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神 作者:何常在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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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6-9 12:39:2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92 3553954
huro 發表於 2011-6-10 16:47
第279章 是非曲直


  夏想鎮靜自若地笑了笑:「不錯。我在沒有從政之前,確實和馮旭光有過生意上的往來,不過在我去了壩縣,成了國家工作人員之後,就不再從事任何經營活動,這一點馮旭光可以作證。另外,你們也可以去佳家超市查實。」

  夏想才不怕他們查,肯定就沒有什麼可查的,他當時的股份,連名字都沒有留下。這一點高建遠並不知道,恐怕他也會想當然地認為自己肯定不會只佔了一個口頭股份,也更不會相信馮旭光會遵守信譽。

  岳方見夏想一點也不避諱,主動承認,心中一驚。

  他和包月明是昨天晚上被市紀委副書記房自立緊急叫到家中,面授機宜,讓他和包月明務必凌晨一早就趕到安縣,將夏想控制住,根據現在掌握的資料,儘可能從他嘴中套出更多的東西,能定下罪名更好。

  定不下罪名,也要把他弄到市紀委。再好好審一審。

  房自立再三叮囑,不可走露了風聲,並且鄭重其事地交待,這事是上頭高層親自交待下來的,要辦成鐵案,不能讓夏想翻身。

  房自立態度之堅決,口氣之慎重,讓岳方心中一緊。他不知道房書記口中的大人物是誰,但他知道,夏想要倒霉了,他肯定是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同時他也清楚,作為房書記最信任的人,他和包月明立功的機會又來了,只要拿下夏想,在市紀委不愁升不上去。

  誰不知道在市紀委裡面,除了秦書記之外,房書記說話最管用!

  正是出於這種立功心切的心理,岳方和包月明才在拿到資料後,連覺都沒有睡,研究了一個晚上,天還沒亮就來到了安縣。之所以要高調在安縣抓住夏想將他帶走,也是要毀他名聲,讓他名聲掃地。

  沒想到,夏想一個小年輕,面對紀委人員,不但一點也不驚慌,反而一臉平靜地將他們掌握的材料全部推翻。讓岳方始料不及,愣了一愣。

  岳方掌握的材料上只說夏想和馮旭光有生意來往,可能還有股份交易,但並沒有確切的證據。他原以為,只要他們以市紀委的身份出現,夏想肯定會嚇得一五一十地全部交待問題,不成想,他不慌不忙,還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岳方沉思片刻,又問:「佳家超市的問題,我們會找馮旭光問個明白,有問題一定會嚴肅處理。還有一件事情,也請你說個清楚,你和遠景集團的連若菡是什麼關係?她為什麼要將她的車借給你開?」

  去問馮旭光的話,夏想正樂見其成,因為驚動了馮旭光,必然會傳到馬萬正耳中。想查馮旭光,馬萬正高興才怪,作為他唯一的侄子,他對馮旭光的維護之心,夏想不用想也知道。

  又提到了連若菡。夏想暗暗嘆息,高建遠紳士的外表之心,包藏著一顆無恥的禍心,還好,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多少秘密,只知道自己和馮旭光以及連若菡的密切關係,只能從這兩方面下手,也證明他們的可憐加可悲。

  「連總是遠景集團的總裁,當初我在城中村改造小組工作的時候,因為工作關係,和遠景集團來往密切,當時森林公園作為市政府的重點工程,在陳市長的親切關懷下,我擔任了遠景集團在市政府的聯絡人,和他們的總設計師高老有師徒之誼,還參預了森林公園的設計。」夏想自認和遠景集團的關係,可以擺到明面上,才不怕他們故意找茬,「因為合作得比較愉快,和連總也建立了私人的友誼。我調到安縣之後,連總來安縣考察,見我沒有配上專車,就把她的車借給我開,純粹是朋友間的人情往來……至於我和遠景集團之間的密切關係,你們可以打電話向陳市長求證,也可以我現在就打給陳市長。」

  作為紀委人員,雖然有一定的敏感性,但岳方並不知道夏想的關係網,而且房書記也沒有交待夏想的後台是誰。只是說,把他抓來就行。房書記心中肯定有數,夏想抓得抓不得,他要是沒有一點底,怎麼會讓他們連夜趕來?而且能指使動房書記並且讓他一刻不敢怠慢的人,肯定大有來頭。

  不過岳方聽到夏想輕描淡寫地要打電話給陳風,心裡還是咯噔一下,陳風的強勢市長名頭太響,看夏想的樣子肯定不是騙人,想想看,一個副縣長就敢一個電話直通副省級的市長面前,要說他沒有後台,誰也不信!

  就算有陳風撐腰又能如何?岳方轉唸一唸,既然房書記想整他,就一定能找到整他的材料,就一定能讓他翻不了身,到時連陳風也保不了他!打定了主意,他輕輕地「哼」了一聲,又說:「向陳市長求證就不必了,暫時還不用驚動陳市長。剛才兩個問題雖然你回答得沒有漏洞,但具體有沒有幕後交易,我們還需要進一步查證。還有你在城中村改造小組的時候,在一些工程的招投標上。明顯偏向天安房產,其中到底有沒有隱情,我們也初步掌握了一些證據,夏想同志,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夏想見對方對天安房產的底細一點也不瞭解,對遠景集團更是所知甚少,就冒然前來找他,由此可見,他二人也是蒙在鼓裡,被人當了槍使,就說:「天安房產實力雄厚。符合招投標條件,沒有偏向一說。要說偏向,我還偏向了領先房產,因為當時登記的時候,領先房產是最後一個,你們也可以查查領先房產和我之間有沒有幕後交易。至於遠景集團,我想你們是請不動連總的,建議你們找高老瞭解情況。」

  不是高建遠要背後整人嗎?好,那就把水徹底攪混,看你怎麼辦?既然是吳家在背後搗鬼,也好,我就把高老拋出來,你們去找高老瞭解情況,就等於驚動了高晉周,看高晉周如何選擇!

  至於天安房產,恐怕他們還沒有找到孫現偉之前,方部長就已經知道了情況,夏想敢保證,方格現在已經電話通知了方進江。

  岳方見夏想不軟不硬,水火不進,不由動了怒:「既然你不配合我們的工作,就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到市紀委接受一下調查!」

  李丁山在一旁一直沒有發話,靜靜地聽岳方把話說完,冷不防說了一句:「岳方同志,我聽你說了半天,全是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真憑實據。身為紀委幹部,要調查任何一個人的時候都要謹慎再謹慎,怎麼可能只憑一些似是而非的說法就帶走一名副縣長?是不是太武斷太草率了?」

  包月明不高興了:「李書記,安縣出了夏想這樣的副縣長是安縣的恥辱,你怎麼還維護他?真是豈有此理。」

  包月明說話還真是難聽之極,李丁山頓時大怒:「包月明同志,請不要信口雌黃。夏想同志的問題在沒有下結論之前,他就是一個清白的好同志,不是你可以張口就污衊的。我還告訴你一句話,有些事情要分清輕重。如果夏想同志沒有什麼問題,你們公然把他帶走,我代表安縣的縣委縣政府,和你們市紀委有官司要打!」

  「咚咚咚……」有人敲門。

  包月明被李丁山一頓搶白,他一向囂張慣了,認為自己只要出現在誰的面前,誰就得對他必恭必敬,否則隨便找一個理由,問上幾句,就能把大小幹部們嚇得不輕。不料李丁山絲毫不把他放在眼,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心想你別耍橫,一個小小的縣委書記,還敢當面頂撞市紀委的工作人員。你要是沒事還好,有事的話,絕對查死你。

  他正要開口反駁幾句,門一響,方格推門進來,說道:「李書記,梅書記和盛縣長來了。」

  「讓他們進來。」李丁山知道梅曉琳和盛大是自己人,也就沒必要隱瞞。

  梅曉琳和盛大進來後,見夏想一臉鎮靜,都放下心來。梅曉琳沖李丁山點頭示意,然後對夏想說道:「我相信你。」

  盛大也對夏想點點頭:「不管是誰背後黑你,我一定會一幫到底,不會讓他們得逞。」

  夏想感激地衝他們點點頭,知道在這個時候還能站出來支持自己的人,才是真正可靠的人。

  高建遠落井下石,邱緒峰現在肯定是不會露面,躲在背後幸災樂禍。

  岳方目光閃動,心想官場上歷來是牆倒眾人推,這個夏想倒好,不但縣委一把手支持他,連縣委副書記和常務副縣長也出面表示支持,人緣還真是不錯。

  不過人緣再說,也必須帶走,否則無法向房書記交待,不過面對眾人,他的氣勢就弱了幾分:「我們有公務在身,還請各位多多理解。夏想同志也請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請跟我們到市紀委走一趟,如果真的沒有問題,我們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包月明見岳方立場軟化,剛才被李丁山反駁幾句,心裡有氣沒有發洩,就不滿地說道:「身為領導幹部,都還有沒有組織性紀律性,你們都聚在一起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想向市紀委施壓?」

  「你還沒有資格代表市紀委吧?」梅曉琳倔強脾氣上來,頂了一句,「論級別,你頂多就是一個副處,不要自抬身價,還要代表市紀委?先問問秦書記答應不答應。還有,你們是誰派來的?」

  梅曉琳說話夠沖,盛大聽了直皺眉,悄悄拉了她一把,意思是不讓她從中添亂。梅曉琳卻不管不顧,一甩盛大:「別拉我,明明就是沒事找事,還能怕了他們?我就不信了,他們就能在市紀委一手遮天?要是市紀委沒有地方說理,我找省紀委。省紀委不行,我再找中紀委,反正我都有熟人,誰怕誰!」

  夏想一見梅曉琳果然政治頭腦簡單,直接耍起了性子,比起了關係,就知道不能再任由她亂說下去。她不明白事情真相,估計以為是厲潮生在背後搗鬼,反咬一口才找自己麻煩,以她的脾氣,不發火才怪。

  夏想忙道:「好了,感謝各位領導的關心和愛護,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市紀委的同志大老遠地跑了過來,我就跟他們回去一趟也可以,要不他們白跑一趟,也是不好交差。」

  方格夠聰明,急忙向前一步:「夏縣長,剛才我和我爸通了個電話,他說天氣涼了,想給我捎幾件衣服,麻煩你去了燕市替我帶回來。他幫我帶到市委大院了,你直接到市委組織部找他就可以了。」

  這話暗示的意味強烈,組織部也是所有人心目的神聖之地,方格一說,岳方和包月明頓時一驚,一齊向他看去。

  方格嬉皮笑臉地一笑:「看什麼看,沒見過帥哥?」

  李丁山咳嗽一聲:「方格,不要亂說話!」

  說者有意,聽者更有心。李丁山表面是上訓方格,但卻點明了一個關鍵問題,他叫方格,市委組織部只有一個人姓方,就是方進江方部長!

  岳方和包月明對視一眼,心想壞了,今天這事搞不好要壞菜。一是沒想到維護夏想的人這麼多,二是更沒想到,維護夏想的人這麼有來頭。

  李丁山看出了二人的想法,心中冷笑,才一個方部長就讓你們退縮了,等著瞧,到了市委大院,有你們的好果子吃。不管你們的後台是誰,想在燕市的地盤動夏想,沒有真憑實據,休想。

  李丁山也相信夏想沒有什麼經濟問題,年輕人,頂多就是女朋友多一點,只要不被抓住,又沒有結婚,大不了就是不了了之。但對方來這麼一手,顯然不是想噁心噁心夏想這麼簡單,肯定是想置他於死地,究竟是要下這麼狠的手?

  李丁山決定給宋朝度打電話,瞭解一下情況。

  最後在梅曉琳的強烈要求下,岳方和包月明湊在一起嘀咕了片刻,同意了讓夏想自己開車,跟在他們二人身後去燕市,最起碼看上去像是公辦,不像被人帶走,最大程度上將事情的影響降到最低。

  二人也是被方格一句話嚇得不輕,開玩笑,房書記再厲害,想要提拔他們,肯定繞不過組織部一關,得罪了方公子,方部長能放過他們才怪!

  夏想走後,李丁山對梅曉琳和盛大說道:「梅書記,盛縣長,夏想的事情你們就不用操心了,我來想想辦法。大家要是都找人的話,說不定會越幫越亂。」

  梅曉琳和盛大也知道李丁山出於好好意,就沒說什麼。

  二人一走,方格就湊過來說道:「李書記,剛才我的表現還可以吧?」

  李丁山笑罵了一句:「小滑頭,反應夠機靈。不過以後不要動不動就把方部長扯進去,這樣對他的影響也不好。有些事情不一定擺到明面才可以解決,在暗地裡出手,一樣可以幫上忙。」

  方格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是,我記下了,李書記。不是我著急嗎,誰這麼無恥,背後黑夏哥,太過份了。」

  支開方格,李丁山給宋朝度撥通了電話。

  宋朝度聽了,沉吟片刻:「岳方和包月明是房自立的人,房自立和秦拓夫不和,早就想扶正,他這次這麼賣命,可能是得到了什麼許諾。他是高成松的人……」

  「難道是高書記要找夏想麻煩?一個堂堂的省委書記,指使人打壓一個副縣長,太丟份了。」李丁山不無驚訝地說道。

  宋朝度乾笑兩聲,反諷說道:「高書記胸襟開闊,打壓異己無所不用其極,倒也沒有什麼好驚訝的。夏想的事情,可能和我也有關係,因為他在暗中調查的厲潮生,就和高成松有間接的關係。而我手中的有足夠可以扳倒高建遠的證據,我就和他商定,一明一暗,分別進行……」

  「原來如此。」李丁山微微感慨,說道,「夏想沒有把這件事情詳細給我說,我想他是怕我受到連累……朝度,你現在不方便出面,還是由我出面周旋一下。」

  「暫時不用。」宋朝度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了,「夏想沒那麼容易被房自立拿下,再說我看他品行還算不錯,應該沒有什麼重大的經濟問題。這事,是一個契機,就讓他幫我一個小忙,先轉移一下高書記的注意力,然後我好放一個大炮出來。」

  夏想跟隨岳方和包月明來到燕市,他以為會直接到市委大院,不料在岳方接到一個電話之下,原本二人還算客氣的態度忽然大變,直接一臉冷漠地將夏想帶到了市郊一處隱蔽的賓館裡面,並勒令他交出手機,然後不由分說就把他關進一間密封的房間裡面。

  夏想愕然,這算什麼,難道就這麼雙規了?也太輕率了吧。

  問岳方,岳方不作回答,只是告訴他:「什麼時候想通了,就什麼時候告訴我一聲,我給你紙和筆,交待你所有的問題。」

  夏想就說:「我沒有問題好交待,在安縣已經說過了,請你們拿出真憑實據。」

  包月明卻聲色俱厲地說道:「不要狡辯,如果沒有證據我們也不會抓你。老實交待你的問題,爭取寬大處理,否則後果十分嚴重。你好好想想,不過我可提醒你,不要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
huro 發表於 2011-6-10 16:47
第280章 各方雲動


  二人一走,房間裡寂靜無聲。是夏想從未體驗過的安靜。省委書記一方諸侯,總有呼風喚雨的權力,夏想搖頭苦笑,限制了人身自由,又不能和外界聯繫,眼下只有一件事可做——睡覺。

  想想一直以來天天忙碌奔波,現在終於有了這麼一個可以安心休息的好機會,豈能放過?他見房間內被縟倒是準備得齊全,就美美地躺下睡覺,不一會兒就沒心沒肺地睡著了。

  岳方和包月明等了一會兒,聽見沒有一點聲音,二人好奇地過去一看,見夏想已經睡著,不由冷笑一聲:「還真以為有人能救你出去?高書記都親自發話了,你的案子肯定會辦成鐵案,跑不了了。在燕省的地盤上,高書記想整你一個小小的副縣長,還不是跟收拾一隻螞蟻沒有兩樣?睡吧,等你睡醒了,就再也沒有機會好好睡覺了。」

  包月明和岳方回到自己的房間,說道:「老岳。你說我們把夏想的材料整全,把他向死裡整,肯定要得罪他的後台,聽說他還有點來頭,會不會以後找我們的麻煩?」

  「怕什麼?你沒聽房書記說,這事是高書記親自點頭,並且過問的案子,一旦我們坐實了夏想的罪名,就會對外公開,到時我們都是功臣,都會被高書記記住名字,以後肯定可以步步高陞。夏想的後台再硬,只要他的罪名一確定,誰還會保他?都巴不得和他撇清關係。你我辦案多年,又不是沒有見過這種事情?開始時都是看在交情的份上,都要替他說上幾句好話。一旦罪名定下來,個個都躲得遠遠的,誰都不承認和他關係不錯。牆倒眾人推,官場上的事情就是這樣。」

  二人又嘀咕一陣,覺得拿下夏想不成問題。沒有一個人能被關上一週不主動找人說話的,說來說去,就會說漏了嘴,就差不多要交待問題了。

  岳方和包月明有足夠的耐心等夏想主動開口。

  夏想的消失,引起了軒然大*。

  先是連若菡在第一時間就得知了消息,立刻打電話到京城,以斷絕關係相威脅,無果。隨後她又打電話給高晉周,問高晉周是不是幫他,高晉周含糊其詞。

  連若菡的電話就又打給了陳風。

  陳風的回答很堅決,讓她儘管放心,他會盡一切辦法幫夏想,讓她不用著急,夏想的事情他都清楚,肯定會還他一個公道,陳風同時還勸連若菡不要慌亂,他相信夏想能應付過去,所有和他有關的人員,都要平靜面對。越平靜,才越有力量。

  連若菡也慢慢恢復了平靜,知道她此刻不能慌,一慌就容易出錯,就努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告訴高老,他最欣賞的夏想被市紀委的人帶走,下落不明。

  也不知高老給高晉周打電話說了什麼,高晉周的電話馬上就打了回來,他告訴連若菡。此事一時半會不會有結果,他也不方便插手,畢竟涉及到家族利益和高書記,他不可能明目張膽地和家族作對,只能暗中周旋。

  連若菡也沒有客氣,直接回了他一句:「政客,沒擔待。」

  她才不管高晉周是不是面子上掛不住。

  然後她就接到了曹殊黧的電話。

  曹殊黧帶著哭聲:「連姐姐,你快救救夏想,好不好?你一定要救救他,我知道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只要你能救他,我,我寧願把他讓給你!」

  本來連若菡還挺堅強,準備動用爸爸的力量,要通過京城再向燕省施壓。她自認還算要強,輕易不會被困難打垮,就算夏想被人帶走,她也不停地安慰自己,他一定會好好的,他一定能挺得住,好不容易樹立起來堅強和信念,卻被曹殊黧一句話打敗了。

  連若菡也哭了。

  她哭得很傷心很難過,也不知是擔心夏想的安危,還是為曹殊黧的真心流露,她對著電話哽咽地說道:「黧丫頭,我對不起你,可是我實在忍不住去喜歡他……你不要怪我好不好?我永遠是你的連姐姐,而夏想。也永遠是你的夏想。」

  曹殊黧本來也是強忍著不哭,被連若菡一說,也失聲痛哭:「連姐姐,我好害怕,我怕我會失去他!我願意犧牲一切去救他,要是你還有所顧忌,我寧願你嫁給夏想,只要你能救他出來。連姐姐,這兩天,我天天做惡夢,天天在哭泣中醒來,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連若菡心中深處發出一聲深深的嘆息,她和曹殊黧兩個女子,偏偏為夏想一個人牽腸掛肚,也不知道這個冷面郎君,現在過得如何?他能不能受得了被人關起來的罪?

  曹永國本來想直接找到市紀委,他怒不可遏,夏想這樣被人不明不白地帶走,就算是省委書記也不能這樣無法無天。陳風卻攔住了他,勸他不要衝動,先觀察兩天再說。

  陳風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底氣,反而勸曹永國:「永國,夏想在安縣被他們從容帶走了。以你我對他的瞭解,你想他在紀委的人的手下能吃得了虧嗎?市紀委在市裡有幾個秘密地點我都清楚,我們越是按兵不動,他們就越是心裡沒底。如果我們都自亂陣腳,反而給了他們可乘之機。我倒覺得,拖上一拖,未必不是好事。」

  曹永國冷靜下來一想,也覺得陳風言之有理,不過他關心則亂,還是不太放心:「萬一夏想缺少經驗,被他們下了套怎麼辦?」

  陳風擺擺手。含蓄地一笑:「夏想在城中村改造小組的時候,他見過的圈套少嗎?你見過誰成功地利用過他嗎?我倒覺得,他不利用別人就已經很不錯了。」

  「還有,你是不是知道他和王書記關係也不錯?」陳風饒有興趣問道。

  「知道一點,不詳細,夏想做事自有主張,和我說的也不多。」曹永國答道。

  「那你可知道,王書記和秦書記關係非同一般?」

  「紀委書記秦拓夫?」曹永國一愣,搖了搖頭。

  「王書記和秦書記不可能不知道夏想出了事,憑他們和夏想的交情,就算不出面幫一把,總是要過問一下。但他們都沒事兒人一樣,就很說明了問題。而且李丁山也沒有什麼動靜,更不用提宋朝度了,不過倒是方部長找過我一次,問了我幾句話。」

  曹永國聽陳風說起一連串人名,才恍然發覺,不知不覺中,夏想已經成長成一棵茁壯的樹苗了,從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其實根部已經是盤根錯節,有了足夠份量的關係網。他一人已經牽動了足夠多人的神經,真不簡單。

  「什麼話?」曹永國的心慢慢放了下來。

  「方部長問了問夏想的近況,還說等夏想有了消息後,讓他找他一趟,他讓夏想給方格捎些衣服。」陳風笑著搖搖頭,「你看,你是關心則亂,這麼多人都看好夏想,覺得他能平安無事地出來,永國,你就放寬心,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曹永國點了點頭,也笑了。

  和曹永國的焦急相比,李丁山其實也是坐立不安。雖然宋朝度讓人穩坐釣魚台即可,他怎麼能穩得住?前思後想一番,還是開車來到了燕市。找到了史老。

  李丁山和史潔的關係還是不遠不近,史潔也許也是淡了心思,不再強求,近來倒是一直沒有再提復婚的事情。李丁山敲開門,對史潔微一點頭:「史老在?」

  「在,剛醒,正在院子裡散步。丁山,兒子說想讓你陪陪他,有時間的話,你帶他去公園玩一玩,好不好?」史潔的臉色不太好,一臉疲倦。

  李丁山關切地問:「好,我抽時間一定陪陪兒子……你怎麼了,好像臉色不大好?」

  「沒什麼,就是沒睡好。爸爸年紀大了,最近總感冒,身體不太好。請了醫生,也沒有查出問題。我總是擔心他……」史老不但是史潔最大的依仗,也是她目前唯一的依靠,所以史老的病情牽動著她脆弱的神經。

  李丁山在一瞬間心軟了,想起史潔和他離婚這麼多年來,總是一個人帶著孩子,又要照顧史老,雖然她的脾氣差了一點,但也過得很不容易。他現在也是40多歲的人了,還能再奢求什麼?史潔年紀也大了,脾氣也收斂了許多,也許是該重新走到一起的時候了。

  李丁山坐在沙發上,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事情,等史潔將一杯茶水放到他手中的時候,他有一種感覺突然復甦,就一把抓住了史潔的手:「史潔,我們復婚吧。」

  史潔頓時愣住,不敢相信地看著李丁山,過了半天,才淚如泉湧:「對不起丁山,我錯了,以前對你不好,是我太任性太不懂事了,我現在才知道,一個女人太要強了不是什麼好事,我以後一定聽你的話。」

  李丁山也是感慨萬千,輕輕說道:「不說這些了,不說這些了,都過去了。我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以前也是太要強了……」

  相逢一哭泯恩仇。

  史老散步回來後,一眼就看出氣氛不對,他卻不點破,呵呵一笑:「怪不得我眼皮總跳,原來有喜事臨門。小潔,想不想大辦一場?」

  史潔不好意思地說道:「爸,我都多大了,還辦什麼辦?請幾個要好的人一起坐坐就行了。」

  李丁山表示贊成:「不宜聲張,不宜聲張。」

  要是以前,史潔肯定會要求大操大辦,而且還會提出許多過份的要求。果然是時過境遷,她也成熟了許多。

  史潔就去忙了,給史老和李丁山留下了空間。

  因為李丁山和史潔破鏡重圓的緣故,史老格外高興,不過在他聽了李丁山說了夏想的事情之後,神色凝重起來,半晌沒有說話。

  「高成松這個人,我以前打過交道,是一個心胸狹窄之人,凡事愛事事計較,不容別人挑戰他的權威,打擊對手又心狠手辣,甚至可以說不擇手段。他既然直接讓市紀委的人出面,在沒有掌握確鑿證據之前就敢把夏想帶走,肯定是認為他在燕省可以一手遮天,只要他想辦誰,就絕對可以讓他沒有翻身的機會。」

  史老手中的枴杖重重地敲在地上,痛心地說道:「要說才能,高成松也有,但他人品不行,沒有容人之量。我想他這一次是鐵了心要置夏想於死地,現在的情況是,我們在外圍不好有所動作,只能看夏想能不能挺得住,不松口,能堅持一週不被突破的話,他們就不得不放人了.再不放人,我這個老頭子的老臉也不是一點用也不管的。」

  李丁山聽了史老的分析,更加憂慮:「小夏畢竟年輕,萬一被他們連唬帶騙,說了不該說的話,難道這一輩子就這麼完了?」

  「關鍵是,小夏他本身到底有沒有事情?」

  「沒有,我可以保證他不會做出什麼不法的事情。小夏的為人,我還是比較瞭解的。」

  「你要相信自己的眼光,更要相信小夏的能力。」史老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現在急不得,還不到和高成松公開對抗的時候,而且我想小夏的事情也不僅僅牽動到我們的目光,還會牽涉到方方面面的勢力,丁山,稍安勿躁……」

  李丁山只好無奈地點了點頭。

  在所有關注夏想的人中,肖佳倒是最輕鬆的一個。因為她有時一週才和他聯繫一次,而且最近一直忙著炒房,忙得不亦樂乎,再加上她又不是官場中人,根本不知道夏想發生了什麼,所以只有她不知道夏想被關了起來。

  和李丁山的煩躁不同的是,秦拓夫在不安中透露著急躁,要不是王鵬飛攔著他,他早就出面勒令岳方二人放夏想出來。

  在一間安靜的茶室中,秦拓夫一手抓著一把牌,一手端著茶杯,連喝了幾口茶,又一把把牌甩掉:「不玩了,沒心思。王書記,你還真能沉得住氣,你說說看,房自立到現在也不給我說一聲,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假裝不知道,你說他也欺人太甚了!不能仗著有高書記撐腰,連官場上基本的規矩都不懂了?」

  「還有,一聲不吭就把夏想抓了進來,他就算不知道夏想和我關係好,難道還不知道夏想和你王書記走得近?抓了人不說一聲,還天天在紀委幾個部門轉來轉去,擺明了想奪我權?這不是朝你和我的臉上打耳光嗎?」

  秦拓夫越說越激動,站了起來,原地轉圈。

  「坐下老秦,坐下!」王鵬飛絲毫不為所動,笑呵呵地說道,「多大的人了,遇到事情還跟毛頭小夥子一樣。要是夏想和你一樣,他一進去就別想再出來了。不用急,急是沒用的。高書記發話了,房自立自然要囂張幾天,等幾天一過,他查不出什麼來,到時你就可以理直氣壯地要求他放人,他再不放,我會代表市委出面壓他,不能讓他眼裡只有省裡,沒有市裡。但是現在嘛,還得忍一忍。」

  秦拓夫坐了下來:「我知道得忍一忍,高書記的面子不能直接駁了,必須要有一個緩衝期。可是小夏畢竟年輕,萬一被人下了套出不來怎麼辦?」

  「我也挺擔心夏想,連成總都驚動了,給我打了電話,讓我想辦法周旋一下,因為達才集團剛和安縣簽定了投資協議,成總是看在夏想在安縣才決心給安縣投資的。如果夏想不在的話,他對投資心中沒底,可能會考慮撤出。而且成總也挺看好夏想,不想讓他就這麼沒了前途。」

  「成達才財大氣粗不假,他能影響得了高書記?」秦拓夫坐了下來,他有時也確實有些粗枝大葉,但也有粗中有細的一面,「我知道成總在燕省有足夠的影響力,不過想要說動高書記,恐怕還差了不少。」

  「成總嘛……身為房地產的領軍人物,他的影響力不在政治上,而是在經濟領域。老秦,現在是政績時代,經濟決定政績,所以經濟和政治又是密不可分的。好了,不說成總了,說說你想怎麼對付房自立?」

  「他有高書記撐腰,我一時半會也奈何不了他,但敢跟我玩這一手陽奉陰違,他以後要紀委裡面有好日子過,我這個紀委書記面子往哪兒擱?走著瞧。」秦拓夫對房自產的意見不是一般的大,氣呼呼地說道。

  「我支持你,老秦。」王鵬飛笑眯眯地說道,眼中卻閃過一絲憂慮,夏想到底能不能挺得過去?

  和燕市的風起雲湧相比,安縣也不平靜。在夏想走後的第三天,達才集團高調宣佈暫停在安縣的投資計劃,何時開始,需要重新評估風險。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達才集團此舉是因為夏想。

  李丁山和盛大沒覺得什麼,邱緒峰的臉色要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他沒想到夏想的影響力這麼大,不但許多原定來安縣採訪佳家超市捐贈一萬套桌椅的後繼報導的記者,紛紛推脫有事要暫緩採訪,連達才集團幾千萬的投資也有可能泡湯,他只氣得牙根直癢,恨恨地說道:「好你個夏想,本事還真大。別以為離了你,安縣就不能發展了,我就不信了……」
huro 發表於 2011-6-10 17:19
第281章 激烈碰撞


  不信歸不信,當邱緒峰給市裡幾家相熟的開發商打了電話。提出讓他們來開發度假村時,所有人都以各種藉口推掉,最後一家開發商和邱緒峰關係還算不錯,對他說了實情:「達才集團高調宣佈暫時停止投資,燕省的房地產商誰還敢再來安縣?不提冒著得罪達才集團的巨大的風險,就是大家心裡都沒底,達才集團都要放上一放的項目,我們這些小開發商去,搞不好會賠個血本無歸。」

  邱緒峰明白了,現在的情形時,除了達才集團,沒有一家再敢接手度假村。

  他無比沮喪。

  更讓他沮喪的是,由厲潮生提議的關於在安縣不能推廣開採石灰石的動議,經常委會舉手錶決,在李丁山、梅曉琳的大力推動下,在組織部長榮芝、紀委書記倪正方的附議下,最後獲得了通過,也就是說,在短時間內,邱緒峰提出的礦業興縣的目標是被否決了。

  當然也不是完全否決,除非他重新提出開採石英砂礦。但強江海既然已經偽造了石英砂含量低的材料。再重提開採石英砂,無疑是自己打自己臉。

  邱緒峰精心佈置的局面完全失敗,他忽然之間感到一片茫然,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去做。思來想去,才發現現在安縣的支柱產業,差不多完全掌握在夏想手中。離開了夏想,除了一個三石風景區還在按部就班地發展之外,其他方面幾乎陷入了停滯之中。

  怎麼會這樣?夏想他就真有這麼重要?真有這麼了不起?

  這還不算,有幾次梅曉琳經過他的身邊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總是說一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直氣得他氣急敗壞,卻又沒有辦法,總不能和梅曉琳理論一番,或者爭吵幾句?斷交不出惡語,再說人家也沒說什麼難聽話。

  邱緒峰的鬱悶心情可想而知,諸事不順,然後他又接到京城來的電話,說是吳家願意在其他方面補償一下邱家,但聯姻一事,暫時是沒有可能了。

  邱緒峰終於發作了,連摔了幾個茶杯茶壺,只可憐了他的秘書劉迎軍,天天提心吊膽,唯恐一句話說錯惹得一頓大罵。

  安縣,因為夏想的原因,因為書記和縣長的不和公開化。人人自危。

  與外界的風起雲湧相比,夏想反而一個人過得無比逍遙,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該笑笑,該幹什麼幹什麼,問他問題,一問三不知,總之,他完全沒有一個認罪的態度,真的好像把這裡當成了休閒度假村。

  岳方和包月明的心情,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焦慮不安起來。

  如果說一開始二人都信心滿滿地認為,夏想肯定會不打自招,他肯定受不了被關起來的壓力,早晚會自己崩潰,到時就會讓他說什麼他就會說什麼。不想夏想一點也沒有想要低頭的覺悟,每天還樂呵呵的,好像他不是被關住,而是來度假。

  岳方不管如何威逼利誘,夏想就是一句話回敬:「請拿證據說話。沒有證據,我也沒有話要說。」再問得急了,他就是笑嘻嘻地說:「有撲克沒有?大家怪無聊的,一起打牌吧?不過我們三個人,正好三缺一,就各打各的吧!」

  岳方和包月明被夏想氣得不行,包月明甚至想要動粗,夏想卻臉色一變,冷冷地說道:「要是你們好好說話,大家還有後路可走。可是你們敢動手,別怪我不客氣。我敢說,你們兩個人也打不過我一個。」

  包月明不服氣,忍了忍,見夏想沒有一點退縮的意思,又想到夏想自始至終從來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儘管他自認有省委書記撐腰,不知為何,也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後怕。

  見從夏想嘴中實在掏不出什麼東西,岳方和包月明也不會就此罷休,二人研究了半天資料,決定先從佳家超市入市。

  二人直接找到了馮旭光,亮明了身份後,要求查帳。

  馮旭光還不知道夏想出了事情,聽對方說要查帳,並且提到了夏想的名字,才意識到出了重大問題。他叫來會計,拿出公司的帳本和股東名單,交給岳方和包月明,說道:「夏縣長在沒有去壩縣之前。和我有過生意上的來往,也不算生意,就是人情交往。他去壩縣以後,我們之間就是友情來往,不涉及金錢。兩位同志可以隨便查帳……」

  馮旭光才不怕查,上面根本就沒有夏想的帳可查,所有的賬都在他的腦子裡。他交待手下幾句,然後走到外面打了一個電話。

  正在辦公室的馬萬正接到馮旭光的電話,聽說夏想被關了起來,先是吃了一驚,隨後愣了愣,問出了岳方和包月明的名字,就說了一句:「該怎麼著就怎麼著,不用擔心,我再詳細瞭解一下情況。」

  馮旭光想了一想,又撥通了一個電話,說道:「老三,幫我查兩個人,是市紀委的,叫岳方和包月明,主要看看有沒有經濟和生活作風方面的問題,越快越好,越詳細越好。」

  老三的笑聲有點陰森。他笑了幾聲:「老馮,你好久沒有黑人了,怎麼又突然想起來發壞了?」

  馮旭光一改他的嬉笑的形象,一臉陰沉,臉色難看之極,嘿嘿冷笑幾聲,說道:「**,有人敢黑我兄弟,還查帳查到我的頭上了,我能讓他有好日子過?奶奶的,我當好人不是為了讓壞人欺負的。老三,這事你在行,使勁查,查他個底朝天,不信他們沒有見不得人的內幕。我整死他們!」

  「放心吧老馮,兄弟幾個別的本事沒有,查人背後的骯髒事,那是一絕。我會好好善待岳方和包月明兩位兄弟的。」老三的聲音中有一點興奮。

  「小心別露了馬腳,因為對方畢竟是紀委的工作人員。還有,兄弟們的辛苦費,我給三倍。」

  「老馮,錢就別提了,你給兄弟們幾個安排幾個差事做就可以了,行不?」老三說道,「要是說查公安的刑警我不敢說大話,查紀委的人,他們跑不了。我不是沒查過,他們的反偵查水平,還差了一點。」

  「好,就這麼說定了。」

  回到辦公室,馮旭光發現岳方和包月明一臉挫敗。早在意料之中,他的帳目清清楚楚,沒有一點漏洞,別說他們,就是專業的審計師也不會發現任何問題。上面別說有夏想的名字,連高建遠的名字也沒有。

  馮旭光雖然不知道高建遠在夏想事件中所起的作用,但他也清楚估計高建遠沒有幫忙,否則他只要開口,哪裡還會有人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查夏想?幸好在夏想提醒他之後,他就及時和高建遠溝通,而高建遠也出人意料的一口答應,將股份兌現。

  也就是說,現在的佳家超市和高建遠,已經沒有了半毛錢的關係。

  當然,和夏想更是一分錢關係也沒有。

  肖佳的名字雖然在,但岳方和包月明又不是神仙,迄今為止也沒有幾個人知道夏想和肖佳之間的關係。馮旭光也暗暗慶幸夏想的英明,早在他和他一開始接觸,就有這麼長遠的打算,真了不起。要是當時夏想一時貪心,非要把股份落到紙面上,現在就不好說清楚了。

  岳方和包月明只好失望而歸。

  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查馮旭光的帳目的同時,馬萬正的桌子上已經擺了一份資料,正是他們的履歷。

  馬萬正看了幾眼,又扔到一邊,淡淡地一笑:「兩個棋子罷了……高書記,有時候你的政治手腕確實很高,可惜的是,你當省委書記久了,一向說一不二慣了,就以為只要你一句話,燕省上下就會全部聽你的話?」

  他站起來,沉思了片刻,拿起了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朝度,我馬萬正,晚上見個面?好,老地方。」

  上一次認親之後不久,馬萬正就在夏想的安排下,和宋朝度見了一面。二人一見如故,談得十分投機,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算是結成了統一戰線。二人都在京城有後台,且都是中樞之中的九人之一,二人的後台也走得比較近,所以他二人就順理成章越走越近。還有一點,二人都一致認為,照目前的局勢發展下去,高成松有兩條路可走,一是被人拉下,跌下塵埃。二是進入中樞,從此一飛衝天。

  要是讓高成松進入中樞,恐怕所有和他不對的人,都會前途黯淡。不過由於宋朝度和馬萬正剛剛接觸不久,都對對方還有一絲戒心,宋朝度並沒有對馬萬正透露他在背後,已經找到了許多強有力的資料,可以給高成松迎頭一擊。

  夏想事件給所有人製造了一個契機。

  馬萬正晚上和宋朝度見面後,手中拿著厚厚的一疊材料,回到家中靜靜地看了半晌,摸了摸頭頂上稀少的頭髮,感慨說道:「山雨欲來風滿樓……夏想,再堅持幾天,你會看到有許多驚喜。」

  岳方和包月明在佳家超市一無所獲,就又到遠景集團去找連若菡。連若菡避而不見,根本不給二人一點情面。最後還是高老出面接待了二人。

  二人說明來意,高老上下打量了二人幾眼:「二位年紀也不小了,進入官場也應該有些年頭了,不過行事還這麼草率,有沒有想過如何收場?」

  岳方被高老說得面上無光,就有些不快:「高老,請配合我們的工作,不要談論無關話題。」

  「無關話題?呵呵,年輕人,事關你們的前途,怎麼會是無關話題?」二人都有將近40歲,不過在高老面前,還確實算是地道的年輕人,以高老眼界和經歷,就是岳方和包月明是中紀委的人,他也不會對他們有多少恭敬之心,「既然你們自己都不要前途,我也就不瞎操心了。夏想和遠景集團之間,清清白白,沒有任何內幕交易,這事陳市長可以作證,我的兒子也可以證明。」

  岳方和包月明對視一眼,心中一跳,忙問:「您兒子是誰,他做什麼工作?」

  「我兒子叫高晉周,他是副省長,至於他具體做一些什麼,我也不清楚。」

  岳方和包月明只覺得腦子瞬間短路,轟的一聲巨響,二人急忙站了起來:「高老,原來您是高省長的……」

  高老揮揮手:「先說夏想的事情,等我說完之後,你們不信,再去問高晉周。」

  岳方和包月明從遠景集團出來後,二人都有一個不祥的預感,這一次扳不倒夏想,恐怕倒霉的將會是他們。他們絕對會被當成替罪羊!

  在夏想被關的第七天,看似平靜的燕市終於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副省長沈復明在上班的路上,被中紀委人員直接帶走,事先,燕省省委和省紀委沒有聽到一點風聲。沈復明被中紀委直接帶到京城,當天就交待了全部問題。隨後京城方面直接通告燕省省委和省紀委,沈復明問題重大,等查清他的所有問題之後,會給燕省一個交待。

  高成松大為震驚!

  他沒有聽到一點風聲不說,還直接從眼皮底下把人帶走,顯然,他的後台已經不如以前強硬,而且有可能不再力保他。他震驚之餘,向京城打了好幾個電話,得到了答覆是,不要驚慌,小打小鬧而已。

  高成松又放下心來,認為對手只是抓住了沈復明的把柄,就算沈復明能牽涉到他,想必那個人也會保他。

  然而讓高成松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在常委會上,紀委書記邢端台突然發難,說是根據群眾舉報以及省紀委掌握的情況表明,市紀委副書記房自立有嚴重的貪污受賄行為,並且有違法亂紀亂用職權的嫌疑,建議對其立案偵查。

  高成松大為頭疼,沈復明之事已經讓他提心吊膽,房自立又是他的嫡系,嚴查夏想一事又是出自他的授意,也清楚現在是對手反戈一擊,但夏想一個小小的副縣長,到底是誰在暗中幫他出頭?

  怎麼辦?

  高成松要保房自立也不難,但必須說出令人信服的話來。他還沒有來得及想好對策,省委秘書長錢錦松舉手發言:「我聽到不少人反映建設廳廳長武沛勇自上任以來,任人唯親,搞一言堂,把建議廳搞得烏煙瘴氣,一片怨聲載道,雖然沒有聽到他有什麼不法行為,但身為廳局級幹部,要以身作則,要起到表率作用,我建議應該對武廳長訓戒談話。」

  高成松大為不滿地說道:「武廳長上任以來,將建設廳治理得井井有條,錢秘書長所說的情況我沒有聽到,是不是有人小題大做,對武廳長打擊報復吧?同志們,不要捕風捉影,聽信一些傳言,要珍惜領導幹部的聲譽。」

  「武廳長的事情就先放一放,房自立的問題比較嚴重,我覺得應該查一查。紀委幹部有一定的特權,最容易滋生腐敗和驕傲自大的心理,所以出現問題一定要慎重對待。我覺得邢書記的建議很好,敢於嚴查系統內的工作人員,對我們也有一定的警示作用。」馬萬正突然殺了一個回馬槍。

  「我同意馬省長的意見。」錢錦松立刻表態支持。

  不對,有什麼地方不對?高成松立刻警醒過來,嗅到一絲陰謀的味道,他的目光依次看過每一個在座的常委,似乎所有人和以前沒有兩樣,又似乎都有所不同。

  「市紀委出了房自立這樣的幹部,我身為市委書記非常痛心,我贊同邢書記的提議,要查,並且還要一查到底。」燕市市委書記崔向痛心疾首地說道,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高成松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肯定有人串通好了,要聯手對付他。先是拿下了沈復明,現在又要動房自立。房自立正是在他的授意下才查了夏想,如果現在就讓省紀委的人去查房自立,不等於直接打了自己一個耳光嗎?

  高成松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他眼中閃過一絲厲光,拿出了省委書記的權威:「房自立同志我也有過接觸,是一個不錯的好同志,我相信他不會做出違法亂紀的事情,所有對他的指責都是污衊,都是捕風捉影的流言,不能當真。我不同意查房自立同志!」

  要是平常,高成松絕對一語定音,沒有人敢再提反對意見。

  不料他話音剛落,葉石生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水,放下茶杯,笑眯眯地說道:「高書記的話太武斷了吧?我們不能光憑印象去相信一個同志或調查一個同志,我們講究的是證據。房自立的事情,證據確鑿,他私自指使岳方和包月明關押安縣的副縣長夏想同志,讓夏想同志蒙受不白之冤,結果導致夏想同志為安縣拉來的幾千萬元投資項目暫停。成總親自打電話給我,說是他和夏想同志還算熟悉,認為他是一個不錯的年輕人,他能到安縣投資,就是看在夏想的面子上才去的……」

  一向很少發言的燕省第二號人物葉省長,第一次在常委會上長篇大論,竟然是為了一個副縣長!
huro 發表於 2011-6-10 17:19
第282章 紛紛登場


  「成總是我們燕省的一面旗幟。我想他的話可信度還是很高的,最起碼我相信他說的是真話。那麼既然成總的話可信,房自立私自關押夏想同志,就是違法亂紀的行為了。」

  葉石生不說則已,一說起來也是擲地有聲,二號人物的威嚴流露出來,也是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震。

  不少人心想,一直以為葉省長是個蔫好人,沒想到,也是一個打盹的老虎。

  不等高成松反應過來,邢端台點頭說道:「葉省長說得對,房自立指使人關押夏想同志,根本就沒有向秦書記匯報。」

  「這事我這個市委書記也不知道,這個房自立也太過份了。」崔向也插了一句。

  儘管說起來他不願意幫助夏想,但在許多人同時向高成松發難之時,他如果沒有有所表示也說不過去,畢竟夏想只是一個小小的副縣長,不足為慮,何況他的本意不是幫他,而是為了打擊高成松。

  高成松現在算是徹底明白了過來,肯定有人在背後聯合起來。就是為了動搖他的根基,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能力,能說動這麼多常委?而且連一向在他面前大氣也不敢出的葉石生,也敢當面頂撞自己,真是翻了天了。

  他正想大聲說出房自立是他授意去抓夏想——省委書記掌握的證據,難道還要事先給你們打個招呼?還沒等高成鬆開口,邢端台卻再一次發言。

  「市紀委秦書記就是一個倔頭,二話不說自己整理了一些房自立的材料,繞過我們省紀委,直接上報了中紀委——他有一個戰友在中紀委——材料上報之後他才給我打了一聲招呼,你們說說這叫什麼事?不過老秦雖然倔了點,人倒是不錯。也是房自立這事做得太絕了,身為副書記,有事不向書記匯報,無組織無紀律……」

  高成松生生嚥下了嘴中的話。

  如果沒有沈復明被中紀委突然帶走一事,高成松自信就算捅到中紀委,他也有把握壓下來。但卻出人意料地發生了中紀委不打招呼就帶走了沈復明的事情,說明上頭已經點了頭,而且恐怕他的後台也是默認了此事。否則帶走一個副省長可是大事,怎麼可能沒有一點動靜?

  既然敢直接將沈復明帶到京城,就說明已經掌握到了足夠的證據,沈復明絕對是有去無回。

  高成松心中隱隱有一絲擔憂,雖然已經得到了後台的答覆,不過心中還是有點沒有底氣,尤其是今天的事情格外詭異,本來各自為政的幾個常委們,忽然之間好像就聯合起來一起向他發難。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肯定是出了什麼重大問題?

  高成松心中閃過一絲慌亂,不過多年以來養成的不動如松的威勢,還是讓他努力保持住平靜,在心中告誡自己,沒什麼大不了的,自己的後台沒倒,自己甚至還有可能進入中樞,他們充其量算是絆腳石,根本就算不上攔路虎!

  但不管如何,房自立是不能保了。保不準,還能給自己惹一身臊。沒辦法,誰讓他不會辦事,被人抓到了把柄,就暫時先嚥下這口氣,等摸清情況,再和他們一個個算帳不遲!

  高成松目光凜凜,朝在座的常委一個個看去,眾人要麼若無其事,要麼低頭不語,沒人和他目光對視,除了幾個和他一向走近的常委用目光向他徵詢意見之外。其他人還和平常沒有兩樣,看不出任何不對的地方。

  個個都是老滑頭,高成松憤憤不平地罵道,心想完事之後,一定要好好查查到底是背後使壞,一定要給他一點顏色嘗嘗,在燕省的地界還想翻了天去,沒可能!

  他強忍心中惡氣,勉強點了點頭:「既然房自立確實有問題,我們也不能姑息養奸,邢書記就看著辦吧……散會!」

  散會後,高成松回到辦公室,思來想去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難道事情是因為夏想而起?不可能,他一個副處級的幹部,怎麼可能引起這麼多的人關注?傳了出去,省委常委開會討論一個副縣長的問題,還不讓別人笑掉大牙?不過也確實有古怪之處,事情突然之間集中暴發,肯定有幕後推手,難道是葉石生?

  高成松對葉石生一向輕視,認為他既窩囊又沒有擔待,擔任省長以來,一直碌碌無為,甚至可以用尸位素餐來形容。在常委會上,他的反對意見還不如排名靠後的其他常委多,久而久之,身為省長的他,發言一向不受常委們重視。

  今天他突然露出了強勢的一面,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高成松越想越心驚。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卻又想不能哪裡出了錯?他在辦公室轉來轉去,忽然想起要給吳家打一個電話,房自立一抓,夏想必須放出來,他理應給吳家一個答覆。

  「才江,我是高成松,夏想的事情我暫時無能為力了,因為燕省出了大事……」高成松簡單地將沈復明被抓的事情一說,常委會上的事情他當然不會說出來,太丟面子了。

  吳才江是吳家老三,現在深受吳家老爺子信任,有可能成為吳家的接替人。他聽了高成松的話,沉默一小會兒,說道:「我知道了,那就緩一緩再說……不管如何,感謝高書記。」

  吳才江年紀不大,是吳家最小的一個,今年43歲,白淨的臉上,依稀可見當年的帥氣和英俊。43歲,在官場上可謂正當壯年。

  他對邱家傳來的消息大為震怒,因為邱家的話不太好聽。說是堂堂吳家的女兒,居然喜歡上了一個窮小子,一沒出身,二沒背景,如果在京城傳開,吳家顏面何在?

  吳才江因為在家中最小,又最得老爺子寵愛,再加哥哥姐姐都讓著他,就養成了一向說一不二的性格,所以他一怒之下就打電話給高成松,因為高成松在從省長升到省長書記的時候。老爺子幫他說過好話,高成松必須承情。而且他滿以為,一個小小的副縣長,高成松身為省委書記,又一向聽說他在燕省一手遮天,捏死夏想,還不是跟滅掉一隻螞蟻沒有兩樣。

  高成松電話打來時,他還以為夏想已經毀了前途,沒想到,一向傳聞強勢霸道的高成松,竟然以一種挫敗的口氣,說是對夏想無能為力!

  一個省委書記對一個副縣長無能為力,在國內,說了出去誰會相信?吳才江怒急反笑,放在電話的一瞬間,他甚至認為高成松是敷衍了事,故意搪塞他,沒有真心為他辦事。

  他忍住怒火,立刻又給高晉周撥通了電話。

  幾分鐘後,吳才江慢慢平靜下來,一臉凝重,緊皺眉頭,心中怎麼也想不通,高成松在燕省經營多年,突然就因為一個夏想被抓事件,而亂了陣腳,被眾人聯手對付,竟然沒有還手之力,怎麼可能?

  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就發生了。

  難道是出了什麼重大變故?吳才江本想親自向老爺子問個清楚,想了一想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老爺子讓他的重心放在京城,不讓他關心京城以外的事情,理由是,他現在還不夠成熟,還沒有縱觀天下的眼光,先在京城打好基礎再說。他卻認為自己早就有了主政一方的能力,可是老爺子就是不讓他外放,讓他在京城中再鍛練幾年再說。

  老爺子的話不得不聽。不過他表面上恭敬地答應,暗中還是和地方上吳家的勢力聯繫緊密,也好做到心中有數。在他看來,以他現在的資歷再加上老爺子的影響,下去當一個常委、副省長也是綽綽有餘,或者再高昇一步,省委常委、省委組織部長也沒有問題,可惜的是,老爺子就是不松口,還明確地告訴他,兩年之內,不要考慮外放的事情。

  老爺子就是頑固,謹慎,還是太謹慎了,從來就不敢步子再大一些,否則在中樞幾人中,少說也能排到前三,吳才江就有些不服。正好燕省又出了夏想的事情,他就想找夏想狹練練手,先滅一個副縣長玩玩。

  不成想,一腳踢到了石頭上。

  二伯的女兒連若菡已經夠叛逆妖孽了,沒想到,夏想更妖孽,才是副處級就讓一省大員奈何不了他,簡直是天大的玩笑。

  但當他聽了高晉周的話之後,卻知道,玩笑卻是真正地發生過的事實,高書記在常委會上失去了控制權,而且所有抓夏想的人,全部被拿下,恐怕這輩子翻不了身了。

  吳才江就對夏想對震怒變成了好奇加嫉妒,好小子,騙了吳家的女兒不說,沒想到還真有兩下子,驚動了燕省這麼多人物替你說話,了不起。聽高晉周的意思,他一個副縣長影響力,比他一個副省長都大,讓吳才江哭笑不得的同時,又不得深思,一個無根無底的年輕人,25歲混到副縣長,也算了不起。但再了不起,在燕省的地界上,能讓省委書記也無可奈何,這事就值得研究研究了。

  他突發奇想,要是把夏想的事情當成一件奇事向老爺子講講,估計他老人家也得大感興趣,到時老爺了問起夏想的來歷,就隨口把連若菡的事情說出來,看老爺子是個什麼態度。

  吳才江也知道老爺子對連若菡母女,又愛又恨,不願意提她們,但又忍不住想,畢竟連若菡是吳家長孫女,又是最漂亮的一個,卻一向和吳家不和,也是老爺子心中最耿耿於懷的一件事情。

  吳才江打定了主意,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雖然他已經40多歲,但不經意流露出的笑容,還有當年紈袴的模樣。

  再說高成鬆放了電話,心裡卻還是不踏實。

  吳才江對沈復明的事情沒有任何表態,說不定他也知道一些什麼。吳家的勢力範圍在國務院和幾個大部,在中紀委雖然影響力有限,但也不至於聽不到一點風聲,他什麼都沒有說,要麼是知情不說,對他不滿,要麼就是事情保密的級別非常高,他一點也不知道內幕。

  高成松還是不放心,又給京城打了一個電話。

  京城方面的答覆是,沈復明的案子,他不便過問,其他事情不用過多操心——語氣之中有幾分不耐之意,高成松忙陪著小心,套了套近乎,不著痕跡地拍了拍馬屁,然後才掛斷了電話。

  人在中樞,就算說話再輕再慢,也透露著一股天下在手的威嚴,高成松離政治局委員還有一段路要走,自然對他要仰視才見。

  高成松一個人在辦公室呆坐了半晌,才又撥通了武沛勇的電話:「沛勇,你來省委一趟。」

  省裡的常委會一結束,崔向就立刻召開了燕市的常委會。

  崔向對高成松的兩條用人標準有深刻的認識,一是必須和高書記在政治上高度保持一致,不一致的,不用。二是必須能給高建遠帶來經濟利益,有損高建遠利益的,不用。對於第一點,崔向曾經努力做到過,但後來因為領先房產事件,他站在高建遠的對立面,也因此得罪了高成松。

  原本他以為夏想是高成松的人,不成想,在省委常委會上,他敏銳地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各種跡象表明,紀委書記邢端台拋出了房自立違法亂紀一事,顯然是針對高成松而去。顯而易見,房自立是高成松的人。而且房自立之所以膽大包天不請示市委和市紀委,就敢私自行動,在座的常委中,除了高書記有這種權威,誰還有?

  就算有,誰敢這麼做?

  崔向就心中納悶,高成松要整夏想,難道說夏想不是他的人,還是又因為什麼原因得罪他了?不管是哪一種情況,崔向當即就決定要幫夏想一幫。當然他的本意也並不是對夏想有什麼好感,而是他對高成松實在是心中厭惡。一個省委書記,狂妄自大還心胸狹窄,不管你以前和他多保持一致,只要你觸動了一點他的利益,他就會立刻翻臉不認人,這樣的書記,誰敢對他忠心?誰敢緊跟他的步伐?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夏想現在被高成松整治,那麼他就和自己一樣站在高成松的對立面,就可以當成暫時的朋友來對待。當然崔向還有更深層次的考慮,不管夏想是通過誰的關係,或是有什麼強有力的後台,能讓紀委書記邢端台出面,直接整死房自立,這一手不但夠狠夠辣,也夠驚人。可見背後幫夏想的人,要麼是鐵了心幫夏想,要麼是恨死了房自立,當然還有第三種可能,就是要針對高成松。

  崔向緊急召開常委會有兩件事情要宣佈,一是房自立擅自行動,羅織罪名關押安縣副縣長夏想,其行為非常惡劣,建議常委會撤銷其紀委副書記職務,為了避免嫌疑,將其交給省紀委的同志審訊。二是夏想同志擔任安縣的副縣長以來,兢兢業業,做出了有目共睹的成績,他決定由市委市政府出面,為夏想同志恢復聲譽,並且予以通報表彰。

  崔向這麼做的目的當然不是向夏想示好,而是借高調表彰夏想的機會,給高成松難堪。他敏感地發現一個問題,就是省裡的常委們,至少有三五人的態度和以前相比,變了不少。以前對高成松是敢怒不敢言,或是一副事不關已的態度,現在則不同,他們隱隱有聯合起來的趨勢,難道是要變天了?

  就連一向和他關係密切的葉省長,事先也沒有和他透氣,就在常委會上突然支持夏想,讓他也是大吃一驚。

  更不用提沈復明被突然抓走,連高成松事先也沒有聽到風聲,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沈復明被抓,絕對是燕省有人整他,才會一舉把他扳倒。

  這個人是誰?

  不管他是誰,最近的風向轉變,和他有脫不了的干係。

  崔向身為省委常委,而且即將升任省委副書記,在京城也有後台,但他也沒有聽到一點關於沈復明被抓的內幕,心裡也是著急。在重大事件面前落後一步,就證明有可能被排斥在核心圈子之外,這對任何一個官員來說,都是不小的打擊。

  也正是出於這種心理,他對房自立不但無視紀委書記秦拓夫,還無視他這個市委書記而感到大為惱火,既然省委裡面已經有了決定要對房自立下手,崔向就有意讓房自立翻不了身,也正好順勢賣省紀委書記邢端台一個人情。

  崔向的提議立刻得到了絕大多數常委的贊同,秦拓夫發言:「我們接到了群眾舉報,岳方和包月明有重大經濟問題,根據我們手頭掌握的證據顯示,他們二人還有嚴重的違法亂紀行為,紀委已經對他們立案,在此向各位常委匯報一下。」

  眾人聽了心中一凜,也不知秦拓夫是痛恨房自立越級私自行動,還是為夏想出頭,非要把岳方和包月明二人也一起弄下去。

  不用說,秦拓夫口中的熱心群眾,自然就是馮旭光了。
huro 發表於 2011-6-10 17:20
第283章 夏想的影響力


  馮旭光交待下去不久。老三就搞到了不少岳方和包月明的材料,他就匿名寄到了市紀委,直接註明了「秦拓夫」收。

  「這種事情不能姑息,要查,而且還要嚴懲。」陳風終於發言,他一臉嚴肅,看了眾人一眼,「崔書記的提議很好,夏想同志是個好同志,是我看著成長起來的,他受了委屈,從公從私來說,我都覺得過意不去。從公來說,是我的失職。從私來說,我有愧於他。以前他是我從壩縣強行調到城中村改造小組的,在改造小組他做出了不少貢獻,這一點大家也心裡有數。結果他一調到安縣不久,就在我的眼皮底下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身為他的長輩,沒有照顧好他……」

  陳風的發言聲情並茂,有人覺得他是在表演。有人卻覺得是真情流露,曹永國聽了卻微微動容。不管陳市長是真也好假也好,在常委會上如此力挺夏想,這就是一份天大的人情。

  方進江眯著眼睛,不說話,目光閃動。

  王鵬飛似笑非笑地看著陳風,心中微微感慨,夏想這個小朋友還真不簡單,一個副縣長的事情,不但省委的常委會上大加討論了一次,在市委常委會上,讓書記高調表態要對他表彰,還讓市長動情地演說一番,不管他本身有沒有足夠的資本,至少他在各方勢力的交手之時,充分利用了各方勢力的不和和弱點,轉化為他自己的優勢。

  難道這就是出神入化的效果?

  王鵬飛想起夏想從容又不失謙遜的笑容,心中無奈一笑,別說,這個小夥子還有討人喜歡的地方,起碼他不張揚,做事情非常有分寸,有進有退,從不惹人厭煩。想到這裡,王鵬飛咳嗽一聲,說道:「說起來我和小夏也有過幾次接觸,他還是我的牌友。這一段時間沒和他打牌,還真有點想他了……」

  除了知道內情的幾個人之外,其他常委都是不約而同地露出了震驚的神情,這個夏想也太了不起了吧?書記幫他說話不算,市長還大力挺他,現在連王書記也主動說出他是他的牌友,誰不知道王書記的牌友的含義?就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

  連曹永國也不免驚訝,夏想什麼時候和王書記關係都這麼近了?這個夏想,還真是給人驚喜不斷。

  眾人心思各異,但有一點卻完全相同,就是以後沒事少惹這個夏想。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來頭,惹了他,不但許多人為他出頭,而且整他的人,還要被別人向死裡整!

  崔向也沒有想到夏想竟然和王鵬飛關係也這麼近,他愣了一愣,心中閃過一絲疑惑和疑慮。

  在市委常委會散會的同時,夏想也一步邁出了關了他七八天的房間,貪婪地呼吸著外面新鮮的空氣。

  說起來好笑,岳方和包月明轉變了策略,和夏想坐在一起聊天。談人生談理想,試圖打動他,從他嘴中套出話來。夏想就心想,好,談人生和理想是吧?那就好好談,他就口若懸河地和二人神侃了一通,說得二人連連點頭,對他的一些看法大加讚賞。

  侃歸侃,說了半天,沒有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岳方就不免焦急起來,時間拖得越久就對他們越不利,可以說,他們現在已經無路可退。

  包月明終於不耐煩起來,嚷著:「夏想,你別死硬到底。告訴你,現在才關你幾天,你要是不開口的話,我們可以關你一年半載,看誰抗得過誰?你別以為還有人能把你弄出去,既然把你關了進來,不交待清楚問題,就別邁出這個門。」

  岳方就唱紅臉:「夏想同志,你還年輕,早早交待了問題,也能早出去。你的問題並不算嚴重,說不定丟了官就不追究其他責任,不過你越是不說,上頭的耐心就越少。到時上頭一發火,我們也不好做。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們的一貫政策你也懂的。」『

  夏想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岳方同志,我真的沒有什麼問題要交待,難道非我編排自己的問題再交待出來?這是欺騙黨欺騙人民嗎?我不敢說清廉如水,有人請吃飯什麼的也去,人情往來,不去不行。但要說到收禮受賄還真沒有。一是我年輕,別人誰看得起我?二是我官小,一個管文教衛生的副縣長,你讓誰給我送巨額賄賂?要不你給講講,你們辦的案子中,大部分貪官是什麼職務?」

  岳方也受不了了,大怒:「住嘴!夏想,我警告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是給你一個立功的機會,因為我們已經掌握了你的大量證據,只要把證據一交,你這一輩子都沒什麼指望了。我們是看你年輕,不想你一輩子就這麼毀了,你倒好,把我們的好心不當一回事。那好,你自己再好好想想。」

  岳方和包月明剛關上房門,就聽到外面有人進來,岳方還以為正式來人提審夏想,就轉身對夏想冷笑一聲:「看,來審你的人來了,等下有你好看了,我們可救不了你了。」

  從外面進來四個人,岳方和包月明一見都不認識,不過他們也明白,能找到這裡的都是自己人。就笑著迎向前去,主動說道:「找到夏想的證據了?他死活不開口,我們用盡了辦法也沒撬開他的嘴。就等你們了。」

  因為房自立對岳方說過,讓他和包月明想盡一切辦法打開突破口,他也會在外圍再找到夏想的證據,到時雙管齊下。所以岳方就想當然地認為來人是房自立派來了,也沒有深想為什麼同是市紀委的人,怎麼看上去這麼面生?

  來人一共四個人,穿著很普通,長相也一般,為首的人是一個體格健壯的青年,他來到岳方面前,打量了他幾眼,問道:「你是岳方?後面的人是包月明吧?」

  語氣有點不善,岳方心中一驚,莫名感到不妙,不過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來人又說:「請回話。」

  岳方下意識點頭:「是,我是岳方,他是包月明,你們是?」

  他腦中突然一閃,想起了,對方說話的口氣不但冷冰冰,還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是標準的紀委腔——審問的語氣,難道是壞事了?岳方腦中的念頭剛想起,就感覺胳膊一疼,已經被人背在了背後。

  包月明見勢頭不妙,轉身想跑,旁邊的兩人似乎早有準備,一前一後把他夾在中間,也一樣背胳膊扭到了背後,還稍微用了點力,疼得他滿頭冒汗。

  包月明心有不甘:「我要找房書記,我們有後台,你們小心點!」

  來人冷不丁朝他肚子上來了一拳:「再吵讓你嘗嘗更厲害的!房書記?你們會見到的,不過估計是監獄裡了。」

  岳方見狀再也不敢掙扎。急忙閉緊了嘴巴,小心地問:「幾位同志是省紀委的?房書記也被拿下了?」

  來人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而是大踏步來到關押夏想的房間,將夏想放了出來,一臉鄭重地說道:「夏想同志,你受委屈了,邢書記讓我替他向你道歉!」

  一握手,夏想就感覺有一個紙條塞到了自己的手中,他急忙收好,又客套幾句,才趁眾人押著岳方和包月明的時機,看了一眼手中的紙條。

  上面只有幾個字:「近期先不見面,不電話,看行動。」下面的署名是一個小小「S」,夏想知道,是宋朝度。

  既然宋朝度能通過省紀委的人傳紙條給他,可見他和省紀委書記關係非同一般。不見面不電話的含義是,可能近期有大變,宋朝度會被高成松列為重點懷疑對象,有可能採取非常措施監視他,所以二人就避免接觸,被人抓個正著。

  趁人不注意,夏想將紙條燒掉,扔進了雜草叢。

  省紀委的人一走,秦拓夫才帶著人出現在夏想面前,一見夏想,他就哈哈大笑,和夏想用力握了握手,說道:「受委屈了,不是我救你來遲,實在是情況比較複雜,一言難盡。」

  夏想一點也沒有委屈的樣子,笑著摸了摸臉:「算是好好休了一個帶薪假期,秦書記您瞧,我都長胖了不少。」

  秦拓夫這才上下打量了夏想幾眼:「真的,比前一段時間白胖了許多,不錯,心寬體胖,證明小夏同志身正不怕影響斜。」

  夏想開上車,跟隨秦拓夫等人來到市委。

  讓他想不到的是,一進市委,就看到陳風站在樓前,一臉凝重。

  夏想停好車,急忙向前幾步來到陳風面前:「陳市長……」

  陳風鄭重地點點頭:「小夏同志受委屈了,我身為市長,沒有照顧好你,有責任呀。」

  說實話,夏想其實一點也沒有受委屈的覺悟,反倒覺得在裡面住了幾天,就是悶了一點,也沒什麼不好,而且也引發了連鎖反應的第一波,可以說收穫不小。不過他見陳風的表情,知道他表演的天性發作,想扮演一出籠絡人心的好戲,也就是配合陳風演戲,一臉辛酸地說道:「陳市長,我,我確實是被人冤枉了。我對不起您,給您丟人了……」

  高海站在陳風身後,感慨萬千。

  夏想雖然被抓了七八天,但七八天之內牽動了多少人的神經,他可是心裡有數。實際上從夏想從壩縣來到燕市,至今不過短短一年多的時間,不提他陞遷的速度有多快,光是他目前建立的關係網,就讓人震驚不已。高海明白,別看自己是市政府秘書長,真要論到影響力,恐怕還不如夏想這個副縣長。

  夏想低調被抓,現在高調放出,市紀委書記親自去接,市長在門口相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迎接省級領導,卻原來只是一個普通的副縣長!拋開秦拓夫和陳風與夏想的私人感情,秦拓夫或者只是覺得夏想被自己的手下陷害,過意不去,而陳風則是一是表演的成份也有,二是也為不遺餘力地抬夏想一抬,意思是要告訴大家,他對夏想的維護,自始至終都不會變!

  陳市長怎麼會如此厚愛夏想?連高海也微微有點嫉妒,要是陳風對他也是如此,他下一步當一個實權副市長也不是什麼難事,可惜的是,陳市長對他表面上不錯,但副市長的人選問題,他一直不肯鬆口。

  高海就有一種無力的感覺,對比夏想的待遇,可見他在陳風的心目中,遠不如一個副縣長。

  也許……高海眼前一亮,也許能走走夏想的路子,一個能牽動各方神經的副縣長,其影響力遠超副縣長本身,已經不能拿正常的級別來衡量夏想的能量。所以自己一個副廳級幹部,借助他的力量,也不算什麼丟人的事情。

  連副省級的陳市長,也屈尊在門口相迎,儘管有做秀的成份在內,但多少也有一些真情流露,因為不是所有人都值得陳風出來做秀的!

  高海心中打定了主意,有機會要好好和夏想走動走動。

  高海的身後,站著曲雅欣、吳港得、鐘義平等人,他們都心思複雜地看著夏想。儘管說來夏想被抓,他們使不上力也打聽不到消息,但也一樣為他焦急。如今見到夏想平安歸來,還受到了隆重接待,不由感慨萬千。

  曲雅欣的感慨是,人的一生不怕經歷磨難,怕的就是經歷之後沒有收穫。象夏想一樣,受了點小委屈,卻受到了陳市長的高抬,也是值了。她甚至還有點微微嫉妒夏想,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可惜了,比他早生了幾年。

  吳港得卻想,真他娘的帶勁兒,要是關我三個月,出來後哪怕只有一個副市長迎接我,我也願意。

  鐘義平神情複雜地看著夏想,心想,怎麼自己就沒有福氣和夏縣長一起下到安縣,只要和夏縣長在一起,就算陪他一起被抓也值了。

  和眾人的胡思亂想不同的是,崔向在樓上向下俯視,他無意識地輕輕敲擊窗戶,心中卻想不明白,夏想的背後到底是誰?他不相信陳風真是因為惜才才來這一出,肯定是另有所圖。

  夏想和曹永國的關係,和王鵬飛的關係,和秦拓夫的關係,都不足讓陳風如此器重,那陳風到底是為了什麼?是在演戲給誰看?

  崔向一是想不透陳風,二是猜不出來到底是誰對沈復明下的手。不但動作迅速而果斷,而且還能打高成松一個措手不及,此人真是了得,連葉省長也沒有方向,一點也沒有打聽到內幕消息。

  不簡單呀,都不簡單。除了夏想一個副縣長能撬動各方關係之外,一個副縣長就能驚動省委常委會和市委常委會,還有一個隱藏不出的高人,伺機而動,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砍掉了高成松的左膀,示威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想必高成松現在暴跳如雷,氣得連飯都吃不下了吧?

  崔向想起燕省和燕市即將迎來的動盪,心中浮起了濃濃的擔憂。

  夏想隨陳風來到辦公室,陳風鄭重其事地代表市委市政府,宣佈夏想同志沒有任何經濟問題,以前的事情全是誣陷,等於是正式給夏想恢復了名譽。夏想也對市委市政府的決定表示感謝,以後一定戒驕戒躁,努力做出更大的成績。

  人群散去,陳風自顧自在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品了幾口,說道:「人生如茶,有苦澀也有甘甜,經過這一次磨練,你有沒有什麼感慨?」

  要說沒有感慨,夏想也有點想法,不過也只是有些感嘆而已,還談不上感慨,他就答道:「當權力可以肆意踐踏法律的時候,公正就只是一句空談。當然,現實如此,我們也不可能完全改變一切,不過幸好,法律的武器還有強大的一面。我只是擔心的是,什麼時候出現一個真正的理想主義者,他權力極大,又潔身自好,沒有人可以抓住他的把柄,那他豈不是可以為所欲為了?」

  陳風哈哈大笑:「我以為你會訴苦,沒想一開口就是空想主義。現實生活中,哪裡會有又狂妄又自律的人?自律和狂妄本來就是矛盾和對立,一個人,怎麼可能對自己自律,對別人狂妄?所有的人都是寬以待己,嚴以待人的。」

  二人都沒有提名字,不過都心裡清楚,說的是高成松。

  過了一會兒,陳風忽然問道:「有沒有興趣去景縣幫江天?」

  夏想想了一想,搖搖頭:「我打算在安縣多干幾年,在一個地方總呆不久,會給人留下浮躁的印象,我想陳市長也希望我越來越穩重,是不是?」

  陳風點點頭:「我猜你也不會去景縣,算了,不勉強你了。對了,連若菡近日要出國,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對於遠景集團以後的發展,她應該有所交待吧?」

  「具體事務以後有高老暫時負責,連總最擔心的還是鋼廠和藥廠的地皮,如果地皮最後落入他人手中,森林公園項目就完全成了為他人做嫁衣裳了。」夏想對此也有隱隱的擔心。
huro 發表於 2011-6-10 17:20
第284章 勁敵


  「當時協議是我簽定的。就算我不當市長了,也會大力促成遠景集團拿到地皮。我陳風可不是言而無信的人。」陳風很清楚夏想的擔心,也多少知道一點高成松打壓夏想是出於什麼目的。他對夏想和連若菡之間的曖昧關係不是沒有意見,只是覺得他還沒有結婚,無傷大雅,再說現在官員也好,商人也好,哪一個沒有一兩個情人?真要要求夏想做得不貪財不好色,又能一心為民,他就真成了完人了。

  人無完人,陳風也就沒有在連若菡的事情上多問,假裝不清楚就算了。

  說來夏想現在倒和陳風走得越來越近,剛一出來,就先和陳風談了半天,連曹永國也沒有見上一面。陳風又說了一會兒話,才想起夏想肯定有話要和曹永國說,就說:「好了,先放你走,有話就儘管找永國說說。還有,方部長有衣服讓你捎給方格。」

  夏想告別陳風,又和江天說了幾句話。卻沒有去曹永國的辦公室,而是直接找到了方進江。總是在回曹家,有什麼話,還是在家裡和曹伯伯說方便。

  方進江正在審核一批幹部的提撥名單,聽到夏想進來,起身相迎,倒讓他的秘書吃驚不小。方部長是組織部長,可是市委所有部門中,最有實權的一個,向來見官大一級,來一個常務副市長,方部長未必就給面子站起來,何況是走到辦公桌前面迎接夏想。

  夏想立刻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及時地雙手握住方進江的手:「方部長,可不敢勞您大架。」

  「跟我就別客氣了,坐。」方進江招呼夏想坐下,盯了他一小會兒,才感慨說道,「遇事不慌,又知道隨遇而安,小夏,你還真是一個不錯的好苗子,我把方格送到你身邊,你可要以後好好帶帶他,讓他跟你好好學學。」

  夏想忙謙虛地說:「方部長過獎了,方格其實很聰明,也很有眼色。他到了安縣之後,進步不小。其實我也沒有什麼好教他的,以他的悟性,過上兩三年,就能獨擋一面了。」

  「別光撿好聽的說,說說他的缺點。」一提起方格,方部長臉上就洋溢著無法掩飾的父愛。每個人都有弱點,方部長最大的弱點就是太愛方格了,只要方格喜歡的,他就一定喜歡。因為方格和自己的關係密切,方部長對自己也是另眼看待。

  「要說缺點還真有,也就是年輕人都有的缺點。」夏想笑眯眯地說道,「總喜歡看美女,最近有點喜歡梅書記,被我批評了一頓,說是梅書記年紀比他大,不適合他,讓他找個小幾歲的。」

  「這小子沒告訴我這件事,小夏你可得好好說說他,千萬別找一個年紀大的女朋友。你告訴他,就說是我說的。必須找年輕的,否則我不同意。」一說到方格婚姻大事,方部長完全就沒有了組織部長的形象,就和一個普通父親沒有兩樣,急急地說道,「他聽你的話,小夏,你千萬別忘了好好勸勸他。」

  夏想見方進江一臉的急切,不由暗笑,為人父親者,都是一樣的愛之深恨之切的心理,他點頭說道:「請您放心,方部長,我基本上已經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而且梅書記和他也不對路,您不用擔心。」

  方進江呵呵地笑了,又說了幾句閒話,唯有一句也沒有提夏想被關押的事情,最後他拿出一包衣服讓夏想捎給方格。

  其實當時方格隨口一說,本來是給岳方和包月明施加壓力,沒想到方進江還當了真,一直放在心上。

  夏想又來到秦拓夫的辦公室,向他辭行,秦拓夫出人意料地說道:「走,我陪你去一趟安縣,給你壯壯威,正正名。」

  夏想一愣:「這個……就不用麻煩秦書記了吧?安縣也挺遠的,您就別再跑一趟了,安排別人去就行了。」

  「不行!」秦拓夫很倔。「這事是市紀委的人惹出來的,不管是什麼原因,都是市紀委的過錯。安排別人去我還放心,就我陪你去,給你最大限度地消除不好的影響。」

  夏想深受感動。

  這一次雖然受了點小委屈,但宋朝度藉機除掉了沈復明,又幫秦拓夫拿下了房自立,可謂聲東擊西,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自己這點小委屈不算什麼,反而在宋朝度眼中能立下大功一件,這才是最大的收穫。

  秦拓夫要主動送自己回安縣,一是他和自己還算有點交情,二是估計也另有打算。

  果然,秦拓夫讓司機開車跟在後面,也沒有通知縣裡,而是坐在夏想的車上,在路上,向夏想交了底。

  「我送你去安縣,就是想親眼看一看厲潮生,和他照個面,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厲害人物。當然比他更厲害的人物我也見過,但都是為官多年的老油條,象厲潮生這麼年輕。辦事又這麼老辣的人,我還是第一次遇到。不由我不動了好奇心。」

  到了安縣,夏想的車一進縣委大院,就被人一下子圍了個水洩不通。

  在一般人眼裡,只要是被紀委的人帶走的官員,沒有一個能平安無事地回來。要麼丟官,要麼做牢,只有夏想不但出人意料的一點事情也沒有,前來抓他的兩個紀委工作人員卻被省紀委的人帶走,據說至少要判個十年八年。

  這還不算,連市紀委一個副書記都翻了船。安縣的人就不得不猜測夏想到底是個什麼厲害人物?一個副縣級幹部,他到底有什麼強硬的後台,竟然直接掀翻了幾個市紀委的人物,太讓人不可思議了。

  許多人還是頭一次聽說,紀委人員居然被自己調查的人給弄得人仰馬翻,連自己都賠了進去!

  所以當夏想的車一出現,片刻之間就傳遍了整個縣委大院,李丁山正在聽人匯報工作,也無心再聽,揮揮手讓他下次再來,叫上方格,下樓去接夏想。

  邱緒峰正在和強江海商量事情,聽到樓下傳來嘈雜的聲音,隱約聽到有人在喊「夏縣長回來了」,他手一哆嗦,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摔個粉碎。

  夏想沒事的消息早就傳到了安縣,邱緒峰也在第一時間知道了內情,不但是夏想沒事,而且是房自立等人出了大事,被省紀委直接拿下!

  連高書記都壓不住的事情,讓邱緒峰膽顫心驚。他知道吳家和高成松關係密切,他向吳家告密,吳家出手的話,必定是要通過高書記。

  竟然連高書記都壓不住夏想,夏想他憑什麼?簡直就是逆天的妖孽,堂堂的省委書記治不了一個副縣長,誰會相信?

  沒有人相信的事情,偏偏真實的地發生了。

  邱緒峰現在對夏想已經由恨變成了懼怕,他已經知道,對於夏想,他已經無能為力了,打壓和牽制,都不再起任何作用。而且經過這件事情,夏想在安縣的威望大漲,如果不給他一個好的安排,絕對會影響安縣的經濟發展。

  達才集團已經明確地表示。夏想在,項目就上馬。夏想不在,免談。而且在夏想不在的這一段時間,三石風景區的工程也明顯放緩,楊德華去問,對方答覆說,等夏縣長回來再說,有技術問題要和夏縣長商談。

  水泥廠徹底失敗,三石風景區的投資和度假村項目,全是夏想的功勞,離了他,彷彿都要停止運轉一樣。邱緒峰氣急敗壞但又沒辦法,李書記都不急,他急個什麼勁,有什麼資格急?

  再加上本來支持他的厲潮生自從上次常委會之後,一直對他若即若離,讓他苦惱萬分。

  邱緒峰陷入了僵局之中。

  夏想終於還是回來了,他也不知是失望還是驚慌,失手打了杯子,讓強江海目瞪口呆!強江海心中大驚,邱縣長現在對夏想怕成這個樣子,以後還怎麼開展工作?還怎麼施展抱負?

  邱緒峰強行壓上內心的煩躁和不安,說了一句:「水太燙了……江海,夏想回來了,我想政府班子最好再調整一下分工,把你分管的城建讓夏想接手,也讓他名正言順地可以和投資商接觸。」

  誰也不願意從自己碗中分菜給別人,強江海大吃一驚,急忙說道:「邱縣長,城建這一塊兒我一直幹得輕車熟路,不能讓給夏想呀。再說,他又沒有城建方面的經驗。」

  邱緒峰擺擺手:「不要說了,就這麼定了。夏想管城建比你在行多了,你忘了他以前在城中村改造小組工作,天天接觸的都是什麼人?」

  邱緒峰知道城建這一塊貓膩多,好處多,強江海可以從中撈錢。但現在也顧不上考慮他的感受了,夏想不出面,度假村項目要是泡湯的話,責任誰來負?這可是一個帶動安縣經濟的大項目。

  「走,出去迎一迎,也算面子上好看。李書記都出去了,我們不去也說不過去。」邱緒峰也不簡單,能屈能伸才是英雄,只伸不屈是條蟲。在政治上,從來沒有永遠的敵人一說,既然他現在鬥不過夏想,壓不住他的鋒芒,又必須要和他共事,那就只有合作一條路可走。

  在前途面前,個人的恩怨甚至女人都不能成為障礙,天大地大,前途最大。邱緒峰暗中告誡自己,一定要忍,忍一時風平浪靜,他可以耐心地一直等下去,等什麼時候找到一個好機會,再一舉將夏想踩在腳下。

  至於梅曉琳和連若菡,就讓她們隨風遠去。不就是女人嘛,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女人,但最缺的卻是官位。和官位相比,女人確實是無足輕重的點綴。

  最先出來迎接的夏想的,是盛大。

  盛大第一時間聽到消息,也顧不上考慮太多,飛也似地從辦公室跑了出來,一出門就正好看見夏想正和一個人有說有笑地走來。他大步向前,一把握住夏想的手:「夏縣長,可把你盼來了。你受委屈了!」

  夏想知道盛大和他之間的合作,是以相互利用為前提的合作,但剛才一句話情深意切,帶著強烈的感情撲面而來,也讓他有些感動,就說:「盛縣長耳朵好靈,我剛進門你就聽到了?」

  「天天在等你回來,耳朵不靈也練得靈敏了。」盛大感慨地說道,才注意到夏想旁邊的秦拓夫,忙問,「這位領導是?」

  盛大沒見過秦拓夫,不過卻有眼色,見他又是陪夏想前來,肯定是市委的領導,所以張口就叫出了領導。

  「這是市紀委的秦書記!」夏想知道沒有必要隱瞞秦拓夫的真實身份,因為在縣委裡面,肯定有人認識秦拓夫。

  盛大立刻肅然起敬,恭敬地叫了一聲:「秦書記。」

  秦拓夫和盛大握了握手,沒說話,只是點了一下頭。

  第二個跑出來的是梅曉琳。

  梅曉琳倒沒有什麼激動的表情,見到夏想,只是微微一笑:「出來就好,我就知道你沒事。你這個人不壞,也不貪,別人找你的麻煩,算是找錯人了。」

  然後才是李丁山趕到。

  李丁山見到夏想,激動不已,雙手拉住夏想,上下打量幾眼,才笑著說:「都說你胖了,我還相信。現在親眼一見,確實是胖了一些。真有你的,小夏,換了別人,恐怕會吃不下飯去,你倒好,養得又白又胖。」

  最後是邱緒峰和強江海。

  夏想才又向大家鄭重其事地介紹了秦拓夫。

  秦拓夫顯然對和大家寒暄興趣不大,直接提出到李丁山辦公室坐坐。李丁山自然沒有異議,就頭前帶路。邱緒峰故意落在後面,和夏想並肩上樓,親切地說道:「小夏縣長,秦書記親自前來為你正名,可見市紀委對此事是非常重視的,我的意見是,趁秦書記在,召開一次常委會議,請你旁聽,也請秦書記做重要指示,你和秦書記商量一下,看是不是可行?」

  這個馬屁拍得有點水平,夏想就對邱緒峰親自出來接他,並且若無其事的樣子大感意外,雖然心中厭惡他的陰險,但也不得不佩服他確實臉皮夠厚,能屈能伸,裝得跟沒事兒人一樣,彷彿事情和他沒有一點關係。

  是一個勁敵,夏想心中對邱緒峰的警惕又提高了不少。真正難以對付的,正是他這樣不動聲色的對手。

  對他提議召開常委會,夏想是完全贊成的,正好可以讓秦書記和厲潮生來一次面對面的接觸。他就先小聲向秦拓夫匯報了一下,秦拓夫點了點頭,夏想就向李丁山簡單一說,李丁山也點頭同意。

  邱緒峰就如奉聖旨一般,立刻去電話通知各個常委。

  秦拓夫親眼目睹了安縣大小領導,顧不上按照常規的排序,都紛紛出來迎接夏想,他心中也是大有感觸。做官如做人,能做到人緣這麼好,小夏不簡單。怪不得在市委裡面也有不少人維護他,原先他還以為小夏靠的是曹永國的光環,現在看來,曹永國在市委裡面,也未必有夏想吃香。

  秦拓夫也是越看夏想就越歡喜,這小夥子,能讓這麼多人喜歡和欣賞,肯定有他的獨到之處。別的不不清楚,反正他的牌品確實不錯。

  越瞭解夏想,秦拓夫就對他印象越好。而且因為夏想被抓事件,他一直奈何不了的房自立頓時成為各方勢力的炮灰,被打得沒有了翻身的可能,說來還是沾了夏想的光。秦拓夫心裡清楚,憑他自己的能量,肯定就動不了房自立一根毫毛。

  這麼說,不管是誰乘機扳倒了房自立,反正好處是他得了,認識夏想給他帶來的是天大的好運。

  在李丁山的辦公室坐了片刻,方格顧不上人多失禮,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擠到了夏想身邊,好好打量了夏想幾眼,見他一切完好,才放心地說道:「夏縣長,他們沒有打你吧?哼,要是敢打你,我要他們好看。這幫紀委的人,沒一個好東西。」

  夏想忙衝他使了個眼色。

  秦拓夫聽在耳中,皺了皺眉,問道:「你這個小同志說話太唯心了,紀委的人那麼多,怎麼會沒有一個好人?我們紀委可不比公安局,紀委查的都是大案要案,所以我們的人員都是高素質,從來不搞刑訊逼供那一套。」

  「高素質還誣賴好人?」方格才不管秦拓夫是誰,反正他現在對紀委的人沒有一點好印象,「夏縣長這麼好的人偏偏被抓走,還好意思說?要是紀委真能做到公正的話,全國也沒有那麼貪官了。」

  這一點秦拓夫還是比較贊成的,點頭說道:「要做到絕對的公正是不可能的,任何國家都不行,這和制度無關,是人性醜陋的表現。再完美的制度,也無法改變人性中貪婪的一面。法律是道德的最底線,古人為什麼可以做到夜不避戶路不拾遺,不是因為法律多完善,而是因為道德高尚。」他被方格一激,突然生發出了許多感慨,就饒有興趣地問道,「小同志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方格。」方格有點愣頭青的小毛病,不過也不是毛頭小夥子了,還是有禮貌地問道,「您是哪位大領導?」
huro 發表於 2011-6-10 17:22
第285章 厲潮生暴露,蕭伍危險


  秦拓夫聽說過方進江的兒子方格在安縣。就呵呵一笑:「我不是什麼大領導,我是你伯伯。我和你爸是多年的老同事,關係也算不錯,怎麼,他沒有跟你提起過黑臉?」

  「黑臉秦書記?」方格其實早就猜到了秦拓夫是誰,就是因為他對紀委的人不滿,連帶對他也有點意見,才故意裝裝樣子,現在見秦拓夫其實也不錯,就又笑了,「我爸說過您,說您是現在的包青天。」

  秦拓夫顯然很受用這個稱呼,哈哈笑了起來。

  縣委常委會上,秦拓夫受市委所托,代表市委、市紀委鄭重宣佈,夏想同志是無辜的,是清白的,是市紀委副書記房自立違法亂紀,私自行動,現在房自立已經被撤職查辦。

  幾乎所有的人都心中一驚,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光看向夏想。在官場打滾十幾年了。第一次聽說紀委的人因為查辦別人,而把自己給陷了進去。是夏想真的被人誣陷,還是他的後台太硬,硬生生扳倒了市紀委副書記?

  第一次旁聽常委會的夏想,坐在後排,正好看到厲潮生的表情。厲潮生看上去還是一臉的平靜,彷彿事情和他無關一樣,但他的眼睛眨動的次數明顯加快,而且耳朵也在微微顫動,暴露了他內心強烈的不安。

  夏想知道,恐怕厲潮生現在會更加懷疑自己是幕後整他黑材料之人——懷疑就懷疑吧,差不多現在矛盾到了公開化的時候了,估計秦書記也掌握了一些證據,否則也不會以借送他之名,來安縣和厲潮生見上一面。

  老紀委了,他這麼做自有他的用心。

  常委會開的時間不長,很快就結束了。結束後,李丁山當眾握住夏想的手,對他加以勉勵。隨後所有常委一個個依次和他握手,有人鼓勵,有人誇獎,有人安慰,總之,都做足了表面文章。

  論到厲潮生的時候,他先是笑了一笑,然後說道:「夏縣長面子不小,驚動了秦書記。能讓秦書記親自送你來安縣。看來你和秦書記的私人關係也是不錯。」

  如此赤luo裸地試探,夏想豈能聽不出來,也是笑著回答:「哪裡,哪裡,我可沒有那麼大的面子,而是秦書記太熱情太抬舉我了,非要親自跑一趟,說要來看看安縣的情況,和大家接觸一下,至於他有沒有別的想法,我就不清楚了。」

  夏想有個感覺,厲潮生肯定從沈復明被抓的事情上,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他敢這樣試探自己,說明他已經不是懷疑自己了,而是差不多肯定是自己暗中和他作對了。而且他一向謹慎,現在當面說了出來,難道是他打算採取什麼行動?或者是,已經有了防範措施?

  厲潮生果然乾笑一聲:「夏縣長心思縝密,佈置周詳,市紀委的人鬥不過你也正常。不過有時候。許多事情不一定非要分出勝負和高下,也許不了了之是最好的結果。願與夏縣長共勉!」

  厲潮生肯定有了動作,夏想幾乎可以聽出他的話外之音:紀委的人鬥不過你,我也許也鬥不過你,但你也別想鬥過我!

  一散會,秦拓夫就要回燕市,李丁山等人送到門口,夏想拉開車門,趁秦拓夫上車的時候,小聲說道:「秦書記,厲潮生已經有所察覺了,剛才他和我說話,暗示說別想抓到他的把柄。我懷疑他可能採取了什麼行動……」

  秦拓夫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揮向讓眾人回去,又示意夏想上車:「來,車上說話。」

  汽車開了一圈,停在縣城一處偏僻之處,夏想將剛才厲潮生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不無憂慮地說:「聽厲潮生的意思,不了了之是最好的結局,意思就是,我們知道他的事情,但別想拿到證據。」

  秦拓夫感慨說道:「厲潮生是我見過的最有政治敏感度,也最難纏的對手之一。安縣不止是有幾個年輕的幹部,還有一個年輕而老辣的貪官。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他可能讓游麗離開了安縣。」

  秦拓夫話音剛落,夏想的電話響了,是梅曉琳。

  梅曉琳的聲音聽上去十分急切:「夏想,我剛剛得到消息。游麗突然不見了——昨天她還和平常一樣上班下班接孩子,今天就突然不知所蹤。我想可能是離開安縣了,怎麼辦?」

  梅曉琳說話的聲音很響,秦拓夫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無奈一笑。

  夏想安慰梅曉琳幾句,說等他回去再說,然後掛斷電話,問秦拓夫:「怎麼辦,秦書記?」

  「厲潮生心慌了,他越心慌就越證明他心中有鬼。不要擔心,游麗離開安縣才好,她一離開,厲潮生對她的影響就會減弱,我們就可以找到她,慢慢讓她說出真相。再有游麗帶著孩子離開,她丈夫應該還在,也可以從她丈夫身上下手。一個男人,怎麼會忍受老婆不在身邊?」

  夏想點頭,剛想發表一下看法,突然手機又響了。他不好意思地衝秦拓夫笑了笑,秦拓夫沒那麼多講究,一擺手:「接,聽聽是什麼消息。」

  一看手機號碼夏想驚呆了。是消失了很久的蕭伍。

  夏想急忙接通了蕭伍的電話。

  蕭伍的聲音很急:「夏縣長,可算聯繫上你了,急死我了。我在山中,還有幾個兄弟也在一起,被困住了……我們發現了厲潮生偷采私礦的點,但也被他們的人發現了,現在正在對峙中……」

  夏想急了,礦工發起狠來,可是要出人命的!他急忙向秦拓夫請示。秦拓夫不虧為老紀委,微一沉吟,說道:「問問他們暫時有沒有危險?還能堅持多久?」

  夏想問了。蕭伍回答說:「我們在一個山洞裡面,他們暫時不敢進來。我從山洞中爬到了山頂才打的電話,不過我們也出不去。」

  夏想心裡有底了,說道:「我們帶人馬上過去,你們別蠻幹,守住洞口不讓他們進來就可以了。還有,一定要注意安全,蕭伍,你可千萬不要衝動,記住沒有?」

  夏想還真擔心蕭伍衝動之下,和礦工硬拚起來,不管誰死誰傷,後果都無法收拾。蕭伍的回答讓他放心了許多:「放心夏縣長,我現在比以前冷靜多了,不會再亂來了。我會等你們的到來!」

  夏想放下電話就又請求秦拓夫:「秦書記,您說下一步怎麼辦?」

  「調集安縣公安局的全部人手,先救人再說。」秦拓夫邊說邊拿出了電話,問夏想要了號碼,直接撥通了李丁山的電話,「李書記,我是秦拓夫,我和夏縣長發現了一個緊急情況……」

  李丁山接到電話後,不敢怠慢,立刻打電話給公安局局長紀啟東,讓他集合所有警力,隨時候命。同時李丁山強調說道,這是市紀委秦書記督察的案件,一定要慎重,不能走露了半點風聲,否則紀律處分。

  紀啟東雖然一向和邱緒峰關係比較近,在近來夏想事件之後,在燕市發生了一連串讓人目瞪口呆的變故,也讓他想明白了一個道理,夏想不好惹,有深不可測的後台,而李丁山又和夏想同盟,思來想去。在關鍵時候還是要適當向李書記靠攏才對。

  接到命令後,紀啟東立刻一道道命令傳了下來,迅速集合了全縣的警力。出於謹慎地考慮,他沒有向邱緒峰通報這件事情。

  秦拓夫要親自前往山中救人,夏想勸不住,就讓司機先開車回縣委大院,他開上了路虎車,走山路會安全許多。路上,夏想告訴秦拓夫縣紀委書記倪正方不可靠,秦拓夫沉思片刻,拿起電話打給了縣政法委書記平吉:「平書記,我是秦拓夫,有這麼一個情況,需要你協助一下工作。」

  平吉一向和倪正方走得比較近,但和厲潮生關係一般,他也隱約聽說有人在查厲潮生,而且倪正方也含蓄地向他透露,要他在適當時候幫厲潮生一把。平吉嘴上答應著,心裡還沒有下定決心。

  猛然接到秦拓夫的電話,他的心裡忽悠一下。誰都願意接到組織部的電話,誰都不願意接到紀委的電話,他還以為自己犯了什麼事。一聽秦拓夫是以一副商量的口氣請他協助工作,才長舒一口氣,忙受寵若驚地問道:「秦書記有事儘管吩咐,我一定做到。」

  「是這樣的,市紀委掌握了一些厲潮生的情況,現在又有了重大突破,為了防止厲潮生聽到風聲逃跑,我希望平書記能安排人手,留意厲潮生的行蹤。」

  平吉聽了心裡猛烈地跳了七八下,秦書記不讓紀委的人留意厲潮生,而是讓他政法委書記出面,顯然是對縣紀委明顯的不信任。可以說,這是一個立功的好機會,辦得好了,在重大案件上有立功表現,只要得到了秦書記賞識,升上一步不在話下。

  想起和倪正方還算不錯的交情,又想起厲潮生平常對自己也算不錯,再和自己的前途一對比,一瞬間平吉就有了決定。

  天大地大,大不過自家前程,幹了。

  「您放心,秦書記,我一定完成任務。」平吉先鄭重表態,然後又表忠心,「多謝秦書記對我的信任,在法律和正義面前,我知道該怎麼做,不管是誰,不管有什麼關係,我都會一視同仁。」

  秦拓夫對平吉的態度還算滿意。

  李丁山將指揮權交到秦拓夫手中,秦拓夫就當仁不讓地命令紀啟東帶領全體警察,向山中進發。夏想就和蕭伍電話不斷,聽他指使怎麼走,走來走去,竟然又走到斷橋之處。

  夏想下車,見河水寬有幾十米,斷橋之處也有七八米,根本無法通行,就問蕭伍是不是弄錯了。蕭伍說道:「沒錯,這個斷橋是一個機關,游水過河之後,幾十米外有一個房子,房子裡面的地板下面有開關。打開開關,就有一道鐵板從斷橋下面伸出來,將斷橋連接在一起,就可以通行汽車了。」

  夏想吃驚不小,厲潮生夠厲害的,還真不簡單,精心設計了層層機關,要不是蕭伍暗訪,連斷橋這樣的巧妙的設置都發現不了。現在夏想甚至都有點佩服厲潮生了,如此工於心計的一個人,還真是少見。

  如果厲潮生是太子黨的話,既有勢力又有手腕,想要鬥他,恐怕比登天還難。

  夏想把情況向紀啟東一說,紀啟東一揮手,讓人遊泳過河。城關派出所所長鄭少烽主動請纓,一邊脫衣服一邊說道:「我去,我水性好。」又向夏想討好地一笑,「夏縣長。」

  「小鄭好。」鄭少烽其實比夏想還大,不過夏想官大,叫他小鄭也說得過去。上次在常山飯莊的打架事件,鄭少烽給夏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現在見他身為所長還身先士卒,對他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層,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現在水涼,小心一點,過不去的話別逞強。」

  縣長的關懷,讓鄭少烽心裡熱乎乎的,渾身充滿了力量:「沒關係,夏縣長,我頂得住。」

  「這個小夥子不錯,有闖勁,好好幹。」秦拓夫也喜歡鄭少烽的爽快。

  得秦書記一誇,鄭少烽感覺猶如吃了大力神丸一樣,渾身充滿動力,不過他還沒有昏了頭,沒忘又看了紀啟東一眼,等紀局長下命令。

  紀啟東當然樂意做個好人,大手一揮:「下水。」

  鄭少烽脫得只穿了內衣,還是標準地敬了一個禮:「是,紀局。」

  鄭少烽一個猛子扎到河裡,露出頭的時候,已經到了河的中間。夏想不由讚了一聲:「好水性!」

  片刻之後,鄭少烽就游到了對面,他沖眾人擺擺手,然後跳上河岸,沿著橋順著路向裡走。不一會兒就消失在樹林之中。

  過了幾分鐘,一點動靜也沒有,紀啟東懊惱地說:「糟了,忘了給小鄭一個對講機,也好及時匯報一下情況。」

  夏想也隱隱有些擔心。

  正當眾人等得焦急的時候,忽然聽到橋上傳上一陣轟隆隆的響聲,只見斷橋的一側,一道厚厚的鐵板伸了出來,慢慢地合攏,將斷橋連接在一起——除了有幾釐米的落差之外,斷橋完全成為一道完整的橋樑。

  紀啟東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他當局長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神奇的一幕。他一揮手,一名警察開著警車,慢慢試探著前進,壓在了鐵板之上,穩如磐石。第一輛警車開過去之後,眾人都紛紛發動汽車,通過了斷橋。

  夏想也是驚訝不已,對秦拓夫說道:「秦書記,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居然能想出這樣的法子,真是聰明絕頂。」

  秦拓夫也是萬分驚訝:「長見識了,長見識了!我查了無數貪官,第一次遇到厲潮生這樣又厲害又聰明的人物,連我都有點佩服他了。腦子太好使了,這麼巧妙的辦法都能想出來,真是好一條瞞天過海之計!」

  夏想就笑:「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秦書記一到安縣,所有困難勢如破竹。」

  秦拓夫瞪了夏想一眼:「少拍沒水平的馬屁,今天要不是你,要不是那個蕭伍,我打破腦袋也想不出來厲潮生不但能躲在深山老林中開採私礦,還能用瞞天過海的辦法,騙過所有人。他簡直就是高智商犯罪!」

  說話間,鄭少烽從旁邊的一處看似廢棄的小木屋中出來,一臉興奮:「裡面還有一個人,被我打昏了。裡面還有地道,地道里面有電源和開關,裡面有冰箱有電視,日子過得還挺舒服。」

  紀啟東留下兩名警察看守裡面的人,鄭少烽穿上衣服,又上了車。

  一行人已經向前開進了十幾公里,山路並不寬,頂多只能兩輛卡車並排,路上依稀可見散落的石頭,還有黑黑的剎車痕跡。由此可以明顯地推測出,這裡常有大車通行。

  夏想又接通了蕭伍的電話,沿著山路又前行了幾公里,終於發現了採礦點。

  採礦點其實也不是非常隱蔽,就躲在一處山窪裡,汽車可以直接通行到裡面。一眼望去,採礦點星羅棋布一般有數十間房屋,還有各種車輛忙來忙去,少說也有十幾輛,不過施工現場沒有多少人。

  再遠處,有一處不高的小山,一群人手持鐵鍁,圍在一個山洞前面,不停地叫嚷。

  「快出來,別當縮頭烏龜!」

  「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你們出來,立個字據,我們就放你們走。」

  「別放他們,他們不是好東西,肯定是毀我們來了。要是被發現了開私礦,封了後,我們就沒錢賺了。」

  「對,現在誰也不知道,他們就三四人,打死他們,埋地下,沒有人發現。」

  「打死他們!」

  「打死他們!!」

  有人煽動,就有人跟著起鬨。不時就群情沸騰,開始有人要往山洞中闖。剛進去一兩個人,片刻之後就大呼小叫地跑了出來:「他們會兩下子,打不過他們。」

  「燒死他們,放火燒。」

  「快去撿樹枝,一放火他們準沒跑。」

  「燒死他們!」

  人群四散分開,紛紛去找樹枝,情形非常危急。
huro 發表於 2011-6-10 17:23
第287章 離別


  不過不管怎樣,都不是夏想所需要擔心的問題了。他的工作已經做完,剩下的事情,就交給相關人員處理就可以了。他現在需要的是,趕到燕市面見連若菡,還有曹殊黧。

  夏想告別二人,一下樓,就遇到了梅曉琳。

  梅曉琳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一見夏想就說:「沒想到你還真行,搞出了這麼大的聲勢,這下好了,厲潮生總算要落入法網了。」又轉動了幾下眼珠,「果然胖了,紀委的人對你還真不錯,看把你養得……」

  夏想無奈一笑:「梅書記,別說風涼話,不信關你七八天試試?我是有耐心,脾氣好,換了你,估計天天吃不下睡不著,現在不定成什麼樣子。」

  「這話我愛聽,說得很對。」梅曉琳忽然嘆了一口氣。「你也是心中無事所以才覺得天地寬廣,不管是哪一個貪官,只要被抓起來,沒有不擔驚受怕的。好了,不說這些了,等你回來我為你慶功,請你吃飯,怎麼樣?」

  夏想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交待說道:「有一件事情請梅書記關注一下,現在李書記和邱縣長忙著厲潮生案件,厲潮生的私礦要是就這麼關閉也怪可惜的,而且他賣的是礦石,沒有燒製水泥,對環境的染污也輕,所以我覺得有必要繼續開採,繼續銷售礦石。不過問題的難點在於銷路,厲潮生的渠道現在不太清楚,如果你能重新找到銷路,將是一件大好事。」

  梅曉琳聽了,低頭想了一想:「確實是一件好事,好,我幫忙聯繫銷路,交給我了。」

  夏想最喜歡的就是梅曉琳有一說一的性格,不客套不虛偽,也不打官腔。

  告別梅曉琳,夏想開車直奔燕市而去。他走後半天,梅曉琳還站在原地不動。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唉,可惜了……」

  也不知道她可惜的是什麼。

  路上,夏想又接到了曹殊黧的電話。

  曹殊黧一聽到夏想的聲音,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夏想,夏想……你嚇死我了,你嚇死我了!你沒事吧?他們沒打你吧?你現在哪裡?我想見你,你現在過來找我,好不好?」

  一連串的問句問得夏想喘不過氣來,撲面而來的卻是毫無保留的關心和擔憂,夏想不免有些感動,說道:「我沒事,我沒事,黧丫頭,你別擔心,我好好的,養得又白又胖,胖了好幾斤,又白了不少,估計更帥了,真的。」他有心逗一逗她。不讓她過多地擔心自己,「你就好好地上課,我忙完了就過去找你,好不好?正好有一件大案,我一出來就陪秦書記來安縣查案,所以沒來得及先去見你。別哭了好不好,你哭起來的聲音,真的不好聽。」

  曹殊黧還是沒有被他逗笑,還是哽咽說道:「夏想,要不你別當官了,我們一起設計項目,也能賺錢,也能養活自己。官場上的鬥爭太嚇人了,我天天睡不著,天天想著你,我還做了惡夢,夢再也見不到你了……我都難受死了……唔唔!」

  她又低聲地哭了起來。

  曹殊黧不比連若菡,甚至比不上肖佳,她的性子溫婉可人,但卻不夠堅強。夏想只好再勸慰她一番,最後好說歹說才讓她止住了哭,還答應她,一忙完事情就立刻去見她,才讓她算是暫時安穩下來。

  不過還沒有達到破涕為笑的程度,夏想也知道,除非他出現在她的面前,否則她還是不得安寧。夏想真想先去安慰小丫頭,只是他知道,連若菡緊急找他。事情肯定比較嚴重。

  忍了忍,還是決定先和連若菡見面再說。

  到了蓮院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

  九月的燕市,太陽一收,就微微有了一絲涼意,如果夜再深一些,還可以嗅到隱約的秋天的氣息。夏想看到池塘中的水越來越碧綠,荷葉也達到了旺盛的頂峰,他知道,恐怕離別的時候到了。

  敲開門,又見衛辛。

  衛辛一臉落寞,見是夏想,只是勉強一笑:「夏縣長來了,連總在客廳等你。」

  連若菡穿一身居家衣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呆呆地出神。夏想認識她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尤其是她的雙眼,無神地落在電視上,卻明顯可以看出來,她肯定沒有看進去一眼。

  夏想不由自主一陣心疼。

  他過去緊緊將她抱在懷中,輕輕撫摸她的秀髮,輕聲說道:「一個人生下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所以有奶就是娘。長大以後,擁有越多,卻越痛苦,因為越怕失去。剛認識你的時候,你是多麼任性的一個女孩,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不用顧慮太多,可以隨心所欲地四處遊玩,要有多快樂就有多快樂。可是自從你認識我以後,你就多了牽掛。多了擔憂……」

  夏想伸手關掉了電視,感到懷中的連若菡淚水打濕了他的衣服,他的心也是一陣陣揪著疼。紅塵男女,恩怨情仇,糾葛越深,思念越深。他和連若菡之間,現在已經有了不可割捨的情感,一旦要分別,確實讓人心傷。

  以前那個清冷如月的女子,那個敢愛敢恨的女孩,因為對他的愛戀,已經徹底變成了為情所困的普通女子,夏想緊緊抱住連若菡,又說:「不就是去國外一段時間嗎?你以前很勇敢很堅強,還敢一個人去冒險,現在怎麼變得怯懦了?好了,不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就讓人笑話了。」

  衛辛躲在二樓的拐角處,將剛才夏想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她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嘆息,搖了搖頭,還是上樓回到房間,關上門,強迫自己不再關心外面的事情。

  連若菡彷彿才驚醒一樣,忽然耍賴一樣將臉在夏想身上蹭了幾下,藉機擦乾了眼淚,然後又笑了起來:「好了,我沒事了。」又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你別自作多情了,我才不是為了你流眼淚,而是剛才看到一個感人的場景,才感動得哭了。」

  夏想見她又哭又笑的樣子,又樂了,用力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這才是我的若菡,哭只哭一會兒,笑要笑半天。笑比哭好……對了。手續辦好了嗎?」

  「辦好了,隨時可以離開燕市。」連若菡嘴上說沒什麼,還是又靠在了夏想的肩膀上,溫柔地說道,「我走之後,你不許再勾引別的小女孩,不許再和別的美女說說笑笑,看也不許多看一眼。還有,除了一心一意對黧丫頭好之外,還要專心致志地想我,否則我饒不了你。」

  什麼時候連若菡也學會婆婆媽媽了?夏想啞然失笑,如此看來,嘮叨是女人的天性,無師自通,連連若菡這樣的女子也會。

  「好了,別胡思亂想了,先說說正事要緊。」夏想揪了揪她的耳朵。連若菡的耳朵長得很漂亮,白而圓,耳大有輪,和白如玉的脖頸正好映襯。

  二人依偎地坐在沙發上,身子貼在一起,夏想就又嗅到了她的體香,還可以看到她胸前的一抹誘人的乳溝。剛剛體會過其中妙處的他,又養精蓄銳的一段時間,自然就又把持不住,某個部位就不由自主地有了反應。

  連若菡感覺有一個硬梆梆的東西頂在腰間,立刻就有所察覺,不由臉頰飛紅:「壞人,又想了?」

  「小別勝新婚,當然想。」

  「那就想著去,受不了的話,自己去撞牆。」連若菡嬉笑著,還故意在某個地方推了一把。

  夏想正是箭在弦上,哪裡還能經受得了她的**,當即一把把她抱起,就要上樓。連若菡雙腳靈活地盤在夏想腰間,雙手抱住他的脖子,俯在他的耳邊,吐氣若蘭:「急什麼,我明天走,今天一晚上都是你的。」

  夏想想想也是,天剛黑,上床還有點早,主要是衛辛也在,兩個人這麼早就躲在房間裡不出來,也太迫不及待了,就忍了一忍。還行,能忍得住。

  主要是他心中有事。

  「遠景集團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有高老照應著,可以確保正常運轉,我既是董事長又是總裁,高老就暫時擔任副總裁,還有幾個人輔助高老,再說有你在,到時也可以出手幫一幫。」連若菡開始交待善後事宜,她認真起來的樣子也格外迷人,小臉一臉嚴肅,閃耀著迷人的光澤,雙眼之中也有亮光閃動,讓人沉迷,「蓮居暫時交給衛辛打理,她心細,人又可靠,你以後最後別過來了,我不放心你。」

  被連若菡當面說信不過,夏想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沒說話,心想他和衛辛之間的糾纏也是不少,不過不能為外人道罷了。當然,他今生是不會再招惹衛辛了。男人,不能當一個自私的雄性動物,每一個女人都有豐富的感情,肉債好償,感情債卻還不完。

  「燕省和燕市的局勢如何,我也不關心,我只關心你。雖然他們這一次動用高成松的力量,也沒有把你怎麼樣,但不敢保證他們會不會還有其他手段。現在我和家族鬧得正僵,出去避避風頭也好,我一走,相對來說你的壓力就會減輕許多,他們估計也會暫時收手。最主要的是,你和黧丫頭就要訂親了,我可不想留下來看你們兩個人……」連若菡還是有些吃味地看著夏想,咬了咬牙,「我還是恨你。」

  夏想就老老實實地認了:「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你?」連若菡見他又老實得像塊木頭,就又氣不打一處來,「你真氣人,算了,不和你說黧丫頭的事情了,就說你的。我走後,雖然和家族鬧得不愉快,但遠景集團他們肯定也會照顧,對於你,他們估計還是非常不滿,但因為我不在燕市,他們也不好再找你麻煩。但萬一他們有人閒得無聊,非要再沒完沒了地糾纏你,我也會想辦法還擊,別以為我好欺負!」

  連若菡發起狠來,也是一臉決絕,顯示出了剛強的一面。

  夏想拍拍她的後背,就笑:「放心,我也不是軟柿子,不是想捏就能捏的。這一次有些人不就是捏柿子不成,卻連手都丟了一隻。」

  沈復明事件,不用說,是宋朝度的一著妙棋。

  宋朝度是如何運作的夏想並不清楚,但他可以猜到宋朝度抓住了高成松將注意力放到他身上的時機,一舉拿掉了沈復明,敲山震虎。同時夏想也從宋朝度順利得手之中可以推測出,京城的局勢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誰不知道沈復明是高成松的人?拿掉沈復明,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風向變了,京中的那位對高成松的支持力度減弱了,不再是以前無條件地力挺。這說明什麼?說明高成松要麼會倒台,要麼會收斂氣焰。

  這也是在省委的常委會上,眾多常委都敏銳地發現了新的風向,被高成松壓迫許久的不滿暴發出來,才有了一出逼宮好戲。

  夏想並不知道細節,但根據他對宋朝度的瞭解和猜測,可想而知宋朝度在京中的後台即將上位,而且在新老交替中,他的後台顯然慢慢佔據了上風,所以省裡的一出小戲,也是京中一台大戲的補充。

  拿下了沈復明不算,還扳倒了房自立,這個耳光打得夠響,估計一向囂張慣了的高成松被打得暈頭轉向不說,肯定還會火冒三丈。但高成松就算火氣再大,只要他有一點政治智慧,也會收斂一下鋒芒。沈復明被突然帶走,他事先一無所知,已經說明了問題。高成松不但不傻,他還聰明得很,要不也不會爬到省委書記的高位。

  不過當他在燕省當了一屆省長,又當上省委書記之後,又加上京城有人撐腰,不可避免地就個人主義膨脹,權力慾望空前地放大,結果不幾年時間,就將燕省治理得怨聲載道。

  高成松越來越狂妄自大的根源,還是在於無人制約。

  宋朝度也果然厲害,果斷地抓出時機,一出手就是致命一擊,夏想可以想像,事情不會到此為止,他絕對還有後著。

  接下來會是誰倒台?十有八九是武沛勇。

  對於武沛勇倒下,夏想沒有什麼疑問,上一世,武沛勇就被執行了死刑,他所關心的是高建遠的命運。因為高建遠提前聽到了高家倒台的風聲,從容地逃到了國外,一直沒有抓獲歸案。這一世,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高建遠逃脫。

  在高建遠紳士的外表下,有一顆包藏禍心的私心。

  他不但為了一己之私投資液晶大屏幕失敗,損失一千多萬,還投資西山別墅,資金來源肯定也有貓膩,又自作主張開發西水別墅,結果一敗塗地。不管如何,賺了是他個人的,賠了是賠國家的,說他是燕省第一蛀蟲也不為過。

  相比武沛勇的囂張狂妄,高建遠的低調和假裝才能最迷惑人心,才最讓人防不勝防。

  連若菡出身在大家族之中,卻對政治上的局勢和角逐一點興趣也沒有,她只要知道夏想平安無事就好,其他方面的內情,比如沈復明被抓,等等,一點也不感興趣。

  飯後,由衛辛收拾碗筷,夏想陪連若菡到外面散步。

  九月末的燕市,漸漸地有了秋意,夜色一深,草上就掛滿了露水。二人在池塘邊上散步,看大朵大朵的蓮花次第開放,令人心曠神怡。

  連若菡一直沒有說話,只是挽著夏想的胳膊,心事重重的樣子,還不時地踢著路邊的小草。

  夏想雖然心有不捨,不過也知道就算連若菡留下來,在接下來的多事之秋,也許只會徒增傷感,不如遠離燕市一段時間,也好清靜一下,躲過了這一段混亂再說。高家倒台在即,還是不要再節外生枝為好。

  他就勸連若菡:「別不高興了,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回來了,我想也許今年過年,你還可以和我一起去單城,好不好?」

  連若菡卻瞪了夏想一眼:「別添亂,我正在算日期,別打擾我的思路。」

  「什麼日期?」夏想不解。

  「不告訴你,不懂的就別亂問。」不知為何,連若菡的臉龐紅了一下,還好,路燈昏黃,看不分明。

  二人又走了一段路,聽到四下蟲鳴啾啾,夏想就感慨說道:「轉眼又到秋天了,這個時候的壩縣的草原,應該是最美的風景了。你說,有時間我們一起去壩上草原遊玩一圈,好不好?」

  「好,現在流行烤全羊,我們烤一隻,夠好幾個人吃了。」連若菡低頭一算,「五個人吃也足夠了。」

  「五個人?哪五個人?」夏想總覺得今天的連若菡怪怪的,似乎有什麼心事,又有什麼長遠的想法,讓他摸不到頭腦。

  「行了,別問了,我隨口一說。」連若菡又一次不耐煩起來,拉住夏想的手,「走,回去吧,天氣有點涼了。」

  其實倒也不涼,秋風一吹,倒是讓人渾身生爽,夏想就實話實說:「不太涼呀,感覺正舒服,要不再呆一會兒?」

  「你個傻蛋。」連若菡乾脆推了他一把,轉身就走,「呆,你自己一個人呆到天亮吧!」

  夏想反應過來,嘿嘿一笑,急忙跑過去抱住連若菡:「對對對,良宵苦短,是我沒有理解美人的渴望……」
huro 發表於 2011-6-10 17:24
第288章 肖佳在京城


  「什麼渴望?說得真難聽!」連若菡嗔怪說道。「再胡說,晚上不許你上床。」

  良宵苦短,一夜無眠,快天亮的時候,夏想才筋疲力盡,昏昏沉沉地睡去。

  只睡了小半會兒就又醒了,因為連若菡要回京城登機,燕市沒有直達國外的航班。

  夏想執意要送連若菡去京城,此去天南地北,不知何時相見,他心中也沉甸甸的,不知是何滋味。連若菡現在已經是他生命中密不可分的一個女人,她的遠去,不能不讓人心生傷感。

  一路奔馳,三個小時後到了京城機場,機場早有人等候多時,為連若菡準備好了一切。臨登機前,連若菡再也忍不住淚水紛飛,撲入夏想懷中,啜泣說道:「如果我一年半載回不來的話,記得要好好想我。否則的話,我讓你心疼死。我有的是辦法,你信不信?」

  臨走時還威脅一下?夏想現在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忙不迭點頭:「我信,我全信。」

  「你信什麼?你又知道什麼?傻蛋!」連若菡跳開之後,向他揮揮手,通過了安檢通道,然後又回頭衝他一笑,將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說了一句,「等著開花結果!」

  連若菡已經消失了半天,夏想還一個人傻呆呆地站立不動,他再傻再木也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了。連若菡所說的要搶在曹殊黧前面和他突破最後一層關係,要搶要曹殊黧前面為他生個孩子——她還真是說到做到,怪不得說是要算日期,原來在算是不是懷孕期!

  夏想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當時說要五個人上草原上,如果他和她生一個孩子,再和曹殊黧生一個孩子,再加上他,不正好五個人麼?嘿嘿,真有這麼一天,也算人生一大美事了,兩個女人,兩個孩子,一起出去遊玩,那他身為男人。也算是美滿幸福了。

  只是連若菡同意,曹殊黧是不是願意和她同行還要兩說。

  夏想也知道,反正他是管不了連若菡了,她飛到了國外,也許是為了躲躲鋒芒,也許是是為了專門去安心生養。連若菡還是一樣任性,敢作敢為,沒人能讓她有所改變。自己讓她改變的,也極其有限。

  既然來了京城,正好肖佳也在,夏想就撥通了肖佳的電話。

  肖佳一聽夏想來了京城,驚呼一聲:「真的假的?你可千萬不要騙我,我都好久沒有見你了,你要再騙我,你就太過份了。」

  確實也是好久沒見過肖佳了,夏想心中有愧,三個女人當中,就肖佳最省心也最少事,從來不要求什麼,堅強而獨立。

  夏想開車,一路朝肖佳在京城的住處而去。一個小時後。趕到了肖佳位於三環以內的新家。

  是一處不錯的小區,綠化面積很大,噴泉和假山做得也不錯,還有小區的道路也設計得別有匠心,就算從夏想專業的眼光來看,也是上乘之作。

  夏想就暗暗稱讚,肖佳的眼光不錯。

  肖佳住在18樓。

  一開門,肖佳就不管不顧撲入懷中,喜極而泣:「你真是一個負心漢,這麼多天都不來看我,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呢!我可事先聲明,你什麼時候不要我了,要直接告訴我,別讓我猜,猜得怪難受的。」

  夏想用力抱了抱肖佳,來到沙發上坐下,一臉疲憊地說道:「我怎麼會不要你?別亂說了,最近確實事情太多了,幫我倒杯水。」

  肖佳倒好水,喂夏想喝下,見他臉色不好,就關心地問:「怎麼了,工作不順利?還是遇到了什麼難題?」

  其實在三個女人之間,反而是在肖佳身邊,夏想最安心也最放鬆。肖佳是他的第一個女人,和他起點相同,在李丁山公司落魄的時候,甚至還有同病相憐的感觸,也許在他的內心深處。只在面對肖佳的時候,他才面對自己最真實的一面。

  畢竟肖佳是他前生今世都接觸過的女人,雖然上一世肖佳的命運不得而知,或許會沒有什麼好下場也未可知,但這一世既然遇到了他,他就要儘可能幫助她度過一生最難的關卡,助她一臂之力,讓她在商場上充分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

  夏想沒有對肖佳說起他被關押的事情,只是淡淡地說他工作很忙,而且有可能過一段時間燕省的官場會有動盪,所以身心都累。肖佳有潑辣的一面,也有溫存的一面,她只是靜靜地聽夏想說話,讓他靠在自己懷中,幫他揉揉脖子,按按太陽穴。

  夏想就在肖佳的溫柔體貼中,小小地睡了一覺。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飄來了濃濃的飯香。夏想的肚子還真有些餓了,起來洗了洗臉,又沖了一個澡,換上肖佳為他準備的衣服,然後端坐在餐桌前等開飯。

  一家之主的感覺還真不錯。

  肖佳的手藝見漲。做了四菜一湯。她穿著圍裙,襯托得腰越細臀越翹,夏想就發現,肖佳真的是越來越成熟了,一舉一動之間流露的shu女風韻,曹殊黧和連若菡都無法與之相比。

  女人,也只有經歷過男人的洗禮,真正開發之後,才會散發出迷人的風韻。而男人也同樣經歷過女人之後,才愈加成熟穩重起來。

  看著肖佳扭動的腰肢和飽滿的胸部,夏想今天卻沒有一點慾望。他只想靜靜地和她呆在一起,享受一下家的溫馨,而且,他還有許多話要對肖佳說。

  肖佳見夏想不說話,她也就沉默著,乖巧得像個小妻子。要是連若菡或許會刺夏想兩句,要是曹殊黧會調皮地逗他一逗,肖佳卻不,她只是陪她一起沉默不語,只等夏想主動開口。如果他不開口,她也絕不會多問上一句。

  跟了夏想兩年多,肖佳已經不再是那個潑辣無比的肖佳了,她或許對外人還有潑辣的一面,但對於夏想,已經溫柔似水,完全融化在一腔柔情中了。

  夏想默默地吃完飯,終於笑了:「還不錯,手藝進步不小,你平常一個人的時候,也總是自己做飯吃?」

  「是呀,我不喜歡在外面吃,總覺得不衛生,就自己做著吃,有時候也和小楊一起吃——小楊是樓上的鄰居,她也是一個人在京城,好像是電影學院的學生,如果那個中年男人不來的話,她沒事的時候也過來找我。」肖佳活潑了起來,見夏想笑得還算自然,就又不滿地說道,「瞧你一進門時的那張臉,板得那麼嚇人,好像誰欠了你幾百萬一樣。我是欠你的了,不是一直在還,你還想怎麼樣?」

  夏想笑了:「好像我是個壞人一樣,被你說得這樣不堪?我不是過心情不好,不想說話罷了。又沒有衝你擺臉色。好了,別鬧情緒了,跟我說說話。」

  肖佳滿意地笑了:「這還差不多,那我先說了?」

  夏想點點頭,就聽肖佳說起她的生意經。

  肖佳在京城買了4棟房子,本來她的錢夠買6棟,沒敢一次性投入,怕賠得血本無歸。4棟房子,兩棟在這個小區,另外兩棟比較偏遠一些。她初來京城,人生地不熟,就除了自己住的這一棟之外,其他三棟都掛在了房地產中介,結果很快就脫手,短短時間內就賺了幾十萬。

  雖然不是很多,但相當於練了手,肖佳興奮不已。她開始細心研究京城的房地產市場,發現在火爆的背後,其實是人為操縱的結果。比如一個新盤開售,開發商業協會讓內部員工發動親戚認購,然後從銀行套出貸款,有了資金之後,就可以加大宣傳力度,或是再開新樓盤,等等。還有就是僱用民工或是一些賦閒的老人排隊購買房號,人為造成熱銷的假象,總之,手段是無所不用其極,往往一個樓盤剛一預售,就會銷售一空——實際上,銷售率往往不足百分之三十。

  肖佳就鑽了他們的空子,知道他們在第一波預售熱潮之後,就再等房價漲上一漲的時候,再將作假銷售出去的樓房重新銷售,美其名曰原來的客戶選擇了更大更好的房間。後來者一見十分搶手的樓盤竟然有了一兩套房子,都搶著下手,眾人一搶,就不覺得一個月之間每平米漲了上千元的房價有多離譜。

  肖佳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初步選定了幾處新開發的樓盤,在他們還沒有預售的時候,就天天過去,久而久之就會銷售經理熟悉了,在談話中,肖佳也就有意無意地透露出了她觀察到的內幕,銷售經理大驚,以為她是競爭對手派來的人。

  肖佳就向他解釋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客戶,想買幾套房子而已,當然,價格越實惠越好。銷售經理見肖佳精明過人,也擔心她到處亂說,儘管說了,現在又傻又好騙的瘋狂購房者也沒人相信,但傳了出去總是不好,就願意以第一級價格給肖佳幾套房子。

  第一級價格,就是預售價,第二級價格就是開盤價,第三極價格就是開發商搗鬼之後的虛高價,至於第四級第五級,就是專門買房賣房的倒房人的價格,已經不能劃歸到正常的價格範疇之內了。
huro 發表於 2011-6-10 17:24
第289章 夏想真實的一面


  肖佳一口氣拿了5棟房子。當然,好處費也沒少給銷售經理。至於銷售經理有沒有被肖佳迷得三迷五道,就不得而知了,肖佳沒說,夏想也就沒問。他對肖佳有信心,不過對肖佳的魅力更有信心,尤其是經過他開發的她,現在一舉一動,要不是她刻意收斂一點,不定會有多撩人。

  肖佳的嫵媚和風情,就算不故意迷人,只要是個男人,都不免為之一動。連若菡的清冷之美,曹殊黧的純真之美,或許會有男人不喜歡她們的類型,但肖佳的風情,是個男人都會懂得。

  夏想見肖佳談論起生意,說得神采飛揚,她的嘴唇紅紅,她的臉頰粉紅,她的脖頸淺紅。或許是喝了一點紅酒的緣故,她的雙眼如一個迷人的漩渦,讓人只看一眼,就會不由自主地陷入其中。

  夏想就說:「肖佳,你越來越美了。」

  「我有嗎?」肖佳見夏想欣賞她的美貌,自然心中高興,不過還是嘴硬,「沒有你今天見的人漂亮吧?」

  夏想一愣。

  「你身上的衣服全是女人的香氣,我早聞出來了。」肖佳的臉上看不出來是吃醋還是生氣,也許是一絲淡淡的失落。

  「我覺得你以後可以在京城開一家房產公司,先從中介做起,賺取第一桶金,然後再發現其他商機。比如商舖租賃,比如二手手房買賣,應該說在十年之內,都會大有市場。」夏想先不提女人的事情,而是不失時機地提醒肖佳需要注意地方向——她人聰明,也有頭腦,但他有著前瞻性的優勢,是任何人無法相比的。

  「嗯,我記下了,我會好好研究一下的,等手頭的幾棟房子出了手,我再做上兩三次,熟悉了之後,可以再考慮做大。」肖佳雖然心中好奇,但夏想不說。她也不會問那個女人是誰。

  夏想卻主動說了出來:「她叫連若菡,我今天來是送她到機場,因為她要出國,可能短時間內無法回來了。」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特別有一種要訴說的衝動,在連若菡面前,可以提曹殊黧。在曹殊黧面前,也可以提連若菡,但都要小心翼翼地維持一個平衡。

  而在肖佳面前,夏想想把她當成唯一分享自己秘密的人。

  肖佳聽到從夏想嘴中說出另一個女人的名字,而且他還是一臉的幸福模樣,說不吃醋那是假的,任何女人都和男人一樣,有獨佔心理。但女人就是女人,比男人更能容忍也更寬容,為了愛她們有時可以犧牲一切,所以她還是努力表現出一臉的平靜和好奇,她也知道,夏想肯對她說出秘密,就是對她百分之百的信任。

  「也不怕告訴你,肖佳。男人都是花心的動物,我也不例外,除你之外,我還有兩個女人,而且我也很愛她們。我所能做到的就是,努力對你們三個人好,不讓你們三個人有任何一個人感覺到我的不好,雖然說實話,我也確實很不好。但我想努力做到的是,和你們三個人中的任何一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我都會讓你們覺得是我的唯一,我能答應你的,也只有這些。」夏想今天的情緒還是不高,連若菡的離開,給他帶來的打擊不小,不僅僅是一種離別的傷感,還有一種無力感。

  他再努力,也畢竟勢單力薄,在龐大的家族面前,還是渺小得如同一棵小草。要不是他佔據了重生的優勢,一點點編織了一個錯綜複雜的關係網,把各方面勢力都整合在一起,有許多人為他說話,那麼在此次事件中,吳家的一個電話,就可以毀掉他一生的前途。

  感慨之餘,夏想卻又有了更大的決心和動力,在努力向上邁進的同時,再一步一個腳印地構建自己的關係網和商業帝國。在以後的風雲變幻中,至少可以做到自保,不至於被一個浪頭就打得沒有翻身的機會。

  面對肖佳時,他又想起了以前在公司的往事,激發了心中的懷念,就有許多話想對肖佳說出。

  夏想就將他和連若菡的事情簡略一說,只挑揀了一些重點,跳過了大部分細節,當然,還說出了連若菡的身世以及來自家族的阻力。

  肖佳聽了久久無語。

  對她而言,她一直知道夏想除她之外,肯定有別的女人,多少先不說,她本來就沒有爭寵的心思。假如說當初她和夏想在一起,就有點以身相報的意思,等到後來夏想步入仕途之後,官路越來越暢通,能量越來越大,她心中僅有一點點想要和他共度一生的想法也煙消雲散,就想死心塌地地跟著他,一心一意地賺錢就行。

  肖佳的性格中有頑強的一面,也有面對不幸命運時無奈的一面,夏想給予她幫助的太多。可以說,除了她偷出公司公章一件事情之外,所有事情都離不開夏想的幫助。也正是因為夏想,她才有了今天。她心裡也清楚,如果沒有夏想替她保守秘密,如果沒有夏想借她啟動資金,如果沒有夏想將他該得的錢繼續交給她做生意,她非但沒有今天的成就,也許說不定也會被生活的艱辛壓得抬不起頭,成為了有錢男人的玩物。

  女人的一生之中遇到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不容易,夏想除了和所有的男人一樣身邊有幾個女人之外。其他男人的缺點幾乎沒有,他不虛偽不貪婪,對她又是完全地放心,幾乎所有的錢都交給她來管理,這樣的信任讓她感動,也讓她更加加倍努力,以便賺取更多的錢來回報他。

  當然肖佳身為女人,也想有一個終身依靠,夏想是最好的選擇,但他只能給自己金錢和愛護,卻給不了婚姻。她也無奈過,也嘆息過,也想過要爭一爭。不過後來也想明白了,一個人不能太貪心也不能擁有太多,否則肯定會有全部失去的一天。

  也不知經歷過多少次的心路歷程,肖佳終於可以心平氣和地接受了她不是夏想的唯一的事實,也甘願做一輩子他身後的人。所以當夏想當著她的面說出他的另外一個女人的時候,她雖然心中多少有些不好受,不過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正視了眼前的事實。

  這個男人,雖然不是自己的唯一,但他顯然將自己當成了所有女人中,唯一可以傾訴的對象,從這一點上來說,肖佳心中還是微微有些感動。

  再拿自己和連若菡相比,肖佳忽然覺得,其實自己並不是最可憐的人,連若菡雖然出身高貴,也愛上了夏想,但她卻受到了約束太多,反而不能和自己一樣,可以隨心所欲地夏想在一起,可以不在意身份,可以不在意出身,可以不在意家中的勢力……

  夏想不等肖佳說些什麼,又說:「另一個女孩子叫曹殊黧,不出意外的話。她會成為我的妻子。和你與連若菡相比,她調皮可愛,但她一直在一帆風順的環境中長大,遠不如你們堅強獨立,很多時候會比較柔弱,所以你們也不要和她爭,更不要恨她,而應該讓著她,她就像你們的妹妹一樣,是一個讓人憐惜的女孩。」

  肖佳就說:「我會當她是妹妹的……不過,可能我沒有機會見她——倒是連若菡和曹殊黧兩個人關係要好,你倒好,以後怎麼處理兩個女孩子之間的關係?見過壞人,沒見你連好朋友也一起騙的。真是害死人不管償命。」

  「她們兩個人以前常見面,現在見面很少了,至於以後……」夏想苦笑一聲,連若菡確實和曹殊黧見面越來越少,二人都心知肚明,都有點不願意面對對方,現在連若菡又遠飛國外,從此天各一方,更是再難見面,萬一連若菡……估計她更不會抱著孩子來見曹殊黧了。

  「曹妹妹是不是也有出身?」肖佳就想,以現在夏想的身份,能配得上他的,肯定也是富貴之家。

  夏想見肖佳聽到連若菡出身大家族之中,也沒有太多的反應,心中也放心不少,他還擔心肖佳會有自卑的心理,現在看來,她也確實成熟了許多。也是,現在她眼界寬廣了,也有錢了,自然而然也有了底氣。

  「她是曹市長的女兒。」夏想也沒打算隱瞞肖佳,他相信肖佳對他的忠誠,「我和她過一段時間就會訂親,估計明年她大學畢業後,就會結婚。」

  肖佳俏皮地笑了:「恭喜你呀,沒想到你也有結婚的一天。現在想想,打雷下雨的那一天彷彿就是昨天,一轉眼,你也長大了……來,叫姐姐!」

  一瞬間,夏想也似乎回到從前,回到了重生時的那一個大雨傾盆的日子,想起了肖佳打他的一個耳光,不由笑了:「你還真厲害,一出手就是一個耳光。」

  「打你一個耳光怎麼了?那算是我預支的,這兩年陪你,也算還清了吧?」肖佳提起從前,又恢復了以前的嫵媚之意,水汪汪的眼睛盯著夏想看。

  夏想雖然已經在肖佳身上馳騁多次,但還是禁受不了她的**。連若菡的**,有一種挑釁的意味。而肖佳的**,則全是風情萬種的誘惑,是一種媚到極處的曖昧,色不迷人人自迷,只看一眼就**。

  夏想只好舉手投降:「好,好,怕了你了。今天晚上先不走了,就陪你住下。現在時間還早,我們出去轉轉,看看房子?」

  一聽說夏想要陪她看房,肖佳高興地跳了起來,抱著夏想就親了一口:「太好了,我最喜歡看房子了。現在一看到房子,就是大把大把的鈔票。」

  說起來現在的肖佳名下有佳家超市百分之六的股份,再有她的蔬菜生意,還有投資的三石風景區,身家早就過千萬了,還像一個小財迷一樣,一聽到有十幾萬的錢可賺,就高興得忘乎所以。夏想就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注意一下你的形象,好像也有千萬家產了,別那麼見小。」

  肖佳臉一紅,不滿地說道:「我不會花錢,只會賺錢。只能賺錢才顯得生活有意義,賺到手的錢就不是錢了,只有還沒有賺到的錢,才是錢。」

  按照肖佳的理論,那人的一生就什麼都不要做了,天天想著賺錢就行了,因為錢是永遠也賺不完的。不過夏想對於她的財迷理論還是持謹慎的支持態度,有追求是好事,想賺錢也不是壞事,只要有正當的手法,賺再多的錢也沒有問題,只要有能力就行。

  夏想開車,陪肖佳連轉了三四個樓盤,發現肖佳的眼光確實獨特。她看中的樓盤,要麼是地理位置好,要麼有與眾不同的一面,總之,不愁出手。夏想就誇肖佳:「我們家肖佳確實很聰明,有眼光,而且對任何事物都接受得比較快,我估計再過幾個月,就可以籌建房產公司了。」

  「那是,我越聰明就越證明你的眼光。想想看,要是我特別傻,豈不是顯得你沒水平,找了一個笨姐姐?」肖佳調笑夏想。

  「姐姐?」夏想見肖佳又自稱姐姐,不由一笑,「就比我大那麼一點,就想當姐姐?說說看,當我的姐姐有什麼好處沒有?」

  「當然有了,你,還有曹殊黧、連若菡在內,都一起叫我姐姐的話,我就大方一點,等連若菡為你生孩子的時候,等你和曹殊黧結婚的時候,我都送上一個大大的紅包,以顯示我作為姐姐的大度。」

  「別了,你還是別添亂了,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夏想嚇了一跳,想起來連若菡的交待,讓他除了曹殊黧之外,不允許再有另外的女人,要是讓連若菡發現了肖佳的存在,肯定是一場不小的地震,「你只管好好賺錢,賺得越多越好,什麼時候你也成立一個集團,到時我當了市長,你也好過去投資,助我一臂之力。」

  「真的?那敢情好,我得好好努力了,到時少說也要以上市公司的董事長的身份去投資,也能壯壯聲威,是不是?」肖佳雙眼放光,她一激動,雙頰之上就會浮現一層紅暈,如同天然的腮紅,格外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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