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都市透視眼 作者：紅腸髮菜 (已完成)

第八十二章 狩獵

紅腸髮菜小貼士：這一章有些錯字是故意的，不然無法上傳，請大家理解一下。

     ………………

     晴空如洗，金色的晚霞蔓延天邊。

     甘霖獨自站在一個路燈桿下，如雲長發隨意盤了個髮髻，露出嬌美的面容和賽雪的肌膚，在金霞輝映下，全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這裡位於一個新落成的經濟開發區邊緣，馬路的對面就是一個大型私營紡織廠的後門，偶爾有三兩年輕女工由門口出來，步行很遠，到髮廊、食雜店等地方活動。

     身後是一條小河，河畔有綠柳垂楊，可惜河水中不時飄來各種生活垃圾，水質混濁，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腥味。

     雖然只穿了最簡單的體恤衫、牛仔七分褲、露腳丫的水晶涼鞋，但青春美貌比什麼打扮都有效，她獨自站在清淨的街邊，如一枝出水芙蓉，亭亭玉立。

     ……

     一輛黑色的面包車，掛著個蒙古牌照，在開發區的網吧、髮廊、街頭巷尾，緩緩穿梭。

     這輛車的玻璃貼著厚厚的黑色貼膜，從外面看過去，一點也看不見裡面的樣子，它就像一個幽靈一樣，遊蕩在這座大都市的邊緣地帶，像一條劇毒的黑曼巴蛇，隨時準備擇人而噬。

     車內，司機是一個長臉青年，大約二十歲出頭，**的胸前紋了一條盤繞的青龍，左側眼角有一條明顯的刀疤，影響的眼皮有些下斜。

     在他旁邊的副駕駛位置上，是一個短髮的小鬍子，他身體粗壯結實，皮膚曬得黑黝黝的。

     兩人的身後有一道短簾，裡面光線昏暗，有幾個人在拆下車座的車廂內席地而坐，香煙的火光時明時暗，不時傳來幾句交談。

     「草他媽的，你們說，這憑什麼啊，他姓王的就能在家吃香的喝辣的，耍錢玩女人，咱們就得出來幹這種生兒子沒屁眼的事？」

     說話的是一個公鴨嗓子的男子，他話音剛落，就被別人在腦袋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對他罵道：「**孩子，說話注意點，什麼叫生兒子沒屁眼，不會說話就把嘴閉上！」

     「薛哥，我不是說你，我是……」

     公鴨嗓子想要解釋，那個薛哥卻不稀罕聽，又罵道：「老實呆著，再他媽廢話就把你扔下去。」

     公鴨嗓子只好老老實實的閉了嘴，開車的長臉扭頭笑道：「山鴨子，薛哥老婆懷著孕呢，你說這個真是找不自在。」

     薛哥沒好氣的向他擺擺手：「長臉，你好好開車，今天的任務還差一個呢！」

     「嘿嘿。」長臉笑著回過頭去，繼續開著車，和副駕駛上的黑又壯兩人向馬路邊左右巡視。

     黑又壯突然低聲叫道：「薛哥，這有個不錯的！」

     他身後的簾子立刻被撩起，裡面露出兩顆腦袋，一個是又肥又亮的禿頭，正是那個薛哥，另一個尖嘴猴腮，就是公鴨嗓子的山鴨子了。

     「草，**什麼眼光！」薛哥看了一眼黑又壯用手指著的方向，忿忿然的把頭縮了回去。

     「就這也叫不錯？」山鴨子嘎嘎笑了一聲，揶揄道：「這種非主流的90後，哥去網吧打開勁舞遊戲拍一會兒空格，能勾來一個排！他媽的一個個爆炸腦袋雞窩頭，濃妝化得連親爹都不認識她，整天除了泡網吧就是泡麵，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小肚子倒給丫吃出來了！黑哥，你什麼眼光啊，這也看得上？」

     旁邊的長臉撲哧一聲笑噴了出來，附和道：「黑子，非主流也有漂亮的，你找的這個可真不行。」

     「就這號貨色，坐三天都沒人點她的台！」山鴨子口沫橫飛的還要再說，被黑又壯回頭盯了一眼，立刻閉嘴縮了回去。

     「馬了個逼的，你自己不是90後？你不是非主流？」

     山鴨子剛退回去，就又被薛哥給拍了。

     山鴨子用手擋了兩下，突然低聲叫道：「哎薛哥，她醒了！」

     只見車尾的地板上，一個人影動了幾下，發出迷濛的申吟聲，原來竟是一個手腳被綁住的年輕女人，她正在努力睜開眼睛！

     「快，布呢，趕緊給她塞上！」

     兩人手忙腳亂的找來一大塊棉布，那個年輕女人剛剛睜開眼睛，還沒看清楚狀況，就被他們捏開了嘴，把棉布塞了進去。

     光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手腳被綁，嘴也被堵住了的時候，女人立刻劇烈的掙紮起來，嗚嗚的叫了起來。

     「老實點！」山鴨子毫不客氣的一掌抽在了女人的頭上，惡狠狠的低聲說道：「再他媽的叫，老子弄死你！閉嘴！」

     女人已經被嚇懵了，根本不理他，繼續歇斯底里的掙紮著，山鴨子剛剛被同伴鄙視了一番，見自己連一個女人都嚇不住，頓時覺得很沒面子，雙手揪住女人的頭髮，在地板上狠狠的撞了兩下。

     女人終於停止了掙扎，很快，她就嗚嗚的哭了起來，涕淚橫流，沖散了描抹的眼線，很快變成了一張大花臉。

     山鴨子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成果，兇狠的低聲說道：「哭也給老子小聲點！」

     「這孫子，別的本事沒有，欺負女人最有一套。」長臉譏笑著說了一句，突然給汽車來了一個減速，低聲叫道：「薛哥，快來看，這有個極品！」

     旁邊的黑又壯也叫了起來：「我勒個去，這個可真是極品了！薛哥快來！」

     「你看著她！」

     薛哥把女人交給山鴨子，撩車簾順著長臉手指的方向看去，頓時眼前一亮，繼而又微皺眉頭說道：「這個好像不行吧，看她的打扮，不像好欺負的？」

     「薛哥，這回你可看走眼了！」長臉奸笑道：「瞧著這是什麼地方沒，洪利紡織廠的後門啊，你忘了嗎，咱們上個月還來過兩次呢，弄回去的那四個小妞，到現在哪個出事了？」

     「是啊薛哥，」黑又壯眼睛盯著車前，說道：「這小妞一看就是下了班出來等男朋友的，要不誰會跑到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傻站著呀？」

     「紡織女工嘛，外地來的，沒權沒勢沒靠山，失蹤了都沒人管，不欺負她們欺負誰？」長臉把車停在路邊，扭頭問道：「怎麼樣薛哥，這小妞要條有條，要段有段，弄回去絕對紅啊，沒準王賓一高興，能給咱們放三天假呢。」

     薛哥思考著，微微點頭，左右張望了一下說道：「行，就是她了，一會兒手腳利落點！」

     日暮西斜，暖暖的夏風吹過，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桂花香味，四處寂靜無人，目標毫無防範，正是襲擊的最佳時機。

     面包車悄然駛向今天的第二個獵物，黑曼巴已經準備好了它的毒液。

     聽完了幾首歌曲，甘霖摘下耳機，輕輕揉了揉耳朵，打算休息幾分鐘再繼續聽。

     據說長時間使用耳機會造成聽力下降，甘霖是個對身體十分呵護的女孩，所以在這方面也保持著良好的習慣。

     正揉著耳朵，身後傳來汽車駛過的聲音，她扭身一看，一輛黑色的面包車剛剛由慢行線駛過，在離自己很近的位置停了下來。

     副駕駛上跳下來一個身手靈活的小個子青年，身體健壯，皮膚黑的發亮，甘霖有些警覺的打量著他。

     小個子站在原地沒動，笑著問道：「美女，問個路啊，三好街怎麼走？」

     三好街不是瀋陽的電子街麼，江洲也有同名的地方？甘霖剛想說不知道，那個小個子青年卻突然動了。

     只見他像一頭矯健的豹子一樣，兩步便竄到了身前，甘霖只來得及發出了一聲尖叫，連一步都沒跑開，就被他拽住了胳膊，接著從兜裡掏出一塊東西捂在了臉上。

     是襲擊！這個念頭在甘霖的腦海中瞬間閃過，她立刻屏住呼息，拚命的掙扎、扭頭！

     「媽的！黑子搞什麼飛機！」薛哥咒罵了一聲，飛快的拉開車門跳下了車，常規步驟是先搭話令目標放鬆警惕，然後如果能騙上車就最好，騙不上來的話也要在假裝離開的時候突然掉頭襲擊，黑子這回是怎麼回事！

     「你媽的，背著我搞男人！」黑子罵著準備好的台詞，用力把甘霖拉向面包車。

     這種台詞是被人看到的時候使用的，觀者聽到後就會誤以為遇到了感情糾紛，當然也就不會報案了。

     「別他媽廢話了，附近沒人！」薛哥沒好氣的上來幫忙拉人，他的大光頭在夕陽下倒映著晚霞餘暉，像一幅另類的鏡畫。

     甘霖拚命屏著呼息，生怕聞到那塊布上的味道，毫無疑問，布上肯定有乙迷，聞到會昏迷的！她甚至還不知道自己面臨的是什麼情況，綁架？抓錯人？搶劫？

     可是在三個強壯的男子面前，她的反抗是那樣的徒勞，長臉只在她肚子上用八分力打了一拳，就令她全身痙攣抽搐，徹底喪失了反抗能力。

     男人們七手八腳的把她抬進車裡，綁手綁腳，那塊散發著刺鼻氣味的棉布緊緊的捂在臉上，委屈的淚水在這一刻，奪眶而出。

第八十三章  窮追不捨！

    王卓離開家的時候，是開著他那輛奧迪Q7出來的。

    這個時間段打車實在太難了，好在有衛星定位導航器的幫助，他倒也沒在路上耽擱什麼時間。

    甘霖所在的位置倒也十分好找，他輕易的找到了那條河，然後沿著河岸一路向上游開，兩人就會碰面。

    這一路上，來往的車輛漸漸減少，他索性加快了一些車，用強的視力將兩三公里外的景象盡收眼底。

    異能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離著足足有三公里呢，他就看到了甘霖，而幾乎與此同時，一輛黑色的面包車在她身旁停了下來。

    緊接著生的一幕，令王卓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當看到那些人把甘霖強行抬上車的時候，他的心像是被狠狠的提了起來，腳下的油門也跟著踩到了底

    兩三公里的距離，對一輛給足油門的suV汽車來說，也就一分多鐘的事，可那輛面包車開的也不慢，它甚至都不知道後面有車追了上來，自顧自的高逃離了作案現場

    兩輛車一個跑一個追，距離保持在一到兩公里之間，很快就上了高架橋，前面的面包車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跟蹤了，要不是有強視力的幫助，王卓也早就跟丟了。

    導航系統喋喋不休的提醒著王卓，了、沖攝像頭了、前方有岔路、請減行駛……要不是還得靠這件東西判斷方位，王卓早就一拳砸掉它了。

    下了高架橋後，車流漸漸密集了起來，兩輛車降下了度，距離終於開始接近。

    這個時候，王卓駕駛經驗不足的劣勢就凸顯出來了，車少的時候不成問題，在車流中穿梭追逐的技術他就不行了倒是那輛面包車嫻熟的不停變道，不時過一兩輛汽車。

    「媽的」這種時候也顧不上駕駛規則了，王卓一手握方向盤，一手拿出手機，飛快的按下了。

    「您好，這裡是江洲市接警中心，請問……」

    「我報警我女朋友剛剛被一夥人用面包車劫持了，車牌號是蒙19853，現在正往東江方向駛去」

    「先生您好，請問她是什麼時間被劫持的？現在有目擊者嗎？」

    「生在五分鐘前我現在需要東江方面的警力協助，那輛車馬上就要進城區了」

    「先生您好，請問您能確定她真的是被劫持了嗎？您有沒有打一下她的電話，或者用別的途徑確認一下這不是一個玩笑？」

    「……我親眼看到的確認不是玩笑」

    「先生您好，請您撥打東江分局的接警電話號碼，34341134，重複一遍，請您撥打東江分局的接警電話號碼報警，號碼是34341134，您記下了嗎？」

    王卓一愣，想不到用一個報警電話號就把自己打了，合著對方問了半天，只是判斷一下該不該給自己這個電話號碼？這不瞎耽誤工夫嗎？

    ……

    面包車上，剛剛把甘霖弄昏的薛光頭把頭探到車前，罵道：「黑子你他**怎麼回事？」

    「不怪我啊。」黑子無奈的解釋道：「那女的警惕性太高了，我還沒說話呢，她就防備了。」

    長臉一邊開著車，一邊笑道：「薛哥，這也怪不了黑子，附近連個鬼都沒有，她自己在那裡，有點警覺性也是正常的。」

    聽了兩人的話，薛光頭的神色緩和了一些，正在這時，身後傳來幾聲嗚嗚的聲音。

    薛光頭回頭一看，山鴨子已經解脫下了褲子，正把手伸向剛剛抓到的那個少女，而另一個女人看到這一幕，被嚇得嗚嗚直叫。

    「操，鴨子你幹什麼？」

    薛光頭眼睛一瞪，一巴掌拍在了山鴨子的手臂上，將他的手抽了回去。

    「玩玩啊，還能幹什麼？」山鴨子嘿嘿奸笑，用手在自己的褲襠處掏了一把，說道：「薛哥，這妞真他**水靈啊，咱哥們現在就把她辦了吧？」

    「我先把你辦了」薛光頭一瞪眼睛：「穿上褲子，誰也不許碰她」

    山鴨子不敢多嘴，乖乖的穿著褲子，倒是開車的長臉聽到之後回過頭來，勸道：「薛哥，要不你就先來唄，這種送到嘴邊的肥肉，咱們不咬白不咬啊。」



    「你們懂個屁。」薛光頭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這個妞我有大用」

    山鴨子暗暗腹誹，什麼叫有大用，是你想自己用才對吧

    倒是黑子聽出了弦外之音，遞了一支煙過來，壓低了兩分聲音問道：「薛哥，你是想把她獻給那位？」

    「算你子聰明。」薛光頭滿意的叼上煙，等黑子點上後深吸了一口說道：「要是真成了的話可是大功一件，到時候也能輪到咱們回去看場子了，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女人還不有的是」

    「薛哥英明」

    「薛哥威武，薛哥聰明絕頂」

    黑子和山鴨子立刻拍起了馬屁，長臉有些猶疑的說道：「不過薛哥，我聽說那位玩的都是女明星和大學生啊，這個女的行嗎？」

    「一定行，這種極品打著燈籠都難找啊」山鴨子又鼓噪起來，他已經在憧憬回去看場子的美好生活了，那麼大的金魚缸，不用給他任挑任選，每天能享受一下別人挑剩的就行啊

    「切，極品又怎麼了，那位什麼樣的極品沒玩過？」長臉不屑的瞧了他一眼。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薛哥，你看」山鴨子頂了長臉一嘴，獻寶似的拉起甘霖的手，給他看：「瞧著沒，這手上一點蠶子都沒有，根本就不是干活的手」

    薛光頭定睛一看，可不是麼，那隻手膚色雪白，柔若無骨，整潔的指甲留著一點微尖，別說是紡織女工，平時隨便做一點家務活都保養不出來這樣的手。

    「薛哥，這，有點來歷不明啊？」黑子不由得有些擔心了，如果撞到了有背景的人，可就麻煩了。

    山鴨子立刻反駁道：「能有什麼來歷？她穿的東西也不貴，身上咱們也搜了，連個錢包都沒有。我看沒啥好怕的。」他是鐵了心想藉著這個機會換個好崗位了。

    「就算有點背景，也大不到哪去。」長臉分析道：「人都抓了，還能就這麼放了？」

    薛光頭的臉色陰晴不定，咬牙道：「先帶回去再說」

    ……

    眼看著周圍的車流越來越密集，被黑色面包車漸漸甩遠，王卓徹底急了。

    東江分局的接警電話一直處於佔線狀態，好不容易不佔線了，卻變成了無人接聽，王卓一邊打電話還要一邊用並不嫻熟的技術開車，同時還要透過車流，密切關注那輛面包車的動向和車內的情況，這份忙活勁就不用說了。

    好在他看到，那些人並沒有對甘霖毛手毛腳，而是一直在抽煙說話，甘霖也始終沒有醒，只有那個已經哭成了花臉貓的女人還在無聲的流淚。

    剛看到甘霖遇劫的時候，王卓還以為她是遇到了搶劫的，據說繼飛車搶劫之後，又出現了一種開汽車搶劫的，他們在人少的地方把目標強行拉到車上，控制住之後洗劫一空，再隨便找個沒人的地方，把目標推下車，之後揚長而去。

    可是王卓很快就否定了這一猜測，因為他透視到了車裡還有一個女人，而且被綁著手腳，嘴裡還塞著塊棉布，這就不是搶劫犯的作法了。

    難道是遇到了綁架？王卓暫時只能這麼猜測，他卻完全沒有想到，那些人的目的居然是要抓甘霖去做「姐」，後來又改變了想法，要把她獻給某個喜歡玩明星或女大學生的大人物

    當傳來第n次「您所撥打的號碼無人接聽……」的提示後，他終於對報警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一咬牙，打轉方向盤，向非機動車道拐去。

    「吱——」尖銳的剎車聲驚擾了無數路人，幾個騎車人慌張的躲車，稀里嘩啦的撞在了一起。

    「儂會開車的伐？」

    「赤佬，作死呀」

    王卓對叫罵聲充耳不聞，箭一般的衝下車，直奔一個罵人的婦女而去，嚇得那個女人急忙後退。

    「車借給我」

    女人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已經被王卓一把從踏板摩托車上拉了下來。

    「搶劫……」女人的一嗓子剛喊到一半，一串汽車鑰匙丟了過來：「你開我的」

    女人呆呆的接住汽車鑰匙，下意識的說道：「我不會開啊。」

    摩托車轟鳴著竄了出去，奧迪Q7前立刻圍滿了看熱鬧的路人，一個車旁的中年人突然靈機一動，哎喲叫了一聲，連人帶電瓶車一起倒在了奧迪車前，嘴裡叫道：「那子撞倒我之後就肇事逃逸了，你們要給我作證啊」

    旁邊一個看熱鬧的青年頓時笑出了聲來：「傻*，你抬頭看看，前面有交警的攝像頭呢。」

    ……

    面包車並沒有深入城區，而是很快駛上了一條支幹道，又開了十多分鐘，終於駛入了市郊的一棟建築物的後院。

    天邊的晚霞即將褪盡，暮色降臨，這一路用了四十分鐘的時間，王卓雖然始終沒能靠近面包車，但也沒被徹底甩開，而且因為雙方距離太遠，開車的長臉根本不知道身後還有他這麼一號人。

    只剩一公里的距離了，王卓的心揪得緊緊的，他估計自己對付這四個人有些難度，而且最關鍵的是，如果輸了，後果可是他無法承受的。

    面包車開進了一間車庫，光頭等人陸續下車，馬上有三個人上來打招呼，還打開車門像看貨物一樣的指點、評價。

    看到這一幕，王卓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第八十四章  熱血男兒

    這是一座佔地將近兩千平米的七層樓，樓體外觀是紅色的，附近沒有什麼醒目的建築，只有幾座距離較遠的廠房和辦公樓。

    王卓此刻正位於這座小樓後側位置的偏僻街道上，他眉頭緊鎖著，事情的嚴重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他的預料。

    小紅樓的正面是一片空曠的停車區，裡面早已停滿了各種各樣的車輛，後來的汽車無處可停，乾脆就停在了停車區外的人行路上，甚至還有的直接就停在了路邊。此刻的小紅樓已經是燈火通明，往來的賓客絡繹不絕，門庭若市。

    王卓的視線就像一台最先進的掃瞄機，將整座樓的情況盡收眼中，小樓的一層是工作區，有接待大廳，有保安室、監控室、財會出納室、經理室、倉儲室等等。

    二樓是洗浴區，在更衣室外上樓的走廊兩旁，是四個寬闊的房間，每個房間裡面都有幾十個衣著暴露的女人，坐在那裡吃零食、化妝、閒聊。

    房間與走廊之間是一層透明的玻璃牆，站在走廊上，房間裡的情景一目瞭然，不時有客人經過這裡，與走廊上的服務生交談之後，挑選個女人，帶上樓。

    王卓雖然不知道這種花樣叫做金魚缸，但也一眼就明白它是干什麼用的。

    不用說，這裡肯定是一個銀窩了。

    再向上的三、四、五層，就是清一色的客房了，裡面的場面不堪入目，而六樓更是數間寬敞的KTV包房，裡面的男女隨著音樂在瘋狂的扭動，桌子上放著的粉面兒、玻璃壺等東西，王卓曾經在幾個小學同學的QQ空間裡看到過，自然知道這些是干什麼用的。

    小樓的頂層七樓一扇窗戶都沒有，它分為兩個部分，其中一部分是格子籠一樣的寢室，每個房間只有十平方左右，卻擺著上中下三層床鋪，能睡十二個人。

    每個寢室都沒有窗戶，只有一個換氣用的排風道，此外這層樓還有一間洗衣室、食堂、一個大衛生間，整個區域內有多名男子在把守，像一座不透風的監獄。

    而這一層的另一部分，卻是比監獄還要恐怖的地獄。

    王卓一直覺得，自己是個不吝嗇向最惡的一面去揣摩人心的人，但是眼前的場景還是突破了他的想像，讓他知道，這個世界的陰暗面，遠比他想像的還要黑暗。

    甘霖和另一個被綁架的女人已經被送上了樓，此刻就關在「地獄」中的一個房間裡，惡魔們在另一個房間圍坐，似乎在討論著什麼。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東江區公安分局的接警電話還是處於無人接聽狀態，王卓不停的撥打著這個電話，其實心裡已經明了，這個銀窩規模如此之大，生意如此之紅火，警方和當地政府不可能不知道。

    也許他們根本就是一夥的。

    撥打肖萬軍的手機，是不在服務區的狀態，秦思晴的也是一樣，王卓這才想起，秦老爺子出院後到度假山莊療養去了，兩人很可能去了那裡，正處在信號盲區的位置。

    正急得焦頭爛額之際，視線中突然發現了一個目標，居然是一輛閃爍著警燈的警車，由遠處高速駛來

    好像是溺水之人遇到了救命的浮木，王卓不顧一切的衝到了馬路上，張開雙臂擋住了警車前進的道路。

    「吱——」

    刺耳的剎車聲傳出老遠，警車的車胎下劃出一道長長的黑印，在堪堪將要撞到王卓的時候，終於停了下來。

    「你他媽的找死啊」

    駕駛位的警察嚇出了一身冷汗，從車窗中探出頭來破口便罵，連自己還穿著警服、開著警車的情況都忘在腦後了。

    副駕駛位上的那位更是火爆，他直接下了車，上前對著王卓的胸口就是一推：「怎麼回事？要不要命了你」

    他嘴裡噴薄的酒氣令王卓頓時皺起眉頭，不過他已經沒有時間在意這個了，急促的說道：「我要報警我女朋友被人綁架了，現在就關在這棟樓裡」

    說著，他回身一指身後的那棟紅色樓房。

    警察愣了一下，看了看那棟樓，又打量了王卓一眼，問道：「你女朋友是什麼時候，在哪被綁架的？你怎麼知道她在這裡？」

    「大概四十分鐘前，在黃江區我是一路追過來的」

    警察和同事對了個眼色，又問道：「你打電話報警了嗎？」

    「打了，110給我了一個東江分局的接警電話，我打不通」

    「這事不歸我們東江管。」警察看了看王卓，冷冷的說道：「人在哪丟的，你上哪報案去，你找黃江的警察吧。」

    說著，他居然就這麼轉過身向警車走去，看來是真的不想管了。

    「你等等」王卓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看了一眼車內，裡面除了開車的警察之外，後排還有兩個警察，這四人開著警車，都穿著警服，卻一身的酒氣，喝的臉色醬紫，估計下班之前就開始喝了。

    「放手啊，小子，別逼我發火。」警察回頭冷冷的瞪著王卓，一副隨時可能發作的樣子。

    王卓毫不示弱的盯著他，質問道：「你把話說明白，現在人就在你們東江區，你讓我到黃江報什麼案？」

    警察一瞪眼睛：「我管你報什麼區的案，老子現在下班了，有事你找值班的去放手」

    警車後座的兩人見狀，立刻擺出動手的架勢，下車圍了上來，而開車的那個警察則拿出了手機打著電話，目光閃爍著看一眼那棟紅樓，又看一眼王卓，嘴裡快速的說著什麼。

    「小子，再不松手就是襲警了啊。」一個警察從腰後摘下警棍，在手裡示威的抖了抖。

    另一個警察袖手旁觀，冷哼一聲說道：「要報案你打110去，攔我們的車幹什麼」

    王卓一股邪火騰的就升了上來，這四個警察的表現令他徹底失望了，現在別說是找他們幫忙，不被他們找麻煩就不錯了而且看那個打電話警察的神態，倒像是在給歹徒們通風報信的樣子

    被拽住胳膊的警察猛的一掙，終於掙開了王卓的手，他惡毒的瞪了王卓一眼，轉身向警車走去。

    三個警察剛要上車，開車警察掛了電話突然說道：「不行，這小子攔警車鬧事，還企圖襲警，得把他帶回去問問。」

    說著，他隱晦的向同伴一使眼色，三人立刻會意，互相對了個眼色，又轉了回來。

    王卓洞察入微的目光完全看到了這一幕，心頭的怒火再也無法抑制，嘴角噙著一抹冷笑，雙拳漸漸握緊。

    從警察們的表情中，他已經看出，這些人已經不再是人民警察了，而是披著警皮的四個惡棍，是犯罪分子們手下的超級打手他們不僅不準備幫自己伸張正義，反而在充當黑惡勢力的保護傘，想要把自己這個反抗的萌芽扼殺在搖籃裡

    「小子，你麻煩大了」

    警察冷笑著走了上來，手裡的手銬閃動著銀色的光芒。

    「我看，是你們麻煩大了。」王卓冷笑一聲，突然閃電般的踏步衝前，一記擺拳，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臉上

    「栽贓老子襲警，那老子就真襲警給你們看看」

    第一個警察剛剛栽倒在地，第二個已經前仆後繼的步其後塵，只見王卓一記當心腳就將他踢得倒飛了出去，轟的一聲，摔在了警車的發動機蓋上。

    「找死」見同伴挨打，一直袖手旁觀的那位終於動了，右手在腰後一抹，便把警槍掏了出來，打開保險，就要向空中鳴槍示警

    「去你媽的!」王卓一腳踹在了他的手肘上，手槍頓時脫手飛出，在空中旋轉著向一旁落去。

    王卓一個箭步上前接住手槍，回身一指蠢蠢欲動的那個開車的警察，一槍托砸在了他的頭上，頓時鮮血迸流。

    警察可不相信他真敢開槍打人，也許酒精的刺激起了作用，也許是丟槍的嚴重性他們無法承擔，四個警察不顧王卓手中的警槍，奮起反抗，比對付人犯罪分子的時候還要拚命。

    「垃圾」

    王卓不屑的怒罵一聲，三拳兩腳就把這四個酒鬼全部放翻，連續暢快的擊打動作拳拳到肉，在這種暴力的刺激下，他熱血上湧，腦子裡突然生出了一個瘋狂的念頭。

    「裡……」一個嘴巴被打得腫成香腸型的警察已經無法正確發音了，他眼睜睜的看著王卓把他的兩個同事利落的銬了起來，然後從他們身上取下警槍，插在了腰上。

    「傻逼」王卓一腳讓他躺倒，將他和另一個警察也銬在一起，搜了一下身確認沒有槍了之後，轉身向紅樓飛奔而去。

    警察們的心已經徹底沉到了谷底，被對方一個人徒手搶了三支槍去，還要到紅房子搶人，今天的事情真是大條了……

    一陣溫暖的夜風輕拂而過，安靜的街道上燈光閃耀，衝突只發生了幾分鐘就結束了，甚至還沒有汽車從這裡經過。

    連招牌都沒有的「紅房子」裡，此時正是一片歌舞昇平的歡騰氣象，而在熱鬧的外表下，掩蓋著深深的罪惡。

    此刻，某位「大人物」還不知道，他某個手下的手下的手下，剛剛抓了一個女人想要獻給他，以博取上位的機會，而這件對來他說只屬稀鬆尋常的小事，卻令他徹底走上了覆滅。

第八十五章 雖萬人吾往矣！

    夜色撩人，王卓的絕地反擊卻即將上演。

    紅房子的後院，兩個保安打扮的小青年正坐在院門口，對著一碟鹽水花生米，喝著啤酒。

    雖然從衣著來看兩人是保安身份，但這副架勢卻絕對不是保安的樣子，紅房子的特殊之處，從這裡便可見一斑。

    進門之前，王卓先把自己的蘋果手機啟動了攝像模式，雖說揣在兜裡什麼也錄不到，但能拍到一些畫面，也許以後也能派上用場。

    危險在即，他的心態反而更加冷靜沉穩，這也是經過多年打架鍛鍊出來的，有時候能不能躲開一把刺來的匕首或飛來的磚頭只在一念之間，只有冷靜的人才能保得住性命。

    將三支槍分別藏在腰後、褲兜裡，王卓整理了一下衣服，從樹下的陰影裡走了出來，徑直向大門走去。

    看到他，一個保安愣了一下，叫道：「哎，你誰啊？」

    王卓用不耐煩的神情看了他一眼，也不說話，繼續走路。

    「哎我問你話呢？」保安又叫了一聲，不過還是沒有站起來，他倒沒覺得會發生什麼事，紅房子的後台硬著呢，聽說和他的年齡都差不多了，老闆幹了二十多年都沒出過事，他能怕什麼？

    「我跟王哥的。」王卓不屑的冷笑了一下，和兩個保安擦肩而過，他在賭這個紅樓裡的人員複雜，這兩個保安對各種哥認不全，而且王是大姓，很容易蒙個歪打正著。

    等他過去了，那個保安才小聲問同伴：「王哥的人不是在前院麼？」

    另一個保安滿不在意的一擺手：「我哪知道，喝酒喝酒，別理這種狐假虎威的傻逼。」

    王卓留神聽著兩人的對話，他本來還想假裝到院子裡的廁所解個手，表現出對環境非常瞭解的樣子，見兩人根本沒把他當回事，乾脆直接進了樓。

    進樓之後，他立刻把透視眼用到了全開狀態，對身邊十幾米內的一切洞悉入微，障礙、景物、人，全部立體的呈現在了腦海裡，甚至比每天在這裡工作的人還要瞭解環境。

    在一座屏風後避開了兩個下樓的人，王卓確認四下無人後，快速走進了電梯。

    這部電梯只有一樓到七樓的直達功能，顯然是紅房子的人內部使用的，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使用它的人比較少，但同樣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如果在電梯裡遇到人的話，王卓的身份就有可能暴露了。

    一進電梯，王卓就把身子轉到了監控攝像頭的反方向，事先他已經透視過了，知道攝像頭的具體位置，這麼一躲，監控室的人就看不到他的相貌了。

    他怕的不是事後算賬，而是萬一被人懷疑了身份，就要有麻煩了。

    電梯直升七樓，當到達三樓高度的時候，王卓心裡咯?一下，他透過密封的電梯廂和層層樓板，看到了七個小青年在向電梯走來，正是先前劫持甘霖的那夥人，和幫他們把甘霖和另一個女人送上樓的三個人。

    開弓沒有回頭箭，在這部直達式的電梯前相遇已經無可避免，王卓用力握了一下拳頭，雙手插進了褲袋裡。

    「叮」

    電梯停了下來，厚重的金屬門嘩的一聲劃開，光頭和黑子等人看到乘電梯上來了一個生面孔，都微愣了一下。

    「嘿，你們下去啊？」王卓微笑著打了聲招呼，左手從褲兜裡抽出來向他們擺了一下，點了個頭。

    「啊，下去。」薛光頭下意識的回答著，也點了點頭。

    七個人裡面，倒是有四人向王卓點頭致意了一下，另外三人見同伴和王卓打招呼，還以為他們互相認識呢。

    長臉和山鴨子很自然的往後讓了一步，給王卓讓出了出電梯的位置，王卓再次向他們微笑點頭，從兩人中間輕快的穿了過去。

    帶頭的薛光頭已經進了電梯，長臉跟在他後面，隨口問道：「薛哥，那小子是誰？我好像以前沒見過？」

    「我不認識啊。」薛光頭微愣一下，轉頭問山鴨子：「你認識他？」

    山鴨子猶疑了著直轉眼珠：「我瞅他有點眼熟。」

    最後一個進電梯的黑子警覺，一把按住了電梯門問道：「你們都不認識他？」

    所有人一起搖頭，薛光頭立刻罵了一聲操，大家飛快的向電梯外擠去。

    就耽誤了這麼十幾秒的時間，王卓已經小跑著來到了關押甘霖和另一個女人的房間門口，從上衣兜裡掏出一段剝了外皮的獨芯銅線，扭了兩扭，向球型門鎖的鎖孔插去。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王卓在透視眼的幫助下努力的捅咕著鎖芯，可惜他以前從來沒做過這種事，先天條件雖好，技術卻實在太糟糕了，遲遲也沒有打開這把鎖。

    「幹什麼呢？」

    身後傳來一聲喝問，王卓很自然的起身回頭，淡笑著說道：「鎖壞了，修修。」

    「放你母親的屁」長臉第二個衝了上來，厲聲說道：「說，你是誰？」

    他身邊的一個青年已經打開了對講機，用全頻道呼叫功能，在向別人詢問情況了。

    「我跟王哥的。」王卓再次使出先前的小伎倆來。

    「你蒙誰呢，王正手下的人根本就不到後院來」跟上來的薛光頭冷笑一聲，把手一揮：「先打一頓再說」

    王卓的潛入計劃到這一步就算敗露了，對方有七個人，旁邊的幾個房間也有人在聊天、看電視，只要一動手，局面就徹底失控了。

    黑子和長臉幾人摩拳擦掌剛要往上衝，突聽得王卓大吼了一聲，手裡多了件黑糊糊的東西。

    「別動」

    流氓們頓時一愣，被黑洞洞的槍口指著的滋味絕不好受，問題是這把槍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給我退後」

    這一嗓子效果不明顯，只有山鴨子下意識的退了一步，見別人都沒動，他又悄悄往前挪了小半步。

    「小子，你從哪來冒的？拿著把假槍想嚇唬誰？」薛光頭冷冷的發話了，他知道王正手下的幾號人只有幾把獵槍和一支仿五四式，對方手中的六泗手槍看上去倒像是警用配置，絕不可能和王正有關係。

    王卓知道，自己手中的槍震懾作用不大，這年頭仿真槍氾濫，天橋上都有人兜裡揣著一把湊上來問你買不買，讓這些流氓們相信自己拿的是真槍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開一槍給他們看看。

    「退後」「砰」

    槍聲響了，子彈像長了眼睛一樣，打在了山鴨子旁邊的一扇門的球型鎖上，鎖芯被撞彎，裡面的人剛才就聽到了外面有情況，想推門出來看時，卻發現打不開門了。

    六泗就算是在手槍裡，也屬於威力較小的，在這四面封閉的空間裡，就像放了一顆稍大一些的鞭炮一樣，但這畢竟是實彈射擊的槍聲，嚇得薛光頭等人爭先退後，讓開了足有五六米遠。

    這聲槍響幾乎響徹了整棟紅樓，頓時引起了一陣騷動，王卓的透視眼已經看到，很多人紛紛行動了起來，已經準備應付一切突發狀況了。

    「砰、砰、砰」

    一連又是三聲槍響，打在關押甘霖房間的門鎖上，門框附近的木質被打得稀爛，王卓抬腳猛的一踢，就踢開了緊鎖的房門

    房間裡，甘霖剛剛被槍聲震醒，驚恐的大眼睛正在四處打量，突然看到王卓氣勢洶洶的拿著手槍走了進來，下意識的就要開口。

    「別說我的名字」王卓急忙大喊一聲制止了她，快步跑到她身前，把槍放在地上，幫她解手腕上的繩子。

    旁邊的另一個女人嗚嗚連聲，王卓百忙之中看了她一眼，硬著心腸躲開了她求救的目光。

    整個七層有十多個這樣的房間，關押著十幾個女人，其中還有瘋癲的和瘸腿的，王卓連把甘霖救出去都沒有把握，這麼多人如何救得過來？

    手腕上的繩子很快解開了，王卓抓起槍向門口比劃了一下，立刻嚇退了一個探出來張望的腦袋。

    「這是哪？」甘霖強忍著忐忑，吃力的解著腳上的繩子，她本身就力氣不大，手腕又被捆了那麼久，十指都有些僵麻了。

    「一會兒出去再說。」王卓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一隻手拿著槍，騰出一隻手幫她解繩子。

    走廊上，薛光頭等人已經配備上了武器，有的人手裡拿著一米餘長的砍刀，有的拿著匕首，有的拿金屬棒球棒，為首的薛光頭手裡是一支雙筒獵槍，他正在給槍上子彈。

    「薛哥，怎麼辦？」長臉也擦了一把緊張的汗水，做了將近十年的流氓混混，參與槍戰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以前都是他的同伴用槍指著別人，被別人用槍指還是頭一回。

    「絕對不能讓他跑了」薛光頭壓低聲音說道：「六泗有七發子彈，他已經打完四發了，一會兒咱們假裝靠近他，讓他鳴槍警告，等他沒子彈了就沖上去，做了他」

    「你們別怕，」薛光頭見手下有些畏縮，鼓勵道：「六泗小砸炮的威力就跟個二踢腳差不多，打上了也不過是一寸深、指甲蓋那麼大個眼兒，不干腦袋和心臟上死不了你」

    黑子嚥了口吐沫，小聲問道：「薛哥，真幹死他？」

    「最好要活的，實在不行就……」薛光頭毅然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第八十六章 山窮水盡亦有路

    甘霖彷彿做了一場惡夢，好不容易醒來了，卻發現這個夢還沒有結束。

    好在，她看到了王卓。

    「小子，你跑不掉了，趕快交槍投降吧」

    「別以為就你一個人有槍我們也有」

    流氓們隔著走廊向房間裡喊話，聽上去有些像電影裡的台詞，卻一點也不好笑。

    王卓保持著警惕，伸手幫甘霖梳理了一下凌亂的劉海，他鼓勵的目光給女孩帶來了力量和勇氣，彷彿天塌下來都能為她撐起，讓她依靠。

    鎮定了一些之後，甘霖小聲問道：「你從哪弄的槍？」

    王卓向她微微一笑，這個女孩一直是那樣的聰明，她沒有問那些人是干什麼的，也沒有問為什麼抓她，她肚子裡現在一定有無數的問題，但卻只問最重點的一個。

    「警察叔叔借給我的」王卓做出洋洋得意的炫耀狀，雖然形勢危急，但這麼做可以緩解甘霖的焦慮。

    甘霖苦笑了一下，這顯然是句玩笑話，警察怎麼會把槍借給別人呢？

    女孩的笑容令人憐惜，王卓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從腰間又抽出一支槍，微笑著說道：「剛軍訓結束，學到的東西就派上用場了，你敢不敢拿一支？」

    甘霖猶豫了一下，毅然接下了王卓遞給她的那支還剩三發子彈的手槍，令王卓意外的是，她居然檢查了一下子彈和保險。

    見他流露出意外的表情，甘霖解釋道：「我有個姑姑是緝毒警察，對我很好。」

    王卓恍然點頭，問道：「腳不麻了吧？咱們走？」

    「咱們不在這裡等警察來？」甘霖非常意外。

    王卓唯有苦笑，「恐怕等不及了，相信我，咱們必須自救。」他可不敢告訴甘霖警察和那些流氓其實是一夥的，怕把她嚇到。

    「我聽你的」甘霖毅然點頭，看向旁邊那個女人，問王卓道：「咱們救救她吧？」

    王卓猶豫了一下，實在忍不下心拒絕，咬牙點了點頭。

    這個女人也是剛剛被抓進來的，還沒有遭遇毒手，而這個樓層關押的其他女人有的殘疾、有的奄奄一息、有的瘋瘋癲癲，王卓就算想救她們，也實在是有心無力了。

    兩人七手八腳的解除了女人的束縛，王卓沉聲說道：「想活命就跟我們走，明白嗎？」

    女人雞啄米一樣的連連點頭，努力活動著手腳，被綁了這麼久，四肢都不靈活了。

    王卓運透視眼向外看去，就這麼兩分鐘的工夫，後院已經糾集了二十多人，其中還有兩人拿著仿五四式手槍，電梯口被重重包圍了。

    「那小子，你再不出來，我們可要進去了啊」

    「子彈可不長眼睛，一會兒要是把你老2射爆了，可別怪我們」

    「看你長的不錯，有做鴨子的潛質你可不要自誤啊」

    「快把槍扔出來吧，哥給你介紹一下富婆，你把她伺候好了，要別墅還是要跑車都不是問題」

    「對對，你還是趕快投降吧，不然真被射爆老2的話，傍富婆肯定是沒希望了，賣菊花都成問題啦」

    不堪入耳的喊話聲不斷由走廊傳來，王卓冷笑著不為所動，甘霖俏臉臊得通紅，那個女人剛用衣袖擦了一把臉，露出姣好的面容來，緊張的四下張望。

    「跟在我身後。」

    王卓向兩人招了下手，大步向門口走去。

    「砰」

    一聲槍響，六泗小砸炮的威懾力還是很大的，因為它畢竟是槍

    流氓們如潮水般紛紛後退，王卓提著槍毫不畏懼的站在他們面前，眼睛緊盯著手裡拿著獵槍的光頭，隨時準備給他來上一槍。

    「小子，別以為手裡有槍，我們就怕你」薛光頭怡然不懼，惡狠狠的說道：「馬上把槍放下，我們留你一條狗命，不然的話你知道後果」

    「後果？」王卓一聲冷笑，心說老子襲警搶槍的時候就已經不顧後果了，要是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做什麼男人？今天就是刀山火海擺在面前，咱也要上山下海了

    手中的槍一揚，流氓們頓時下意識的抱頭貓腰，動作整齊劃一，比排練過的還要一致，王卓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揶揄道：「瞧瞧你們那慫樣，這就叫不怕我？」

    薛光頭大怒，狠狠的在身邊一個小弟頭上扇了一巴掌，向王卓叫道：「這裡可是七樓，下樓就一條電梯，你可不要以為，過得了我們這一關，還能走出這紅房子的後院」

    「滾你的蛋吧」王卓突然抬手就是一槍，奇準無比的打在了他手中的獵槍上，子彈撞在槍身上立刻反彈開來，在牆壁上連撞兩下，落下了很多飛灰。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眾人都沒想到王卓會突然向人的身體開槍，薛光頭還以為對方想要射殺自己，白毛汗刷的一下就流了出來。

    王卓也被嚇了一跳，是因為沒有預料到子彈在彈射之後還有很大的威力，這可是無法控制的，看來需要小心了。

    「後退」

    王卓大喝一聲，流氓們立刻後退，卻不知道他這句話其實是向兩個女人說的，說完之後自己已經先向後退去。

    「注意啊，他就剩一發子彈了。」薛光頭躲在一個高個子身後，向流氓們用牙縫悄悄吐出這幾個字。

    眾人心領神會，有熱血沖頭的已經在考慮拼著挨上一槍，也要沖上去立功了。

    薛光頭狠狠咬牙，被人用槍指著他倒不是頭一回遇到，但被射了一槍卻絕對是第一次，他已經發了狠，打算一槍幹掉王卓了。

    三人退到走廊的盡頭，王卓一腳踢開一個房間的門，甩頭示意甘霖和那個女人進去。

    流氓們又慢慢跟了上來，王卓向他們晃了晃手中的槍，跟在女人後面進了房間，又回頭從裡面關上了房門。

    「他搞什麼鬼？那裡面是死胡同，他們跑不掉了」

    「薛哥，現在怎麼辦？」

    「小兔崽子，死到臨頭還敢囂張，看我一會兒怎麼操練他」

    「薛哥，乾脆讓哥幾個衝進去算了，不就是一發子彈麼，大不了住幾天醫院」

    「是啊薛哥，讓我們上吧」

    薛光頭啐了口吐沫，剛想說好，長臉突然說道：「等一下，咱們不能上。」

    「咋了？」薛光頭凌厲的目光向他看去，這種時候居然有人打退堂鼓，如果不是長臉還有些地位，他已經一腳踹過去了。

    長臉認真反問道：「你們沒看到嗎，那女的手裡也有槍。」

    薛光頭頓時一愣：「哪個女的？」

    「我好像也看到了，在那個大奶妹手裡。」山鴨子說道。

    真有第二把槍？薛光頭頓時嘶了口氣。

    「操，你們怕什麼，一個小娘們罷了，她難道還真敢開槍？」一個胖流氓叫了起來。

    「你懂個屁」長臉一瞪眼睛：「兩把槍有十四發子彈，如果有槍套的話，還各有五發子彈，加起來就是二十四發，能把你射成篩子」

    胖流氓頓時啞口無言，他膽子是比較大，但再大也怕死不是？

    流氓們頓時也跟著沉默了，對方如果只有一支槍的話，倒未必還有備用子彈，但既然有第二支，可能子彈還有更多呢，也許裝滿了一口袋也說不定。

    事實上長臉還真說對了，王卓確實有幾發從槍套上摘下來的備用子彈，此時已經添裝進槍膛裡了。

    房間裡，甘霖和另一個女人已經被面前的場景嚇住了，整個房間在中間攔著一道鐵欄，鐵欄後關著兩個衣衫襤褸的女人，表情呆滯的分別坐著，一看就是精神失常者。

    王卓一進門，就直奔房間裡的沙發而去，把槍放在茶几上，用力去搬沙發。

    「你要幹什麼？」甘霖邊問邊想上前幫忙，王卓連忙制止道：「你拿槍守著門。」

    另一個女人見狀急忙上前幫忙，她的力量倒是不小，配合著王卓挪開了那張沙發。

    「推過去，用它堵門」

    沙發很重，堵住門之後，甘霖和那個女人暫時鬆了口氣，兩人到現在還以為王卓是在想辦法拖延時間，等警方趕來救援呢。

    「操，他說吳哥來電話了，那小子有三支槍」走廊上，剛接完電話的薛光頭大罵了起來。

    「分局的吳哥？」長臉愕然：「怎麼回事？」

    「誰知道怎麼**回事」薛光頭沒好氣的說道：「那小子剛才就在離咱們紅房子二百多米遠的地方，揍了四個警察，還把他們的三把佩槍全搶走了他一個人幹的」

    「那些警察是干什麼吃的？」

    「這些吃人飯不拉人屎的東西，豬啊」

    「這算什麼世道啊，警察拉屎不乾淨，還得讓咱們給他開屁股」

    流氓們連肺子都要被氣炸了，七嘴八舌的罵起了那些披著警皮的一丘之貉來。

    「這回麻煩真大了，他們有三個人三把槍，我草」長臉狠狠的一掄胳膊，恨不得這一下掄在那四個警察的臉上。

    就在這時，王卓三人藏身的房間裡突然傳來轟的一聲巨響，聲音沉悶，好像是什麼東西撞擊的聲音。

    「怎麼回事？」薛光頭疑惑的看向同伴。

    「草，壞了」一個流氓突然一拍大腿：「薛哥，那個房間和前樓挨著，中間是用細木工和石膏板做的隔牆，他們準是把那面牆撞壞了」

    薛光頭頓時意識到事情不妙，急忙問道：「牆後面是什麼？」

    「牆後面是小姐的食堂從那裡下樓能到客房區、魚缸區」

    薛光頭頓時覺得天旋地轉，這下事情可真的大條了，如果被三個人拿著槍闖到前樓去了，連神仙都救不了自己

    他此時連槍都不怕了，上前就去撞門，幾個健壯的流氓也立刻幫忙，眾人幾下撞出條一尺寬門縫，薛光頭透過門縫，剛好看到牆上的那個半米高的大洞，一個逃跑的女人正向對面鑽呢。

    他血貫瞳仁，撥開身旁的眾人端槍便射，扳機連扣了幾下卻沒有任何反應，低頭一看這才發現，槍身上有一個明顯的凹痕，居然被對方剛才的那一槍打壞了!

第八十七章 鬥智鬥勇逃生天

    紅房子的名氣，在東江區就像陪都的亮點和首京的天上人間一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它的存在，可以追溯到九十年代初期，當時還只是一個普通規模的街頭髮廊，後來隨著時代的變遷，髮廊變成了洗頭房，又變成了按摩店，新世紀之後又轉項成為了洗浴中心。

    表面的業務變了，核心業務卻始終沒有變過，開始的時候還有個招牌，後來連招牌都不用了，反正大家都知道它在什麼地方。

    紅房子搬遷到現在的位置之後，才真正大紅了起來，而且一紅就是五年的時間，所謂的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對它來說似乎沒什麼效果，不知道有多少人對它舉報，因它上紡，它卻依然紅紅火火的營業著，平均每年的停業時間不超過三天。

    後台之硬，由此可見一斑。

    ……

    正是晚餐時間，紅房子的食堂裡卻靜悄悄的，只有零星幾個人在吃飯。

    原因很簡單，現在正是營業的高峰時段，給老闆賣命賺錢才是大事，想吃飯？工作完再說吧

    「轟」的一聲巨響，煙塵暴起，食堂的一面牆突然開了一個大洞，一個終結者般的人影從瀰漫的粉塵中走出，驚呆在在場的所有人。

    眾人都沒弄清楚狀況，因為整個七層的窗戶都是封閉的，有的人甚至不知道牆後面另有空間，還以為遇到從天而降的火星人了呢。

    這也是難怪，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呆的太久，再健康的人也會變的不正常了，紅房子的女人之所以個個膚色雪白，那是因為她們從進來的那一天開始，就沒有再見到過太陽

    「快」

    王卓直接回頭去扶甘霖，甚至連食堂內的情況都沒看上一眼，因為撞牆之前他就已經用透視眼看過了，這裡只有兩個看場子模樣的男人在打牌賭錢，兩副身體早已被酒色掏空，根本不堪一擊。只是專門在食堂制止女人們打架的小打手，連王卓入侵的消息都不知道。

    直到王卓把甘霖和另一個女人接出來，兩人還在愣著神，沒搞清楚到底遇到了什麼狀況。

    「跟我來」

    王卓跑在最前，三人一陣風般的從兩個打手身邊衝過，向寢室區跑去。

    「他們從哪冒出來的？」

    「不知道啊，拿著槍呢」

    「快，過去看看牆那邊有什麼。」

    小姐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有的遠遠跟在王卓等人後面想一看究竟，有的過去看那個牆洞後面是什麼情況。

    兩個打手這才回過神來，這事兒不對啊

    「追？」

    「怎麼追，他們有槍呢」

    ……

    為了保持通風，寢室區連門都沒安裝，有些像火車的硬臥車廂，一路上甘霖看到很多衣著暴露的女人，在濃妝豔抹的化妝，有的甚至全裸著身子形骸放浪，有的醉眼迷離，湊過來胡言亂語。

    看到這一幕，甘霖和另一個女人終於明白了自己遭遇了什麼事情，兩人不由得不寒而慄，想像到自己也許有一天也會變成這副樣子，頓時毛骨悚然。

    「走這邊」

    衝過寢室區是一條走廊，王卓帶著兩人直奔下樓的方向，他對這棟樓比這裡的所有人都要瞭解，就連每個人的即時位置，和即將遇到的情況都用透視眼看得一清二楚。

    「誰？站住」

    來到樓梯口，三個打手聽到了由食堂方向遠遠傳來的悶聲，正上樓趕來，看到王卓三人，立刻擺出了動手的架勢。

    「滾」

    王卓怒吼一聲，炮拳直上，站在最前面的打手只看到一道拳影，接著就面門如中錘擊，身體騰云駕霧般的向後摔了出去。

    另兩個打手立刻上前，王卓拼著硬挨了一拳，用一記鞭腿放翻了一個，然後用槍一指剩下的那個打手，在他愣神的半秒鐘時間裡，把勾拳打在了他的下巴上

    跑甘霖身後的那個女人見前面有人攔路，剛收住步子，兔起鶻落之間三個令她害怕的打手已經全部翻倒，不由驚訝的張大了嘴。

    王卓在危機中暴發出了驚人的潛力，若在平時，他也許能打贏這三個打手，但絕對做不到這麼幹脆漂亮。

    相比之下，三個人是剛由樓梯下上來，氣勢上就矮了一截，而且王卓早就知道他們的位置，已經準備好動手了，他們卻是看到人之後才反應過來的，措不及防。此消彼漲之下，別說是三個，就是和四個人照面，王卓也有把握短時間內搞定。

    一方是生死相搏，一方連情況都沒搞清楚，得出的結果是顯而易見的，三人中一個被王卓打爛了鼻子，連呼吸都成問題了，一個被打裂了下頜骨的掛勾，下巴歪在了一邊，兩人徹底喪失了行動能力。

    只剩一個被鞭腿抽中耳後的打手勉強從地上坐了起來，看著王卓三人迅速逃跑的背影，費力的跑向走廊，去撿被王卓踩扁了的對講機，希望還能湊合著用一用。

    三人風一樣的向樓下跑去，這種娛樂場所的通道都是七拐八彎的，第一次進來的人很少有能不迷路的，可王卓就像參與過這裡的設計一樣，遇到岔路彎路沒有絲毫猶豫，腳下一步都沒有停過。

    甘霖以為他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在到處亂闖，可是她除了跟著跑以外，能有什麼好辦法？而那個被順便解救的女人則沒搞清楚狀況，還以為王卓來過這裡，對環境非常熟悉呢。

    跑到一條鋪著紅色地毯的寬闊走廊上，王卓突然停下腳步雙臂張開，擋住了兩個女人。

    因為慣性的原因，甘霖兩人身不由主的撞在了他的身上，很少參加體育鍛鍊的甘霖已經氣喘吁吁了，那個和她身高相仿的女人卻表現的體力充沛，從後面扶了她一把。

    走廊裡的燈光不十分亮，左右兩邊各是一排帶著編號的客房，裡面傳來大開的電視機聲音，卻不是平常的旅店住客播放的那種電視節目，而是一陣陣銀糜之聲，有英語的哦ye，有日語的亞賣呆，還有現場直播的一波波蒗叫。

    前方的路看似安全，王卓卻知道，已經有一夥全副武裝的傢伙正迎面趕來，自己繼續走下去的話，十幾秒後就會和對方碰面。

    「別說話。」王卓思考了一下，小聲的提醒二人。

    接著，他雙手托槍，向著走廊盡頭的方向認真瞄準，突然開了一槍

    震耳的槍聲響徹了整條走廊，回音環繞不絕，懸掛在走廊盡頭棚頂的監控攝像機應聲而爆，碎片散落在了地上。

    王卓站著沒動，突然用胳膊一環身後的二人，向旁邊的一個房間推去。

    槍聲不知驚動了多少對?鴛鴦，很多人連衣服都顧不得穿，光著身體就跳下了床，隨便圍一條浴巾就伸出頭來一看究竟。

    走廊上空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倒是有兩排齊刷刷的腦袋從門縫中探出，左瞧瞧、右望望。

    一串急促的腳步聲迅速傳來，緊接著，十幾個拿著武器的打手沖上了走廊，為首的一個左手拿著對講機，右手拿著一把仿五四式手槍，狠狠的踢了一腳地上的監控攝像機碎片。

    「媽的，人沒在走廊裡」他向對講機大罵著問道：「別的監控機位呢，看到他們了嗎？」

    對講機裡迅速的答道：「暫時還沒有」

    「正哥，他們肯定是往別的方向跑了」旁邊一個赤著上身的打手說道：「D區和E區沒有攝像頭」

    正哥沉吟了兩秒，突然向著走廊裡的腦袋們大聲問道：「有人看到這個是誰打的了嗎」

    門縫中探出來的腦袋們紛紛搖頭，有人心說別的咱沒看到，倒是看見你手裡拿著槍了。

    「追」王正一揮手，帶著人馬壯觀的從走廊跑過，殺奔D區和E區去了。

    一個房間裡，密切注視著外面情況的王卓急忙說道：「能走了，快」

    甘霖紅著臉從衛生間跑了出來，連頭也沒回一下。

    剛才槍響之後，這個房間裡的人最先跑過來開門，被早有預料的王卓用槍口頂在肚皮上推了回去，三人飛快的進房間關門，所以其它房間探頭張望的人什麼也沒看到。

    這個房間裡，一個赤裸的女人正在表演開啤酒和抽煙，開門的是一個謝頂的中年老頭，戴著副斯斯文文的眼鏡，腰上圍著條大浴巾，凸起的大肚子像懷了雙胞胎，而且還是九個半月的。

    進房間後王卓立刻用槍控制住了局面，恐嚇他們說自己剛才殺人了，頓時嚇得這一對男女噤若寒蟬，老老實實的讓王卓把他們綁了起來，在嘴上塞進了毛巾。

    三人進來的時候，那女人剛好正在表演抽煙，甘霖被駭得目瞪口呆，躲到衛生間去了。

    倒是那個被救的女人比較鎮靜，和王卓一起動手，將兩人綁好。

    走廊變回了剛才空無一人的樣子，不過各種聲音暫時還沒有恢復，最大的危機總算躲過了

    「還能跑嗎？」王卓有些擔心的看了看甘霖，這個要強的女孩以前把全部心思放在了學習上，忽視了身體的鍛鍊，體力太差了。

    甘霖苦笑點頭，那個女人堅定的說道：「我拉著她跑，一定行的」

    王卓向她點了點頭，想不到這個哭哭啼啼的女人不僅沒有成為累贅，反而起到了一定的助力。

    當三人再次出現在監控影像中的時候，已經跑到了魚缸區，王正和從牆洞裡追過來的薛光頭正在E區激烈的爭吵，聽到對講機裡傳來的消息後，頓時破口大罵。

    因為從他們這裡到魚缸區最快也要用兩分鐘的時間，而在這段時間裡，對方已經可以跑到大廳去了，這還怎麼追？

    他衝上來的時候就帶上了幾乎所有人手，根本沒考慮過會遇到撲空的情況，現在大廳裡防衛空虛，想用那些靠臉蛋吃飯的迎賓服務生們截住三個拿槍的逃亡者，根本不可能

    「鎖大門！快給老子鎖前廳的大門！」

    監控室裡的保安頓時傻了眼，這可是紅房子啊，一年都不用停業三天的地方，那大門根本就沒有鎖。

第八十八章  著火了！

    紅房子的金魚缸區，正在表演今天的第一場秀舞。

    在舞台中央領舞的是五個戴著紅色手牌的美女，每個手牌上都有一個號碼。一曲nobody被她們跳得不倫不類，卻引來觀眾們的陣陣叫好。

    這五個「紅牌」女人身上只穿著一層薄紗，火辣的身材激凸撩人，她們不時向台下的觀眾拋一個媚眼，扔一個飛吻，換回一片喝彩。

    在舞台稍低半米的外圍部分，是一排銀光閃閃的鋼管，此時每個鋼管上都有女人在舞動，她們的手牌是黃顏色的，姿色雖然比上層舞台上的紅牌稍差，但也夠小家碧玉的級別了。

    不時有戴黃牌的女人被客人選中，當場帶走，然後馬上有新的女人上台補上空缺的位置，沒被選中的女人也幾分鐘一換位置，像走馬燈一樣，向下一位觀眾繼續推銷自己。

    也有的客人看中了紅牌，揮手喚來服務生，從他那裡要來對應的號碼牌，只等表演結束後，去享受肖魂的服務。

    舞台下的座位並不多，今晚的生意很紅火，有不少觀眾只能站在後面等位置。如果有哪位客人坐的時間稍久，就會有服務生上前婉言推薦，力爭把翻檯率做到最高。

    當然，時不時也會遇到地位超然者，隨手就打賞出一萬塊錢的消費，就為看個舞蹈，這時候舞女們就會表演的更加賣力，而大款們如果看的高興了的話，每人賞上幾千塊都是常事。

    今天就有這麼一個主，出手就打賞了五萬，揚言今天就是要看個盡興，如果讓他看爽了，紅牌每人賞一萬，金牌五萬

    「祖國終於追趕上發達國家的步伐了啊。」這位帶著渾濁口音的老人感慨著，很隨意的一招手，他身後的跟班立刻會意，數出五百塊錢捲成個小筒，上前一步，塞夾在老人面前那個黃牌舞女的涼鞋帶子裡。

    旁邊的服務生小弟連忙揮手，換上了另一個黃牌，這一次老人多看了一會兒，招手換人的時候，賞錢也由五百變成了一千。

    老爺子看得津津有味，品評道：「雖然不如日本的銀座和荷蘭的阿姆斯特丹，但這股親切的鄉土氣息，卻能令我雄心再起啊。」

    「呵呵，血濃於水嘛。」服務生在一旁不倫不類的拍著馬屁。

    老爺子正看得起興，舞台後方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和尖叫的聲音，音樂聲突然停了下來，緊接著後台的幕牆轟然倒塌，無數衣冠不整的男人女人爭先恐後的蜂擁出來。

    「著火啦著火啦」

    所有人頓時聞聲色變，娛樂場所著火的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因為幾乎所有的裝修材料都是見火就著的，而且沒有合格的消防措施和安全通道，跑都跑不掉，濃煙一薰就得死人。

    霎時，客人、小姐、經理、服務生，所有人像瘋子一樣，拔腿就向男浴區跑去，恐慌沖昏了所有人的頭腦，連最理智冷靜的人也跟著跑了起來。

    老爺子起碼也有七十歲了，身子骨已經不如年輕時那麼靈活，他剛在跟班的攙扶下站起身，一個匆匆從他身邊經過的舞女被腳下的台階絆倒，失措的拉了他一下。

    這一拉，老爺子一個趔趄沒有站穩，又坐了下去，人流繼而如潮水一般湧來，踩在桌子上、他的身上，沖散了他和跟班，踩出了他肺子裡的最後一口氣。

    彌留之時，老爺子只有一句話想說，別跑啊美女，我還沒給你打賞啊

    ……

    「媽的」

    暴怒的王正狠狠的把對講機摔在地上，他已經徹底抓狂了。

    剛才，王卓從一個服務生手裡搶去了對講機，用全頻道模式高聲散佈起火的謠言，由於對講機的功率很大，一些工作人員身邊的顧客也跟著聽到了，頓時信以為真，消息像燎原之火一樣迅速傳播開來，頓時掀起了一場騷動

    可恨的是，那些盲目逃生的人不僅自己跑，還不停的呼朋喚友，甚至在走廊裡大喊大叫，結果連客戶區都被驚動了，沒穿衣服的男男女女蜂擁而出，風風火火的在走廊上裸奔著

    連闢謠的機會都沒有局面徹底失控了

    「薛寶剛看看你闖出的大禍」王正狠狠的指著薛光頭的鼻子，恨不得一把生撕了他。

    薛寶剛自知理虧，嘴裡卻不肯服軟：「姓王的，你也別說我，你的三十多號人呢，怎麼也沒攔住他？」

    「我他媽的懶得和你說」王正狠狠一甩手，回身從一個手下的手裡搶來對講機，吼著問道：「人呢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王哥，他、他們已經到一樓了，他們、好像向監控室方向來了？」

    王正和薛寶剛齊齊一愣，監控室？那是死胡同啊，和前門完全是反方向的，他們到那去幹什麼？

    一個打手突然叫道：「正哥，監控室的窗戶沒防盜欄，外面就是停車場……」

    薛寶剛和王正面面相覷，對方不僅身手高超、神出鬼沒，

    「這小子他媽的的有天眼吧」王正氣得嘴唇都發抖了，向對講機大叫：「拖他們一會兒我們再有兩分鐘就能趕到」

    「啊？王哥，監控室就剩我自己了，我、我是技術員啊」保安慌張的叫了起來，自己是技術人員不是打手啊，對方不僅有三個人，還他媽的有槍

    王正這才想起，監控室裡的保安幾分鐘前已經被自己調動到大廳堵門去了，而且他們只是掙工資的打工仔，根本不可能去和拿著槍的人拚命

    ……

    紅房子裡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在一些個狹窄的走廊或主要通道中，發生了數起踩踏，死傷暫時無法估計。

    王卓本來是不想造謠的，情況盡在掌握，只要一路狂奔，在大廳內簡單的威懾一下服務生和保安，就可以逃出生天了，可是計劃沒有變化快，那個拽著甘霖狂奔的女人意外的崴到了腳。

    這樣一來，拖累速度的人就由一個變成了兩個，事態發展到這種程度，王卓也不可能丟下她，自己帶著甘霖逃走了，那種不仁不義的事，他從來就沒幹過。

    無奈之下他只好出此下策，這本來是他最不想用的一個方案，因為他知道，這一招的殺傷力實在太大了。

    果然，起火的謠言立竿見影，很多人不由得臆測剛才的巨響是煤氣爆炸的聲音，馬上信了個真之又真，紅房子徹底亂了套，連工作人員都忙著逃命，根本沒人去注意王卓他們。

    三人短暫的喘息了一會兒，跟在人潮後面走走停停，終於來到了一樓，王卓的眼睛巡視了一下，帶著二女直奔防禦薄弱的監控室。

    「趴下，兩手抱頭」

    只用了一聲斥喝，那個技術員保安就毫不猶豫的照辦，被黑洞洞的槍口指在臉上，就算不用教，他也知道該怎麼做了。

    房間裡有三台開機的電腦，王卓掃視了一下，喝問道：「存錄像的主機在哪？」

    技術員抬了抬頭，飛快的指了指一台機箱敞開的主機。

    王卓一揮手就把電源拔了下來，主機頓時熄火，監控屏上的圖像也隨之消失，他正想把所有的插線拔下來將主機帶走，忽看到這台機器的硬盤連螺絲都沒扭，僅插著電源和數據線，簡單的擺放在了機箱底部。

    這下更好辦了，他一把拿起硬盤，手掌立刻被上面的溫度燙了一下，這才知道機箱不鎖的原因，散熱量太大了

    忍燙將硬盤摘下來，插進腰後，王卓踩著椅子跳到了電腦桌上，踢開一台礙事的顯示器，嘩的一聲拉開了窗戶。

    戶外的熱浪撲面而來，吹進開足了冷氣的監控室裡，王卓回頭向甘霖露出一個暢快的笑容，伸手說道：「我拉你」

    甘霖把右手交在他的手裡，腦海中恍惚生出一個錯覺，彷彿這不是在逃命，而是在與心上人共步結婚儀式的殿堂。

    把二女拉上桌子，王卓確認了一下安全後，先跳了下去，在下面將兩人一一接住，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帶著二人快步向一台桑塔納2000。

    這是半新不舊的低檔車，王卓之所以選中了它，是因為車主忘了關副駕駛位置上的車窗，而且還把鑰匙藏在了坐墊下面。

    眼看離汽車就差七八米的距離了，王卓突然心生警兆，猛的一抬頭，看到一個人影從天而降

    王卓連忙就地一滾，躲開了那個人的撲擊，這才從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三樓打開了一扇窗戶，此人正是從那裡跳下來的。

    跳下來的人正是黑子，他一落地就彈身而起，向王卓撲來，手裡多了一把寒芒閃動的匕首，直取王卓的心臟

    此人身手矯健，從六七米的高度躍下來像沒事人一樣，動作即快且準，王卓驚得寒毛乍起，閃身躲開，匕首緊貼著他的胸口劃過，像切紙片一般，在體恤衫上劃開了一道大口子。

    躲開了這一刀，王卓的身體向後就倒，好像失去了平衡一樣，黑子剛要乘勝追擊，王卓的右腳突然向上一撩，狠狠的蹴在了他的襠部撩陰腳

    黑子頓時痛苦的定住了身體，漸漸縮成一團倒了下去，王卓迅速站起身，還沒來得及擦一把汗，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槍響

    駭然回頭時，只見甘霖正保持著射擊的姿勢，高舉的手槍槍口處還在冒著淡淡的輕煙，開槍的竟然是她

    抬頭看時，窗口處有兩個人影一閃而過，王卓透視了一下，略一猶豫，舉槍砰砰砰連射了三下，急促的向二女說道：「快走」

    上車、點火、起車上路，甘霖愣愣的握著槍一聲不吭，王卓邊開車邊不時回頭向窗口看上一眼，直到汽車從低矮的花壇上碾壓而過上了馬路，窗前才再次探出一張臉來，只張望了一下就又縮了回去。

第八十九章 死或生

    呼嘯的警車迎面疾馳而過，警笛長鳴、警燈閃爍。

    出租車內，帶著幾分東北口音的司機苦笑道：「哥們兒，回頭他們肯定能找到我的，到時候我可得說自己是被你用槍逼著開車的，你理解一下啊。」

    王卓點了點頭，他知悉大城市監控系統的發達程度，用不了多久，警方就能根據錄像順藤摸瓜，找到這輛出租車的司機，向他詢問自己的逃亡路線。自己現在正在對抗的已經不是一夥無能的流氓了，而是手中掌握著國家機器的敗類。

    就在數分鐘前，王卓突然把汽車開到了路邊的陰暗處關燈熄火，然後帶著甘霖和那個女人跑到路邊，攔下了這輛出租車，掉頭向回行駛，這一記回馬槍誰也沒有料到，一路上不斷有警車和一些來路不明的車輛飛快的迎面而來，顯然是去追趕他們的。

    司機對此疑惑不解，直到車載電台裡警方要求所有出租車司機注意一輛紅色的舊桑塔納汽車或一男兩女的乘客時，才恍然大悟。

    東江警方的反應速度超乎王卓的想像，同時也從側面印證了一件事，他們和紅房子的關係絕對有貓膩，不然怎麼報警電話沒人接，幫紅房子辦事卻這麼利落賣力？

    王卓開誠布公的把事情告訴了司機，並且明確的告訴他，要麼好好開車別耍花樣，要麼把車交出來，被綁在路邊等人救。

    聽說這三位是從紅房子逃出來的，司機只說了一句話，你開車沒我快。就把油門踩到了底。

    出租車在警方封鎖東江區各交通要道之前，終於駛出了這塊大凶之地，王卓微微鬆了一口氣，掏出兜裡的蘋果手機，關掉了拍攝。

    他扭回頭，輕聲問道：「你們怎麼樣了。」

    甘霖臉色煞白，俏臉緊繃，搖頭小聲說了句沒事，另一個女人只是點了一下頭，說了兩個字：能走。

    進入城區後，路上的車流漸漸多了起來，警方再次通過車載電台公佈了幾條消息，司機大哥鄭重的向王卓建議，哥們你必須換台車了。

    「大哥，謝謝你了。」王卓從兜裡掏出一沓百元大鈔，抽出幾張留了下來，剩下的一把塞給司機。

    「別介別介。」司機大哥連忙推了回來，耿直的說道：「你們跑路也要用錢，這些錢還是你自己留著吧。」

    王卓想了一下沒再堅持，掃了一眼駕駛台上的服務卡，暗暗記下了司機的名字和上崗編號。

    「我能給你們三十分鐘，然後就要報警了。」司機說道：「我會告訴他們電台犯毛病了，剛才沒聽到消息。」

    「好」

    司機把三人載到一條附近沒有監控的小街停下了車，指點三人穿過一條胡同，到另一條街上重新打車，最好在胡同裡的小超市買幾件文化衫換上，分頭走。

    甘霖和那個女人這才明白自己遇到了多大的事件，對方幾乎可以一手遮天，雖然逃出了東江，在整個江洲都不安全。

    乾坤倒轉，顛倒黑白，東江的黑白兩道勢力緊密的糾纏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果被警方拘捕到送回東江接受審判，等待王卓三人的絕對只有死路一條。

    普通人的力量在強大的權力面前如海浪下的沙塔一樣脆弱，在地上地下的兩股洪流面前，是那樣的不堪一擊。

    「能相信他嗎？」

    匆匆走進胡同，甘霖有些擔心的回頭看了一眼。

    「相信我就行了。」王卓沉著的在前面帶著路，暗暗用目光通過胡同裡各種鏡面的反射，觀察那個司機的動靜。

    直到三人買完了東西離開胡同，那位司機還坐在街頭的排檔前慢條斯理的吃著大排面，手機和車鑰匙就放在手邊，卻始終沒有碰上一下。

    王卓終於放心，有了這位好心司機的幫助，逃亡終於告一段落了。

    「你戴這個真難看。」甘霖勉強擠出個笑容，指了指王卓剛剛在小超市買來的非主流假髮。

    王卓尷尬的笑笑，那個一直沒作聲的女人忽然諾諾的說道：「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我已經沒地方可去了。」

    甘霖看向王卓，他沉吟了一下，抬頭問道：「你是在什麼情況下被抓的？」

    女人苦笑一聲，說道：「我開了一間六平方的小理髮店，吃住都在那裡，現在恐怕連旅店都不能住了，我租房時登記過身份證。」

    「那你跟我走吧」王卓痛快的說道，有了這次同患難的經歷，大家已經是朋友了，他必須幫她。

    「你有什麼好辦法嗎？」甘霖緊張的問道。

    王卓嘿了一聲，冷笑道：「誰生誰死，還真不一定呢」

    重新打了輛出租車，王卓先塞給司機一百塊錢小費，在手機裡找了個號碼，撥了過去。

    一直不給力的信號終於來了，電話裡傳來一個有些稚嫩的少女聲音：「王卓哥哥，幹嘛？」

    「我要見你爺爺，他現在在哪？」

    「海角山莊呀，我昨天不是告訴過你嘛，你還不肯和我來呢，說要陪女朋友，嘻嘻。」

    「那好，我現在就趕過去，你馬上找一部座機把號碼告訴我好嗎，那邊的信號太差了。」

    「什麼事呀這麼著急？你稍等一下，我用短信發給你吧」

    四十分鐘後，汽車開到了海角山莊的大院裡，秦思晴和秦靖中的司機小*平等在院裡，因為王卓的語氣非常鄭重，顯然是發生了什麼事。

    「王卓哥哥，你這是？」

    看到車上下來的三人，秦思晴詫異的瞪直了眼睛，為首的王卓穿著件骷髏衫，頭上戴著頂假髮，好像被雷管炸過的雞窩一樣，另兩個女人一個年輕，一個稍成熟一點，看上去一個比一個狼狽。

    「進去再說吧。」小*平飛快的打量了三人一下，沉著的說道。

    五個人腳步匆匆的進了山莊，四處都是亭台水榭，花鳥樓閣，秦思晴歡快的邁著步子，介紹道：「這裡以前是一個大鹽商的家，現在還保留著很多原貌。」

    她興致勃勃，王卓等人卻沒這份閒情，只有那個還不知道名字的女人向她勉強笑了笑。

    秦思晴立刻識趣的不再說話了，她只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智商是足夠的。

    秦老爺子住在一間寬大的廂房裡，他半躺在床上，身前擺了張小電腦桌，正在上網衝浪，看到王卓的扮相，頓時一愣。

    「差點連命都丟了。」王卓乾笑了一聲，來到床前搭了個邊坐了下來。

    「說說，遇到什麼事了？」老爺子看了看他，又打量了兩個年輕女人一眼，點頭道：「你們也坐吧，思晴，快給他們倒杯水。」

    「你身體不要緊吧？我怕說出來把你氣出好歹的。」王卓笑著摘下假髮，隨手丟在了床尾。

    「日本鬼子都打不死我，還能被你個毛頭小夥氣死了？」秦靖中沒好氣的用手指了指王卓：「快說。」

    王卓嘿嘿笑了笑，伸手在後腰一摸，變戲法一樣的拿出支手槍，輕輕往電腦桌上一擱。

    秦靖中當場就是一愣，微皺著眉頭把槍拿起來掃了一眼，問道：「這是警槍吧，哪裡來的？」

    小*平在旁邊欲言又止，秦思晴忽閃著大眼睛，湊到跟前把一杯涼白開遞給王卓，自己也去看那支槍。

    王卓在超市已經喝了一瓶礦泉水了，這時又有些渴了，接過水杯一飲而盡，很不見外的把杯子還給秦思晴，向她微笑著點了下頭。

    「爺爺問你呢，這槍哪來的呀？」秦思晴催促道。

    「你們先別著急，我這還有呢。」王卓又把手伸進褲兜裡，拿出幾顆子彈，一個挨一個的擺在桌上，接著又掏出第二把槍，和第一把並排擺在一起，又掏出第三把槍，關掉保險，以另兩把槍擺成了一個品字型。

    電腦桌上立刻擺了個滿滿噹噹，秦思晴把電腦拿了下去，秦靖中表情鄭重的檢查了一下每支槍的子彈和保險，確認安全後，抬頭看向王卓。

    「我襲警了，打了四個警察，搶了這三支槍，通緝令最晚明天就會出來。」王卓淡淡的笑著，彷彿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我還殺了一個人，一槍穿頭，子彈從額頭打進去，只有指肚那麼大的小洞，從後腦穿出去的時候，也沒有炸開顱骨，只有一個眼睛大的窟窿。和電影裡看到的不太一樣。」

    房間裡頓時鴉雀無聲，甘霖惶恐的看著王卓，這才知道，原來他當時看到了那一幕，他故意補射的那三槍，是幫自己頂罪用的

    「可是這些槍，我不得不搶啊。」王卓話風一轉，咬著牙說道：「我不搶這些槍，就救不出她們兩個，我不救出她們兩個，她們就要被侖奸，被逼著去做小姐，去賣身啊」

    秦靖中的目光中終於流露出幾分震驚，這位老人就連剛才王卓提到殺人時，都沒眨一下眼睛，而當他聽到有人逼良為娼，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的時候，情緒終於激動了

    「我要是不殺那個人，他們就會一槍殺死我」王卓的雙眼瞪如環鈴，聲音如金石錚錚：「打死我之後，他們不僅會把這兩個女人抓回去殺人滅口，還會累及我們的親友、我們的家人還會陷害一個莫須有的罪名給我們，讓我們這些已經被他們挫骨揚灰的人，還要背上恥辱的罵名」

第九十章 誰喪心病狂？

    用了大約十分鐘的時間，王卓把事情的經過簡略述說了一遍。

    敘述的過程中，他略過了不少細節，比如紅房子的規模、頂樓囚禁的女人，還有集中營一般的管理方式。

    他這麼做也是因為秦靖中是一個耄耋老人，而且還在養病期間，對他進行這種程度的刺激已經是罪過了，不能做的太過火。

    但即使這樣，秦靖中也已經大為光火了，他大罵了一句這還是黨的天下嗎？然後一指他的寶貝孫女說道，給你爸那個王八蛋打電話

    秦思晴心說我爸要是王八蛋的話，那你和我也跑不了，匆匆給秦學打了電話。

    「思晴，什麼事找爸爸呀？」秦學的身邊有一些聲音，能讓他這個時間還不休息，這個應酬的規格顯然不低。

    「爸你等一下，爺爺要和你說話。」秦思晴乖覺的把手機交給了秦靖中。

    「秦學，你現在放下手頭的一切事情，馬上給我過來」秦老爺子的語氣很平靜，言辭卻極其給力，如斬釘截鐵。

    「爸？我這……」

    「給你半小時到不了的話後果自負」

    秦靖中狠狠的掛斷電話，慍怒的閉上眼睛，說道：「小*平，去找一台電腦過來。」

    小*平應了一聲，出門找電腦去了，王卓看到床頭桌上有一串香蕉，隨手掰了一支，扒皮吃了起來，自嘲的笑道：「我是不是應該多吃幾個？也許明天之後，就再也吃不到了。」

    秦靖中冷笑一聲，剛想諷刺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幾句，那邊坐在沙發上的甘霖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嚎啕著向王卓撲去。

    王卓展臂抱住她，在她的背上輕輕拍打，耳邊細語安慰，可甘霖的淚水怎麼也止不住，抽噎著想要說話，卻泣不成聲。

    這一幕感染了在場的所有人，那個已經哭幹了眼淚的女人也再次抽泣起來，秦思晴眼泛淚花，拿起紙抽擦著鼻子，秦靖中的雙眼也充盈著水氣。

    司機小*平抱著電腦回來的時候，錯愕了片刻，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把電腦擺在了桌子上，找到插座，連上了電源。

    這台電腦是一體式的，顯示器和主機集成在一起，減少了所有多餘的排線，鍵盤鼠標和網卡都能無線使用，插上電就可以開機。秦思晴拿起王卓帶過來的那塊硬盤走過去，掀開一體機的側蓋，安裝了進去。

    監控錄像是以一種專屬格式存儲的，這台電腦打不開，不過秦思晴很快在硬盤的一個目錄下找到了技術員備份的解碼程序，安裝之後，錄像文件便可以播放了。

    紅房子的保安技術員把監控錄像設置為了每五分鐘存儲一次，不知是不是出於方便有選擇刪除的考慮。而且存檔的錄像文件只有最近的四十八小時，但這些就已經足夠了。

    其實在很多同類的娛樂場所，監控器都是「只看不錄」的工作狀態，發生什麼情況的話，保安直接就在畫面上看到了，立刻用對講機調人前去解決，而錄像會留下證據，萬一遇到突擊檢查的話就會暴露他們的一些違法活動，所以他們的監控設備並不使用錄像功能。

    但紅房子是絕對的大牌，底蘊深厚，所以根本不在意這個，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被王卓搶到了彌足珍貴的證據。

    坐在床上的秦靖中正在看王卓手機裡的錄像，這段錄像的絕大多數時間都是一片漆黑，只能聽到聲音，但偶爾王卓也抓住空暇掏出它來將周圍的影像錄製下來，不過鏡頭都是晃動的，往往只有驚鴻一瞥。

    聽到一聲槍響後，秦靖中看到王卓用槍頂著一個男人，躲進了房間，一個一閃而過的畫面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個女的在做什麼？」

    正所謂老無禁忌，老爺子沒有避諱，直接提出了腦中的疑問。

    王卓看了一眼，小聲說道：「她在表演抽煙。」

    秦靖中愕然，愣了片刻，搖頭罵道：「傷風敗俗」

    王卓無語苦笑，其實何止是抽煙，他剛透視到這個房間的時候，看到的是開啤酒……

    秦學緊趕慢趕還是遲到了十幾分鐘，因為路上有警察設卡臨檢，造成了大塞車。

    他的頭號秘書坐在副駕駛位置，見路況過於糟糕，便給交管局去了個電話。

    得到的答覆是，警方正在通緝一個重大刑事案件的逃犯，因為危險太大，所以不得不這麼做。

    秦學的大秘書有一個比較罕見的姓，他姓皮，名叫皮紹沖，皮大秘聽說有這種事，說不得便又把電話打到了公安局。

    這一回終於得到了確切的消息，有一夥犯罪分子在東江區襲擊了四名警察，將人打傷後搶走了三支手槍和三十一發子彈，之後還打死了一名路人，現在他們已經流竄到了江洲的市區內，警方正在全力偵緝，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破案。

    犯罪分子喪心病狂啊秦學和皮紹沖感慨著，司機周鐵龍也跟著提高了幾分警覺。

    然後秦學就到了海角山莊，再然後就看到了那伙喪心病狂的犯罪嫌疑人

    「爸，你怎麼才到？」秦思晴站起來向父親打招呼：「王卓哥哥你認識的，這兩位是他的朋友。」

    秦學向王卓三人笑著點了點頭，快步走到老爹的床前坐了下來，帶著幾分埋怨的問道：「爸，什麼事這麼急找我？我那正陪著幾個跨國公司的高層吃飯呢。」

    「你遲到了十四分鐘。」秦靖中一指牆上的老式掛鐘。

    「路上塞車了嘛，」秦學解釋著：「真是塞車了，有警察在抓逃犯呢，全城都動員起來了。」

    「是在抓三個持槍逃犯吧？」秦靖中冷笑一聲問道：「他們是不是搶了警察的槍，還殺人放火了？」

    秦學詫異了一下，苦笑道：「爸，你怎麼猜的這麼準，確實是有人搶槍殺人了，放火倒沒聽說，幾個人也不知道。」

    「我猜個屁」秦靖中一把掀起蓋在電腦桌上的報紙，喝道：「看看吧，東西人家都給我送來了」

    秦學和皮紹沖一看頓時傻了眼，桌子上整齊的擺放著三支六泗式警用手槍，還有幾顆金燦燦的子彈

    「市長大人好威風啊。」秦老爺子訓起兒子可是毫不含糊，冷冷的諷刺道：「來的時候有沒有警車開道？遇沒遇到攔車鳴冤的窮困百姓？晚上陪大老闆吃飯的時候，想沒想過這頓飯吃掉了多少公民的財產？」

    秦學沉著臉一句話也說不出，轉過頭來，用詢問的目光掃視秦思晴、小*平和王卓。

    他的目光只在秦思晴和小*平的臉上轉了一下，就落在了王卓身上，毫無疑問，這三支槍能跑到老爺子的案頭上，王卓絕對是第一嫌疑人。

    「秦市長。」王卓向他笑了笑，淡定的說道：「警察是我打的，槍是我搶的，人也是我殺的。」

    秦學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想不到王卓竟能以如此平靜的姿態，承認他剛剛殺過人，他注意到王卓這次居然改變了稱呼，稱他為秦市長而不是秦叔叔了，此事大有文章

    皮秘書上前一步想要把槍收起來，他對王卓的破壞力是略知一二的，房間裡只有四十歲的司機小*平能和王卓對抗，其他人恐怕全加在一起，也不是王卓的對手。如果讓這個恐怖分子手中有槍，那就太可怕了

    「慢著。」秦學一抬手臂擋住了他，目光炯炯的盯著王卓問道：「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秦靖中冷笑一聲搶著說道：「在你管轄的城市裡，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擄婦女，抓回去做ji女王卓報案卻沒有人管，警察不僅向犯罪分子通風報信，還要連他也抓起來他好不容易把人九死一生的救了出來，現在倒好，豬八戒倒打一耙，警察不去抓壞人，反倒掉過頭來抓他了」

    「這不可能」秦學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聲音中流露出強大的氣勢與威嚴。

    秦靖中冷眼看著他不說話，一邊的秦思晴沒好氣的向老爸指指電腦：「證據在這呢，你自己過來看吧」

    顯示器的畫面上，定格了幾幅秦思晴剛剛保存的錄像截圖，像一部連環畫一樣，其中有的是王卓帶著兩個女人四處逃竄，有的是流氓們拿著刀槍棍棒在追，有的是全裸的男女在四散奔逃。畫面對情景的再現非常到位，只要智商別太低，就能看出王卓等人面臨著什麼樣的情境。

    「這是我高中同學，她考了656分，在復旦讀經濟學，家境是小康水平，暑假剛剛全家去了趟香港。」王卓指了指甘霖，看向秦學：「秦市長認識，我的這個同學會主動跑到那種地方去做小姐嗎？」

    秦學冷面不語，皮紹沖剛想替領導說上兩句，卻被王卓搶著說道：「還有這個姐姐，我們不認識她，我剛見到她時，她被綁著手腳，嘴裡塞著塊棉布，和我的同學一起關押在一個房間裡。我不知道她們是怎麼由受害人變成犯罪嫌疑人的，秦市長貴人事忙，不知道能不能派個信得過的人，讓我帶他去現場看看？」

    「我親自去看」秦學大怒，他做了這麼多年領導，還是第一次被一個毛頭小子當面冷嘲熱諷，再有城府也掛不住面子了。

第九十一章  王久旱？

    市長大人都已經親自表態了，王卓卻不依不饒，不買賬。

    「我勸您還是不要去了。」王卓冷笑一聲，說道：「這種時候應該做的不是明哲保身嗎？管轄的地區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當官的應該先撇清才對吧？我來時聽司機說，那個地方可是經營了二十年了，比我的年紀還要大呢。這麼多任市長市委書記都沒本事拿下它，我不看好你哦。」

    「你」秦學恨不得一巴掌抽在王卓那張可氣的臉上，什麼叫打臉？這一巴掌抽過去都不叫打臉，王卓的話才叫真正的打臉呢

    皮紹沖張了張嘴，卻什麼話也沒說出來，他算是看出來了，此時無論自己說什麼，都會被反駁的體無完膚，只會更加給老大添麻煩，人家有老爺子撐腰呢，又正在氣頭上，連老大都不放在眼裡，自己還是省兩句吧。

    「我今天過來找秦爺爺，就為交代一件事。」王卓淡淡的說道：「我不管你們是官官相護，還是沉痾一氣，你摀蓋子也好，大事化了也罷，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一個承諾，這件事與她們兩個無關，天大的罪名，我一個人承擔」

    「王卓，不」甘霖一聲嚎哭，撲上去死死抱住他，聲淚俱下的叫道：「人是我殺的，是我一槍打死的，他們要抓人就抓我好了，這件事與你無關」

    「別說傻話」王卓一把推開她，逼視著秦學的目光，絲毫不讓：「這件事就算你不追究，我也會追究的。三軍不可奪其勇、匹夫不可奪志，今天的事，如果最後沒有一個我滿意的結果，我會再回來的」

    說完，他拔腿便向外走，秦學氣得一聲暴喝：「你要幹什麼？」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王卓停下腳步，頭也不回的說道：「我連紅房子都進得去出得來，正府大院未必就闖不進去誰是紅房子的保護傘，我就要誰的人頭」

    他一往無前的氣勢甚至蓋過了市長大人的氣場，所有人都感覺得到，他是真的這麼想了，而且真做得出來

    「你給我回來」秦靖中一聲大喝，也許是牽動了手術的傷口，接連咳嗽了兩聲。

    「爸您消消氣」秦學連忙上前輕拍他的後背，狠狠瞪了王卓一眼，卻瞪到了一個後腦勺。

    「王卓，你不要走——」甘霖梨花帶雨的衝了上去，死死抱住王卓不敢放手。

    小*平和皮紹沖不約而同的把身體挪向門口，隨時準備按住這頭衝動的野馬。

    只有秦思晴坐在一邊，小嘴微扁，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嘀咕了一句：「假不假呀。」

    喘了兩口粗氣，秦靖中盯著兒子，重聲問道：「說吧，你打算怎麼辦？」

    「查，徹查到底」表決心的時刻到了，秦學斬釘截鐵的咬牙說道：「東江的領導班子裁撤一半，問題嚴重的馬上雙規」

    「那些逼良為娼的人呢？」秦靖中冷著臉道：「他們做的事連日本鬼子都不如，你打算怎麼處理？」

    「從嚴從重」秦學目光中閃過一道凌厲之色：「情節嚴重的，公判、打靶」

    「好，我等著去看打靶」秦靖中滿意的點點頭，頭也不抬的問道：「王卓，這回你滿意了吧？」

    「一言為定？」王卓問。

    皮紹沖終於忍不住了，無奈的反問道：「秦市長都向秦老保證了，你還不相信？」

    王卓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那就暫時相信你們了。」

    「爸，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給你打電話。」

    秦學站起身，冷著臉大步向外走去，經過王卓身邊的時候，看都沒看他一眼。

    秘書皮紹沖快步上前，猶豫了一下直接拿起槍往口袋裡裝，他估計著現在這種情況留不留指紋也沒什麼意思了。

    「這個也帶走吧。」秦老爺子把王卓的手機遞給他。

    「這是？」皮紹沖有些不明所以，他還不知道手機裡有什麼東西。

    老爺子一擺手：「你拿回去看看就知道了，裡面的東西複製出去，手機明天給我送回來。」

    秦思晴大眼睛閃閃發光的盯著那隻蘋果手機，又看了看抱在一起的王卓和甘霖，不無惡趣味的臆測著，裡面會不會有比較漏*點的**呢？

    她關掉電腦，麻利的拆下硬盤，給在皮紹沖手裡說道：「這是存錄像的硬盤，裡面記錄了四十八個小時的緊迫錄像，原封沒有動過，千萬不能摔，不能受震。」

    皮紹沖苦笑點頭，心說小丫頭以為我是書呆子麼，連硬盤怕摔怕碰都不知道？

    心裡這麼想著，他卻老老實實的找來一塊小軟墊把硬盤包了起來，塞進衣兜裡拍了拍，才向大家一一打聲招呼，向外走去。

    「晚上在這住吧，我給你們安排一下房間。」秦靖中恢復了平靜，像沒事人一樣的呵呵笑道。

    老爺子的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上一刻還暴跳如雷呢，現在就已經云淡風輕了，王卓頓時由衷佩服，心說難怪養生學總講心寬才能長壽，看來果然有一定的道理。

    「我去安排。」小*平打了聲招呼，向外走去。

    這回他算徹底佩服王卓了，這小子不僅能打，還有勇有謀，人長的英氣學習又好，學生混混搖身一變，成楷模榜樣了，牛啊

    「王卓，過來坐。」秦靖中笑呵呵的招手，把王卓和甘霖叫到床邊坐下，問道：「這是你的小女朋友？不錯嘛，也不介紹一下？」

    「她叫甘霖，在復旦大學讀經濟系，我們是高中同學。」王卓笑著向秦靖中完甘霖，又向甘霖介紹道：「這位秦爺爺是抗日英雄，開國元勛，剛才那個人是江洲的秦市長，秦學。」

    甘霖擦了擦淚痕，有些不好意思的向秦靖中問好，她剛才從眾人的聊天中已經聽出了秦靖中和秦學的身份，現在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一半，知道危險已經度過了。

    「這是秦思晴，和我是大學校友，今年才十五歲，高考比我多十分的那個全市狀元就是她，厲害吧？」

    「甘霖姐姐好。」秦思晴甜甜的問候著，完全沒有市長千金的架子：「甘霖姐姐的名字真不錯，可惜王卓哥哥的名字不能改成王久旱，那樣太難聽了。」

    甘霖破涕為笑，王卓有些無語王久旱這個名字，不知怎麼突然聯想到了成天昆，把久旱照樣拆開，頓時一頭黑線。

    甘霖向那個一起逃出來的女人笑了笑，說道：「姐，你叫什麼名字？」

    出於安全考慮，三人一路之上誰也沒有問過對方的名字，王卓和甘霖之間也沒有叫過一次，現在危機已過，甘霖才開口詢問。

    女人微笑了一下，說道：「我姓甄，甄子丹的那個甄，單名一個瑾字，諸葛瑾的瑾。」

    這名字取得文謅謅的，姓和名都是生僻少見的漢字，甘霖和秦思晴倒是聽懂了，王卓和秦靖中卻不知道計劃瑾的瑾字怎麼寫，秦靖中倒是知道甄子丹是誰，卻記不得那個字長的什麼模樣。

    「瑾是美玉的意思吧，這名字也很棒」秦思晴簡單的評價了一下，心裡卻覺得有些怪怪的，好像哪裡不對。

    甘霖沒覺得什麼，倒是王卓第一個品出味來，甄瑾，不是和「真緊」諧音麼這要是被肥龍知道了，指不定會說出什麼猥瑣的話呢

    他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一下這個女人，她個頭不高，可能連一米六都沒有，身材有些嬌小，從超市臨時買來的文化衫對她有些不合身。先前因為哭過，臉蛋被淚水沖開的粉妝抹成了大花臉，看不清相貌，剛才在超市買了包濕巾，坐出租車時簡單擦了一下，現在能看出唇紅齒白的相貌了，巴掌大的小臉蛋上五官像她的人一樣精緻小巧，有幾分清秀，和幾分嫵媚。

    「甄姐是開剪髮店的，那些人直接衝進去把她抓走了。」甘霖說道。

    「他們膽子真大。」秦思晴嚇得咋舌，心說我長大了可別遇到這種事，太可怕了。

    「他們抓我的時候，對旁邊的鄰居說我欠了他們的錢。」甄瑾苦笑一聲，說道：「那個開車的長臉去我那理過一回發，估計就是那時候記住我的，後來已經調查過我的背景了。像我這種在江洲自己打拚的人，是最好欺負的。」

    「這回他們撞到鐵板了」秦思晴揮了揮小拳頭：「敢和王卓哥哥做對的人，沒一個有好下場的，是不是王卓哥哥？」

    王卓哭笑不得，搖頭道：「我哪有那麼厲害，要不是你爸爸幫忙，我現在已經跑路了，亡命天涯啊。」

    「切，我爸那是活該，他早幹什麼了來著。」秦思晴不屑的撇撇嘴，向王卓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剛才表演的很差勁呀，我都快憋不住笑出來了，我爸都被你氣跑了，連招呼都沒打。」

    「差勁不要緊，管用就行。」王卓嘿嘿一笑，聳肩道：「我總不能真的跑去區正府大樓血濺五步吧，我還沒活夠呢。」

    四個人各自看了看他，心說這件事可真沒準，瞧您剛才的架勢，要是真遇到天大的委屈了，沒準真能幹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