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王朝 作者:無境界〈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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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facc 2011-5-28 12:38:5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1 107498
jafacc 發表於 2011-5-28 22:51
第二章 16節 杜丘的啦呀啦

  多言多語難免有過,禁止嘴唇是有智慧。

  達太,人如其名,言語寡少,曾是曼莫瑞斯家的佃農,父親累死在田中,母親病死在家裡,疼愛的妹妹沒能活過12歲,喜歡的姑娘最後嫁給了曼莫瑞斯勛爵的弟弟做了第2房小妾。

  當這一樁樁苦難降臨,達太沒有發出過一聲抱怨,不管是人前還是背後。他只是在心中燃起一把火,這把火的燃料就是仇恨。

  直到達太向鄰居們高高舉起屠刀之前,所有認識達太的人,都以為他是那種會在沉默中憋屈死去、憨實到傻的傢伙。

  事實告訴這些人,真正的魔鬼不在地獄,而就在他們中間,煮食嬰兒、殘殺幼童,達太在一天之內所做的惡事,比絕大多數惡人一輩子所做加起來都多,他黑暗的徹底決絕、義無反顧。

  黑暗也用與眾不同的力量作為了對達太表現的褒獎:喝下的是低級魔藥,成就的是自由在人與魔之間轉化。達太沒有成為魔化不死,也不是魔化者,而是魔徒,魔化後,他的體貌特徵已經完全向真正的魔鬼看齊,戰力也比普通的魔化者高出一大截,6級,他從一個1級都不到的農民變成了等若6級騎士的存在。

  達太現在的眼中只有尼奧,他心中的仇恨火焰並沒有因為被他殺戮者的血液而熄滅,相反,他渴望更多,渴望特別,渴望再一次獲得黑暗的榮寵。

  尼奧給了他這樣的機會,只要制服這頭狼人,就算黑暗不賞,亡靈法師埃流士也會賞,一支黑暗藥劑,就可以讓達太穩坐鬱金香鎮魔化教徒第一交椅。那種力量獲得時的感覺,數倍於**高潮,只是想一想,達太都會覺得美妙且充滿渴望……

  尼奧的口鼻間噴吐著白色的呵氣,如果稍微留意些就會發現,這噴吐充滿了節奏韻律,一如他奔跑時的步伐。

  尼奧現在的感覺並不舒服,黑暗靈氣和腐敗囊腫都在折磨著他的,從肉體到精神。但與此同時,尼奧又感覺到有股子發自靈魂深處的刺激與興奮,這不是因為他對受虐充滿心得和眷戀,而是因為狼人一族的詛咒,越痛苦越興奮,就彷彿有個聲音不斷在耳邊慫恿:戰死!戰死!

  據說,這沸血詛咒源自遠古惡魔潘鐸,一個有著神祇實力的邪惡者。潘鐸用依照自己的一部分特徵,結合遠古人類,製造了血肉傀儡,並以靈魂石板的力量賦予了血肉傀儡靈魂,稱之為羅薩爾混血人,這就是最早的狼人。

  潘鐸創造羅薩爾混血人是為了與他的敵人爭奪凡間天空、大地和海洋的統治權,而沸血詛咒,就是保證羅薩爾混血人可以瘋狂死戰而誕生的。雖然後來布瑞嫩斯神曾製造了淨化之門幫助羅薩爾混血人免除這種一旦見血就不死不休的惡毒詛咒,但作為一種基因烙印,沸血詛咒已經深深的與狼人的血脈融合為一體,所以只是減輕威力,而不能徹底根除。

  最先發現和利用這個秘密的是那些來自地獄的魔鬼,它們竭力恢復沸血詛咒的效力,幽魂、枯火等邪惡狼人氏族就是受害者,瘋狂而嗜血。維德尼斯狼人也在某代酋首之後開始試圖引發和控制這種詛咒力量,並且取得了一定的成效。所以,維德尼斯狼人盛產狂戰士,但狂化後智力無下限,而且享受戰鬥。

  尼奧之所以也有清晰的感覺,主要是因為精神力強大而感知敏銳的緣故,另外吸入體內的黑暗力量正一點點的激化他血脈中沸血詛咒的效力,這是個危險的信號,因為它的盡頭就是完全的失去自我,成為只知道殺戮的瘋子。

  尼奧現在尚不知道來自體內的危險正在悄悄逼近,就如同他不知道生命攝取這項能力所帶來的其他危害一樣。他僅是感覺自己現在的心態蠻好,拚搏的意志、競爭的意志、拚搏的意志將內心充盈的滿滿的,頭腦清晰,對身體的掌控得力,哪怕後邊追來了近40頭實力在3級以上的黑暗爪牙,仍能自信十足,毫無懼意。

  吼吼……

  無論是魔化者,還是魔化不死,此刻都是以魔化後的野獸之態在奔行。也只有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提升速度,達到時速70多公里。要知道一頭獵豹才是時速60公里,而且是以短跑時的速度計算的。

  狂風在耳畔呼嘯,沿途的白雪成了向後流飛的線,前方,則是搖曳的世界。尼奧感覺這是有生以來跑的最爽快的一次,前肢後肢在奔行中極盡舒展,每個奔射動作的跨度都超過15米。

  即便如此,尼奧奔跑時的樣子也沒有一點瞪羚奔行時那種跑跳的感覺,而是躥射,勁力十足的躥射,噌噌向前,貼著雪地飛掠,那情形惟一給人的感覺就是矯健,一種力量與速度完美契合後所產生的美。

  獸奔的狼人與追獵者在原野上一路向南,天空中則有一隻金冠的索拉扎雄鷹飛過。天空中的俯瞰,地面的生物顯得卑微而渺小,然而世界的種種真理,就蘊藏在渺小的存在中,演化著,變化著,等待著窺視和發覺的眼睛……

  達太跑的並不慢,甚至可以說很瘋狂,但他終是沒能在進入山林前追到尼奧,甚至連使用魔息(戰息的魔鬼版)的範圍都沒有進入。但達太並沒有感到哪怕一點點沮喪。望著尼奧消失在叢林中的身影,達太僅是冷冽的抽動了下嘴角。

  魔化者、魔化不死相繼奔到了山林腳下,收住身形,目光都集中在達太身上。

  達太步履從容的走到最後抵達的那頭魔化不死的身前,猛的一探爪,扣住了魔化不死碩大的頭顱。咔嚓!腦漿和鮮血從爪指間溢出。

  被捏碎頭顱的魔化不死尚未立即死去,屍身在雪地裡抽搐,達太伸出猩紅的舌頭舔著爪指間的紅白之物,專心的如同孩子在舔舐心愛的麥芽糖棒。

  隨後,當達太面無表情的審視每一頭黑暗爪牙,得到的回覆眼神都是畏懼和敬服。因畏生敬,因具信服。

  達太伸出一隻爪,有黑色的光斑向爪心聚集,最終形成黑色的光球。

  嘭!光球被達太狠狠的捏爆,黑煙流溢,如絲如縷,彷彿有靈性般紛紛鑽入魔化者和魔化不死們的口鼻中。

  暗邪共享,達太可以通過尼奧身體中持續不斷散逸而出的黑暗靈光來追蹤,現在,魔化者和魔化不死們也可以了。

  欲擒故縱,一個小小的策略。達太先讓獵物覺得自己已經逃出生天,耐心的等待那麼一段時間後,再撒下圍捕之網,一舉成擒。

  在達太和他的從屬們結束了熱身運動,開始有條不紊的進入叢林的同時,尼奧仍在疾奔,逃進叢林可不算完事,有沒有敵人緊追不捨他也不是特別在乎,他的目標是藏兵谷,他現在彷彿有使不完的氣力。

  鼓鼓囊囊的包袱影響了尼奧在林中行進的速度,但仍要快過人形態時不少,越過冰溪、跳過山澗、竄行於參天古木之間,躲避開交錯橫生的枝椏,尼奧進入叢林時的位置離著藏兵谷有一段不短的距離,尼奧直是跑了近1個小時才到地方。

  衝進礦道中的鍛冶密室,尼奧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撕扯自己被腐敗囊腫侵蝕的潰爛流膿的肌膚。

  「啊!啊……」

  劇烈的疼痛讓尼奧忍不住慘聲嚎叫,但他的眼神堅毅,一對揮動的狼爪也沒有任何的停滯和軟力,直到將前胸,雙臂,甚至臉上都撕扯的鮮血淋漓。

  呼……

  呼……

  尼奧喘息著,疼痛雖然已經不及之前,但仍是讓他的嘴角都不由自主的抽動顫抖。

  從幼年時就開始與各種劇烈的、短暫的、持續的痛苦對抗,尼奧很有這方面的心得,而且善於分心法,也就是儘可能的不去想疼痛,而是將注意力集中在一些其他地方,比如學習,工作。

  尼奧開始拾掇炭火,點燃冶煉爐。

  冶煉爐的特殊注定了點火並不容易,且從點燃到可以使用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在這個過程的空當時間,尼奧還揀手頭有的,準備了一些材料,他要製作陷阱部件,他要讓那些黑暗爪牙在這叢林中流盡其體內骯髒的血液。

  當冶煉爐能夠使用,尼奧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長鉗夾著一枚魂冢,口衝下探進了紅的發亮、亮中透著金光的冶煉爐內。

  結果時間未久,就聽到了銳而細的金屬刮擦聲,尼奧笑了。

  「你們不是迷惘嗎?不知道該去哪裡嗎?我幫你們,下地獄去吧!」尼奧將魂冢一個個夾著整齊的排進了冶煉爐,然後閘口一關,鼓動皮風箱,呼……

  十幾分鐘後。

  「咦?」尼奧在打開冶煉爐之後意外的發現,骨質的魂冢並沒有燒成灰渣,而是融成了一塊灰黑色的物質。

  「倒是有趣!」尼奧並沒有急著去研究這玩意兒,而且他還有些擔心遊魂們沒死透,於是將這物質挑進了冶煉爐的深處,然後將手頭的金屬件兒扔進煉爐,開始打造、改造陷阱部件。

  由於本就是一些成形或半成形的物件,而且尼奧所需要的也無非是些錐子、銷子、卡齒等簡單零碎兒,所以進度很快,半個多小時,已經攢了30多個,尼奧適時停手。

  在鍛冶的同時,尼奧全力催動『狼族血脈』的恢復治癒能力,如今傷勢已經大好。尼奧看患處沒有遺留的腐爛瘢痕,於是給自己上了點外敷的藥,隨後用紗布一通好纏。藥物一敷,便覺有絲絲涼意自傷患處滲透,不再那麼火辣辣的疼。

  尼奧的主要家當都留在了鬱金香鎮麥肯的地下密室中,現在用的是當初亞德里恩留下的那些,軍用品,雖不及他自己精心調配的優秀,倒也中規中矩,還算優良。

  就在這時候,叮鈴!密室中懸掛的小銅鈴響了。這是尼奧設置的警鈴,說明有人已經很接近藏兵谷。

  抓起衣服,拿好武器,背上裝著陷阱用具的皮口袋,尼奧疾步衝出冶煉室,順手還抄起靠放在一邊枝椏叢生的樹枝,直向礦道外跑去。

  樹枝是用來掩蓋清掃掩蓋腳印痕跡的,儘管尼奧之前是『跳』進山谷,而非順著穀道『行』進山谷,但痕跡仍是少不了。

  順著留好的繩索從山谷的一側快速攀上,尼奧用樹枝掃得幾掃,然後隨手一扔;一條胳膊當繩軸,另一隻手迅速纏繞,6、7秒的時間便將繩索束好,剛挎在肩上,腳步聲和不死的腐屍臭味就都傳來了。

  繼續狂奔!尼奧需要來開距離,並將黑暗爪牙們引到他最熟悉的那片林區中,然後一一獵殺。

  大約2分鐘後,達太抵達了尼奧之前收繩索的位置,一株大樹,樹根裸露,盤根錯節,樹冠如傘,遮雪擋雨,是個不錯的臨時休息點,而附近凌亂的腳印,也說明了這一點。

  達太抽了抽鼻子,氣息尚濃,顯然目標剛走了不長時間。

  「是因為發現了我們嗎?」達太猜測。可能性不是很大,因為按照達太的估算,目標至少在這裡休息了25分鐘(錯估了尼奧在叢林中的速度)。

  揮了揮手,達太要求從屬們繼續保持現在這種不分散的形式,而追蹤速度則要更快一些。

  「姑且當是被發現了,我就攆到你活活累死!」達太不無得意的想,他堅信,不死一族絕對是最具耐力的追獵者。
jafacc 發表於 2011-5-28 22:56
第二章 17節 追捕

  風停了已經有一段時間,太陽的光線從樹的間隙灑落,在積雪上照射出一片片瓷白,林子裡雖沒有那種銀裝素裹的晶亮,卻也比平日裡的森幽景象通透了許多。

  對大多數的獵人來說,這樣的天候不怎麼好,獵物看的遠,也更容易聽的到異響,不過對於達太和他的隨從以及魔犬們(魔化不死)們來講,到也無所謂。

  達太自己不是好獵人,也從來沒指望屬下是,尤其是他所帶的狗狗們暴躁易怒、嗜血瘋狂,就算有犀利的懲戒手段,也得照顧其本性,總不能還沒上陣,就將之打死。

  況且,『放縱』這個詞幾乎是黑暗勢力每一個成員性情的通用描述,那種紀律森嚴、令行禁止的情形、想要在這些骨子裡都透著桀驁不馴成分的傢伙身上體現,實在是很有難度。

  達太手裡拿著一根樹枝,在積雪上簡單的劃了一個示意圖。

  中心的點上點了點,「獵物!」

  在後邊一段距離劃了了一條向著點而去的線。「我們,讓他發覺,但不會追的太緊。」

  達太用樹枝指了一名魔化者,然後在示意圖上畫了個上側翼包抄的弧線,「一旦我們見到目標,你們就帶人快速切過去。」

  兩名魔化者點頭稱是。

  「你們倆!」達太用樹枝又點了另外兩名魔化者,「到時候帶人,從下面迂迴。」

  被賦予任務的魔化者之一道:「到時候我們三面夾擊嗎?」

  「不!」達太搖頭,「我們驅趕。讓目標意識到上、下、後都有我們的人,他只能朝一個方向,然後我們會施壓,一點點逼迫,替他調整方向。」

  說著,達太在示意圖的至前邊用力的劃了條橫線,然後抬起樹枝遙遙指著西南方向道:「在這個方向,大約9公里之外,有條天塹,天神鞭痕,即使瑪扎羅山羊,也難以在那裡的的峭壁上攀行。我們的目標,無路可逃!」

  實際上,被當地人稱之為天神鞭痕的天塹距離達太所在位置,直線距離都有11公里,不過作為一名曾經的佃農,任誰也不能太過奢求他有什麼優良的軍事素養,畢竟在過去的30多年中,他研究最多的就是耕種的土地。

  在達太佈置一個耐心十足的捕獵計劃的同時,尼奧正搓著手取暖,然後繼續揮動伐木斧幹活。

  大力、體能佳,戰士的優勢在這時體現無遺,每一斧下去,都是木花崩飛,一顆海碗粗細的樹,尼奧在5-7斧之內便可以將之伐倒。

  尼奧伐木是製作陷阱的一部分,並且他已經恢復到了人形態。

  消耗是一個原因,另外,狼化後雖然各項指數全面提升,但那雙鋒利的狼爪顯然更利於捕獵廝殺、而不是製作工具,尤其是精巧的環節,例如靈敏的觸發機關的設置。對尼奧而言,狼人形態是一種武裝戰鬥形態,他甚至從未想過像維德尼斯狼人那般,始終保持在狼人狀態下生活、工作。

  尼奧有一顆自由的心這沒錯,而且在人類社會的成長經歷也讓他學會了很多東西,但不可否認的,他在很多方面也被人類社會影響了,比如觀點,又比如習慣。習慣了以人形態為主,習慣了利用頭腦和工具,而非蠻力。

  像眼下的情勢,正宗的狼人會選擇運動戰,在運動中尋找對手的薄弱環節,發動猛攻,不管得手與否,都會一擊即走,直到對方死亡、逃逸,或自己身死、力竭。

  尼奧雖然也選擇了運動戰,但他還加入了陷阱,且大都是戰鬥陷阱,而非自觸發陷阱。兩者的區別在於前者是要人參與配合的,佈置容易快捷;後者則是靠巧妙的設計來達成目的,需要滿足的條件較多。

  天寒地凍,又冷又餓。

  抓起一把雪塞進嘴裡,看了看乾癟的皮口袋。

  「差不多了……」尼奧默默的想。出來時攜帶的佈置陷阱的用具已經消耗了大半,陷阱機關22處。

  一張全局地圖已經在尼奧的腦海中成形,所有的陷阱,都標在這地圖上,而且配有相關實景畫面,每當尼奧想到該陷阱,週遭的環境情形就會清晰的出現。

  這就是精神力高的好處,就算不將之用在術法上,也可以獲得遠比普通人更精準、更全面、更大容量的思想構架模擬圖,便於篩選取用。

  同他的對手們比起來,尼奧簡直就是為戰鬥而生的專業人才。

  在又連續奔行了30多分鐘後的現在,達太心中多少有些懊惱,因為他終於發現自己有些低估那頭狼人,對方的體能至少要比他想像的好一倍,以至於他一二再的在對方的行進速度推測上出現了偏差,使其有了相當的喘息時間。

  不過,當達太發現了一個尼奧佈置的陷阱時,懊惱便不翼而飛了。

  「從來沒指望過對手是笨蛋,但從現在的表現來看,這傢伙顯然並不聰明。看看他用好不容易賺得的時間都幹了些什麼?」想到這兒,達太又瞄了瞄頭頂不遠處那一根編架在樹枝間的橫木。

  「長官,要不要把這個陷阱毀掉?」一名小有幾分察言觀色能力的魔化者問。

  達太揮揮手,示意隊伍繼續前進,「我們不費那個力氣。」

  那魔化者嘿嘿一笑:「長官說的是,像這樣的陷阱,最蠢的豬也能躲的過去。」

  然後,過了不久,達太發現了第二個陷阱,這次,達太也忍不住笑了。同樣是那種拙劣死笨的設計,指望靠兩根較韌的樹的扭力來完成一根大木的橫向揮動,這東西別說是打不住人,就算打住,又能怎樣?達太相信,他最弱的屬下,那糙厚的皮肉也絕對不懼這樣的橫木一擊,至於他,揮掌可斷。

  之前發言的那個魔化者又道:「長官,您的獵物自以為是個巧手的獵人,而實際上只能算個優秀的苦力……」

  達太雖然心又同感,但話說出來,卻是警示味十足:「這傢伙還是非常危險的,對敵時別指望能活捉,給我下死手。」

  「是。」魔化者嘴上雖答應的痛快,心裡卻不以為然。不過想想這麼多人抓一個,對方當然要厲害一些,就算不厲害,也要說的厲害一些,否則還有什麼功勞可言?

  又奔行了一會兒,達太示警:「目標離我們不遠了!」

  樹木相對稀疏的緩坡,達太和幾個魔化者伏低身子潛了上去,接著幾株樹木遮身,偷眼觀瞧。

  就見一名人類男青年,正在對面山脊的一株大樹下歇息,嘴裡似乎還嚼著什麼吃食。

  「是他!」達太壓低嗓音,聲音冷冽的說。這個距離也許分不太清是人、還是人形態的狼人,但是黑暗靈光不會作假,達太能夠清晰的感應的到,靈光就是從這青年身上散發出來的。

  看到是人形態,魔化者們更覺心中多了幾分成算。

  「看來不是西風狂戰的狼人斥候。」一個魔化者低著嗓子分析的說。

  這幾乎是之前魔化者們的普遍想法,而且這個想法帶來一個擔憂:這頭狼人在引誘他們進入一個在他們看來、真正的陷阱,由相當數量的維德尼斯狼人佈置的陷阱。

  然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擔憂已經漸漸淡去,到了現在更是徹底放心。維德尼斯狼人可不會花兩個多小時跟他們在山林裡兜圈子,而且維德尼斯狼人更善於曠野中的戰鬥,其成員大都始終保持著狼人的形態,在他們看來,人化是一種軟弱的象徵,說明你沒有能力維持強大的狀態。

  達太一直不分兵,而選擇見了兔子再撒鷹,其實也是有類似的考量。現在他是真的放心了。手一揮,「計劃執行!」

  「是!」

  按照之前的佈置,魔化者各自帶領魔犬去迂迴包抄。

  達太帶著十幾個人,默默計算著兩支分流出去的小隊的行程,等待著更恰當的時機,以免打草驚蛇。

  嗚、嗷……嚎叫,吼聲。

  魔化不死們沉不住氣了,呆在一個地方既不進、也不退,還不許發出大的響動,絕對是一種折磨,而他們那點已經比狗強不了多少的智商,是不太能忍受的了這種折磨的。

  「該死的東西,帶著這種傢伙,我感覺自己都像西風狂戰的狼人了,只會衝來衝去!」達太暗暗詛咒了一句,一揮手,帶屬下衝殺了出去。

  此山脊和彼山脊,中間是個角度很小的向下的V型山谷,從空中俯瞰,則由南而北,又形成一個橫置的V型,達太和屬下所在的位置,是橫V一側的中段,兩個點的直線距離不足40米,但深度足有50多米,樹木橫生,亂石層疊,當然不能指望還有路。

  如果是普通人,面對這種地形,想過對面,要麼先南上大約300百米,兩座山脊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窄,也就是橫V型的底端附近,可以縱躍飛跨;要麼向北行400百餘米,下了緩坡,地勢相對平坦,多繞些路,也能過去。

  達太可不覺得這陡峭的V型溝谷是什麼問題。他和他的屬下,簡單的翻山越嶺的本事還是有的。那些橫生的樹木和凸出的山岩,都是可以借力的點,如同踏踩大跨度的階梯般,來回幾次折跳,也就下到了谷底,至於上坡,『上坡容易、下坡難』這可是老話,有那麼多可借力的地方,攀爬而上絕不會花費多少時間。

  更何況兩支迂迴的隊伍之前已經出發,走的正是一南一北兩條路,達太一行需要的就是正面的、直接的頂上去,形成一個初步形態的圍三闕一格局。

  「衝過去!」達太一馬當先、帶領從屬下溝。遠遠的看去,如同一幫癩皮餓虎下山。

  在大樹下歇息的確實是尼奧,十幾分鐘前就開始了。

  休息,簡略的吃些東西,還有就是繼續消融體內的黑暗靈力。

  尼奧感覺這活兒有點像用熱水去燙冰柱,冰柱漸消融,所融之水卻融釋於熱水中。好在化解後的黑暗靈力並未產生新的問題,想來是因為有最早的暗邪之力沉澱物打底。

  達太一行還未上山坡,尼奧便已經知道了。這地方本就是他所選,雖看起來不明顯,但其實有諸多有力因素。

  尼奧見到一票黑暗爪牙衝下了V型溝谷,這才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雪塵,從背後的囊中抽出魔能火銃,幾步走到山脊邊緣,對著其中一頭魔化不死開了一槍,打在了對方的左上肢小臂上,轟出一個鴿卵大的洞,並未擊穿。

  這種程度的傷換成普通人,左臂會在相當一段時間裡無法使用,但魔化不死們結構特殊,傷勢僅是略微影響正常行動,跑跳運動、甚至左臂發力都問題不大。

  尼奧也不在意,從容的上彈,又是一槍,這個距離,居高臨下,又有積雪做底色,命中並不算很難,這次是另一頭魔化不死的肩膀,同樣也只是簡單傷勢。

  「再開兩槍,隨便開兩槍。追捕便可以提前結束了。」已經到了溝底的達太心隱隱有些期盼。

  是對方表現出的愚蠢讓他有了這樣的期盼。放棄奔跑特長而試圖以一人之力、一把破火銃阻敵,這不是愚蠢是什麼?

  觀察地形,達太此刻連等一會兒哪知腳在哪裡借力都想好了,只要讓他再前進一段距離,然後,在猛然爆發的情況下,他有把握在5秒內沖上山脊。到那時,一切就提前結束了,就算他不能片刻之間殺掉目標,也絕對可以糾纏住,而他的從屬們就會趕上來,甚至南、北迂迴的兩支小組看到情況的變化,也會很快合圍而來,倒是目標將插翅難逃。

  但尼奧沒有第三次射擊,而是從容的收起火銃,消失在達太的視線之內。

  「再次逃跑了嗎?不要緊,真正的追捕現在開始了。該死的狼人最終將被逼上絕路,並且連戰鬥的力氣都剩不下!」

  就在達太如此想著的時候,V型谷的上空突然出現了一條橫跨的繩索,是飛抓投射所致。

  「繩子?」有名魔化者當下看到了,疑惑的喊。山谷的兩端幾乎是平行的,又不能滑行,整根繩子有什麼用?

  「射斷它!」達太也看到了。在愣了半秒後,他氣急敗壞的嚎叫。

  魔化者、魔化不死們,都是以身體為兵器的,根本就沒有帶刀劍。倒是有一個帶著匕首,可現在在50多米深的谷底,樹木橫生,那該死的太陽還在恰當好處的位置向下照啊照的,指望一把匕首射斷繩索,實在不現實。

  匕首上去了,距離繩索米許多遠,毫無意義。

  正在準備過溝谷的尼奧微微一笑,下次,這幫子黑暗爪牙們大概懂得帶點工具了吧?如果今天之後他們還能有下次的話。

  達太其實也沒指望屬下哪個有投擲絕技,在這種情況下能及時切斷繩索。達太只是氣,氣那該死的狼人竟然大膽的選擇繩索橫渡,這絕對是一種**裸的羞辱!

  狂奔,躥射,攀登,達太並沒有昏頭,他的反應極快,接下來的一系列動作也稱的上風馳電掣,且這次他的目標不是一舉沖上山脊。

  只要衝到40米左右的高度,達太就能夠發出魔息邪光斬,就有把握切斷繩索,讓那該死的狼人失足墜落、摔不死也摔個半死!

  然而尼奧不但比達太想的快那麼一點點,還要高明那麼一點點。

  一路踩著繩索,奔跑而行,步伐穩健,如履平地。尼奧的表現讓人一看就知道平時專門練過。

  達太不甘心,竭盡全力試圖阻止,結果他衝起到20米,尼奧已經跑了一多半路;等到他上升到30多米,尼奧已經只差數米抵達彼岸;達太試圖做最後的挽救、放出邪光斬時,尼奧則向前縱躍而起,身在空中,回頭抽動手中一直牽著的細繩,將另一端環樹拴著的繩索卡銷抽掉,緊接著用力一抖,收取了繩索,與此同時,雙腳落地,抵達勝利彼岸。

  此時達太距離山脊聊聊幾步,他最終選擇了登頂。尼奧在對面一邊利索的盤收繩子,一邊衝他呲牙笑,然後在他恨恨的目光中、消失於林坡……
jafacc 發表於 2011-5-28 23:05
第二章 18節 追獵者的致命傷

  一南一北兩個小組已經在達太的魔哨的召喚下聚攏了過來。達太目光從幾個表情有些悻悻的魔化者身上掃過,聲音有些冷冽的道:「怎麼,只是這種程度就灰心喪氣?」

  「長官,我們沒問題。」應話的仍是那個善於察言觀色的魔化者。其他魔化者也都彷彿注射了某種特殊藥劑般一下子振奮起來。他們想到了那頭之前被達太殺死的魔犬,這佃戶出身的傢伙,心黑手狠。

  不過,魔化者中還是有大膽敢言的人存在,「可它們已經非常暴躁,它們想自由追擊!」這名魔化者說著指了指魔化不死。

  達太陰沉著臉點點頭,情況他也看到了。

  感應的到獵物,卻不能縱情去追捕獵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喚停、減速、繞道,這些魔犬早已被勾出燥火,幾近不受控的邊緣。

  達太也因此而感到極為不爽,他原本是很想繼續實施他的計劃的,他認為只需要稍稍的調整下細節,便完全可行。

  當初之所以制定這樣一個穩健的計劃,達太主要是考慮到己方的優勢:

  1,黑暗靈光很難消散,目標不會丟。2,魔犬無疲勞之說,魔化者則可以通過服食能量藥劑補充能量,他對己方的持久戰鬥力很有信心。3,魔哨可以發出聲響,也可以產生人聽不到的音頻震動,不同的震動,不同的含義,他完全可以通過魔哨,和側翼兩個小組保持隱秘的、密切的、配合互動。

  另外,達太之所以堅持這個穩健的計劃,還有個原因是、他發現目標一直有反轉角色、成為獵人的企圖。

  製造陷阱,等待追獵者,反向逃離……

  如果是真心逃逸,最簡單的,選擇一個方向一直跑,哪怕是跑到有魔獸出沒的莽林深處,借助自己的速度特長,直到甩掉追獵者為止。

  可實際呢?對方一直在兜圈子,這反常自然是讓達太警覺了起來,對方某非有什麼憑持?又或他的目標的任務就是牢牢黏住自己這批人,以便他的同夥向鬱金香鎮下手?還是他太傻太天真?

  但不管是什麼原因,在達太想來:我不分散,抱成團,讓你無法個個擊破,一直耗死你,你還能玩什麼伎倆?就靠那些破爛陷阱?至於調虎離山的可能,我就認了,我就攆死你個死兔子,拿你撒氣,你怎麼辦吧?

  然而現在的事實證明,他的考慮還是有些少了。如果不是誤打誤撞,那麼就是對手有跟己方交手的經驗,因為清楚魔犬們的弱點所在。

  達太忍不住又望了一眼那些長的奇形怪狀的魔犬,他偏向於後一種推論,因為他想起了昨日的北香葉林的情況。

  達太認為這隻狼人是有同夥的,但不會很多,因為今天清晨他沒有看到索爾斯那邊升起的紅色魔法信號。這意味著那邊成功了,意味著西風狂戰團和天鷹騎士團的主力已經基本瓦解。

  「散兵游勇是不足以攻打下鬱金香鎮的,但他們自然不會任憑自己在這個寒冷的冬日凍斃在厄德里特領的原野上,所以他們派遣精銳斥候潛伏、刺殺、毀壞,並嘗試調出鬱金香鎮的戰力……哼,倒是一個盡忠職守的好戰士!」達太自以為完全解析了事件的真相。

  「現在趕回去嗎?就這樣空著手趕回去嗎?」達太自問,並很快找到了答案,「不,鬱金香鎮的留守戰力足夠抵擋散兵游勇,而且有城防之利、人質之利,還有埃流士那個實力恐怖的老傢伙。更何況,留守的那幫貨們,遭受些損失,是好事情。而我,將老傢伙的交代的事辦好,怎麼說都不會有錯……」

  達太又一次的看向那些哼哧哼哧低聲咆哮的魔犬,「一群不堪用的東西,令人倒盡胃口!」

  達太深深吸了口氣,冰冽的、帶著泥土和樹木味道的空氣進入口鼻,流入肺腔,讓他感覺心中的惱怒平息了不少。

  「好吧!」達太以不容質疑的口吻,對十來個魔化者道:「我們來調整一下計劃,兩個側翼組不取消,但同本陣之間的距離再小一些。呈一個半環包圍推進,另外,放魔犬們全力撲殺,我們在後邊適當的操控。這一次一旦開始追擊,我們將不再給目標哪怕1秒鐘的喘息時間。」

  「嗷……」魔化者們齊聲呼嚎。有好幾個的表情甚至直接就流露出:早他媽該這樣了!

  群情激昂,軍心可用,這應該算好事,可達太卻隱隱覺得,也許,這正是被追獵的那頭狼人一直以來所期盼的……

  達太猜對了,尼奧確實在等著這一刻。

  昨日發生在北香葉林的戰鬥,讓尼奧發覺了魔化不死的弱點——暴躁易怒。所以今天,無論是一路上的跑跑停停、還是後來專朝魔犬開槍,都是為了激發它們的怒火。

  當尼奧看到原野上全速追捕的情形在這叢林中上演的時候,他知道,火燒起來了……

  這是一出叢林中的高速追逐戰,獵狗與孤狼之間的較量。

  躥射、縱躍、攀爬,樹林、溝澗、岩丘……在初始階段,雙方都保持著難得的靈動,都憋著一口氣在悶聲較力,所過之處,沒有多餘的碰撞,只在山林間顯出一條條如風飛掠、如箭勁急的身影,驚走沿途的小獸。

  尼奧現在是人形態,速度較之狼人形態下降不少,所以他並不需要刻意相讓,尤其目前的區域林木並不密集,他的『夜林之風』優勢並不明顯。

  砰!

  魔能火銃發射,一頭疾奔的魔犬前肢被擊中,身子一偏,翻著跟頭滾了數米,嘭!的一聲撞在一株粗樹上,震的枝椏上的雪簌簌下落。

  這魔犬一個利落的翻身,滾爬而起,呲著牙低聲嘶吼著、繼續發足狂追,竟是不怎麼受那傷影響。

  魔犬們的生命力很頑強,這一點尼奧在索爾斯城的那個夜晚就已經有所瞭解。他一點都不急,魔能火銃的發射間隔時間足有1分鐘那麼長,但這樣也充分的保證了命中率。

  砰!砰!山林間迴蕩著響亮的聲音,對普通的野獸來講,這非是自然產生聲響比雷聲還要令它們感到震懾,聽聞槍聲,絕大多數都會縮脖夾尾,逃之夭夭。還有一些大鳥,也都撲棱撲棱的驚飛而起,一時間,山林中倒是熱鬧了不少。

  達太能夠隱約看到視線盡頭尼奧飄忽敏捷的身影。他目光陰鷙的凝視著,奔跑著,達太很清楚尼奧的目的何在,也對這種被動的挨打感到窩火,然而他卻清楚,現在還不是他動手的最佳時機。

  像達太這樣善於忍耐的黑暗爪牙,只能說是個異數。至少在這個追獵者的群體中,他是惟一的一個。

  魔犬們最先狂怒了起來,眼充血、口流涎,形同瘋狗,它們不再那麼講究閃展騰挪,而是只要沒有大木阻擋的地方,就那麼直直的衝撞過去。

  枝椏的折斷聲增多,樹上的積雪飄落量大增,嘶吼聲越來越尖利清晰……尼奧知道,身後的魔化不死們已經成了『怒跑跑』!

  砰!又開了一槍之後,尼奧拐向,開始將追獵者們帶入一個被他稱之為『次密層』的山林區域。

  這裡的樹木明顯變得密集,而且不時能看到一叢叢的矮灌木,冬日脫去了葉的外衣,這些灌木看起來就像是一根根硬茬茬的荊棘條。這些灌木有個土名,叫『絆蹄子』,秋天時候最韌,可以用來製造簡單的捕獸套,冬天嘛,硬的像鐵條!

  這裡的地勢也明顯陡峭了不少,很多地方都是40°以上的傾斜坡地,並且有不少地方的薄薄積雪之下是岩石而非泥土,踩踏下去,極容易打滑。

  在這樣的地方,尼奧的『夜林之風』優勢就比較凸顯了。

  像一隻踩著水面起舞的蜻蜓,又彷彿是在荷葉上縱躍的青蛙,尼奧的動作輕盈卻又不失矯健,力量與技巧在一些細膩的動作中,往往得到讓人歎為觀止的完美詮釋。

  這種情形下,尼奧所有的肢體動作都是具有重要意義的。它們總是讓尼奧的身體免於同橫生的木茬、地面的凸絆岩石等等障礙、接觸、磕碰;一些看起來狹窄到根本無法通過的樹木罅隙,他都能夠或縮身、或躥閃、或扭腰擺臀、快速通過,那種靈動讓人不禁想到了家貓、花栗鼠之類的動物在通過細小的洞窟時、或鑽過柵網時的情形。

  追獵者們可沒尼奧這樣的本事。

  魔化者不得不在追獵的同時,有選擇性的清理一些道路上的障礙。當然,他們幹起這種活來是很麻利的,身體兵器嘛,他們那蒙著一層黑光的爪就是最好的砍山刀,一爪下去,手腕粗細的枝椏都會齊齊被裁斷。

  然而,這一路可不光需要削削砍砍,結果不時有魔化者失足滑跌,或飛竄時卡在自以為可以通過的樹丫間。這;類情況的發生,疼痛倒是其次的,主要是耽誤速度,另外就是令魔化者們非常光火,看著前邊那個逃逸的身影,已經有人忍不住破口大罵!

  相較魔化者,魔犬們選擇了更直接的方法——野蠻衝撞。

  在這種地形地帶,魔犬們基本上仍能夠完成碾壓式前進,所過之處草木和積雪齊飛,很猛獸!

  但是,如此行進,它們開始需要付出代價。那些較粗、較硬、較尖銳的木茬子、石片、石棱在被毀滅的同時也給它們造成了一定的傷勢。

  魔犬們的皮確實很堅韌,在暗邪之力的加持下,比獨角犀還要皮糙肉厚。但它們的速度太快了,快到那些障礙不亞於大力揮動的刀劍,於是它們身上的皮肉傷在明顯增多。

  疼痛,不斷的刺激著魔犬的神經,這讓它們變得更加暴怒,且開始忽視疼痛這種警告信號所代表的意義,它們在自我摧殘,而且踏入惡性循環,這種時候,越怒越忽視痛感的『戰豬』屬性,反倒成了一種危害,因為這會讓它們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傷勢有多嚴重,從而自我感覺很突兀的就猝死。

  到了這種時候,尼奧已經不再需要刻意去激怒追獵者們,他只要扮演好引領者的角色,還有,不能被追到!
jafacc 發表於 2011-5-28 23:10
第二章 19節 瘋狂吧!戰豬

  同樣的景物,在不同人的眼裡,不同的心態之下,可以是詩情畫意的,也可以是面目可憎的。

  尼奧眼中的叢林無疑是前一種。他愛叢林,瞭解叢林,對他來說,叢林中的每一片落葉、每一個岩角、每一道溪彎、每一抹灑落的陽光,都透著一種美,在叢林裡奔行,不但沒有任何負擔,反能隨時隨地的找到各種助力。

  而在追獵者們眼裡,叢林是後一種,他們看到的是層層疊疊、花樣繁多的阻礙,鉤掛、磕碰、攔絆、卡陷……叢林簡直就是無數天然陷阱的集合區!

  這些天然陷阱還不至於對追獵者們造成什麼大傷害,但一些皮肉小傷卻是免不了的,更關鍵的是積累,如同一群嗜血的蚊蟲不斷的煩擾,你越煩它越擾!

  焦躁、憤怒、在追獵者的心中滋生蔓延,進而苦大仇深,他們已經成功的被自己的怒火點燃,想要釋放發洩,並且這種需求越來越強烈,他們不自覺的將自己化身成摧枯拉朽的暴風雨,用力量去碾出一條坦途,於是,他們的敵人已經不止是尼奧,而是整個叢林……

  達太是追獵者惟一一個還能保持克制的人,從屬的反應看在眼裡,他想要喊停,但正如之前無力解決魔犬們的暴躁問題一樣,他現在同樣無法靠隻言片語去安撫一顆顆被憤怒完全矇蔽的心,本就桀驁不馴的這些人已經不會再把任何勸告當回事。

  而且達太早在之前制定計劃時就隱隱預測到了這個結果。鬆開紅了眼的猛獸頸鏈,結果只能是徹底不受控,而他最明智的選擇,就是儘可能的利用這種情勢,化為助力,至於損傷,卻是顧及不了那麼多了,說到底,傷的是他人,亡的是他命,不聽他的勸告,付出慘痛代價很正常。

  在繼續忍耐、等待時機的同時,達太暗自提速,他需要一個較為理想位置,以便更好的確保當時機來臨,他能夠及時把握。

  而當尼奧帶著追獵者們進入更密、更難行的叢林地帶時,達太苦等的機會終於來了!

  原始林,整個南香葉林北麓,也就有這麼一片,這也是尼奧為什麼非要冒險V谷橫渡的原因。

  這裡的地勢還好,坡不多,也大都緩和,但這裡卻絕不適合遊覽觀光,因為它連個好一點的落腳點都欠奉。即便是沒有樹葉的冬日,這片密林的枝椏仍是濃密的將天光遮擋去了大半,放眼望去,影憧憧一派幽暗。

  風在這裡是不受歡迎的客人,所以薄而零星的一小簇、一小簇的雪保持著落下時的原貌,像光束投下的斑駁、又像銀星子簇開的小蓬白花,點綴在枯朽的落葉上,與密林間的幽暗形成鮮明的對比。

  落葉覆蓋了樹木之間的所有的空隙,平均厚度超過1米,只是用眼觀察,很難分辨出虛實,看著平整,也許一腳踏下,遇到的卻是斜伸樹幹上干朽尖銳的樹茬,或一塊濕滑而尖銳的硬石。

  冰冷潤潮的空氣中充溢著腐葉的味道,這裡顯然比之前的任何地方都容易滋生暗邪之力,也往往是黑法師們(所有從事黑暗力量運用與研究的施法者統稱)建巢開穴的佳地,但追獵者卻不喜歡,一點都不!

  尤其在狂奔著的魔犬們的眼裡,前面就是一張張的網,一道道的牆,想要撕破這網、撞破這牆,需要付出的代價已經大的讓瘋蠻狀態的它們都感到無比吃力。

  而它們的獵物,那個該死的、讓人恨的牙癢癢的、不知疲倦的奔跑了40多分鐘仍速度不減的臭蟲子,卻可以在這網與牆之間順暢鑽行,以至於追獵者們都開始懷疑,這貨是不是可以幽影化,又或著身體中流淌著蛇、鼠的血脈因子,否則他怎麼就能夠鑽過、那些看起來連幼童想要過去都會覺得勉強的林木罅隙?

  阻撓,迎面而來的、讓人在高速奔跑狀態下連應對的方法都不夠時間考慮的層層阻撓,使得本就狂怒的魔犬們順利成章的選擇了簡單直接的瘋狂突進,那完全就是毀滅一切阻撓、即使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的心態。

  愛它,溫柔對它,處處都是助力;恨它,粗暴對它,處處都是槍矛。面對粗野的進犯者,叢林以自己的方式顯示出它的鋒牙和利爪。

  嗤!

  利刃破革聲,一頭魔犬的腹側被斜伸而出、只有幾釐米長的粗木斷茬撕開近米長的血口子,污血噴濺。

  噗!

  銳器入肉聲,另一頭魔犬的右前爪被枯葉下的木刺扎穿,再抬起來時,連帶起一截腐爛了一般的橫木,成功的將自己絆倒,摔飛了出去,滾了足有十三滾。

  咔!

  單純的骨裂聲,重心在一肢上,結果下面是滑石裂隙,肢體滑進去,身子歪倒,自重和慣性將肢體骨頭生生掰斷。

  嗷!嗷嗷……

  魔犬們的嚎叫聲中沒有痛苦,只有憤怒,傷勢只會愈發激發出魔犬們的狂性,直到力衰力竭而亡。

  野豬,英勇的代名詞,成為很多以家族歷史中的武勳功績而榮耀自豪的貴族的家徽紋章首選圖案。『戰豬』這個屬性名稱,拉開瞭解釋便是:如戰鬥中的野豬一般,頑強不屈,死戰不退,英勇無畏!

  因為這個屬性需要血脈支持,所以雖不甚精貴,卻也算是稀有天賦屬性,一般而言,真正的狂戰士身上能夠找到這種屬性的影蹤,而魔犬們擁有的是這種屬性的魔化版,完全泯滅生命本能中求生的部分,讓激烈的情緒如火山爆發,以絕對姿態壓制一切其他感覺,使該怪物成為徹頭徹尾的殺戮機器。

  所以,黑暗勢力中的邪馴師們,武器是一根銳齒皮鞭,一抽、一卷、一帶,血肉淋漓,這鞭抽在敵人身上是傷害,抽在魔犬們身上是激發,再配合專門的咒力之嘯,很短的時間裡就會將魔犬的戰力激發至最高,非常恐怖。

  可這種恐怖如今得到的更多的是自傷,魔犬們的敵人叢林,是個以靜制動、以逸待勞、以不變應萬變的大高手!

  血和傷、碰撞聲和嚎叫聲,使得追逐戰的熱度迅速升溫,使得所有的參與者心中的戰意都被徹底點燃,追獵者們的狠戾不服輸,逃逸者的堅韌不動搖,在追逃之間得以充分凸顯,生與死的較量也在這叢林中尤顯殘酷。

  付出代價,收穫總是有的,不得不說,魔犬們的捨生忘死,讓它們的速度得以保持,並且極大的避免了那些迂迴躲避動作所造成的時間耽擱,因此它們在迅速趕上目標,並開始發動具有實質威脅的攻擊,就如獅豹在奔行中從角馬背後發起的撲擊一樣。

  而這,便是達太等待已久的時機!

  達太隱忍多時,此刻悍然爆發,其6級職業者的實力立刻飆顯。在極短的時間裡,他便越過了數頭在前邊奔行的魔化者和魔犬,直取尼奧。

  尼奧此刻正借助地形之利躲避魔犬們的攻擊,魔犬們的戰力隨著創傷和超常爆發而迅速消耗著,但這段時間,對尼奧來說也是最為凶險的,根據經驗推算,他差不多要熬十分鐘。

  另外的問題是,魔犬隻是追獵者中的一部分,那些魔化者,以及那名首領,才是更具威脅的存在,尼奧必須留下幾分力,去應對這些傢伙們突然發動的攻擊,這愈發使得『十分鐘』變得難熬。

  使盡渾身解數,尼奧極力讓自己的能力穩定而高端的發揮,飛奔的同時,躲閃縱躍、用一些假動作給攻擊者製造判斷上的失誤的;李代桃僵,讓樹木來遮擋替代自己承受或減輕攻擊威力,甚至以自身為餌,承受輕傷,化解那些具有重大威脅的攻擊,或換取一點寶貴的時間又或有利的位置。

  在如此情形下,達太的突擊對尼奧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的最好代名詞。

  其實一直以來,尼奧都沒有忽略對追獵者的甄別。在V型溝谷那會兒,尼奧收取繩子時沖達太呲牙笑,固然有激怒挑逗之意,但又何嘗不是為了將這個最具威脅的傢伙的樣貌、甚至氣息牢牢的記在心裡?

  所以達太在追逐中一點點的向前縮短他跟尼奧的距離,尼奧很快便察覺到了,且想到過眼前一幕的發生可能。但,也僅此而已。

  實力上的差距,讓尼奧並不能夠拿出特別有效的應對方案,只能是心裡有個準備,時刻提防,見招拆招。

  達太迅猛而來,從20多米的距離縮短到不足十米,沒有發招,繼續接近。

  尼奧本能的感覺出了達太一擊斃敵的意圖,在那個瞬間,尼奧所想到的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種時候讓這傢伙貼上來!

  砰!尼奧再一次使用了魔能火銃,略顯的響聲在密林中傳出老遠。

  雖說距離很近,但魔法火銃的威力仍是不足以對達太這樣的實力者造成嚴重的困擾,尼奧也清楚這一點,所以這一槍阻敵倒在其次,真正的目的是掩護尼奧另一隻手甩處的破甲錐。

  三棱鋼錐,三條血槽,尾端有一小蓬灰色的軟翎羽用以保證飛行時的穩定,這破甲錐是軍用品,上面還刻印有飛鷹騎士團的鷹首標誌,它是騎士亞德里恩臨走時留下的諸多物資之一,數量不多,六枚。

  尼奧練就雙巧手的能力,雙臂同樣靈活,同樣強力,而且因為有了砥石符文『法爾』,力量大大提升,這對補足武器投擲時的勁道速度無疑很有幫助。最關鍵的是,他的戰力各項指數,大都是停在標準的3級戰士的水平上,這對那些對他不甚瞭解的對手而言有相當的迷惑效果,尤其是第一擊。

  尼奧這次很好的利用了這一點,他故意耍個花俏,讓達太以為他對自己的破甲錐投擲沒什麼信心,需要借助火銃助攻,結果達太成功上當。

  以達太之能,尼奧瞄準的瞬間,就能預測出這一槍的大概轟擊區域,這樣近的距離躲開是不指望了,但防範卻完全能做到,彈丸擊在了達太的左胸,只破了皮肉,便被死死的卡在了肌肉裡,血都沒留多少。

  在尼奧開槍的那個瞬間,達太也看到了了尼奧另一隻手搞出的小動作。

  達太低估了尼奧的投擲威力,相較而言也缺乏軍事素養,對器械沒什麼研究,不曉得那點代表著破甲錐的寒星,自身便有著相當霸道的威力。達太想當然的認為,近距離發射的火銃彈丸我都不怕,還怕你個低級貨色投擲的暗器?

  結果等達太發現破甲錐那不同尋常的勁道勢頭的時候,再想躲或格擋已經嫌晚,透甲錐貼著他抬起的、準備格擋的左臂,噗!的一聲直接就透體而入,血霧順著透甲錐的三道凹槽激噴而出,如同在身上綻開一朵紅豔的束瓣花。這也是虧得左臂幫著緩了緩破甲錐的勁道,否則這一錐就敢透體而過,到時候兩頭漏氣,那這傷就大發了。

  六級職業者的身體堅韌度是普通人無法企及的,更何況達太走的是以身體為兵器的白兵戰魔化路線,相當的非人類,所以即使如此的傷,達太的感覺不過是以傷勢為中心的一片區域如同在火中炙烤般生疼。另外,他的這次突襲算是半路夭折了。

  心有不甘,達太在最後一刻調用了魔息,揮爪劈出了暗邪刃光斬。

  這是一種類似於騎士們的光之刃的能量斬擊,這道凝縮了純能量的光斬,摧枯拉朽、崩石碎木,直奔尼奧。

  尼奧竭盡全力不讓達太近身,怕的就是這種攻擊,因為現在的他根本沒有能力與之對抗,挨上了就一定倒大黴!而越讓達太接近,就意味著躲閃開這類攻擊的可能性越小,同時,能夠借助的、消弱這種攻擊的外物也越少。

  至於現在這一擊,倉促而發,距離又遠,一路上至少有6株樹消弱了其威力,於是尼奧鋌而走險,選擇硬受了這臨身時明顯已在消散的一擊。

  就如同被大刀劈中,尼奧整個兒人都被轟的向前踉蹌狠沖了幾步,背上,獵弓斷裂、雙劍劍鞘被劈出碎痕,而且皮開肉綻,多了條極深的創痕。

  嘶……

  尼奧疼的吸冷氣, 光斬的餘威還使他的內臟受到了相當程度的震盪,眼前發黑,差點暈過去。

  「哈哈哈!」達太看到了尼奧的慘樣,報複式的大笑。那一錐造成的傷,似乎也不那麼痛了。

  在尼奧不遠處,一頭有著蜥蜴般頭顱的魔犬趁機撲擊,張開血盆大口去咬尼奧的腰肋。

  結果尼奧猛然間抽出背背的利劍、抹推而出,將這這魔犬的嘴岔向後切開一指多長,舌根喉頭受重創,上下頜都成了兩片,鮮血狂噴,傾倒在地上後亂打滾,眼見不活了,而尼奧自己也因為動作過猛,進一步撕裂了傷口,鮮血噴濺。尼奧卻一聲未吭,身子都未顫一下,繼續飛奔。

  見尼奧如此硬氣能戰,達太笑不出來了,他猛的將掛著肉的破甲錐拔出,任傷患處鮮血飆射,狠狠的將破甲錐擲在地上,怒嚎一聲,面容猙獰的再度猛追了上去,他相信,他的下一次攻擊,就是尼奧的死期。

  而與此同時,尼奧再度進入了一心多用的狀態,一邊躲閃逃逸,一邊使用『狼族血脈』的能力努力治傷,一邊計算著他還能接住達太的幾次攻擊:

  這回拼著受傷沒有暴露自身敏銳戰士的特性,對手再度的判斷失誤,這應該能成功一次。

  避實就虛,用魔能火銃配合真假破甲錐大概也能晃點1-2次。

  製造機會,挨魔化不死的打而借之阻擋攻擊,勉強算一次……

  靈魂與血肉,智慧與力量,在這片寒冷冬日的叢林中,正展開一場生與死的較量。

  熊熊燃燒的戰火,沸騰了彼此的血液,讓殺戮成了惟一的願望,並且將一直持續到徹底分出結果。
jafacc 發表於 2011-5-28 23:17
第二章 20節 一圈

  尼奧感覺到了疲憊,生命能量顯然不等同於體力藥劑,況且就算是體力藥劑,也會有服用效果減退以及時間間隔等問題。他已經全力狂奔超過1個小時,只此數據,就已經能算作尼奧有生以來做過的最瘋狂的事之一。

  當然,勞累的絕不只是尼奧,追獵者們也已接近體能下限,而且情況要更糟一些。

  因為魔藥。

  魔藥,包括達太,他以前看到的、聽到的,都是服用魔藥、有了魔化能力後怎麼怎麼好,體能用不完、力量非常大,耳聰目明、痛感降低BULABULA。

  這些似乎都沒錯,黑暗教徒們隨便拉出來一個都能作證。但更關鍵的是,之前沒有任何一次行動,需要達太如此長時間的消耗。

  而實際上,除了造物主,還沒有任何存在能夠製造出所謂的完美藥劑,能夠讓凡人獲得各種能力而又沒有一點副作用。

  暗邪能量是負能量的一種變種,而生命是正能量的一種體現。於是,生命與暗邪力量之間的平衡,就算是對那個連提其名都是一種禁忌的墮落魔王而言,都是一項需要再花百萬年、千萬年去深度研究的課題,像達太這樣的黑暗勢力低階炮灰,所使用的煉金魔藥,又怎麼可能在兩者之間找到完美?

  魔藥就是一種毒藥,使用者每一次魔化,都是以消耗壽元為代價的,而就算他們不使用這種力量,只要服用,也不會活過五年,並且死狀悽慘,永恆消散。而如果超負荷使用,則會使壽元進一步縮短,甚至潰解身亡。

  達太現在便做著這種危險的事。成年人食指粗細長短的一支藥劑,裡邊是如墨的,散發著腥臭味道的液體,這就是魔化者們使用的能量劑,達太使用的是II號藥劑,味道很不好,但效果很好。

  達太很爽利的仰脖灌下。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服用能量藥劑。如果他知道那腥臭其實是從不死屍蛆中提煉出來,以麻醉肉體被暗邪能量侵蝕的痛楚,性質完全等同於飲鴆止渴的話,也許喝的就不會這麼豪邁了。

  從第一次向尼奧發動突襲到現在,達太前前後後已經組織了7次以他為主攻手的進攻,結果尼奧還活著,還能跑,跑的還不慢!

  暗邪刃光斬,屬於能量外放式技法攻擊,能量消耗很大。而且,在這密林中,是需要消耗額外力量的。即使是達太,也不得不承認,點滴的額外消耗積累之下,力量已經龐大到足夠他在原野中再這樣跑1個小時!

  當然,最悲慘的絕不可能是達太。實力越是不濟,就越需要大量的付出來彌補。支持這個理論的現象就在魔化者們中間演繹著,他們中的幾個已經偷偷灌下了第4支I號能量藥劑,雖然劑量不能跟II號的相提並論,但藥效於生命的作用比,卻是持平的。

  連用四支能量藥劑,感覺像在熊熊火焰中飛。這個說法終於被服用者證實了。

  可惜達太如今沒有心情和額外的經歷去關心這類問題,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凝聚在了尼奧身上,可以說說,就是對他當年的摯愛,達太都從沒有想現在這麼專一過。那是一種打骨子裡希望對方死的專一!

  所以達太只是很表面化的看到,有三個魔化者竟然從愈來愈顯乏力不濟、重新恢復到龍精虎猛的模樣,咆哮著緊緊跟上了他的腳步,甚至有一個還對尼奧發動了一次相當給力的攻擊,雖然最終還是失敗了,但也給尼奧添了一道新傷。

  「嗯,不錯,就這麼幹!」平日惜字如金的達太難得的當中給予了肯定。

  有好便有壞,而且極易凸顯,魔犬們目前的情況就很壞,壞的連冷心腸的達太都有些看著慘不忍睹。

  魔犬在成形的過程中,可以說一次性付出了所有能付出的,因而回報相對也最為豐厚。

  魔化前甚至談不上強壯的普通人,魔化後達到2級上甚至3級職業者的實力,且還有激發稀有天賦的。

  魔犬們的弱點也是明顯的,智商退化、暴躁易怒,這兩個弱點使得它們成為極其糟糕的經營者,它們不會妥善經營自己的力量,只會揮霍,無度的揮霍。

  如果是那種短而激烈的戰鬥,魔犬的這種劣習還能夠被勇猛狂放所遮掩。但現在就不成了,勇猛變成了病態的亢奮,狂的過頭,放的又太多。魔犬們頻頻出現摔滾跌碰的情況,同時急眼到了連擋路的同類都去傷害的地步,讓人不由得想到了『瘋狂力竭、停則猝死』這類描述。

  魔犬們已經停不下來,它們在走向毀滅,但它們毫不在意,它們只關心如何才能給尼奧造成更多的傷害。

  尼奧剛剛度過了之前設想的最難熬的10分鐘。不過事實證明,沒有最難熬,只有更難熬。

  最主要的原因是傷,林林總總、大大小小已有十多處,他一直在利用血脈天賦盡力恢復,以至於這些傷還不致命,但不良影響是免不了的,首先流失的血短時間裡就沒法補回來,還有劇烈運動,傷口不斷撕裂;汗透衣襟,體溫大量流失;肌肉運動過量,痠疼乏力……

  問題很多,但當初定下的比拚基調未變,或者說,更為凸顯了,那就是『看誰更堅韌』!

  噗!借助一株歪斜著生長的櫸樹躲開兇猛的一記利爪橫掃,木渣飛濺,尼奧趁機用劍在攻擊者的身上挑開一道數十公分的創口,隨即毫不留戀的繼續狂奔。

  放血!這是尼奧在這場追逐戰中使用最頻繁的戰鬥手段。血流的差不多了,命自然也就剩不下多少了。渾身浴血,這在魔犬中已經是普遍現象。

  「差不多可以收割了。」追獵者們的狀態一直都是尼奧的觀察重點,而現在,他知道第一批麥子熟了。

  尼奧開始有計劃的佈局示弱,讓自己稍稍減緩速度,並主動的放一些機會給那些魔犬。

  於是死亡像瘟疫爆發一般,開始之後便迅速傳染,並且腳步不停。

  第一頭死亡的魔犬最終狠狠撞在了一株大樹上,不過與其說是撞死,不如說這一撞給了它停下來的理由,於是它就停了,永遠的。

  第二頭死亡的魔犬比第一頭還要戲劇化一點,以一個笨拙的姿態飛竄時,被尼奧回手助了『一劍之利』,結果提前下落,卡在一處樹丫上,四肢不著地,嘶嚎著蹬刨了幾下,像只煮熟的蝦,弓起了背。

  然後是第三頭、第N頭,最後一頭。

  魔犬們都死在了原始林中,可謂精盡人亡。(精力的精,想歪的自己去面壁)而尼奧也為之付出了一定的代價,達太又尋找機會組織了兩次有力撲擊,尼奧身上再添新傷,這時,他身上除了兩柄利刃,只剩那個基本乾癟的破皮口袋了,裡邊所裝的器物,不僅可以佈置陷阱,還可以當做一些陷阱的啟動鑰匙。

  越過一條結冰的小溪,翻過一座小小山包,又穿過一條山谷,眼前雖然還是叢林,卻給人中豁然開朗的感覺。

  尼奧呼哧、呼哧的喘著起,跑幾步,便探手搭著樹幹撐那麼一下,然後就又能快一點,有那麼點通臂猿的味道,但必須要說,跟之前相比,這時的速度已經下降了很多。

  魔化者們尼奧還要不堪,一個個跑的眼都瓷了。原本魔化後鬃毛亂乍、不威風也夠拉風,現在則一個個像剛從開水鍋裡撈出來,濕淋淋不說,渾身汗氣蒸騰不說,肢體都不舒展了,彷彿燙抽抽了。

  如果稍加留意,就能夠在在魔化者的皮毛之下,看到明顯的、不受控制的肌肉抖動,那都是脫力所致。至於那幾個服用過第四支能量藥劑的,已經不是脫力,而是在脫皮了。暗邪的力量長時間的侵蝕肉體,造成不可逆轉的深度魔化,這種魔化不具備塑型能力,這使得魔化者並不能因深度魔而獲得任何助益,相反,它們的身體在崩潰,不過外在體現出來的,則是愈發的魔鬼化:深紅皮膚、藍色魔紋、短角、鋒齒、散發著邪惡味道的黃光的眼眸……

  「第二批將熟之麥,但這次收割得要更多的工具!」尼奧腦海中的陷阱區地圖出現了,他帶著追獵者們繞了一個大圈,現在,他從北麓再度轉回了起點。

  當眼前的林木變得稀疏,當那熟悉的V型谷出現在眼前,達太知道這裡是哪兒了!

  「幹!」達太暴了粗口。不光是因為尼奧,也為他自己。

  怎麼就掛上火能為追個人把一幫人跑成這樣?

  怎麼就不能見事不可為而及時放手、非要飆這股勁兒?

  怎麼可以蠢到這種地步?

  三個問題,達太無法給自己一個滿意的解釋。他甚至無法向任何人解釋。

  當別人問:你們咋搞成這樣?

  他說:唉!別提了,我們吧追一個人,他使勁跑,我們使勁追,結果把獵狗都追的累死了,人也追的累的快死了……

  這種事聽著就傻,去做了更是傻中之傻,結果自己一行就做了這傻事,成了這傻人!

  達太現在是氣這個。

  當然,對尼奧的恨,比恨自己的笨,要來的更強烈一些。

  罪魁禍首、一切問題的根源,就是他,該死的狼跑跑,該死的躥山貓,該死的單峰犀(一種耐力超強的野獸),該死的不知道是什麼血脈融合在一塊產生的雜碎……

  達太已經用盡了他所能想到的所有詞彙去詛咒尼奧。同時,他不想繼續當傻瓜了,可是他不甘心!前邊的雜碎狼,看起來也是進氣兒趕不上出氣兒,隨時都有可能玩完,達太是真他媽的不捨得不追。

  「弟兄們,我們繞回來了,不過今天就是追到天邊兒,也給我干死這狼崽子!」達太用幹到冒煙的嗓子嘶啞的嚎叫。

  其實也用達太說,魔化者們也絕對已經同仇敵愾,不死不休了。

  累到一定程度,精神會恍惚,那感覺就跟酗酒微醺時差不多。

  很多事都變得無所謂,某些事卻又覺得一定要辦,現在就要!

  對魔化者來說,殺了尼奧,就是他們現在非辦不可的事,扭曲的戰意,已經徹底將追獵者們燒成了復仇的使者。
jafacc 發表於 2011-5-28 23:31
第二章 22節 如同重生

  尼奧的心情不太好,身體狀況則要更糟糕一些。

  戰鬥已經結束了,但尼奧的神經並沒有因此而鬆懈,他強迫自己千萬不要鬆勁洩氣、就地歇息。

  他雖然勝利了,但這勝利就目前來看僅僅是比失敗者多活那麼一會兒,他必須繼續搏鬥,跟身上的傷勢,以及這冬日叢林裡的寒冷。

  沒有去保持打掃戰場的好習慣,尼奧辨了辨方向,一路踉蹌跌撞,向著藏兵谷方向行去。

  達太的屍體,尼奧都沒有多看一眼,任其漸漸消失在身後的林中。

  一個有著騎士實力,可以將戰能外放傷敵的存在,它的力量是很有吸引力的。哪怕他的生命力已經耗盡,但那本源力量,卻很有可能幫助尼奧掌握戰息,甚至掌握戰能的初級運用。

  但尼奧克制了自己的貪婪,因為這次戰鬥,讓他意識到了『生命攝取』這個技能的危害。

  汗水、領悟、積累……

  尼奧看到,魔化者們避開了這個獲得力量的常規途徑,他們巧取豪奪,並大肆揮霍,最終付出了昂貴的代價。

  而他從別人身上攝取生命能量這種行為,何嘗不能看做是魔化者們服用能量藥劑?甚至,這技能,將對方的生命力連帶本源力量一塊抽走,不管是不是自己所需,也不管這些力量是否與自身合拍,只管抽出、吸納,這分明比能量藥劑的藥效還要霸道!

  魔化者們慘死的景象,尼奧深深的烙印在了心中,它將是肆意玩弄力量獲取規則後果的最好警示牌。

  起了風,樹冠上的雪零星飄落,入目儘是寒意。從枝椏的間隙,能夠看到太陽已經從當空向西稍微挪了一小步,可能是有寒冷做比較,風之月月末(初冬)的太陽,熱力正是一年當中最讓人感覺到舒服的時候,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

  不過這點陽光對此刻的尼奧來說卻是杯水車薪,寒冷正不斷的通過被汗水浸濕的衣服掠走他的體溫,而一旦體溫過低,他的臟器功能將全面衰竭,什麼生命能量也救不了他。

  尼奧開始脫衣服,這對他現在的他來說很困難,他脫的不僅是汗衣,還是血衣,粘連著傷口,脫衣感覺像在扒自己的皮。

  惟一的好處就是尼奧大可以脫得一絲不掛,這裡不會突然蹦出個女孩子,衝著他用雙手捂臉、大聲尖叫。

  衣服剛脫下來是最冷的,必須等到冷風帶走體表多餘的汗液,感覺才會好些。

  不過尼奧不可能感覺到好,因為他身上有著大大小小十幾處傷。

  最重的一處傷在胸腹之間,口子扯得很大,如果不用針縫合的話,就算是『狼族血脈』也沒可能讓其在幾天內癒合。

  最麻煩的傷則在左肋和左肩窩,兩處貫穿傷,全部是達太的暗邪光刃斬劈濺起的木茬射傷的。相較切割傷,這種貫穿傷更影響行動且不易痊癒。

  尼奧需要盡快趕到藏兵谷,體能早已不允許他在這寒冷的天候中繼續裸奔。可尼奧又不能走太快,劇烈的運動會重新扯裂他那只是稍稍血凝的傷口,他必須珍惜每一滴血液,哪怕他是天生具備自癒能力的狼人。

  至於傷患處的皮膚血肉因被破壞而更加脆弱,更易凍傷、凍死,從而進一步惡化創傷這樣的問題,尼奧此時就算想的到,也顧不來了。

  沒有因裸奔而尖叫的女生,也沒有醫療人員抬著的擔架,更何況他現在最應該躺的地方是醫院的手術台或神殿的聖療台,而不是在這裡像個躡足潛蹤的鬼猴般抖抖擻擻的散步。

  「失敗者用死亡抹消了所有的虧欠,勝利者卻需要用痛苦來品味他所贏得的獎品——活著。這個世界從來都是很公平,不是嗎?」

  尼奧之所以還有心情說些自嘲的風涼話,是為了派遣另一種比肉體的折磨更讓他痛苦抓狂的事——心中的焦躁和憂慮。

  從索爾斯城被魔鬼突襲到此刻,已經是實實在在的48小時以後。

  一個人孤立無援的藏了48小時,期間沒有喝水,沒有吃東西,甚至藏身地冰冷而缺少保暖物品,卻又不能運動取暖,以免發出響動引來敵人……

  尼奧不能不去考慮,那樣的時光是多麼的難熬。他彷彿看到了蜜莉恩那凍的失去血色的面孔、和漸漸陷入絕望的企盼的眼神。

  「蜜莉恩……」尼奧喃喃呻吟。

  他很想現在就再次衝進鬱金香鎮,去拯救他的愛人。但那樣做顯然只能是害死蜜莉恩、以及他自己,甚至結果比這更糟糕。

  走在大街上,隨便拉過一個人,問他:「如果你被魔鬼抓到,該怎麼辦?如果被黑暗爪牙抓到,又該怎麼辦?」

  一般來說,這個人會用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看你幾分鐘,然後恍然大悟的道:「你是剛穿越來的吧?我跟你說啊,如果你被魔鬼抓到,你可以跟他談判,結果如何就看你的交際能力了,不過有一點你要記住,實在不行,你可以出賣你的靈魂。如果被黑暗爪牙抓到,你最好選擇速死,接下來不管是上天堂又或下地獄,你都會為你的這個選擇而感到自豪的,尤其是當你在等待接送者時,看過那些試圖苟活之人的下場後。」

  魔鬼本身就極盡邪惡之能事,黑暗爪牙們又在這個基礎上增添了2分創造力,3分想像力,他們使用的那些淫邪的手段,光是聽一遍,都能讓人不寒而慄。

  蜜莉恩受苦受難的樣子,像揮之不去的夢魘,不斷的侵蝕著尼奧的心。

  尼奧一遍遍的低聲念:要冷靜,冷靜才能選對路;要理智,魯莽不是真勇敢;先自救,才有力量救別人……

  藏兵谷,鍛冶密室,那裡的爐火還在燃燒,那裡有食物和水,有干的衣服,有備用的醫療包,他需要進食、需要休息,需要忍耐,以及等待……

  艱難的跋涉,痛苦的縫合治傷,簡單的飲水,進食,沒有夢的睡眠。

  尼奧再度睜開眼,首先看到的是折射外邊天光的小小銅鏡,已經是黃昏,他睡了至少5個小時。然後,他聞到了刺鼻的惡臭味。

  「黑暗的氣味!」尼奧一骨碌爬起來,警惕的看向冶煉爐。他對自己設計的警示鈴體系還是有一定信心的,讓他提心吊膽的往往是跟魔法沾上關係的物品。

  魂冢,雖然熔燬,但卻凝聚成了一團不知名的物質。尼奧不清楚這物質是什麼,但作為一名鐵匠,他至少清楚什麼樣的物質,才可以這冶煉爐的高溫中存在這麼長的時間。

  「可以肯定,這東西不是灰渣!」如此自語的時候,惡臭味的源頭已經被尼奧找到了,他自己。

  油膩膩的黑灰色污濁物,從上到下、從頭到腳,遍及體表,連之前入睡時虛蓋的衣服上沾的都是,看起來噁心極了。

  「這是……從我身體裡滲出來的?」

  身體裡竟然藏納有如此多的污垢,尼奧非常震驚。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再度轉換,因為他發現,自己竟然痊癒了!

  神清氣爽,渾身有力,沒有任何的不適或疼痛,自從被誣陷而關進索爾斯城囚牢後,狀態就從沒有像現在這般好過。尼奧本能的去檢查身上的傷患,結果別說是那些小傷,就連胸腹間幾個小時前簡單縫合了幾針的重傷、肩窩、左小腹兩處穿透傷,也全都癒合了,更準確的說,是神奇的不見了,沒有疤痕,甚至連新頂出紅肉都沒有,抹開油污,看到的僅是光滑健康的肌膚,與他出完全相同。

  尼奧發現他的皮膚變得更加細嫩,就連以前戰鬥是留下的『男人的勛章』也都一掃而空,就是貴族家的少爺,也未必能像他現在這樣擁有一張上好的完美人皮。

  尼奧又進入冥想狀態,查探身體內部的狀況。結果這次進入狀態非常之快,只是意念一動,雜念便豁然四散,只剩意念凝純如一,心底一片清明安然。

  黑暗靈力、以及那些黑色的的沉澱,全部消失了蹤影。這跟尼奧猜測的差不多:體表的這層污垢,就是體內那些敗壞的、以及不利於生命的物質的排泄所致。

  隨著內視的進行,尼奧也很快發現了另外一些之前他不曾有的存在,一種奇特的『液體』,嫩綠色的,如同血液般流淌的能量,就依附在血脈體繫上,卻又自成體系,遍及全身。它們的量很稀少,如果說血液是大河,這些嫩綠色的『液體』只能算是小溪,但它們充滿勃勃的生機,看著它們,就彷彿看到了春天裡的一整片森林。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德魯伊的『生命之河』?不,現在應該叫做『生命之溪』!」

  『生命脈絡』據說是德魯伊所特有的力量,是他們信仰自然、並且以維護自然的循環和平衡為己任的回報。越是貼近自然,越是對自然貢獻巨大,生命脈絡也就越粗壯,溪、河,這些都是程度的形容。

  在很久很久以前,遠古惡魔們挖掘了深淵魔穴,以製造一種邪惡的魔物,整個世界都被黑暗和腐敗侵蝕,與自然緊密相連、休戚相關的古德魯伊最先受到影響而改變。

  後來神主來到艾美拉,在地深之源找到了碩果僅存的幾片淨土,並拯救了『生命播種者』的古覃人,德魯伊的道得以再次甦醒,生命脈絡,就是古覃人的血脈。

  德魯伊的道再次出現在地表,是因為精靈們去地下尋找古覃人,以承襲這道,拯救自己的氏族,那些精靈後來被統稱為『木精靈』。

  幾個世紀以前,人類雄起,成為艾美拉大陸的主人,其他種族或遷徙偏荒,或駕船遠離,而擁有漫長壽元的木精靈們保存有神主當初所設計的艦船圖紙,所以他們走的最遠,真正的德魯伊之道也隨之而去,再沒有出現過這片大陸上。

  「我在睡覺的時候,到底錯過了什麼?」尼奧這回是真的驚詫了。

  『狼族血脈』有著睡眠愈傷的能力,而他也確實在入睡前做了一定的調控,但絕對不可能完成現在這樣的治療效果。

  在尼奧淺薄的認知裡,這種重生般的恢復效力,只有輝煌神殿的高級治癒術,再加上大淨化術,才能做到。尼奧相信,像特勒斯那樣的主教,絕對不會巴巴的跑來這種地方、消耗10年的壽元,來拯救他。別說是他,厄德里特子爵也沒這種眷寵。

  更何況,輝煌神殿的人可不會幫他啟動生命脈絡,《一道論》隨便是個識字的就能背幾句:這世間,只有吾教行之道,才是至正、至真、至高、至聖……就這四個至便把所有其他體系踩下去了,讓輝煌教徒幫人繼承他道,除非神主顯身或太陽打西邊出來。

  當然,有了生命脈絡並不一定就是德魯伊,它的道,它的法,博大而精深,就算尼奧想要入此道,在沒人提點的情況下,也絕無可能,直到現在為止,沒有任何特質表明,尼奧會是那種驚才絕豔、萬年一出的超級天才,這點他自己也很清楚。(事實上也不是,一切的不同,都源自他比別人腦袋裡多了的那一點點)

  不進則退,生命脈絡若無滋養,終會乾涸枯萎。不過尼奧仍是感覺很開心,狼人的古傳承,信仰的是天,天代表世界,代表自然,天有四個孩子,火、水、大地、以及空氣……

  人類神學家說:你們這是樸素的元素信仰,是因矇昧而產生敬畏的基礎上誕生的原始信仰。

  尼奧覺得這種說法有一定道理,但不完全。他的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告訴過他:我們是這世界的孩子,是自然的孩子,她愛我們,給予我們生存所需要的一切,我們愛他,就如愛自己的母親,這不是簡單的元素信仰,這是融合了世間最可貴情感的信仰,愛,才是這信仰的真諦。

  德魯伊的維護自然平衡、循環,尼奧覺得跟自己的信仰有著很多目的上的相同之處,所以這生命脈絡的獲得讓他感覺是一種自然的恩賜和祝福。所以即使這生命脈絡無法對他的實力提升起到任何助益,他依然會高興,同時也多少有些慚愧,對於這自然母親,他回報的太少了。

  如重獲新生般恢復,尼奧相信,這神奇源自外力,而非他自己。於是,當搜尋的目光落在鐵砧上的一根黃金色的翎羽上時,他呆了。

  帶著不可思議、難以置信的狐疑,尼奧木木的挪上前,怯生生的伸手捏起那翎毛,用羽根在鐵砧上一劃,翎毛無損,鐵砧上留下一道清晰的劃痕。手在翎毛上稍稍用力一捋,柔順如無物,瞬間恢復,不玷汙濁。用火鉗捏著探進熔爐中,再拿出觀瞧,不畏烈焰,絲毫未損。

  「天!真的是成年金冠索拉扎雄鷹的冠翎!」

  傳說當年布瑞嫩斯神偶然發現一枚猛禽的化石卵,激活並孵化,結果見到孵出的猛禽後,便道:海東青?

  即使是當時最淵博的聖徒,也不曉得海、東、青這三個字組合在一起是什麼意思,布瑞嫩斯神說是一種飛的最快、最高的鳥,有『萬鷹之神』的美譽。根據這意思,將古艾美拉語的單詞縮寫編在一起,便是索拉扎瑪。也就是神寵海東青的名字。

  金冠索拉扎雄鷹據說擁有索拉扎瑪的血脈,這個無從考證,不過尼奧知道,一頭成年的金冠索拉扎雄鷹實力差不多等於15級的職業者,這意味著就算是100名達太那樣的人,正面對決也沒有任何勝算,它的冠翎,其意義可想而知。

  「這顯然是一件信物。一位強者拯救了我,留下信物,示意以後自有相見之時。」

  尼奧小心翼翼的將冠翎收好,他不是矯情之人,這救命再造之恩,也不是一句謝就能報答的。尼奧暗自發誓:將來,但凡有機會,一定竭盡全力,報答這位強者的恩情。

  心中惦記著愛人,尼奧很快從興奮中冷靜了下來。他告訴自己,再沒什麼耽擱的理由了,他必須現在就出發。

  簡單的檢查手頭的裝備時,尼奧發現那貼著右腕的砥石符文竟然在皮繃帶內碎成了齏粉,而在他的手臂外側距離手腕十公分左右的位置,多了『Fal'的符號印記,像是刺青,又像是胎印。

  「這是……我徹底得到了符文的力量?」

  尼奧舞動拳腳,果然,力量增幅的效果並沒有消失,而且明顯更加融貼自然。

  「感謝您!強者!您指點了我修煉的方向。我確實很喜歡符文這門技藝,以後,我便朝此方向努力!」尼奧低聲禱告著,心中充滿感激之情。(某人:這個不是俺干的,你去挖掘自己腦袋裡的真相吧!)

  野風呼嘯的黃昏,尼奧再一次踏上了征程,堅定、執著,充滿信心。
jafacc 發表於 2011-5-28 23:39
第二章 23節 劫難中的重逢

  身上的污濁讓尼奧彷彿剛從下水道中爬出來,那惡臭的味道對於嗅覺遠超常人的他來說,簡直就是折磨。

  尼奧並不打算清洗一下,儘管他可能是狼人中極少數的潔淨派,但現在顯然不是去參加競技場格鬥,一副好賣相是於事無補的,反倒是那些靠著『生氣』尋找活人的不死生物,會因這污濁對他失去興趣,而這正是他想要的。

  沒有了巡夜的遊魂,尼奧這次膽子大了很多,藉著傍晚昏黃的遮掩,再度沿著弓河接近鬱金香鎮、並成功潛入。所驚動的,無非是一頭泰瑞斯特獵犬狐疑的抽抽鼻子,以及幾聲嗚咽。

  與此同時,曼莫瑞斯勛爵的府邸二樓小客廳中,亡靈法師埃流士正端著一杯暗紅色的液體輕啜慢飲。每次睡醒,他都會小飲一杯。

  埃流士的作息習慣與血族相同,晝伏、夜出。但飲食習慣有著很大的區別,他喜歡喝的是葡萄酒,而不是血液。

  「哼,茹毛飲血的傢伙……」埃流士想到了他的一位仇人,想到了過去,想到了曾經的妻子,想到了如果兒子還活著,正好跟法塔克同齡……

  埃流士將口腔裡的酒液狠狠嚥下。

  法塔剋死了,死在卑劣的偷襲之下,而出去擒殺兇手的達太、竟然直到現在都沒有向他回報。

  「難道連這個新進的傢伙也敢藐視自己的權威了?」這個念頭在只在埃流士的腦袋裡出現了1秒,就被否定了。「恐怕是另外一種可能!」埃流士撇了撇嘴,嗤聲自語道:「豬玀!躲著不見就逃過追捕不利的責罰?」

  埃流士輕輕搖動著琉璃酒杯的枯枝般的手指驀地一聽,撮嘴一聲口哨,一小會兒後,羽翼聲響,一頭渾身翎雨爛疵疵的不死貓頭鷹從被損壞而大敞著的窗口飛了進來,落在結了一層霜花的惇厚橡木桌上。

  很大聲、很有氣勢的道:「去將達太找來!」

  隨後埃流士又嘀咕道:「這次他要倒霉了!我可不在乎他是不是被哥頓看好的魔變者。」

  邪魔系跟亡靈系雖然同為魔鬼們效力,但彼此之間多有齟齬,埃流士不介意抓住些把柄整治下邪魔系的那些傢伙,但他們的頭兒哥頓,出了名的護短,更主要的,哥頓是一名10級永夜武士,所以哪怕哥頓並不在這裡,埃流士還是有些忌憚的。

  腦袋歪了歪,不死貓頭鷹沖埃流士咕咕叫了兩聲,展翅飛走了。

  埃流士繼續品酒,繼續慢悠悠的想著心事。慢工出細活,好計劃、好說辭,都像飲這鬱金香黑葡萄酒般,要細細的來做。這是他的老師告訴他的,雖然埃流士經常忘記老師的教誨,但這次他記得了,因為他有充足的時間。

  按照行動之處的約定,索爾斯城那邊並沒有升起血色煙花、甚至連緋色煙花都沒有見到,這說明計劃相當順利。埃流士相信,厄德里特領最重要的兩支軍隊西風狂戰團和天鷹騎士團此刻應該已遭受重創,這樣一來,黑鐵之鄉短時間裡將再也拿不出一支像樣的武裝力量。

  「就如春光盡洩的少婦……」埃流士扯起嘴角笑了笑,他覺得這個比喻很妥帖美妙,美妙到讓他想起了一些很愉悅的活動。

  埃流士放下酒杯,拍拍手,一名在走廊裡伺候的亡靈學徒,推開們行了進來,向他躬身施禮。「大人,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的?」

  「去準備一下,就6號吧,她嫩滑的皮膚讓人印象深刻。」

  亡靈學徒心領神會的頷首之後,試探的問道:「這一次,是在寢室?」

  「不,書房。曼莫瑞斯勛爵那張香梨木的書桌很完美,尤其是用來襯托奶油般膩白的肌膚時。」埃流士輕聲感嘆著說。

  少婦,青春,豐滿,還略帶那麼些矜持含蓄,再加上楚楚可憐的求饒眼神,嘖嘖!埃流士覺得自己的口味還好啦。重要的是要懂得及時享樂。至於法塔克的死,至少現在他已經想好了如何將責任儘可能的推給『人獸』們。

  就在埃流士已經準備好要自娛自樂一出『書房獵豔』的節目時,那隻不死貓頭鷹回來了,烏亮的嘴裡銜著一隻眼珠,達太的。

  埃流士很清楚這代表著什麼意思,但為了穩妥起見,他還是令人去魔變者伊莫頓那裡確認,得到的結果是:達太和他的小隊成員一個都沒有回來。

  埃流士沒心情玩女人了,他甚至想砸了手中頗為昂貴的琉璃酒杯。

  那些低級不死、魔犬,他可以在報告中隨便找個理由一筆帶過。可亡靈法師杜埃(死於北香葉林)、亡靈法師法塔克、魔變者達太,這三個人是他所在的鬱金香團(以任務目的地命名)的核心成員,一共也才7個核心成員,如今掛掉3個,2個還背景深厚,這真有些不好解釋了。

  更讓埃流士在意的是,到目前為止,近40枚魂冢被毀,100多名低級不死被毀,近60頭魔犬被殺,還有14名魔化者,這力量加在一起已經是鬱金香團1/3的戰力。

  它們在兩天內被抹殺了,可己方,卻連敵人的來歷、大概數量、這些最基本的信息都沒有掌握,這才是令人氣憤、甚至可怕的。

  埃流士站起身,在房間裡踱著步,他按照常規,推算對手的一些情況。

  「能夠兩次完美的抹殺己方戰力,對方是一支訓練有素的小隊,人數應該不少於40人,其成員中至少有5名以上5-6級職業者。若非如此,就算是伏擊,也不可能將達太等人一網擒殺!」

  埃流士彷彿看到,達太一行追那頭狼人到叢林,雪地中突然伏擊四起,達太想帶人突圍,但3名5或6級的職業者纏住他,另外幾名差不多也是這個實力的職業者帶領軍士將慌亂的魔化者和蠢笨到只有一聲蠻力的魔犬包圍、分割、殲滅……

  「嗯,應該是這樣的,那麼,這是一支什麼力量?」埃流士繼續推測:「西風狂戰或天鷹騎士之前派出來的巡查隊?也許。按照行動計劃,突襲索爾斯之後,黎明時分,己方軍力會達至最弱,以引誘敵人到血祭場地。這個時候,西風狂戰或天鷹騎士很可能以為已經勝券在握,於是分出一支隊伍來南部平原巡視。只是,天鷹騎士們可不善於叢林戰,西風狂戰那般老粗倒是還勉強,可選擇正午硬攻應該才符合他們的一貫風格吧,今天可是個完美的大晴天。」

  「不是他們,難道是恰巧路過,前往蒙斯托克荒野淘金的冒險團隊?嗯,倒也有些可能,世界上從來都不缺乏因貪婪而送命的傻瓜,而又以人類為甚,以拜金的弗瑞聯盟公民們為最。圖雷斯的酒賣的好,半個弗瑞都知道,也許那些傢伙是看中瞭解救曼莫瑞斯家及鬱金香鎮鎮民於水火的豐厚報酬……」

  埃流士之所以沒有猜測貴族們的私人武裝,是因為他很清楚貴族們早已自顧不暇。他承認貴族們麾下的騎士們大都有些本事,可他們效忠的主子卻未必如此,突襲索爾斯,應該至少有6名土地貴族落在了自己一方的手中,而像發生在鬱金香鎮的這種巢穴被佔事件,幾乎整個南部平原都在上演。厄德里特領的騎士們,現在不過是一幫連窩帶主子一起都丟了的喪家之犬。

  不管怎麼說,埃流士覺得自己被一票胡狼般的敵人盯上了,對方的戰術風格是他最不喜歡面對的那種,但他必須嘗試解析他的對手。

  「這些該死的傢伙,將戰力調走予以殲滅,派人盜走了魂冢並先後殺害兩名法師。這麼急著向術法類目標下手,顯然,術法防護是他們的弱項,這支隊伍裡,即使有,也只是有1-2名不太高明的施法者。先干掉最具威脅的目標,看來,這幫傢伙圖謀不小,盜走魂冢,還有一個原因,很可能他們精於夜戰,且擅長製造混亂,他們一定是已經對鎮裡進行了簡單的刺探,知道挖掘苦力的事!」

  想到這裡,埃流士坐不住了,如今已然入夜,那些懶怠的『人獸』可不像遊魂般盡心盡責,他得去把魔法陣中培養的不死們放出,同『人獸』混搭,這才能增強警戒防禦能力。另外,他得警告伊莫頓,那些挖掘苦力手中的鎬、鏟就是簡單的武器,當他們看到希望或被煽動,混亂就會發生,而那時,敵人趁機殺出……

  「該死!該死!」埃流士捏著拳頭,快步向外走,嘴裡狠狠的叨咕。那些法陣中培養的包括遊魂在內的不死,本是他的一個重要研究項目,一直苦於沒有實踐的機會,今次佔領鬱金香鎮,好不容易得以實施,現在卻要半途而廢,這讓他十分惱怒。至於應對狡猾的敵人,他倒還有幾分應對的把握。

  與此同時,對鬱金香鎮地形相當熟悉的尼奧已經完成了兩個藏身地點的搜尋工作。結果一無所獲,這讓他的心情越來越沉重。

  「蜜莉恩……」尼奧簡直不敢去想像,如果蜜莉恩落在了黑暗爪牙的手中,此刻已經被折磨成了什麼樣子!

  鬱金香鎮的東北角,有一座2層小樓,它的外觀造型以及那隨處可見的修繕的痕跡,都能說明,這小樓有著至少100年的歷史。

  曼莫瑞斯家的祖屋,蜜莉恩的曾曾祖父曾在這裡度過了他生命中的大部分時光。根據曼莫瑞斯家的祖訓,這小樓得以保存,並成為一處重要的、有著紀念及教育意義的所在,新的家主在繼任前,甚至會被要求在這裡住一段不短的日子,以體驗創業、守業的艱辛。

  就算是曼莫瑞斯家的僕人,也很少有人知道,這小樓的下面有間密室,是用來躲避兵凶戰禍的。厄德里特領在僱傭了維德尼斯狼人守住西山口之前,領地內並不太平。

  此刻,骯髒的一幕正在這地室中上演著。

  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年已經被擊暈,而十七八歲的少女則被一個身強體健的大漢壓在身下。

  「卡洛恩,不要,求求你!」少女低聲啜泣,她的雙臂被大漢用膝蓋跪壓著,根本動彈不得。

  「為什麼不要?」大漢眼中閃爍著亢奮和**的光芒,一雙佈滿厚繭和傷疤的大手、在少女凹凸有致的身體上遊走著。

  俯下身,伸長舌頭,卡洛恩在少女的胸頸間白皙的皮膚上用力舔了幾下,然後低聲的淫笑著道:「柔嫩的羔羊,我很早之前就想吃了你。你那刻板的父親,他死了,呵呵!那條守護你的小狼狼,也死了。這是第三個夜晚,沒有任何救援,看來,貴族老爺們已經自顧不暇了。我們得自救,可要逃走是需要氣力的。對嗎?」

  卡洛恩緩慢的說著,一隻手伸進了少女的裙子裡。感覺著少女彈性驚人的大腿上那嫩滑的肌膚,卡洛恩長長的吁了口氣,他可是名花叢老手了,很清楚怎樣**美麗的小母羊。

  「食物、僅有的食物大都你吃了……」少女壓抑的嗚嚥著,她不敢發出大的聲音,她得保護弟弟,那是他父親臨出門時一再叮囑她的。

  「是啊!」卡洛恩毫不臉紅的道:「可那遠遠不夠,我現在可是要出去拚命耶!為了你們兩個累贅去拚命!難道不需要一些激情來鼓勵一下嗎?」

  卡洛恩顯得很睿智的繼續道:「況且,你也該學著去享受男女之間的美妙、並嘗試學習一點技巧了。我在這方面,可比你的狼狼強很多的,完全有資格做你的老師哦。要知道,等我們逃出去後,這些技巧你會用的著的,為了曼莫瑞斯家,為了你的弟弟。想一想,貴族們的嗜好,面具舞會,激情之夜,這些你應該都聽聞過的,不是嗎?」

  弱點,軟肋。卡洛恩很清楚少女的軟肋在哪裡。

  卡洛恩的另一隻手已經從少女的衣領中伸了進去,一把握住那對溫軟的小兔兔的其中一個,表情中滿是興奮和快感。

  「唔……」少女身體一陣栗抖,任何人都能通過那壓抑的叫聲和這抖動中體會到那深深的哀慟和悲愴。

  可是,卡洛恩此刻沒有任何憐憫,相反,少女的反應進一步刺激了他,他覺得下身已經嚴重充血了。

  一個小女人,一朵嬌嫩的小花,當它失去了擋風遮雨的憑依,不過是任人蹂躪的玩物。這就是卡洛恩對身下少女的看法,殘忍,但也中肯。

  卡洛恩不費什麼力氣就能夠想像的到,這少女如果逃出去,以其家族情況,她最後極有可能會嫁給一個看起來花團錦簇、實則並沒有什麼真正實力的貴族,一個醜陋的男人,一個老男人。甚至在這之前,她已經被玩過好幾手,並在之後,與那些玩過她的人保持著肉體關係,不止一個。到那時候,這少女也許會很願意跟她『忠心的守護者』,也就是他,騎士卡洛恩,也保持著純潔的肉體關係,因為她已經在他的悉心**下養刁了胃口,那些孱弱的男人,怎麼可能滿足的了她?

  當然,這種想法就目前來看還只限於一種美好的願望。不說帶著兩個累贅逃出鬱金香鎮的困難程度,光那個小崽子,就不能讓他活著,這少女可是心裡裝不住事的那種人,小崽子醒來後,必然會發現問題,然後搞清真相,並懷恨在心……

  「該死的尼奧,你教出的狼崽子,真正的白眼狼!」卡洛恩心中暗暗詛咒。他很清楚的知道這十四歲的少年迪夫•曼莫瑞斯的狠辣和智慧,以及一些真正鞥影響人一生的優秀品質,憑藉這些,只要這小崽子不死,將來的成就便絕對不會太差。而這,都是尼奧教導和影響的結果。

  然而,正是這驕傲的小崽子,向他的父親告發了尼奧和蜜莉恩那不容於這個社會的戀情,他們玩的太真了,一個貴族女子可以風流,可以聲名狼藉,但她不能嫁給奴僕,並且還是一頭狼人。以世俗的眼光看,這就好比一個女人和豬結婚,並準備正大光明的生活、育子。別說曼莫瑞斯勛爵丟不起這個人,一旦發生,就是整個厄德里特領都會成為三大國度的笑柄。

  於是,曼莫瑞斯勛爵很決絕的,徹底的,通過貴族們常用的手段,將尼奧冠以『叛逆者、墮落者』的名銜而處以極刑。

  想到曼莫瑞斯勛爵,卡洛恩心中便生出一股發洩的快感。他是曼莫瑞斯家的護衛隊長,曼莫瑞斯勛爵帶他有知遇之恩,可那沒有用,自從某年冬季酒交易後見到了曼莫瑞斯家所賺的第納爾,每當發薪,卡洛恩便不可自抑的想到了那箱金幣,想到了差距,想的發狂,直到變成怨恨,一點點積壓在心底。是的,他恨曼莫瑞斯勛爵更甚於感恩。

  「老傢伙,你生前恐怕做夢也想不到,我將肆無忌憚的享用小鎮最美的鬱金香吧……」卡洛恩報復性十足的想著。

  他能夠感覺的出,他的話已經起了作用,身下這只可憐的小傻瓜的反抗已經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計。不反抗、也沒有死志,卡洛恩相信,他很快就能挑逗起她生理上的**,然後,享受便真正開始了。

  「未來的小婊子,以為現在所遭受的屈辱,終會過去。卻不知道,這僅僅是個開始,是個開始……」

  密室中的氣溫有些低,但沒關係,卡洛恩已經**焚身,他已經做好了折花的準備,少女口中不斷低聲叨念的:尼奧,原諒我!此刻就是最好的助燃劑,感覺很禁忌、很霸道、很放縱、很狂野、甚至很淒美……

  卡洛恩笑著為少女寬衣,很有情調的那種,他早已一柱擎天,但他一點都不及,長夜漫漫,而他是此道老手。他要聽那仙樂般的呻吟聲,要讓這水嫩的妞在他胯下****,他太興奮了,太開心了,甚至因此而失去了一名四級戰士應有的警覺、以及對危險的直覺,他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就在他背後,又微微的冷風流動,那是密室的門被打開個罅隙然後又迅速關閉導致的。

  然後,卡洛恩就像一個春夢做到醒的少年,高潮要來了,卻醒了。叫醒他的,是兩把利劍。

  雙劍同時從後背刺入,從肩窩透出,劇烈的疼痛讓卡洛恩險些立刻昏厥,他本能的大張嘴發出慘叫,卻被一塊散發著惡臭的布團粗暴的塞進了嘴裡。隨後,雙腿傳來的劇痛讓卡洛恩在昏厥之前意識到,他的兩條腿都被扭斷了!中腿倒是沒斷,蔫了。

  眼前的身影輪廓,那呼吸的節奏,那舉止動作,對少女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儘管密室里根本沒有點燈,只靠一面小鏡子的反光帶來一抹屋外最後的昏黃,但少女還是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尼奧!一瞬間,前所未有的力量在她體內爆發,少女從冰冷的地面彈身而起,忘情的撲進了尼奧的懷中,雙手**了尼奧的頭髮中,不斷的揉抓,用力的回攬,忘情的親吻。

  尼奧一隻臂攬著少女的腰臀,一隻臂貼著少女略顯消瘦的肩胛、攬著她的背和後頸,回以深情之吻。

  無需任何語言,彼此想要將對方完全融進身體中的肢體動作就是最好的語言。

  那一刻,兩個人都有種找回了失落生命的感覺……
jafacc 發表於 2011-5-28 23:46
第三章 拯救者 1節 我拿什麼愛你

  因劇痛而暈厥,同樣因劇痛而醒覺。

  卡洛恩睜開眼,便看到了尼奧近在咫尺的臉。

  「看著我!」尼奧低沉著嗓子,冷冽的道:「牢牢的記住你是喪命在了誰的手裡,又是為了什麼!」

  咯咯……卡洛恩注視著尼奧,眼神中充斥著驚恐、絕望、意外、求饒等極為複雜的內容,他想要開口說話,可惜尼奧沒有給他這個機會,那柄得自西風狂戰軍營狼人監視者的鋒利匕首,已經從卡洛恩的下頜捅了進去,一點一點向上。

  「看在熟人的份上,你不會痛苦太久,但會印象深刻!」尼奧的匕首直接挑戰卡洛恩的中樞神經,超劇烈的疼痛讓卡洛恩的身體如癲癇病發作般猛烈的抽搐著,鮮血卻流的並不多,而他的眼神,漸漸失去神采,渙散,幾秒鐘後,完全黯淡無光。

  卡洛恩死了,像豬羊般在毫無還手之力的情況下、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殺死,這是對他所作所為的懲罰。

  尼奧拿過早已準備好的破布條,在抽出匕首的同時,用布條堵上,然後簡單的裹了裹、紮了個結。即使如此,血腥的味道也會引來敵人,不需要很久。尼奧也有心利用這一點,但在這之前,他需要先將蜜莉恩和迪夫安頓好。

  「我們走。」尼奧向蜜莉恩和迪夫招呼一聲,當先順著梯道而上,穿過暗門,出了密室。

  蜜莉恩和迪夫身上都塗抹了來自尼奧那裡的污濁油垢,生氣和黑暗污穢之物的混合氣味,雖然跟邪魔系的黑暗教徒有所區別,但在遠距離,還是能起到混淆的目的的。

  蜜莉恩的裙子已經被撕扯並裹成褲子,但這僅僅是能讓她方便行走,她和迪夫,都穿的太單薄了,而且一個是少年,一個是弱女,又兩天多沒怎麼吃東西,抵抗力更是差上不少,在夜風中,抖的像兩隻鵪鶉。

  尼奧硬著心腸讓兩人跟在自己後邊,保持3、4米的位置,而不是由他背抱著前進。這裡太危險,他需要應對隨時出現的危險。而且兩人加在他身上,在積雪中留下的足印很不容易處理。

  三人現在是前往鐵匠麥肯家的地窖,那裡遠比曼莫瑞斯家的祖屋地室更適合藏匿。更重要的是,尼奧認為,蜜莉恩和迪夫必須在那裡將養一段時間,畢竟逃亡可不是簡單的翻出鎮牆。而蜜莉恩和迪夫確實是累贅,帶著他倆,尼奧不可能像上次對付達太等魔化者那樣賽跑,玩追逐戰。一旦被發現,極易釀成悲劇。

  尼奧為了營救蜜莉恩,來時是有所準備的,大都放在麥肯家的地窖中,第一步,自然是去那裡。況且,尼奧可不打算就這麼走,他的實力大增,他的狀態極佳,不久前跟達太一眾的較量也讓他信心增加了不少,他想試試,看看黑暗爪牙們還有沒有膽繼續分兵追他。不論是那種結果,他都必須要積極一點,身為一名戰士,積極勇敢是必須的,欲逃而做攻之姿態,這也是很普通的戰術運用。

  這個時候,埃流士已經找到了監督挖掘工作的伊莫頓,並將自己的推測說了一遍,伊莫頓從前是名僱傭兵,雖然聲名狼藉,但多少也有些軍事素養,他並不完全認同埃流士那想當然的推測,但是他支持埃流士實施的計劃,黑暗教徒與低級不死混搭,這樣夜晚警戒就有了保證。至於白天,冬日的鬱金香鎮四周幾千米全是原野,現在還有被白雪覆蓋,根本沒有突襲而不被發現的可能。

  「大師,您說的對。敵人應該並沒有多少人。而且他們兩次交戰,也不可能一點傷亡都沒有。還有,他們的物資、食糧,也是問題。而魔使大人高明的行動計劃的成功,也使得厄德里特領局勢的進一步糜爛成為必然。因此,我們現在只需要穩健堅守,將主要目的達成,這便已立於不敗之地。我相信,先忍耐不住的一定會是敵人,就讓我們看看,他們還會玩怎樣的把戲。」

  「嗯……」埃流士摸摸他頭頂那屈指可數的幾根長發,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那麼,讓教徒們一個小隊、一個小隊的前來報導吧,我需要面授機宜,否則他們可沒有辦法驅使那些亡者。

  「有勞了。」伊莫頓倒是表現的很客氣。其實這不是他的真實心態。但有句話怎麼說?好漢不吃眼前虧,無論是職務,還是實力,他都不是埃流士的對手。再說,法塔剋死了,達太也死了,自然有格雷琴和哥頓為心愛的徒弟以及看中的屬下追討埃流士的責任,到時候他再落井下石不遲,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自己這攤幹好,沒有把柄可抓。

  「哼!等著吧,三根毛!看你這回怎麼失勢丟醜!」伊莫頓陰惻惻的想著,面表上則很配合的吩咐人去召集教徒,並且特意叮囑,都速度點,不准耍花樣,否則嚴懲。

  所以,黑暗教徒們此刻很忙,本來不用值夜的,現在不但要值夜,還要跟又臭又笨的低級不死搭檔,這些大都想著放縱自己、嚯禍別人才入教的黑暗教徒又怎麼能高興的起來?怨聲載道之下,誰還會留意三個竄行於小街中的身影?也就獵犬還算盡忠職守,可黑暗教徒沒好氣,哪還有好心情對它們?那兒還等著報導呢?你沒聽傳話的說嗎?耽擱的會嚴懲!

  尼奧留意到了黑暗教徒們不尋常的活躍,他倒是沒想到這是因為達太等人無一生還還遲來的警戒,他只當是鎮子裡出了什麼狀況,比如說,信使來報,索爾斯城那邊已經完全平定,亞德里恩將鬱金香鎮的情況傳來回去,那些驕兵悍將們終於肯向這邊用兵了。

  不過不管是什麼情況,尼奧都不打算改變初衷。他跟迪夫以前探討過類似的問題,得出的結論是:兵荒馬亂之時,最可信的只有自己的武裝,尤其是孤身的時候,向軍隊祈援是很危險的,正規軍,大隊還好,畢竟有那麼多雙眼睛盯著。若是小股,或私人武裝,他就敢因利益動歹心絞殺你,就算事情敗露,也可以用戰情混亂、情況不明、誤以為敵來推搪。

  這種事野史中曾有記載:以為逃出生天的某貴族看到自己陣營的軍隊,淚流滿面的奔過去,搖晃著雙手,大聲叫喊著:自己人!自己人!我是XXX,結果被亂箭射成了篩子!殺的就是自己人,你家好大家產的,你死了,對大家都好……

  行走間,尼奧斜睨了貼著牆根走的迪夫,壓著聲音道:「你就指望靠著這副鬼鬼祟祟的模樣領導民眾?還是你見過哪個成功的領主是名遊蕩者?注意你的心態,不論是戰士,還是領主,都不是靠偷偷摸摸成事的,哪怕是在逃亡的時候。」

  迪夫冰冷著臉,用桀驁的眼神盯了尼奧一眼,咬了咬牙,沒有吱聲。他確實是怕了,他聽到了犬吠聲,他見過那種狗撕吃活人的情形,他也聽到了腳步聲和說話聲,那些人是怪物,他們殺人的手段很殘忍血腥,個個是變態……

  不過,尼奧的話,迪夫最終還是聽進去了,他放棄了縮著脖子溜牆根,而是像尼奧那樣,緊緊的握著劍柄,警惕提到最高,但走的堂正。

  蜜莉恩臉色蒼白的看看自己的弟弟,又看看一臉肅穆的尼奧,暗暗嘆一口氣。這兩個對現在的她來說最重要的男人,就像是一頭獅子和一頭小牛,兩個種族,各不服輸,總是別著那麼股子勁。

  小牛雖然不拿獅子當同類看,但他渴望像獅子那樣勇猛而睿智,而獅子看在自己的小母牛情人面子上,容忍著小牛的倔強和桀驁,指點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的鬥士,以及一些其他方面的道理。這是兩個傢伙能湊在一起的惟一原因!

  蜜莉恩知道,是迪夫看出了自己和尼奧的關係,並將這件事告訴了父親。迪夫後來也很光棍的親口承認是他幹的,蜜莉恩直到現在都清晰的記得迪夫當時帶著幾分猙獰表情所說的那番話:「我所能容忍的極限,整個曼莫瑞斯家所能容忍的極限,就是尼奧做你一輩子的專屬護衛,背地裡跟你不清不楚。可你過線了,我親愛的姐姐,愛情讓你盲目,讓你忘記了身為曼莫瑞斯家長女的責任和義務。」

  「而尼奧,他同樣過線了。看看他在幹什麼?武器、裝備、口糧、錢幣,他在精心準備一套物品,可以隨時遠行的物品。他真以為可以瞞的過所有人?」

  「當初,是我們曼莫瑞斯家從角鬥士商人那裡買回了他的命,栽培他,榮寵他,給予他不遜於管家的地位,而他是用什麼回報我們的,跟主人家的小姐上演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大戲,使曼莫瑞斯家成為整個王國的笑柄?他讀了那麼多書,接觸了那麼多人,不知道這是個等級森嚴的社會?不知道跟你玩真愛會給曼莫瑞斯家帶來怎樣的後果?他還有一點身為僕人的覺悟嗎?對於曼莫瑞斯家,他就是背叛者!而對待背叛者,整個世界的處理方法都是相同的。」

  蜜莉恩清楚,迪夫就算有類似的想法,也說不出這樣一番話,這是她的父親在借弟弟的口敲打她。

  蜜莉恩愛尼奧,但她又沒法恨迪夫,他只有這一個弟弟,非常疼愛。

  蜜莉恩清晰的記得,當她知道真相時,已經是尼奧行刑的那天,曼莫瑞斯勛爵在午飯結束後,將這個殘忍的消息告訴了她。他說:「親愛的女兒,我不得不告訴你一個壞消息,就在我們吃飯的時候,索爾斯城在進行一場聲勢浩大的公審大會上,而尼奧以叛逆罪被處以極刑……」

  然而更壞的消息是,還未等她從震驚中恢復,黑暗勢力已經以雷霆之勢攻陷了鬱金香鎮。風雨飄搖之際,出門率眾禦敵的曼莫瑞斯勛爵似乎已經預料到自己的不幸,他語重心長的道:「盡你所能,照顧好迪夫,他是曼莫瑞斯家的未來。這是一個父親的懇求。」

  在躲藏的日子裡,蜜莉恩最恨的事就是自己的軟弱,她是那麼愛尼奧,可尼奧出事,她卻什麼都做不了。她早已在心中決定今生跟著尼奧,無論是哪裡,哪怕是地獄。可她沒有做到,她容忍了殺害摯愛的元兇,容忍了卡洛恩兩天來的毛手毛腳,直到卡洛恩得寸進尺,要姦污她時,她仍是只能在心中向尼奧說抱歉。

  抱歉我不能跟你生死與共,抱歉我不能為你信守承諾,抱歉我不能為你復仇,抱歉……

  不久前,當愛人將她從噩夢中拯救,欣喜和幸福在一瞬間填滿了她的心。可那最激烈的情緒平復之後,心的深處所充斥的,更多的是愧疚和自責。

  蜜莉恩覺得自己才是一名背叛者,她背叛了她的愛人,背叛了兩人之間最真摯的感情。尼奧雖然只是很簡略的說了幾句他這幾天的經歷,但以她對尼奧的瞭解,又怎會想像不出尼奧是在何種絕境下突出重圍,頂著死囚的名頭冒奇險回到圖雷斯,只為了拯救他的愛人?

  尼奧的捨生忘死,尼奧的情深意切,如今讓蜜莉恩愈發的愧疚。

  「無數絕望的祈盼之後,我見到了我的愛人。然而,這卻並不是個喜劇,自私和背叛讓真愛蒙羞,使它不再純潔,更多的私心,又將使它蒙上利用的污垢,這一次,我已經沒有臉去乞求原諒……」

  看著尼奧略顯消瘦的背影,蜜莉恩覺得一道天塹橫在了她和尼奧之間,從未如此真實的天塹!

  比世俗的質疑和責難還可怕的,是自己心中產生的鴻溝,這鴻溝名為曼莫瑞斯家長女的身份,它在蜜莉恩心中甦醒了……
jafacc 發表於 2011-5-29 09:10
第三章 2節 暖意

  手藝人,往往會在生活中的細節上展示自己的能力,這是很樸素的自我實現需求的體現。

  老麥肯和麥肯,祖輩相傳的鐵匠,他們將自己精湛的手藝運用到了地窖密室中,精巧而曲折的鐵皮通風系統,如果評定,至少能達到2級,這也就意味著就算密室裡待六七個人,並生起一堆篝火,都不會感到氣悶。

  更妙的是,尼奧根本不需要去生那堆篝火,因為密室中有個小小的生鐵爐子,而尼奧知道,它那幾乎盤旋了密室整整一圈才通出去的煙道,採用的是行營地爐的方案,也就是說,生這個爐子,不用擔心煙道盡頭的排煙排熱反應會引起注意。

  再加上密室內堅固的鋼鐵螺栓構架、以及一個簡陋的衛生間,可以說,這個密室已經具備了藏身地的基本需要,只要物資充足,帶個把月也不會出太大問題。

  原本,這密室中多的是成品和半成品的違禁武器,但上一次尼奧來時,將這裡當做了被宰殺黑暗教徒屍骸的存放地。屍骨沒什麼用,但黑暗教徒們的裝備,尤其是棉裝,對蜜莉恩和迪夫還是很有意義的。

  這裡也有一些煤和焦炭,可惜小小的生鐵爐子,想要讓這密室暖和起來需要時間;衣服的取暖原理也只是更好的保存人體散發的體溫;可經歷這次轉移,無論是迪夫、還是蜜莉恩,現在最缺的就是體溫。

  本身就體質相對較弱,擔驚受怕、心力交瘁,飲食也沒跟上去,衣衫還有些單薄,天寒地凍中走一遭,有現在這樣的情況,可以說一點都不意外。

  尼奧對兩人的體質還是有一定瞭解,卻也怕兩人在這中情形下病倒,或因失溫而出現各器官體系衰竭的情況,權宜之計,也只能不顧世俗的教條,幫兩人搓身取暖,並狼人化,用自己的體溫和鬃毛給兩個小可憐取暖。

  一個英俊少年,一個妙齡少女,然後被一頭狼人有是摩挲、又是摟抱的,場面自然是有點尷尬的。不過,無論是迪夫,還是蜜莉恩,此刻的注意力都不在這種非非之想上,因為兩人這還是第一次如此真切的見到尼奧狼化後的樣子。

  尼奧被曼莫瑞斯勛爵看中,並贖身賣回家中,已經過去了差不多5年,在這五年中尼奧一共代表曼莫瑞斯家出戰13次,其中尤以最近的一次,葡萄酒祭競技最為凶險。那次比鬥,尼奧借助墜飾中的月能狼人化,但面對的境況仍是很凶險,當時蜜莉恩和迪夫雖然都在場,但根本沒心思細細觀看尼奧狼人化後的模樣,而且距離也遠,尼奧也僅是狼化了不足3分鐘。

  這次不同,零距離接觸之下,雖然爐火的那點光芒很有限,但仍是看的非常清楚。

  就連迪夫都得承認,狼人化後的尼奧是他見過的最酷、最有魅力的狼人。

  夜晚天空一般墨藍色的鬃毛,最邊緣則是銀色的梢,一根根颯爽、柔順、光滑,最顯眼的是自鼻樑之上,一撮鬃毛是銀白色的,像一個箭頭,直向後腦延伸,最終消失於肩胛之下的背脊之中。

  迪夫不知道,這是幽暗狼人一族七血脈中最古老一脈的特有標誌『銀白之矢』,又叫『黎明之箭』。

  據說幽暗狼人的祖先是黑爪家族的悍將,名叫斯斑塞,以兇狠冷酷聞名當時的狼人國度。

  在家族盛會上,斯斑塞受人挑唆,不自量力的挑戰以王者之姿歸來的納巴•黑爪,也就是神主的化身之一。

  斯斑塞根本不是對手,被納巴以一記光斬剃掉了額頂的鬃毛、以示懲戒。敬服納巴之強大的斯斑塞終生將額頭及向後的鬃毛剃掉,用以時刻警示自己,當知人外有人。

  此後,斯斑塞的子孫以之為家族的詮言,有了成年時剃額鬃的風習。後來也不知道從哪一代開始,這一支狼人生來額前便有銀亮白鬃,風習也就隨之改變了,他們被喚作白額狼,像其他狼人種族一樣,經歷了隨後各世紀時代的風風雨雨,繁衍至今,在魔鬼和崛起的人類的勢力擴張下,日漸凋零,最終同其他幾個沒落的狼人族系,於數百年前組成了後來的幽暗一族。

  生命的繁衍史就是這樣,有些變得強大,有些衰落退出歷史舞台。也許有一天,幽暗狼人也會像基耐山狼、紐森勒狼、極地狼一樣徹底滅族滅種,但在今時,他們還有一個優秀的繼承人,前幽暗狼人族長瑪庫斯•達克尼斯之子,尼奧•達克尼斯,他正在成長,他幾乎擁有了成功所必須的所有優秀品質,甚至魅力也是那麼的高。

  魅力,最早源指魅魔的力量,據說有一種遠古惡魔名叫魅魔,她的美麗懾人心魄,她的能力誘人墮落,無需刀兵,她就可以攻下王國,讓萬眾臣服,這種力量讓人既喜又畏,而發明魅力一詞,便隱有讓人對蠱惑人心、顛倒眾生的不尋常之美,引以為戒之意。

  還有一種比較現代的說法:愛美是人類的天性,因美而欣賞,因欣賞而嘗試瞭解,因瞭解而心生親近,再進一層就是愛,絕大多數人都不能免俗。為此,有好事者將這種吸引人、感動人、甚至迷惑人的力量,稱之為魅力。

  不管怎麼說,就連光輝教會在招選神祇人員時,都有專門的條款,很婉轉的說明,歪瓜裂棗俺們不要!

  如果將魅力以數據化的程度去分,迪夫認為,尼奧的魅力至少在10以上。

  人形態時的尼奧顯得有些消瘦,看著就像是野精靈族的戰士,缺乏魁偉厚重的感覺,顯得輕靈而機敏,卻又不似遊蕩者那般詭秘陰鬱。

  狼人形態時的尼奧,則完全沒有這種感覺。以當今人類的角度看,狼人尼奧簡直就是完美身材體型的標版,多一份顯笨,少一份顯瘦,健壯、硬朗、彪悍,彷彿一把精良的黑鐵雙手劍,簡單的往那裡一立,便引人注目且充滿了壓迫感。

  而尼奧真正吸引人的還要屬他的眼睛。

  尼奧人形態時,眼睛是湛藍色的,似乎包容了天空的遼闊,海洋的深情,明亮和清澈,很正,招人喜歡。

  狼人形態時,尼奧的瞳孔則是藍紫色的。天空閃電的顏色,藍的燦亮,紫的輝煌。這時的眼神最能反應尼奧的真實面目,少了三分深情,多了三分狂野,看到這樣一雙眼睛,你就會知道,這樣的人可以被打敗,但是不可能被征服。

  難得的是,在這眼眸中,有著狼人中極少見到的睿智的光芒,當這光芒與前者融合在一起,就成為了一抹最獨特的風景。

  「真是個讓人嫉妒的傢伙!」迪夫在心中暗嘆。

  不管是迪夫,還是蜜莉恩,跟尼奧的關係,都是從良好的魅力印象開始的。男愛靚女,女愛帥哥,十幾歲的年紀,再老成,也沒有那種直抵本質、進而傾心愛慕的心態。就連尼奧自己捫心自問,他最初也是被蜜莉恩那楚楚可憐的美麗所打動。

  時光靜靜流淌,小生鐵爐的縫隙中能夠看到火的明亮光芒。黑暗因它的存在而顯得不再陰森,而是成了一種靜謐。

  保養油和鐵鏽味有些重的空氣中、流淌著看不見的暖意,驅散寒冷,並給沉重而悲傷的心靈、帶來那麼一絲絲若有若無的慰藉。

  來到這密室已經有3個小時,迪夫感覺者個小時過的比前兩日的1分鐘都要快,差不多1個小時前,迪夫吃了三天來第一頓熱飯,雖然只是很粗糙的鹵煮馬肉、豆子、野菜製成的羹跟粗麥麵包,但那份香甜讓他差點掉下眼淚。

  如今,食物的熱力已經散發到四肢,迪夫所在一床臨時的鋪蓋中,感受著寧靜和淡淡的愜意,有些昏昏欲睡。鋪蓋是由黑暗教徒們的棉衣袍製成的,異味在所難免,而且作為死者的遺物,感覺也有些慎得慌,但現在是非常時期,迪夫沒什麼好抱怨的,現在的這一切,都是因為有尼奧,若非他及時出現,他的姐姐已經是一個粗鄙莽夫的胯下玩物,而他,至起碼也得在屈辱中祈盼那虛無渺茫的生機。

  迪夫又看了不遠處靠牆躺坐著的尼奧一眼,藉著昏暗的爐火光芒,看到的是一張有著清晰輪廓和明亮眼神的側臉,俊朗、堅毅,舒展的神情中有著淡淡的、不太與他的年紀相符的滄桑,這讓他看起來更顯沉穩,值得信賴。

  是的,值得信賴,一次又一次,迪夫已經記不得有多少次,尼奧總是能用行動證明,他說出的話可以兌現,他答應的事,能夠做到。他勇敢,也善於利用智慧去解決問題;他刻苦,他積極向上;他堅韌,從沒見有什麼困難能難倒他;他有些沉默,但同鬱金香鎮的很多人都關係不錯……連從小就被灌輸了等級概念的迪夫有時候都會想,如果尼奧不是一頭狼人該多好!

  「可惜……」迪夫暗自嘆息。

  現實是殘酷的,迪夫知道,『假設』、『如果』、這類充斥著幻想性的概念是沒有什麼實際意義的。

  哪怕是三大王國中風氣最為開明的弗瑞聯盟;哪怕在這裡、狼人佔據著很多職能部門、尤其是軍隊及其相關聯的重要崗位,甚至在上議院中都有10個以上席位;狼人和人類通婚,在貴族間仍是一種禁忌。

  沒有誰敢於向這禁忌發起正面挑戰。包括那些粗野魯莽的狼人。因為那意味著跟光輝教廷的《純血高貴論》相悖逆,意味著至低都會被光輝教廷排斥在照拂、合作、保護等等往來之外。而這一點,又會引發本國本土貴族如同躲瘟疫般躲著這樣一個家族。到那時,就算是下面的僕人,都不會為這樣沒有前途的家族效忠賣力。一個幾乎被整個社會都拒之門外的家族,他貴在哪裡?

  迪夫又暗暗了嘆息了一聲。「人人只見貴族的風光,可曾見到背後的付出與無奈?」想到這些沉重而繚亂的事,迪夫的睡意又被驅散了,緊了緊手中的家徽,那是一枚黑鐵上熔鑄的黃金鬱金香。

  黑色象徵堅定、堅貞(有時也暗喻紋章主人的悲傷感情、氣質),金鬱金香,則像征著高雅、珍貴、財富。曼莫瑞斯家的家徽,也是家族的紋章圖案,相較而言,它的內容還是顯得太蒼白了。

  「鬱金香只適合作為陪襯,而主圖案,至少應該是頭公羊(象徵權力、權威),就算沒有鋸齒邊緣的波紋(大地、陸地)或雲霧狀波紋(江河、海洋),也應該有柵欄或尖板、樁狀物(像個勇士般,憑藉力量及剛強獲得榮耀及一切)什麼的!」

  如果說力量和榮耀對從前的迪夫而言只是一個少年的夢想。那麼,自從鬱金香鎮被黑暗勢力攻破、家破人亡;自從他聽到黑暗教徒們肆無忌憚的嚎叫著『維克托已經被殺,看他的人頭,這就是敢於反抗的下場!』時,對力量和榮耀的渴望已經成為他生命的惟一追求。為此,他已經做好了犧牲包括感情在內的一切可以犧牲的東西的打算。當然,這並不容易做到,但被子下握著家徽握到手指發白多少能顯出他心中的倔強。

  尼奧沒能分析出這次黑暗侵襲事件、對一名有著貴族傲氣及極高心氣的少年的影響,他此刻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迪夫身上。

  愛情使人盲目。也許這句話有他一定的道理,至少現在尼奧的心思裡已經填滿了如何去安慰傷心、傷身的蜜莉恩,而根本沒有了其他多餘想法。

  「尼奧、親愛的!親愛的,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蜜莉恩放下了少女的矜持和嬌羞,縮在尼奧懷中,枕著尼奧的肩,一遍遍在尼奧耳邊呢喃。

  如此痴纏,固然是因為尼奧現在就是她最最仰仗的依靠,同時也有這些日子來的思念,以及情感上的宣洩在裡邊。另外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難以割捨。

  蜜莉恩覺得、自己已經時日無多。當家族的責任壓在了她的肩上,當她認為自己已經背叛了真摯的愛,她提前感覺到了那種失去的淒苦,她不知道未來的每一個孤寂的夜,她要如何躲避那蝕心錐骨的心痛感覺。

  身在愛人懷中,卻有種靈魂已經被挖走的悲哀,一想到為了能夠得到對方的幫助,拿回屬於曼莫瑞斯家的一切,重建家園,她得離開她的摯愛,最終和一個她不愛的人共度一生,蜜莉恩便感覺心如刀絞,恨不得這個夜化作永恆的停留。

  「我的愛人,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嘴裡的呢喃到了心中則是嘶聲竭力的吶喊,明知此刻每多一份依戀,他日就多一份苦痛,蜜莉恩仍是禁不住想要與愛人纏綿,甚至做好了把自己的心和身體,完完全全的,毫無保留的獻給尼奧的準備。

  那些污穢的油膩在狼人化之後就化作了塵埃而去,尼奧此刻嗅到的是蜜莉恩少女的體香,感受到的是嫩滑豐盈肉體的摩挲。他早已結束了狼化,而蜜莉恩仍是幾近完全**的在他懷中。身子不老實,還鼻息咻咻的說著比爐火還有熱度的話。尼奧沒辦法讓自己在這種情況下不禽獸,他的底褲早已頂起帳篷。

  「就現在,在這裡?」僅有的理智拷問著尼奧的靈魂,他是愛蜜莉恩這個人多一些,還是像扒光對方的衣服、然後不管不顧的肆意馳騁的心思多一些?如果是前者,現在是什麼時候?他要幹什麼?趁人之危?去幹翻一個剛家破人亡、失去父親、精神脆弱的少女?這就是他的愛的體現?

  「種畜!」尼奧內心狠狠的鄙視了一把。深而緩慢的呼吸,以平復心中的躁動。注意力儘量集中在為蜜莉恩捂腳的手上。

  蜜莉恩的腳總是冰冷,尤其是冬天。尼奧還記得他們偷偷相愛的時候,蜜莉恩以為他在睡熟,偷偷的用冰涼的小腳丫伸進被子去冰他的胸腹時、被他猛的抓住了小腳時的情形……

  想著過去的點點滴滴,尼奧心中的**消退了,剩下的只是愛和憐。他的小可憐,他不能分擔她的傷心,但可以儘可能多的給她溫暖,他愛她,給予都是一種開心快樂。而那生理的躁動之火,只會燒出一個不完美的回憶。

  吻了吻蜜莉恩柔嫩如花瓣的唇,又吻了吻她的額頭,尼奧像哄小孩子入睡般,輕輕的搖晃著身子,低聲的、有些不成調的哼著一首故鄉的歌,讓守護呵護的感覺在心中緩緩滿溢……

  **的擁抱不再顯得有什麼淫靡的味道,而是有種同呼吸、共命運的水**融的氣氛,蜜莉恩漸漸安靜了下來,她早就倦了、累了,而湯羹和面包,以及尼奧的懷抱,又讓她感覺到了彷彿久違了1萬年的溫暖舒適和安全。

  蜜莉恩睡著了,很沉,只是,她攬著尼奧的手臂,很緊很緊,簡直就是一個鎖,鎖住她的摯愛,永不分離。

  黑暗教徒的棉衣打底防寒潮,尼奧輕手輕腳的將蜜莉恩抱放進他那自制的行軍囊裡。

  這行軍囊由羔羊皮和薄氈雨布的三層縫合而成,還有皮扣連著的頭袋,以及可調節的氣孔,保暖性、舒適性、透氣性都一級棒。

  夜很靜,房間裡也很靜。

  迪夫已經再次昏昏欲睡,結果貼上額頭的金屬的冰涼讓他驚醒。

  看到劍的寒光,迪夫的心一陣抽搐。那個瞬間,他以為尼奧要對他不利,但在下一刻,他聽到尼奧說:「握著你的劍,機靈點,像個男人!」

  迪夫有些羞愧,不光是因為心中的齷齪想法,還有他自己的表現,平日裡,他總是以曼莫瑞斯家的男人而自居,並且也在長輩那裡享有同齡人中佼佼者的美譽,可大難來臨時,他的表現連自己都無法交代。

  「該死的!就這樣何談攫取力量和榮耀?你得強大起來,先從成為一名稱職的男人開始!」迪夫暗自責難。

  與此同時,他看到了尼奧已經將自己武裝了起來,利劍、投矛、紫衫木弓……他的眼睛放著刀鋒般的光芒,完全就是即將上戰場的狀態。

  「你這是?」

  「那些黑暗的爪牙,不能讓他們安穩愜意,只有不斷打疼他們,讓他們提心吊膽,他們才會緊縮、再緊縮。那就是我們離開的時機。」尼奧說著又望了蜜莉恩一眼,向暗門走去。

  「尼奧!」迪夫咬了咬下唇,還是鼓起勇氣道:「是我出賣了你們!」

  尼奧停下身,回頭目光炙炙的看了迪夫一眼,沉聲道:「索爾斯城公審之後,我已經不再欠曼莫瑞斯家什麼!」

  說完尼奧大步行了出去。
jafacc 發表於 2011-5-29 09:17
第三章 3節 冷酷

  狂風呼嘯,捲起積雪貼地起舞,遠遠的看,整個原野上彷彿起了一層白霧,在昏混天色的襯托下,將拒絕生命的蒼白景象展現。

  白毛風,便是指寒風夾碎雪肆虐大地,厄德里特領往年也是有過的,但一般只會出現在冰之月。這回,它的到來足足提前了一個多月,以至於很多在這片土地上活著的智慧生靈都想起,今年是『寒霜之年』耶!

  「媽的皮!就沒見過比這更冷的風之月末!呸呸!」一名魔化者大聲詛咒這糟糕的天氣,結果被一股走街穿巷的風灌了一嘴的雪花,慌不迭的吐。

  他的同伴則蔫兮兮的,拖沓著步子懶懶的行,手裡牽著兩根繩,繩的彼端拴著兩頭比他走路還拖沓的殭屍。

  往日的這個時候,他們應該正在房間裡摟著妞喝酒,現在卻牽著殭屍喝風!

  「這簡直就是他媽晴天霹靂級別的差距!」蔫兮兮的魔化者腹誹了一句,向上拉了拉圍巾。

  「也不曉得邁克他們去了哪裡!十幾個人集體失蹤。」

  「有人說他們都在睡夢中被抹了喉,好吧,就算是這樣,可屍體呢?總不成也像那個偷魂冢的傢伙一樣,一具具的背跑了吧?」

  「再說了,要屍體幹嗎?也製造這些玩意兒?」魔化者說著向一頭殭屍踹了一腳,那殭屍反應很是遲鈍,好半天才轉回頭看了魔化者一眼,喉嚨裡還發出一聲類似詢問的聲響:「呵?」

  蔫兮兮的魔化者顯然並不是一名好聽眾,連應付都懶得去做,仍那麼半死不活的向前行著,並不時用力的扯扯繩索。必須承認,遛殭屍遠不似遛狗那麼輕鬆。

  從某種角度講,殭屍有些像是忘記過去、卻又矇昧重開的智慧生命,會對很多莫名其妙的東西感興趣,記性卻不太好,好在它們在操控者名下夠傻夠鈍,對它們粗暴一些也不會惱,反正都不疼的。

  兩頭殭屍,兩名魔化者,這是埃流士和伊莫頓佈置的24支巡邏組之一,已經行到了小鎮的東北區。

  明顯有些話癆的魔化者連大風都堵不住他的嘴,依舊熱情不減的繼續道:「杜埃、法塔克,這兩個小雞仔兒,趾高氣揚的,早就看著不順眼了,死了真是大快人心。」

  「達太也死了,這就有點可惜了。那傢伙雖然見了誰都跟剛死了媽一樣哭喪著臉,可辦事能力挺強,更關鍵是愛做事,他這一死,咱們的任務量一下子增多不少,真是草了!」

  正說著、走著,那兩頭殭屍在身子頓了頓之後,突然如同發情季節的公狒狒見到了異性同類,爛眼放幽光,跌跌撞撞的就往西南邊沖,嘴裡還發出興奮的低嘯聲,拉都拉不住。

  話癆和蔫兮兮對視了一眼,同時意識到、殭屍這是發現生人了。蔫兮兮鬆開了繩子,抽出了利刃,話癆則拔出了劍,並將一隻哨子含在了嘴裡,只要發現情況不對,他就吹哨子。

  殭屍發現的是卡洛恩的屍體,生氣雖然已經消散,但血液的味道對殭屍們同樣是敏感存在。

  卡洛恩的屍首卡在屋門口,半身在裡、半身在外,那樣子像是試圖爬出來,結果爬到一半時掛了。

  殭屍可沒有保護案發現場的概念,直接撲了上去,開始撕扯啃食。這時綴在殭屍之後不遠、安著讓不死打頭陣的兩名魔化者也到了。

  埃流士的研究項目是『以鮮血殭屍轉化的食屍鬼』。不用詛咒,而是將魔藥與法陣向結合,讓殭屍保持畸形的細胞活力,誕生食屍鬼。這個項目一旦成功,『食屍鬼創造術』對施法者的要求將被整整降低一個級別,而且埃流士有理由相信,這樣的食屍鬼更強悍,成長度更好。

  這兩頭殭屍,都是實驗半成品中,它們不似普通殭屍那般,攻擊目標只是對因為活著的生物有種很純粹的恨意,這兩頭殭屍更像是那些永遠存在飢餓感的食屍鬼,時刻都渴求進食。儘管它們之前一直是被束縛在法陣中培養的,但『血肉進食』是它們的本能,就像從小家養的狗見了屎也會去吃、而且吃過一次就屢教不改一樣。

  咔吱!咔……兩頭殭屍嚼吃時發出的聲音讓人聽著毛骨悚然,然而兩名魔化者卻感覺到安心不少。

  死人就不必說了,基本上都很讓人放心,沒什麼危險。兩頭殭屍只顧大快朵頤,這本身就說明附近沒有生人,這具屍體是殭屍們衝過來的惟一原因。

  話癆鬆口氣,吐出銅哨子,探著脖子、眯著眼睛看。「死人、看來還是鮮屍,看裝扮像是個傭兵或護衛什麼的。瞧見沒,他頸間和肩膀上纏著『繃帶』呢!我猜這倒霉小子是傷重被同伴拋棄了,很可能跟邁克他們失蹤有關……」

  蔫兮兮拉下圍巾,出言打斷反駁道:「亂扯,旅店裡沒有任何打鬥痕跡,酒窖裡的娘們兒們也什麼都沒聽到。」

  「切!聽到了還真告訴你?」話癆撇嘴。

  蔫兮兮白了話癆一眼,懶的繼續跟他抬槓,沖卡洛恩的屍首努了努嘴:「去翻翻看,或許能找到什麼證據。」

  話癆怒道:「你怎麼不去?你沒見這兩貨那狗護骨頭的樣子嗎?」

  就在這時,又一陣亂風吹過,只不過風聲似乎並不單純。

  噗!

  「嗯?」話癆一側頭,就見蔫兮兮雙目圓睜,臉上的表情定格於驚詫,木木的在那裡立了一秒之後,驀地栽倒在雪地裡,話癆這才看到,在蔫兮兮的臉的另一側,一根弩矢穿透他的兜帽,釘進太陽穴大半根。

  話癆驚恐的看著弩矢射來的方向,但他人形態的黑暗視覺只有不到10米,能看到的只是飛旋的碎雪和昏黑的夜。

  情況危急,話癆一邊魔化,一邊抓起口哨往自己嘴裡塞。剛抓起哨子,就聽身體左斜側方向傳來勁急的風聲,同時他的眼角睹到一小撮黑影自那邊疾速飛來。本能的縮身揮臂,話癆這次應變不錯,一根力道強勁的木矛被他抽飛。但哨子沒法吹了,矛自左邊來,情急之下,沒經過什麼專業訓練的話癆抽飛木矛用的就是左手,而右手始終拿著劍呢。

  與此同時,木矛飛來的那個方向的黑暗中,一個身影狂風般衝了出來。

  嘣!嘣!嘣!三聲弓弦連響便是見面禮。

  話癆看不清箭矢,但辨的出弓弦聲。弓弦一響他就向側面滾,結果還是被射中一箭,因為這箭根本就是早有預謀,除非他向後仰倒、而且足夠迅速,否則不論怎麼躲,中箭的概率都極大。

  魔化已經完成了差不多一半,這使得話癆的抵抗力大大增強,箭矢入身,僅僅是讓他疼的一哆嗦。

  話癆不失時機的將右手中的利刃砸投而出,魔化後是不需要用武器的,他想擲劍阻一阻敵人,哪怕一個瞬間也好。

  下一刻,話癆看到,他的這個目的落空了。面對旋轉著飛砸而來的利刃,對方連最基本的閃避動作都沒有,結果利刃貼著其頭盔,擦出一小溜火星,並發出『嗆』的一聲響,如同利劍出鞘。

  投砸利刃的同時,話癆試圖再一次吹響銅哨,這基本是最後的機會了。他的一雙手正在迅速變成利爪,爪雖然是不錯的武器,卻絕不適合去捏拿銅哨。

  然而,襲擊者沒有躲避話癆的擲劍,就是為了有機會攻擊,同樣是投擲,他投射的是沒有護鍔的匕首,其中一枚狠狠咬在了話癆的左爪爪背上,造成的傷害話癆還承受的起,可銅哨子卻震落在了雪地裡。

  話癆想用最惡毒的話詛咒襲擊者,但千言萬語到了嘴邊,都化作了一聲獸吼。他已經沒有時間再去撿哨子,襲擊者近在眼前,卻依舊不減速,雙手抓著後腰斜側的劍柄,似乎就打算以這種姿態向他投懷送抱。

  話癆雙腿用力蹬踏地面,於積雪飛揚中凌空撲起,熊撲虎抱,張雙臂、巨爪由外向內摟抓拍擊。

  利爪交錯殺正反手,這是魔化者們很常用的一招,兼具撕扯和交錯切割之力,外向內的交錯之後,反手內向外再交錯,很多人都在這招式中被抓扯的血肉橫飛或乾脆被反手鉋成了兩片。

  襲擊者彷彿不知道這招的厲害,竟然依舊衝勢不減。

  眼看著就要被話癆的雙爪擊中,襲擊者竟然在瞬間加速的情況下一個後空翻。雙劍也就在這時扯出,劍刃的光芒隨著襲擊者的後空翻在空中形成一對並行的半圓弧光,光芒過處,話癆的一對手臂自腋下,被齊根切斷!

  失去根基的利爪已經不具傷害,但這反而更襯顯襲擊者的技巧和時機拿捏高明,因為他始終都未被利爪碰到。整個過程,就等於是高速衝進話癆的懷中,然後在話癆的胸與回摟的雙臂所形成的空當內、一個空翻觔斗倒翻了出去。這動作,就如同悠悠球放出後,再在極限時刻向反方向斜挑回滾。

  『沖折月弧斬』,若換一個場景,比如角鬥競技場,就沖這漂亮的一擊,都有資格拿下技巧驚豔獎。

  失去雙臂的話癆就像塊蠢石頭般『嗵』的一聲摔個狗吃屎。與此同時,後翻滾落地的襲擊者腳趾剛一沾地,又向前凌空而起,這次是側前翻,正好頭下腳上,車輪般從話癆身體上空翻過。以劍代替手臂,一劍插在話癆的後腦與脖頸的銜接處,另一劍則刺入其後心,借體重、以及雙臂的曲張之力,在狠狠的捅刺的同時,身體倒著撐拔而起,接一個720°前空翻,穩穩的落於話癆身後的雪地上。

  這時,被驚動的兩頭殭屍已經撲來,襲擊者並不多做糾纏,落地後側旋飛轉躲避,甩掉劍刃上沾帶的血液,落地後收劍入鞘,再貓身前躥躲過一頭殭屍的擒抱撲咬,拾起投矛,一個跪膝前滑,於滑行中轉向,然後撲跳而起,向來路疾奔而去,還順手拾走了之前棄於奔行路上的紫衫木弓。

  兩個殭屍追了幾步,便失去了目標,猶豫了一小會兒,晃蕩著折返、沒心沒肺的繼續進餐了。至於死去的兩名魔化者,看都懶得多看一眼。

  魔化者的身體中暗邪之力太重,猶如放的餿腐的臭肉,怎如卡洛恩的冷凍鮮肉爽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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