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神 作者:何常在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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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6-9 12:39:2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92 3553944
huro 發表於 2011-6-10 13:51
第239章 嚴小時帶來的好消息


  夏想無奈笑了笑。嚴小時是一個聰明的女人,非常善於運用她最大的優勢,嬌媚而不失禮儀,讓人無話可說,有火也發不出,就說:「嚴總既然知道繞了彎子,就有話不妨直說,我們也是不錯的朋友,交友交心,還是直接一點好。」

  嚴小時用手捂著胸口,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我還以為夏縣長會狠狠地訓我一頓,沒想到,就這麼輕描淡寫就讓我過關了,真是好人……其實我想你也猜到了,就是關於開發二期工程的事情,想請你出面幫幫忙。」

  夏想讓他們開發別墅可不是想幫助他們大筆賺錢,而是給他們設計了一個連環計,讓他們最後一敗塗地的。嚴小時現在又提讓他為二期工程出謀劃策,他就有些為難地說:「我現在不在改造小組了,對燕市的規劃缺少瞭解,所以就很難再提出有建設性的意見……」

  「其實地皮我們已經找好了。」嚴小時原來還賣了個關子。她嫣然一笑,「就建在西水山上,名字也起好了,叫西水別墅,一個西山,一個西水,相映成趣,肯定可以成為燕市的風水寶地。」

  夏想一時愕然,愣在當場,半天才反應過來,努力忍了半天,才忍住沒有當場失笑出聲。

  在西水山建別墅,虧得他們想得出來,還真是一個大大的好主意。

  西水山離西山別墅有一段距離,位於燕市的西南,西山別墅卻是西北。對於西水山夏想還是記得非常清楚的,因為後世西水山也建成了極為高檔的住宅區,遠遠望去,猶如連成一片的白房子,蔚為壯觀——不過卻不是給活人住的別墅,而是給死人住的陰宅,高檔陰宅!據說價格不菲,一處上好的地點,不過幾平米的墓地,就賣十幾萬元,算起來,每平米三四萬。價格比京城的房價也不低。

  沒想到,今世因為偶然的原因,竟然被意外涉足房地產的高建遠看中,要開發成給活人住的別墅,夏想感到啼笑皆非,真是世事難料,西水山因為意外出現的變故,算是死裡逃生,由陰宅變成陽宅了。

  後世的西水山的陰宅倒是生意興隆,也不知道被高建遠開發成別墅後,會不會大賣特賣?

  「我們想請夏縣長幫我們做兩件事情,一是出設計思路,當然好處費不能少,朋友歸朋友,生意是生意。二是省裡要舉辦一個工商界人士的聚會,參加的人都是省裡商界頗有影響的人物,也是最有實力購買別墅的潛在客戶,我們想邀請夏縣長參加,到聚會上替我們推廣一下西水別墅。當然好處也是有的,因為都是省裡的商界名流,你去認識幾個投資人。說不定能為安縣拉來不少投資,可是可以在履歷上重重地寫下一筆。」

  夏想心中一動,他心動不是能不能拉來投資,而是對省內的工商界人士的聚會大感興趣:「這個聚會應該是省政府舉辦的吧?發起者是范省長?」

  「不錯,還有幾個副省長參加,沈副省長……」嚴小時也和曹殊黧一樣,喜歡扳著手指數數,和曹殊黧的可愛相比,她數數的時候神情專注,少了一絲乖巧多了一些正式,「對了,還有馬副省長!」

  夏想的眼睛亮了,機會來了,在聚會這樣的半正式場合,讓馮旭光和馬萬正意外見面再好不過。聽到這個好消息,今天陪嚴小時跑來跑去,總算沒有白廢。

  「既然是幫建遠,我出面當然沒有問題,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我要帶一個朋友去見見市面,讓他藉機結交一些工商界人士,或許對他以後的生意會有好處。」夏想知道現在他提什麼要求,高建遠都會儘量滿足他,因為一直以來他對高建遠是有求必應,卻從來沒有要求過回報。

  嚴小時微蹙眉頭:「這一次聚會對與會人員的資格審查非常嚴格,一般都是政協和工商聯推薦名單,經省政府辦公廳嚴加考查,通過後才核發通知……」她故意停了一停,見夏想面不改色,就不再故意拿捏。忙說,「既然夏縣長說了,難度再大也要克服,我回頭給范錚說一聲,交給他去辦,你記得把你朋友的姓名和詳細資料報我。」

  夏想笑了,嚴小時要是再不識趣,還故意提高價碼,把事情說得越難越能顯出她的誠心,他就會提出後退一步,還好,她還是非常聰明地及時閉了嘴。

  至於幫高建遠推銷別墅,夏想也沒覺得有何不妥,不過是寒暄時說一些場面話,適當地提一提西水山如何是風水寶地就可以了,在工商人士的聚會上,本來大家都是生意人,談生意也無傷大雅。不過關於設計的問題,夏想還是委婉地推託了,嚴小時也沒有勉強。

  既然一切都已經談好,夏想就提出告辭,嚴小時猶豫一下,還是微帶一絲羞澀地說道:「長夜漫漫。天色還早,夏縣長可不可以多陪我一會兒?」又怕夏想誤會,忙又解釋,「在南方生活養成的習慣,不到晚上12點一般難以入睡,來到北方後,很不適應這麼早就上床。」

  南方人夜生活豐富,因為天熱睡不著的原因,一到晚上就格外躁動,夏想可以理解他們躁動不安的心,也對嚴小時的要求報之一笑:「嚴總遠來是客……不過縣城沒有什麼夜景好逛。」

  嚴小時就說:「那就麻煩你到樓下等我一下。我換身衣服就下來……我們就隨便走走就行。」

  不一會兒,嚴小時換了一身休閒裝下來。穿裙子時的嚴小時精緻如畫,現在她卸了妝,換了有居家味道的休閒裝,顯得如小鳥依人一般,一雙眸子在夕陽的照映之下,柔情似水,再加上她的皮膚有著南方女子特有的細膩和水靈,整個人都煥發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都是水做的女人,此話在嚴小時身上得到了最充分的體現。

  安縣的縣委招待所遠不如壩縣的縣委招待所佔地廣,綠化好,實際上可以說乏善可陳,沒有入眼的景觀。不過二人的心思都不在觀景之上,一邊散步,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此時夕陽西下,周圍一片寧靜,可以依稀聽到遠處的雞鳴犬吠,甚至極目遠望,還可以看到裊裊的炊煙。

  嚴小時就感慨說道:「我從小生長在一個江南小鎮,長大後四處求學,最後又來到北方工作,很久沒有回過小鎮了。奔波越久,就越懷念在小鎮時的悠閒時光,尤其是向晚時的小鎮,炊煙四起,處處都是喊孩子回家吃飯的聲音,想起來就讓人心醉……」

  她的聲音婉轉如夢,雙眼如霧,營造出一種讓人沉迷的意境,夏想也不免感嘆,嚴小時為人如何也不好評價,但她也有真情實感,也有一個普通女孩回憶家鄉的思鄉之情。現在在他面前的嚴小時,已經褪下了范錚表妹的身份和高建遠代言人的光環,才漸漸地真實起來。

  「你是一個人在燕市?家人都沒在?」嚴小時的感慨也勾起了夏想的思緒,他就隨意問起了她的家事。

  「父母還在南方,他們年紀大了。適應不了北方的氣候和飯菜,就不過來了。其實我也沒有想過要來北方,是范錚非要我過來幫他……父母也覺得因為舅舅是副省長的關係,在燕省發展肯定可以更好一些,也堅持讓我過來。」嚴小時迎著夕陽,金黃的陽光打在她的臉上,細細的絨毛清晰可見,更襯托她的皮膚吹彈可破——她是夏想認識的女孩之中皮膚最好的一個。

  「以前你的父母怎麼沒來燕省?范省長在燕省當了兩年的省長了,他們要過來的話,也應該站穩了腳根了。」夏想微微感到好奇。

  「我的父母都是教師,他們就喜歡過平靜安逸的生活,所以不管舅舅的官兒做到多大,他們都沒有找他……」嚴小時笑了,笑容中有戲謔的味道,「我還以為你萬事不過心,原來也有好奇的時候。是不是還想問,我男朋友有沒有一起過來?」

  夏想笑了:「相比之下,我更關心你的家庭,對於你的個人私事,興趣不大。而且對你目前的處境來說,事業和社會地位才可靠,男朋友反而是最不可靠的事物。」

  「你別說,你還真說對了。」嚴小時開心地笑了,她來到一處長椅面前,彎腰坐下,又示意夏想坐她旁邊,繼續說道,「我在大學時談了一個男朋友,是南方人。說起來可笑,當時有不少北方的男孩子追求我,我都固執地認為北方男人不好,首先是生活習慣相差太大,其次不如南方男人細心周全,就直接將北方男孩全部排除在外。結果倒好,自為千挑萬選了一個南方男孩,卻發現他缺點眾多,比如說過於自私,沒有擔待,又精明過頭,小裡小氣……」

  嚴小時說話的時候,盯著夏想的眼睛不放,她還是扳著手指數前男友的缺點,說完之後,又自嘲地笑了:「等我來到北方之後才發現,自己以前的認識是多麼的浮淺。南方男孩,細心的過於小氣,婆婆媽媽不夠大方。精明的過於算計,斤斤計較事事算得清楚。反倒是北方男孩卻有許多我以前沒有發現的優點,比如說有耐心而不失細心,大方之中透露出爽快,就算生氣就算小氣,也擺到明面之上,讓人感覺到他的真誠……」

  夏想就笑:「不是吧,怎麼你的看法變化這麼大?是不是有點太主觀臆斷了?地分南北,人的好壞不分南北。」

  「話是這麼說,也許是我沒有遇到最好的南方男孩,卻遇到了最好的北方男人,有時想想,我還真的挺羨慕連若菡,她敢作敢為,敢愛敢恨,這樣的性格是我們南方女孩很難做到的。」嚴小時說完,站起身,「好了,謝謝夏縣長有耐心聽我說了這麼多,你是一個合格的聽眾,也是我心目中最好的北方男人……」

  夏想臉皮再厚,也經不住嚴小時當面誇獎,就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就請你吃了一頓飯,你不至於送我這麼一大頂帽子吧?最好的北方男人,這個稱號太嚇人了,傳了出去,我將會成全體北方男人的公敵,我在北方就沒有立足之地了。」

  嚴小時抿著嘴樂不可支:「那你就可以逃到南方,說,想去哪裡,我陪你去?」

  這一句話就說得過於直白了,夏想沒接她的話,抬手看表:「該吃晚飯了,想吃什麼,我請你大吃一頓,也好堵住你的嘴!」

  第二天一早嚴小時就返回了燕市,送走她之後,夏想沒心思也沒有時間再回燕市,就給馮旭光打了一個電話,說了一下情況。馮旭光挺高興:「好事,不管能不能認上親,起碼可以結識一下燕省的工商界的名人。我也能躋身於名流聚會之中,還多虧了你呀,夏老弟,感謝的話就不多說了,回頭我請你去一條龍。」

  夏想又笑罵了他幾句,就又打電話給嚴小時,先是問候兩句,然後就將馮旭光的資料一說,嚴小時讓夏想放心,她肯定可以辦好此事,最後又強調說道:「不過夏縣長有時間回燕市的話,可要記得找我聊天。昨天我和你聊天,聊得非常開心。」

  下午夏想就找到方格,開車拉上他和李丁山,一起到景區轉了轉。李丁山顯然對遊山玩水興趣不大,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夏想以為是史潔的問題在困擾著他,也就沒開口勸他。有些事情只能靠自己解決,外人畢竟是外人,難解其中味。

  晚上一起吃飯的時候,李丁山說出了他的擔憂:「梅書記請來的京城的專家正在強縣長陪同下,到各個出產礦石的山區實地考察。我原以為邱縣長對開礦的興趣不大,沒想到他也是大力支持的態度,這下事情就不好辦了。如果上常委會討論的話,有梅書記和邱縣長的聯手,通過的可能性很大,我又不可能不顧眾人的支持一票否決,但我總認為開礦投資大,見效慢,而且最後未必能夠賺錢,弄不好就是一個勞民傷財的面子工程!」

  原來李丁山憂心忡忡的是這件事情,夏想就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李書記在安縣也不會太久,想要一個可以寫上一筆履歷的政績的話,就大力支持旅遊業,我敢保證半年之內,安縣的旅遊會大步前進,邁上一個新的台階。既然邱縣長和梅書記都熱衷於開礦,就讓他們去折騰去吧,正好他們沒有精力關注旅遊,您就可以非常輕鬆地拿到一份政績,然後高昇到區裡……」

  李丁山臉色一沉:「小夏,你這種想法是錯誤的。我在安縣呆一年也好,半年也好,不僅想要政績,更要的是給老百姓帶來實惠。如果只是面子工程,政績工程,百姓一點好處也得不到,我寧可不要!正是因為邱縣長開礦的想法不切實際,不但不能給安縣帶來經濟上的騰飛,甚至還有可能拖垮安縣的經濟,我才擔心才想阻止他們。這和政治鬥爭無關,是執政理念的衝突。」

  夏想剛才說的一番話也並不是真心話,而是想試探一下李丁山,看他現在還有多少書生意氣,還有多少造福一方的決心。李丁山的回答讓他非常滿意,心中也就堅定了支持李丁山的想法,說道:「李書記別生氣,政治上的事情從來都是風雲變幻,誰也不敢保證明天一定發生什麼。既然阻止不了,我們就大力發展好我們的旅遊業好了,旅遊業越興盛,就越能顯出我們決策的正確性。」

  李丁山還是一臉凝重:「小夏,我第一次鄭重提醒你,以後不管你官做到多大,權力有多耀眼,一定要牢記一點,就是在政績和造福一方的選擇面前,一定要選擇造福一方。如果不能造福一方,不能讓老百姓得到切實的實惠,我們的政績就不是政績,而是自己給自己臉上塗脂抹粉!」

  夏想肅然起敬,一臉慎重地答道:「我會牢牢記住李書記的話,這也是我從政的初衷。感謝李書記的教誨!」

  在內心深處,夏想也並不認同赤luo裸的政績工程和面子工程,這樣不顧百姓死活,只顧自己利益的政府,其實和血汗工廠富士康沒有兩樣。這樣的書記和市長,光環再耀眼,人前人後再風光,也不過是以官員形象出現的追求一切利益的資本家!

  歷來都是商人貪心,政客黑心,而以投機商的身份混入政府內的官員,更是集貪心和黑心為一體的厚黑大師!

  當然夏想也並不完全贊同李丁山的說法,政績和造福一方不是對立的關係,是可以和諧統一的關係,只要有足夠的能力和智慧,就可以做出既能造福一方又有政績的好事。

  李丁山臉色微微緩和了一些,又說:「聽說你和梅書記關係還算不錯,你私下裡能不能勸勸她,讓她放棄採礦的想法?」

  「恐怕不行。」夏想搖頭,他清楚自己和梅曉琳的關係,遠遠談不上不錯,不過是初步接觸下來,互相有了信任的基礎而已,而且梅曉琳性格古怪,又有點固執,想要勸她改變主意,至少他目前想不出任何辦法,「梅書記很有個性,認準的事情很難改變,我勸不動她。不過李書記不用擔心,這件事情或許不會那麼順利地進展,就和您剛才所說的一樣,開山採礦,投資大,見效慢,也許要到三五年後才見到效益,邱縣長……等得及嗎?」
huro 發表於 2011-6-10 13:51
第240章 夏想請蕭伍暗中出手


  一語點醒夢中人。李丁山一拍腦袋,大笑:「對呀,邱縣長的性格,可不太像為他人做嫁衣裳的人。梅書記從政經驗少,也可能不會長久紮根於基層,所以做一些不符合實際的事情也正常。邱縣長則不同,他有基層的工作經驗,而且他做事目的性很強,這麼一說,我還真想通了一點,邱縣長是有意要借梅書記的勢,想要完成他的目的。」

  夏想連連點頭:「李書記所言極是……到底邱縣長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只有試目以待。所以既然我們阻止不了邱縣長的提議,就讓他推行下去,等他出現問題的時候,再及時糾正他,就更能顯出李書記的英明來。」

  李丁山呵呵一笑:「個人形象就不用樹立了,關鍵是能儘量減少損失才是正事……對了小夏,你說的旅遊的發展,詳細說來聽聽。」

  夏想就把他設想說了一遍。李丁山聽了表示贊成:「好,我下一次就在常委會上,提出大力支持旅遊業的開發計劃。如果你能拉來投資,再適當地將三石風景區擴大規模就更好了。」

  夏想點頭:「我正有這個想法,等我有了具體眉目之後,就再向您匯報一下。」

  一直在旁邊不說話地方格,終於有了一個開口的機會,他感慨地說道:「還是書記好呀,明明應該是縣長主管政府事務,主抓經濟,但書記又是一把手,主管一切,所以說是不管,又可以處處插上一手。照我說,以後乾脆取消黨委這一塊,直接就設立一個政府機構就可以了,書記直接當縣長,縣長就是副縣長,豈不是更好?」

  李丁山哈哈大笑:「不可亂說。小方,你剛才說的話,可不像是組織部部長的兒子該說的話。如果沒有黨委這一塊兒的存在,組織部部長也就沒有必要設立了。」

  「那可不行,還是有了好。」方格尷尬地笑了,「我老爸要是沒官當了,我還混個什麼勁兒呀?」

  眾人都笑。

  在又一次縣政府工作會議上,邱緒峰正式提出礦業興縣的構想,在其他幾名副縣長都大力支持的前提下。夏想想反對也沒用,只好順大溜也表示了支持,但還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強江海對夏想還是左右看不順眼,見夏想沒有發表看法,就嘲諷說道:「夏縣長怎麼會對邱縣長的大計沒有想法,是不是搞一些投機取巧的事情還行,一遇到重大事件,就束手無策了?」

  夏想一臉不悅地說道:「強縣長這話就說得不對了,邱縣長為什麼是我們的領導?就是因為他高瞻遠矚,能想到我們想不到的辦法,看到我們看不見的地方!要是我事事都能緊跟邱縣長的步伐,豈不是說明我的能力快要趕上了邱縣長?我現在可沒有這種水平,不過我倒是記得,強縣長好像每次在邱縣長發言之後,都有不少要補充的地方,我在想,強縣長不愧姓強,能力也果然很強。」

  強江海再一次被夏想氣得拍案而起:「夏想,你挑撥離間!」

  夏想一點也不生氣,笑著說:「我不發言,你非讓我發言。我一說話。你又生氣,何苦呢?」

  邱緒峰氣得臉色鐵青,狠狠瞪了強江海一眼:「以後說話要注意分寸,不要自討沒趣。」又對夏想嚴厲地說道,「小夏以後也要注意,說話不要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盛大強忍著,才沒有笑出聲來。

  架不住方格的再三請求,夏想只好出面找到曉琳,說是要請她吃飯。他打算以請她吃飯的名義,找個機會讓方格和她見上一面,也算兌現了諾言。夏想原本以為梅曉琳會一口回絕,不料她很高興地就答應了:「正好我也有事找你,下班後就到戴小樓等我。」

  戴小樓是縣城中一家別有風味的小吃店,以燒烤為主,沒想到,梅曉琳的品味還挺怪。

  下班後,夏想提前趕到了戴小樓的二樓雅間,剛剛坐下給方格發了短信,讓他半個小時後「無意」中路過。

  梅曉琳如約而至。

  她穿了一身棉質的藍色連衣裙,不是靚藍色,是深藍色。微微收腰的稍顯正式的連衣裙穿在她的身上,讓她很有一股白領麗人的味道,讓夏想感覺眼前一亮。

  京城是天子腳下,首都之地,蘊含富足、高貴之大氣,孕育出的傑出兒女自然有與眾不同的氣質。梅曉琳也隱隱流露出高貴的氣質,但她的高貴內斂而含蓄,與連若菡的強勢和不染人間煙火不同,她的氣質在平和中正之中。有淡淡的包容之意。或者說,連若菡的高貴高如天上明月,給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覺。而梅曉琳的高貴則如高山上的雪蓮花,雖然也散發一點清冷的氣息,但卻落在了人間,不是觸手可及,卻也並非遠在天邊。

  夏想想,如果梅曉琳身穿禮服,她周身散發的就是雍容華貴之氣。

  梅曉琳款款坐定,悄然一笑,說道:「夏縣長約吃飯,是不是另有事情要說?」

  夏想笑著搖頭:「吃飯就是吃飯,我可沒有私心雜念。不過我打電話時倒是聽說梅書記有事找我,那我們就邊吃邊聊?」

  二人點了一些常見的燒雞翅、花生米和毛豆,肉串也要了不少,梅曉琳專門叮囑服務員要幾個超辣雞翅,夏想聽了驚訝地問:「梅書記身為地道的京城人,沒想到還挺能吃辣?」

  梅曉琳笑了笑:「小時候我隨我爸在南方呆過一段時間,開始是好奇和裝膽大,吃著吃著就習慣了,現在還有點無辣不歡,習慣成愛好了。」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從隨身的坤包中拿出一份材料。伸手遞給夏想,「安利農業技術公司的資料,法人代表和幾個股東都查過了,沒有發現和厲潮生有任何關係,基本上可以排除厲潮生暗中參股的可能性,而且也沒有查出安利公司和厲潮生有經濟上的往來……」

  超辣雞翅上來了,梅曉琳象小女孩一樣,笑嘻嘻地說道:「你先看著,我忍不住了,要先吃一個,你別笑話我!」

  夏想笑著衝她擺擺手。然後低頭看資料。資料很詳細,從安利農業技術公司註冊時開始,幾乎每一筆重大開支都有紀錄,而且一個法人代表和三個股東的資料無比詳細,家庭成員以及常聯繫的朋友,等等,無不齊全,可見梅曉琳所托之人的也確實厲害,是手眼通天之人。

  夏想也皺起眉頭。

  越是撇得乾乾淨淨,就越讓夏想懷疑厲潮生和安利公司之間確實有貓膩。但對方顯然也是高手,從一開始就做得非常隱蔽,不留下絲毫蛛絲馬跡,怪不得敢力挺安利公司,就是因為他自認手腳乾淨,不怕查,所以才敢有恃無恐。

  不可能,只要有問題一定就能查出來,不可能一點漏洞也沒有。夏想陷入了苦思之中。

  忽然,梅曉琳堅定的聲音說道:「不要灰心,夏縣長,雖然現在查不到他的問題,但我相信他肯定有問題,否則也不會這麼維護安利公司。這件事情我會提交到常委會上討論,就算查不到厲潮生的經濟問題,也要讓他為他自己的決策失誤承擔應有的責任。我覺得他既然犯了這麼嚴重的錯誤,就應該主動向縣委縣政府做出檢討,引咎辭職!」

  夏想差點笑出聲來,引咎辭職?開什麼玩笑,對於國內的一些官員來說,出了天大的事情,死了再多的百姓,只要上級領導不怪罪就可以保住官帽,而哄騙一個上級領導可比哄騙萬千百姓容易得多了。他們需要負責的人不是廣大百姓,而是上級領導是不是歡心,只要上級領導不追查他們的責任,他們會良心發現引咎辭職,就和狼能改掉捕殺獵物一樣。是不可能的事情!

  甚至後世某省出了礦難之後,當地市委書記、市長沒事人一樣,還試圖瞞報數字,買通媒體,最後被媒體曝光之後,還賴在位置上幻想著矇混過關,也不主動辭職,最後還是上級震怒,直接免去了他們的職務。

  官場中人,基本上都是面白心黑,真要說起來還不如人家美國總統奧巴馬,起碼人家誠實,心雖然黑,但至少做到了表裡如一。

  不過目前的形勢下,既然查不到真憑實據,就讓梅曉琳在常委上敲打敲打厲潮生也好,夏想就表示贊成她的意見:「我支持梅書記的決定。」

  「別光說話了,快吃東西呀。要不一會兒就讓我一人吃完了……」沒看出來,梅曉琳的胃口挺好,片刻工夫就消滅了四五個雞翅,她不顧夏想發愣,衝門外喊道,「服務員,再來10個雞翅!」

  夏想嚇了一跳:「太多了,梅書記你吃得完?我可吃不了多少,不要浪費了。」

  梅曉琳說道:「我還能吃5個,剩下的全歸你,我不信你一個大男人吃不下!我可告訴你,我今天心情非常不好,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用吃來緩解壓力……」她手中拿著一根骨頭,很不雅觀地指著夏想,強調說,「這是我的小秘密,你不許多嘴說出去。要是說出去的話,我饒不了你。」

  夏想有點發愣,怎麼梅曉琳好像有點反常,再仔細一看,不得了,剛才他看資料的工夫,她一個人竟然喝了三瓶啤酒。梅曉琳也太厲害了吧,發作起來是能吃能喝,讓他大感無奈。

  「好,好,我一定不說。不過梅書記有什麼煩心事,說出來也許會好一些,別用東西來折磨自己的胃。」夏想勸慰她。

  「也沒什麼,就是和別人吵架了,感覺我和他政治理念不同,性格上也格格不入,卻偏偏要成為最親近的人,有些事情還真是滑稽,我都不敢相信以後會一輩子和他在一起!」她痛苦地抓住自己的頭髮,嘴中嗚嗚地發出聲音,「天啊,還不如殺了我算了。」

  估計是和邱緒峰吵架了,夏想猜到了真相,卻又不能說出來,又不好再追問下去,只好勸道:「心裡難受歸難受,但也不能拿胃出氣,是不是?到時候心舒坦了,胃卻不滿意了,怎麼辦?」

  梅曉琳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可真有意思,心舒坦了胃卻不滿意了,說得真好……來,夏想,陪我喝幾杯。」

  門一響,服務員送雞翅進來,放下之後,轉身剛要關住房門,一個人從外面擠了進來,嘿嘿一笑:「我說聽起來聲音這麼熟悉,原來是夏哥。真巧,夏哥也愛吃燒烤?我可是最愛吃燒烤了,還最愛吃超辣雞翅!」

  方格及時地出現了。

  夏想忙向梅曉琳介紹方格,方格彬彬有禮地和梅曉琳握手:「早就聽說過梅書記的大名,也遠距離欣賞過梅書記的風采,今天近距離一看,更讓人心馳神往。」

  梅曉琳對方格的意外到來沒有多想,她只關心方格剛才所說的一句話:「你真愛吃超辣雞翅?」

  方格其實吃辣的水平一般,剛才不過是為了獲得梅曉琳的好感而故意一說,沒想到她還真放在了心上,就只好硬著頭皮說:「還行,我吃辣的水平基本是怕不辣的境界。」

  吃辣有三種水平,不怕辣,辣不怕和怕不辣,怕不辣是最高水平。

  梅曉琳一聽就來了興趣,也不顧自己副書記的形象,大手一揮說道:「要是你一口氣能吃5個超辣雞翅,你就可以留下來說話。」

  梅曉琳發話,方格敢不從命,一咬牙就狼吞虎嚥地吃了5個超辣雞翅,直辣得他咬牙切齒,滿頭大汗,差一點就滿地打轉,才算終於得到了梅曉琳的首肯,得到了留下來的機會。

  方格一邊暗中擦汗,一邊向夏想偷偷伸出了大拇指,意思是感謝他的幫助。夏想衝他擺擺手,眨了眨眼,告訴他,接下來要靠他自己了,他是幫不了什麼忙了。

  方格就乘機不停地和梅曉琳說話,梅曉琳有一句沒一句地回答,顯然對方格興趣不大。方格有點著急,就借敬酒的機會問道:「梅書記是哪所大學的高材生?」

  夏想暗笑,方格是拿他北大畢業的招牌來自抬身價。

  梅曉琳還算給方格面子,和他碰了一杯,不過話說出來卻就沒有那麼客氣了:「我知道你是北大畢業的,是不是覺得很了不起?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件讓你非常失望的事情,在我所知道的國內的省部級高官中,北大畢業的寥寥無幾。另外……」她用手一指夏想,「我和你喝酒全是給夏想面子,你有什麼話就明說,不用繞彎子,好不好?我能幫上忙的,就幫。幫不上的,也會實話告訴你。」

  方格就一臉尷尬地說道:「沒,沒什麼,我就是想認識一下梅書記,因為我對梅書記仰慕已久!」

  梅曉琳忽然很開心地笑了:「你才多大?一個小毛孩而已,你應該去大學裡找小女生!」

  最後梅曉琳喝了有三分醉意,回去的時候夏想不放心,非要送她,梅曉琳執意不讓,方格就自告奮勇要送梅曉琳,梅曉琳愣了一愣,反倒同意了。方格高興了,受了半天憋屈,終於覺得有了一絲機會,就朝夏想擠眉弄眼地笑了。

  夏想懶得理他,擺擺手就向常山飯莊而去。

  夏想是找蕭伍做一件重要的事情。

  蕭何見夏想不是飯點的時候過來,心裡就咯噔一下,以為蕭伍又惹了什麼事,急忙笑著過來問:「夏縣長,不是我家小子又惹事生非了吧?」

  夏想笑道:「沒有,不過我正有事找他,準備讓他幫我做一件大事。」

  蕭何一聽喜出望外:「夏縣長讓他做事是看得起他,我這就去叫他!」

  夏想在蕭伍的陪同下,來到後面的辦公室,夏想也不客套,直截了當地說道:「蕭伍,我想以個人的名義請你幫我辦一件事情,辦得好的話,別的話我不多說,大家以後就是朋友,有我的就少不了你的。辦不好的話,或者是辦砸了,對不起,你就得自己承擔後果,我不方便出面救你。」

  蕭伍生平最怕激將,被夏想一激,立馬忽地站了起來:「夏縣長有事情儘管說,我蕭伍別的本事沒有,就是重朋友,為朋友兩肋插刀。夏縣長幫我這麼多,只要一句話,只要不是殺人放火的事情,我都沒有問題。」

  夏想也不是故意要對蕭伍說難聽話,而是給他打氣,讓他也從內心深處知道分寸,別再沒輕沒重地動不動就使用暴力,他見蕭伍還知道強調一下不辦壞事,就笑了:「還行,還知道不管怎麼著,壞事不能做,好,我沒看錯你。是這樣的,蕭伍,我想暗中調查厲潮生,但暫時查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我想你應該可以幫我好好查一查,記住,是在背後查,暗中查,不能驚動任何人,包括厲潮生的親朋好友都不能驚動,能不能辦到?」

  「旦堡鄉黨委書記厲潮生?」蕭伍驚訝地問道,「是不是因為果樹的事情?」

  夏想點頭:「你也知道這件事情?」

  「當然知道了,我有親戚在旦堡鄉,他家也種了不少蘋果樹,結果都賣不了,今年連飯都吃不上了,還到我家來借錢。」蕭伍一臉興奮地說道,「夏縣長要查他,好事,我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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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一個副縣長和三位副省長的互動


  「一不要衝動,二要注意保密。三不要告訴任何人,一旦走漏了風聲,後果非常嚴重,能不能辦到?」夏想再三叮囑蕭伍,他倒不怕蕭伍被人發覺後無法脫身,而是擔心蕭伍萬一魯莽驚動了厲潮生,厲潮生有所防範之後,再要查他更是難上加難。

  「我是特種兵出身,偵查是我的強項,夏縣長儘管放心,保證能把他的所有關係查得一清二楚,而他毫無知覺。」蕭伍顯然也痛恨厲潮生,躍躍欲試。

  夏想又再三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然後留了自己的電話給蕭伍,就離開了常山飯莊。以他對蕭伍的瞭解,他相信蕭伍能勝任這個任務。

  晚上方格跑到他的房間找到他,一臉沮喪地說道:「我看我的希望不大,梅書記不喜歡我這樣的類型,她說以我現在的水平,頂多就是騙騙大學女生……」

  夏想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方格。把你的心放到工作上,用心工作一兩年,你就會成熟起來,然後你就會發現,突然之間,你的周圍充滿了美女……」

  方格歡天喜地地走了,其實夏想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完,就是當你發現你的周圍全是美女時,卻又悲哀地發現,所有美女都不是你喜歡的類型。或者是你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喜歡的類型,卻發現對方並不喜歡你……

  生活,就是一個五彩繽紛的萬花筒,可惜屬於你的花只有一朵,要從萬朵鮮花中找到你的花,需要時間,更需要運氣。

  還好,夏想的運氣來得比較快,三天後,嚴小時就打電話給他,說是省政府舉辦的燕省工商界名流座談會,定於週五上午9點在藍天賓館舉行,請夏想到時準時參加。

  夏想立刻電話通知了馮旭光。

  馮旭光聽了後很高興,說道:「夏老弟,自從認識你後,我是好事不斷,我好像一直還沒有為你做過什麼事,你說呢?想要什麼。我送你。一輛車,還是一套房子?」

  夏想笑他:「算了,跟我還分得這麼清楚,一看就沒有誠意。要有誠意的話,早就買好了送來,還用裝模作樣地問我一問?」他也知道要不是他以前多次說過,恐怕馮旭光早就買了送他,之所以說得這麼熱絡,就是還是暗示他,不用跟他這麼客套,接下來他又話題一轉,「安利公司查出來什麼沒有?」

  「正想給你說這件事呢,安利公司一切正常,手續齊全而合法,至少從表面上查不出任何問題。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我這裡有資料,你來燕市的時候,再仔細看。」

  接下來幾天倒沒有什麼事情發生,也沒見到梅曉琳,夏想週五一早向謝起義交待了一下情況,說他前往燕市參加一個活動。然後就駕車直奔燕市而去。

  先來到馮旭光處,見到了消瘦了不少的馮旭光,夏想開玩笑地說道:「從你的瘦身程度就可以推測出來,最近佳家超市的擴張步伐又在加大。來,先告訴我,我的百分之六的股份現在值多少錢了?」

  馮旭光笑道:「第一次見你這麼財迷,別人不知道,我可清楚你不缺錢花。大錢藏在暗處,小錢賺在明處,比我可是聰明多了。」笑歸笑,他還是一本正經地又說,「佳家超市現在已經有了四家分店,正在籌劃第五家,總資產現在應該有一億元左右,你的百分之六,也就是600萬左右。」

  夏想大吃一驚:「這麼說,我現在快是千萬富翁了?」他摸摸鼻子,又搖搖頭,「以前一直羨慕千萬富翁該有多瀟灑,現在才知道,千萬富翁也是平常人,我現在身上的現金不超過1000元……」

  馮旭光一推他的肩膀:「行了你,我平常要不是請客,身上的錢都不超過300元,一超過,心裡就不踏實,總怕丟了。」

  夏想哈哈大笑,真是越有錢越摳門。

  馮旭光提供的資料和梅曉琳的資料,如出一轍。可見二人所托的人都不是一般的人物,能查到許多平常接觸不到的東西。真要分出高下的話,還是馮旭光的資料稍微詳細一些,不但列出了安利公司的法人代表和幾大股東的關係,還特別標明了一個細節,就是三個股東之間有某種聯繫,似乎是一個人的遠房親戚,但這個人是誰,沒有查到。

  夏想心想,厲潮生還真不一般,隱藏得這麼深!他知道,正面衝突的話,梅曉琳絕對不是厲潮生的對手,估計連邱緒峰也不清楚厲潮生的底細。

  不簡單,一個鄉黨委書記,居然會步步設防,將自己摘得一乾二淨,假以時日讓他升到高位,那還了得?夏想更堅定了要除掉厲潮生的決心。厲潮生今年36歲,已經是縣委常委了,照此發展下去,很有可能在40歲時邁入副廳的級別。

  夏想收好資料,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和馮旭光一起前往藍天賓館。

  藍天賓館的前身是省委招待所,後來一分為二,一部分開始對外營業,一部分還是供省委使用,成了半官方半民間的單位。

  藍天賓館對外的部分大門朝外開,對內的部分,要進到省委大院裡面才能進去。聚會是在內部大廳舉行的,沒有邀請函者謝絕入內。夏想和馮旭光來到省委大院門口,正在武警的示意下到旁邊的接待室登記,馮旭光突然一伸手從車上的一堆通行證中翻出一個,順手遞給武警。武警只看了一眼,立刻「啪」地敬了一個禮,伸手放行。

  馮旭光沒有開車,二人坐的是夏想開的連若菡的車。

  夏想開了連若菡的車有一段時間了,卻從來沒有留意過她的一堆通行證中,都有什麼厲害的證件。馮旭光不等夏想開口,就嘿嘿笑道:「一個男人有一個紅顏知己,還真是幸福。給我說說幸福的感覺,怎麼樣?」

  「不怎麼樣!」夏想真想告訴馮旭光,幸福和痛苦是孿生姐妹,一個出現的同時,另一個就會躲在背後,伺機出動,不過話到嘴邊卻又變成了,「別胡思亂想了,打起精神,這次聚會機會難得,一定不能白來一趟。」

  「哪能白來,你看門口站的那個美女多漂亮?能見到這樣的美女,就已經沒有白來了。」馮旭光顯然是在調侃,夏想知道他對女人沒有那麼熱衷,一是老婆管得太嚴,二是主要精力都用在發展超市上了,估計也顧不上。

  馮旭光嘴中的美女指的是嚴小時。

  嚴小時一身長裙禮服,豔壓群芳,靜靜站在門口翹首張望。她一見到路虎車出現,急忙就迎了過來,熱情地說道:「夏縣長怎麼才來?我以為你會早到一個小時,正好可以和我多說說話。」

  夏想就介紹馮旭光和嚴小時認識,嚴小時禮數週到,不過顯然對馮旭光不感興趣,聽夏想說到佳家超市,也只是眉毛微微一動,可見她對超市的發展認識不夠,興趣不大。

  夏想卻知道,馮旭光的財富的增長速度會越來越快,而嚴小時的領先房產的前景。他並不看好。

  客套過後,嚴小時引領夏想和馮旭光來到大廳。

  大廳之中,稀稀落落坐了十幾人,卻沒有高建遠和范錚。夏想微微一想隨即就明白了,高建遠追求的是低調行事,而范錚又名不正言不順,估計也是怕范省長訓他,不方便現身,所以嚴小時才力邀他前來推銷西水別墅。

  和嚴小時閒談一會兒,夏想再看馮旭光,已經端著酒杯和旁邊幾個人談得正歡,不禁啞然失笑,老馮還真行,不怯場,又是自來熟,怪不得他能把佳家超市越做越大,也是有真本事的人。

  嚴小時也對馮旭光的交際能力大感佩服:「馮總還真是天生的商人,這才多大工夫,就和工商聯的幾個頭面人物聊上了,看樣子聊得還挺投機。相比之下,我需要向馮總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

  夏想說道:「我覺得嚴總也很不錯了,不敢說是八面玲瓏,也是人見人愛了。」

  嚴小時捂著嘴「撲哧」一笑:「人見人愛?你是譏諷我招蜂引蝶吧?夏縣長,說話不要這麼刻薄好不好?」

  夏想忙解釋說:「誤會了不是?鮮花的美麗是因為自身本來就美,可不是為了吸引蜜蜂招引蝴蝶才生得美。嚴總天生麗質,好色的男人趨之若騖,不能怪嚴總的漂亮,而要怪男人的貪婪。」

  「那我倒要問問……」嚴小時眼波流轉,一雙眼睛含情脈脈地盯著夏想,「夏縣長是不是好色?」

  夏想心想與嚴小時周旋倒是可以,可不能掉進她的桃色陷阱之中,就義正言詞地回答:「男人都好色,我也不例外。不過我遵守的原則是,好色而不yin,風流而不下流。」

  「咯咯……」嚴小時樂不可支,她笑的時候眼中如水如雲,似乎整個人都化成一團水霧,要將人融化一樣,再一次演繹了水做的女人的深刻內涵,「你可真逗,連好色也能說得這麼官面堂皇,比起其他男人赤luo裸的慾望,你還真是有討人喜歡的可愛的一面。」

  夏想大汗,他怎麼就可愛了?一個大男人非要用可愛來形容,讓人多少感到有點怪異。

  好在沒等他再和嚴小時論證可愛的含義,就聽到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小夏也在?真是相見不如偶遇,沒想到能在這裡遇上……」

  夏想急忙起身,恭敬地和來人握手:「您好,沈省長,能在這裡和沈省長見面,真是幸事。」

  嚴小時識趣在一旁不說話,不過臉上的驚訝明顯可以看出,她對夏想和沈復明認識感到有點吃驚。

  沈復明十分客氣:「聽說你到了安縣當了副縣長?不錯,很不錯嘛,進步很快。當初我在章程市的時候,你還才是副科,一轉眼,就成了副縣了,小夏呀,好好努力,有前途。」

  夏想有些納悶,沈復明的熱情明顯不是假裝的,好像還有一點熱絡和高興的意思,是怎麼回事?隨即一想就明白了,一定是沈復明把他當成了高建遠的人,知道了他和高建遠的來往。也難怪,沈復明一切唯高成松的風向為準,既然他認定自己和高建遠來往過密,也就自然而然把自己當成了高成松的人。

  夏想就暗笑,也好,自己的無間道做得還真是不錯,連沈復明這個老狐狸都被騙到了,他相信了最好,至少可以少搗亂少添堵。

  果然沈復明拉著夏想的手不放,又說:「下到基層鍛練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在安縣有什麼困難,可以直接來找我。安縣離燕市也不遠,常回燕市看看,多走動走動沒有壞處……」

  夏想就一一應付著,卻發現沈復明的目光總往嚴小時身上飄,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兒,原來他是借和自己說話的機會,想乘機多看嚴小時幾眼。沈復明還真是一個老色鬼,專盯年輕女人,他都這麼老了,應該去打中老年婦女的主意才對。

  夏想心中就充滿了鄙夷。

  沈復明和夏想寒暄完畢,就又和嚴小時握手,不過嚴小時顯然清楚沈復明的目光不懷好意,和他輕輕一碰就立刻鬆開,說道:「沈省長,客人很快就要到齊了,您還是趕快和范省長碰個面,商量一下具體安排吧。」

  沈復明聽了只好笑了一笑:「沒辦法,還真是雜事纏事,要不我還真想和兩位小友好好聊一聊。」

  沈復明一走,嚴小時從包中抽出一張濕巾擦了擦手,扔到一邊,惱怒地說道:「老色鬼,真不是東西!」

  夏想好奇地問:「怎麼了?」

  嚴小時一臉厭惡地說道:「才到省政府沒多久,就和一個女人混到了一起……堂堂副省長,也不知道潔身自好,一見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動,哪裡像是一個副省長,簡直就是一個老色鬼!」

  「官場也好商場也好,哪裡都有人有鬼,不用大驚小怪。」夏想發了一句感慨。

  夏想沒有注意到,剛才他和沈復明握手寒暄的一幕,被在場的眾人看得一清二楚。眾人都紛紛猜測,這個小年輕是誰,和沈副省長寒暄了這麼多時間,可見來歷不小。

  正當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讓人大跌眼鏡的一幕又出現了,夏想又站了起來和一位副省長親熱地說話,而這位副省長不是別人,正是讓人都認定以後會在燕省的政壇上有一席之地的高晉周!

  高晉周對能在工商界人士的聚會上偶遇夏想,也是大感意外。不過當他看到夏想旁邊的嚴小時時,就明白了幾分。夏想幫高建遠出謀劃策的事情,他也略有耳聞,並未多想,只當是夏想政治資源豐富,和形形色色的人都能打上交道。雖然他也清楚領先房產的背後也有范睿恆的影子,但政治是政治,生意是生意,有時候政治和生意密不可分,有時候又不能混為一談,一碼是一碼,許多事情都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

  所以當范睿恆提出讓他也參加工商界人士的聚會時,雖然以前他和范睿恆鬧過不愉快,但公是公,私是私,表面上的面子還必須給,他也就一口接受了邀請。正是因為對政治的複雜深有體會,高晉周對夏想意外在此出現只是微感驚訝,也沒有多想。對他和嚴小時相談甚歡,也沒往心裡去。

  政治人物都是天生的演員,況且高晉周也清楚夏想是遠景集團的貴賓,和連若菡之間的關係也有點說不清道不明,他對夏想也就沒有拿副省長的架子,語氣比起沈復明更親熱了幾分,而且因為高老的關係,他對夏想還有一種莫明的親切感。

  一個副縣長,連續被兩個副省長拉著手說話,已經夠讓人瞠目結舌了,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高省長剛走不久,作為會議的舉辦者、省政府的二號人物省長常委、常務副省長范睿恆一出現,就引起了一陣躁動。工商界人士畢竟都願意和范省長套套近乎,范省長可是位高權重的人物,一句話就可能給一家企業帶來巨大的效益。

  范睿恆穿著白上衣,黑褲子,戴著黑邊眼鏡,臉色白淨,身材中等,不胖不瘦,面相顯年輕,保養得非常好。他步伐穩重,不徐不疾,給人的感覺是內斂而有威儀,有一定的親和力。

  范省長卻只是禮節性行和眾人握手,沖外圍的人揮手致意,等他走到夏想的面前時,突然停下了腳步,用手一指夏想,呵呵一笑說道:「小夏縣長也來了?我昨天剛看到你引水造溪的成功案例,正在想,要是全省的基層幹部都像你一樣,少花錢多辦事,那該是基層百姓的福氣呀。我覺得,我們基層幹部都應該向你學習一下開放的思路,引水造溪的想法非常好,值得推廣,有機會我倒想親自到實地看一看,親耳聽聽遊客的意見呢。」

  眾人無不大跌眼鏡。

  被政府二號人物當眾叫出名字不說,還直呼他為小夏縣長,這是多麼親切的稱呼,也是多麼耐人尋味的稱呼,等於委婉地表示了范省長對小夏縣長的重視程度!而且更讓眾人羨慕的是,一個縣的項目能讓常務副省長記在心上,並且當眾誇獎,這可不僅僅是一種榮耀了,而是一個強烈的政治信號,就是范省長非常重視引水造溪項目,而且說不定還會在全省宣傳。
huro 發表於 2011-6-10 14:13
第242章 叫馬省長馮叔叔


  眾人都急忙紛紛打聽。引水造溪是怎麼一回事,小夏縣長又是哪個縣的縣長……眾人的心思大同小異,就是既然是連范省長都看好的項目,肯定大有前景,現在投資,絕對能賺大錢。

  所有人的都對夏想高看一眼,心想這個年輕人到底有什麼來歷,同時讓三個副省長特意為他留步,前兩個是熱絡的態度,後一個是明顯當眾高抬。更有清楚一點內幕的人更是覺得不可思議,三位副省長可以說是三個不同的陣營,一個副縣長,能讓一個副省長專門留步多說幾句話就已經很了不起,夏想倒好,三個不同陣營的副省長都和他關係熟稔,要麼他有什麼驚人的來歷,要麼他就真有八面玲瓏的本領!

  夏想態度恭謹,笑容謙遜,心裡卻明白范睿恆真是個聰明人,現在高抬他一把,可不是為了給他增加政治分。而為了抬高他的身份,讓在場的人都對他刮目相看,然後在接下來的推銷別墅的活動中,他才能無往不利,讓眾人都無條件信服。

  想起以前范錚說過范睿恆並不支持他做生意,現在一琢磨,夏想算是明白了,范錚沒說假話,不過是范睿恆太會表演。范錚沒有明白自己老爸的政治秀,還以為他真是不支持他經商。其實范睿恆不是不支持,而是他非常瞭解自己的兒子,不管他是支持還是反對,估計他都會去做。既然如此,他就做出一個不支持的高姿態,也好給外界一個假象,談論起來,可以為他多贏一些印象分。

  不過對於范睿恆的政治秀,夏想還是非常配合著,誠惶誠恐地表示感謝,受寵若驚地連說不敢,態度讓范睿恆非常滿意,最後范睿恆又說了幾句勉勵的話,才上到台上,正式主持開幕式。

  范睿恆的講話乏善可陳,全是套話,儘管他講得慷慨激昂,台下的人都聽得無精打采。終於等他講完之後,就又有一人上台講話。此人50多歲年紀,黑臉,偏瘦,和范睿恆的白淨相比,相貌上實在差了不少,不過他精神十足,雙眼很有神采,而且說話時候嗓門洪亮,一開口,就震得大廳嗡嗡直響:「我叫馬萬正,馬到成功的馬,萬馬奔騰的萬,正氣凜然的正,今天和大家聚會,就是為了互相認識一下,促進感情交流。在座諸位都是燕省工商界的佼佼者,都是某一行業的領軍人物,歡迎大家就燕省經濟的發展提出寶貴意見,我的話講完了。」

  夏想眯著眼睛看著台上的馬萬正,他是第一次近距離觀察馬萬正。第一印象是馬省長是一個直爽的人,長得就比較樸實,說話也很爽快利索,第二感覺是,他真的和馮旭光有相似之處,可以說,長得非常相像。

  這麼說,馬省長還真有可能是馮旭光的叔叔了?

  馮旭光不知何時擠到了夏想身旁,小聲說道:「跟我爸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你說,一會兒要是有機會說上話,我該怎麼開口?」

  夏想拍了拍馮旭光的肩膀:「你老哥今年多大了?說話這樣的事情還用人教?」

  馮旭光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氣得沖夏想揚了揚拳頭,夏想笑著沒理他,他的心理放在了今天聚會所傳達的政治信號上。雖然說今天的聚會規格挺高,但同時有四個副省長出席,就有點不合規矩了,不過好在今天的聚會是半正式的,並非完全是官方形式,所以四個副省長同時出現也未嘗不可,有人也只是走走過場,露上一面就走。

  但問題的關鍵是,四個副省長並非完全同一陣營的人,范睿恆可以劃歸到高成松的人,沈復明也是,高晉周則是京城派人士,而馬萬正和誰走得近夏想並不清楚,但他可以肯定馬省長不是高成松的人。綜合下來,今天的事情就頗有點耐人尋味的意思。

  馬萬正出席活動的原因夏想可以猜測一二,因為他分管經濟。是他的份內之事。高晉周為什麼會出現,就有點意外了,因為既不是他分管的範圍之內,他又和范睿恆不和,難道僅僅就是為了大面上過得去,給范睿恆一個面子?

  至於沈復明,夏想也懶得去猜測他,他就是高成松的一桿槍,需要的時候,可以隨便瞄準。別說讓他來一個聚會,就是讓他下到村裡去考察,他也會立馬就去。

  夏想正想得入神,忽然胳膊被人碰了一下,扭頭一看,嚴小時一臉促狹的笑容看著他,用手一指右前方——順著她的白玉一樣的手指望去,右前方坐了一位一身白衣素裙的女子,她沉靜如松,白潔如玉,端坐在一隅,似乎與周圍的人群格格不入,呈現一種落寞和孤寂之美。

  不知怎的,第一眼見到她。夏想就覺得她和連若菡有些相像。

  夏想不解,小聲問嚴小時:「怎麼了?」

  嚴小時用手刮臉:「沒羞,你剛才一直盯著她看,眼睛都直了。真不知羞!」

  嚴小時以手刮臉羞人的模樣無比俊俏,流露出可愛爛漫的一面,讓人疑心她是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小女孩,夏想眼前一亮,江南女子特有的嬌羞,比起北方女子更溫婉可人。怪不得人說江南是溫柔鄉英雄冢,別的不說,光是江南女子的纏綿就讓無數英雄為之氣短。

  想當年張士誠佔領蘇州之後。就再無雄心壯志,最終被朱無璋打敗,想想也是,他身邊有幾個如嚴小時一樣的女子,誰還願意再提槍上馬,躍馬北上爭奪江山。江山,不就在懷中美人的盈盈一握之間嗎?

  夏想啞然失笑,又走神了,他搖搖頭,笑道:「走神了,剛才在想事情,眼睛的焦點沒有落在她身上。」

  「這個我信。」嚴小時點點頭,俏皮地彎起了嘴角,「你的女朋友那麼漂亮,世間其他女子,在你眼中如同無物。」

  「那倒不是,一葉知秋的理論的顯然不能用在女人身上。千人千面,各有各的特色和美感,再說世界上也沒有統一標準的美女。一個人再漂亮,也不可能所有人都認為她漂亮,是不是?」夏想偶然一抬頭,見白衣女子的一雙眼睛正好向他看來,目光中有一絲疑問一絲驚訝,他不失禮貌地衝她微一點頭,又對嚴小時說,「你認識她?」

  嚴小時小嘴驚訝成一個「0」型:「你開什麼玩笑,她是省電視台支持人秋爰,號稱燕省最有氣質的女主持人,你會不認識她?」

  夏想抱歉地笑笑:「我還真不知道,因為我很少看電視,還真沒看過她主持的節目。」不過秋爰這個名字他倒是聽過,以前和曲雅欣一起吃飯的時候,曲雅欣曾開玩笑地說要介紹秋爰和他認識。沒想到,會在這裡偶遇。

  讓夏想意想不到的是,秋爰起身端起一杯香檳,然後款款地向他走來,舉杯向他示意。說道:「夏主任……不好意思,現在該叫夏縣長了,我是秋爰,能在這裡偶遇夏縣長,真是讓人喜出望外。」

  嚴小時斜著眼睛看著夏想,意思是,人家都喜出望外了,你是不是該喜形於色了?

  讓嚴小時意外的是,夏想一點也不吃驚,更不驚喜,而是淡淡地答道:「相見不如偶遇……我以前聽曲主任說過秋爰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名不虛傳?」秋爰恍然一笑,長裙飄動之間,還真有一股顛倒眾生的魅惑之意,「夏縣長是調笑我呢,還是言不由衷?我哪個方面當得上名不虛傳?」

  還較了真了?夏想心中對秋爰的刁難就有點不喜,覺得她過於咄咄逼人,就說:「雖然我沒有看過你主持的節目,不過聽嚴總說你是燕省最有氣質的女主持人,所謂聞名不如見面,果然是落落大方,氣質過人。」

  秋爰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在身前左右搖動:「言不由衷……夏縣長既然都沒有看過我主持的節目,何來聞名不如見面一說?」她無謂地笑了一笑,可能發現夏想對她不太感興趣,就又識趣說道,「那我就不打擾夏縣長的雅興了……」

  夏想連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直接說道:「請便……」

  秋爰眼神中閃過一絲惱怒,不過還是沒有發作,轉身不快地走了。

  嚴小時驚訝地看著夏想:「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對別人這麼冷淡,還以為你對待任何人都是客客氣氣的!沒想到,也有對人無禮的時候。」

  夏想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耐煩和秋爰周旋,甚至連和她說話的興趣都提不起來,或許每個人都有莫名其妙的時候,他笑了笑,沒有過多解釋:「也不叫無禮,只不過和她話不投機而已。」

  嚴小時俏眼帶著疑問,上下打量了夏想好幾眼,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卻又沒有說出口。

  夏想也沒有心思再和嚴小時多說,因為他正好看到了馬萬正走向人群之中,如此好機會不能錯過,一扭頭,就發現馮旭光一臉緊張地向他走來,邊走邊說:「來了,來了,快陪我過去,找個機會看能不能說上話……到時萬一我沒詞了,你一定要幫我,別忘了。」

  夏想認識馮旭光的時間也不短了,第一次見他如此緊張。

  也是,馮旭光雖然現在生意越做越大,也有路子,但畢竟還是一介平民,就算和高建遠打過交道,但高建遠畢竟是省委書記的兒子,不是省委書記。想想馮旭光以前估計接觸的最高級別的官員就是處級了,猛然要和副省長談話,而且還存了認親的心理,難免會心慌意亂。

  就是夏想,也多少有點忐忑不安。他不是因為馬萬正級別高而心慌,而是也不好猜測馬萬正的態度,萬一弄巧成拙就不好了。不過現在既然已經只差一步就面對面了,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不管了,夏想將心一橫,索性豁了出去,他一把拉過馮旭光,小聲說道:「你先別說話,聽我安排。」

  馮旭光正巴不得夏想替他出主意,立刻點頭。

  夏想就和馮旭光一前一後,慢慢地分開人群,靠近馬萬正。馬萬正正被幾個業內人士圍住,回答大家比較關心的一些政策上的問題。在回答了三五個問題之後,馬萬正沖人群一抱拳:「抱歉各位,我還有一個會必須要開,就先走一步。失禮之處,請多多包涵。」

  一聽說馬萬正要走,馮旭光有點著急。如果說以前只是迫於父親的壓力,為了滿足父親的心願而想認親,現在和馬省長近在咫尺,看到他和父親無比相似的面龐,馮旭光心中充滿了激動,第一次產生了血濃於水的感覺,直覺認為眼前的馬省長就是他失散多年的親叔叔。

  親人近在眼前卻不敢相認,馮旭光不急才怪。他一急,就用力拉住夏想:「快想想辦法!」

  說話間,馬省長已經在眾人的簇擁下,已經走到了大廳門口!

  夏想急中生智,急急說了一聲:「你別跟來,等我喊你。」

  他快步跟在人群後面,來到大廳外面,見馬省長在秘書的陪同下,正朝汽車走去,夏想就沖馬省長的背景大喊一聲:「馮叔叔請留步,你怎麼會在這裡?」

  夏想的聲音足夠大,又是直接衝著馬萬正喊,馬萬正聽得清清楚楚,好奇地站住,回過頭來,沖夏想說道:「馮叔叔?我說你這個小夥子認錯人吧?我姓馬不姓馮,錯把馮京當馬涼,呵呵……」

  夏想就一臉尷尬地來到馬萬正面前,不好意思地說道:「原來是馬省長,真是不好意思,剛才我看您的背影,和一個朋友的父親簡直一模一樣,我還以為您是他,所以情急之下就開口喊了一聲……打擾了馬省長,實在不好意思。」

  馬萬正也未多想,笑了幾聲:「沒關係,認錯人是常事,我都有叫錯別人名字的時候,呵呵。」

  夏想撓撓頭:「不過我眼神很好,又不近視,很少有認錯人的時候,主要是馬省長的背影和馮叔叔太像了,就像一個人,如果兩個人站在一起,和親兄弟還像!」

  夏想鼓起了勇氣說完這一句話,心想如果馬省長還沒有反應,他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還好,馬萬正聽完這句話,頓時愣住,盯了夏想半晌,突然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夏想,現在在安縣任副縣長。」夏想恭恭敬敬地回答。

  馬萬正看了秘書一眼,秘書立刻湊過來,在他身邊小聲地說了幾句話,馬萬正一邊點頭一邊狐疑地看了夏想幾眼,然後又問:「你以前在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工作過?」

  「是的,一直在陳市長的指導下工作。」夏想知道他的經歷沒有可隱瞞的地方,也瞞不過馬萬正。

  「今天過來是想為安縣招商引資?」馬萬正又問,顯然他是懷疑夏想來聚會的真正目的。

  「以前因為工作上的關係,和領先房產的嚴總有過交往,她就出面邀請我前來,說我可以來試試運氣,看能不能為安縣拉來投資。」他和嚴小時的內幕關係就不用透露了,想必馬萬正也查不到太詳細的資料,不過夏想也明白,馬萬正是懷疑他和范睿恆有什麼關係,所以不太相信他。

  夏想的回答讓馬萬正比較滿意,他轉身對秘書說:「安排一下,把會議推掉,我臨時有事走不開……」又轉身對夏想說,「小夏,有沒有時間,我們談一談。」

  見馬萬正一臉慎重,夏想知道他賭對了,馬萬正顯然對他自己的身份來歷知道一些什麼,所以才會如此鄭重對待。

  夏想跟隨馬萬正來到樓上的一個房間,只有夏想和馬萬正二人,秘書也沒有進來。夏想明白,馬萬正不想讓別人知道此事,他就恭敬地站在一邊,等馬萬正開口。

  馬萬正在房間中來回踱步,大概過了有五分鐘之久,他才艱難地開口問道:「小夏,我們今天的談話,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夏想忙道:「我不會亂說的,馬省長,我不是喜歡亂傳話的人,也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馬萬正放心了,點了點頭,又問:「你說的馮叔叔,他是誰?」

  「馮叔叔叫馮化成,是我的朋友馮旭光的父親,他沒有燕市,在老家蒼山縣,馮旭光在燕市……馮旭光和馬省長也有幾分像。」既然事已至此,夏想也就索性說出了馮旭光。

  「滄市蒼山縣……」馬萬正一臉感慨,出神地望向窗外,「幾十年了,我心中終於有一塊石頭落了地。人越老,就越有葉落歸根的心思,找不到故鄉,就像沒有根的浮萍,官做得再大,不能認祖歸根,總是人生的一大遺憾!」

  馬萬正激動地握住夏想的手:「謝謝你,小夏,你讓我幾十年來一直苦苦尋找的事情有了結果,我是由衷地高興。」

  夏想謙遜地說道:「馬省長您太客氣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如果你沒有看錯的話,你說的馮叔叔就是我失散多年的親哥哥,要不,世界上沒有這麼巧的事情!」馬萬正也沒對夏想隱瞞,直接說出了實話。

  夏想一聽,忙一臉惶恐地說道:「事關馬省長的個人隱私,我還是不知道為好。」
huro 發表於 2011-6-10 14:13
第243章 抱錯了衛辛


  馬萬正哈哈一笑:「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兄弟相認本來就是好事一樁。只要你不到處亂說就可以了!你既然是馮旭光的朋友,能不能安排個時間,讓我先和馮旭光見個面?有些事情還是要當面求證一下。」

  「旭光今天也來聚會了,他現在也算小有成就的企業家,所以也應邀前來。」

  「真的?」馬萬正一臉驚喜,「太好了,那就請他上來一趟,怎麼樣?」

  當馮旭光正心急火燎地在大廳中轉來轉去,不知如何是好之時,夏想突然現身到他的眼前,告訴他馬省長請他上去面談,他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抓住夏想的肩膀:「你可別騙我,這麼大的事情,不能開玩笑,否則我會崩潰的。」

  夏想笑他:「多大的人了,就這點承受力?快去,別讓馬省長久等。還有,我是假裝認錯人才留住馬省長的,你可不要說漏了嘴。」夏想又交待了幾句,免得馮旭光激動之下說出來他們是專門來認親的。總之一句話,儘可能說成偶遇,這樣才顯得順其自然。

  馮旭光一一答應,然後跟著夏想上樓。夏想讓他進去房間,自己卻等在外面——親人相見,分外眼紅,他就沒有必要再當電燈泡了。

  也不知道二人在裡面談了些什麼,開始是靜靜悄悄的沒有什麼聲響,突然就傳了一聲大哭:「叔叔……」隔了一層門夏想仍可以聽到馮旭光發自肺腑的哭聲,包含了太多的辛酸和感動,包含了一種血濃於水的親情。

  算是認親了,夏想滿足地笑了,不但馮旭光的父親能在晚年得到慰藉,馬省長也算如願以償,算是一件兩全其美的好事。

  又過了不久,馮旭光從房間裡面出來,眼圈紅紅的,不好意思地衝夏想一笑:「讓老弟你見笑了,有點激動,真的,突然之間多了一個親叔叔,感覺非同一般。馬省長說了,讓我有機會安排我爸來燕市,和他私下裡見個面。這下好了,我爸也找回了親弟弟,不知道他有多高興……」他用力地抱了夏想一下,「多虧了你。夏老弟,真的,我是第一次真心地感謝你,你確實是一個好人,我交你這個朋友,不虧,賺了。」

  夏想也被馮旭光的情緒感染,微微有些感慨:「幾十年了,不容易呀。不過總算親人能夠相認,總比留下遺憾強多了。」

  馬萬正從房間走出來,過來拍了拍夏想的肩膀,想說什麼卻又沒有說出口,只是在手中加了一些力氣,衝他用力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去。一切盡在不言中,夏想知道,馬萬正對他的感激發自真心,儘管他沒有說一句話,不過他的舉動已經告訴夏想,有些事情他會記在心裡。

  馮旭光認親之後,明顯心不在焉。顯然已經無心再在商界名流之中周旋,夏想瞭解他的迫切心理,就讓他先回去也好。馮旭光也不客氣,急急告辭夏想,自己先打車回去了。

  既然馬萬正也好,馮旭光也好,都沒有對他明說當年失散的原因以及事情的來龍去脈,夏想也不會主動去打聽,畢竟是屬於個人隱私,還是不知道為好。等馮旭光一走,他才猛然想起今天來這裡的最主要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就急忙來到樓下大廳,以滿腔熱誠投入到他的事業中去——為嚴小時推銷西水別墅。

  嚴小時對夏想突然就消失了一段時間大為不滿,嗔怪說道:「夏縣長,不要這麼嚇人!轉眼就不見了人影,嚇我不輕,你不知道我擔心你,萬一你出了意外可怎麼辦?我可沒法向你的女朋友交待。」

  嚴小時的聰明之處就在於她只說擔心夏想的安全,不說怕他耽誤了推銷大事,聽上去就人感覺比較舒服,儘管誰也不清楚她的話是不是出自真心。

  夏想也沒過多解釋,含糊幾句就應付過去,不過他推銷起來還算賣力,也藉機認識了幾個工商界的名流,也算小有收穫,儘管沒有為安縣拉來投資。

  夏想打電話給謝起義,問了問政府裡面沒有什麼事情,就決定不再回安縣,正好是週末。也難得放鬆一下。他就打電話給連若菡,問起森林公園的最新進展,連若菡沒有正面回答,直接說:「百聞不如一見。」

  夏想明白了,連若菡是讓他自己來看。想想也確實很久沒有去過森林公園了,就放下電話,也沒有告訴連若菡他在燕市,就直奔森林公園而去。

  算起來,夏想年後還沒有再去過森林公園,現在正當時候,森林公園應該是一片鬱鬱蔥蔥,滿眼花明柳綠了吧?

  驅車半個多小時後,來到森林公園的大門,夏想老老實實地依照規定把車停在了停車場,然後買票入內……

  不得不說,森林公園現在的規模和美景,超出了夏想的想像。一進門就是一條兩側長滿高大樹木的林蔭小道,小道修得無比精美自不用說,光是兩側的樹木營造出一種寧靜、怡人的氛圍,就如同一下邁入了世外桃源的清涼之地,頓時讓人心曠神怡。

  走在樹蔭之下,暑氣頓消。遠處傳來陣陣鳥鳴,微風吹動。更有花香襲人。走不多時,眼前豁然開朗,是一處長滿各種各樣花草的巨大花海,沿著花海兩側,又分出兩條花間小徑。一條通往森林海,一條通往泛舟湖,夏想看了暗暗感慨,匠心獨運,處處引人入勝,真是一處難得的勝景。

  他顧不上欣賞眼前美景,快步如飛來到森林海。好一片精心營造的森林之海——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樹木組成一片樹的海洋,有數條道路可以直通森林裡面,其中一條上面標註:遊客止步!夏想笑了,這就是連若菡為她自己建造的私人領地了。

  沿著林間小路走了幾步,就有一道鐵門攔住去路。還好,看樣子正處在施工收尾階段,還沒有鎖上大門,也沒人看守,夏想就趁機悄悄推開鐵門,一步邁入了連若菡的私人領域。

  步行大概幾分鐘後,就聽到耳邊傳來嘩嘩的水聲,又走幾步,只覺眼前一亮,一汪池塘映入眼簾。池塘面積不大,顯然不是對外開放的泛舟湖,而是連若菡專門為自己別墅興建的袖珍池塘。池塘的正中有一棟三層高的別墅,有古典之美,又有時尚的氣息,一條小橋通到岸邊,夏想就跳上小橋,悄悄地朝別墅走去。

  也不知道連若菡在裡面做些什麼?夏想就有些浮想聯翩,一想到連若菡興建這棟別墅的目的,未嘗沒有是為二人提供約會的場所的意思,就不免有些躁動難安。想到要給連若菡一個驚喜,也想偷偷看看她正在做什麼,夏想就輕手輕腳地來到別墅,發現房門居然也沒有鎖上,不由心中暗喜。

  悄悄推開門,先是觀察了一下房間佈局,心中有了主意,沿著樓梯上到二樓,聽到一個房間中傳來輕微的聲響,猜到應該是連若菡在裡面忙碌什麼,就小心地推開虛掩的房門,見有一個玲瓏的身影藏在一個屏風後面,不時地彎腰低頭。隱約可見曼妙的曲線,正在不停地忙碌著什麼。

  沒看出來,連若菡還有收拾家的愛好,他躡手躡腳地繞過屏風,一把把她攔腰抱住,笑道:「抓個正著!」

  抱住之後才感覺不對,此人的身材比連若菡嬌小,也瘦了一些,怎麼回事?夏想還沒有來得及想個明白,一聲驚叫突然響起:「抓流氓,有壞人!」

  夏想頓時愣在當場,天,抱錯人了,不是連若菡!

  不過聲音卻是他再熟悉不過的聲音,竟然是衛辛!他想偷襲連若菡,沒想到在連若菡房間忙碌的人,居然是衛辛!

  夏想一臉尷尬地放下衛辛,還沒來得及解釋,連若菡已經衝進了房間,先是一愣,見到夏想手足無措地站在當場,而衛辛滿臉通紅,還嚇得瑟瑟發抖,頓時明白了過來,就開心地笑出聲來。

  衛辛一見連若菡,急忙跑到她身邊,拉住她的胳膊說道:「連總,那個壞人剛才發壞,你怎麼還笑?還不快找人把他抓起來!」

  連若菡拍了拍衛辛的後背,說道:「他不是壞人,應該說,不算是一個很壞的人,雖然也有點壞。剛才是誤會,你別在意。他叫夏想,現在是安縣的副縣長,可算是年輕有為的代表人物,你說,他會是壞人嗎?」

  衛辛還是有點害怕,怯生生地說道:「不一定當官就是好人吧?他,他剛才抱了我一下……」她又羞又急,又恨恨地瞪著夏想,一臉憤恨。

  聽衛辛一說,連若菡也毫不客氣地瞪了夏想一眼,意思是,原來是沾人家的光了,行呀,有本事。夏想無奈地雙手一攤,意思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本來是想沾你的光來著。

  連若菡明白夏想的意思,就衝他悄悄一笑,然後又轉頭對衛辛說:「我讓他向你道歉好了,他又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諒他,好不好?」

  平常的時候連若菡對夏想再凶,也是和他置氣,或是故意氣他,一旦遇到事情,在維護夏想的時候,一點也不比曹殊黧差,甚至不管是方法還是手段都比曹殊黧更直接更猛烈。

  衛辛聽連若菡這麼說,就不好意思再追究夏想什麼,不過一想起剛才被一個大男人攔腰抱住,心裡就多少有點不舒服,就沒好氣地問夏想:「喂,你是不是剛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夏想沒有說話,而是雙眼發直,愣住了。

  後世他和衛辛在一起生活的幾年中,衛辛幾乎從來不直接喊他的名字,也不像別人一樣喊他老公或是別的愛稱,而是一直稱呼他為「喂」。夏想一開始還有點不習慣,時間久了,也就慢慢地接受了這個帶點甜蜜和別有風味的稱呼。沒想到事隔多年,再一次聽到無比熟悉的稱呼,帶點不滿和置疑,但在他耳中,依然如聞天籟。

  穿透了十幾年的光陰,衛辛的聲音還是一樣動人並且讓他聽上去怦然心動。

  連若菡對夏想的失態大為不解,不滿地喊道:「哎,說你呢,愣什麼神,快向衛辛道歉!」

  「對不起衛辛,剛才我真不知道是你,不小心抱了你一下,是我的錯,向你鄭重道歉!」夏想誠懇地說道,他所說的道歉,也許還摻雜後世的愧疚,所以說得無比懇切,讓衛辛心中的不滿一下消失得乾乾淨淨。

  她不知道為什麼,心中不爭氣地猛然跳了幾下,不由多看了夏想一眼,見他雖然稍黑一點,但硬朗帥氣,難得的是,他臉上的誠懇和真誠,好像他欠了她多大的情一樣,讓她心裡都有些過意不去,忙擺擺手,向連若菡身後站了站,說道:「既然不是故意的,就算了……不過以後可要多注意一下,女孩子可不是隨便抱的。」

  夏想見現在的衛辛還青澀純真,柔弱的樣子,還有一點羞澀和不安,心中百般滋味,笑了笑,想說什麼卻始終無法說出口,只好向連若菡擺擺手,意思是,他想和她單獨談談。

  連若菡也發現了夏想的異常,就讓衛辛先去忙,然後關上房門,關切地問:「剛才你怎麼了,怪怪的,好像你以前認識衛辛一樣……」

  連若菡的眼光也挺犀利,夏想搖頭笑笑:「沒有,別多想了,我只不過是愣了一下神而已。沒想到,你現在和衛辛走得這麼近,連房間都讓她收拾?」

  連若菡斜靠在沙發上,姿態慵懶,意態誘人,身材的曲線一覽無餘,她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衛辛一直在森林公園管理處幫忙,後來無意中來到蓮居,我正佈置房間,就讓她幫著提一些意見。結果她的想法還很獨特,尤其是在房間的佈局、家具的擺放等等方面,提出來的看法讓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覺。我又驚又喜,索性就放手全部交給她來佈置……怎麼樣,你還滿意嗎?」

  滿意,滿意得無話可說。夏想打量了一下房間的佈局,沙發的擺放,桌子的朝向,甚至小到一瓶花的位置和窗簾的顏色,有著明顯的衛辛風格。

  衛辛風格呀……夏想揉揉太陽穴,後世他一直在衛辛的關愛和照顧中生活,對衛辛的習慣和安排,對衛辛的愛好和偏愛,無不瞭如指掌。現在的衛辛雖然比他後世認識時的衛辛,還小了好幾歲,但一個人骨子裡的風格和習慣是很難改變的,現在的她,已經初露溫柔和嫻雅的一面,尤其是眼前她佈置的房間,無一不透露出熟悉的氣息,瀰漫著一股刻骨銘心的傷感!

  沒想到,轉了一個大圈,又再次回到了衛辛的氣息之中,夏想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現在他有了曹殊黧,有了連若菡,還有一個一直躲在背後的肖佳,所以今生他不想再招惹衛辛。上一世已經給了她足夠多的痛苦和折磨,今生再和她有什麼糾葛,保不準還是再一次傷害她。

  再傷害一個曾經深愛自己的女人,夏想於心不忍。

  只可惜,連若菡現在和衛辛越走越近,夏想無奈,只希望以後再和連若菡見面,能避開衛辛最好。只不過,卻再難躲開處處熟悉的衛辛風格的佈局。

  躲不開就躲不開吧,只要不和衛辛再發生什麼,偶而見上幾面也沒有什麼。

  夏想就在連若菡的帶領下,參觀了整個蓮居的房間,當然還有連若菡專門為他所留的房間——還好,她並沒有將他的房間安排在她的房間的對面,總算讓他暗中舒了一口氣。

  夏想的房間佈置得無比溫馨,淡淡的暖色調,看上去非常舒服,每一處都設計得非常貼心,甚至連鞋櫃和衣架的位置,他都感覺無比順手,連床的朝向也是他最喜歡的南北方向,可以說,讓他滿意得無可挑剔。

  連若菡說:「你的房間,也是衛辛佈置的。」

  怪不得一切都這麼熟悉,這麼順手,這麼讓人滿心舒坦,夏想才發現,原來一直以來,衛辛對他的影響是如此的根深蒂固。他一直在租房子在外面住,或是住在招待所裡,又或者借住在曹家,一直沒有一個真正意義上屬於自己的房間。現在才驀然發覺,一旦他沉下心來,真正擁有自己的臥室時,才知道在內心深處,衛辛的影子無處不在。

  畢竟,前生今世,他生命中經歷的女人,都不及衛辛曾經和他共同生活過數年。數年的習慣,數年的一點一滴的日常生活,對一個人的影響是無比巨大的,原先還以為他並不在意衛辛,現在才突然發覺,原來在內心的一個角落裡,全是衛辛密密麻麻的影子。

  夏想使勁搖了搖頭,試圖驅趕走腦中雜亂的想法。連若菡誤會了他的意思,問道:「不喜歡?」

  「不是……」夏想的情緒有點低落,「是很喜歡,謝謝你,若菡。」

  連若菡第一次見夏想一本正經又有些凝重的樣子,不知道他為什麼情緒有點反常,就關心地問:「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或是工作上遇上了不順心的事情?」

  「都不是,我沒事,只是突然之間覺得有點累,想休息一下。」夏想確實覺得滿心疲憊,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想一個人躲在熟悉的房間之中,好好地睡上一覺。

  連若菡也有溫柔的一面,她替夏想鋪好床,柔聲說道:「累了就休息一下,我去安排人做飯,飯好了再叫你,好不好?」
huro 發表於 2011-6-10 14:14
第244章 夏想的安穩鄉


  夏想就點頭:「好。我就在房間中休息一下,你先去忙吧,不用管我。」

  夏想不知道的是,他睡下不久,連若菡又悄悄返回,悄無聲息地站在他的床前,靜靜地看了他半晌,然後又微微地發出一聲嘆息,轉身離去。

  夏想一覺醒來,已經是傍晚時分,聽到樓下傳來忙碌的聲音。他就下樓一看,看到衛辛繫著圍裙,正在忙來忙去,向餐桌上擺放碗筷——她穿著拖鞋,梳著馬尾辮,走動之間,蕩來蕩去,好不可愛。因為圍裙有點小,不太合適,一轉身,就顯出她的細腰和鼓鼓的臀部。而且她忙起來的時候,還高興地哼唱著歌曲,別看她年紀還小,卻活脫脫一個賢惠的家庭主婦形象。

  連若菡也繫著圍裙,正在廚房中炒菜,她認真用心的樣子,讓夏想不覺好笑。想起第一次和連若菡在壩縣的相識,她的霸道和野蠻,但她也並非完全無理取鬧,也有自己的原則,再看現在居然也能下得廚房,讓他多少有點感嘆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認識連若菡也有一年多了。

  吃飯的時候,夏想坐在主位,連若菡和衛辛一左一右作陪。夏想原以為連若菡會找個理由讓衛辛離開,沒想到連若菡還真是喜歡衛辛,讓她留下也一起吃飯。

  衛辛對夏想也沒有了畏懼的心理,反而對他大感好奇,說他怎麼看都不像一個副縣長,還不時地問東問西,問他怎麼可能這麼年輕就當上了縣長。

  「在我印象中,官員都是老頭子,就算不是很老,少說也有四五十歲,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麼年輕的副縣長……你說你是副縣長,不是騙人吧?」衛辛的聲音還是和以前一樣動聽。在每一個章節結尾的時候,又微微帶一點沙啞的鼻音,給人的感覺就是特別有美感。

  「騙人?騙什麼人?」夏想看了連若菡一眼,就笑,「你說連總會稀罕請一個副縣長吃飯?在她眼裡,燕市的市長就未必有面子讓她親自下廚,我頂著一個副縣長的帽子,她就能對我另看一眼?我要是騙人的話,至少也要給自己安一個副市長的頭銜才行。」

  「你說是副縣長我都不信,你說是副市長,我就不光是不信了,而是直接就報警了。」衛辛笑出聲來,她的眉毛彎彎,笑起來特別喜相,她說話間又扭頭看了連若菡一眼,「連總,我覺得你和夏縣長特別般配,一看就有夫妻相。」

  連若菡臉微微一紅:「什麼夫妻相?聽上去像是相面先生說的話,衛辛,難道你懂看相?」

  「我不懂,平常就是愛看一些雜七雜八的書。書上說。互相吸引的男女,不但是性情相近,連相貌也有相同之處。如果是多年生活在一起的夫妻,相貌相似的程度就更高。所以聽人說,如果戀愛中的男女,相貌相近的話,基本上成為夫妻的可能性就非常高。」衛辛一邊說,一邊左看看夏想,右看看連若菡,越看笑得越開心,「象,真像,越看越像。」

  夏想心想,連若菡這個總裁當得一點也不合格,怎麼衛辛一點也不怕她,還敢亂說話?他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伸開,托住下巴,笑道:「我這麼帥,若菡能趕得上我?」

  連若菡正在喝水,差點沒嗆著:「你怎麼不說你那麼黑,哪一點比得上我?」

  「男人黑一點才好看,奶油小生誰會喜歡?尤其是我們學校一些男生,說話細聲細氣,有時還用蘭花指指人,讓人看了渾身發酸。男不男女不女,不就亂套了?長得白是女人的事情,長得黑,是男人的陽剛。」衛辛果然是衛辛,她的審美不因她現在年齡小而改變。

  想必她說的也是事實。音樂學院,有一些非正常男生也再正常不過。

  夏想想到後世出現眾多所謂的中性美女,他實在是對男之不男女之不女提不起半點興趣,還是現在好,至少現在是一個審美觀正確的時代。

  飯後,衛辛倒是很識趣地主動收拾碗筷,夏想就陪連若菡出去散步。夕陽斜照,暑氣漸消,森林公園慢慢恢復了平靜。聽水聲嘩嘩,還有倦鳥歸巢的啼鳴,夏想就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他暫時將各種雜事拋到腦中,索性什麼都不想,就陪連若菡散步散心。

  漸漸走到無人之處,連若菡的胳膊不知不覺挽住了他的胳膊,她的聲音也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和小意:「今天我真的好開心,你在我為你準備的房間中,睡得非常香,就讓我第一次感覺,你離我這麼近!而且你還陪我一起吃晚飯,一起飯後散步,也讓我第一次有了真實的感覺:你是我的。」她依偎在夏想身邊,緊緊貼著夏想,好像唯恐他突然就飛走一樣。「這種感覺很踏實,也很幸福。原來,不是錢越多越好,也不是車越好越好,而是和相愛的人在一起散步,一起相依相偎,才是最好。」

  夏想伸手去刮她的鼻子:「年紀輕輕,感慨不少。認識你這麼久了,你不但身世瞞著我,連年齡也瞞著我,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你今年到底多大了。生日是哪一天?你說,對我是不是很不公平!」

  「就是不告訴你,暫時保密。」連若菡仰著臉,倔強地說道,然後又笑,「說到生日,你好像快到生日了。說起來你和黧丫頭才有夫妻相,而且生日也離得近,還真是緣份不淺。」

  最後一句話,明顯就有了酸溜溜的味道。

  夏想的生日是農曆5月27日,曹殊黧是農曆6月13日,相差不到一個月。

  「我猜……你是秋天的生日,對不對?」夏想不理連若菡的吃味,有些事情越說越不清楚,不如不說,就轉移了話題,「我還猜,你比黧丫頭大上兩歲的樣子……我再猜,你不是正規的院校畢業,而是上過特殊院校,到底是什麼,就等你願意的時候,再為我解開謎底。」

  連若菡沉默了,目光望向西天的夕陽,整個人呈現一種沉靜之美,如出水蓮,亭亭淨植,香遠益清。夏想也不說話,就痴痴地看著連若菡,心想這個清冷如月的女子,也有墜入凡間的一天。只是她心中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卻從來不對人說。

  夏想就覺得他離連若菡時近時遠,近的時候,觸手可及。遠的時候,遠在天邊。

  二人就在森林公園之中散了一個多小時的步,夏想就聽連若菡講了講遠景集團的遠景規劃。根據市政府提出的三年大變樣的規劃,在明年正式提出鋼廠和藥廠整體搬遷。在2003年之前,完成搬遷工作。明年最先搬遷的是鋼廠,也就是說,最晚明年下半年,遠景集團就可以初步做出方案,在鋼廠和藥廠搬走之後,要建造什麼樣的小區。

  連若菡說,夏想聽,不發表意見,只當一個合格的聽眾。

  森林公園已經形成規模,夜幕降臨之後,路燈次第點亮,不能說確保每一個角落都能照亮,不過也儘量做到沒有死角。而且連若菡考慮得也很周全,晚上有保安巡邏,防止出現意外事件。

  回到別墅之後,衛辛正等在客廳裡看書。衛辛因為最近課不多,只要有時間就住下來陪連若菡。別墅裡平常也就住著連若菡、衛辛和保姆,還有一個負責衛生的大媽,當然外圍還是有保安守護,整個森林公園都是遠景集團的產業,安全問題不用擔心。

  夏想就想,估計連若菡也是有時難免一個人覺得無聊,才讓衛辛留下來陪她。他今天第一次和連若菡在一起有居家的感覺,也第一次覺得其實她有時也挺不容易,一個人長年在外,確實足夠堅強。

  夏想住三樓,衛辛住一樓,連若菡住二樓。夏想剛躺下,就聽見門一響,連若菡穿著睡衣摸了進來。夏想捂緊了被子,緊張地說:「你要幹什麼?」

  連若菡一臉惱怒:「真沒出息,我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然後臉色一紅,「你別想歪了,我沒有主動獻身的心思,就是今天和你在一起的感覺特別好,就想晚上和你多說一會兒話……」

  比起曹殊黧愛瞌睡的可愛,連若菡太能熬夜了,她蜷縮在夏想懷中,有一句沒一句地說個沒完,總是說她的探險經歷。有時候半天沒有一句話,夏想都以為她睡著了,忽然她又繪聲繪色地說了起來,讓夏想大為撓頭,想睡,又不敢睡,只好強打精神聽她說個沒完。

  終於還是堅持不住,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夏想一睜開眼就笑了——和平常時的強勢和高貴相比,睡著之後的連若菡,就和一個小貓咪一樣可愛。她蜷著身子,一隻手放在****,一隻手放在頭下,眼睫毛還微微顫動,神態安詳得像個嬰兒。

  連若菡背對著他,彎著腰,拱著背,任誰見也不會相信,她就是一個龐大家族在燕省的代言人,只當她是一個還沒有完全長大的小女孩。

  至少在夏想眼中,眼前的連若菡讓他心生愛惜,而沒有一點旖旎的想法,只想把她抱入懷中,讓她睡得更加香甜。

  今天本來想再去見見曹殊黧,不料馮旭光打來電話,非要他過去一聚,夏想只好告別連若菡,開車前往馮旭光的辦公室。臨走的時候他才注意到連若菡又買了一輛新車,出人意料的不是路虎甚至不是越野,而是一輛沃爾沃S80,讓夏想大為驚訝,心想連若菡難道還真能轉了性子,怎麼喜歡上了低調的沃爾沃了?

  馮旭光找夏想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是想感謝他昨天的幫助,非要拉著他去家裡看看。夏想就到了馮旭光家中,見到了他的妻子和兒子。

  馮旭光的妻子王鳳鳴看上去是一個慈眉善目的家庭婦女,她對夏想的到來非常熱情,一口一個大兄弟叫得無比親熱。看得出來,馮旭光沒少在他老婆面前宣傳夏想的英勇事蹟,所以在王鳳鳴眼中,夏想不但誠實可靠,不是馮旭光生意上的狐朋狗友所能相比的,而且還不會帶壞馮旭光。

  在馮家呆了半天,算是進一步加深了關係,夏想的誠懇和謙虛讓王鳳鳴對他的印象好上加好,連誇馮旭光混了這麼多年,終於交上了一個真正的朋友。馮旭光喜笑顏開,對夏想說道:「你嫂子比較挑剔,我帶回家的朋友,就沒有一個讓她滿意的,你算是第一個,可算是給我長臉了。」

  王鳳鳴數落馮旭光:「你還好意思說?你以前的朋友都是一些什麼人?除了吃喝玩樂之外,還會幹什麼?一群臭男人聚在一起,就不會幹好事。小夏不一樣,小夏這麼年輕就能當上副縣長,以後是做大事的人,才不會和他們一樣自甘墜落……」

  不成想,王鳳鳴還挺能說,夏想只好陪著笑,見馮旭光一臉尷尬地在一旁搓手,心想原來他還真是妻管嚴。

  晚上就沒有留在燕市,直接返回了安縣。

  週一到週三一直沒什麼事情,一切風平浪靜。強江海陪同京城來的專家在旦堡鄉一直考察,暫時還沒傳出什麼重大消息。想必專家考察之後,再具體試驗加論證,也不是幾天就能得出結論的事情。到了週五,卻突然傳出一件大事,在常委會上,梅曉琳和厲潮生吵了起來!

  梅曉琳和厲潮生爭吵的事情,是方格第一時間通知夏想的。有了方格之後,常委會上的風吹草動,不用經過李丁山就會立刻知道得一清二楚,因為方格總是迫不及待地主動告訴他。

  何況這一次又事關梅曉琳,方格更是心急火燎地來到夏想的辦公室,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

  原來在常委會上,紀檢委書記倪正方突然提出,最近不少百姓都反映旦堡鄉的果樹問題,甚至還有人舉報厲潮生有貪污行為,希望厲書記向常委會做一個解釋說明。厲潮生顯然早有準備,滔滔不絕地將果樹種植事件的前因後果說得清清楚楚。

  據他說,當年是安利公司主動出面找他,要為旦堡鄉提供優質樹苗,而且價錢也十分優惠。他也是本著讓老百姓得到實惠的想法,在瞭解了安利公司的資金和技術力量之後,才和安利公司達成了協議,最終在全鄉推廣果樹種植。

  但由於當地農民沒有果樹種植經驗,鄉里派去的技術人員的話,又沒有人聽,結果導致蘋果早產或變異,本來好好的紅富士的果樹,硬是讓當地農民按照土方法亂種亂栽,最後結出的蘋果變質變異,雖然上上去挺光鮮,但卻非常難吃。

  厲潮生也誠懇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我承認也有工作上的失誤,一是沒有考慮到當地農民的整體水平,對新興事物接受比較慢,對果樹的種植和嫁接缺少足夠的興趣。二是他們安於現狀,認為只要種上就有收成。果樹和莊稼不一樣,需要裁剪,需要嫁接,需要噴灑各種藥劑,對於習慣了用笨方法種地的農民來說,顯然他們一下也接受不了。三是派去的技術人員太年輕,說服力不夠,老百姓都不太相信小年輕也能種地。總之,種種原因導致了現在的局面,我向常委會做出深刻的檢討,是我的工作不力導致了現在的局面……」

  梅曉琳聽了厲潮生推卸責任的說辭,還有避重就輕的所謂檢討,再也忍不住,拍案而起:「厲書記,話說得這麼輕巧,你真是的一心為民,在推廣果樹種植的過程中,沒有一點私心?」

  厲潮生面對梅曉琳的指責,卻紋絲不動:「梅書記說話要憑證據,不要張口就是指責的口氣!我做基層工作多年,為老百姓謀福利的公心從來沒有變過。從我擔任鄉長的時候就為了旦堡鄉的經濟發展絞盡腦汁,現在當了鄉黨委書記,雖然也是縣委常委,但我一心撲在旦堡鄉,全心全意為了旦堡鄉的老百姓能夠每年多賺幾千元甚至幾百元,而連節假日都從來不休息。這一點強縣長可以作證,他陪專家在旦堡鄉考察的時候,我的招待工作做得是不是細緻,是不是到位,強縣長的眼睛也是雪亮的。我可以接受大家對我工作失誤的批評,但絕不會接受對我工作熱情的批評。」

  厲潮生的話也沒有給梅曉琳的留多少情面,意思是,他是從基層工作一點點才爬到今天的,不是像你梅曉琳一樣,是因為家裡有權有勢,沒有任何基層的工作經驗,卻非要來當縣委副書記,還胡亂指責別人,就是你的不對了。

  對於梅曉琳和邱緒峰之間的關係,安縣幾乎沒人知道,強江海也不例外。他對梅曉琳突然對厲潮生的指責大感意外,聽厲潮生抬出他來當擋箭牌,也就附和說道:「梅書記也是出於好心,心情迫切可以理解,不過也請梅書記多理解基層幹部的難處。在基層和老百姓打交道很不容易,老百姓看似老實巴交,其實也有狡黠的一面,有時候他們農民式的狡猾也讓人防不勝防。而且有些農民——我只是說有些農民,是指一小部分人,好吃懶做,只想要縣裡的救濟,要鄉里的補助,自己一點也不想辛勤勞動,不想勤勞致富。有時候我們基層幹部開展工作非常艱難,為了推廣一個好項目,有時候苦口婆心說了半天,結果人家一句『太累了不干』就能活活把我們氣死……」

  好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huro 發表於 2011-6-10 14:14
第245章 為肖佳的長遠安排


  要論推卸責任,要論鬥爭經驗豐富。梅曉琳哪裡是厲潮生的對手?她氣得臉色漲紅,說道:「厲書記,就算是你工作失誤造成了重大損失,難道你就沒有一點羞恥心,就沒有想過,要為事情負責?」

  她差一點說出引咎辭職的話來,幸好夏想對她的勸慰在關鍵時刻起到了一點作用,她強忍心中怒氣,總算沒有說出過頭的話。

  厲潮生一臉慚愧地說道:「梅書記批評得好,我就是本著要為自己的錯誤負責的認真精神,才更加努力地加倍工作,爭取再為旦堡鄉的經濟發展做出新的貢獻。我的態度非常誠懇,也非常端正,願意接受縣委縣政府的監督,也請梅書記及時發現並指出我的錯誤,我一定馬上改正。」

  李丁山對於梅曉琳突然和厲潮生反目,也感到意外,就一直沒有說話,暗中觀察事態的發展。邱緒峰卻目光閃動,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其他常委也都是一臉驚訝,倒是盛大。拿著筆在紙上寫寫畫畫,好像挺忙碌的樣子。

  梅曉琳也慢慢平息下來,冷冷地說了一句:「既然厲書記態度這麼誠懇,我也就沒有什麼話好說。還有,有沒有基層工作經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看你是不是真心對待老百姓。不要以為老百姓好糊弄,他們的眼光也是雪亮的……既然厲書記提出來要縣委縣政府監督他的工作,我提議縣委派駐工作組到旦堡鄉,請李書記發表意見。」

  李丁山沉吟片刻,他猜不透梅曉琳的真實用意,但派駐工作組顯然有些草率了,就說:「我們不能輕易否定一個幹部的工作熱情,工作組的事情,我看以後再說吧。果樹問題,就讓厲書記寫一份詳細的書面材料,到時分發給每個常委一份,讓大家都瞭解一下具體情況。你說呢,邱縣長?」

  邱緒峰對李丁山沒有繼續追究下去也是微感驚詫,不過李丁山的想法也正是他想要的結果,就順勢說道:「李書記的提議非常好,我贊成。」

  一把手和二把手都點頭了,別人自然沒話可說,紛紛附議。

  不過散會之後,明顯可以看出來梅曉琳臉色不好,儘管她在努力假裝,但仍可以從她臉上看出怒氣。

  「夏哥。你說厲潮生太可惡了,真的把梅書記氣得不輕,我真想收拾他一頓。你是沒看到他那張大臉,別提多得意了。」方格義憤填膺地說道,他維護梅曉琳的心思估計比邱緒峰還厲害。

  夏想笑了:「行了,別激動了,常委會上的爭論在所難免,況且梅書記也沒有和厲書記吵架。官場之上,本來就是你來我往的事情,就算梅書記和厲書記大吵一頓也沒有什麼,也不妨礙他們下一次在別的問題上達到一致。」

  夏想對梅曉琳的衝動一點也不驚訝,因為她早就說過要在常委會上給厲潮生難堪,只是沒想到,梅曉琳的政治鬥爭經驗如此欠缺,幾句話就被厲潮生頂了回去。這也證明了厲潮生確實不簡單,不僅在安利公司的事件上,把手腳做得這麼幹淨,在平常也是一個處處注意細節,不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的人。

  厲潮生不好對付呀,夏想心想,比起壩縣的劉世軒。厲潮生的水平高了不止一個檔次。由此可見,壩縣是天高皇帝遠,是沒人注意的窮縣,所以劉世軒為所欲為也沒人管。但安縣離燕市近,同樣是縣級幹部,因為離省會近的原因,安縣的幹部的防範意識,就高了許多。

  最後方格悻悻地走了,臨走的時候還說:「我就是看不得梅書記受人欺負,夏哥,你能幫就幫她一下,我覺得她為人正直,是個好人……」

  讓夏想沒有想到的是,方格剛走,梅曉琳就親自來到了他的辦公室,向他訴苦。

  「夏縣長,厲潮生太囂張了,你不知道他得意洋洋的樣子,一口一個基層幹部不容易,工作難,等等,明顯是說我沒有基層工作的經驗,是瞎指揮。」梅曉琳總算在夏想面前找到了發洩口,把他當成了傾訴對象,「這麼明顯的坑農害農事件,整個安縣就沒有人知道?就沒有人查他?怪事了,他厲潮生就能在安縣一手遮天?」

  不是一手遮天的問題,是沒有證據的問題。夏想可是知道,許多大案要案。在明明知道對方有問題的情況下,遲遲找不到突破口,就是因為證據不確鑿。尤其是象厲潮生這樣的縣委常委,除非有讓他無法翻身的證據,否則沒人敢動他。縣委常委是由市委任命的,都有後台,都有自己的關係網。如果不能一舉扳倒厲潮生,就等於得罪了厲潮生的後台,官場上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未來會怎麼樣,都會留有後手,不輕易分出勝負。

  夏想就勸梅曉琳:「梅書記不要著急,厲書記既然在安縣能夠一帆風順,從鄉長做到書記,還是常委,肯定有他的過人之處。他的所作所為,不僅李書記看在眼中,邱縣長也是心知肚明,但都沒有動他,為什麼?就是因為找不到他的把柄。培養一個幹部不容易,所以沒有人會輕易得罪別人。」

  梅曉琳一臉無奈:「我也查不到有用的東西,難道就這樣放過厲潮生,我不甘心。想到這麼多農民守著一堆賣不出去的蘋果。欲哭無淚,我就心裡特別難受。」

  夏想正在讓蕭伍暗中查厲潮生,他不相信一個人真有問題卻可以不留下一點蛛絲馬跡,他掩藏得再好,也畢竟生活在社會之中,也總會留個痕跡。但能查到什麼程度,他現在心裡也是沒底,聽到蘋果的事情,就心裡一動,心想找個事情讓梅曉琳做最好,省得她憋得難受。萬一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就不好了。

  「我倒是有個想法,不知道梅書記有沒有興趣幫老百姓一把?」

  「怎麼幫?」梅曉琳眼睛一亮。

  「找一家食品加工廠,收購百姓手中的蘋果。哪怕價格低一些,也比扔了強。有些進行二次加工的食品廠,對蘋果的甜度要求不高,雖然現在蘋果還沒有成熟,但早做準備總是好一些。如果梅書記能找到收購的食品廠,可以說為老百姓解決了一件大事。」

  梅曉琳想了一會兒,高興地笑了起來:「對,不能總想著政治鬥爭,為老百姓做實事,才是為官之道。」又為難地說道,「不過好像這方面不在我的管轄範圍之內……」

  夏想開導她說:「梅書記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在完成本職工作之餘,還利用各種關係解決了安縣的蘋果銷路難題,值得縣委縣政府大力表揚!」

  「就是,就是,我利用我個人關係,只為瞭解決果農的難題,是好事,別人還能說我什麼?」梅曉琳想通了,「再說他們要說就讓他們說去,能拿我怎麼樣?難不成我做好事也要受批評?真要因為這事批評我,大不了我不干了。」

  又犯了多說話的毛病,夏想無奈笑笑:「梅書記,以後儘量少說最後一句強調的話,放到自己心裡,自己知道就行了,沒必要非要說出來。」

  梅曉琳不滿地白了夏想一眼:「就不,我就說難聽話,不愛聽拉倒。」有點耍賴的口吻,讓她的書記形象蕩然無存,完全在夏想面前,丟掉了偽裝。

  時間很快進入了七月,開始到了旅遊的黃金時期,《臥虎藏龍》名氣越來越響,由此也為三石風景區帶來可觀的遊客。三水風景區投入了千萬元的資金。但效果不十分明顯,完全被三石風景區引水造溪和借勢宣傳壓了下去,景縣的縣委領導大為不滿,將旅遊局局長就地免職,新任命了一個年富力強的局長,試圖再打開突破口,壓三石風景區一頭。

  消息傳到安縣,邱緒峰就找夏想談話,先是肯定了他前期工作卓有成效,大有收穫,同時還對他提出委婉的批評,說是經濟發展一切以招商引資為前提,沒有資金的注入,景區的發展就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不是長久之計。

  言外之意就是要讓夏想拉來資金,擴大景區規模。

  不管邱緒峰是不是存心刁難,夏想也正有擴大規模的想法,而且基本上他已經想好了投資人——他決定讓肖佳騰出一部分資金來投資三石風景區,因為以後隨著私家車的增多,外出旅遊的市民會越來越多,如果現在就將三石風景區建成旅遊、休閒和住宿為一體的大型休閒景區,以後肯定可以大有作為。

  肖佳的蔬菜生意已經發展到了一個瓶頸,再向上就很難有所進展,除非要打入京城市場。但夏想又不想讓肖佳去京城,不在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總有擔憂,再說京城魚目混珠,太子黨也好,大亨也好,貪圖肖佳的美貌者肯定不在少數,惹出事端也不好收場。

  夏想就答應下來,不過他還是聰明地點出:「正好李書記也非常重視安縣的旅遊業的發展,也找我談過話,他的意思也是說最好拉來投資。既然李書記和邱縣長都大力支持旅遊業的發展,我一定不會辜負縣委縣政府的厚望,爭取做出更大的成績。」

  夏想的話外有話,意思是,我拉來投資可不能白拉,要算一份政績,而且李書記也在關注這件事情,你邱縣長總不好吃相太難看,最後把功勞據為己有吧?

  邱緒峰呵呵一笑:「只要能拉來投資,幾百萬是幾百萬的功勞,上千萬是上千萬的功勞,都會給你記上濃重的一筆……」

  雖然說引水造溪和借勢宣傳的事情,邱緒峰也在政府會議上對他提出了表揚,但夏想總是不太相信邱緒峰,對他總有提防之心,所以和他才會每次都要丑話說到前頭,就是要他一個承諾。而且以前他用手機錄下了他的聲音,就是防止他到時變卦,不認帳。

  夏想忙謙虛地笑:「恐怕以我的能力,拉來幾百萬的資金還有一點把握,再多的話,就不敢說了。」

  「有多少錢,辦多少事。能多就多,多不了的話,幾百萬也可以,少說也能為景區擴建幾處景點。」邱緒峰心情很好的樣子,還不忘鼓勵夏想,「小夏縣長真能為安縣拉來投資,不但可以重振我們的士氣,還可以大幅度提高景區的形象,成敗在此一舉!」

  邱緒峰信心滿滿,要不是夏想知道他城府很深,也會覺得跟著邱縣長幹勁十足,大有前途。可惜在梅曉琳和厲潮生的吵架事件中可以看出,邱緒峰是一個極有原則並且十分冷靜的人,梅曉琳和他是同盟,但他也能忍下不表態支持她,就是因為他有足夠的涵養和耐心,分得清輕重,不會因小失大。

  不管他是不是清楚厲潮生到底有沒有事情,反正他清楚的是,在安縣,相比梅曉琳,厲潮生的支持就強有力多了。梅曉琳政治頭腦簡單,政治手腕蒼白,她不過是下來走走過場,想要在政治上有所作為,還差得太遠。而他想在安縣推行自己的執政理念,卻離不開厲潮生的支持。

  在政治面前,婚姻關係有時也要讓步,何況他和梅曉琳不過是兩個家族用來加強聯繫的紐帶,並沒有什麼感情基礎。儘管說起來,他有時也覺得梅曉琳還算不錯,娶了她,也是一個值得一試的選擇。

  夏想回到辦公室,愣了一會兒神,就給肖佳打了一個電話。

  肖佳現在已經佔據了燕市蔬菜市場的三分之一份額還多,接近二分之一,年純利潤近300萬。肖佳算了一筆帳,如果將大部分生意轉給她的弟弟肖昆,再壓縮一部分生意份額,可以拿出500萬出來投資,不過她對投資旅遊景點信心不足,問道:「我相信你的眼光,但我沒有做過旅遊業,不知道能不能做好?再有你在安縣,如果讓我出面投資,恐怕不太好吧?你不怕被你的女朋友發現一些什麼?」

  夏想嘿嘿一笑:「我是安縣副縣長,你是燕市的投資商,我們的接觸光明正大,才不怕別人說三道四。」

  肖佳不信:「我怎麼聽著你有心虛的感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肯定早就想好了對策,對不對?」

  被肖佳說中了心事,夏想也不尷尬,他就干笑幾聲:「其實我也是出於全面考慮,讓你直接和李書記接觸,把這一份招商引資的政績交給李書記,也好讓他順理成章升到區長。當然,我還會在背後為你出謀劃策,確保你能賺錢。」

  「我賺的錢還不是你的?」肖佳不滿地說道,「李書記對我印象不好,我不願意見他。」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印象再不好,在投資面前,一切還要為政治讓步。相信我,李書記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他當年對你印象不好,是擔心你勾引我,從而毀了我的前途。現在你已經勾引到手了,我的前途還是好好的,所以李書記也就對你放心了。」

  「胡說八道!」肖佳咯咯地笑個不停,「誰勾引你了,是你乘人之危,趁機霸佔了我……」

  「天地良心,冤枉啊!」夏想驚呼一聲,然後又得意地笑了,「女人心,海底針,果然是至理名言。」

  二人又說笑幾句,夏想為了慎重起見,讓肖佳還是來安縣一趟,先商議好再說。肖佳卻說:「是不是要到床上商議?」

  「是你說的,到時看看誰怕誰?」夏想被肖佳火辣的**激起了慾望。

  「我才不怕你……」肖佳說的倒是實話,她現在已經被夏想開發成shu女,功夫日漸成熟。

  當天下午,肖佳就趕到了安縣。在縣城最好的賓館開好房間,夏想就偷偷摸了過去。二人一見面,還沒有來得及商量事情,就先用身體探討了一些深刻的問題。

  問題探討完畢,夏想一隻手撫摸著肖佳的後背,一隻在她的胸前劃著圈圈,說道:「找一個信任的人擔任法人代表,新註冊一家公司,你不出面,只做幕後股東。新公司來安縣投資三石風景區,估計兩三年之內,投資就會翻番。」他的手過於不老實,被肖佳打到一邊,他就又換了一個地方繼續摸個不停,「還有把蔬菜公司也換了法人代表,只做幕後股東,至少可以做到表面上掩人耳目。以後發展越來越大,你也不方便總拋頭露面,躲在幕後也好。」

  「怕我被人搶走?」肖佳的身子豐腴了不少,肉光緻緻,性感誘人,「你真的在意我?」

  「當然在意了,我辛苦開發的地盤,可不能便宜了別人。」夏想用力在她的敏感地方捏了一把,逗得肖佳一聲驚呼,他就嘿嘿一笑,「躲在幕後,才會越做越大,才好不讓人有所懷疑。以後就算別有用心的人想查證一些什麼,也讓他們查無實證。」

  夏想是從厲潮生的事件上受到了啟發,他和肖佳的關係再隱蔽,再自認為做得天衣無縫,也難保不會被政敵盯死。只要對方咬死不放,窮追不捨,總能查到蛛絲馬跡。

  從長遠計,夏想必須防患於未然。

  「對了,有時間到京城看看,在京城買一套房子吧。」夏想心中閃過一個念頭,要讓肖佳一步步遠離燕市,第一步就是先取得京城的戶口,「現在有買房子落戶口的政策,你把戶口先弄到京城去,以後就以京城人的身份出現。」
huro 發表於 2011-6-10 14:15
第246章 被搶了勝利果實


  肖佳愣了一愣,微微一想就明白了夏想的用意。聽話地點點頭:「雖然有懷疑你要把我趕走的嫌疑,不過我還是相信你出於好心多一點……是不是下一步我就要出國了?」

  「出國倒也未必,但合法地取得外國國籍,還是大有必要的。」夏想的長遠計劃是,等肖佳的資產到了一定程度,就可以取得外國國籍,至少可以多一層保護色。

  肖佳對夏想的安排沒有異議,不過她在經濟方面顯然比夏想更在行:「以後成立一個投資控股公司,將旗下的公司都分散出去,讓控股公司控股經營,這樣就等於又多了一層保護,躲在層層的幕後,讓別人查不到根底。」

  「好,還是你聰明。」夏想又翻身上馬,嘿嘿地笑了幾聲,「我們再來比試一下,誰更厲害好不好?」

  肖佳的「不好」還沒有說出口,就已經被夏想得手了,只好嬌呼一聲,開始扭動腰肢,用力地迎合起來。

  肖佳找了一個遠房親戚的女兒。名叫李飛飛,大學畢業後一直打工,人比較老實本分,也有點經濟頭腦。肖佳就讓她當了法人代表,成立了山水投資公司。在夏想的牽橋搭線下,李飛飛出面和李丁山接觸,提出了投資三石風景區的意向,投資金額500萬元。

  經過一系列的談判,在李丁山的親自過問下,在縣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在夏想副縣長的一手操辦下,山水投資公司正式與縣政府簽定了投資協議,在確保了山水投資公司收益的前提下,也保證了安縣縣委縣政府的利益,可以說一個雙贏的協議。

  在簽字儀式上,李丁山發表了重要講話,在對山水公司對安縣的投資表示歡迎之後,話題一轉,點明這筆投資最終能夠達成協議,夏副縣長功不可沒,他代表縣委縣政府對夏副縣長的工作提出表揚。同時也鄭重宣佈了山水公司的決定,山水公司以努力打造出一流的國家級風景區為主要目標,一定不會辜負安縣縣委縣政府的厚望。

  隨後是邱緒峰講話,他先是感謝了李書記和夏副縣長拉來的投資,為安縣的經濟騰飛注入一劑強心針,又感謝山水公司來安縣投資,對山水公司的英明決定表示讚賞。最後又高調表揚了夏想的工作,指出自從夏想分管旅遊以來,安縣的旅遊就節節高昇,形式一片大好。

  簽字儀式結束之後,夏想回到辦公室剛剛坐下,梅曉琳就推門進來。夏想不由搖頭苦笑:「梅書記,您身為書記,是縣委領導,動不動就跑到我的辦公室來,影響不太好吧?」

  其實夏想擔心的是邱緒峰的反應,他的辦公室三樓,邱緒峰在二樓,但難免不會有人多嘴。邱緒峰表面上再能偽裝,也忍受不了他的未婚妻經常向一個副縣長的辦公室跑,而且關鍵還在於,大家都是未婚青年!

  人言可畏呀!

  梅曉琳不以為然地揮揮手:「古人還禮賢下士,我來找你談談工作,又有什麼不可?你這個人怎麼總是前怕狼後虎的,真沒勁。」

  夏想心想,如果我不知道你是邱緒峰的未婚妻還好說一些,反正我對你沒有什麼想法。估計你對我也是,但因為有邱緒峰的存在,事情就複雜了。男人都不希望自己未來的老婆總和別的男人來往過密,夏想只好善意提醒梅曉琳:「梅書記,談工作倒是沒有問題,可是像您這樣,門也不敲就進來,好像顯得我們關係過於密切了一點吧?」

  「密切就密切吧,怎麼了?我在安縣就相信你多一點,有什麼不對?」梅曉琳忽然想明白了什麼,笑了,「你是擔心有人說我們的閒言碎語吧?隨他們便,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反正是沒有的事情。我說我是女人都不怕,你一個大男人,還怕什麼?」

  夏想見梅曉琳也會裝傻,就故意說道:「我怕邱縣長!」

  梅曉琳頓時愣住:「怕他什麼?你又知道什麼?」

  上當了吧?從梅曉琳的表情夏想就可以看出,她和邱緒峰果真是有關係,就給梅曉琳倒了一杯水,交到她的手中,說道:「請梅書記喝水!我的意思是說,安縣縣委大院副縣級以上幹部中,就我們三個人是未婚青年,我們三個人就要在男女關係上,多注意一些影響才對。」

  梅曉琳明顯是鬆了一口氣,喝了一口水又說:「得了吧,別想這麼多了,我是不會在安縣結婚的,所以也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又擺了擺手。「不說這個了,說說厲潮生的事情,我又查到了他的一些情況。」

  「什麼情況?」夏想不免驚訝,梅曉琳決心還挺大,他都以為她已經放棄了,沒想到還在暗中調查厲潮生。

  隨即他又想到上次交待蕭伍去調查厲潮生,轉眼過了半月有餘,蕭伍一點消息也沒有,心想得抽空去一趟常山飯莊,看看蕭伍查到什麼程度了。

  「厲潮生的父母在燕市的高檔小區寶興花園有一套房子,價值不菲,不是他的收入能買得起的,能不能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梅曉琳一臉期待地看著夏想,現在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對夏想的信任,已經到了依賴的程度,一有什麼關於厲潮生的情況,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和夏想分享。

  夏想緩緩搖搖頭:「厲潮生有一個姐姐在做服裝生意,比較有錢,房子也許是她出錢買的。」

  梅曉琳一臉沮喪:「我也知道厲潮生有一個有錢的姐姐,但他的姐姐已經嫁人,而且也不算特別有錢,一下子拿出幾十萬為娘家買一套高檔住宅。於情於理說不過去。」

  「情理問題我們不予考慮,我們只要真憑實據。」夏想儘管知道這麼說會打擊梅曉琳的信心,但又不得不說,「在沒有強有力的證據之前,對一個縣委常委的指責,後果是很嚴重的。」

  果然梅曉琳大為不滿地說:「夏想,你好像對這件事情一點也不上心,你到底心裡有沒有老百姓?想不想為了老百姓,扳倒厲潮生?」

  夏想現在也無法形容他和梅曉琳之間到底是什麼樣的一種關係,說是上下級吧,又有點隨意。說是朋友吧。二人之間既沒有默契又沒有多少信任,他並不完全信任梅曉琳,因為梅曉琳看似大咧咧,其實也有心計,許多秘密也是藏得很深。

  他也知道梅曉琳也並非無條件信任他,他在梅曉琳倒厲的事件上,基本上一直處於被動,估計在梅曉琳的眼中,他的態度是不積極不主動,但也不逃避不拒絕,因此梅曉琳對他也是半信半疑的態度。

  只不過可能是因為自己和她年齡相仿,她又和其他老官場談不到一塊兒,又不願意和邱緒峰走得過近,所以在無奈之下,只好選擇了他。夏想也就格外好奇,既然梅曉琳和邱緒峰關係這麼近,為什麼他們二人還是若即若離的關係,就算是在人前假裝,也裝得太像了一點吧?

  「我當然想,不過想和做不是一回事。一個人想做的事情有很多,但做成的卻很少,為什麼?」夏想自問自答,「因為如果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就冒然去做一件事情,就是打一場沒有準備的戰爭……」

  雖然最後還是沒有說服梅曉琳,但夏想也相信梅曉琳聽進了他的意見,就是再繼續一點點查下去,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相信總有查到真相的一天。

  夏想還真猜對了,梅曉琳來他辦公室的事情,幾乎同一時間就傳到了邱緒峰的耳中,通風報信者不是別人,正是政府辦公室主任許梁。

  許梁一走,邱緒峰就皺起了眉頭,幾次拿起電話又放下,終於他還是下定了決心,撥通了梅曉琳的電話。

  「曉琳。你和夏想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話筒裡傳來梅曉琳輕描淡寫的聲音:「什麼怎麼一回事?是不是有人向你打小報告了,說我到夏想辦公室了?我找他商量一件事情,有什麼問題嗎?」

  「什麼事情?」邱緒峰心中不快。

  「個人私事!你不用管得這麼寬吧,什麼都告訴你?」梅曉琳也有些生氣,邱緒峰置疑的口氣讓她感覺很不舒服,就故意不說,「沒有人規定副書記和副縣長之間不能有私人關係吧?」

  「你……」邱緒峰氣得胸口發悶,心中的火一下就點燃起來,「你要注意你的身份,你是我的未婚妻!夏想也是單身男人,要注意影響。」

  「我是你的未婚妻是不假,但不是你的法定妻子,所以你現在還管不著我!」梅曉琳也硬梆梆地頂了回來,「我和夏想之間清清白白,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你不要用你污濁的想法去猜測。還有,我和你之間的關係只是暫時的,也許家族之間不需要一個政治聯姻的時候,我們之間就一拍兩散,不再有任何關係了。」

  「好,我等著你們梅家主動提出解除婚約的一天!」邱緒峰再難壓下心中的怒火,咆哮著喊了一聲,然後猛然摔斷了電話。

  過了半天,他才恢復了平靜,又暗暗自責自己的失態。怎麼會為了一個女人暴躁成這樣?這樣下去,如何成大事,如何完成家族的重託?現在邱家有求於梅家多一些,短時間內,恐怕還得稍微向梅曉琳低一下頭。

  想通之後,他又拿起電話給梅曉琳打了過去:「曉琳,剛才我有點衝動了,對不起。」

  梅曉琳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沒關係……還有事情嗎?」

  再一次放下電話,邱緒峰讓秘書通知強江海來他的辦公室。

  強江海一進就笑容滿面地說道:「邱縣長,好消息,基本上可以確定安縣有大量的石灰石礦,可以建造大型水泥廠!」

  邱緒峰卻沒有一點喜色,用手一指沙發:「先坐,石灰石的事情稍後再說,先說說楊副縣長的事情。」

  「楊副縣長怎麼了?他不是病了嗎?」強江海沒有聽明白邱緒峰的意思,見他一臉陰沉,心中一驚,立刻就猜到邱縣長的想法,「您的意思是,現在景區一切步入正軌了,資金也到位了,楊副縣長也該回到工作崗位了?」

  邱緒峰沒說話,只是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夏想還沒有來得及去找蕭伍瞭解情況,就又聽到一個極為震驚的消息,楊副縣長重新回來上班,而且要拿回他分管的旅遊。

  夏想比起在壩縣成熟多了,但還是忍不住動了肝火。見過無恥的,沒見過如此無恥的。見局勢大好,就想回來摘桃子,搶奪勝利果實,世界上還真有這樣的好事?

  政府班子會議上,邱緒峰代表縣委縣政府對楊副縣長的重新回來工作表示歡迎,然後他又和顏悅色地問道:「對於今後的工作,楊副縣長有什麼想法沒有?」

  楊副縣長看上去有點微微的激動,他先是看了夏想一眼,目光躲閃,又看了邱緒峰一眼,見邱縣長的眼神堅定,就大著膽子說道:「我以前一直分管旅遊,現在回來了,還想拾起旅遊這一攤。小夏縣長分管了文教和衛生,再管旅遊,也太累了。」

  楊副縣長還真是個趣人,想當初他被邱緒峰和強江海聯合打壓的時候,可是氣得鬚髮皆張,現在明顯是被邱緒峰當槍使,也還真以為撿了個天大的便宜?

  夏想就一臉平靜地坐著不說話,強江海暗自得意,臉上流露出勝利的神情。盛大目光閃爍不定,沉思不語。其他幾位副縣長也是一副各人自掃門前雪的架勢,擺明了會袖手旁觀。

  「小夏縣長的意思呢?」邱緒峰假模假樣地徵求夏想的意見,臉上是和藹的笑,心裡卻恨不得把夏想踩在腳下,「本來小夏縣長分管旅遊的這一段時間,工作也做得有聲有色,值得表揚。但畢竟旅遊是老楊的攤子,他現在病好回來,也應該再還給他,要照顧一下老同志的工作積極性嘛。」

  邱緒峰的話可以說合情合理,讓夏想挑不出理,也想不出反駁的理由,除非他想無理取鬧。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夏想臉帶微笑,點頭說道:「我接受組織的安排。」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心想,夏想這麼好說話,就這麼任人欺負,一點反應也沒有?是政治頭腦簡單,還是迫於邱緒峰的權威,不敢說不?

  邱緒峰原本想等夏想大吵大鬧,不依不饒地爭吵一番,最後他再讓強江海出面,對夏想膨脹的個人主義的思想嚴加批評,迫使夏想既得承認錯誤,又必須交出分管的旅遊,這樣他才有痛打夏想一頓的快感。不料夏想別說吵鬧,連一句反對都沒有說,彷彿拱手交出的不過是一張白紙,而不是一份沉甸甸的勝利果實!

  邱緒峰就有一種有力無處使的挫敗感。

  期待中的場面沒有出現,他忽然覺得有點意興闌珊,感覺今天的勝利一點滋味也沒有。勝利最大的快感不在於勝利果實是不是豐盛,而在於對手的損失是不是巨大。夏想若無其事的態度,一點也不在意勝利果實被別人摘走,讓邱緒峰感覺就是他一拳打出,對手根本沒有接招,讓他一拳打在空氣上,那種感覺也很難受。

  連盛大也一臉不解地看著夏想,表情很古怪,神情很複雜,意思是,不應該呀,起碼得提點別的條件再讓步,這樣拱手讓出,多屈呀!

  夏想卻沒事人兒一樣,還笑著楊副縣長說:「楊副縣長可以隨時到我的辦公室,辦理一下交接手續。不過……」他略帶調侃地說道,「有些私人關係和想法,可是不能交接的。」

  邱緒峰心中一沉,夏想這話可不像是開玩笑,好像是在暗示什麼?不過他也沒有細想,因為李丁山上任以來,一直比較溫和,沒有顯示出強有力的手腕。而夏想雖然有李丁山罩著,也還算聽話,除了因為他意外撞落一個衛生局局長之外,最讓他心煩的就是和梅曉琳走得過近了。

  散會後,盛大故意和夏想走在一起,邊走邊說:「就這麼被人欺負了?」

  夏想笑笑:「工作需要嘛,個人要服從集體。」

  盛大古怪地一笑:「跟我還不說實話?別打太極,說,是不是有別的想法?」

  「沒有,真沒有。」夏想來到他的辦公室門前,一邊開門一邊說,「也正好我最近有事情要忙,交出了旅遊這一攤兒,算是騰出了不少精力。」

  盛大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夏想心中也不好受,被人當面搶走勝利果實,當然不是滋味。不過他倒不在意一時得失,而且他也正好趁機脫身,在山水公司資金到位運作的前期,他跳到一邊,躲在幕後為肖佳出一些主意,完全可以將他和肖佳之間的聯繫,摘得一乾二淨。

  為了不留下把柄,為了置身事外,被人摘了桃子就摘了吧,反正現在還有李丁山罩著,最後他想辦法把政績全算到李丁山頭上就行了。既然他不再分管旅遊,就有了時間好好找找厲潮生的麻煩。

  李丁山得知夏想分管的旅遊又被楊德華要回之後,還笑著安慰夏想:「沒關係,不就是他們想要勝利果實嗎?我有辦法讓他們聽話,你就安心管好你的文教和衛生好了,反正前面的政績也算你一份,跑不了。」

  夏想心中也想開了,只要李丁山在,李丁山就能掌控全局,而且就算李丁山調走,他自己也有足夠的自保能力,也能應付邱緒峰的打壓。現在楊德華分管了旅遊,表面上是好事,實際上他要面臨是向邱緒峰靠攏還是向李丁山靠攏的重大抉擇!

  李丁山果然出手了。
huro 發表於 2011-6-10 14:16
第247章 終於發現了厲潮生的軟肋


  楊德華分管旅遊之後。在和山水公司的接觸中,明顯發現山水公司對他不冷不熱,有牴觸心理。他自恃副縣長的身份,一怒之下就對一個項目指手畫腳,百般刁難,結果山水公司二話不說就撒回了前期資金,轉而和皇縣接觸,提出向皇縣的章岩風景區的投資意向。

  李丁山在常委會上拍了桌子,指責某些領導不瞭解市場經濟,思想僵化,還停留在九十年代初期的水平,居然對投資商還吃拿卡要,簡直就是安縣的恥辱。既然縣政府對山水公司的投資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他決定親自掛帥,代表縣委縣政府直接負責山水公司的投資事宜,只要是涉及到山水公司的事情,不管大事小事都要向他匯報。

  邱緒峰明白,李丁山不過是順手牽羊,藉機獨攬了大權而已。不過他也有苦說不出,楊德華做得確實太差,一點頭腦也沒有。怪不得上一次投資會被景縣搶走,有他這樣的分管副縣長,能拉來投資才怪!

  楊德華誠惶誠恐,他也清楚了自己的位置,山水公司的事情,只要向李書記做了匯報,就會一切順利。只要李書記不點頭,各項工作就難以開展。沒辦法,他只好一改事事都向邱縣長匯報的做法,改為事事都向李書記請示,弄得邱緒峰大為惱火,直罵他是白眼狼。

  邱緒峰發火歸發火,又不可能再從楊德華手中要回旅遊,縣政府的決定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今天這個明天那個,要是這樣的話,還有什麼威信可言?邱緒峰忽然醒悟過來,怪不得夏想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原來一開始他就沒打算居功,就想把政績讓給李丁山。要是夏想還分管的話,李丁山也不好意思直接伸手,現在給了楊德華倒好,李丁山反而明目張膽地插手大小事情。

  邱緒峰一把把眼前的一個記事本撕得粉碎,心中大怒,李丁山和夏想,還真是配合得天衣無縫,他其實被二人聯手耍了一次!

  與邱緒峰的暴怒相比。夏想不但一點也不生氣,反而喜形於色,因為經過一段時間的暗查,蕭伍終於有了收穫。

  「夏縣長,厲潮生有一個情人,叫游麗,她在縣城開了一家服裝店,生意還算不錯。她丈夫在稅務局上班……」蕭伍一臉興奮地說道,棱角分明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勝利的喜悅。

  在常山飯莊的包間內,夏想和蕭伍相對而坐。

  「等等!」夏想打斷了他的話,「你確定游麗是厲潮生的情人?厲潮生口味夠獨特的,找的情人還有丈夫?」

  「錯不了,游麗在沒結婚之前就認識了厲潮生,就一直是他的地下情人。後來在厲潮生姐姐的介紹下,她嫁給了現在的丈夫。結婚之後,她和厲潮生還是來往不斷,不過因為他們從來不在安縣過夜,有時候甚至開車到野外,要不就到燕市,反正沒有一個固定的地點,所以我跟了他們一個月。才有一次機會親眼看到他們開車到了野外,然後就在車裡……嘿嘿!」蕭伍嘿嘿地笑了起來。

  厲潮生果然是個人物,厲害,約會情人都這麼小心,還讓情人結婚,就是為了掩人耳目!佩服,真讓人佩服!夏想都有點敬佩厲潮生的心思和手腕了,對他的顧全大局而不惜讓情人嫁人的承受能力,也是自嘆不如。

  厲潮生的姐姐給游麗介紹的對象,不是厲潮生的授意又能是誰?

  「游麗還有一個兒子,在城關小學上三年級。」蕭伍又補充了一句,「我懷疑,游麗的兒子是她和厲潮生所生,因為她的兒子姓游,叫游永!」

  夏想愣住。

  官員不缺情人是正常現象,情人為官員生孩子也不少見,如果說游麗的兒子姓游,而不是姓她丈夫的姓,很明顯就說明了一個問題,游麗不想兒子姓別人的姓,厲潮生更不想自己的兒子姓別人的姓,但又不能姓他的姓,只好退而求其次,姓他**的姓!

  估計情況是,游麗跟了厲潮生多年,一直被他藏得很深,野百合也有春天,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女人,所以她不管是無意還是有意。反正是懷孕了。她想生下這個孩子,不管她用什麼方法打動了厲潮生,總之厲潮生也同意了,但條件是,讓她找一個丈夫嫁掉,算是掩人耳目。為了孩子,游麗也就只好答應了。

  至於更細節的問題,比如厲潮生可能會要求游麗一週和丈夫性生活的次數,不得超過幾次,一個月必須有多少天陪他,等等,夏想也就不好意思再猜想下去。

  一直從安利公司身上沒有找到突破口,沒想到,還是在蕭伍的幫助下找到了厲潮生的軟肋,夏想就目光熱烈地看著眼前的昔日好友,心情激盪。果然是他曾經的至交好友,一出手,就幫他解決了一個天大的難題。

  「有沒有興趣到三石風景區上班?」夏想知道每個縣都會有一些地下勢力,也許稱之為地下勢力不太確切,就是一些無業游民,會對外來的投資公司有威脅和敲詐行為,一般數額不大,類似於保護費的性質。多數公司會選擇交錢了事,他就有意讓蕭伍去幫肖佳的公司一段時間,等一切步入正規之後,可以再重新安排蕭伍的前途。

  蕭伍搓搓手:「我閒散慣了,怕給夏縣長丟人。」

  夏想拍拍他的肩膀:「你也該收收心了,聽我的建議,先到三石風景區當一段時間保安隊長,負責景區的治安工作。等過一段時間,我會再想辦法替你找一個更好的工作,反正只要你肯收心,肯定虧待不了你。」

  蕭伍還想再說什麼。蕭何推門進來,訓道:「還不快謝謝夏縣長!以後有夏縣長幫你,你就有出人頭地的一天。要不任由你現在胡鬧下去,早晚有一天會害死自己。」

  夏想心中一驚,蕭何還真是有先見之明。他現在就是要慢慢地約束住蕭伍,不能再讓他信馬由韁地混下去,否則一旦出了大事,觸犯了法律,誰也救不了他。

  蕭伍是當兵出身,軍人在部隊上習慣了服從上級命令,夏想是副縣長,在部隊上就是副連長,所以他對夏想有一種天然的畏懼感。又聽蕭何一訓,蕭伍就下意識地「啪」的一聲立正:「是,首長!」

  夏想一個電話就解決了蕭伍的工作,蕭伍興沖沖地上班去了,因為他聽說有十幾個小夥子要交給他訓練,高興得不得了。

  回到辦公室,夏想琢磨了半天,在想如何從游麗身上打開突破口。只要游麗鬆口,厲潮生必定倒台。但問題是,游麗不但肯為厲潮生生一個孩子,而且還聽從他的安排嫁給別人,可見她對厲潮生是如何的死心塌地,想要她主動交待問題,不但會打草驚蛇,而且效果還會恰得其反。

  怎麼辦?關鍵是要證明游永是厲潮生的親生兒子,而不能僅憑猜測。如何證明,只能用DNA做親子鑑定了。

  但是要如何取得游永和厲潮生的DNA呢?

  想了半天的時間,夏想猛然靈光一閃,想出一個絕佳的獲取游永DNA的好辦法。他拿起電話:「小謝,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謝起義很快敲門進來:「夏縣長,您找我?」

  「小謝,你做一下統計,看縣城之內一共有多少家小學,一共多少小學生,然後列一個數據給我……還有。通知教育局局長王磊和衛生局副局長刁華文來我的辦公室一趟。」

  謝起義走後,夏想又沉思片刻,覺得事情還是和梅曉琳商量一下為好,有了她的支持,會減少不少阻力。而且獲得厲潮生DNA的事情,恐怕還得落到她的身上。

  因為要在辦公室等兩位局長,他就把電話打到了梅曉琳的辦公室:「梅書記,可否請您勞累一下,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

  梅曉琳回答得倒也乾脆:「好,五分鐘。」

  梅曉琳穿了一身灰色長裙,外面還罩了一個正裝外套,顯得非常幹練。夏想就誇她:「這身打扮不錯,有書記的威嚴,又有女性的柔美,梅書記就是我們安縣縣委大院的太陽,我們都是向日葵!」

  梅曉琳一笑就書記的形象全無,儘管她笑得也很淑女,抿著嘴,露出的牙絕對不超過八顆,只不過她說的話就讓人無語了:「我可不當太陽,我沒有那麼博愛,把陽光普灑大地……說吧,找我什麼事,不會就為了誇我一誇?」

  夏想就實言相告:「我想在縣城範圍內開展一次小學生身體普查,由教育局和衛生局聯合出面,對縣城所有的小學生進行一次免費體檢,旨在瞭解小學生的健康狀況,並根據體檢結果,提出合理的改進方案,這件事情希望得到梅書記的大力支持。」

  「這是好事,為了下一代,我肯定支持你。」梅曉琳有點疑惑地看了夏想幾眼,「就這點事,沒別的了?」

  「有,還有就是事關厲潮生的,有了一點新發現……」

  夏想話還沒有說完,梅曉琳就急急地向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著急地問道:「是什麼新發現,快告訴我!」

  梅曉琳情急之下也沒注意,雙手正好抓住夏想的雙手,二人等於是四手相握,相對而立,姿勢就有點小有曖昧的意思,夏想還沒來得及抽出手,就聽到樓道中傳來腳步聲,就說:「等一下再說厲潮生的事情,請梅書記坐好,我一會兒和教育局局長、衛生局局長談工作的事情,您表示一下支持就可以了。」

  梅曉琳才意識到自己抓住了夏想的手,不由臉一紅,急忙鬆開,假裝若無其事地坐到一邊,卻不敢再看夏想一眼。

  教育局局長王磊和衛生局副局長刁華文一起趕到了。

  衛生局自從上一次局長被免之後,刁華文一直以副局長的身份主持日常工作,縣裡也沒有給他一個說法,也沒有扶正的意思,他就有點著急。正好分管副縣長夏想找他有事,就急急趕來,想給夏想留下一個好印象。

  分管副縣長沒有人事權,但有向縣委縣政府的舉薦權,也不能得罪。

  王磊擔任教育局局長多年,再幹兩年就要退了,也沒有什麼爭一爭的心理了,就想平穩幹到退休。他對夏想的態度是,公事公辦,不近不遠。

  兩位局長敲門進來,還沒有來得及向夏想打招呼,夏想就急忙為他們引薦梅曉琳:「王局長,刁局長,正好梅書記也在,來見一下梅書記……」

  梅書記身為縣委二號人物,一般的局長不一定見得到,王磊儘管心中已經熄了再進一步的念頭,但面對主管人事的副書記,還是心中一緊,急忙恭敬地叫了一聲:「梅書記!」

  刁華文的心思就在瞬間轉了無數個彎,夏縣長是什麼意思?他找電話讓自己過來,一見面就先引見主管人事的副書記,是不是什麼暗示,難道是自己時來運轉,要扶正了?真要是梅書記發了話,衛生局局長的寶座,自己就坐穩了一半了。他心裡猜測著,臉上就不由自主露出了激動的神情:「梅書記,您好,我是衛生局副局長刁華文,請梅書記指示。」

  梅曉琳倒是很給夏想面子,依次和二人握了握手,說道:「我是和夏縣長談工作的,既然是夏縣長找你們有事,你們就先談,不用管我。」

  說是不用管,她卻坐在一邊,擺出一副旁聽的姿勢,無形中給王磊和刁華文以極大的壓力。尤其是刁華文,他甚至將梅曉琳旁聽當成了對他的考察,不但擺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還坐得端端正正。

  夏想也沒說什麼客套話,開門見山地就提出了他的想法。

  王磊聽了,倒沒有什麼反對意見,因為是為小學生體檢,他沒有任何理由反對,唯一擔心的就是,體檢費用由誰出,就愁眉苦臉地說道:「好事是好事,可是夏縣長有所不知,教育局的經費年年緊張,縣城的小學生雖然人數不多,不過都免費體檢,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這個費用問題……」

  「也沒有多少錢,錢我們衛生局出了,王局長只負責組織就可以了。夏縣長一心一意為百姓著想,要為孩子們免費體檢,我作為衛生局的副局長心裡非常感動,也非常慚愧。夏縣長日理萬機,都能想到小學生的身體健康問題,我身為直接領導,卻沒有這個意識,是我的工作失職,我向夏縣長檢討……」刁華文一臉誠懇,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讓夏想看了,差點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梅曉琳就沒有夏想的隱忍功夫了,她「撲哧」一下笑出聲來,隨即意識身為副書記必須保持威嚴,又急忙收起笑容,一本正經地說道:「刁局長就不要做自我批評了,能夠意識到自己工作的不足的同志,就是好同志。既然你和王局長都沒有什麼意見,具體如何操作,你們下去商量一下,盡快拿一個方案出來交給夏縣長。對這件事情,我也是大力支持的。」

  有了梅曉琳的一句話,刁華文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心中更堅定了自己的猜測,只要這一次任務完成得圓滿,給夏縣長留下好印象的同時,肯定也可以給梅書記留下好印象,到時就不愁沒有機會扶正了……他心中興奮了半天,忽然又意識到一個問題,梅書記怎麼就對夏縣長的工作這麼支持?梅書記未婚,夏縣長也未娶,難道是?

  刁華文又猛地打了一個激靈,打住,打住,領導的隱私可千萬不能亂打聽,更不能亂傳,否則到時惹領導不高興了,別說陞官,估計就直接回家養老去了。

  王磊和刁華文走後,梅曉琳立刻站了起來:「好了,好了,剛才給足了你面子,快說,有什麼發現!」

  夏想也沒有再吊梅曉琳胃口,就把游麗的事情一說,當然也沒有隱瞞游永疑似厲潮生親生兒子的猜測。梅曉琳睜大了眼睛,眼睛左右轉動幾圈,想明白了什麼:「原來你打著給小學生免費體檢的幌子,就是要為了獲取游永的DNA,行呀你,壞主意挺多。」

  夏想謙虛地笑:「梅書記過獎了,我也是在偶然的情況下才想到了這樣一個不得已的辦法,談不上壞,再說也有真心為學生們免費體檢的想法。至於厲潮生的DNA嗎,就得交給梅書記出面弄到手了。」

  梅曉琳也挺聰明,拍手說道:「沒問題,開常委會的時候,我坐他旁邊,乘機從他身上弄一根頭髮就可以了,是不是??」

  「對,頭髮最好不過,不過如果實在沒有頭髮的話,也不能非得從他頭上撥一根,那樣就太明顯了。萬一不行,他吸過的菸頭也可以。」夏想還真擔心梅曉琳衝動之下,強行從厲潮生頭上撥一根對發下來。當然也只是他的猜測而已,他也相信她不會這麼激動,之所以這樣說,既有防患於未然的意思,又有開玩笑的性質。

  梅曉琳大為不滿地白了夏想一眼:「別把我想像得這麼沒有腦子,我現在做的是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事關一個縣委常委的清白,不是小事,怎麼不會慎重從事?」她說著說著,可能是有點口渴了,伸手從桌子上拿起杯子就喝,邊喝邊說,「如果最後DNA配對成功,證明游永是厲潮生的兒子,下一步我們怎麼辦?」
huro 發表於 2011-6-10 14:16
第248章 夏想的生日


  夏想想要制止她。還是晚了一步,只好尷尬地一指她的杯子:「不好意思梅書記,給你倒的水在後面,你用的是我的杯子。」

  梅曉琳沒有醒悟過來,右手一揮,大度地說道:「沒關係,我不嫌棄你……」忽然又想到夏想的意思可能是嫌棄她,不由不快地說道,「你的意思是不是嫌我弄髒了你的杯子?那把杯子送我好了,我給你買個新的。」

  壞毛病又來了,夏想一伸手從她手中搶過杯子,急忙又喝了一口,以表示他一點也不嫌棄梅曉琳用過,說道:「沒有,梅書記可別多想,我怎麼會嫌棄您?像您這樣的淑女,我高興還來不及……」

  梅曉琳一臉愕然,指著夏想手中的杯子說道:「你怎麼用得這麼準,正好用在我用過的地方?」

  「那怎麼了?」

  「沒怎麼,不過是你剛剛吃了我的口水而已。」梅曉琳的話顯然也沒過腦子,脫口而出。一說完。才意識到二人的對話有點曖昧,不由紅了臉。

  夏想好久不撓頭了,眼下不得不又撓了撓了頭,嘿嘿一笑:「這個,純屬意外,如有雷同,實屬巧合,我還真得不是故意的,也不至於這麼沒出息。」

  梅曉琳也笑了:「這個我倒是相信,像你這樣的男人,壞心眼多的是,肯定可以騙到好多個女孩子,身邊不會缺女朋友……」說著,她忍不住大笑起來,笑了幾聲,又意識到不妥,急忙摀住嘴,「不好意思,從小到大的淑女教育,在我身上幾乎完全失敗,除了笑不露齒這一條。可惜的是,剛才被你一逗,連笑不露齒也失敗了,家裡人知道後,肯定會氣個半死。」

  梅曉琳還是忍不住笑,索性也就鬆開了手:「算了,反正也露了。露就露吧,要時刻保持著笑不露齒實在太累了,還是自然一點好。」

  梅書記也有可愛的一面,夏想就多看了她的牙齒一眼,誇道:「其實梅書記的牙齒又白又整潔,非常漂亮,露一露也無所謂。」

  梅曉琳也不知又想到了什麼,臉微微一紅:「不和你說了,我要走了,我們分開行動。至於下一步該怎麼辦,到時我們再商量。」

  讓夏想意想不到的是,游永的DNA還沒有弄到,梅曉琳下手挺快,已經弄到了厲潮生的DNA樣本。夏想正和方格在辦公室說話,梅曉琳突然就來到夏想的辦公室,也不敲門,直接推門進來,一進門才發現有人在,她臉上的笑容立刻收了回來,換了一副臉孔說道:「夏縣長有客人?我有事找你,要不到我的辦公室來一下?」

  方格一臉狐疑地看了夏想一眼。又看了看梅曉琳,陪著笑臉說道:「既然梅書記有正事,夏縣長,我先走了,等有時間再說。」

  梅曉琳沖方格的笑臉矜持地點點頭,等他一走,就從身上拿出一個用紙巾包裹的東西,用兩根手指捏著,扔到夏想的桌子上,一臉厭惡的表情說道:「快給你,噁心死我了!」

  夏想見她誇張的表情,也嚇了一跳:「是什麼?不會是一口痰吧?」

  「呸,你真噁心,說什麼呢!」梅曉琳惱了,將東西一扔,又氣呼呼地坐到沙發上,想了一想,又起身拉開門朝外面看了看,見一切正常,才又關上門,坐了回來,又說,「是指甲!虧你想得出來,說出這麼噁心的東西……」

  她揮揮手,好像要驅散心中的惡氣一樣,又用手一指門外:「夏想,你說實話,方格上一次和我們在飯店裡偶遇,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

  壞了。被她看出來端倪了,夏想就若無其事地笑了幾聲:「沒有,沒有的事。上次確實是偶遇,縣城就這麼大,飯點的時候遇上太正常了。」

  「不對,還是不對。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方格他對我有意思,有想法。你替我轉告他,別想了,沒用,對於他這樣的還沒有脫離學生氣息的小男生來說,我是一點興趣也沒有。」梅曉琳的思緒跳躍性挺快,前面正在說方格,一下卻又跳到了厲潮生身上,「免費體檢活動進展得怎麼樣了?怎麼還沒有拿到游永的DNA樣本?」

  「樣本也快了,就這兩三天的事情。」夏想既然已經知道了游永在哪個小學哪個班級上學,事情就簡單多了,他準備在游永班級體檢的時候,專門去一趟,到時親自過問一下,趁人不注意取一點血樣,還不算一件難事,「問題在於。我們請哪家醫院做鑑定?」

  「交給我,我寄到京城去做,不但保險,而且還安全。」梅曉琳想得還挺周到,「如果匹配成功的話,是不是我們直接把證據交給紀檢部門?」

  現在梅曉琳都會問夏想一下步要如何做,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完全被夏想牽著鼻子走了,當然也是夏想的許多主意確實比她更勝一籌。

  「交給紀檢部門是要交,但不是我們直接當面來交,而是要寄匿名信。把詳細證據和DNA結果分別寄給縣、市兩級紀檢部門。如果真的石沉大海的話,我們再商量下一步如何行動。」夏想的意思是,如果寄到縣、市兩級部門之後,沒有一點波浪的話,就證明厲潮生背後站著一個厲害的人物,他到時不得不到燕市找曹伯伯出面,查一查厲潮生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當然,梅曉琳在燕市和燕省肯定也有後台,也可以動用上一切可以動用的關係,務必將厲潮生這樣的敗類扼殺在搖籃之中。一旦等他成長之後,升到廳級以上,再動他就難上加難。他行事又非常隱蔽,手腕又比一般人高明,只要他坐到高位之上,後果可想而知。

  一個可以從老百姓樹苗身上賺錢的貪官,只要他手中的權力足夠大,他的貪心就會越來越膨脹。

  只是讓夏想沒有想到的是,厲潮生案件竟然引發了一場燕市乃至燕省的官場地震,直接導致許多高官紛紛落馬,從而讓歷史進程大變……

  兩天後,夏想在刁華文的陪同下,參觀了城關小學的免費體檢。夏想親切地和為小學生作免費的醫生一一握手,叮囑他們要認真檢查,細心耐心地對待每一個祖國的花朵,然後他又一個個檢查存放學生血液的試管,在關鍵時刻趁人不備,用棉簽取走了游永的血液樣本。

  回去後,夏想就將厲潮生和游永的樣本,一分為二,一份交給梅曉琳寄到京城,一份他自己親自拿在手中,準備找人委託燕市的醫院做鑑定,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交給馮旭光最放心,就給馮旭光打了一個電話。

  馮旭光也不問夏想要查什麼,一口答應:「你嫂子在醫院有熟人,認識二院的副院長。這事交給她辦,準成。你趕緊的,正好趁送樣本的機會過來一趟,我們全家大團聚,不能少了你這個功臣。」

  原來馮旭光的父親馮化成專門從蒼山縣來到燕市,要和馬萬正見面。親人團聚自然是好事,不過是人家一家人的事情,夏想就有點不想參加,馮旭光卻不干:「我叔叔也說了,讓你也一起過來。要不是你,也就沒有我們一家人團聚的可能。你不來,他說會親自給你打電話……」

  那算了,還是乖乖去吧,別讓馬省長打電話給他一個小小的副縣長了,夏想妥協了:「我下午回去,明天再找你。」

  今天正好是週末,夏想就早點回燕市,去找曹殊黧。說來也有一段時間沒和小丫頭見面了,心裡實在有些想念。

  收拾完東西剛想走,方格鬼頭鬼腦地出現了。

  「夏哥,不對,有些不太對。」方格搖頭晃腦地說道。

  「什麼不對?我看是你不對才對。」夏想沒好氣地說道。

  方格嘆了口氣,又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我發現梅書記和你越走越近,有危險的趨勢。你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可要注意不要再沾花惹草,好不好?只要你不招惹梅書記,我就還有機會。」

  「少胡說了。」夏想毫不猶豫地點醒方格,「我和梅書記是有工作要談,不是你想像得那樣。還有你方格,以後多把心思用到正途上,別總想著談戀愛什麼的。這是黨政機關,是縣委縣政府所在地,別給別人留下輕浮的印象。」

  方格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夏哥你別這麼嚴厲地批評我,我也就是在你面前放鬆一點,在別的領導面前,老實得很。就是在李書記面前,也是恭恭敬敬的。你說你,我好不容易恢複本來面目,你還非得讓我時刻戴上面具?」

  別說,方格的話還有點哲理味道,夏想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方部長讓你下來是鍛練的,不是泡妞來了。聽我一句話,梅書記不適合你,當然,也不適合我,我和她也只是工作來往。大家背景都很複雜,你和她之間沒有可能。我建議你收心,好好工作,真想談戀愛,我領你到大學裡找一個。」

  方格一臉沮喪:「梅書記真不適合我?那算了,我聽夏哥的,先工作再說。暫時先不想戀愛的事情了,女學生就算了吧,太幼稚了。」

  夏想笑笑,心想方格也有意思,他本身也不成熟多少,還嫌女學生幼稚,算了,不管他了。

  一路開車回燕市,到了曹家的時候,又是曹殊黧給夏想開的門,她穿著一件短褲,渾圓的臀部被緊緊包裹,呼之慾出,她一轉身,嬉笑著說道:「夏想來了,快進來,外面熱……」

  恍惚間,夏想彷彿一下子回到了兩年多前,他第一次來到曹家時的情景,也是曹殊黧給他開的門,她穿的是一樣的短褲,說的也是一樣的話,猶如時光流轉,昔日重現。

  進門之後,家中只有王於芬和曹殊黧母女二人,曹永國出去應酬,曹殊君住校沒有回來。

  王於芬忙給夏想端了一盤水果,是幾個白裡透紅的桃子,說道:「老曹弄了一箱真正的蜜桃,快嘗嘗,確實好吃。」

  曹殊黧也知道蜜桃的來歷,忙拿起一個,用手捏開桃尖,遞到夏想嘴前:「這種蜜桃特別好吃,裡面全是桃汁,可以一口吸淨。聽說這種蜜桃專供京城,全國就幾畝地中出產的蜜桃最好吃,有專門的武警守護……」

  夏想也聽過特供蜜桃的傳聞,沒想到今天還有口福吃上,也不客氣,伸手要接過蜜桃,曹殊黧不讓,她雙手捧著蜜桃,小意地說道:「我來喂你,來,張嘴。」

  象哄孩子一樣,夏想無奈,只好吸了一口,嗯,果然不俗,甘甜可口,而且還有清香的果香怡人,絕非凡品。

  於是在曹殊黧的溫柔小意的手捧蜜桃的服侍下,夏想一口氣吃了兩個蜜桃,雖然意猶未盡,卻擺手說道:「不能再吃了,再吃就吃不下飯了。」

  「沒關係,桃飽杏傷人,吃桃就可以吃飽,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曹殊黧也不顧王於芬在一旁,又拿出一張紙巾替夏想擦嘴。夏想被她弄得不好意思,從她手中拿過紙巾,胡亂擦了一把,丟到一邊:「你什麼都替我做了,好像我什麼都不會一樣,會讓阿姨笑話我的。」

  「媽媽才不會笑你,放心吧,她對你最好了,認為你各方面都不錯。」曹殊黧見夏想嘴沒擦乾淨,又扯了一張紙巾幫他擦,「這麼大的人了,怎麼一點也照顧不好自己?嘴也擦不乾淨,真是的。」

  「我是故意的。」夏想就壞笑,「一會兒還要吃飯,擦乾淨了也白擦,白費事。」

  曹殊黧不滿地打了他一拳:「照你這麼說,你睡覺前不要刷牙好了,反正明天早起還要刷,對不對?」

  「對,對,好主意,今天晚上就照辦。」

  「好你個頭!」曹殊黧又踢了夏想一腳,「真受不了你,平常看你挺乾淨的一個人,怎麼懶起來也這麼懶?」

  夏想舒服地靠在沙發上,感慨地說道:「真是因為男人的懶,才襯托出女人的勤快。也正是因為我有點黑,才顯出你的白來。世界就是正反對立的,要不,怎麼和諧統一?」

  「去,歪理斜說。」曹殊黧開心地笑了,轉身對王於芬說,「媽,爸爸不回來了,我們就開飯吧。」

  吃完飯,王於芬以串門為由,出去了,顯然是故意給夏想和曹殊黧留出空間。

  夏想就有點納悶地問曹殊黧:「我總覺得你今天對我特別好,好像有什麼企圖一樣,說,你對我想打什麼壞主意?」

  「沒有了,你瞎想什麼呀。」曹殊黧說是沒有,卻一臉好奇地看著夏想,「你真的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今天能是什麼日子?就是一個普通的週末,怎麼了?」說實話夏想還真不知道今天有什麼特殊之處,不過他還是從曹殊黧的溫存之上,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就摸摸鼻子,想要撓頭的時候,卻被曹殊黧一把把他的手打掉。

  「我不喜歡你撓頭!」她噘著嘴說道,「以後在我面前,不許再撓頭,聽到沒有?」

  難得小丫頭有如此鄭重的時候,夏想就點頭應下,還未開口,曹殊黧又問:「你今天沒有接到連姐姐的電話?」

  夏想就更奇怪了:「沒有,今天我一直在忙,下班後就直接找你來了,和若菡有一段時間沒有聯繫了。」

  「真的?」曹殊黧雙眼如霧,抿著嘴唇,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她蜷坐在沙發的一角,歪著頭,臉上的神情像是置疑,又像是調笑。

  「我很少騙你的,真的。」夏想忽然沉重地嘆了一口氣,「不信的話,你可以查我的手機的通話紀錄,也可以現在打電話給連若菡,我想她也會在你面前說真話。」

  「就不查!」曹殊黧咬著牙說,不過還是欣慰地笑了,「我當然相信你了,小傻瓜,不相信你還能相信誰?你真的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

  生日?

  夏想猛然一愣,伸手從旁邊拿過日曆,一看農曆日期,可不是正是他的農曆生日!他啞然失笑,平常每年生日,都會接到家裡的電話,今年是怎麼了?自己忘了不說,連父母也沒打電話給他,他一下子成了被遺忘的人!

  幸好他還有小丫頭!

  他就動情地說:「你看我現在混得多麼慘,自己連生日都記不住不說,連爸媽也忘了他們這個在外面的兒子,幸好我還有你,黧丫頭,來,親一個!」

  夏想正要撲上前去,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一看家裡的電話,就不得不接。

  果然是老媽打來的。

  老媽說,他們今天出去在附近趕了一個廟會,回來晚了。本來她想用手機打給他,可是老爸嫌手機打長途太貴,非要等回家再打……在老**絮叨中,夏想笑了,說他和殊黧在一家,在她家中,一切都好。

  老媽最後說了一句話讓夏想感慨萬千:「自從你留在燕市之後,從來還沒有在家中過過一個生日。什麼時候有空了,就帶著殊黧回來,在家中過一個生日吧。哪怕只吃一頓面條就走也行……」

  放下電話,夏想久久說不出話來。

  小丫頭也在一旁乖巧地不說話,只是愣愣地看著夏想,眼中全是柔情。

  一陣電話鈴聲驚醒了夏想,他伸手去摸手機,卻發現不是自己手機在響,曹殊黧拿起自己的手機一看,調皮地笑了:「連姐姐很聰明,電話打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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