有什麼不放心的。和高遠、李英瓊略微商量了下,周淳就出穀去了。

    李英瓊年紀幼小,對男女之別雖也知道,不過覺得高遠是自己半師,又是大哥,這男女之別到不能用在他身上。周淳走了,山穀愈發清冷,不知怎的,她心中反而隱隱有些歡喜。

    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十天。高遠還是和一個美麗堅強的小蘿莉幽居在山穀之中。

    高遠對此並不排斥,但也說不上喜歡。說到底,他是個感情很冷漠的人。在他看來,李英瓊的潛力雄厚,人很堅強,也很懂事,還很美,略有些好強,但也隻是如此了。再美,也沒有蓉蓉美麗,再堅強勇敢,比之青陽又如何。再靈慧可愛,又能比得上小月。

    高遠心中雖做如此想,對於李英瓊的指點卻還是盡心盡力。能夠教導一個蘿莉成長,並在她身上刻下自己的烙印,這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高遠,也不能免俗。更何況,這是一個注定有這無比偉大未來的蘿莉。

    “劍之道,首要誠心至意,除劍之外,再無它物。”高遠拿著一柄木劍肅然的講解著自己的劍道。他的對麵,一身青衣的李英瓊也拿著一柄木劍,全神貫注的聽著高遠的講解。

    “當當……”“啊、”雙劍交接時發出的聲音極為短促,隨後高遠的木劍自李英瓊的肋下緩緩收回。肋骨似乎斷掉的劇痛,讓李英瓊嬌俏小臉上臉色蒼白,額角也現出了汗跡,明亮的眼眸中淚水就在眼眶上打滾,用力咬著下唇的貝齒,幾乎要把嘴唇都咬爛了,才勉強忍住不在失聲痛呼。若不是身子迥異常人,這一劍,她肋骨就真的被戳斷了。

    “生死之間,豈容得外物。與敵人動手,就絕不容情。生死一發間,所有的仁慈,都是對自己生命的不負責。”高遠冷冷的教訓著。“再來……”“當當……”“啊……”

    一天下來,李英瓊就渾身青紫。晚上休息時,忍不住在石床上暗自抽泣。高遠的殘酷,遠遠超出她的意料。以她的堅強,卻也有些承受不住。

    “這就是你的煉劍絕心嗎?”不知何時來到李英瓊床前的高遠冷然問道。“我、嗚嗚,真的好痛啊……”李英瓊說起來,忍不住再次失聲哭了起來。“痛苦是一種巨大的力量。”高遠自語道。“堅持不住了,就放棄吧。”高遠扔下兩瓶藥劑轉身走了出去。

    李英瓊知道這種奇異的噴劑對止痛消腫有奇效。猶豫了一會,才自己拿著噴劑上了藥。又在另一個瓷瓶中取出一顆金色丹藥服下。一股熱氣迅速遊遍身子,所有的傷痛似乎都消失了,而身子也變得更加的堅韌有力起來。

    “嚴師,才能出高徒。高大哥正是對我愛護,才會這麼用心的教導我。為了爹爹,為了高大哥,我千萬不能放棄。”李英瓊暗自握拳道。

    第二天清晨,李英瓊早早的來到了碧潭邊。

    山穀空寂,唯有飛瀑直落的聲音轟鳴不停。正午的陽光強烈的刺眼,李英瓊站在瀑布下的一塊青石上,在巨大的水流衝擊下緩緩的練習著劍招。

    她雖然進了先天,一身怪力更不類凡人。可瀑布高達數百丈,從高空直落而下,那股巨大的力量也不是人所能承受的。李英瓊腳下的大青石是她自己搬過來的。濕滑的石頭上,李英瓊也不過勉強能保持住身子的平衡。想要正常練劍,卻是千難萬難。

    瀑布練劍,負石繞圈,山崖縱躍,兩人對劍,最後養氣育神。

    禦劍之道,並非人間的技擊。最重要的還是心神通明,神識強大。高遠這麼訓練,更多的不過是出於惡趣味。在小時候,他就看過很多的少年少女們,為了學習武功,而用各種方法刻苦修煉。

    他少年時,一直對此極為的向往。可直到他力量有成,也沒有過這樣刻苦訓練的機會。時至今日,刻苦訓練對他也再沒有了任何意義。不過能借助李英瓊把幼時的夢想完美實現,到讓高遠找到了一絲久違的樂趣。

    當然,高遠也不是簡單的為了折磨李英瓊。在他身上,各種築基培元的藥有很多,傷藥更是無數,李英瓊受的什麼重創,幾乎第二天都會被治愈。而在高遠近乎有病的折磨下,李英瓊身子的潛力被逐步的開發出來。

    李英瓊本就英氣勃勃極有決斷,在高遠的強力引導下,現在更是滿身的森然殺伐之氣。

    高遠進入世界的第二十五天。

    天空上烏雲密布,空氣中充滿了一種壓抑和陰沉。天氣似乎也突然間冷了幾分。飛流的瀑布下,李英瓊目不斜視的在練習著劍招。

    一個青衣背劍的少女不知何時出現在山穀,她縱躍如飛,在崎嶇艱險山壁上如履平地。沒過兩分鍾,青衣少女就到了山穀之中。青衣少女環目望了下,很快就找到了在北峰石洞後的幾株老梅樹。

    初春之際,正是梅花綻放時。雪梅寒香,讓人見了心神就是一振。那少女拔出背後長劍,銀光一閃間已經斬斷了兩根老梅樹的粗枝椏。

    青衣少女把兩枝梅花收好後背負起來,就不在著急。開始圍著山穀中漫步起來,走了一周後有些奇怪的自語道:“師傅說此來能見到故人,這裏怎麼沒有人跡呢?”

    青衣少女正疑惑間,卻突然看到瀑布中人影一閃,心中頓時一驚。她本也是修煉有成,定下神再看,如銀河落天的瀑布中居然有個小小人影在活動,水光隱隱中,似乎是在練劍。

    “這是?”青衣少女有些難以置信,走到碧潭旁放聲高喊道:“英瓊妹妹,是你麼?是你嗎……”她真力十足,又怕隔著瀑布聽不到,一聲喊出去,整個山穀都在回蕩她的聲音。

    又過了好一會,也不見回聲。青衣少女正待再問時,卻見如銀練的瀑布轟然爆開一個黑洞,萬千水珠漫天激射中,一道人影電閃而出,落在了她的麵前。

    濕透的衣服緊貼著身子,把少女窈窕卻青澀的身子清楚的勾勒出來。長長秀發緊貼臉頰上,秀麗絕倫的臉上滿是水光,看上去如落湯雞的少女,明亮的眼眸中卻閃耀著神劍一般的鋒芒,身上那股森然淩厲的劍氣更是逼迫人心。青衣少女不敢相信的試問道:“英瓊妹妹?”

    持劍少女似乎猶自沉浸在一個獨特的世界中,青衣少女的甜潤的聲音讓她猛然清醒過來,望著青衣少女一眼,平靜淡漠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燦爛笑容,開心的喊道:“英男姐姐
mk2257 發表於 2011-5-18 21:26
第十二章  李英瓊的變化

    烏雲密布,陰風冷厲,天地間一片風雨欲來之勢。

    “英男姐姐,我們回洞說話……”在此幽穀中卻能見到投緣的姐妹,李英瓊是喜出望外。顧不得渾身還在滴水,挽著青衣少女向著住宿的山洞走去。

    餘英男自幼失去雙親,被峨眉山附近解脫庵廣慧師太撫養長大。廣慧也是劍仙中人,不過名聲不顯,卻也本事極高。餘英男隨著她也學了一身的本事,雖然沒有合適的飛劍不能禦劍飛天,卻也遠勝李寧、周淳這樣的武林高手。

    李英瓊隨父親在峨眉山附近遊玩時,偶在解脫庵遇到餘英男,兩人年齡、身世相仿,性情相投,自是一見投緣,李英瓊盤桓了幾天後,才依依不舍的分開,在那之後,就遇到了高遠。

    幽穀空寂,在高遠教導下雖然每天進步飛快,可高遠生性冷漠,又是男人,教授技藝時對李英瓊又極為嚴苛,雖然為了李英瓊好,不免失之嚴厲。在這時突然見到久別的餘英男,李英瓊心中的自是歡喜不盡。

    餘英男心中也是滿腹疑惑,自從上次一別,相距不過一個月,李英瓊氣質卻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以前李英瓊年幼,雖英氣爽朗,但言語舉止間總是有幾分天真稚氣。

    這次再見,李英瓊舉止雖親熱,那份稚嫩卻轉變成了沉凝,而眉宇間,更是有一股明銳的劍氣奪人。尤其是剛才,嬌小的身軀站在那,就如出鞘神劍,那森然淩厲的鋒芒,讓餘英男都暗自心驚。

    餘英男自幼由廣慧師太教育,其稟賦天資又都稱絕世,苦修十載後才有今天的成就。可李英瓊不過是幾十天未見,氣勢間卻已然蓋過自己,讓餘英男不得不驚奇萬分。

    兩人手拉手回到山洞後,李英瓊急忙回自己石室內重換了一身幹爽衣服。又因為來了外客,特意把高遠送的一套紫裙穿了上,又對鏡簡單的梳妝了一番,才出來和餘英男相見。

    李英瓊再次出現時,餘英男就覺眼前一亮。與之前的落湯雞般狼狽相比,一身紫裙,頭梳飛仙寶髻的李英瓊現在卻如天上玉女,容光明麗,懾人心魄。

    尤其是那身紫裙,就似用紫色霞光所織,紫光流轉卻沒有一分輕浮明耀。交叉在頸下的右衽斜領,露出修長秀美的粉頸。緊收的腰部上係著一條紋飾複雜精美的紫色織帶,過膝的長裙下是兩隻華麗精致紫色短靴。風格略顯暴露裙、靴組合穿在李英瓊身上,英氣勃勃中,又多了幾分仙逸華貴。端的是精美絕倫,恍若仙衣。

    餘英男閱曆頗豐,也見過許多華貴富麗衣裳,就是皇家王族的衣飾也見過,卻從沒見過如此美麗的衣裙。最讓人驚訝的是,紫裙穿在李英瓊身上,就如量身而作,貼合無比。

    高遠送的這身紫裙,其實是一套三階上品的裝備,卻是不知道是那個倒黴輪回者奉獻的。不隻是看上去華麗,還具有護身、避水、避火等奇效。更能根據人的身材自動設定最佳尺寸。高遠為了鼓勵李英瓊練功而送給她的。

    對高遠來說,這套裝備當然是不值一提,能哄的小女孩聽話,就發揮出了最大的價值。對於李英瓊而言,卻是感動之極。小孩子,本就見不得人對她好。何況是高遠這般冷漠的性子,能送她禮物,讓李英瓊更是心情複雜的很。

    “啊……”餘英男按不住心中驚訝,低呼了一聲,今天的李英瓊,實在是給了她太多的驚奇。“英瓊你真美……”餘英男由衷讚歎道。

    一個月來,李英瓊吃盡苦頭。此時,在餘英男的衷心讚美下,之前吃那些苦也似乎一下子煙消雲散。李英瓊再被高遠訓練的如何沉穩,卻怎麼也是小女孩,她又最喜歡爭強好勝,這時被稱讚,自是歡喜無盡。

    不過高遠的訓練也讓她有了自己的沉穩矜持,明麗的小臉上微微笑道:“英男姐姐誇獎了,紫裙卻是我訓練刻苦,高大哥因此獎勵我的……”

    “高大、哥?”聽李英瓊的口氣非常的親熱,餘英男有些遲疑的問道。餘英男知道李英瓊的性子,她雖然年幼,卻向來眼高過頂,加之性子強硬剛直,對陌生人從都是不假顏色,尤其是陌生的男子,更是都不會多看一眼。

    “是啊,高大哥可是世上最好的兄長了……”說到高遠,李英瓊眼睛都亮了起來。不過想到高遠的冷漠性子,李英瓊不知怎的心中就是有些難過。“英男姐姐,待會我給你介紹認識高大哥,他一身的本事出神入化,可是個了不起的高人呢……”

    “是麼?”對於李英瓊的說法,餘英男有些難以置信,不過看李英瓊的興奮樣子,也不忍說別的打擊她。心中暗道:“英瓊妹妹到底年幼,師傅說她根基深厚無比,仙緣天定。可不要為什麼旁門左道給騙了去,待會我要好好的看看那人……”

    餘英男跟隨廣慧,也常在江湖上走動,高人奇士也見過許多,眼光也是極為的厲害。對於自己,餘英男也是有著極大的信心。

    “高大哥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冷淡,英男姐姐你到時別見怪啊……”李英瓊想到高遠那種淡漠的性格,怕餘英男和他相處的不愉快,急忙提前說起此事。

    餘英男一笑,“英瓊放心,我隨師太在江湖上行走,也不知見過多少怪癖乖戾的高人,絕不會惹高大哥不快就是。”

    “想惹他生氣,那卻是千難萬難。也不知道,誰才能讓他真正的掛在心上。”李英瓊心中暗自歎了口氣。不過這念頭卻不好和英男姐姐說。李英瓊到底是女孩,雖然沒有母親教導,卻也知道這種情懷不宜和其他人說,就是最親密的姐妹也不行的。

    “我奉師太之命,來此山穀尋宋梅兩支以供佛祖。來之前,師太就說過,我會在山穀中遇到妹妹你。若沒有師太的提醒,我隻怕還真會和英瓊你擦肩而過呢……”兩女敘話中,餘英男說起了來這裏的緣由。

    說到此處,餘英男還是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問道:“英瓊,你為何會在瀑布中練劍啊?”

    “瀑布練劍?有什麼不對麼,高大哥教我的啊,每天早晚各煉半個時辰……”李英瓊答道。餘英男嘖嘖稱歎,那瀑布從數百丈直貫而下,實在是有千鈞之力。李英瓊居然每天都在裏麵練劍。

    餘英男自忖,自己上去絕堅持不了一炷香時間。自幼打熬筋骨,餘英男也吃過許多的苦頭。可相比於李英瓊的練劍方式,她又覺得自己的苦算不得什麼。“那個高大哥教劍的方法,很嚴酷啊。”

    石室內,兩個少女盡情的敘著別情。聽到李寧拜師白眉,把李英瓊獨自放在這裏,餘英男也是為好友心痛。嘴中卻還是勸解道:“我聽師太說過,白眉大師乃是佛門有數的高僧,修道數百年,修為深不可測。伯父能拜如入他的門下,也是天大的福運……”

    李英瓊和餘英男情趣相投,在石室內,不知不覺已經說到下午。李英瓊正說的開心,看到天色時猛然一驚,“遭了,下午的功課還沒做。對了,姐姐,那石室內還有些臘肉、黃精等物,你先嚐嚐,待我功課過後,再去給姐姐做些好吃的……”李英瓊說著有些匆忙的拿起放在一旁木劍就要出去。

    募然,一道電光自烏雲中疾閃而出。有些陰沉的石室內,當即被這道電光照亮。隨後,就是一聲驚天動地的雷鳴。“轟……”

    那雷聲如此狂暴,以至於石洞內的兩個少女,也都被震的心搖神動。好在兩人都不比凡人,迅速鎮定了下來。

    “嘩嘩……”驚雷過後,暴雨隨即而來。

    黑沉沉的天地間,暴雨如注。億萬道晶瑩的水線,從天上飄墜而下,形成一片白茫茫水幕。天、地、雲、山,乃至於世間萬物,盡數籠罩在茫茫水幕之內。

    “如此大雨,還要出去功課,室內頗為寬敞,在室內修煉也是無妨的……”見外麵風冷雨急,餘英男禁不住勸道。

    李英瓊搖搖頭,“高大哥早就教訓過我,做事要持之以恒。而我要耽誤功課,高大哥縱然不說什麼,心裏卻也會對我失望的。”

    “姐姐你一定要等我啊……”李英瓊喊了一句,就急急忙忙回了室內換了身練功的衣服,轉眼間,身影就消失在白茫茫的水幕之中。

    餘英男呆了一會,就聽嘩嘩的暴雨中,傳來沉重的“咚咚……”腳步聲。餘英男怕是什麼野獸怪物來了,急忙從山洞中掠了出來。

    才一出山洞,就見山洞下李英瓊正舉著一塊足有房子大的青石,在山穀中跳躍。那咚咚的沉重腳步聲,正是她發出來的。一開始餘英男還奇怪,為什麼繞著山穀有一圈凹陷很深的小路。

    那塊巨石足有數萬斤,隻怕稍有閃失,就足以把李英瓊砸成肉餅。若不是李英瓊力返先天,渾身筋骨凝練堅實,又能借助先天真氣硬生生托著自己身子,光是舉著這塊巨石,就足以把她壓進土裏。

    餘英男目光敏銳,哪怕是在暴雨中,也能看到舉著大石的李英瓊額頭上嘩嘩湧出的汗水。讓餘英男震驚的是,李英瓊臉上的堅定。

    隻是那種堅定,就讓餘英男一切勸說都說不出口來。

    李英瓊舉著石頭直繞山穀走了五周,才在碧潭旁放下那塊巨石。哪怕是她進入先天,如此強度的練功讓她也有些吃不消。最後一周時,渾身的肌肉都在不停的顫抖。餘英男在一旁看著,心一直提在嗓子那。

    放下巨石後,李英瓊並沒有回洞。反而就坐在那塊巨石上,劍橫膝上,打起坐來。暴雨轉眼就把李英瓊打的濕透。可李英瓊神凝氣定,嬌小的身影,在暴雨中,卻有著不可動搖的莊嚴。

    餘英男望著李英瓊的身影,久久無語。
mk2257 發表於 2011-5-18 21:27
第十三章  滅殺

    “轟……”又一道驚雷在天空轟鳴著激閃而過。

    霹靂橫天,讓人不由心生驚懼。盤坐的李英瓊卻絲毫不為所動,神色平靜的讓人害怕。打坐了一個時辰後,李英瓊有進入了瀑布下練劍。

    餘英男這下真的急了,“英瓊,天雷之下,水中、樹下最是危險。快出來……”李英瓊置若罔聞,自顧在瀑布中練劍不休。

    餘英男連喊了數聲後,見李英瓊仍然沒有反應。知道她進入物我兩忘之境,自己就是喊破喉嚨都沒用。無奈之下,身形一躍,在碧潭的水波上輕輕一點,一個燕子穿雲之勢,人就進了瀑布之中。

    勉強頂著千鈞壓力的落水,餘英男才想說什麼,卻覺的心口一寒,就見緊閉雙目的李英瓊手中木劍刺破了層層水幕,向著自己心口直刺了過來。

    這一劍,沉穩中卻透出無盡的殺意。餘英男久經戰陣,才在最後一刻憑借著千錘百煉的本能察覺到那一劍的危險。

    “勢沉而力雄,中了這劍,就是不死,也是重傷……”想到這餘英男心中一片寒意,不敢再有任何遲疑,一翻身跳了出去,避過了危險之極的一劍。

    餘英男在碧潭中調整真氣,深呼了口氣後,再次發力。“砰……”水波被真力猛然炸開一朵盛開的水花,餘英男在其中借力再次直穿進了瀑布中。

    才進瀑布,李英瓊的木劍已經橫斬而來,在李英瓊力量推動下,巨大的瀑布在瞬間似乎都為此劍攔腰斬斷。一柄木劍,在這時卻有橫掃千軍之威。

    這次餘英男早有準備,在空中一式細燕巧翻雲,背上的長劍出鞘,銀光一閃間,正點在李英瓊的木劍上,借助著一點之力,她淩空一個倒翻,重又翻會了碧潭之中。經過這次,餘英男明白了,隻要有人進入李英瓊練劍的範圍,她就會毫不遲疑的全力出手。

    猶豫她全身心沉浸在劍勢中,此時根本不會辨認出現在她身旁的是誰。餘英男知道憑借自己的力量,絕沒可能在瀑布中和李英瓊鬥劍。

    想著李英瓊用出的一招一式,看似平常,內裏卻剛猛絕倫,在李英瓊特殊的怪力支持下,真要在有限空間中戰鬥,餘英男敢說自己擋不住三劍。

    “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是如何教授的劍法,短短幾十天內,就能讓英瓊有天翻地覆的變化,這其中固然是英瓊得天獨厚的根基在內,但那人的教導卻也是功不可沒……”餘英男本對李英瓊所說的高遠並不太喜歡,但經此變化,卻不由更生出幾分好奇。

    無奈的餘英男回到山洞中,運功把渾身的水跡蒸幹,又坐了好久,李英瓊才拿著劍興匆匆跑回來。見麵就向餘英男的問道:“咦,高大哥沒回來麼?”

    餘英男搖頭道:“沒有啊,沒有看到任何外人。”李英瓊奇怪的道:“那剛才是誰在瀑布中和我對劍啊!”餘英男輕歎道:“是我啊。”

    李英瓊恍然大悟,嗬嗬笑道:“我說的呢,為什麼高大哥劍路變得那麼飄忽,原來是英男姐姐啊……”

    餘英男無奈的道:“英瓊,練劍是應該持之以恒,可下雨天在水中,很容易被天雷所擊。以後還是不要這樣了……”

    “知道知道,你放心吧……”李英瓊到是很聽話,可看她不在意的表情,餘英男可不相信她真的聽進去了。

    看到天色已暗,外麵的大雨不停,餘英男急忙道:“英瓊,天色已晚,我該回去向師太複命了。”

    “雨這麼大,山壁陡峭,濕滑難行,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英男姐姐,你還在此過夜,等明天天晴時再走。”聽說餘英男要走,李英瓊萬分不舍。而且這種天氣在山崖間飛跳縱躍確實太危險了。

    李英瓊所說的到是實話,餘英男看著外麵暴雨,也是心中猶豫。不過太晚不回去,師太也要擔心的。雖然不舍和李英瓊分開,餘英男還是堅決要走。

    突然,洞口人影一閃,進來一個軒昂疏朗黑衣男子。

    李英瓊一見,頓時喜笑顏開道:“高大哥,你可回來了,這是我以前認識的好朋友餘英男……”轉又給餘英男介紹道:“高遠山高大哥……”

    餘英男客氣的斂衽為禮,“英男見過高大哥……”

    餘英男相貌也是秀美無匹,膚白如玉,一雙剪水的雙眸清澈明亮。雖然身姿還顯稚嫩,可態度從容沉穩,卻也讓人不可小覷。

    和李英瓊一般,餘英男眉宇間也有股勃勃的英氣,但不同於李英瓊的好勝爭強的剛強明銳,餘英男卻更顯溫柔如水氣質。而且一身的根骨不凡,僅僅略遜於李英瓊。

    高遠目光一掃,就知道這個女孩現在雖弱,將來的成就卻不可限量。又和李英瓊是好朋友,可以推測的是,兩個人以後的命運會很大程度的糾纏在一起。

    高遠禮貌的點了點頭,“既是英瓊的好朋友,也不必客套。我也是客居在此,你盡管隨意好了……”

    餘英男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實際上,高遠給了她巨大的壓力,讓她也說不出什麼來。高遠的壓力並不是針對她的,不過就像人看到高山大海,自然會生成自身渺小之感。

    高遠進來時她就注意到了,周身沒有一點水跡。甚至是腳下也是寸土不染。要是劍仙禦劍,自然能發出護體劍罡抵禦風雨。可高遠明明隻身進來,沒有任何的劍光。那就隻能是憑借著本身的功力禦氣護體。而他看似站在地上,其實離地麵一直約有一指的距離。不動聲色間禦氣往來,平凡中卻隱藏著難言的神妙。

    他的目光淵深莫測,卻偏偏通體潔淨無塵,一身的肌膚純淨有如寶玉,給人一種如琉璃般內外明澈的感覺。這兩種矛盾的感覺和諧的表現出來,卻絲毫沒有突兀。而高遠那種淡然隨意,更是說明了他毫不在意自己。餘英男在心中慶幸的同時,又有些失望。那些前輩高人,哪個見了她,不是誇讚她根基深厚前途無量。

    高遠並不在意又出現的絕美少女,目光一轉向李英瓊到:“今天的功課做了麼?”李英瓊恭敬道:“都做過了。”

    “不錯。”高遠隨口道。雖然隻是個簡單的評語,李英瓊卻極少得到這種正麵的誇獎,當著餘英男的麵前,她更是感到開心。一張秀美的小臉就如盛開的鮮花般,綻放出燦爛美麗之極的笑容。

    餘英男在一旁看著,總覺得李英瓊的笑容中多了點什麼,竟然有種難言的明媚俏麗。

    高遠對兩個青澀少女沒興趣,一轉身就要出去,卻被李英瓊喊住:“高大哥……”高遠並不出聲,隻是側首以目相詢。

    李英瓊對著高遠總是發自內心的敬畏,見高遠看她,神色有些惴惴的道:“英男姐姐要在晚上回去,隻是外麵大雨,天黑路滑,我怕她有危險,想讓高大哥送他一程……”

    高遠看了眼餘英男,見她神色也是一片愕然,顯然沒想到李英瓊會為了此事懇求高遠。這種小事,對高遠不過是舉手之勞。高遠從不故作玄虛,不管行不行,回答從來都是那麼的簡潔明了“可以。”

    餘英男麵露難色,她知道劍仙帶人的時候,由於要禦劍,一般隻能用背著或是抱著、夾著。她師傅是女子,這樣到無所謂,被個青年男子這麼帶著,卻太別扭了。

    高遠可不管餘英男怎麼想,直接問道:“你家在哪?”餘英男猶豫了下答道:“成都城西門外二十裏處的飛靈峰腳下的解脫庵。”

    高遠這些天無事,也把附近數百裏方圓走了個遍。餘英男一說,他就知道大概在什麼位置。當下也不多說什麼,袖子一拂,“嗆啷……”聲中,餘英男背上的長劍已經化作飛到了高遠身前。

    “不要亂走。”高遠交代了一句後,真力一催,長劍上銀光暴盛,瞬息間,陰沉的石室內隻有爆散的銀光徐徐消散。高遠和餘英男早已不知所蹤。李英瓊雙眸放光,喃喃自語道:“太美了,將來我一定要和高大哥這般,才不負此生……”

    沒有任何準備的餘英男就覺身子一輕,人就在銀色劍光的包裹衝霄而起。銀色劍光去勢如電,餘英男隔著銀色劍光隻能看到外麵億萬道墨線無限的延伸開來,根本看不出自己究竟身在何處。

    餘英男驚駭之極。往日乘坐師太劍光,劍光雖疾,外麵的景物總能看的清楚。此人的劍光卻為何是這般詭異的模樣。

    看著身前的高遠黑衣飄飄,餘英男試著回頭一看,才發清楚後麵是一層層的烏雲。而在烏雲之間,一道銀色電光搖曳尾隨著自己。

    以餘英男的目力,也看不出那銀光究竟有多長多遠。卻有種感覺,那銀光似乎把整個天空都撕成了兩片。

    突然劍光一沉,隨即銀光消散,自己的長劍已經不知何時歸鞘。餘英男定了定神,在夜色中,才發現眼前的青磚小牆正是自己最熟悉的解脫庵。隻是才落地時,心思恍惚,一時竟然沒能看的出來。再想向高遠道謝時,卻發現附近已經人跡全無。餘英男左右尋找了好一會,才悵然若失的進了庵內。

    高遠把餘英男放下後轉頭就走了。一是他沒興趣和個小姑娘客套。二是剛才他成都城另一邊看到了熟悉的周淳。那時,周淳正在和一個高大和尚比鬥,看和尚樣子,卻是他們所說的毛太。

    雖然沒了劍,高遠的速度卻絲毫不減。所以要借用劍器,不過是免得麻煩。以高遠現在的修為,隨便催發什麼刀氣都可以飛天入地。

    遠遠的就見那和尚揚手飛出一道黃光,向著周淳飛斬了過去。站在樹林旁的周淳滿臉死灰,絕望的看著越來越近的劍光,連抵禦的勇氣都沒有了。

    眼見周淳將死,高遠心念轉動,還是決定救他一命。畢竟,此人和峨眉正道似乎頗有關係。

    正要閉目待死的周淳,卻見一道金光自天空激射而至。

    天地似乎在刹那間停滯了一下。隨後,滿臉猙笑的毛太,還有那疾斬而至的黃色劍光,如同泡影般,同時暴裂破碎。
mk2257 發表於 2011-5-18 21:28
第十四章  嵩山二老

    烏雲蔽天,此時又已近黃昏,天地間一片幽暗。

    站在樹下的周淳呆立當場,那一道燦然金光如同烙印在他雙眸之中,一時間,眼中、心中隻有那斬斷一切的金光輝耀放光,久久不去。

    周淳不是沒看飛劍,可這等可畏可怖的劍光卻是第一次見到。在那道疾閃而至的金光下,如泡影般破碎的毛太反而不值一提。

    別說是周淳,就是躲在樹林中正欲出手的醉道人也是嚇了一跳。那金光浩然正大中又有無堅不摧的鋒銳,縱然離的還遠,醉道人也是渾身一陣冰冷。自忖:“那金光若是向自己而來,自己也抵不住這一劍。如此浩然神威,也不知道是哪位前輩來了……”

    “咻……”過了一會,一聲尖銳之極的劍嘯才猛然響起。

    出神的周淳就覺耳中一痛,滿耳為劍嘯聲所震醒,腳下發軟間,被隨之而來的滾蕩氣流衝的直踉蹌後退數丈,才勉強站穩了身形。無聲無息間,高遠已經站在了周淳身旁。

    周淳遲疑了一會才醒過神來,他眼中那一道金光未褪,看著高遠時也是身影極為的模糊,遲疑的道:“是遠山麼?”

    “是我。”高遠微微點頭道。聽到高遠那熟悉清朗卻淡然的聲音,周淳一震,繼而大喜,“果真是遠山,這次多虧了你,不然我老命休矣……”

    “我一直跟在你身邊,就是怕你遇險,沒想到,卻是這位施主出手解困,慚愧……”從林中緩步出來的醉道人有些慚愧的說道。“這屍體,卻不能留。”醉道人看了眼分裂成兩片的毛太屍體,歎了口氣,屈指彈出一些藥粉落在了毛太屍體上,轉眼間,血肉之軀就化作了一灘清水。

    看到高遠目光有些奇怪,醉道人忙解釋道:“這是化屍粉,化屍解形,以免招惹了世人注意……”

    “毀屍滅跡,手法很熟練啊。”高遠心中暗道。對於這個峨眉的劍仙,高遠沒什麼好感,卻也沒什麼偏見。不過覺得他太喜歡擺出高人風範,跟在周淳屁股後,非等人生死關頭才出手施恩,這等行徑未免有些對不起正道高人的招牌。“可惜有外人在場,不然也可以盡窺毛太禦劍的心法的奧妙……”

    從身子上來說,毛太和周淳並無不同,都是後天頂峰的高手。唯一的差別就是毛太有把飛劍,才能穩勝周淳。剛才高遠催發金剛明王斬完全是牛刀殺雞。但對於這個世界上的劍仙並不熟悉,雖然從能量反應來說毛太不值一提,但初次出手,高遠還是給予了足夠的重視。

    果然,毛太沒能做出任何反抗,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就被高遠一刀殺之。短短的接觸中,高遠能感覺到毛太催發飛劍全憑神魂和飛劍間一種無形的奇妙聯係,才能如臂使指的驅使飛劍。說來,主要還是飛劍神妙,毛太本身的能力並無太特殊的地方。

    雖說如此,飛劍在攻擊距離、攻擊威力上,是武者完全無法比擬的。無怪毛太一劍在手,就壓的周淳沒有任何抵抗之力。

    高遠心念電轉,已經對飛劍有了最基本的認識。正想借機和醉道人套套話,卻心生感應,一抬頭就見天際有幾道紅線般劍光正在向這裏飛馳而來。

    醉道人順著高遠的目光看去,頓時一驚。埋怨道:“施主出手有些魯莽了,隻怕會打草驚蛇。為今之計,我們要先避其鋒芒,隨我來……”醉道人說著急忙一把夾起周淳,駕著一道青色劍光破空而去。

    高遠頗有餘裕的看了眼遠方敢來的幾道劍光,從劍光上看,幾個人也比毛太強不了多少。殺這些雜魚,也沒什麼用。高遠沉吟了下,還是向著醉道人追了過去。

    這個世界的飛劍,速度極慢。至少醉道人和毛太的劍光就很慢。以現在的數據來說,毛太的劍光每小時不超過五百公裏。醉道人稍快,卻也不超過七百公裏。讓習慣了十倍音速的高遠有些看不起。

    “若是這個世界都是這樣的速度,自己到不用怕什麼了。”高遠自忖道。可一個仙魔位麵,豈會如此簡單。高遠對於位麵法則的力量,還是沒有發現太特殊的地方。不過,隻看那天的白眉那身莫測力量,就知道這不過是個妄想。

    當先的醉道人在成都城外的武侯祠後麵落下劍光,高遠也慢悠悠的落了下來。周淳才要和醉道人客套,卻被醉道人製止,“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醉道人說著當先領路,在夜色中又走了一會,來到一個茅庵前,領著周淳和高遠推門進去。

    茅庵不大,收拾的卻幹淨整潔。進了雲房,就有兩個小道童迎了上來。

    兩個道童都對醉道人口稱師傅,看樣子是醉道人的門徒。兩道童都在十二三的年紀,長得眉清目秀聰明伶俐,一身的青色道衣也漿洗的非常幹淨。

    兩個道童對高遠和周淳也十分的客氣,沏茶倒水,又預備好了酒食,才退了出去。

    高遠和醉道人都不需吃飯,隻有周淳這幾天來奔波忙碌,剛才又經曆了生死之危,這時回過神來,胃口大開。雖然酒菜簡單,卻很是吃了不少。

    趁周淳吃喝之際,醉道人也趁機打探起高遠的師門來。高遠還是對白眉的那套說辭,醉道人也知趣的沒多問。趁此機會,高遠也套起醉道人的話來。

    “道長,那幾個人都是旁門左道作惡多端,何不替天行道把他們誅滅……”高遠淡然問道。

    高遠的話有些囂張,可他神態淡然自若,在看他前麵露出的本事,醉道人到不懷疑他有這種本事。歎了口氣道:“敵人本是成都城外慈雲寺的妖僧,他們每年四處擄掠金銀美女,為害四方。主持智通,原本是五台山混元祖師的弟子,一身的劍法極為高強,又結識許多左道旁門的高手。我本早想除掉這夥惡賊,不過他們本領高強又人多勢眾,才沒有輕舉妄動。此次結著周淳的引子,正要把慈雲寺連根拔起。此時重大,我師兄無暇抽身,就請嵩山二老來這裏主持誅魔事宜。他們兩位在飛劍傳書中反複交代,不要擅自行動。等兩位高人到此,自然要把這些作惡一方的邪派高手鏟除幹淨……”

    醉道人因高遠不肯說自己出身來曆,言語中就有了幾分謹慎。不過高遠一劍殺了毛太,那純正無匹的佛門氣息卻是沒錯的,絕不可能是邪派中人。醉道人也不敢太過怠慢,還是向高遠透漏了幾分信息。

    “我見識淺陋,不知嵩山二老是哪兩位高人?”高遠疑問道。醉道人有些奇怪的看了眼高遠,按說嵩山二老名震天下,正道高人絕沒有不知的道理。不過想著此人師傅可能是哪位閉關隱居的高人,不知多少年未履塵世,不知道也說的過去。

    嵩山二老並非什麼秘密,醉道人心念稍轉後就給高遠解釋道:“嵩山二老乃是長居嵩山的兩位正道前輩,一名神行無影追雲叟白雲逸,一名矮叟朱梅,兩位前輩都喜歡遊戲江湖,為人戲謔不拘俗禮,和我師兄乾坤正氣妙一真人最是投契,和峨眉幾乎不分你我。兩位前輩在江湖經驗豐厚,此次有他們主持,那夥惡人必然難逃公道……”

    “果然如此……”高遠聽到矮叟朱梅的名字,心中一動。正如他當初預料的一般,矮叟朱梅就是正道的高手。就是不知道此人到底有多強。若是醉道人這般水平就好了,一刀殺了省事。若是按江山所言,主腦發布的任務一定會非常非常難。再看醉道人恭敬的態度,矮叟朱梅一定不是他所能比的。

    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十五天,高遠終於接觸到了任務的關鍵。隻是先前所料略有差錯,原來自己任務的關鍵,卻著落在周淳身上。

    這時周淳已經吃完飯,瞄了眼高遠道:“遠山,我在這裏有醉道長照顧,安全無虞,反倒是英瓊獨自在山穀中隻怕不妥,你還是回去先看著她……”

    高遠想了下道:“除魔滅邪,乃是我輩本份。我雖力弱,卻願意與諸位前輩共襄盛舉。不過山穀中留下英瓊一人也確實不妥,我先去把她安置好,再來和諸位前輩會合不遲。”

    醉道人想到高遠的本領遠勝尋常的劍仙,來了也是一大助力。點了點頭道:“好,你安排好後,就來此碧筠庵會合即可。雙方大戰,還需一些時日,你也不必太過著急。”

    高遠微微點了下頭算是作別,隨即化作一道金光電閃而去。

    周淳望著天際一閃即逝的金光,心中暗歎道:“為了自己的私事,說不得隻能先把你支走了……”

    “道長,還請收我為徒……”高遠走後,周淳再無顧忌,跪地拜倒懇求著醉道人。以周淳的眼力,當然看的出高遠修為更是高深。不過高遠怎麼說也是晚輩,周淳說什麼也拉不下臉來懇求。

    醉道人急忙推辭,“你自有仙緣,師傅乃是嵩山二老的追雲叟白雲逸……”

    禦氣飛天的高遠也知道周淳意圖支開自己,對他的心思也猜的差不多。周淳的小心思,無傷大雅。高遠對此隻能是一笑。不過,英瓊自己在山穀中,也的確不妥。

    高遠雖然把速度放的很慢,可回到山穀的路程也不過兩分鍾的事。還沒到山穀,高遠的神色微微一變,神識中,山穀空蕩無物。“英瓊,去哪了呢?”
mk2257 發表於 2011-5-18 21:29
第十五章  先天神數

    夜色深沉,山穀空幽,唯有飛瀑奔流直下發出的水聲回蕩不息。

    高遠目光一凝,想著李英瓊不會不聽自己的話亂跑,那就是出了什麼變故。無需入穀,高遠神識刹那間就掃遍了整個山穀,巨細無遺。沒有戰鬥的痕跡,也沒有血跡,不過,空氣中隱隱有一種異樣的劍氣在波動。

    錯非高遠神識敏銳無匹,也難以發現那股隱秘的劍氣波蕩。從劍氣的殘留在空氣中的餘波來說,來人大概在醉道人之上,卻又遠不及白眉。

    高遠出去還不足一個小時,可若是被劍仙帶走,此刻已經在千裏之外了。高遠雖然在李英瓊身上留下了一點記號,可隔的如此之遠,已經生不出任何感應來。

    在刹那間,高遠生出了一絲惘然。對於李英瓊,高遠本就是打著利用她的念頭。二十幾天相處下來,對於這個堅強勇敢又好勝驕傲的小姑娘,高遠到生出幾分佩服來。看著那倔強的嬌小身軀,高遠總不自禁會想起自己的妹妹。從性格上講,兩個人很像。

    高遠以為自己不會在意,可當李英瓊突然消失時,心中不禁一空,不由的有些失落。李英瓊明麗卻堅強的小臉也隨之浮現在腦海中,那種清晰,讓高遠自己也有些吃驚。“不知不覺中,李英瓊居然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了如此深刻的痕跡!”

    “也許自己該去找找……”這個念頭在高遠心中一閃。理智告訴高遠,在正邪大戰即將到來時,任務的關鍵人物就要出現時,這可不是什麼好的選擇。絕對冷靜的理智瞬間就把這個念頭壓滅了。“再如何的特別,她亦不過是自己生命中的過客……”

    心念轉動間,高遠就恢複了淡然空明。“不過,李英瓊失蹤了,自己作為監護人,不給個交代也說不過去。正好借此事和那些正派高人們打打交道……”

    高遠在山穀四周轉了幾圈後,才又回了碧筠庵。醉道人和周淳都在,聽到李英瓊失蹤,周淳大驚失色。“英瓊要是失蹤了可怎麼辦才好?大哥出家時還托我照應英瓊,她一個小女孩家的,若有什麼意外就壞了。”說著連連跺足歎氣。

    醉道人雖然衣著邋遢,做事也有些故弄玄虛,人卻是極有熱腸,更聽過李英瓊的名字,知道她是五百年大劫中最關鍵的人物。聽到有李英瓊失蹤,也有些著急。

    不過他到底久經風浪,臉上還沉得住起,安慰周淳道:“你也無須太擔憂了,李英瓊是我正道未來希望,天命所鍾,豈會有失。我師兄他們都精通先天神數,可以前知,李英瓊不會有大的危險。我在給嵩山二老飛劍傳書,請他們兩位算下李英瓊的去向……”

    高遠聽到“可以前知”這四個字時,心中就是一震。他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問題,果然如此,這個世界上,命運之線十分的強大,萬物萬法都自有其根源,高人可以用先天神數計算的分毫不差。這一點上,高遠也有所領悟。他雖然不同先天神數之類的法術,可神魂卻空明通靈,才一進入這個世界,他就能感覺到冥冥中無數因果線的糾纏。

    也正是為此,高遠才會那麼確定李氏父女對他十分的重要。今天醉道人終於把謎底揭開,可以前知,對於正道高人竟然是件很平常的法術。

    可以前知的法術,在高遠這個境界,並不太難理解。實際上,每個世界都是被無數因果構成的。因果,看似玄虛,從本質上講,也不過是能量的變化過程。

    當位麵法則把能量過程以某種形式固定下來後,就構成了因果線。那些高人以某種神妙的法術觸及到因果線,就能把握事情的脈絡。

    這就像一個高明的偵探可以根據犯罪現場,還原出犯罪過程一樣。聽上去神奇,卻都是有其依據的。當然,這個世界上高人的前知,遠比那要難上億萬倍。問題是,高遠雖然能理解原理,可沒有相應的知識和能力,卻休想玩前知這套東西。

    高遠自知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沒有因果線的糾纏,就是漫天神佛,除非力量上超過主腦,否則沒可能計算到他的真正身份。可隨著在世界中糾纏的愈深,自己的行動,也許就會被推算出來了。

    譬如,這次如果他和李英瓊糾纏的太深,很可能就會在推算李英瓊的過程中,把他的也推算出來。源自於神魂的能力,也源自第七感的神奇預感,高遠相信自己的推斷不會有錯。

    當天夜裏,高遠在峨眉山上空巡遊了整夜。不管內心怎麼想,高遠在姿態上先要做足。直到第二天傍晚,高遠才再次回到了碧筠庵。

    再回來時,卻發現碧筠庵中多了一個白發老叟。周淳侍立在一旁,態度恭敬之極。就是醉道人,態度也非常端正,顯然,這個人也是個正道高人。最一旁,還站著個黑衣少女,正是周淳的女兒周輕雲。

    白發老叟一身灰色布衣,身形枯瘦,滿是皺紋的臉上似笑非笑,就如同個尋常的老頭一般。高遠卻能感覺到他身子內蘊藏著的強大力量,還有幾處特別的靈氣波動,這人,修為已經超過自己許多。

    最重要的是,他神識圓融無礙。這等人,哪怕是心中生出一點殺機,他都會感應到。對於他,絕沒有偷襲的這個概念。

    見到高遠進來,醉道人就站出來介紹,“他就是高遠山……”又給高遠介紹道:“這位就是追雲叟白雲逸白前輩……”

    高遠客氣的一拱手,“久聞白前輩大名……”

    周淳在一旁見高遠如此隨便,臉色微微一變。不過他也知道高遠的性子冷漠又不喜俗禮,和高遠一起住了許多天,高遠對他們也始終是不冷不熱不遠不近。高遠無論是學識還是修為上,都是他隻能仰望的存在。對於高遠,周淳心裏是又敬又畏。

    醉道人也有些不悅,白雲逸修道已經三百餘年,是名副其實的前輩。醉道人要不是仗著輩分夠高,才勉強能和白雲逸平輩論交,從修道上看,他也是不折不扣的晚輩。對於白雲逸,醉道人從來都是十分敬重。對於這樣的前輩高人,高遠的態度簡直稱得上是無禮。

    周輕雲更是娥眉微蹙,白雲逸是她的師祖,她見麵都要跪地磕頭問好的。這個高遠山,實在是猖狂無禮啊。

    白雲逸雖也覺得高遠有些狂放了,可他到底修道幾百年,修養深厚,對此到並不太在意。而且,高遠的佛門修為精純無比,就是自己所知的幾位佛門大德,在功力或許遠遠超出,可論修為之純正,高遠卻是毫不遜色。而他明澈無暇的神魂,更是讓人驚歎。如此年紀,就有了一身堪稱驚天動地的修為,就是有些傲骨,也是當然

    “果然是少年英傑,實是我輩正道之幸……”白雲逸點頭稱讚道。

    見白雲逸沒有生氣,醉道長和周淳都鬆了口氣。周淳在一旁道:“遠山,我已經拜入白前輩門下……”周淳的意思,其實是在提醒高遠要注意自己的態度。

    高遠微微一笑,“如此,那要恭喜周前輩了……”頓了頓又道:“素聞白前輩精通先天神數,正要有求於白前輩呢……”

    周淳見高遠並不理會自己的示意,心裏很有些不舒服。聽到高遠問話,急忙道:“我已經請師父算過了,他說英瓊此去有驚無險,對她是一場天大的福緣……”

    “哦,那就太好了。”話雖如此說,高遠臉上卻依舊一副淡然如水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哪裏有太好了的意思。

    周輕雲撇著嘴,卻沒說什麼。滿屋子裏她輩分最低,怎麼也是輪不到她說話的。

    這人還真是如周淳說的淡漠性子。不過,也是因為此人修為到了不為外物所困的境地,才會這般的從容灑脫。隻是他來曆好生古怪,居然怎麼推算也沒有任何的端倪。竟是福禍難料。自己還需小心些。”白雲逸心中暗自思忖,臉上卻露出微笑,“高小兄弟既然來助戰,而李小姑娘的事也無需你奔波,就在這庵中稍待。此戰還需些時日,我要回衡山珠簾洞我大徒弟嶽受那裏給醉道人洗練寶劍,也要把周淳帶上去那裏傳授劍法,輕雲一個姑娘,卻不方便和高小兄弟待在一起,不知可有去處?”

    推算高遠無果,醉道人又要出去聯絡,白雲逸也不敢把周輕雲自己放在這,免生不測。

    周輕雲恭敬的回道:“我來時師傅已經交代,讓我去辟邪村玉清師叔那暫住……”

    白雲逸大笑,“哈哈,沒想到玉清大師也在成都附近。想當初她受神尼優曇點化後,便一心向善,洗盡前塵,一身的本領也愈發高深,五十年前東海偶遇,本領已經是高不可測,你此去務必恭敬,朝夕請教,與你大有裨益……”

    突然,室內升起一道金光,金光映的人滿眼生輝。

    金光中傳來一個女子略顯清冷的聲音:“白老前輩這般誇獎,我卻是慚愧的……”說著話,一個妙齡女尼自金光中現身,她頭戴法冠,身披黃緞僧衣,足著雲履,手執拂塵,妙相莊嚴,美麗出塵。

    說著話,女尼向白雲逸恭敬的合十見禮。白雲逸笑道:“正說你,你就到啊,嗬嗬……”白雲逸顯然是這的資格足夠老,縱然這女尼不凡,卻是連回禮都不必要的。

    周淳和周輕雲見此人就是玉清大師,心中都是一驚。按白雲逸的話說,此人少說也在百歲開外,現在望之卻如三十歲中人,這份駐顏的功夫確實讓人驚歎。

    玉清大師目光掠過周輕雲,才為周輕雲的不凡根骨動容時,卻看到風姿超凡的高遠,頓時一愣,在她進來之前,卻沒有感覺到任何一分此人的氣息。而區區鬥室,自己居然最後才看到他,真是詭異。“咦…
mk2257 發表於 2011-5-18 21:30
第十六章  夜探慈雲

    玉清大師盯著高遠,目現異光,多年清修讓她表麵上還能保持鎮定,可心中卻真是翻山倒海,難以平靜。

    她本是旁門中人,後經神尼優曇點化,痛悟前非皈依了佛門。從此苦修佛門正法,一晃也有一甲子歲月。六十年來,玉清由靜生慧,對於未來也慢慢也能把握到了一些脈絡。

    可眼前的高遠,一身佛門心法精純無匹,甚至功力也不遜於自己。這樣的高手,卻如從石頭中跳出來的人一般。看不到任何的前生往事,而他的未來,也是一旁幽深空洞,無可測度。

    玉清雖是半路出家,卻也因為兼修正邪兩路功法,功力反而更強。就其修為而言,甚至遠勝醉道人這等玄門正宗的出身。可相比於高遠,玉清卻自問頗有不及。

    對於如同天外飛來的高遠,玉清到底沒有白眉、白雲逸兩個人的深厚修為,一時之間,空明清淨的佛心也亂了起來。不過她到底是一方高手,轉眼間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阿彌陀佛……“玉清微微頷首口誦佛號,“慚愧,我竟然沒注意到室內還有這位施主……”玉清並沒有掩飾自己的失態,態度極為的磊落灑脫。

    醉道人忙道:“這位是高遠山,是周淳結識的正道英傑,之前還曾幫助周淳斬殺了法元惡徒毛太,一身劍法修為端的是爐火純青……”醉道人短短一句話,已經點明了高遠的身份來曆,極為巧妙的介紹了高遠的戰績。看似是在誇獎高遠,重點卻是在說高遠和邪派中人並非同路,而與自己等人也並無很深的關係。

    玉清大師一聽即明,含笑道:“施主俠肝義膽救人於危難,失敬失敬。”玉清話說的客氣,卻也生疏。顯然,沒有來曆的高遠,讓玉清很難信任。

    高遠也知道自己沒有清白的來曆,很難取信這群正道高人。他們都是根腳清白,數百年來,互相間聯係緊密,構建成一張非常嚴密的大網。就是玉清,在他們的看來也還是半個外人。對於玉清這些正道高人,謙卑的姿態並沒有多大的用處。

    對於玉清的話,高遠隻是淡淡點頭,“大師過獎了。”此外竟再無二話。高遠這般的木訥冷硬,讓室內的氣氛頓時有些尷尬起來。

    周輕雲在一旁反而感到釋然,“原來這家夥生性就是這般冷硬,之前那事到不是故意針對自己。不過他對前輩們如此無禮,前輩們嘴上不說,心中卻肯定不喜。將來有的他苦頭吃。”

    白雲逸也略感頭痛,高遠這樣的性子,真是難以相處。而偏偏又不知道他什麼身份來曆,無法以長輩的身份教訓他。何況他也沒做錯什麼,不過是稍顯無禮罷了。想到這白雲逸對玉清大師一點頭,“我要回衡山一趟,玉清大師和醉道人就在這照看下後輩們,慈雲寺群惡雲集,注意不要節外生枝。待過月餘,我請來的幾位道友也要到了,七月十五那天和他們約戰,到時把慈雲寺餘孽一齊鏟除幹淨,也算是功德無量。”

    玉清和醉道人肅然領命,周輕雲則在一旁跪拜叩送。白雲逸手掐法訣,一團白色霧氣憑空而出,把他和周淳都包裹了起來。等白色霧氣緩緩消散後,白雲逸和周淳都消失無蹤。

    看到一身黑衣的周輕雲恭敬跪拜,對於這個世界的繁瑣禮節,高遠少有的生出討厭的情緒。修道者,逆天而行。頻繁的雙膝跪拜,意味著意誌的屈服。這是高遠所不能接受的。狂傲也好,木訥也罷,這頭,高遠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磕的。

    周輕雲對於高遠也同樣是看不慣,從地上起身後白了高遠一眼,向著玉清大師親熱道:“玉清師叔,我師父餐霞大師讓我此來一定要向您問好……”

    玉清大師對周輕雲的聰慧知禮也十分的喜愛,笑道:“此處是醉道友的茅庵,你在此多有不便,還是隨我回辟邪村吧……”因為有高遠在此,有許多話極為不便,玉清不想在此多待,駕著金光把周輕雲一起帶了去。

    滿室之人,一會功夫隻剩下了醉道人和高遠兩人。別人都可以走,醉道人卻走不了。以他遊戲紅塵的性子,原本和任何人相處都沒有問題。不過高遠來曆詭秘,偏偏本領如此高強,性子又是那般的冷漠淡然,被他幽深無盡的黑眸盯著,醉道人不知怎的,也覺得心裏發虛。

    什麼嬉笑怒罵,在這種眼神下卻都發揮不出來。停了一會,高遠就是那麼靜靜的站著,絲毫沒有局促不安,也沒有任何不耐,好似可以站上幾天也沒問題。

    醉道人挺不過,隻能開口道:“高施主,夜色已深,你就在左手那件雲房休息好了……”

    “多謝。”高遠稱謝道。雖說如此,高遠卻沒有任何動的意思。

    醉道人無奈,“高施主還有什麼事麼?”“是有事。”高遠直言不諱的承認道。“哦,高施主有話盡管直說,老道若能幫忙,絕不推辭……”

    高遠沉吟了下道:“離七月十五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我想先去慈雲寺一探,不知道長能否引路?”高遠所以起念要去慈雲寺,卻是因為三十天接任務的期限就要到了。高遠覺得自己一定要探查清楚任務的難易,才能做出決定。

    不出意料的話,綠袍老祖一定就在慈雲寺內。此行,他是非去不可的。在目睹了白雲逸和玉清的遁法後,高遠的信心又減低了一層。

    白雲逸那手白霧看似緩慢,卻和飛劍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遁法。白霧中,似乎在同時洞開了一個小小的空間通道。高遠無法探察到空間通道通向哪裏,卻知道這手看似簡單的遁法,已經涉及到了空間能量的運轉變化。

    顯然,這個位麵世界,對於能量運用的法則更為寬鬆。按道理,以高遠的力量,也可以運用這種法術。但是,白雲逸是本位麵的修士,在位麵法則下修煉了數百年,對於如何最大限度的發揮自己力量,有著無可比擬的優勢。

    何況,這其中還有法訣配合等因素。白雲逸能施展的法術,高遠雖然能理解其中的道理,想要自己運用,卻是做夢。除非,殺了白雲逸,吸收了他的精血,這個世界的法術對他就不存在障礙了。

    可惜,要是能殺白雲逸,還不如直接殺矮叟朱梅。直接完成任務來的簡單省事。

    還有玉清大師的金光遁法,雖然在沒有白雲逸那手來的高深,精妙處去絲毫不遜。從原理上看,白雲逸是遠距離的空間跳躍。玉清則是短途的瞬移。而且玉清的遁法念動既發,用來跑路實在是最方便不過。

    當然,白雲逸和玉清的法術都一定有自己的缺陷。

    二十五天來,高遠對這個世界的能量也有了自己的最簡單最初步的認識。作為一個仙魔位麵,這裏靈氣充裕,天地間的氣機反應更為的活躍。

    億萬的氣機以陰陽五行為基本規則,彼此間相生相克,最後演化萬物,構成一個穩定的世界。

    從本質上講,高遠修習的《血神經》也正飽含在這個體係之內。這個世界的規則,對他極為的有利,讓他的戰力能提高三成以上。

    可相比於本世界的強者,高遠的優勢就被完全抵消了。而對這種高深奧妙的法術體係,高遠的理解是最為膚淺的。簡單的來說,他甚至隻是本能的運用,血神經之深奧莫測,還不是他現在能完全解析的。

    說到底,還是他成長的過程太快了,缺少時間的沉澱。若不是有第七感這等神妙莫測的能力幫助,血神經更是洪金陽直接化作最本源的神魂力量融合給他的,他對這些仙道魔道根本就搞不清楚。

    以前高遠並沒在意這些問題,他以為自己已經能把一切力量都還原成最簡單的能量形式。他這種辦法,可以說是直指本質,說的上,是高明至極。可問題是,對於自己的修行的血神經還沒有足夠深刻的理解,就自己跳出去看問題,不過是霧裏看花,對別人還可以,對自己的認識,卻終究隔了一層。

    直到進入這個世界,在看到眾多高人法訣的精妙運用,高遠才知道,自己在力量的運用上,距離精深玄妙四個字還有著一段很大的距離。不過高遠也有自己的優勢。他的視野更開闊,力量也更為的全麵,集合多種力量與一身的高遠,也能給這個世界上的強者一個驚喜。

    聽到高遠要探慈雲寺,醉道長的醉眼朦朧的昏黃眼睛中神光一閃,想了下道:“小兄弟有此豪氣,老道怎敢不奉陪……”聽到高遠要深入敵穴探聽消息,醉道長到佩服起高遠的膽氣來,口氣也不覺親熱了幾分。

    夜色中,劍光太過耀眼。醉道長領著高遠,使出神行術向著慈雲寺趕去。慈雲寺就在成都北城外三十餘裏的地方。

    茂鬱高林中,一座莊嚴寺院坐落其中。這座慈雲寺占地上數百畝,外麵朱紅高牆相圍,內裏高塔雄殿、曲廳回廊,建築精美雄大,頗具氣勢。

    一陣清風拂過,尤能聽到木魚聲聲梵語陣陣,更顯禪林莊嚴氣象。

    醉道人指著慈雲寺譏笑道:“這些賊禿,外表看上去法相莊嚴,內裏卻是一群擄掠是惡徒,此廟雄偉,卻是用別人血肉堆積而成……”
mk2257 發表於 2011-5-18 21:31
第十七章  神識掃描

    一輪新月如眉,幽幽的掛在樹梢上,散發出淡淡的月華。

    “慈雲寺占地極廣,格局複雜。內裏更是多有暗道密室,用來豢養美女惡徒,就是站在空中,也難以看清楚其中的奧秘……”醉道人站在樹梢上,對著不遠處禦風站在半空中個高遠解釋道。

    醉道人不禦劍,卻沒辦法像高遠那樣隨意的站在空中。對於高遠的這種本事,醉道人到是極為的佩服。

    和醉道人不同,高遠更多的是在用神識掃描慈雲寺。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世界對於神識的應用極為的簡單,大多都是用來禦劍,向高遠這般能外放神識的,高遠隻見過白眉使用過類似的技巧。

    白眉的修為雖深,可在使用神識時,技巧卻極為的粗糙,隻能簡單的掃描高遠身子,讓高遠很容易就察覺到了。無論是隱秘性還是洞察力上,都遠不能和高遠巨細無遺的全方位神識掃描相比。

    在高遠識海中,慈雲寺每個房間,每個人,每個物品器具,每條地道每個密室。一慈雲寺大雄寶殿為中心,方圓十公裏內都在高遠的神識掃描範圍。這個方圓,包括了天上五千米,地下三百米。慈雲寺就像是個三維立體的圖像,在神識範圍內,一切都明明白白的呈現出來。

    隨著高遠的意願,他可以用任何角度切入這副圖紙,把裏麵的人、物放大,無論是人的內部骨骼血脈,還是器物的質地紋理內部構造,乃至於聲音、味道、觸感等一切感覺,在神識掃描下,高遠都能清晰的感覺的到。

    在進入這個世界後,隨著能力的提升,高遠神識掃描也突破了一個瓶頸,達到了這種堪稱恐怖的境界。

    雖然隻是神識掃描,這種洞察一切的感覺卻非常的好。以前,在第七識中,高遠也有這樣的感覺。但這次的範圍是如此之大,而且憑借的也是高遠自己實在掌握的力量,感覺上非常的不同。

    不過,也同樣有例外。在神識掃描中,有三個人,是高遠神識無法洞徹的。在神識掃描中,三個人都呈現出一種奇異的光芒。

    最強大的,是一團綠幽幽的光芒。那光芒覆蓋範圍足有十丈。核心處,是一團綠光組成的人體形狀。縱然隻是神識的輕輕掃描,高遠也能感覺的到幽幽綠光的強大和惡毒。那種黏膩膩的感覺,就像你抓住了一隻癩蛤蟆,又或是腐化的膿包冒出的惡膿,讓人本能的惡心恐懼。

    還有一團赤光,同樣是看不清其中的人,赤光如同濃霧中的烈日,赤紅一團,陰冷中卻有種詭異的熾烈。

    最後的是一團黃光,這人修為最弱,高遠已經能隱約看到黃光中的高大的光頭身影。

    修為越是精深,由於本身的強大力量,自然統合天地氣機,所有同屬性的力量集合在一起,排斥其他一切異力。高遠的神識雖然強大,若想用神識去破開對方的力量,隻能是驚醒對方。

    麵對白眉時,攝於對方強大力量,高遠神識一掃既過。白雲逸、玉清,也都同樣如此。到了他們的修為,雖然對神識的運用不如高遠,卻能本能的感應神識掃描。對於這些高人,高遠可以表現的木訥無禮,卻不能用這種直接的方式去逗弄對方的神經。

    醉道人看著天上的高遠在那觀望了許久,有些奇怪的問道:“小兄弟看什麼呢,我們還是入寺去看看吧……”

    高遠飄飄的落在醉道人身旁道:“我自己去就行了,前輩不要妄進,在外麵接應我……”醉道人正待說什麼,高遠身影一閃,人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醉道人一愣,以他的目力,黑夜白天沒有任何的差別。可高遠就這麼一閃,沒有法力波動,沒有光芒閃耀,整個人就像鬼魂一樣憑空的消失了。他就是想跟也沒能力跟上。無奈,隻能在樹梢上發呆,算是給高遠望風。

    高遠瞬間加速,人如同一道鬼影般進了慈雲寺。慈雲寺內格局複雜,還有許多的明哨暗哨,到了最核心的處,還有眾多的機關埋伏。

    在高遠的能力下,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他。若是實在躲不過的人,一個精神引導過去,對方立即視他如無物。就這樣,高遠就像回自己家一樣,輕鬆的進了戒備森嚴的慈雲寺。

    有神識掃描的地圖,高遠當然不會走錯路。先潛入方丈的雲房,在壁畫後打開機關門,進入了一條密道。

    慈雲寺的密道修建的很寬敞,通氣也很好,青磚堆砌成的密道幹淨的連隻螞蟻都看不到,每隔三丈,還有一盞油燈。不過這裏長久不見陽光,不免有些濕黴之氣。

    走了沒幾步,就是一排房間,堅實的木門,氣窗上裝的都是鐵欄杆。房間中住著都是女人。這些女人都是衣衫不整,臉色蒼白,不過姿色都稱漂亮。

    一排十間的房子裏,足足住了五十多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由於空間狹小,縱然空氣流通的不錯,在房間中仍然充斥著各種異味。而這些女人,都是眼神呆滯,裸露出的白膩皮膚也都有種各種傷痕,顯然,在這裏,她們的生活很淒慘。

    早在神識掃描中,高遠就看到了這些女人。親眼看到,心裏也並沒有什麼震撼。

    無論哪個世界,都是強者為尊。縱然是現代社會,組成國家政權的核心並不是民意,而是統治階級擁有最強大的力量。無論是財力、人力、還是武力。

    所以,統治階級製定秩序,製定最適他們發展的秩序。在他們的秩序下,同樣也始終會有一群如同這群女人一般的弱者,品嚐著軟弱的苦澀。

    和這群女人相似,高遠也是在命運的耍弄下,為了不知所謂的目標而拚搏努力。高遠並沒有居高臨下的審視那群女人,也沒有憐憫同情。

    憐憫,從來都是因為彼此的不同,所以才能憐憫。高遠自覺並不比這群女人強多少,並沒有資格憐憫同情她們。

    “在命運前麵,大家都是弱者。唯一不同的是,我還未曾屈服。”高遠在心中自語著。高遠自問不是什麼好人,卻也不是什麼壞人。從沒有因為要放縱自己的想法,就去把自己的意誌強加給弱者。這是高遠所不屑的。

    事實上,醉道長並沒有說瞎話。慈雲寺這群和尚,違反了所有人類社會中最正常最簡單的秩序。這種秩序可以稱作法律,在提高一些,就是善惡,再提高,可以稱作是道德。

    高遠並沒有替天行道的意願,他自知自己隻是個普通人,他無法把自己提升到正義的高度去審判別人。所以殺人,隻是為了自己,無關於任何外在的道德、善惡、法律等因素。高遠覺得自己還好,至少沒有擺出殺你是因為你該殺的麵目來。“我殺你,隻是因為我想殺。如此而已”

    又向前走了幾步,高遠停住了,沒過一分鍾,一個滿臉淫笑的和尚拿著皮鞭醉醺醺的從轉彎處走了過來。

    血色劍光一閃,攸地洞穿了那和尚的眉心。血神滅生劍毀滅一切生機的劍氣瞬間絞碎了和尚所有的生機。和尚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化作一團血光投入了高遠掌心。

    高遠略略查看了下這和尚的記憶。這和尚名叫了善,是慈雲寺方丈智通的一名弟子。因為長相英俊且能言善道,又於智通有龍陽之好,十分得智通喜愛,做了慈雲寺的知客。還煉了一柄飛劍,可惜,在高遠麵前沒有任何發揮的機會就掛掉了。

    這和尚滿心思都是勾心鬥角的齷齪,高遠對這些亂七八糟的全部掠過,重點查了下他最近的記憶。果然,在他的記憶中,高遠找到了最近來客的資料。

    寺裏因為毛太突然失蹤,又在附近屢屢發現峨眉醉道人的身影。智通作為混元祖師的弟子,對於峨眉派自然是深惡痛絕。何況他自身就作惡多端,對於現在的正道領袖峨眉更是忌憚。

    有了這個發現,他急忙發飛劍通知了毛太的師傅法元,還請了其他幾位至交好友過來幫忙。今夜,法元,還有一個叫粉麵佛俞德的人,聯袂而至。最好,還有一個不請自來的自稱是綠袍老祖的人也到了。

    在了善的記憶中,對於綠袍老祖是非常的恐懼。綠袍老祖身高四尺,大頭小身,灰黑色的皮膚上滿是斑駁傷痕,兩隻綠油油的眼睛就像是毒蛇的眼睛一般,冰冷而惡毒。一身的綠袍破爛不堪,兩隻手如同鳥爪子一般,身上還有有股濃鬱的異味。那樣子,活像是在地下的僵屍跑出來一樣。

    就因為害怕此人,一直圍著智通身邊打轉的了善才會出現在這裏,想找這些個擄掠來的美女找點樂子,放鬆一下。

    高遠檢查完了了善記憶,心中鬆了口氣。目標人物果然就在這裏,不枉費自己來這裏一探。在殺了善時,高遠就注意保存住了他的衣物等。

    把了善在地上的衣物都穿了起來,高遠身形一變就化成了了善模樣。了善還有一個一尺大小的劍囊,高遠隨時打開,見裏麵是一柄尺長的暗黃色飛劍。上麵附著的神識微弱可憐,高遠心思一轉,就把那上麵的神識抹掉,並把自己的神識烙印在上麵。

    高遠整理下衣衫,見沒什麼破綻後,才快步從地下密道走了出去,向著最後麵的大殿走去。
mk2257 發表於 2011-5-18 21:32
第十八章  綠袍老祖

    慈雲寺的後殿名為慈雲殿。

    慈雲殿其實是坐落在一座高有百米的矮山上,整座建築都用巨大的紅磚堆砌而成,殿頂鋪設這碧色琉璃瓦,門前是數丈高的金絲楠木簷柱。大殿高踞慈雲寺最高點,能俯覽慈雲寺方圓數十裏,端的是堂皇正大氣象萬千。能工巧匠又巧妙的利用山勢雕鑿出上千階台階,營造出大殿巍峨雄偉之姿,讓信徒一見,頓起仰慕之心。

    所以稱作慈雲寺,也正是緣由這座慈雲殿。作為慈雲寺最重要也最富麗堂皇的大殿,當然是方丈智通招待貴賓的最好選擇。

    此時,大殿中燈火輝煌。

    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慈悲的目光下,大殿中惡行惡相眾人正在推杯換盞,紫檀大圓桌上,擺滿了各種酒食,其中不要說有葷菜,甚至擺了一大盆的生牛心牛肝。

    高踞首座的那綠袍怪人,更如同是地下的僵屍複活,在眾人奉承話中,不時得意嘎嘎怪笑。侍立一旁的幾個年輕和尚,各個是臉色發青,臉上強作鎮定。這並不是膽氣不濟的緣由,更多的是,源自那綠袍怪人身上如同實質的壓力,他們幾個雖有些修為,可就像在猛虎眼前轉悠的小綿羊,那種源自神魂最深處的恐懼,卻是怎麼也抵擋不住的。

    方丈智通一身大紅袈裟,坐在主位小心的相陪著。他知道手下的弟子被壓迫的辛苦,卻也不敢多說什麼。他雖是慈雲寺的方丈,可在座中,他卻是本領輩分最低之人。所以能坐主位,也不過是看他作為地主以及他原本師傅混元祖師的麵子。

    在座中,尤其是那綠袍怪人招惹不起。智通原本雖是不認識此人,卻早早聽過他的惡名。百蠻山陰風洞綠袍老祖,最喜歡生吃人心,又是南方魔教的教主,論本事也是和他師傅混元祖師同樣的一方宗師身份。不過這人人品最差,手段又凶殘暴虐,就是同道中人也都對他避之不及。

    不過,這樣的人一旦沾上了,卻是怎麼也招惹不起。綠袍老祖到此地不過一天,已經殺了他一名弟子,生吃了他的心髒。智通雖說也是邪道中人,可這等隨意殘殺自己弟子的舉動,卻是怎麼也看不慣。可同席的粉麵佛俞德和金身羅漢法元都不敢多說,智通也隻能是硬忍了。

    “這個災星,最好還是和峨眉那幫人同歸於盡才好。”智通心中狠狠的想著,可如同滿月的臉上,笑容卻在親切不過:“老祖神威一顯,峨眉那群浪得虛名之輩,必會望風而逃……”

    智通作為一方禪林的方丈,佛經禪理或許並不如何精深,嘴巴上的功夫卻是少有人能及得上。阿諛奉承的雖然有些露骨,卻也不是無的放矢,都能正中綠袍老祖最得意的幾件事上反複吹捧。綠袍老祖修道數百年,這等口舌伶俐之輩,卻也沒見過,縱然是性子怪癖,也被說的心情大好。

    粉麵佛俞德和金身羅漢自然沒有智通的本事,不過他兩人輩分本事也要低於綠袍老祖,對於他怪癖乖戾的性子也是頗為忌憚,說起話來也非常的小心。

    一頓飯下來,綠袍老祖吃的誌得意滿,而其他幾人雖然心中不滿,但有這麼個本事強大腦子又不大好用的人當槍,卻也是求之不得。從表麵上看,真是言笑晏晏、賓主盡歡。

    大殿偏門一開,了善的身影悄然閃了進來。智通感應何等敏銳,目光掃了眼悄然進來的了善,心中有幾分無奈幾分疑惑。這個弟子相貌俊美,人又伶俐懂事,頗得他信任。怕這個弟子遭到綠袍老祖毒手,把他遠遠的差遣走了。他自己也是極為懼怕綠袍,怎麼會主動跑回來?“難道有什麼大事?”

    綠袍等幾人都是一方巨擘,當然也看到了善進了大殿。法元和俞德知道此人極得智通歡心,都以為他找智通有什麼事要稟報,對此並不在意。反倒是吃飽喝足的綠袍老祖閑著無事,見到了善心虛膽怯的樣子心中一動,一招手道:“那個小和尚過來……”

    綠袍老祖一招手間,天地氣機如斯響應,數千道氣機在綠袍法力的推動下凝結成一張無形大網,把了善層層的捆在裏麵。在氣機牽引下,了善就被綠袍攝到了手中。

    智通臉色一變,急忙求情道:“老祖手下留情……”法元和俞德也都是臉色不好,不過他們到不是為了善的性命擔憂,而是綠袍老祖在舉手投足間已經有了法令天地的神通。

    修士不論修煉何種法訣,是修身、修命還是性命倆人修煉,都是要一己之力引動天地力量,這才有分山破海翻天覆地的無上威能。修者在最初時,都是最膚淺的引導天地力量為己用。直到最後,才能以神意號令天地力量。

    最後這個階段,可謂是心念轉動間,天地間力量如斯響應,故名法令天地。這是人間神通修為到極致的一種表現。當然,了善不過是個小人物,因此綠袍老祖才能如此遊刃有餘。但從另一方麵,卻也能看的出綠袍老祖的修為也到了兩個人不可比擬的層次。

    法元和俞德雖自居晚輩,心中卻難免有幾分不服。綠袍老祖展露的手段,其實也有威懾眾人的意味在裏麵。否則了善一個如螻蟻般的人物,哪值得綠袍施展出這般神通。

    綠袍滿意的看了幾人一眼,幾個小輩的心思藏的雖深,卻瞞不過他這種老成精的家夥。綠袍老祖在塵世間修煉數百年,若是心思愚蠢也修習不了上乘法訣。所以表現的渾渾噩噩,不過是他苦修《百毒真經》中的第二化身之法,雖然借助至寶玄陰珠凝煉成了第二化身,腦子卻因此一會清醒一會糊塗。

    “老祖自有分寸,你等無須贅言……”聽到智通懇求,綠袍老祖倨傲道。“這小和尚皮肉白嫩,看著味道不錯,哈哈哈……”綠袍老祖抓著了善胸口狂笑起來。

    綠袍老祖身高不過四尺,坐在椅子上隻能勉強在桌子上露出個大頭來。智通、法元、俞德三人都是身高氣壯之人。智通能做一方禪林方丈,又能吸引無數香客信徒,自是法相莊嚴,法元敢稱金身羅漢,雖然是一身的淡金色皮膚,卻也是身材魁偉,長相豪雄。粉麵佛俞德更是器宇不凡。綠袍老祖坐在三人之間,反愈發襯托的可笑醜陋。

    但這時綠袍老祖隨手提著七尺高的了善,就像抓隻小雞一般。綠袍的得意想到:“幾個小輩長的倒是好皮相,卻有屁用。老祖我還不是想抓就抓,想吃就吃……”

    被綠袍老祖笑的有些發毛的智通不敢再說,卻以目示意法元和俞德,心道:“你們也別看熱鬧啊,死了個弟子到沒什麼,這樣死卻也太憋屈了,我們的臉上也難看……”

    法元明白智通的意思,他又和智通是同門師兄弟,交情也更深厚,這時隻能站起來道:“老祖,這小輩是智通的心愛弟子,也是個聰明伶俐懂得侍候老祖的人,老祖若是喜歡吃人心,寺裏多的是美貌的女人供老祖享用……”

    綠袍老祖也不過是嚇唬幾個人,到人家裏肆意殺人弟子卻有些過分了。見幾個人都是麵色如土,綠袍老祖不為己甚。大笑了兩聲就想放開手中的了善,閃念間卻覺得有些不對,不禁遲疑了下。

    “是了,這人雖然麵露驚恐,那眼神,卻始終黑幽幽的不露任何神色……”綠袍老祖頭腦清醒時,心思也是極快的。轉瞬間,就找到了不對的根源。

    心中奇怪的綠袍本想隨手放了了善,這時卻改變了主意,抓著了善的胸襟提到眼前,凝神觀察他的眼眸,果然,那眼眸如同地下深淵般,黑幽幽的深不見底。

    募然,那雙無盡幽深的雙眸閃過一道銀光。

    極黑暗處升出極光明,奇異的對比,讓光芒強盛至不可逼視。

    以綠袍老祖的修為,也不禁為其光芒所懾,恍惚了一個刹那。隨後,圓融通靈的道心就自行調動了渾身的法力,以應付不知從何而來的致命危機。

    到了法令天地的境界,幾乎是在綠袍心念一動,天地間億萬氣機立即在綠袍老祖的法訣催動下,聚集起了澎湃狂暴的力量。一團綠色光暈猛然以綠袍老祖為核心蕩漾開來。

    正在醞釀力量的綠袍老祖神魂一震,一道尖銳若針的神識突兀的刺在了他的神魂上。綠袍老祖在身子受過魔火淬煉,才形成今天這副慘不忍睹的怪異模樣。身軀早已經淬煉的堅硬無比,就是尋常的飛劍寶物也傷不得一根毛發。

    魔火淬煉中,神魂也是承受了無盡的痛苦後,淬煉的極為堅韌,否則,他也不能硬生生把神魂分作兩半而不滅。綠袍老祖的有病,和他遭受如此多痛苦也多有關係。可那如針如錐般的神識之刺,卻綠袍老祖也感覺那久違的痛苦。

    痛苦程度,甚至遠遠超過魔火淬煉。

    一道道疾刺而來的神識,似乎在瞬間把神識撕裂成了千百片。縱然是有過分裂神魂的經驗,在這時,綠袍老祖也覺得手足無措,就是本能聚集起的天地氣機,也因為沒有了神識的主導,遲滯起來。

    似乎分裂成數百片的神魂,在感官上也成了數百片。嗅覺、觸覺、味覺、聽覺、視覺似乎都獨立起來,每種感覺又分裂成數十份。在綠袍的感覺中,天地似乎同時分裂成千百個碎片,扁平的、圓的、直的、彎的、大的、小的、香的、硬的、熱的、亮的各種各樣的感覺中一旦分割獨立,熟悉的天地就變得無比奇妙起來。

    綠袍老祖有一種明覺,自己的神魂隻是受到了攻擊,並沒有破碎,隻是所有的感官都在瞬間被破壞了,就是通靈的道心,也因為神識的重創,而無法把握到關鍵。“隻需要一息時間……”憑借對天地元氣的感應,還有數百年的修為,綠袍老祖有把握立即恢複過來。

    就在這時,一道白金光芒募然升起。綠袍老祖分裂成無數片的感覺, 刹那間為這道白金光芒所占據。
mk2257 發表於 2011-5-18 21:33
第十九章  橫天刀虹

    璀璨輝煌,無堅不摧。

    煌煌的白金刀光下,所有人的神思似乎都在同時凝固住了。

    頓了頓,與綠袍同席的法元、俞德、智通三人同時反應過來。這時他們已經沒時間想那白金刀光是從哪裏而來,又是向誰而去。

    在那白金光芒下,三個人都覺得自己就像烈陽下的雪人,隨時都可能被消融掉。驚懼,無比的驚懼。三個高手本能的反應就是逃,有多遠逃多遠。

    三個邪派高手,在最直接的神魂反應下,顯出了邪派高手的局限。他們,永遠無法最緊要的生死關頭團結,也永遠不會有犧牲自己的念頭。

    暗紅、土黃、青色三道劍光分三個方向電閃而去,在煌煌的如行天烈日的白金刀光下,三道劍光渺不可見。

    刀光中的高遠也無意理會三人,他這次來,就是為了綠袍。利用了善接近綠袍,意外的順利。被綠袍抓在手中後,高遠反複計算出手後的種種。

    在近距離接觸綠袍後,高遠察覺到了綠袍是已經潛修出元神的強者。在道家中,有丹碎嬰成之語,指的就是金丹之後,破碎金丹就會形成元嬰。所謂元嬰其實就是元神,也就是人的神魂壯大到已經不受身子束縛,可以獨自存活在世間的境界。

    元神自有諸多的神妙,高遠沒有達到那個境界,也隻能是暗自揣測計算元神的妙用。高遠基本上可以肯定,如果他能在進一步,破碎了血神舍利,凝成不滅血神子,那就真是元神有成,也意味著,他進入了神級。

    沒有了肉身的束縛,元神在使用天地力量方麵,有著無與倫比的優勢。綠袍老祖修成元神,也在高遠的意料之中。白眉、白雲逸甚至是玉清,這些人都已經修成了元神。作為任務的之一的綠袍,沒有道理會太弱了。

    元神雖然強大,高遠卻也並不太擔心。他神魂純淨無比,就是修煉成元神的高人,也少有能和他相比的。何況,憑借著迥異於這個世界的一些特殊力量技巧,高遠覺得斬殺綠袍並非不可能的任務。

    在被綠袍抓住後,高遠就果斷的選擇了接受斬殺綠袍的任務。然後,就用滅神刺暗算了綠袍老祖。滅神刺專攻擊神魂的手法,其實在這個世界上也有很多。卻從沒有哪一門有滅神刺這般的隱秘凶狠。

    果然,綠袍老祖當場中招。所有的神識反應,在瞬間被凍結。

    高遠一擊得手,再不敢有任何遲疑,橫行刀在元神心刀訣催發下,疾斬而出。高遠本就是不遜色綠袍多少的強者,此時不顧身份的暗算綠袍,手段又如此陰狠。當綠袍沒能抵禦住滅神刺的攻擊時,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而法元、俞德、智通三人又臨陣而退,綠袍老祖的最後一點生機也就此斷絕。

    白金刀光輝煌閃耀下,綠袍老祖就像是個泥偶般,輕易的被豎劈成了兩片。高遠的橫行刀自然沒有任何差錯,刀由眉心至胯筆直的把綠袍老祖分成了的兩片。若不是綠袍老祖身子畸形,高遠甚至有把握左右完全對稱。

    元神有成的高人,當然不是一刀斬殺了身子就算完事。可高遠這一刀,也同樣是他最強的一刀。

    橫行刀上,附加了十五種屬性,隻憑此刀上疊加的強大屬性,就足以斬殺神級以下的任何強者。而在元神心刀訣催發下,橫行刀的鋒芒也真正達到了無堅不摧的威力。

    元神心刀訣,本就是元神禦刀的神通。斬殺元神,是它最基本的能力。綠袍老祖雖然元神有成,可身子被斬後,那針對元神的刀氣,也足以重創綠袍老祖的元神。

    何況,高遠最後一重刀意正是金剛明王斬。這門斬破一切執念的無上絕學,無物不斷。就是虛無縹緲的元神,也能輕易斬破。不過高遠的金剛明王訣功力不深,催發出來的威力始終是差強人意。

    連續層疊而發的刀氣,或鋒銳無匹,或恢宏強大,或玄妙絕倫,綠袍老祖元神雖強,在無匹刀氣下頓時煙消雲散。

    白金刀光熊熊熾烈,刀光中的高遠卻神虛力弱,陷入了力量的最低穀。刹那間的一刀,高遠不但要要調節天地間億萬氣機,還要把所有力量統合起來在最短時間內爆發出去。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刀,卻已經竭盡全力。

    正在此時,綠袍老祖體內一道綠光電閃間衝霄而去。回氣養神的高遠沒料到有此變化,稍頓了下後,利用刀氣對綠袍老祖的感應,同時化作白金刀虹直追了過去。

    望風的醉道人,就見到朦朦新月下一道黯然綠光電閃即逝,隨即,一道白金刀虹經天而起,向著那綠光方向直追了過去。那白金刀虹聲勢浩蕩熾烈,在幽藍夜空中,分外的耀眼。

    橫跨天際的白金刀虹,照耀的整座成都城一片通明。那道白金長虹,在星空中久久不散,直若橫天的又一道燦爛星河。是夜,成都人不知有多少人看到了那道神奇玄妙的白金長虹,不少人皆以為那是神跡。蜀地神權最盛,當即有不少人跪地叩首,祈求神靈保佑。

    也有不少人明白那是修士所為。可蜀山修士一向低調,不插手人間之事。這次如此的強勢顯示力量,難道是那群人改變了主意。想到這點,當夜,也不知道有多少豪門大族睡不好覺。

    更有一些修士,目睹那白金刀虹後,都極為的驚訝。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人,又是施展的那種法術,居然會如此的輝煌璀璨,讓人難以逼視。也有一些高人目睹異象後,掐指捏算,卻始終不得要領,免不了為此耗費起心力來。

    醉道人也是目瞪口呆,在正道之中,功行越是深厚,駕馭的力量就越是精純,除了特殊的五行之氣外,所有的劍光都以金色為最上。東海三仙,佛門諸位大德,還有他的師兄乾坤正氣妙一真人,不論本身的飛劍如何品質,在他們精純無匹的法訣催動下,天地氣機得到最大程度的純化後,外露的劍光必然是金色的。

    若是邪派魔道的駁雜劍光,到沒如此多講究。因為兩派的法訣不同,對於天地氣機的統合也不同,外顯的氣象也是大不相同。雖說如此,邪派魔道的高手們,最後也必然是純化劍光。以血、黑、碧為上。

    長眉老師的紫郢、青索別出於仙界至寶,劍光本身是超階神物,禦劍人在如何強,也無法改變劍光本身的顏色。還有,使用法寶時,也會因為法寶的特性,而散發出各種奇異的光芒。

    但看橫跨星空那道白金長虹,其中蘊藏著的衝霄刀氣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了的。那人必是駕馭的是刀器,才能氣與身合,神於器合,神、器、身、氣合化唯一,散發出凜冽無匹的刀意來。

    白金刀虹輝煌熾烈,醉道人眼光雖利,卻也看不清到底是什麼人在禦刀。不過,那種堂皇浩大的氣息,卻不是任何邪門左道可以釋放出來的。在慈雲寺中,應該隻有高遠山最有可能。可那刀光熾烈如日,讓醉道人有些不敢相信那就是高遠山。

    還有,前麵遁走的那道綠光,幽暗晦澀卻凝煉無匹,看樣子很像是一件至寶。醉道人知道慈雲寺中有這件至寶的應該隻有綠袍老祖了。而從綠光上看,也很像他的玄陰珠。

    不過,綠袍老祖身為南方魔教教主,人雖然凶狠乖戾,修為卻是一方宗師。就是自己師兄或是東海三仙他們,也不敢說對上此人就有必勝的把握。要說高遠山能勝的了綠袍老祖,卻是打死醉道人也不能相信。

    雖看不出高遠山深淺,白雲逸和白眉大師都曾確認過,高遠山還沒能結成元神。也正是為此,兩位高人雖然算不出他的蹤跡,卻也並不如何在意。畢竟,以他的力量,就算是做壞事,也難以作出很大的破壞。

    醉道人在寺外又觀望了一陣,發現慈雲寺也是一片混亂。直過了許久,才漸漸恢複了平靜。醉道人不死心,又等到天色大亮,也不見高遠回來,這才死了心思,踏著晨光回了自己的碧筠庵。

    回到庵內,鬆、鶴兩名弟子正在對著晨光吐納。醉道人也不打擾他們,進了庵內走了一圈,高遠果然沒有回來。醉道人歎了口氣,也自回雲房做他的功課去了。

    直到中午,醉道人做完功課,高遠也還沒回來。醉道人心裏就有些急了,心道晚上在不回來,說不得就隻能冒險去慈雲寺一探究竟了。想到師兄再三叮囑不要打草驚蛇,醉道人又是一歎。高遠雖然來曆不明,卻好歹是住在他這。

    夜探慈雲寺,高遠消失了,他自己卻安然無恙,這個,卻是怎麼也交代不過去啊。醉道人並不喜歡高遠的冷漠性子,但卻不能因此就坐視高遠失蹤。醉道人又不通飛劍傳書之道,這裏的消息也來不及通知師兄等人。沒奈何,隻能自己出手了。

    把酒葫蘆放好,又囑咐鬆鶴兩個的弟子看好家,若是自己不回來,就去找玉清大師,請她做主。兩個弟子聽說醉道人要冒險去慈雲寺找高遠,都跪地哭求,說什麼也不肯讓醉道人去。

    醉道人一拂袖,正待強走時,卻聽一個聲音道:“道長欲往何處?”那聲音如雪山中的寒泉,冰冷清澈的讓人身心俱冷。

    循聲望去,卻看到高遠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門口。醉道人一喜,隨即長出了口氣道:“小兄弟你可回來了,老道還以為你出了意外,可是急死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18 21:34
第六卷 第二十章  觸摸神級

   清涼的夜風穿窗而過,雲房中一盞青銅油燈上豆大的火苗在風中輕輕搖擺。

    搖晃的黯淡光芒照耀下,中堂高懸的藥師佛像的莊嚴寶相也顯得模糊難辨。香爐中上供的檀香隨風飄送,淡淡的清香在室內繚繞不去。

    高遠和醉道人坐在蒲團上,相對無言。醉道人迫切的想知道昨晚慈雲寺發生了什麼,奈何,對麵的高遠卻沉默不語。

    醉道人問了兩次無果後,也隻能無奈的望著高遠。兩個人相距不過七尺的距離,伸手可及,可在醉道人看來,坐在那的高遠空明悠遠,寧靜到詭異。那樣子,隱隱間和畫像上的藥師佛有幾分相似。

    神遊物外的高遠卻在想一個完全不著調的事,“碧筠庵是間佛庵,醉道人這個道士卻每天在上香。看來,這個世界上的佛道居然沒有太大的分歧爭執……”

    佛道分歧看似不過是個人信仰問題,可在一個真實存在仙魔的世界中,醉道人如此的坦然住在佛庵中,卻很說明一些問題。

    高遠有些無聊的分析著醉道人住在佛庵的事,也不過是為了給自己找點事做。否則,心中空蕩蕩的會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昨夜,高遠在出手之前有九成把握完成任務。實際上也正是如此,綠袍老祖再如何神通廣大,在橫行刀下,連肉身帶元神,也是一刀而滅。高遠也自覺那是自己有生以來最巔峰的一刀。

    但就是如此,最後,卻讓綠袍老祖的元神跑了。高遠事後想了很久,猜測那應該是綠袍老祖的某種秘法。高遠對於這個世界到底還不熟悉,沒能把握到綠袍老祖體內隱藏著的這種變化,導致功虧一簣。

    綠袍老祖的元神逃匿速度極快,比高遠的速度要快上許多。高遠禦刀追出數千裏後,也沒能追上綠袍老祖。高遠不甘心放棄,憑借著一點的氣息感應,找了整天。可隨著那氣息越來越弱,直到最後消匿於無形,高遠才不得不放棄。

    這個世界的元神之輩,絕非徒有虛名。高遠心中暗自歎息。他此次得手,全憑四個字:出其不意。無論是化形偷襲,還是滅神刺,還是橫行刀,還是元神心刀訣、金剛明王斬,這些手段都和這個世界固有的東西不同。

    尤其是化形偷襲和滅神刺,兩種手段都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首先是綠袍老祖想不到會有人化形易容來偷襲他,從來隻有他偷襲別人。還有就是滅神刺,也是他從見過的神識應用技巧。但這些,隻能說的上是一種詭計,一種花招,一旦拆穿,元神高人,絕不會第二次上當。

    高遠一路追趕,遭受重創的綠袍老祖卻後力綿長,追來追去,直把高遠甩到沒影。高遠本自忖速度能傲視天下,見到綠袍才知道,元神級高人果然是修為高深,不是他所能測度的。

    也正是為此,高遠才會感到有些苦惱。對於修道人來說,也許三年的時間彈指既過。綠袍老祖要是覓地藏起來,自己該去哪裏找他。而此時,高遠已經接了擊殺綠袍的任務。已經沒有了其他的選擇。

    三年內,不但要找到綠袍老祖,還要親手殺了他。對於高遠而言,如果再次出現在綠袍老祖麵前,就不知道誰殺誰了。在擊殺綠袍老祖的刹那間,高遠感應到了綠袍老祖元神內蘊藏著的強大力量,隻是在滅神刺的影響下,這幾股力量都由於沒有神識的主持沒有釋放出來。

    高遠深思許久,知道自己一定要借助正道高人的力量。隻有正道高人的先天神術,才能找到綠袍老祖。也隻有借助正道高人,才能壓製住綠袍老祖的凶危。高遠才有機可乘。這也是高遠回來的原因。

    “當當當……”三更的低沉更鼓在夜色中傳了過來,此時,正是天地陰陽交轉萬籟俱寂之時。

    “醉道長,你知道綠袍老祖麼?”沉默了半宿的高遠突然出言問道。醉道人不顧危險想要去慈雲寺找高遠,讓高遠對他也多了幾分信任和敬重。這人看上有些邋遢散漫,還喜歡故弄玄虛,可持身甚正,品格很好。到了此時,高遠也隻能選擇這個最熟悉的醉道長詢問下消息。

    靜坐養氣溫神的醉道長長長吐了口濁氣後,睜開眼睛正色道:“昨夜那橫天的白金刀虹是你麼?”“是。”高遠既然已經出手,也就無可掩飾,以後還有許多借重正道高人的地方,所以很爽快的承認了。

    醉道人意味複雜的輕歎了口氣,想到:“居然真是他,自己師從玄門第一高人長眉大師修道二百餘年,居然還不如一個年輕人。”心中既失落,又有些驚奇,“不知道他師傅究竟是何人,居然能教育出這樣的高手來……”

    想了一會,醉道人又問道:“那前麵的綠光是綠袍老祖了?”高遠假作遲疑了下,才道:“他自稱綠袍老祖,身高四尺,一身綠袍,大頭小身,雙手巨大佝僂,如同鳥爪。”

    醉道人點點頭道:“那就是了,你居然能打敗綠袍老祖,老道真是佩服……”醉道人說這話絕非玩笑。若是他麵對綠袍老祖,別說對壘交鋒,就是想逃也要看綠袍老祖願不願意。

    高遠搖頭道:“我見此人凶殘,生吃人心肝,按不住心中怒氣,順手偷襲了他一刀,沒想到此人果然詭異,肉身雖破,元神卻逃遁而去。”高遠直說自己偷襲,並沒有任何慚愧的意思。

    “啪……”醉道人一拍掌道:“殺的好,此人身為南方魔教教主,凶殘惡毒到了極致,在百蠻山一帶橫行數百年,手下也不知道沾了多少無辜人的血。對付這種人,哪還需要講什麼道德規矩。”醉道人嫉惡如仇,又每天在凡世間遊走,知道世間險惡,絕不迂腐,知道和惡人講規矩隻能是自縛手腳。

    也隻有這般,才能解釋高遠元神未成之身,卻能擊敗綠袍老祖之事。而且高遠坦言相告,讓醉道人也多了幾分好感。此人到是磊落,偷襲就直言相告,絕不文過飾非。

    “綠袍老祖究竟是何人,還請道長解惑。”高遠雖說是請教,態度也是那麼淡然脫俗,看樣子到很像是醉道人在請教他一般。

    醉道人知道高遠性子,也不見怪,笑了笑道:“要說綠袍老祖,也是大有來曆之人。數百年前,此人不知在哪裏學了一身的《百毒真經》,自此稱霸苗疆,自創南方魔教,最強盛之際也有數萬教眾,斯時綠袍老祖大名威震南疆,當地苗人敬若天神。後因殘殺太過,被一正道前輩出手誅滅,此人僥幸逃生。潛修兩百餘年後再度出山,已經是元神高人。而且他不知哪裏得到一樁至寶玄陰珠,修煉成了第二元神。自此,神通愈強,更養有數百萬的百毒金蠶蠱,放飛出來就是漫天金星,任是何等的高人劍仙,被咬中一口也要命喪當場。早年出手降魔的那位正道前輩也不知所蹤。此人又盤踞在老窩百蠻山,中原少聞他的惡跡,也就很少有正道高人跑去找他麻煩。此次我師兄齊真人也推算到此人不甘寂寞,必定來慈雲寺一顯身手,已經請了高人來降伏他。誰料竟被你打敗,真是天意難測啊……”

    醉道人不得不感歎,此次和慈雲寺群邪比劍,其中就數綠袍老祖最為棘手可怕。若沒有對應法寶製服他的百毒金蠶蠱,隻怕自己這方的高人要有大半折在此人手中。高遠能斬殺此人肉身,他短時間內難以恢複,到為了此次比劍省下許多麻煩。

    “第二元神……”高遠聽了醉道人解說,猛然明白綠袍老祖所以能逃生,全是依仗著玄陰珠中的第二元神。若能在事前和醉道人打聽明白,也許自己就不會冒然動手。高遠雖談不上後悔,卻也不免有些鬱悶。

    不過,就是事先知道綠袍老祖有第二元神,高遠也沒有把握能一舉把綠袍老祖兩個元神都除掉。綠袍老祖看似粗疏乖戾,可一身修為卻絕不虛假。哪怕是在出刀之後,高遠也沒能察覺到綠袍老祖體內有任何的異常。

    能夠一刀把綠袍老祖肉身和元神擊殺,高遠已經是竭盡全力。想到出刀時,綠袍老祖爆發出那惡毒狂暴的氣息,矮小怪異的身子幾乎化作了一團綠光,數以百萬計的天地氣機在綠光中醞釀蓄勢,隻要一個刹那,那團綠光爆發出的力量就足以把整座慈雲寺毀滅掉。

    以神禦刀的高遠,批亢搗虛,神乎其神的在刹那間斬斷了所有氣機聯係連結點,切斷了綠袍老祖所以的後續變化。那一刻,神魂若存若滅,神魂相係的橫行刀也似乎失去了形體,天地間,唯有綠袍老祖化身的那團勾連交錯的億萬氣機。

    那是一團複雜之極的氣機變化,高遠沒有使用神識,幾乎是依照著本能禦刀而進,妙若天成的刀光下,所有的氣機變化迎刃而解。直至一刀斬滅了氣機變化的最核心元神。每當想起昨夜那一刀是,高遠自己都有一種驚豔之感。

    那是一種玄妙難言的感覺。隱隱間,那一刀,已經觸及到了神級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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