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神 作者:何常在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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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6-9 12:39:2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92 3553928
V123210 發表於 2012-5-4 19:04
官神第2047章即將面對



“怎么個加油法?”夏想饒有興趣地問道,索性將他對梅升平下一步去哪里的疑問拋到一邊。

“政治上的事情,我就不必說了,你肯定有辦法借到東風。”梅升平的語氣很輕松,絲毫沒有對他下一步何去何從的擔心,“梅家能為你加的油,主要是經濟上的布局。”

夏想打開西省的能源型經濟轉型的籌碼很多,也不缺少資金,缺少的只是一個最佳的切入點。當然,多一支力量的介入也是好事,可以分散有心人的注意力,或者說,可以為他的大計制造一個合適的機會。

付家的介入,是政治和經濟雙管齊下。

梅家的插手,主要以經濟布局為主,對,是經濟布局而不是經濟力量,夏想就明白了梅升平的言外之意。

“好,我舉雙手歡迎。”夏想笑道,“請梅省長進一步指示。”

“沒什么指示了,就等著你開局之后,就會看到梅家的動作了。”梅升平打了一個埋伏,還故意留了一個懸念給夏想。

夏想呵呵一笑:“難道說,梅省長會有神來之筆?”

“只許你有神來之筆,不許別人有?”梅升平也笑了,“行了,不說了……對了,既然你說到我的步子邁得過大,我就和你透露一點消息,估計下一步,我要北上了。”

梅H平也有意思,每次都是話說一中,讓夏想無奈一笑。北上一說太含糊其詞了,進京是北上,京城以北的省份也是北上。

有一點可以肯定不管梅升平能否入局,他下一步升任省委書記肯定沒有問題。而陳風現在已經是省委書記了,不入局,就退居二線了。

本想再打一個電話給陳風,不衙又有王向前來匯報工作,夏想只好作罷。

王向前最近老實了許多,完全收斂了鋒芒。夏想很清楚王向前不是臣服了而是暫時采取了以退為進的戰術,不再正面對抗,轉為背后拆臺。

王向前的做法和雷治學上次表態支持能源型經濟轉型的做法,大同小異,也是要和雷治學保持一致的一脈相承。

王白前匯報的工作和下午召開的聯席會議有關。

夏想聽取了王向前的匯報,點評了幾句,就結束了和王向前的會面。等王向前走到門口的時候夏想才想起一樣,忽然就問了一句:“向前聽說你和陳艷關系不錯?”

晉陽市委已經公開了陳艷事件的處理結果,追討了多領的工資,依法罷免相關職務,清退出公務員隊伍,然后……然后就沒有了下文,事情到此為止,沒再追究提拔她的人的責任。

王向前一下站住,臉色有點尷尬:“以前一起工作過一段時間,算是認識。”

“哦……”夏想淡淡回應了一聲,沒有了下文,王向前就微一遲疑,又邁開疑惑的腳步,轉身走了。

王向前和陳艷何止認識,甚至可以說,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陳艷!

昨夜一場春夢,夢醒之后,陳艷向夏想訴說了她的發家史—幾分真幾分假暫且不論,至少陳艷表現出了足夠的合作的誠意在她的訴說中,夏想聽到了一個本來純真的女人逐漸變壞并且墜落的過程。

陳艷能夠成為季如蘭的好友,就證明她和季如蘭脾性相投,同為芝蘭之香,只不過,季如蘭是名門閨秀,想要什么有什么,有政治上的借勢,有經濟上的借力,不需要付出就可以輕松地擁有一切。

同人不同命,陳艷也有一顆爭強好勝之心。但和季如蘭認為可以戰勝男人不同的是,她在嘗試戰勝男人失敗之后,就改變了策略,發現其實不用戰勝男人,只需要征服男人利用男人就可以了。

陳艷第一個利用的男人是王向前。

具體陳艷和王向前交往的過程,就不必細說了,總之在陳艷充分發揮了她的美貌優勢,攻克了王向前的全部防線之后,王向前就成為了她的裙下之臣,一直為她所用。她利用王向前的權力撈到了第一桶金,隨后,再借助金錢的攻勢,巧妙地發揮一個漂亮女人的優勢,再加上王向前關系網的影響力,一步步建立了自己的關系網和商業帝國。

陳艷人長得漂亮,有頭腦,聰明無比,金錢、權力再加美貌和聰明,讓她擁有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魔力,只用了十年多的時間,她就從一個初出校門的女大學生成長為令無數人聞之羨慕的晉陽一姐,期間歷經了多少艱辛,付出了多大代倫,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當然,許多細節陳艷不會透露,夏想也不會多問一句,他不是不相信陳艷自述的往事,以他的智慧,能分辨出陳艷只是在向他講述了一個大概而籠統的故事,其中只涉及到了部分西省的官場內幕,是她想讓他知道的部分,或者說,是她有意誤導他的部分,好讓他跟著她的思路,讓他相信她所描述的西省官場是真實的。

真實不真實,夏想暫且不下評論,但他清楚的是,陳艷想讓他相信的真實,也正是陳艷的高明之處。或者說,陳艷為夏想描述的西省的官場眾生相,是為了她的政治和經濟目的服務的。

夏想也很佩服陳艷的手腕,如果說女人的容貌是天生的,那么智慧則是后天的歷練。陳艷不愧為美貌與智慧并存的晉陽一姐,不提她傳聞中心狠手辣的一面,單是她精明過人的一面,就讓和她第一次見面的夏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陳艷的手腕……出人意杵,不管是從靜室的安排,還是突如其來的艷舞,以及艷舞過后若無其事地談論西省官場,她根本就是一個百變妖精。

夏想收回心思,站了起來,招呼唐天云:“天云,去食堂吃飯。”

雷治學也常到省委食堂吃飯,夏想現身在省委食堂,也沒引起多少躁動。復想和唐天云到了里間,吃飯的間隙,接到了蕭伍的電話。

“領堊導,是不是該對二號采取措施了?”

二號專指狄國功,一號……自然就是桑天良了。

“具體情況是?”夏想問道。

“二號可能要孤注一擲了。”蕭伍堅定地說道,“我建議,立刻執行第二步收網計劃。”

“好!”難得蕭伍審時度勢地做主一次,夏想就下達了命令,“控制二號。”

“是!”蕭伍小有興奮地答道。

下午,聯席會議正式在省政府會堂召開,省委副書記、省長夏想主持了會議,參加會議的有省政府的七名副省長,以及部分工商界人士,省委常委、省委副書記張維照代表雷治學出席了會議,出席會議的省委領堊導還有省委常委、晉陽市委書記張平少,省委常委、省政法委書記、省公堊安廳長木成杰。

耐人尋味的是,市委常委、市政治委書記、公堊安局長蕭雷也列席了會議。

會議的主旨是針對當前經濟形勢下,西省能源型經濟轉型工作的開展,以及如何以實際行動迎接付伯舉副總理的來訪為主要議題,省委高官以及包括西省首富江剛在內的西省十大企業家,全數到齊。

江剛生在臺下正中的位置,正好和坐在臺上正中的夏想遙遙相對。

江剛人緣不錯,會議即將召開的時候,他才姍姍來遲,只差半分鐘就遲到了,但總算沒有遲到。他一進場,先到了西省企業家們全部起立迎接,并抱以掌聲。

夏想也起身相迎、必要的禮節還必須要有。

江剛抱拳笑道:“夏省長,不好意思來晚了一步,抱歉,路上汽車拋錨了。”

作為西省首富,江剛的豪車價值沏萬,坐著沏萬的汽車也拿拋錨當理由,明顯是故意讓夏想難堪。夏想卻沒有聽明白一樣,呵呵一笑:“江總百忙之中能參加政府的會議,我要代表省委、省政府,感謝你對我們工作的支持。”

江剛大咧咧一笑:“省長客氣了,必須要支持省長工作。省長也是為了西省的明天更美好,我相信,西省在夏省長的治理下,經濟肯定會大步邁上新的臺階。”

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套話,會議就正式開始了。

夏想如眾星捧月一樣坐在臺上,江剛在臺下也如眾星捧月一樣,——和眾人握手。可以看出他的西省首富之名也并非浪得虛名,極有人緣不說,在最能影響西省工商界的眾人之中,也頗有威望。

坐在會場后面的蕭雷目光閃動,嘴角微微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夏想做了開場白:“同志們,朋友們,今天的聯席會議,首先要通報一下付伯舉副總理即將對西省進行工作視察。付伯舉副總理視察西省,是對西省經濟轉型工作的重視,同時,他也代表國務院對西省能源型經濟轉型第一階段的成果,進行驗收。”

如果說夏想以上的通報早在眾人的意杵之下,那么下面夏想的發言,就正式點燃了他和西省工商界人士的第一次碰撞,準確地講,是和西省煤老板之間的第一次正面過招。

“其次,省政府要出臺一項改善西省煤炭行業結構的指導性政策,在正式出臺之前,有必要和在座工商界的朋友深入探討一下可行性。”

王向前為之一驚,什么指導性政策?身為常務副省長……他怎么事先全然不知內情?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5-5 00:19
第2048章 最關鍵的時刻來臨了


    誰都知道能源型經濟轉型真要落到實處,真正觸動的是誰的利益,誰會反對誰又會贊成。

    說白了,還是一個老生常談的切蛋糕的命題。

    能源型經濟轉型,要切的是煤老闆們的蛋糕,要動的是煤老闆的利益,就是,將他們手中過於膨大的蛋糕拿來切成數塊,一塊留給他們,一塊留給國家,一切留給省裡,再有幾塊按照一定的分配原則用來提高相關從業者的收入水平。

    相關從業者,就是挖煤工人和煤企的中底層人員了。

    作為煤都,不提西省只晉陽,從事煤炭產業的工作人員少也有20萬以上,將蛋糕分給他們——當然要製定一個合理的分配製度,而不是直接提高工資收入或發錢— —等於提高了收入水平,初步改進了西省作為能源大省但工資水平在國內倒數第一的畸形現狀。

    夏想也不是只拿煤企開刀,但煤企在各個行業之中分配製度的不合理現象最甚,煤企的問題是整個西省能源型經濟依賴症的縮影。

    “為了落實黨中央、國務院關於西省能源型經濟轉型的指示精神,省政府近期擬出台一個指導性政策,政策的總原則就是,改善西省產煤的不合理的開採方式,減少事故發生率,提高開採率。省政府決定拿一兩家煤企作為試點企業,以稅收政策、技術指導等方式進行全方位扶持,將現在落後的開採方式全部轉變為現代化的採煤模式,建設國際化、標準化的採煤流程。”

    夏想手中有一疊厚厚的資料,輕輕一敲桌子,唐天雲上前拿起資料,一一分發給在座的各位。

    夏想的話,立刻引發了在座眾人的交頭接耳。

    國際化、標準化的採煤流程,西省的煤老闆們不是不知道,人人心裡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也確實,國際化、標準化的採煤流程一旦實施,可以有效降低安全生產事故的發生率,減少人員傷亡,提高採煤量,最主要的一點是,可以讓排污達到國家標準。

    但以上問題顯然不是煤老闆們考慮問題的落腳點,他們更清楚的是,國際化、標準化的流程的建立,需要投資許多新型的採煤設備,不但投資金額巨大,還必須接受嚴格的監管,可以讓管理部門隨時藉助聯的便利監控採煤的每一個環節,從安全生產到排污,以及生產規模,都將透明。

    就是,煤老闆們偷稅漏稅的可能性沒有了,而且還必須排污達標、管理規範,保證工人下井的安全,同時,還得提高工人的待遇。

    死一個工人才多少錢?投資新的項目要多少錢?完全不成正比!因此,夏想的提議一出口,會場就冷場了,沒有一人應聲。

    夏想早就料到了眾人的反應,西省的煤老闆們很重虛名,可以捐助,可以捐款給紅十字會,也可以做一些慈善事業,但一提到改善採煤流程的正事——比起捐助、捐款紅十字會,改善採煤流程才是真正的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大事——就都啞巴了。

    捐助和做慈善事業,也是好事,但相比之下,都不如改善採煤流程並且標準化生產更對西省的長遠發展有利。不但可以提高生產效率,減少安全事故的發生,最主要的是,還可以控制污染,提高工人收入,從眼下講,是改變畸形的分配制度第一步,從長遠計,是還西省一片藍天的開始。

    但夏想也清楚,想在西省全面推廣國際化、標準化的採煤流程,困難重重,首先,省委常委會未必能通過決議,反對的聲音肯定不少— —西省煤老闆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西省的問題幾十年來沒有從根本上得以解決,官商勾結之嚴重可想而知——其次,就算省委常委會通過了決議,煤老闆們也會想方設法從中作梗,要么拖延,要么陽奉陰違,要么死抗到底。

    也是,日子舒坦慣了,誰也不願意將自己的權益交到別人手中,接受別人的監督。但夏想又必須從他們手中奪權,不為別的,就為了打破西省的僵局。

    任何改革,都是向既得利益者叫板,不拿既得利益集團開刀的改革,就不是改革。

    “省長,省政府的指導性政策,我事先怎麼沒有聽到一點兒消息?”

    冷場了片刻之後,王向前終於向夏想叫板了。

    作為西省既得利益集冇團的最大靠山,王向前在此時替煤老闆們說話,完全符合夏想的預期。

    夏想平靜地答道:“向前同志問得好,這項政策我確實還沒有在政府常務會上提出討論,今天先在聯席會議上提出,是很突然……”

    微微一頓,夏想喝了一口水,目光一掃,注意到台下以江剛為首的眾人的反應,都是不以為然的神情,並且對王向前的發難,微有得意之色。

    可以說,夏想今天相當於孤軍奮戰,以一人之力,力敵王向前和煤老闆們的聯手,不能有絲毫閃失,稍有錯亂,後繼政策就有可能流產。

    必須承認,夏想面臨的阻力是相當之大。但也必須要說,夏想事先準備得也相當充分。

    “但之所以不經政府常務會議討論就先提了出來,是基於兩個原因,一是這個指導性政策,是付伯舉副總理視察西省能源型經濟轉型工作的主要議題,是今天一早從國務院辦公廳傳來的文件,不出意外,今後將會成為國務院指導西省經濟轉型的指導性文件!”

    此話一出,王向前臉色微微一變,夏想抬出付伯舉壓他一頭,讓他剛才的強出頭一頭撞到了南牆上。

    “二是也有我個人的原因在內,就我個人的看法,認為西省煤炭行業的改革勢在必行,已經到了不改革就面冇臨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也正好藉今天的會議,我就拋磚引玉,先拿出指導性政策和各位工商界的朋友討論一下,在聽取了各位的意見之後,再上會討論,最後敲定。”

    兩個理由一出,王向前無話可說了,只是有意無意和台下的江剛對視了一眼,言外之意就是告訴江剛,他是常務副省長,在大面上必須維護省長權威,是官場規矩,他也沒有辦法。

    更深層的暗示就是,剩下的事情,就是江剛可以和夏想叫板了。江剛不是官場中人,是工界商人士,可以大提要求,也可以要挾政府。

    企業家要挾政府在國外是常態,在國內,近年來也成了常態,房地產商就已經成功地綁架了無數個地方政府。其實實事求是地講,西省的經濟轉型一直沒有什麼成效,也是煤老闆綁架了省政府的原因所致。

    江剛得到了王向前的暗示,輕微地咳嗽了一聲,發話了:“夏省長,請允許我擺擺事實,講講道理。”

    夏想微微點頭,顯然已經做好了迎接江剛的火力的準備。

    “西省的煤企負面新聞不少,在外界的眼中,好像西省的煤老闆們個個財大氣粗,錢多得天天用錢來泡澡一樣,都過著一擲千金、紙醉金迷的生活,其實都是以訛傳訛。”

    別,江剛還有幾分口才,他一開口,就滔滔不絕地說個沒完,或者說,如機關槍一樣向夏想掃射過來。

    “其實不是那麼一回事兒,都是一些新聞媒體仇富的心理作崇,我們煤老闆們,一身煤炭,十指黑黑,每天都生活在提心吊膽之中,用燃燒的生命為國家奉獻了光和熱,為什麼要被人誤解和謾罵?工作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那些做it的騙子們空手套白狼,不為國家創造什麼價值,只能榨取我們做實體的實在人的血汗錢,為什麼不曝光他們的醜行?比如同樣是西省人的歷艷紅,弄一個什麼破站,靠盜版賺了那麼多錢,他還人五人六地坐在台上享受閃光燈?他比我們那一個煤老闆都黑心多了!”

    “我們也不是不響應不支持省政府的號召,但上國際化、標準化流程的生產線,需要投資幾十個億。煤炭行業是夕陽產業,幾十億……在把煤挖空之前都收不回來。”

    “另外關於省長所提的分配制度不合理的說法,我也認可,不逃避,確實是一線工人的收入不高,冒著生命危險採煤,最後落一身病,也許賺的錢不夠最後治病。但問題不能都算在煤老闆黑心身上,我們也不想黑心,也愛護工人和兄弟一樣,問題是,國家從我們身上抽走了太多的利潤,我們也沒有辦法。不信夏省長可以問問在座的每一個人,誰能睡一個安穩覺?都最怕半夜三更接到電話,半夜三更的電話就是催命符,不是滲水就是爆炸,每次死人,我們都和自己進了一趟鬼門關差不多。我敢說,每一個煤老闆都被嚇出了心臟病!”

    江剛還真有口才,口若懸河並且聲情並茂地講了一大堆困難,不管理由多少充足,講述如何生動,總而言之表達了一個態度——對不起夏省長,說的事情,辦不成!

    夏想既不生氣,也不板起面孔拿出省長權威,而是笑瞇瞇地道:“江總的說法,是客觀情況,我也多少了解到了一些。我再問一下,如果上馬國際化、標準化流程的生產,還有誰認為有資金方面的困難?”

    最關鍵的時刻來臨了,有多少人提困難,就意味著有多少人反對夏想!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5-5 16:07
第2049章 生死存亡的重大命題


    大概沉默了小片刻,或許也就是短短十幾秒鐘,但卻讓人感覺如同過了半天一樣漫長。

    江剛並不和其他人有目光接觸,只是低頭不語,作沉思狀,而王向前卻目光飄忽不定,在每一個人臉上都一一掃過,並且特意停留少許。

    會場之上就瀰漫著無比緊張的氣氛。

    一人先緩緩舉起了手:“省長,確實有困難。”

    是西省排名第三的企業家王勝帥。

    “我這裡也有困難。”排名第十的企業家王海哲也舉手發言了。

    “我也一樣。”排名第五的企業家王海洋也表態了。

    隨後,參加會議的十幾名企業家,十人先後表態十人全是煤炭行業,沒有表態的幾人是房地產和鋼鐵行業,等於是說,夏想的提議遭遇了煤老闆們眾口一詞的聯合反對!

    伴隨著此起彼伏的反對的聲音,王向前微不可察地流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眼中的光彩明顯亮了許多。

    其餘幾名副省長,有人一臉平靜,有人微露嘲諷之意,有人微微驚訝,也有人漠然處之。

    會場之上暫時陷入了冷場之中。

    是聯席會議第二次冷場了。

    從政治角度來說,夏想擔任省長以來第一次聯席會議,開得併不成功,如果夏想面對煤老闆們咄咄逼人的攻勢沒有還手之力的話……

    此時雷治學人在京城,也經歷了一次重大考驗。

    他先後受到了數名高層人物的接見,雖然高層的密集接見顯示出他依然身為後備力量的重要性,但得到的消息無一例外都不是很好的消息一提名梅昇平和陳風入局,似乎不僅僅是虛晃一槍那麼簡單,幕後人物推動的決心很大,至少從現階段判斷,真要不遺餘力推動梅昇平和陳風入局。

    雷治學就不免焦急萬分,情急之下,對於夏想正在省委召開的聯席會議,也顧不上關注了。

    雷治學很清醒,和陳風相比,他資歷稍淺一雖然官場之上資歷不是唯一的決定性條件,但同樣力度下,資歷就是決定性因素了,總理如果非要推動陳風入局,以總理的權威,力度肯定不小陳風比他早了幾年邁入省委書記,而且地方工作經驗也比他豐富多了。

    如果說夏想此時在西省正在經歷一個事關執政方針能否推行的關卡,那麼雷治學在京城也正在面臨一次有關切身利益的重大轉折點。

    成則平步青雲,敗則一步深淵。

    雷治學更清楚的是,總理在中央的發言分量很重,總理力挺陳風,陳風又是夏想的良師益友,那麼就可以斷定,夏想​​會積極推​​動家族勢力對陳風入局的支持,再如果總書記也點頭的話,說不定真的大事可成。

    雷治學就差點驚出一身的冷汗。

    即使陳風的提名最後功虧一簣的話,兩大家族勢力聯合提名的梅昇平,雖然現在才是省長之位,但梅昇平可是正宗的家族勢力出身,四大家族必然齊心協力要推動梅昇平入局大事,再者梅昇平和夏想之間也是關係非同一般,夏想也必定會出面替梅昇平策應。

    也就是說,不管是梅昇平或是陳風,只要其中之一能成功入局,都將是夏想的重大勝利!

    雷治學再深入一想,更是怵然而驚,真要是梅、陳二人有一人成功入局的話,後果將會十分嚴重,首先他的優勢將不復存在,直接被排擠出局,甚至會退後到和夏想同代的悲慘境界。

    其次,家族勢力空前強大,甚至就是強行提升夏想的仕途之路,讓夏想提前入局提前問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莫非家族勢力在背後,真正的意圖就是要扶夏想早日上位?

    雷治學越想越是心驚,到底誰是真正的幕後推手,要下這麼大的一盤棋?夏想才多大,彌歲的省長已經夠驚人了,難道還要出現加歲的國家領導人?

    有些人……是不是瘋了?

    瘋沒瘋,雷治學說了不算,下不下一盤大棋,雷治學也不夠級別知道,但他確實猜對了一半,確實有幕後力量在藉各種佈局,來為夏想鋪路!

    夏想腳下有路,而且還有無數人為他鋪路,他是幸福的。狄國功腳下無路,而且還有人處處為他封路,他是悲哀的。

    但幸福與悲哀都是自己的選擇,怪不得別人。

    狄國功孤注一擲,用了半天時間,將他的所有關係都重新疏通了一遍,然後悄然和王向前見了一面。

    王向前在此時還敢和狄國功私下會面,可見他也膽子大得很,認為整個晉陽,不,甚至整個西省還在他的掌控之下,夏想雖是省長,也不可能知道他和狄國功見面之事。

    王向前卻不知道,夏想還真就偏偏知道了。

    當然,夏想之所以知道並不是因為他在監視王向前,而是自始至終都有人緊跟在狄國功身後。其實現在包括王向前、蕭雷在內的人都不夠警醒,也是在晉陽經營久了,就覺得晉陽如自家後院一樣,卻沒想到,後院已經失竊,早就不安全了。

    人都有慣性,認定的事情很難反向思維一下。王向前是,蕭雷也是。蕭雷多年一直在公安戰線工作,還算稍有警惕之意,卻沒有拒絕狄國功的無理要求。而王向前更是想也沒有想到,此時的狄國功,已經是一枚定時炸彈了。

    不但是定時炸彈,還是遙控炸彈,遙控器掌握在夏想手中。

    狄國功和王向前見面之後,又依次回了一趟四個家,算是一次告別。雖然受到了四房夫人一致的責罵,他沒有反駁,也沒有解釋,只是交給每一房一個存摺,然後轉身就走,留下一個毅然決然的背影。

    狄國功隨後又和部分道上的朋友見了面,既算是交待後事,又算是安排下一步,等做完一協之後,天色就漸漸黑了下來。

    狄國功一個人到一家小飯店要了幾個菜,一瓶酒,好吃好喝了一頓,然後開了一輛黑車,悄然駛向了夏想下班的必經之地。必經之地有一處一般人輕易不會注意的死角,他躲在死角裡面,計算著時間,等夏想開完聯席會議。

    離會議結束還有一個小時,狄國功養精蓄銳,想要一擊而中口忽然,他察覺到身後有危險逼近,驀然回頭,一個黑影倏忽而至,他剛要有所動作,已經晚了,頭上就挨了一擊,眼前一黑,就人事不省了。

    在夜幕的掩護下,狄國功夫踪了。

    狄國功的失踪,即將為晉陽的官場地震,推倒最後一張骨牌!

    “有困難,可以理解,我也體諒你們的困難,所以,我已經準備好了幾套解決困難的方案。”過了大概一分鐘之久,都以為夏想已經退讓或說妥協了之時,夏想忽然又一臉淺笑,拋出了大殺器,“欲速則不達,省裡也會考慮各個企業的現狀和實際困難,所以擬選定一家企業作為試點。試點企業享受以下優惠政策………

    “第一,稅收優惠。第二,資金支持。第三,上報國務院備案,有望成為國家第一批試點企業”…恐怕有人要問了,什麼是國家第一批試點企業,這就是國務院副總理付伯舉即將對西省的工作視察將要宣布的一項重大決定。 ”

    王向前已經暈頭轉向了,夏想不時拋出國家政策層面的利好消息,他完全被蒙在鼓裡,一點兒也沒有聽到相關的風聲,作為常務副省長不但是失職,而且還有一種被邊緣化的極度不安的感覺。

    怎麼會,怎麼可能?國務院要出台針對西省的重大政策,他好歹也是省政府的二號人物,怎麼會對此一無所知?好,就算是擬議中的政策,他不夠資格知道,至少雷治學也應該清楚,而雷治學臨走之前沒有對他有過任何交待,他就不免慌亂了。

    什麼都不知道的感覺讓他坐在夏想身邊,就如坐在一座高不可攀的高山身邊一樣,襯托得他無比渺小和卑微!再深入一想,夏想真是一個無比精明的人,雷治學沒有出席聯席會議,表面上是擺了他一道,現在看來,夏想正巴不得雷治學不出席會議,正好讓他翻雲覆雨,完全掌控了節奏。

    否則雷治學在場的話,夏想身為二把手,不可能拋出不經雷治學認可的方案。

    雷治學雷大書記,其實是實實在在被夏想擺了一道!

    夏想話一說完,台下也傳來一片議論之聲。議論了片刻之後,江剛又發言了:“請問省長,有什麼樣的資金支持,還有,國家的重點扶持政策,可不可以透露一下?”

    江剛發言的時候,下面工商界的人士都向夏想投去了火熱和期待的目光,顯然,夏想的提議收到了應有的效果。

    夏想趁熱打鐵,不慌不忙地說道:“國務院的政策,我只能透露一點,等付副總理正式視察的時候會公佈,總之,和西省自主經營煤炭有關,誰是第一家試點企業,誰就最先受益。而資金支持,也是為了配合國家政策,西省將允許外來資金進入能源產業,目前已經有數家投資公司和省政府密切接觸,擬定中的投資意向,投資總額超過**億……”

    話一出口,滿堂皆悄。

    如果說夏想拋出國家政策的風向是一記重拳的話,那麼**億資金的湧入,對西省能源產業的衝擊,絕對是致命一擊。

    一個事關生死存亡的重大命題擺在了西省煤老闆面前!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5-5 23:07
第2050章 已然大變


    夏想和剛才一樣,依然是一副淡定從容的姿態,端坐在台上正中的位置,自始至終表情未變,但在王向前眼中,在江剛眼中,在西省工商界各個重量級人物眼中,夏想和剛才的氣勢,又有本質上的不同。

    剛才的夏想,假裝也好,氣勢內斂也好,總之給人的感覺很謙遜,很隨和,而現在的他,依然是謙遜、隨和的感覺,但在謙遜和隨和之下,卻有著淡淡的不怒自威的威壓。

    是的,威壓,所有人都感覺到了,身為省長的夏想,是在座眾人之中年齡最小但級別最高的一人,他似乎沒有什麼官威,但淺淺的笑容的背後,充滿了強大的自信,是一種大權在握、一切由我作主的自信。

    怎麼轉眼之間,夏想就如同變了一人一樣。

    夏想還是夏想,絲毫沒變,只不過剛才的他並沒有拿出大殺器,而現在,他不但勝券在握,而且拋出了足以讓在座各人心動的誘餌。

    是誘餌,也是必做的選擇題。就是說,誰先試水,誰就有可能獲益,但同時,也有可能被套牢。但誰不先試水,誰就有可能落後一步。

    有時候,一步落後,步步落後,都不清楚國家到底要拿出多大的勇氣來支持西省的能源型經濟轉型。在座的各人也心裡有數,西省的癥結落在兩處,一是國家控制煤價,二是分配制度的不合理。所以在夏想提出命題時,江剛一擺困難,就含蓄指出國家控制煤價的不合理的政策。

    結果……竟然夏想夏省長真的暗示國家有望開放煤價,怎麼可能?

    更讓在座各人不敢相信的是,夏省長隨即拋出了第二個重磅炸彈一**億資金殺入西省能源產業市場,莫非是說,第一步,國家放開煤價,由企業自主定價。第二步,允許外來資本介入西省的能源產業,甚至不惜讓外資湧入,就是為了規範市場,一切以市場為導向,由市場主導?

    果真如此的話,誰搶占了先機,誰將會執掌西省能源產業的牛耳。而誰落後一步,就有可能在改革的大潮之中,被完全淹沒。

    那麼豈非是說,在座各位西省富翁排名榜的名次,有可能會重新改寫了?

    “好,先休息十分鐘,給各位一個考慮的時間,十分鐘後,誰第一個報名,我當場拍板就定下誰是西省首家試點企業!”夏想扔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夏想一走,會場頓時“哄”的一聲亂成了一團,在場的工商界人士三五成群交頭接耳,各自發表對突如其來的重大新聞的看法口事關各人切身利益的重大決策,馬虎不得,都必須慎重對待。

    如果是真,誰都想搶先一步,先佔領了至高點再說,是一個絕好的打翻身仗的機會。但都又怕成了試點企業之後,最後國家的政策落實不了,就當了冤大頭不說,還成了笑柄,甚至還會被西省的企業家群而攻之,在西省成為眾矢之的。

    但萬一是真,萬一夏省長一語定乾坤,放過了眼前成為第一家試點企業的大好機會,豈非要後悔死?

    正是因此,眾人之間的爭論才最激烈,甚至還有火藥味兒。

    江剛堅決反對有人出頭爭當試點企業,認為只是省政府分化西省煤企的一個策略,國家怎麼會開放煤價定權價?開什麼國際玩笑,國家控制多年了,早就習慣了西省的貧窮,沿海富裕省份也習慣了壓榨西省的資源,國家的發展也需要低價的能源供應,西省注定是窮命,就別想好事了。

    但也有人認為可能國家真會將西省的能源型經濟轉型上升到政策層面,所以西省才會調來一名國內最年輕的省長!

    如此年輕的省長,如果說以後不會大有前途,誰也不信。也正是因為年輕,夏省長才犯不著冒進,只需要在西省熬上一屆,完全就可以平穩上升。但既然夏省長非要大力推動西省的能源型經濟轉型,只能證明了一點夏省長是奉旨行事。

    有人想通了此節,再聯想到剛才夏省長提出國務院的指導性政策時,常務副省長王向前一副茫然無知的表情,就更​​堅定了一點,夏省長的話,絕對不是空穴來風,怕是中央要動真格了。

    十分鐘時間一晃而過,夏想準時出現在眾人面前,依舊是一副微笑的淡定表情。

    江剛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等誰第一個敢主動申請成為試點企業,他就敢出聲反對,再聯合其他人對他群而攻之。

    不料……夏想剛一坐定,就接了一個電話。簡單說了幾句後,夏想站了起來,抱歉地說道:“臨時有點事情,我要先走一步了。各位,谁愿意成為西省經濟轉型之中國家第一個試點企業,就等會後直接向馮健超副省長報名。”

    夏想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又回身吩咐了一句:“健超同志,這個試點企業的報名,不講任何附加條件,不比規模和產值,誰第一個報名,就定誰。”

    說完,夏想微笑著衝場中一抱拳,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江剛愣在當場,完全沒有跟上夏想的思路,他本來已經準備好了要再和夏想論戰一番,不惜頂撞夏想幾句,也不能讓夏想分化西省煤企的策略奏效,不料,夏想根本就沒有給他機會。

    愣了半晌,江剛才明白過來夏想此舉的高明之處在於哄抬心理,如果當眾出價,怕是都不敢當出頭鳥,但留在背後出價,就人人都怕別人搶了先機。

    高明,江剛恨恨地想,夏想哪裡是省長,根本就是坐地起價的商人。

    不過,江剛如何想已經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夏想此舉確實一舉兩得,既從心理上攻破了在場眾人的防線,又埋下了各人各自為政的伏筆,同時,借讓馮健超負責此事,間接打壓了王向前!

    等夏想走後半晌,會議室才轟然一聲,亂成了一團。

    王向前臉色極差,被夏想扔在當場,心中的滋味確實難受。又見馮健超隱有得意之色,他就更是憤憤不平了。

    本想再講上幾句,電話卻突然響了,接聽之後,王向前頓時臉色大變。

    不止王向前電話響了,江剛和蕭雷的電話,也同時響了。

    彷彿夏想的離開是一個契機一樣,一下打開了一個環節……,現場眾人的電話響成一片。

    江剛接完電話,大驚失色,一下站了起來:“到底怎麼回事?”

    蕭雷比江剛更失態,接到電話之後,緊張得差點將身前的桌子帶翻:“什麼?失踪了?怎麼可能?快,立刻派人去找!”

    整個會場亂成一團,在混『亂』中,誰也沒有注意到的是西省排名第三的煤老闆王勝帥悄然來到馮健超面前,和馮健超耳語了幾句什麼…

    王向前接到的電話,是兩件事情,一是關於雷治學入局一事,岌岌可危,二是狄國功已經確認失踪了。

    王向前的震驚幾乎無以復加,如果說雷治學入局危矣影響的是他的長遠,那麼狄國功的失踪,影響的就是他的眼前。

    狄國功怎麼會失踪?

    狄國功怎麼會失踪?蕭雷的震驚和王向前一樣,他接到的電話只有一個消息,狄國功夫踪了!

    狄國功夫踪,最直接的連帶責任人就是他,市委早就決定由市局限制狄國功的活動自由,就是說,狄國功出現任何問題,都將是市局的責任。而他作為市局一把手,肯定難辭其咎。

    難道說…蕭雷腦中募然再次跳出上次一閃而過的念頭,桑天良案件張平少一手主抓,狄國功案件張平少卻放手不管,交由市局自查自糾,莫非早知今日之事?

    蕭雷腦中的念頭一閃而過,隨即就被狄國功夫踪有可能此發的巨大的動盪分散了精力,他轉身不停地打出了數個電話。

    江剛接完電話之後,二話不說轉身就走,連招呼也顧不上打一個一他不是失禮,是實在驚慌了,他剛剛收到消息,有人在幕後聯絡了安達礦業的許多中小股東,從他們手中收購了大量安達礦業的股份,據稱,不低於百分之十。

    江剛立刻明白了什麼,有人想打安達礦業的主意!他就怒火中燒了,儘管他先前出手百分之五被迫交與葉天南,隨後又出手百分之五贈與陳艷,但他仍然擁有絕對的控股權。

    不過……如果陳豔的百分之五和葉天南的百分之五合併一處,再加上剛剛收購散戶的百分之十,累加在一起就是百分之二十了,逼近了他心目中大股東的紅線。

    江剛不急才怪。

    夏想才走片刻,會議室就各色人等心思各異,一哄而散。作為夏想擔任省長以來的第一次聯席會議,表面上看開得併不成功,但實際上是否收到了夏想的預期效果,所有人心中都有一個結論會議的節奏,完全在夏想的掌控之中。

    其實何止會議的節奏完全在夏想的掌控之中,應該說整個晉陽的局勢,在聯席會議期間,已然大變,以聯席會議的召開和狄國功的失踪為標誌,西省的局勢,正式進入了第三階段。

    在雷治學進京期間,西省,悄然發生了一些不為人所知的巨變……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5-5 23:09
第2051章 時機來臨了


    晉陽春意,已經很濃了,春末夏初的季節,人心躁動,夜陽的晉陽街頭,比以往更多了人頭攢動。

    在一處繁華的會所門前,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豪車。晉陽的豪車之多,天下聞名,堪和燕省的秦唐有得一比。

    豪車之中,一輛奧迪助很不起眼地停在其中,在普通人眼中也算中高檔汽車的奧迪OP,置身於身價百萬的豪車之中,就如一個卑微得抬不起頭的窮人。

    但從奧迪出上面下來的人,卻高昂著高貴的頭,毫不畏懼周圍豪車主人審視的目光,姿態高傲,神情倨傲,目不斜視地步入了會所之中。

    “陳姐,裡面請。”服務生立刻迎上前來,禮請貴賓入內。

    陳艷是方圓會所當之無愧的貴賓,擁有最高級別的鑽石卡。而外面百萬豪車的主人,頂多就是一張金卡,和陳豔的鑽石卡相比,還差了一個等級。

    陳艷來到八樓的雅間,推門進去,房間中只有一人雷小明。

    “陳姐……。”雷小明一見陳艷,立刻雙眼放光,起身相迎。

    陳艷微一點頭,態度不冷不熱:“小明,江安還沒到?”

    “姐……堵車了。”雷小明眼神跳躍了一下。

    雷小明的神情哪裡瞞得過陳豔的眼睛,她悄然一笑,自顧自地坐下:“小明,有件事情姐想和你說說,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陳姐請講,我樂意聽。”雷小明坐在了陳豔的對面。

    陳艷倒了一杯啤酒,衝雷小明一招手:“別坐那麼遠,坐我旁邊。”

    雷小明受寵若驚,急忙坐到了陳艷身邊半米之處,鼻中立刻嗅到了陳艷身邊的芝蘭之香,他差點醉倒。

    “小明,姐心裡不痛快,想和你訴訴苦,你別嫌姐嘮叨……。”陳艷伸手一拍雷小明的肩膀,眼神立刻迷離了幾分,“江安和你是好朋友,我本來不該說他的壞話,但他不是個好東西,又下流又好色。

    雷小明最不能容忍任何男人對陳艷下流好色,尤其他又被陳艷一拍,差得被拍得骨頭都酥了,語無倫次地說道:“陳,陳,陳姐,我和江安不是很熟,對他也不是很了解,覺得他不是一個太壞的人……”。

    “他想拿安達礦業百分之五的股份,讓姐去勾引夏想。姐雖然收了他的股份,但卻總覺得羞恥,我怎麼可能為錢做出去勾引男人主動上男人床的事情? ”陳艷豪氣十足地一口喝乾了一瓶啤酒,一把抓住了雷小明的一隻手,“小明,姐覺得你是一個好人,就想和你說說心裡話。”

    雷小明幾乎說不出話了,感覺到陳艷溫滑的掌心,只是木訥地點頭。

    “我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才不會為了錢隨便上一個不喜歡的男人的床,就算他是省長也不行!”陳艷醉眼朦朧,“可是我鬥不過江氏父子,江家在西省勢力太大,我惹不起。但收了錢不替他們辦事,我又還不起他們人情,最後免不了被他們父子的命運……”

    雷小明要出離憤怒了。

    “小明,姐信任你,想求你一件事情,成不?”

    “江安相信你,如果你開口向他再要百分之五的股份,他肯定會答應你。姐現在有了百分之五的股份,你再有百分之五,只要再找一個百分之五,就能在安達礦業的董事會擁有一席之地了。擁有了發言權,江家父子就不敢怎麼我了,我也許能逃過他們父子的魔爪……”

    ……,等江安姍姍來遲之後,陳艷已經恢復平靜,臉上也補了妝,端莊而坐,微微而笑。而一旁的雷小明也表現得很正常,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江安第一句話就問:“陳姐,今晚夏想召開了聯席會議,散會後,他會直接回省委住宅,你的機會來了……。”

    江安並沒有註意到的是,他話一出口,雷小明就向他投去了怨毒的目光。

    夏想一散會確實就回家了,他不是無處可去,而是習慣在該休息的時候,回家休息。

    聯席會議的成功召開~夏想知道肯定是成功了,他相信他的策略會奏效,人的**是無窮的,而且都買漲不買跌,他制定了一個獨一無二的行情,就百分之百掌握了主動一讓他心思大定,和煤老闆的第一次正面過招,算是沒輸。

    但也不能算是大獲全勝,頂多算是打開了一個缺口,離完全掌控西省的能源產業還差得很遠。

    也得承認,此次聯席會議之所以能得以如此順利,還是藉助了付伯舉的勢。當然,他也有為付家順勢打開西省能源產業大門之意,不過也得肯定付家的手段確實辛辣,對,為達目的,毫不掩飾,直接就提槍上陣。

    付家的手法一向如此,反正付伯舉氈要退下了,最後不到一年的任期了。想做成什麼事情,就伸手去做了,也不會顧忌身份和名聲。

    也正好總理有​​意強力推動西省的能源型經濟轉型,一向和總理關係並不密切的付伯舉,突然就十分積極主動地支持總理的舉措,總理自然高興,就將視察西省工作的擔子交到了付伯舉身上。

    付伯舉此來西省,不出意外,夏想會藉機推動另一件大事的落成。

    打開電腦,剛上網,就收到了李沁的訊息

    “領導,第一步計劃順利完成,第二步計劃,隨時待命。”

    第一步計發,就是從外圍收購安達礦業散戶的股票計劃,初期計劃,從散戶手中收購百分之十的安達礦業的股份。以李沁在股票市場沉淫多年的專業功力,再加上連若菡的實力,更有哦呢陳、蕭伍做好的前期工作,基本上是水到渠成之勢。

    唯一的難點在於如何做到保密而不被江剛察覺。

    本來夏想一直沒有找到做好保密工作的切入點,不料陳艷主動提出她負責聯繫散戶,保證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並且萬無一失。作為和陳豔之間的第一次合作,夏想同意了讓陳艷插手此事,結果……一切順利,不管陳艷採取了什麼方法,反正她做到了。

    夏想就對陳艷加深了一層信任。

    對於陳艷所圖的究竟是什麼,夏想懶得多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行事方式和處世準則,陳艷至少沒有他所不能容忍的缺點,也沒有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過,各取所需暗中合作一次又何妨?況且季如蘭也說過,陳艷大致可信。

    大致可信……就是說有一定的誠龘信度。對夏想來說,除非是完全沒有原則的反复小人,只要是有底線有操守,就可以成為暫時的同盟。

    連若菡也有留言給夏想。

    “女兒長得很健康,不過眼睛和鼻子越來越像你,討厭。女兒長得像我才好,千萬別像你一樣黑。”

    夏想無聲地笑了,女兒很白,膚色隨了媽媽,但眉眼卻像極了他,果然女兒多像爸爸,一點不假。

    然後”…然後夏想就驚訝地發現,他居然收到了古玉的信息。

    古玉去了歐洲之後,也不知是嘔氣還是有別的想法,一直聯繫不上,讓夏想好不著急。問老古,老古也聯繫不上,不過老古卻一點兒也不擔心古玉,認為古玉一切都應付得來。

    古玉出國的時候,老古專門安排了兩個助理和她隨行,一個負責她的日常生活,一個負責她的工作。兩個助理都是老古從女兵之中千挑萬選出來的尖子,可謂文武雙全,既是助理,又是保鏢。

    夏想最近雖然很忙,心中對古玉的牽念卻始終縈繞於心。不知何故,他總覺得如古玉、一樣超凡脫俗的女子,或許不會太入世了,就是說,也許不會喜歡孩子。沒想到,古玉為了孩子,出國休養,付出了全部的愛。

    女人,或許天生就有母愛的情懷。

    古玉的留言並不長:“夏想,我在歐洲,一個人四處閒逛,在地廣人稀的地方,放鬆心情,孕育生命,過得很隨心所欲。我以為可以一個人過自由自在的生活了,但卻發現,依然很想你,真的很想你。”

    夏想心中升騰起溫暖和懷念,想了想,他回了一句話:“人生很短暫,路很漫長。古玉,我會一直等你歸來。”

    以為古玉不在線了,不料剛發過去,古玉、又回話了:“等孩子出生後,我就會回去。要是男孩,就姓古。要是女孩,就是夏。不聽你和爺爺的,就得聽我的。”

    “好,就听你的。”夏想永遠會讓著他心愛的女人。

    一夜,夏想安然而眠,帶著希望和夢想,並且做了一夜的美夢。但同樣的夜晚,卻有許多人失眠、盜汗或是驚恐不安,就算勉強入睡,也是惡夢連連。

    壞事做盡的人,總有一天會做惡夢,甚至是無法醒來的惡夢。

    京城,雷治學一夜無眠,他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睡。晉陽,王向前酒入愁腸,一醉方休。

    雷小明左右不是,在房中坐立不安,最終下定了一個決心。

    而蕭雷也是一夜沒睡,他奔波了一夜,調動市局全部的警力,布下天羅地網,要抓狄國功歸案。

    與此同時,張平少也是一夜沒睡,和蕭雷火燒火燎不同的是,他一夜沒有合眼是因為戰意高漲,是因為他要精心佈局,是因為他知道打破晉陽官場平衡的時機來臨了,他要大刀闊斧地出手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5-6 18:00
第2052章 自下而上的動手


    一夜,狄國功就如人間蒸發一樣,全無消息。全城戒嚴,全體出動,連狄國功的一個腳印都沒有發現,彷彿狄國功平步青雲,直飛雲端然後羽化成仙了一樣。

    怪事,真是天大的怪事。

    蕭雷震驚了,憤怒了,感覺受到了狄國功的欺騙。他那麼信任狄國功,頂住市委的壓力,多給了狄國功一天的時間來處理事情,而狄國功明明答應他會親自前來自首,結果卻好,狄國功耍了他,竟然溜走了。

    蕭雷認定狄國功的失踪是狄國功玩的一個把戲,是狄國功耍了他,絕對是狄國功見勢不妙,逃之夭夭了。以狄國功的人脈和財力,他不管是走陸路還是空路,絕對可以飛向美好的大洋彼岸。

    蕭雷就有點伍子胥一夜白頭的感覺,市委已經要求市局控制狄國功,結果狄國功還是失踪了,他必須承擔相應的領導責任!

    狄國功真不夠朋友,枉他對他無比信任,他卻只顧自己,不管他怎麼去善後,等於是狄國功利用了他對他的信任,實實在在擺了他一道。

    天亮的時候,蕭雷確信狄國功確實已徑人間蒸發了,他就知道,他有可能面臨著一場滅頂之災!

    晉陽市委的大小幹部都驚奇地發現,今天張書記上班比往常早了許多,許多人都按照平常的時間來到市委的時候,卻注意到張書記已經在辦公室正坐多時了。

    而且張書記今天的神情格外嚴肅,似乎有什麼重大事情發生一樣,不少人就知道怕是要出大事了。

    不多時,市委大大小小的干部和工作人員,都收斂了往常的問好和隨意,人人變得一臉嚴肅,見面也不再問好,只是微一點頭,或者頂多交流一下眼神。

    人人腳步匆匆,彷彿有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生活不可能總是風和日麗,總有一天會有暴風雨,只是早晚問題。

    八點半,市長范經綸才踩著點進了市委,一下車,就接到通知,請他立刻到書記辦公室開一個緊急會議。

    范經綸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慢悠悠來到市委書記辦公室,一推門就愣住了,除了張平少之外,市委副書記、常務副市長、市紀委書記、市委組織部長以及政法委書記蕭雷,幾乎市委的主要領導都在,就是說,就等他一人了。

    范經綸才一下感覺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寒意,是的,是寒意。寒意是從張平少的身上發出,以張平少為中心,蔓延了整個房間。就是說,整個房間的氣場都在張平少的控制之下。

    什麼時候張平少這麼氣勢了?范經綸心裡才發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疑問,張平少就開口了:“經綸同志來了,好,人到齊了,下面開會。”

    范經綸不解地問道:“開的是什麼會?”

    “關於暫時停止蕭雷同志市公安局長職務的會議。”張平少不慌不忙地說了一句,聲音不大,卻如一聲巨雷一樣在范經綸耳邊炸響。

    “什麼?什麼!”范經綸知道張平少早就想對市局下手了,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而且如此突然。

    “事情是這樣的……張平少表面上十分鎮靜,其實心內還是對范經綸的失態暗暗心喜,“算了,我也不說了,還是請蕭雷同志自己說個清楚吧。 ”

    蕭雷一臉沮喪,站了起來:“我接受市委的處置,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不低頭認錯不行了,蕭雷明知道張平少早就想將他一腳踢開了,卻還是不可避免地撞到了張平少手中,他心中的沮喪、失落和痛恨可想而知,但又能如何?官場上的事情就是誰在理,誰就佔了上風,況且張平少又是領導。

    不僅是市委領導,還是省委領導。

    蕭雷低頭是低頭了,也是迫於形勢,認錯不要緊,最終處理結果是什麼,還有一個漫長而曲折的較量過程,他並不擔心他會因此而被免職。雷治學還在京城未歸,省委一把手不在,省委常委會就無法召開。對他一名市委常委的處置,省委常委會才有唯一決定權。

    現在暫停職務,只是對狄國功失踪事件必須做出的姿態,並不表明他就一定會受狄國功失踪事件的連累而落馬。再者,張平少最大的權力也就是讓他暫停職務為止。

    蕭雷當著市委主要領導的面,承認了他的錯誤,就狄國功失踪一事向市委做出檢討,並願意接受市委的任何處置決定。

    范經綸此時才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怎麼狄國功就突然失踪了,怎麼全是亂七八糟的事情?蕭雷也是,狄國功已經無路可走了,肯定要孤注一擲,不跑路才怪,還敢放任狄國功到處亂跑?過分,太過分了。

    范經綸氣憤難平,當眾批評了蕭雷幾句,指出市局上下必須以此事為契機,開展一次思想教育,整頓工作作風,並要求蕭雷徹查狄國功生活腐化一事,及時將調查結果上報市委。

    范經綸表面上是批評蕭雷,實際上還是袒護蕭雷,以提出由蕭雷負責調查狄國功間題為由,言外之意還是讓蕭雷在暫停職務之下,繼續行局長權力之實!

    張平少豈能不知范經綸的心思?他一擺手,拿出了一把手的權威和威勢,堅定地說道:“蕭雷同志暫停職務,就不必再插手調查狄國功案件了。狄國功案件現在證據確鑿、事實清楚,我建議立刻召開市委常委會,討論對狄國功正式立案雙規的問題。”

    張平少不遺餘力地大力推動,就是要將狄國功案件敲死,然後正式進入雙規階段。還有一點,張平少不會再給蕭雷翻身的機會了,才不會讓范經綸的美好願望成真。

    隨後,張平少主持召開了市委常委會,就暫停蕭雷市公安局長職務和正式對狄國功立案兩個議題提交到了常委會進行討論。儘管反對的聲音依然不少,但張平少力排眾議,最後拍闆說道:“出了任何問題,我親自到省委向雷書記、夏省長解釋清楚。”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啞口無言,最終會議完全按照張平少的意志通過了決議。

    蕭雷被暫停的只是市局局長的職務,還依然是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不少人就以為張平少想動的只是蕭雷的市公安局局長的權力,卻不知道,張平少是為蕭雷留下了一個大大的陷阱。

    市委的巨變,第一時間就傳到了省委。

    其實市委的變動,省委大部分領導事先就已經得知了,畢竟是大事,張平少不可能不請示省委領導就自作主張暫停一名市委常委的工作。蕭雷不是一般人,他是省管幹部。

    張平少的決定,得到了包括夏想在內的數名省委領導的支持,省委副書記張維照和省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廳長木成傑支持市委對蕭雷的處理決定,其他常委,諸如常務副省長王向前、紀委書記劉平行、省委組織部長毛申文對市委的決定持保留意見,但他們並不是市公安局的直管上級,發言權就不如夏想、張維照和木成傑發言的分量重。

    夏想在召開了一個碰頭會後,就拍板決定,並指示省公安廳指導市紀委對狄國功一案的調查。

    省公安廳長木成傑表示,省廳支持市委暫停蕭雷市局局長職務的決定,同時,省廳也會介入調查狄國功案件,並將召開會議研究進一步追究蕭雷連帶責任。

    會議達成共識之後,王向前很是不滿地說道:“我保留意見,夏想同志。”

    “向前同志有不同意見可以理解。”夏想很是淡然地說道,“我已經和治學同志通過電話了,治學同志明天回來。”

    夏想雖然沒有明說雷治學的是什麼態度,但言外之意已經暗示雷治學會默認省委會議的決定,就讓王向前十分震驚,怎麼連雷書記也放手了?不可能!

    不可能的事情,卻偏偏發生了。會後,王向前立刻和雷治學通了電話,結果還真如夏想所說,雷治學人在京城心也留在了京城,似乎對西省發生的事情毫不放在心上,只是強調等他回去再說,他回去之前,省委一應事宜,都由夏想決定。

    王向前先是一驚,隨後想明白了什麼,看來,雷書記的入局之路,真的十分艱難了。

    萬一,萬一雷書記晚一屆入局,他現在緊跟雷治學,是不是押錯了寶?

    蕭雷被暫停公安局長職務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晉陽的大街小巷。同時,關於狄國功失踪的消息也如漣漪一樣,一圈圈盪漾開來,就如一股浩蕩的春風,飄蕩在晉陽的上空。

    狄國功失踪和蕭雷被停職,只是可以公開的部分,在不能公開的背後,在蕭雷剛剛被停職不到半個小時,市局常務副局長仇唐在暫時主持市局全面工作之後不到十五分鐘,就立刻有了大動作狄國功的數名親信被控制了起來。

    不僅是狄國功的親信被嚴加控制,桑天良的幾名手下也第一時間被仇唐採取了更加嚴厲的措施涉嫌故意殺人罪,被刑事拘留。

    從桑天良被抓,到狄國功失踪,再到蕭雷被暫停職務,市公安局一場聲勢浩大的清洗浪潮,突如其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5-7 09:10
第2053章 有人危矣


    一開始,晉陽市公安局不少人還不清楚為什麼要刑事拘留桑天良的幾名手下,桑天良被雙規之後,他已經招供的消息並沒有傳出,他犯了什麼事情,有多大的事兒,最後會是什麼下場,市局不少人眾說紛紜,卻都沒有一個最接近真相的結論。

    大部分人以為桑天良被雙規只是因為經濟問題,畢竟身為**支隊的支隊長,經手的全是經濟案件,不可避免要有貪污受賄的行為。

    但誰都沒有料到的是,桑天良有命案在身!

    再身居高位的人,不怕經濟問題,就怕人命關天。當然,除非權勢滔天,可以暫時壓下。不過只要涉及到了人命,只要被人挖出,就是致命一擊,比貪污幾千萬幾個億都要嚴重百倍以上。

    再稍微有人在幕後推動,就只有死路一條。

    本來市局還因為蕭雷被暫停職務而群情沸騰,再加上常務副局長仇唐一接手市局就擺出一副清算的嘴臉,吃相太難看了,不少副局長、大隊長都紛紛對仇唐的做法表示不滿,要么消極怠工,要么當面向仇唐叫板,要么明里暗里和仇唐對著幹。

    可以說,仇唐在市局的根基搖搖欲墜,別說掌控大局了,如果沒有進一步收緊的手腕的話,市局發生集體抵制仇唐主持工作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仇唐才是常務副局長,既不是一把手,也不是市委常委。

    但,悄然之間,事情就出現了出人意判的變故!

    桑天良被雙規之後,因為紀委方面一直守口如瓶,市局不少人各方打聽,卻都一無所獲,對桑天良犯了何事,全然不知,但就在仇唐動乎清洗之後,市局悄然之間就有小道消息流傳開來,說是桑天良有命案在身。

    不少人就大驚失色,別說桑天良只是一個小小的支隊長,就是他是大隊長、副局長,哪怕是市局一把手,身負命案,也只能是死路一條了。

    小道消息傳播極快,一個小時之內就傳遍了整個市局,讓本來氣勢洶洶衝聯合起來向仇唐施壓的一干人等,立刻收回了腳步。

    開玩笑,身為公安人員,要替一名有命案在身的罪犯出頭,是極其愚蠢的行為。

    桑天良有命案在身的消息悄然流傳不到兩個小時,隨之而來又有一則消息,更讓聯合起來反對仇唐的勢力,再次驚愕萬分。

    桑天良身負的命案,幕後​​主使是狄國功。

    傳言一出,聯合反對勢力更是大吃一驚,怎麼矛頭越指越高,難道說,桑天良的事情,最終還會牽涉到更高層次的幕後人物?

    果然被聯合反對勢力猜中,隨後的傳言越傳越兇,越傳影射越厲害,最終終於指向了被暫停局長工作的蕭雷!

    傳言是這樣逐漸升級的一桑天良受狄國功指使,索賄不成,誣陷合法經營的李向文制假售假,陷害李向文入獄,併吞並了李向文近**萬的財產。在李向文被法院判決無罪之後,證明了李向文案件是冤假錯案,就是說,狄國功誣陷罪名成立,在這樣的情形之下,蕭雷依然力排眾議,提拔了狄國功。

    而就在狄國功被提拔之後不久,李向文因為四處反映被狄國功侵吞財產問題而惹怒了狄國功,結果狄國功一怒之下,指使桑天良帶人將李向文活活打死。事後為了掩飾罪行,以交通肇事引發的打架鬥毆罪定性,草草結案。

    狄國功在得知桑天良將他招供之後,鋌而走險,在蕭雷的協助之下,從容逃走。蕭雷在明知狄國功有命案在身的情況下,身為國家公務人員,身為公安局長,依然縱容狄國功為所欲為,故意不服從市委決定,最終導致狄國功潛逃……

    整個事件經理順之後,聯合反對仇唐的勢力,一下有一大半人打消了再替蕭雷出頭的念頭,心想壞了,蕭局如果最後查實確實和桑天良是一條繩子之上的螞炸的話,那麼在蕭局剛被暫停了局長工作之後不到半天,就流言四起,就證明了一點,有人想落井下石,想一舉扳倒蕭局。

    蕭局……危矣!

    但依然有蕭雷的幾午鐵桿,不信邪,不動搖,找到仇唐大吵大鬧,要求仇唐整頓市局秩序,嚴查造謠者,還蕭局一個清白。

    仇唐在剛面對聯合勢力的反撲時,還有些慌亂,似乎底氣不足,但在關於桑天良、狄國功等人的傳言傳開之後,再到事情最終牽涉到了蕭雷身上,他一下變了一個人一樣,不但底氣十足,還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回應幾名蕭雷鐵桿的質問:“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亂什麼?蕭書記要是清白,誰也潑不了一滴髒水到他身上。

    他要是有事。省委和市委自會調查清楚,你們說了沒用,淨添亂。該幹什麼幹什麼去,都不用工作了? ”

    仇唐氣勢大漲,一下逼得蕭雷的幾名鐵桿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

    但仗著蕭雷依然是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幾人還是不肯退讓:“仇局,不給一個說法,我們今天還真不能回去。蕭局只是被暫停工作,就被人胡亂造謠,一輩子革冇命工作,最後卻被小人陷害,心寒呀。”

    “這樣好了……”仇唐站了起來,“你們每人寫一份報告,等我署名後上報到市委,希望市委能盡快恢復蕭局的工作,我也好交了擔子,省得不落好。”

    幾人難以置信地交流了一下眼神,仇唐的態度前後變化之大,一下讓人無法接受,但幾人微微一想,還是接受了仇唐的建議:“好,就按仇局的指示精神辦。”

    等幾人出去之後,仇唐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

    不多時,幾人就聯合簽署了一份報告,交到了仇唐手中。仇唐看了看,很滿意地點了點頭:“我會直接向張書記提交建議,請等候消息。”

    幾人出去之後,仇唐鄭重其事地將報告看了一遍,然後拿起紅筆,在幾人的簽名上重重地打了一個大大的紅叉,然後冷笑一聲:“聯名向市委反映問題?還真以為蕭雷可以再回市局工作?做夢!”

    幾人沒有料到的是,他們中了仇唐之計,事後不久,聯合簽名的幾人,就被分別打散,或調離市局,或提前退下,或被邊緣化,總之,沒有一人有好下場。

    到了快下班的時分,傳聞越傳越旺,就如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漸漸有了失控之勢。

    夜晚降臨的時候,市委的決定再次傳到了市局,市紀委已經初步查明了桑天良的犯罪事實,擬移交到司法機關處理,同時,市紀委正式對狄國功立案,並且通過法律途徑,查封了狄國功四位夫人的全部財產!

    事態,終於趨向明朗化了,在蕭雷才被停止市局局長工作不久,整個事件就獲得了突破性進展,誰是事件的絆腳石,就一目了然了。

    蕭雷雖然被暫停市公安局長職務,但依然是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在市委也有一處辦公室。當他在市委聽到一系列的變故之後,不由啃嘆一聲,臉色灰暗,仰天說道:“狄國功,你真是一個禍害!”

    誰都看了出來,晉陽的官場地震即將上演,但誰也沒有料到的是,晉陽的官場地震即將引發的時候,晉陽的煤老闆之間,卻又鬧出了不和的傳聞。

    不和,是在江剛和王勝帥之間傳出的。

    本來江剛和王勝帥關係很好,雖然同為煤老闆,是同行,卻在競爭之中有合作,經常在許多事情上看法一致,可以說,在西省十大富豪之中,江剛和王勝帥之間的交情最深,是典範。

    但誰也沒有想到,江剛和王勝帥卻斷交了。

    按說以江剛和王勝帥的地位,就算在某一件事情之上不和,也不至於鬧到翻臉的地步,畢竟都是有身份的人,又同在晉陽,抬頭不見低頭見,但就是都認為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就發生了。

    江剛和王勝帥不但翻臉了,二人都還說出了狠話,從此斷交了。

    斷交,是因為王勝帥第一個報名申請成為試點企業,很順利,他的企業就被省政府定為西省第一家國務院試點企業。

    王勝帥的舉動,打破了西省煤企團結一心的步伐,讓夏想成功地打開了西省煤企之間的缺口,甚至有可能讓夏想以王勝帥為跳板,將西省幾家大型煤企各個擊破,從而達到分化、拉攏的最終目的。

    江剛找王勝帥談話,試圖說服王勝帥改變主意,收回成命,結果王勝帥含糊其詞,不肯聽勸。江剛情急之下說了一句狠話,結果王勝帥也沒客氣地反唇相譏,二人就鬧掰了。

    也是江剛氣不順,他明顯看出了王勝帥想保三進一的野心,是想取代他躍居為西省首富。再加上江剛現在腹背受敵,有人在背後試圖染指他的安達礦業,他就說話衝了一些。

    江剛氣呼呼和王勝帥告別之後,正準備再和其他幾家煤企約法三章,要聯合起來,一致圍剿王勝帥之時,突然就有一件事情從天而降,當場將他砸得暈頭轉向。

    ……桑天良被雙規之後,有五名私人保鏢前去營救,結果全部落網。保鏢招供是受聘於安達礦業,並且供出是受他指使……江剛震驚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5-7 09:25
第2054章 如期來臨


    在外人看來,晉陽的局勢越來越撲朔迷離了。但在夏想看來,晉陽的局勢是越來越清晰了。走向明朗,思路理順,事事順利,不出意外的話,半年之內,必見成效。

    如果在三年之內,能還晉陽一片藍天,藍天之上白雲飛翔,夏想就知足了。

    國家有五年計劃,夏想也有,作為省長第一任的起飛之地,他的理想就是在西省幹滿十年,用十年的時間規劃,西省的未來,同時,也奠定他起飛的姿態。

    儘管晚上晉陽依然灰濛蒙一片,站在窗戶面前遠望夜幕下的晉陽夜景,夏想的心境一片澄明,他有十足的信心相信,晉陽的明天更美好。

    晉陽作為省會,破局之後,將會為全省帶一個好頭。

    這也是夏想一直緊盯著晉陽不放,並不將目光落到別的地市的根本原因所在。

    實際上,夏想的勢力不僅在省委已經初露崢嶸,在整個西省,在數個地市,都有隱性的力量,等到需要的時候,都會一一顯現。

    夏想的房子不小,級別高,房子相應就大。他一個人住,就顯得十分空空蕩盪。年輕的省長,又是獨身一人入住,難免就有人亂打主意,就連省政府秘書長馬昱也提出要為他安排一個生活助理不叫保姆叫助理,更含蓄更曖昧被他拒絕了。

    他也就是晚上回來睡上一晚,又不常在家中,要什麼助理?上次在郎市時發生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夏想現在十分避諱在身邊安插一今年輕漂亮的保姆角色。

    平常的衛生清潔自有政府辦統一安排,短時間內曹殊黧沒有前來晉陽的打算,夏想就做好了長期單身的準備。

    剛這麼一想,電話就打了進來。

    晚上打來電話,又是私人手機,肯定不是外人。夏想也沒看來電號碼,直接就接聽了電話果然,電話裡傳來了他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哎,吃飯沒有?”

    “吃了。”

    “吃的什麼?”

    “米粥。”

    “還行,比較聽話。”

    “……”夏想笑了笑,能和他如此家常通話的人只有一人一曹殊黧,他無奈地說道,“又沒人給做飯吃,只好在外面隨便對付一下了。”

    “別說得你好像多可憐一樣,我才不相信你。”曹殊黧的聲音柔情似水,儘管夫妻多年了,但二人之間的感情依然潔淨如新,“你是堂堂的大省長,天天都有人巴不得請你吃飯,你還在我面前裝可憐?”

    “男人,也只有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才會露出真實的一面。”夏想語重心長地說道,“一個人的日子不好過,你什麼時候過來陪我?”

    “快了,我安頓好爸媽的生活就過去。爸媽才到京城不久,還不太習慣,我總得陪陪他們。再有你家兒子最近也不知怎麼的了,特別黏媽媽​​,我要走,他還不肯,還說我只要爸爸不要他,真是一個臭小子……”嘴裡是嗔怪,語氣卻是慈愛。

    夏東從幼兒園起,一直到小學,都和小靈在一起,說夏東和小靈青梅竹馬最貼切不過了。也是怪了,夏東和小靈在一起,很少鬧矛盾,好像天生夏東就會哄小靈開心一樣,而和別的女生在一起,夏東大男子主義的思想還十分嚴重。

    夏想也有時會笑罵夏東是臭小子。

    不過此時夏東還沒有表現出政治上的天賦一一和某地的五道槓小學生幹部完全無法相提並論,但也別說,無數偉人在小時候也都沒有表現出領導天賦,可見出名要趁早一說,有時也不準確。

    天才易夭折,仲永也容易傷逝,還是從小好好享受童年,並且紮實地打好基礎即可。至於夏東以​​後是從政還是經商,或是從事別的行業,夏想都不會干涉,只希望他快樂開心就好。

    幾十年後,中國第一個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發表獲獎感言時說道:“中國不是出不了文學大師,是思想上的禁錮太厲害了,文革遺毒不除,文學不興,文化不舉。但中國的情況又是世界的特例,想要推動文學的興起,首先是政治改革推動經濟改革,再由經濟上的富裕最終落實到更高層次的精神文明的追求之上。因此,我認為中國從歷史上最年輕的國家領導人誕生的一刻起,就注定了會有各個領域的大師的誕生,我能獲得諾貝爾文學獎,首先要感謝他……”

    此時的夏想並不能預言未來,他和曹殊黧通話之後,想了許多家裡的事情,不覺心情輕鬆了許多,就又打開電腦,準備上網,不想電話又響了。

    夏想漫不經心地接聽了電話,“喂”了一聲,等對方說話,不料等了半晌,卻只聽到輕微的呼吸,沒人開口。

    “不說話我就掛電話了。”夏想沒怎麼客氣,儘管他也知道能知道他的私人手機的人,一般不會是太遠的關係。

    “是我。”

    淡而悠遠,輕而飄遠,一聲十分熟悉卻又有三分陌生的聲音入耳,一下就勾起了夏想關於嶺南的點點滴滴的回憶。

    是季如蘭。嶺南的歲月儘管還沒有遠去,只在一轉身就能觸手可及的地方,但猛然間聽到季如蘭的聲音,恍惚間,夏想還是感覺陌生而遙遠。

    陌生的是季如蘭的心事,遙遠是季如蘭的來電。

    “如蘭,你還好嗎?”夏想淡淡地問了一句,心情一瞬間平靜如水。

    “我還好,你呢?”季如蘭也是淡淡地回應,就如多年好友一樣談心的語氣,卻在淡然之中,有一股壓抑的傷感。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夏想猛然間想起了一句最適應此時應景的話,就說了出來,“時光如水,總是無言。若你安好,便是晴天。”

    “謝謝。”沉默了片刻,季如蘭道了一聲謝,忽然又輕聲笑了一聲,“我好多了,真的謝謝你。”

    再自認了解女人的男人,也無法走進每一個女人的心裡了解她們剎那間的悲歡。女人的心思多變,憂傷和快樂,只是轉念之間,剎那生滅,剎那悲歡,就如驚鴻照影,一閃而過,毫無踪跡可尋。

    夏想並不知道季如蘭謝他什麼,他只是為季如蘭終於在他面前輕笑出聲而高興。

    “我也沒別的事情,就是打來電話問問你好不好。”季如蘭又說,“還有一件事情,就是我想和你談談陳艷。

    夏想知道陳艷和季如蘭之間的友情,但還是第一次聽季如蘭當面談到陳艷,就說:“好,我洗耳恭聽。”

    “陳豔的為人,不能只單純地以好壞來半斷,她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女人,但同時,她又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還有一點,她很善於利用自己漂亮的優勢來俘虜男人,你……不要……上當。”

    季如蘭的聲音低了下去。

    夏想听明白了季如蘭的言外之意,也笑了:“謝謝如蘭的提醒,我也是一個有立場有原則的人。”

    季如蘭一下想起了什麼,忽然咯咯一笑:“也是,我算是領教過你的手段了。”話一說完,或許覺得失言了,又沉默了。

    夏想就又說道:“季老的身體還好?”

    “還好。”季如蘭說,“爸爸說,他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一個強勢的年輕人的崛起。他還說,希望他能再多活十幾年,看到國家真正強大的一天。對了,差點忘了正事兒……”

    季如蘭打來電話,並不是為了敘舊,而是向夏想轉告了一件至關重要的大事,季長幸明天將會飛赴京城,就梅昇平入局一事,和鄭老碰面。

    季如蘭透露的消息,立刻讓夏想嗅到了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季老此時親自出動,可見兩大家族勢力聯手推動梅昇平入局的決心之大,已經進入了實質階段。

    難道說,梅昇平真的有望由省長之位直接一步跨越到副國級的政治局委員?夏想對於梅昇平和陳風被提名入局之事,並沒有深入了解,也是他時間緊迫,一直顧不上和各方溝通,但眼下卻更清楚地看清了方向,既然季老爺子親赴京城,必定要敲定大事了。新興家族勢力雖然勢力遍布,表面上比傳統家族勢力勢大,但實際上傳統家族勢力也有不為人所知的恐怖的影響力,在許多重大決定上,甚至還有投票權!

    更何況如季老和鄭老一樣的開國元勳的後代,更是德高望重。

    掛斷電話的時候,季如蘭又說了一句話:“如果陳艷敢騙你,我會立刻到晉陽找她說個明白。”

    第二天,就在季長幸飛向京城的時候,雷治學返回了晉陽。夏想甚至在想,如果讓雷治學知道季長幸此時飛往京城,是為了梅昇平入局之事而去,他說不定不會現在返回晉陽,而要繼續在京城停留,以便應對可能突發的狀況。但實際上就算雷治學知道真相,他也不可能繼續在​​京城駐留了,晉陽的官場地震已經開始了,他必須親自處理,再者,付伯舉的工作視察也如期來臨了。

    雷治學在機場落地之後,坐上了省委秘書長歐克人前來接機的專車。一上車,歐克人就迫不及待地向雷治學匯報了晉陽最近的動向。

    省委還算平靜,除了聯席會議之外,並無大事發生,當雷治學聽到張平少對市公安局和安達礦業採取的一系列的動作之後,他終於動容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5-7 09:28
第2055章 步步遞進的縝密手段


    雷治學回來的消息,第一時間傳遍了省委和市委。

    省委和市委人心浮動,有人積極向夏想匯報工作,以表明不會搖擺的立場。也有人準備好了小報告,就等雷治學一到就提交上去,好顯示出緊跟雷治學步伐的立場。

    出人意料的是,雷治學一回省委就將所有人拒之門外,只和夏想一人見面,密談了足足一個小時。

    晉陽的事態,比雷治學意料中更嚴重。

    如果僅僅是市局的變故,雷治學還不至於震驚莫名,主要是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從桑天良事件開始,他就預想到張平少會拿市局開刀。

    市局一向不怎麼聽從張平少的指示,張平少早就想對市局下手了。

    但問題是,雷治學第一個沒判到的是,張平少居然如此有魄力,直接暫停了蕭雷的市局一把手的工作。

    第二個沒料到的是,桑天良案件正式夠交到了司法機關時,調查結果顯示竟然還有人命在身!

    有人命也就算了,狄國功還潛逃了。更讓他震驚的是,狄國功又是桑天良殺害李向文案的幕後主使。再推而廣之,蕭雷也和李向文案有推脫不了的干係,真要追究到底的話,蕭雷別說能夠復職了,不被就地免職就不錯了。

    真是步步遞進的縝密手段,雷治學就猜到了幕後人物肯定是夏想,否則以張平少的氣魄和手腕,斷然不會布下如此周密的一個玲瓏之局。

    以上,還不是讓雷治學最吃驚之處,最讓他吃驚並且慍怒的是,夏想不但真的撬動了西省煤企的利益,還埋下了釘子,成功地打開了缺口。

    仔細向前推算,從夏想上任時開始,到今天的一系列事件的發生,完全可以得出一個清晰的結論,夏想想要達到的每一步,都按步就班地實現了。

    好一個夏想,真有一套!

    以前,雷治學不將夏想當成對手,是不想自降身份,忽然之間在入局之路飄忽不定之際,他重新審視他和夏想在西省搭班子的關係之後,驀然發現,夏想還真是一個勁敵。

    尤其是王勝帥成為首家試點企業之後,江剛則被市局請去配合調查私人保鏢事件,真可以稱得上是神來之筆,既成功地打破了西省煤企之間的聯手,又敲打瞭如江剛一樣對轉型持抵制態度的煤老闆。

    江剛被市局請去接受調查,事關他的私人保鏢襲擊國家公職人員並且試圖協助桑天良逃走一事。

    江剛被市局請去,雖然市局很低調,也很尊重江剛的,特意選擇了晚上,但還是有人透露了風聲,引發了西省煤企之間的軒然大囘波。

    江剛畢竟是西省首富,作為西省的一面旗幟,他理應受到歡呼和尊重,就算犯了一點小事兒,也用不著驚動他親自出面前去市局配合調查。但市局偏偏請動了他,而且還是在蕭雷才被停止工作不久,事件就有了耐人尋味的意味。

    不少人都猜到了一點,怕是蕭雷要下台了,怕是江剛要倒霉了。再大的煤老闆沒有保護傘也得被雨淋濕,一般一身煤灰的人最怕水了,一淋,就渾身上下全是黑水。

    雷治學和夏想的會面,就是針對西省的局勢、付伯舉的工作視察以及晉陽市的動靜,進行了一系列地磋商。

    磋商是磋商了,卻沒有達成全部共識。

    雷治學提出,要充分顧及到江剛身為西省首富的影響力,盡可能不動江剛。就算市局查實是江剛的保鏢所為,也不能說明什麼問題,最好要求市局即刻放人,避免事態擴大化。

    夏想提出了反對,指出不管江剛是不是西省首富,只要身上有問題,就一定要依法辦事,他還特意強調,不能縱容私人保鏢現象愈演愈烈,不但有可能成為西省的治安隱患,而且還有可能帶來不安定的社會因素。

    私人保鏢問題如果不加以約束和管理,長此以往,有可能發展成為私人武裝犯罪集團,從敢採取暴力手段從紀委手中強搶桑天良事件中就應該引起警惕,私人保鏢,現在已經有了發展成為私人武裝集團的傾向。

    雷治學原本想藉此密談的機會,約束一下夏想的行為,並且想敲打一下夏想。不想夏想不但絲毫沒有退讓之意,反而得寸進尺,有意拿江剛事件擴大化,從而再從私人保鏢現象入手,想要徹底瓦解西省官商勾結的基礎。

    雷治學足足深思了三分鐘,才就西省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件,做出了三點指示精神。

    “第一,市委繼續深挖桑天良事件背後的內幕,以李向文案件和狄國功失踪為契機,徹底查清整個事實真相。”

    “第二,國務院的試點企業政策,省委省政府堅持不移地貫徹落實。”

    “第三,江剛是名人,市委在處理江剛問題時,一定要考慮到可能產生的社會負面影響。”

    夏想點頭,以一句話套話結束了他和雷治學之間一次意義重大的談話:“是,就按雷書記的指示精神辦。”

    雷治學由一開始堅定的反對態度,到最後幾乎是中立立場的三點指示精神,中間的轉變之快,多少出乎夏想的意料,但也讓夏想猜到了一點什麼。

    果不其然,雷治學等他起身告辭的時候,又叫住了他:“夏想,中午一起吃頓便飯,我有一些話想和你私下談談。”

    夏想微l遲疑,就答應了:“好。”

    中午時分,省委大院不少人都看到了出人意料的一幕省委書記雷治學和省長夏想肩並肩地前往食堂吃飯,省委一號和二號秘書走在後面,有說有笑。

    如此耐人尋味的一幕落在有心人眼中,就不免讓人浮想聯翩,雷治學在西省期間,從未和省長一起吃過飯,更不會和省長一起在食堂吃飯。如果雷治學和夏想同乘一車到外面就餐,也不會引起無數人的猜測,偏偏書記和省長一起去吃食堂,從辦公大樓到省委食堂的路不算長,一路走來,幾分鐘的路程,遇到的人也不會太多。

    但不出十分鐘,一號和二號一起到食堂吃飯的消息,就傳遍了省委大院每一個角落。

    夏想也原以為雷治學會和他一起到省委的定點酒店用餐,不想雷治學卻是安排去省委食堂吃飯,夏想就心思大動,知道雷治學要和他吃飯的前前後後,不但有要事要談,還有強烈的暗示意味要讓省委一干人等親眼目睹。

    省委食堂有領導的專用雅間,夏想和雷治學依次落座之後,陳皓和唐天雲猶豫著要不要坐下時,雷治學說道:“陳皓,你和天雲去另外的房間。”

    夏想沒有說話,只是微一點頭,心想今天的會餐肯定不會輕鬆了,雷治學要談的話題,不但很私人,而且很重大。

    果然,雷治學並無心吃飯,只簡單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直視了夏想片刻,突兀地問了一句:“夏想,你覺得陳風和梅昇平相比,誰更有魄力? ”

    夏想眼神微一跳動,立刻猜到了雷治學今天和他一起吃飯並且私談的真正用意,他微一思忖,模棱兩可地說道:“我和陳書記、梅省長雖然都共過事,但也很多年不在一起了

    雷治學問的是陳風和梅昇平誰更有資格入局,夏想回答的是他不知道。

    雷治學目光微微收縮,有意無意看了夏想一眼,嘆息一聲說道:“夏想,我去京城,聽到的都是不好的消息,心情很不好,希望你給我提一些建議性的意見。”

    “雷書記……”夏想知道雷治學想討論的是入局的話題,或者說,雷治學有投石問路之意,而他確實不想提及此事,一來是他離政治局委員層次還有點距離,不便發表任何個人看法,二來現階段競爭的三人,和他或多或少都有利益關係,他只能擺出置身事外的態度,否則,任何傾向性的意見,都會得罪另外一方。

    “我確實不好多說話。”

    雷治學究竟是何用意,他就不用多想了,反正只要擺正態度,不發表任何傾向性的意見,雷治學的盤算肯定落空。

    雷治學又將話題向換屆和入局的事情之上含蓄一引,見夏想始終不肯接話,也就作罷了,又將話題回歸到了西省。

    “國務院試點企業的事情,我在京城也聽到了,省政府定下了第一家試點企業,是好事,但要以不影響到西省的安定團結為前提。穩定壓倒一切,十八大召開之前,能源型經濟轉型再是重中之重,也要確保不能出現一點亂子,否則,如果因為西省的轉型而影響到了十八大的順利召開,你我都擔負不起政治責任。

    “這樣,我建議,由王向前同志主抓國務院試點工作事宜,常務副省長挑頭,也好體現出省委省政府對國務院政策的重視,當然,只是我的個人建議,具體安排,還得由政府常務會議決定。”

    一頓飯,吃了半個多小時,談的話其實並不多,除去夏想故意不想談及的入局之事,後面的話題,才是此次飯局的最大收穫,表明了雷治學對西省能源型經濟轉型的最真實的立場一躲在幕後,垂簾聽政,以王向前為先行軍,要繼續左右西省能源型經濟轉型的大計。

    難道說,在面臨可能的入局失敗,雷治學終於下定決心又收回目光,要藉能源型經濟轉型大計,為他爭取一份天大的政績?

    第二天,期待已久的付伯舉對西省的工作視察,終於來臨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5-7 18:56
第2056章 指日可待


    不為外人所知的是,在付伯舉工報試察的前夕,有一人悄然抵達了晉陽,暗中和夏想見了一面。

    ……在和雷治學吃完了一次意味深長的午飯之後,下午,夏想召開了一次政府會議,一是為了迎接付伯舉的工作視察最後落實各項工作,二是即將正式宣布的國務院試點企業政策,將會有力地推動西省能源型經濟轉型的進程,為了貫徹國務院的試點企業政策,經省委省政府研究決定,由王向前同志具體負責西省試點企業的落實工作。

    西省確定的第一家試點企業是王勝帥的勝華礦業,初步試點時間是三個月。三個月後,經驗收,如果試點企業的各項工作得到了切實落實,就繼續享受各項優惠政策,並將繼續選定三家試點企業進行第二階段地深度推廣。

    會議結束後,馮健超臉色很差地敲開了夏想辦公室的門。

    不少人就看出了問題所在,明明第一家試點企業報名的時候,夏想指定由馮健超負責,都以為最後具體負責試點企業工作的人會是馮健超口馮健超是常委副省長,由他負責,也說得過去。

    沒想到,怎麼轉眼間馮健超到手的政績飛了,卻落到了王向前手中,不少人就立刻猜到了背後發生了什麼,肯定是雷治學插手了政府的行政事務,在壓力之下,夏想夏大省長,妥協了。

    有心人就由王向前接手試點企業工作猜到了更長遠的一點,不免暗暗心想,夏省長不遺餘力大力推動西省的能源型經濟轉型,失敗的話,是一筆糊塗帳,身為省長要負主要領導責任。

    成功的話,是一筆清楚帳,政績的大頭還會落在書記頭上。

    夏省長到底是聰明還是愚蠢,最後勝利果實要是被雷治學摘走了,豈不是為他人作嫁衣裳了?

    只從王向首橫空殺出搶奪了原本屬於馮健超的好處就可以得出結論,夏想畢竟只是二把手,在一把手的威壓之下不得不做出必要的讓步。

    西省的局勢有得好看了,以前都覺得雷治學似乎對能源型經濟轉型並不熱衷,現在看來並不是那麼一回事兒,雷書記還是比較高明,躲在幕後,巧手撥弄只等初見成效之時,再坐享其成。

    於是,省政府一班人都睜大了眼睛就要看看夏想夏大省長怎樣在二號的位置之上,在官場老大優先制的原則之下,既能推動能源型經濟轉型,又不被人摘了桃子。

    馮健超在夏想的辦公室待了半個小時,進去的時候一臉不快,出來的時候,一臉後靜但在後靜之下,掩飾不住眼神之中跳動的喜悅。

    在馮健超走後唐天雲收拾茶杯,邊清理殘茶邊說:“領導,一號的心恩,還真不好琢磨。”

    唐天雲的話有試探之意,夏想听了出來,笑罵了一句:“有些同志就愛揣摩領導心思,不是好習慣。”

    唐天雲嘿嘿一笑,他也聽了出來夏想一語雙關,既指他揣摩雷治學心思,又暗指他揣摩夏想心思,就說:“領導,我確實眼界不夠,不敢確定一號到底在能源型經濟轉型上面,是什麼立場?”

    夏想不相信唐天雲會猜不透雷治學的心思,就沒有正面回答唐天雲的問題,反而問道:“天雲,我在嶺南的時候,有人對我說你大有來歷,我直到現在也沒有看出你到底還有什麼隱藏的背景?”

    唐天雲沒想到夏想的話如此直白,臉微微一變,說道:“不瞞領導,關於我的背景,確實有一些傳聞……”

    夏想擺了擺手,他看了出來唐天雲有難言之隱,也就沒有為難他,說道:“一號就是一號,有時候置身事外是為了更好地顯示出統領全局的威望,有時候直接插手政府事務,也是為了大局著想。總而言之一句話,立場決定政治傾向,位置決定眼界大小。”

    唐天雲見夏想身為領導,還不厭其煩地親自向他解釋幾句,不由暗暗慚愧,其實他也清楚雷治學對能源型經濟轉型的政策,忽冷忽熱,全因自身的政治需要而定,關於雷治學入局突然增加變數一事,他也有所耳聞,以他的政治智慧,自然清楚雷治學是想搶奪勝利果實。

    只是,領導對他雖然照顧有加,他還是不能說出他的難言之隱,不是不想,而是時候未到。

    “有時間可以和陳皓多走動走動,天雲,你可以和馬昱多聯繫聯繫,他和陳皓有交情。”夏想點了一點,相信唐天雲可以明白他的深意。

    唐天雲微一點頭,心領神會地笑了。

    下午下班後,夏想回絕了所有的邀請,讓唐天雲訂了一家僻靜的酒店,他要單獨宴請一人一一付先先。

    沒錯,在付伯舉即將視察西省的前夕,付先先再次悄然來到晉陽和夏想見面,背後隱藏的深意,就不止是政治目的了,還有為付家即將正式介入西省能源產業打前站,同時,又兼顧了和夏想幽會的目的,可謂一舉數得。

    付先先或許是習慣了空中飛人的生活,和前兩次來晉陽時神色疲憊有所不同的是,夏想坐在房間,一抬頭,看到付先先推門而入,整個人似乎迸發出光彩奪目的光芒,尤其是她臉上洋溢的笑意,讓頭上價值昂貴的水晶燈也黯然失色。

    付先先穿了淡紫色裙子,酷似她當年身為小魔女時染髮的顏色。不過自從收斂性子之後,她就恢復了黑頭髮的本來面目,再也沒有染過一次頭髮,只因夏想無意中說過,他不喜歡雜七雜八顏色的髮型。

    盈盈細腰一收,中長裙子遮住膝蓋以下,中長髮輕輕一挽,如今的付先先,顯得既幹練又雅緻,和當年的魔女形像不可同日而語。

    此次前來晉陽,付先先沒有驚動夏想親自到機場迎接,而是自己過來。畢竟現在夏想位置太高了,不便拋頭露面。

    見到夏想,付先先盈盈一笑:“最近也不知怎麼了,總和你見面,我都快煩你了。”

    夏想也笑:“政治人物,不能以個人好惡來決定取向,我們商談的是大事,要拋棄個人成見。

    而且說實話,我也不怎麼喜歡見你。 ”

    “你!”付先先氣笑了,“堂堂的省長大人,也這麼小氣,真沒想到。”

    “是人都有小氣的也面,你也別太苛求我了。”夏想倒也坦然,起身幫付先先入座,“請坐。”

    付先先享受了夏想的紳士的舉動,坐正了身子,假裝很淑女地說道:“謝謝。”才一說完,自己就忍不住笑了,“怎麼這麼彆扭?”

    忽然又想起了什麼,臉一紅,低低的聲音問了一句:“我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都不好意思開口……”

    “沒關係,我不笑你。”

    “說好了,你不許笑我。”

    “好!”

    “我是不是太不在意自己了,都忘了第一次給你是哪一次了?”

    氣,夏想沒想到身負重大使命的付先先關心的不是國家大事,不是付家大計,而是她個人的女人心思,也一下沒有跟上她的恩路,愣了一愣,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也忘了。”

    付先先不高興了:“就知道你不會當我一回事兒,也不知道多少女孩的第一次被你奪走了,你就是天下第一號大壞人。”

    “。”夏想無語了,想了想,“先吃飯好不好,你一路也勞累了。”

    “口是心非。”付先先斜了夏想一眼,然後又想起了什麼,就又笑了,“付先鋒說,他對第一次和你的深度合作,非常期待,說是在西省的計劃能夠成功的話,就會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

    何止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而是打下一片大大的長遠的江山。

    吃飯期間,夏想和付先先談論了西者下一步的能源大計,又提到了晉陽一姐陳艷。付先先對陳艷很感興趣,就想有機會一定當面會一會陳艷。同時,付先先還向夏想轉達了付先鋒在付伯舉視察工作之中的特意安排。

    送付先先到酒店入住之後,夏想沒有留宿,不是他不想,也不是付先先不肯,而是明天是付伯舉視察工作的重大日子,他不能有任何疏忽之處。

    回到家中,就接到了哦呢陳和蕭伍的電話。

    “領導,江剛有異動!”

    江剛有異動?夏想一驚,江剛如果聰明的話,在付伯舉視察期間,應該老老實實才對,現在還敢有異動,難道是想找不自在?

    別人或許會因西省首富的名頭敬他幾分,夏想卻不。

    “什麼情況?”

    “江剛和江安大吵了一架,江安賭氣離家出走了。江安一怒之下,決定拋售他手中所持的百分之十的股份,領導,要不要吃進?”

    好機會!

    夏想眼前一亮,儘管他不敢肯定在背後發生了什麼,是不是陳豔的策略奏效了,但在付伯舉視察期間,能夠再下一城,再順勢吃進安達礦業百分之十的股票,當為大善。

    “和李沁聯繫一下,隨時留意江安動向,準備吃進!”

    “是。”哦呢陳興奮莫名,再吃進安達礦業百分之十的股票的話,控股安達礦業,指日可待。

    次日,陽光安好,風和日麗,付伯舉對西省的工作視察,如期而至…”許多事情也藉付伯舉的視察,而拉開了大幕。

    在付伯舉落地晉陽的一瞬間,也預示著付家正式邁入了西省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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