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之血肉長城 作者: 我愛黃穎 (連載中)

frank7649 2011-6-14 03:51:5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3 34434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6-14 04:20
抗日之血肉長城 第二十八章 家事 軍事 天下事(中)
  接下來的日子里,李燕菲就以吳少君的同窗學友的身份,在徐州大酒店三樓程家包的房間里住了也來。

  程家驥已經沒有功夫去管這個女人的事情了,反正程家住在徐州大酒店的人有十幾個之多,多她一個也不多。

  甚至連馬三寶向他密報這個女人是因這涉賺攜帶違禁物品,在本地又沒有保人才被警備司令部拘留的這個情況的時候,程家驥也只是不知可否的說了一聲“知道了。”。

  這幾天程家驥確實是忙啊!他一面得忙著給新成立的那個補充團搭架子,一方面還要緊鑼密鼓的實施自己的內部清潔計劃,這個緊要關頭,程家驥那里還顧得上其它的雜事。

  “俊臣老哥,這個事還得請你多幫忙才行啊,兄弟在這里先謝過了。”在徐州大酒店的那家號稱做法國大菜整個徐州做得最地道的法式西餐廳里,程家驥一邊輕泯著一杯法國紅酒,一邊對謝宏拜托道。

  夏維民不愧是軍中官場上的老手,對程家驥的意思把握得極準。他不但以暫十六軍缺乏經過戰火考驗的軍官為名,向第五戰區請調原來從暫十六軍劃出去的于俊才這個得力軍官。還在電報里要求除于俊才外,從獨立一百旅這支原屬于暫十六軍的隊伍里再調撥二十名左右的中下級軍官充實暫十六軍的戰力。

  至于這個二十名左右的軍官的具體名單嗎,夏維民的電報上說得很好聽,說是具體人員名單就由第五戰區全權決定好了。程家驥自然心里有數,這是自己那個精明的大姐夫,在給自己精心制造把于俊才的所有追隨者一次性趕出獨立一百旅的機會。

  夏維民的這份電報還得到了第一戰區司令長官部的贊同。這也在情理之中,第一戰區對于好不容易從上面爭取來的暫十六軍在第五戰區還留了一個尾巴,且還是一支名聲在外很能打仗的部隊,本來就心有不滿。

  既然這個旅不可能從第五戰區整個劃過來了,那么撈回些優秀軍官總是好的吧,基于這種心理,第一戰區對夏維民這次行動給予了大力支持。

  獨立一百旅原來就是從暫十六軍里派生出來的部隊。夏維民回過頭來向自己的小舅子要點人手,在第五戰區司令長官部的大佬們看來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再說也不好第一戰區長官部的面子。

  這件倒是很快定了下來,戰區長官部責成下屬的副官處負責這件要務。

  而程家驥今天的目的,就是希望謝宏能夠出面利用他極廣的人脈,把這個名單按他的意思定下來。

  “浩然老弟,這個事情雖不是老哥我該管,不過我在長官司令部還有幾個熟人。你放心我一會盡力而為的。”

  謝宏說得倒是豪氣,程家驥可信不過這條老泥湫。“盡力而為”,這句話在程家驥看來就是順手就辦,有難處就散的代義詞。

  “俊臣兄上次的那批貨物,兄弟是承蒙兄長照顧了無功受祿了。這次我想讓人給正在河南的大姐夫捎點給養過去,到時候也許會從河南捎點“土煙”回徐,不知道俊臣兄有沒有什么要從河南帶過來的啊!”

  程家驥說土煙兩個字時,語氣很重,顯然是另有所指。

  既然不能動之以情,就只有曉之以利了,程家驥不信這樣一來,謝宏不動心。

  程家驥料得很準,謝宏一聽這話,馬上連眼神都不對了。

  河南!那可是自從民國以來就沒有消停過的地方。河南的大煙種植面積號稱海內第四,除了東北,四川,云南就是河南了。

  前三者距離徐州較遠不說,還各自有強勢勢力控制。東北的煙土的早就握在日本關東軍手里了,四川云南的煙土生意都是那里本地軍閥的重要財源。

  只有河南是還沒有一支強勢力量對煙土實行專“賣”。

  要是能夠打通河南這條路子,那自己這些人就可以獨霸這兩淮徐海的煙土市場,那是多大的利潤啊。

  現在暫十六軍就駐在河洛一帶,暫十六軍駐地附近的商洛山自晚清以來就是河南的煙土的主要產地。程家驥要是肯幫著聯系得上夏維民,那就真得是萬無一失了。

  謝宏早就想到過,程家驥只要拆開那個信封,就會想到上次那批貨物是什么貨物,可他還是想不到程家驥能有這么大的膽子。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謝宏馬上就妥協了。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在謝宏打保票一定在三天內把這件事情辦下來之后,兩人又就“土煙”的利潤分成搭成了的協議。這分成協議的具體內容就是資金由謝宏提供,由貨物由暫十六軍及獨立一百旅的人員負責收購和運送時安全,所得利潤三方按謝宏代表的一方四成五,暫十六軍四成,獨立一百旅一成五分成。

  這個分成,程家驥認為還是比較全合理的。畢竟所有的資金和銷路是由謝宏他們這伙人負責,而暫十六軍負責的收購時的安全和貨的來源也是很重要。至于獨立一百旅反而最輕松了,無非是派上一些人借故多跑幾趟河南而已,能在這其中分上一成五的利潤程家驥已經很滿意了。更何況有了謝宏的全力協助,他要將于俊才等人趕出獨立一百旅的圖謀就十拿九穩了。

  這筆買賣,程家驥覺得自己做得劃算的很。

  事情談妥之后,急著要走通河南這條財路的謝宏就顯示出他那手眼通天的活動能量來了。才不過二天功夫,一份完全按照程家驥的意圖擬出來的調撥第一戰區的軍官名單就明令下達到獨立一百旅的旅部了。

  由于程家驥在此之前已經對這次清洗行動做了周密的部署。在通知名單上的軍官開會的同時,二百團和以剛剛成立的以暫十六軍的留守徐州部隊組成的補充團對一九九團進行了外緊內松的監控,一切都進行得十分順利。

  其實身上徐州這座大兵營,一九九團的官兵們鬧事的可能性也并不大,程家驥完全可不必如此如臨大敵。說到到底這還是因為程家驥第一次干這種排除異已的事,還很沒有經驗,有點太過緊張了。

  “你贏了,可要不是你有個好姐夫,你也不會贏得這么徹底。不過我還是很佩服你動手時的果斷,這一回合你勝得漂亮。”于俊才在被暫十六軍專門派來一個連的士兵護送上火車前,在候車室對程家驥說道。

  “本三兄,你最大的敵人其實就是你自己。要是不是老是想得太多,你我之間說什么也走到今天這一步。”

  對于使用這種手段強行整肅內部,程家驥心里也是無奈的很。他很清楚,這樣一來不但獨立一百旅注定要損失一批優秀的中下級軍官。更重要的是,這會在所有的一九九團的官兵心里造成會影響他們很久的心理陰影,也會在獨立一百旅內部種下很深的隱患。

  雖然明了這次不流血的內部清洗所必將產生的副作用,得程家驥覺得自己另無選擇,這個時候不整理好內部關系,難道要等到非要流血不可時再來整頓嗎?

  “有時候我還真得很羨慕文頌遠那粗人,他只要盡管拼命的廝殺就行了,憑你和他的關系他是什么都不用想。可是我不行,從小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爭來的,從來沒有人施舍過我什么,我也只相信自己。”

  抽著程家驥遞過來的香煙,于俊才幽幽的說出上面的一番話。

  “本三兄,就是你這種太強的危機感害了你自己。”

  “你我總算是在戰場上共過生死同過患難,我求你一件事,我回暫十六軍去,這里的這些人能不能有一部分留在這。”

  指著坐在候車室外的站臺上的垂頭喪氣的十四五個自己的老部下,于俊才為他們開口求起自己的前上司兼對手來。他心時明鏡似的,這些人跟自己一起回到暫十六軍后,前程是不用去想了,人生前途也會是大受影響。

  “本三兄,你真是一個處處為部下著想的好長官,不過很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

  程家驥語調低沉的說,顯然這個時候他的心情也好不到那里去。

  “為什么?一直不服氣你的是我,一直在戰事中處處想保存一九九團的實力是我,你為什么要對他們斬盡殺絕。你也明白這十幾個人中至少有一半是獨立一百旅最優秀的基層軍官。”

  于俊才的情緒已經有了失控的跡象。他在今天之前,從來沒有想這個富家子弟出身的上司在整肅內部時會下這么重的手,一出手居然用得就是斬草除根的手段。他一直以為在軍事程家驥是離不開自己的,他把程家驥長期以來對他的寬容,當成了富家子弟常表現出的那種懦弱。現在他總算明白了自己這個上司在必要的時候,不但可以對日本人狠,對那些一個戰壕的弟兄也是下得了狠手的。

  “本三兄,看在我們在大王莊里一起浴血奮戰過的情份上,我就跟你說幾句掏心窩子話。這次趕你和這么多的一線營連排長走,我心里也是很不好受。可為了讓獨立一百旅這支部隊能夠越來越強,我就一定得這么干。我的部下不能有人有搞小圈子的想法,因為我要搞一個大圈子,圈子里有獨立一百旅的所有的兄弟!”

  “這個圈子肯定只能圍著你轉。你還不是想當軍閥,和我不是一樣,只不過你的胎投得比我好點。”說完這句話,于俊才用嘲諷的目光打量著穿著少將軍服程家驥。

  “我就是想當軍閥又如何。從你認識我到現在,什么時候我在和日本人作戰戰場上想到過保存實力,什么時候想過避戰。本三兄你敢說你從來沒有這些想法!我程家驥敢指天而言,我以前不會有意避戰保存實力置抗日軍事于不顧,今后也永不會作出如此行徑。你本三兄敢嗎?中國之所以會有今天之積弱,就是因為象你本三兄這樣的把自身的沉浮看得太重的舊式軍人太多了。”

  也許覺得自己說得有點過份了,程家驥并沒有接著這個話題說下去,而是大步的向候車室外走去。臨走出房門前,程家驥把一張五千大洋的支票放在了桌子上,那是他給于俊才他們這些人的程儀。

  走出徐州車站,程家驥的心情很壞,在戰場上明刀明槍的廝殺他已經能夠習慣了,但是象今天這樣的袍澤之間的內斗,他還是很不適應的。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的所做所為是對是錯,他只知道要是不這樣做,那獨立一百旅這一支部隊就很難在殘酷的戰爭中生存下去,又更談不上發展了。

  郁悶之下,程家驥也不回徐州大酒店了。他坐上馬車,直接在馬三寶和一個班的衛士的護衛下,向補充團的營地馳去。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6-14 04:21
抗日之血肉長城 第二十八章 家事 軍事 天下事(下)
  

  “立正,敬禮。”

  由那些流亡男學生為主體編成的補充團二營,以排為單位,正排成一個一個的小方陣,接受著程家驥的檢閱。一一張張充滿著熱情的稚氣未脫的臉龐,從程家驥的面前一一閃過。

  ‘還是這些投筆從戎,滿懷壯志想要報效國家的青年學生的心思最純凈啊!’

  程家驥在心里感嘆道,見到這些滿懷救國之志,一心要與日寇血戰疆場的熱血青年,他本來相當黯談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補充團現在有多少人,輕重武器都發下來了嗎?這些學兵的軍事訓練搞得如何?”程家驥對自己身旁的劉以誠小聲說道。

  程家驥來這里決不只是為了感受一下年青人的愛國熱情的,考察補充團的真實情況才是他的目的。

  “報告旅座,補充團現有一千二百一十二人。團直屬有一個機炮連,一個警衛排,一個包扎所,一個騎兵排,一個通訊排。團下轄二個步兵營每個營有三個步兵連和一個機炮排,一個騎兵通訊班,每營約四百人上下。一營是由原來暫十

  六軍留守處那個獨立營的大部改編的,戰斗力還行。只這個二營雖說這幾天的訓練成果也不錯,可這些學生兵畢竟從軍的時間太短,雖然每天都分到老兵連隊里去一起訓練,但在短時間內還形不成戰斗力。按編制,全團所有輕重武器和彈藥,已在前天已經在全部配發齊全了。”

  (女兵營已經劃歸旅部直屬了。)

  劉以誠小心翼翼的一板一眼的回答著自己的長官的問話,他回答的倒是很詳盡,只是他的眼神里有一絲無法掩飾的黯然。

  劉以誠現在已經被任命為補充團副團長了,(補充團團長暫時由程家驥自己兼任。)今天所發生的這一切,讓他到現在還有點心有余悸。這位從美國西點軍校畢業,又在美軍任過排長副連長的海外華僑,對于帶兵練兵他不陌生。可對于這種軍隊有預謀的內部清洗,他還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在美軍中他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今天凌晨四點,旅部就來人了,讓補充團把團里有戰斗力的一營的調到一九九團駐地去,負責監視一九九團三營的動向。命令上還說了,要是一九九團三營違反旅部不許外出的命令,那補充團一營就要奉命進行武力彈壓。

  接到命令時劉以誠還以為是一九九團有部隊要嘩變或是投敵,結果卻只是部隊內部為了統一兵權的整理行動。這種大敵當前的公然排除異已的行為,讓生在南洋,又在美國上了軍校當過軍官的劉以誠很不理解之余,也接帶著影響了他對程家驥那原來還不錯的觀感。

  程家驥如何感覺不到這個全旅唯一的“海歸”派的軍官的情緒不好,他對這個青年軍官的期許是很高的,自是不會讓他這樣徬徨下去。

  “子俊,走,到你的團部去坐坐。”程家驥想看的東西也差不多看完了,他拉著劉以誠就走,兩人在幾個參謀的陪同下向補充團的團部走去。

  “子俊,你是不是覺著我也是個擁兵自重內戰內行,外戰外行的無能軍閥啊!”

  程家驥打發走那些無關人士之后,對坐在他對面的劉以誠笑著問道。

  “旅座在臺兒莊戰場上的戰績有目共睹,獨立一百旅軍威赫赫,這無能的帽子是如何也扣不到旅座身上的。”

  到底是年青氣盛心里藏不住話啊!劉以誠這句話表面上答得恭敬有加,骨子里頭卻是在指著程家驥的鼻子罵他是軍閥。

  “你啊!還是太年青,又是剛剛回國,太不了解中國的現狀了。現在在中國有軍隊就有一切,這里的政治家們能不能上臺,不是象美國那樣靠有多少選民投他的票,而是手上有多少支持他的軍隊。在這種情況下,所有的人都會死死的抱住軍權不放手,我又不是神仙,怎可免俗!我要是不在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的時候,斷然處置,真要到了積重難返之時,想要象今天這樣不流血的解決,可能嗎?”

  (程家驥說人家年青,其實他也大不劉以誠幾歲。只是回到這個時空以來,他經歷過事情比起劉以誠來可是太多了。人經過的事情多了,見識閱歷自然就水漲船高,他說這些倒是不算太托大。)

  程家驥看著劉以誠在仔細的聽自己說的這些話,且有所動容,忙趁熱打鐵的接著說道:“也許我最終會成一個軍閥的,但是有一點我能保證,那就是有關維護民族利益和抵御外侮這兩件大事上,我程家驥這一輩子決不含糊!”

  “今天這些話你好好想想吧!馬上部隊就要拉到北郊去整訓大半個月了,到時我對你們團的二營會特別關照的,這個學兵營將來我可是要當成教導營來用的。”

  說完了要說話,程家驥覺著自己沒有必要在這里呆下去了,剩下的時間就留給劉以誠自己去思考吧。他大踏步的走出了補充團的團部,(程家驥今天要辦的事情可多著了。)而如他所料,他走后劉以誠一直沉浸在雜亂的思緒當中。

  從補充團團部出來已是下午六點多了,程家驥直接回到了旅部,今天他還要處理于俊才和他的親信們被擠出去之后,空出來的那些位置的由什么人頂上的問題了。

  “旅座,那份軍官任命名單已經按您的意思擬定好了你再過過目。”

  高士英這次也是被嚇得不輕。程家驥這個對部下總是笑吟吟的頂頭上司,在沒有和什么人通氣的情況下,就這么快刀斬亂麻解決了在一九九團里根深蒂固的于俊才。這讓包括高士英內的獨立一百旅所有的官佐在大為震動之余,對程家驥的敬畏之情也成幾何數字增加。應當說從這件事起,獨立一百旅上上下下的人才明白了,在獨立一百旅里只能有一個核心就是程家驥程大旅座。

  高士英比起其它的人來,心里還多了一個心病。在臺兒莊大戰的后期,他和于俊才在私下里往還甚密。雖說兩人并沒有進行什么真正的密謀,可高士英很清楚于俊才拉攏他的目的,而高士英心里也有在程于兩人之間左右逢源的意思。

  可誰想到,程家驥下手會這么兒狠,這么絕,一天之內就徹底瓦解了于俊才的勢力。

  高士英心里有了這個心病,對程家驥就更加唯命是從唯唯諾諾了。

  “向戰區報備后,明天下午就明令宣布這些人事任命吧。還有,你讓參謀處馬上搞一個一九九團和二百團以步兵連為基本單位對調混編的方案出來,這次混編兩個團的直屬特種兵就不要動了。頌民兄,看來今天就要勞煩你趕一趕了。”程家驥看完那份人事任命之后,對高士英客客氣氣的拜托道。

  (這里的特種兵指的是炮兵騎兵通訊兵等非步兵兵種,不是后來軍中的特種兵。)

  對程家驥來說,這份人事命令實在是沒有必要再看了,他背都背得出來。其中最重要的內容是,將原一九九團副團長邢玉生扶正和從二百團里抽調六名軍官先頂上一九九團空出的那些重要的位置。至于那些空出來的,不太重要的位置,那就由從一九九團里原地遞升吧,清洗一場總得給那些立場比較中立的軍官們留些好處吧,這樣也可穩定人心。

  程家驥想,既然自己已經擔了這個排除異已的罪名,那就把事情做得徹底些,干脆借這個機會把兩個主力團打亂混編。這樣一來,下面的部隊最起碼在短時間內不會再出現象原來一九九團那樣大規模抱團的情況了。

  反正在他的整訓計劃里,要把部隊拉到郊外出練大半個月的兵,在練兵的時候再磨合好了。

  聽到程家驥居然要趁這個機會,把兩個團的步兵編制以連為基本單位打亂混編,高士英感到身上突然有一陣莫名寒意,這個程家驥是越來越厲害了!

  看著高士英的背影,程家驥在心里冷笑不已。

  高士英前些時候和于俊才那些往還,他早就有所察覺了,要不是這樣,他也不會這么快就對于俊才下手。想來這次于俊才被解決之后,高士英應該老實一些了吧。要是他再不安份一點,那就不要怪自己連他一起解決了。

  忙完了這些讓人實在是高興不起來的公務,程家驥正要離開旅部。

  戰區司令長官部的徐參座又來了電話。

  徐參座說的事情有些出乎程家驥的意外,竟是讓他做好準備,明天早上隨戰區司令長官去迎接軍委會的一位大員。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6-14 04:21
抗日之血肉長城 第二十九章 整軍經武
  一九三八年四月二十九日。

  徐州北郊的黃莊,是微山湖畔的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莊子,平時就連縣府的人都很少來過。

  十天前的下午從徐州方向,開來了一支幾千人軍隊,村子里人很緊張,紛紛關上房門,戒備的看著這些總爺的一舉一動。這里是很少過兵,可對于陌生人村民還是有足夠的警惕心的,更不用說是幾千個拿著槍杠著炮的陌生人了。

  不過這種緊張的氣質并沒有維持了多久,這些總爺的只是穿村而過后,在村外的野地里搭起帳篷住了下來。帶的帳篷不夠用,這些當兵的又把村外的一片林子給砍了,又從村民手里買了不少稻草,將就著搭起了茅屋,

  一連幾天,見這些當兵的并沒有要進村鬧事的意思,這讓村民們松了一口氣。

  這支軍隊倒是把村外的野地和附近的十幾座小山給占了去,說是要搞什么軍事訓練。

  剛開始村外的槍炮聲還讓村民很是驚慌的一陣,時間長了村民們也就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

  甚至有一些膽大的小孩敢去撿那些軍爺打完槍炮后的彈殼,小村子里的一切又仿佛回到了從前,只有村外時不時響起的槍聲和間或飄進村子里的軍歌聲,提醒著村民們村外駐著一支大兵。

  村外的一座小山頭上,程家驥正和已經升任了副旅長仍兼二百團團長的文頌遠一起,觀看著二百團的軍事訓練。

  這些天程家驥還是過得很有滋有味的。首先身邊有兩個風情各異便同樣千嬌百媚的美人兒任他任意施為,這等艷福可是他在那個時空都沒有享受過的,要不是在原來那個時空的日本人攻陷徐州的日子一步步的逼近,他還當真要“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了。

  再加上從上次來徐的那位軍委會的大員那里,程家驥也得到了不少的好處。獨立一百旅的戰績是明明白白擺上那里的,誰也抹殺不了,繳獲了兩面日軍聯隊旗更是中國軍隊前所未有的光榮,當倒過頭來也就是日本軍隊前所未有的恥辱了,就算是出于大面上過得去的考量,軍委會也是要論功行賞的。

  若是光按獨立一百旅的戰功,就是給程家驥晉升個中將也不過。只是程家驥的資歷實在是太淺,幾個月里從少校而少將已經是飛機式的提拔了,現在提成了中將,那將來怎么辦。

  軍委會的那些大人物們還是很有招,他們一面對獨立一百旅著著實實的下的一場勛章雨,從程家驥到各個團營長人人有份,反正日本人的那兩個全軍覆沒的聯隊分到每個校級軍官頭上,也人人夠得上發勛章的資格了。這樣一來任那個方面也不能說軍委會虧待的有功部隊不是。

  虛得來多了,也得來點實在,要不然這個事還是不大容易擺得平的,這個道理軍委會的那些老練成精的大佬們很清楚。

  勛章雨下面的自然就應當是白花花袁大頭的,勛章不能當飯吃這個道理統帥部的將軍們還是很清楚的。

  從軍委會直接撥給獨立一百旅的三十萬大洋的賞錢,對于正苦于開銷太大的程家驥來說,無疑要比大堆的勛章要來得實惠的多,也可愛的多了。

  靠著這筆錢撐腰,程家驥不但財大氣粗的給陣亡傷殘的官兵發了雙份的憮恤和榮養費,還從第五戰區的各個彈藥倉庫里買了上百萬發彈藥的庫底子。(每個倉庫都會有的因各種原因實際上存在的,而帳上已經核銷的庫底子,彈藥倉庫的庫底子自然就是各種子彈炮彈了。)

  有了這筆錢,就連獨立一百旅的伙食水平都上升了不少,飯菜里的油水多得讓那些新兵蛋子和前逃亡學生們吃得直拉稀。

  更讓程家驥高興的是,與夏維民和謝宏合伙做了生意也進展順利,從河南運來的第一批煙土的分成已在三天前進了腰包,那可是足足六萬大洋的外快啊。(夏維民和謝宏在程家驥的提醒下,決定加大力度加快速度,趁著徐州還在國軍的手中,狠狠的撈上幾筆。

  在程家驥的盤算中,在國軍撤出徐州之前,這煙土生意最少還可以做上個兩三趟,那可真是太美麗了。

  經濟上的問題解決之后,程家驥就一心撲在如何加強獨立一百旅的戰力上了。

  在把部隊拉到郊外訓練這幾天,他已經初步在部隊里推廣了一些在他來自的那個時空的歷史上,已經由事實證明行之有效的訓練方法。

  其中最有效得還要算林大大的“一點兩面,四快一慢,四組一隊。”

  為了讓部隊的戰斗力迅速成長,程家驥已經顧不上是不是侵權這個問題,反正這些戰術是用來打鬼子的,想來林大大是不會介意友軍盜了一下他若干年后的發明吧。

  “文老二,你今天從又從徐州的各個傷兵醫院拉了多少人。”

  程家驥語氣輕松的問道。

  回徐州休整這十多天,獨立一百旅在臺兒莊戰斗中負傷的傷勢不太重傷員,有不少已經陸續歸隊。可是在各家私人醫院里還有大批的獨立一百旅的重傷員,一時無法回部隊,這就讓已經擁有了三個團的編制的獨立一百旅仍舊缺少兵員,尤其是缺少有豐富的戰斗經驗的老兵。文頌遠可不是一個安份的家伙,這些天他一直用從傷兵醫院里用升官和良好的待遇“誘拐”其它部隊即將傷愈的傷兵的方法,給他的二百團增加了不少的戰斗骨干。對于文頌遠的這種行為程家驥是默許的,在他看來這對于獨立一百旅的戰斗力提高很有好,說不得就只有本位一回了,事實上程家驥這樣干已經不是第一回了。

  “程老大,今天的收獲可是不小,不但有幾個班排長,還有一個第三集團集團軍司令部的少校參謀,我已經把這個參謀安排在旅部休息了。”

  文頌遠的回答的字里行間都透著一股得意洋洋的勁頭。

  這倒也難怪他得意,今天的收獲的確是大大的。文頌遠以往弄來的都是些非中央系部隊的老兵和班排長,這次居然能有一個高級指揮機關的少校參謀,這可真是網著大魚了。

  要是說獨立一百旅現在最缺少的是什么,那無疑就是一定軍事造詣的參謀人才了。高士英那兩下子處理些日常事務還行,可他確實不是一個稱職的好參謀長,他畢竟從來沒有受過正規系統的軍事教育。以前獨立一百旅的軍事行動實際履行參謀長職負的,都是那個已經被清理出去的于俊才,而高士英所起的作用更多的是在處理日常鎖事上。于俊才和他的親信們被擠走,獨立一百旅別的方面是沒有多大的震蕩和影響,可這參謀業務的水平可是大大的下降了。

  照文頌遠的話來說,旅部的那些業余參謀,就連一個搶占山頭的預案都做不好。

  文頌遠說的話雖說有點過份,可缺少一批稱職參謀軍官,這確實是獨立一百旅現在要面對的一個大問題,不解決好這一點,獨立一百旅要想在任何情況,都在與鬼子交戰時不落下風,那就是一件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走,我的文副座,我們一起去看看這位少校參謀。”

  果然程家驥對這個參謀比這些天來文頌遠拉來的其它的人都要感興趣。

  “去就去,不過程老大,我可是有話在先,他這個人可是讓人有點滲得慌,到時候又什么讓你看不順眼的可不關我的事啊!。

  文頌遠還不算太笨,懂得給自己的老大打打預防針。

  “放心只要他有本事就算是一條毒蛇我也能用他。”程家驥笑著對文頌遠說道。這倒不是句笑話,現在程家驥覺得自己手底下最缺的就是專業的軍事人材了,本來于俊才他們那伙子出身正牌中央軍的人也能將就著用,只是可惜不能跟自己同心同德。

  劉以誠倒是受過正規的軍校教育可一來他并不是學參謀專業的,在這上面的水平也有限,二來劉以誠現在管著補充團也沒有這個功夫,再有就是程家驥心里老是有一種感覺,這個劉以誠總對有些對自己若即若離的,這也讓程家驥不大敢放心的用他。委他個代理團長也有以觀后效的意思在里面。若是文頌遠真能撿得寶來,那程家驥是要大叫三聲“我佛慈悲”的。

  程家驥第一眼看到錢紳的時候就聯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在他十分喜歡的一部小說里占有一個非常重要位置的人物,銀河英雄傳里的那位冷酷無情得連自己都可以當成棋子舍棄掉的帝國軍的參謀總長奧貝斯坦。

  與奧貝斯坦一樣這位少校參謀也只有一只眼睛,這還不算,他的一條腿還活動很不方便,說白了這是一個獨眼跛子。

  不過這些程家驥并不在乎,他要的是一個精通參謀作業的稱職的參謀軍官,最好還有策劃大部隊作戰行軍計劃的能力,而不是找一個能與日本人在戰場上拼刺刀的勇士,后者現在獨立一百旅可有得是。

  只是此人的眼神里的那種帶生命的漠視的陰沉和熾熱的仇恨火花,讓程家驥見了腿肚子都有些直打轉。

  這個人看上去就象是一個塊黑色的寒冰,渾身上下都散發陰冷的氣息。

  在再三確定對方仇恨的目標不是自己后。

  程家驥很客氣問道:“錢少校是山東分校第幾期畢業的。家里有什么人啊。”(第三集團軍的前身的韓復渠的第五路軍,當年韓復渠在山東當省主席的時候兼任中央軍校山東分校校長,第三集團軍的參謀軍官多是山東分校畢業的,故程家驥有此一問。)

  “山東分校民國二十四年畢業,德國軍事學院參謀系,民國二十四年入學至二十六年八月在校。家里所有的人除了我,都死在民國十八年的濟南大屠殺了。”錢紳用不帶任何感情的語氣答道。(韓復渠主政山東期間一度與德國人的關系密切,并向派出了一些軍事留學生。)

  ‘撿到寶了,那可是世界上最著名的軍事學院之一,克勞塞維茨這位現代軍事理論之父可是在這間軍事學院足足當當了十二年的校長。參謀系可是這個軍事學院最強的科系。德國的參謀軍官可是世界上最優秀的,德軍之所以在二次世界大戰中都有上佳表現,德軍的參謀軍官功不可沒。以至于二戰快要結束時,斯大林曾經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對羅斯福和邱吉爾擔出要在戰后槍斃德國的所有總參謀部參謀軍官。’

  ‘管他是毒蛇還是地獄三頭狼,反正他只有一個人,又和日本人有血海深仇。只要他有本事,這樣的寶貝說什么也是不能放過的。’

  基于這種試試看的心理,程家驥當場任命錢紳為獨立一百旅的少校參謀。并讓其在二天內作出一個完整周詳的,獨立一百旅全旅強行軍五十公里的行軍計劃來。

  程家驥在收留錢紳之之后的第二天,錢紳就向程家驥展示了他的價值。

  “好,就照這個方案在三天后組織實施。”面對這個詳盡而周密的部隊拉練方案,這會子程家驥對這個錢紳的能力再沒有一絲的懷疑了。

  此時程家驥對錢紳實在是太滿意了,簡直是越看越喜歡,要不是這個家伙實在是太冷了,他都想抱他一下了。

  好個錢紳,不但在參謀業務上有兩把刷子,其水平絕對達到了職業參謀軍官的佼佼者的程度。更加難得的是他居然能夠動察得到程家驥組織這次長距離強行的部分目的,并在部隊拉動方案與程家驥的意圖相配合,光是這一點程家驥就敢肯定自己這些是賺大了。

  這個一百華里的部隊拉動計劃,表面上只是為了檢驗部隊的長途行軍力。但實際程家驥主要是為了預演一種戰法,這種戰法就是后來在抗戰中讓日本人屢屢吃了大虧,也讓日本人占了不少便宜的后退決戰,也就是所謂的天爐戰法。

  這種戰法之所以能屢屢在對日作戰中取得勝利,自然有它的過人之處。

  其實說穿了也就在后退中誘敵中深入的同時收縮部隊,以優勢兵力吃掉敵軍之一路。可是因為這種在敵前撤退的軍事行動需要執行任務的部隊有較高的戰術素質之余,對部隊指揮官的指揮能力也是一個極大的考驗,否則在日軍的強大火力下極容易從佯敗變為真敗。有些部隊就是因為戰術素質太差,且部隊長控制部隊的能力也不盡如人意,結果讓日軍一沖就一潰千里不可收拾,那還談得什么決戰。

  在程家驥給錢紳的計劃大綱中,程家單驥明確規定了獨立一百旅以營為單位從二十公里的扇面上出發,經過五十公里的急行軍中要求在某一點全軍集結并在二個小時內構筑工事。

  錢紳為了配合程家驥的訓練意圖,在具體方案中不但加上了不少諸如防空之類其它的內容,還要求所有部隊在行軍中要在派出有力之后衛前鋒,還會假定出各種如前有日軍擋道需要繞路之類的緊急情況。

  總之在錢紳擬定的這份訓練計劃里,一切都要按照實戰來要求的。

  “維禮兄,(錢紳的字)從今天起就起你就是我部的中校副參謀長了,長官部那里我馬上讓人去補備。”這種先斬后奏的方式說明了程家驥對錢紳的異常器重。

  “職一定盡忠職守。”就算是被升官了錢紳的語氣還是那樣的豪無情緒波動,也許這個人活下來的唯一動力就是替自己的家人報仇這一個目的吧。

  接下來的七八天里獨立一百旅進行了好幾場合成演練和遠距離強行軍拉練,雖說其結果多是讓人有慘不忍睹之感。

  但是在這幾次合成演練和長途拉練之后,誰也不能否認獨立一百旅的戰術水平和行軍力有很大的提高。

  而程家驥一直很上心的那個學兵營的學生兵們雖說還不能跟老兵相比,最起碼已經在外表和儀態上象一個合格的軍人了。

  程家驥在這幾天的合成演練和強行軍中也盡量力所能及的參與,并在參與中竭力的鼓舞部隊的士氣。

  程家驥還給后勤部門下了死命令,要他們不計代價的全力保障這期間部隊的伙食供給。

  本來程家驥還想讓部隊再訓練得象樣一些的,只是日本人已經不給他這個時間了。

  在臺兒莊一帶吃了大虧的日本人為了挽回面子,是一定要再攻徐州的。為了拿下徐州,一雪前恥,日軍這次可是下了大本錢

  從四月下旬開始日軍就從平、津、晉、綏、蘇、皖一帶,糾集了13個師團,約30萬軍隊(其中包括磯谷和板垣兩師團這兩個從臺兒莊逃跑后,補充休整兵力后恢復一點元氣的師團。),并配有各種重武器,飛機數百架,兵分6路對徐州形成大包圍,采取南北對進,側翼迂回的戰術,企圖圍殲云集在徐州一帶的中國第五戰區的五六十萬大軍。

  日軍的各路大軍在五月初已經開始發動了,密布的戰云離徐州越來越近。

  “南北對進,側翼迂回。”日軍的戰術在程家驥看來并不新鮮,以三十萬軍隊想要包圍并吃掉五六十軍隊,更是一個狂想,除非他們的對手是英軍。(在緬甸戰場上英國軍隊常被只他們人數的一半以下的日本軍隊包圍殲滅,甚至有近萬英軍差點向千余日軍投降的趣聞發生。)

  說真的程家驥并不緊張日軍的這個差不多把小半個華中都包了進去的大而無用包圍圈,這種華而不實軍事狂想,也只有日本人能夠想得出來。可問題是,到了五月七日,戰區長官居然還沒有就突圍做出一個具體的部署,卻命令各部隊在徐州附近地區進行逐次抵抗,以阻擋日軍的進攻。

  于是乎,幾十萬中國軍隊不但沒有向外線轉進的跡象,反而在徐州附近地區梯次配備,擺了決戰的架勢。

  五月九日,戰區長官下令,獨立一百旅結束整訓,開回徐州負責作為戰區長官部直屬部隊協同徐州警備司令部負責的徐州警備,程家驥也在被晉升這徐州警備司令部參謀長。這個要職對于程家驥繼續販運“煙土”倒是有很大的便利。不過這個時候程家驥已經顧不上自己這點小生意了。

  要是歷史真得因為蝴蝶效應而改變,第五戰區這幾十萬大軍就真的與徐州共存亡了,也就絕不會再有什么獨立一百旅了,那中國抗戰的形勢無疑將更加艱難百倍。

  想到這里程家驥不由得暗自慶幸自己在來練兵之前,就逼著自己的三個妻妾加上那位李小姐離開的徐州要不然還真是個麻煩,這仗要是一打起來就誰也顧不上誰了。

  “徐參座,戰區到現在還不組織各部隊轉進,這是怎么搞得,不會真要在徐州與日本人決戰吧!”程家驥一見到徐參座就直言不諱的問道。在這位他一向尊敬的長者面前,程家驥還是第一次這么失禮,可見他是真得有點急糊涂了。

  “浩然你別急,德公正為了這個事情與最高當局在力爭,很快就會有結果的。”體諒對方的這種急切的心情,徐參座溫言撫慰道。

  “你們旅的具體任務就是負責迅速把徐州公務人員組織起來,在你們旅的派兵護送下分批先期撤出徐州。”徐參座隨即馬上向程家驥下達了命令。

  從徐參座那里領到任務之后,一連好幾天程家驥都忙著組織護送那些市府的大小官老爺安全的護送出徐州。

  這個任務實是沒有什么好說的,實際上就是獨立一百旅派出一支支以連為單位的小部隊,將這些大小官老爺們分批護送出城后交給下一支護送的部隊然后返回而已。

  當戰區長官部來電話讓程家驥去開緊急軍事會議時,這幾天閑得很的程家驥從辦公桌上猛然躍起一溜小跑的沖下了旅部辦公樓。

  他心里清楚,看來戰區長官部,不應該說是軍委會在走和戰之間猶豫了這么多天之后也該有個決斷了。

  這些天他想得最多的就是,萬一軍事委員會一定要在徐州死守,自己將如何自處。

  這個問題他苦思了好幾天,都沒有得出答案,這讓程家驥十分懊惱。

  等待是本就是最難受的,何況是帶著一個幾乎無解的問題等待。

  這下子好了,一切總算要有個定論了。程家驥在下樓時在心里對自己說‘我不是超人,也沒有力量改變最高當局的決定,起碼在現在還沒有這個力量。自己只要盡自己的職責,多殺幾個鬼子也就是了。萬一要是上面決定在徐州與日軍決戰,那自己大不了到了戰局無可挽回時,看準時機率部突圍吧。要是遠氣不好戰死在徐州,也沒有什么可埋怨的,要是怕死自己當初就縮回南安去當公子哥兒去了,也不會來徐州這個兇險之地了。’

  主意已定,程家驥也就定下心來了,他整整身上的少將軍服,向自己停在旅部院子里那輛馬車走去。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6-14 04:22
抗日之血肉長城 第三十章 徐州大突圍(一)
  

  “由五十九軍張軍長統一指揮第五十九軍、第二十一、二十二、一三九師、獨立一百旅等部殿后,負責掩護戰區其它部隊自徐州突圍,殿后各部完成任務后至許昌集結。”

  在徐參座宣布的殿后部隊名單里,程家驥如他所料的聽到了自己部隊的番號。

  在適才得知軍委會已經批準了第五戰區的部隊分五路從徐州突圍,轉進到外線去的作戰計劃后。程家驥一面在心里暗自慶幸軍委會的大員們終于在最后的時刻恢復了理智,放棄了不切實際的在徐州這一個一馬平川的四戰之地,與日本人機械化兵團決戰的荒唐念頭。另一方面程家驥對自己的獨立一百旅會被分配在危險系數最高的殿后部隊里,也早就心理準備。原因無它,只是因為現在的獨立一百旅實在太招眼了。

  大戰三個月之后,整個戰區有戰斗經驗的部隊大多殘破不堪,新調來的部隊對地形敵都不熟悉,顯是擔當不起為整個戰區殿后重任。而程家驥的獨立一百旅,雖與日軍幾經苦戰,可也屢次得到了整補。現在在整個戰區的師旅級部隊里若是要論起作戰經驗、戰績和部隊員額的充實度這三者綜合考量來獨立一百旅確是名列前茅。沖這一點,這為大軍殿后的重任, 不有獨立一百旅光榮的一份才怪了。

  “藎忱兄。這是獨立一百旅地旅長程家驥,你就叫他浩然老弟!”

  “浩然,這是五十九軍的軍長兼軍政部部副張藎忱。你就叫一聲藎忱老哥就成了。”

  軍事會議一開完,徐參座就給戰區司令長官特意留下來的這兩個人相互介紹起來。剛介紹完,徐參座就被一個少將高參叫走了,臨走前徐參座讓他們兩個將要共事地部隊長先隨意聊一下。他本人一會兒就來。

  “程旅長,你們獨立一百旅現在還有多少人。裝備如何,彈藥是否充足。”身為殿后部隊總指揮的張藎忱開門見山的問程家驥。

  若是別人說程家驥這個問題他是一定要打些埋伏的,可這位當得起“千秋忠烈”這四字評語地張軍長可是他的偶像啊。在這位歷史上二年后就壯烈殉國。且死得慘烈無比地抗戰中犧牲的最高將領面前,程家驥是半心機也甩不起來,誰叫他現在是以朝圣的心情面對著這位民族英雄呢!

  “我部共有三個步兵團八個步兵營,一個炮兵營。一個騎兵營,一個工兵營,一個輜重營,全旅共有五千三百多人輕重機槍四百 挺,輕重追擊炮擲彈筒有百余門。德制七五野炮三門,日制七五山勢兩門,日制七五野炮一門,日制七零步兵炮四門,德制三七戰防炮四門,手榴彈二萬八千枚,各種武器地彈藥共一百三十萬發(枚)。”

  程家驥象竹筒倒豆子一樣把自己所有的本錢 給說了一清兩楚,這些武器有些是戰區調撥下來的有些是從日本人手里繳獲來的,有些是從戰區地各個軍火庫偷偷買來的黑貨。

  他在那里說得興高采烈,頗有些小孩向大人獻寶似的味道。那邊廂張軍長卻是聽提目瞪口呆,這那里是一個獨立旅,要是按兵力來說比之一個滿員的下規師也不遑多讓,若是比起重武器來足足抵得上第二軍團那樣的雜牌軍二個軍團都有余了,且彈藥還如此充足。

  “程旅長,貴部既然兵強馬壯,那就請在撤出徐州后排在我五十九軍火之行軍序列之前,擔任二線脯敵部隊吧。”張軍長對程家驥說道。

  這名話讓程家驥大為感動。要是換了一個人當五十九軍地軍長,以五十九軍屢擔重擔之殘破部隊,知道了獨立一百旅這支配屬自己指揮的部隊是這么裝備精良建制完整,定是要把這把好鋼使在刀刃上的。這并不是什么排除異已,僅僅是就事論事而已。事實上在殿后的各個部隊中要是論那支部隊裝備之精良部隊建制之充實,那獨立一百旅可是當仁不讓的第一。

  張軍長要是安排獨立一百旅與五十九軍一并斷后,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就是程家驥自己也心服口服說不出半點不是,得益于歷史上的記載,他對五十九軍現在的情況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經過兩次臨沂保衛戰之后,五十九軍原有五個旅都已經損兵過半了,實際兵力連兩個旅都不到。此時這位軍長手上的兵力,并不比程家驥這個旅長多到那里去。

  在這種情況下,這位鐵骨錚錚的將軍,在明了獨立一百旅的實力之后,僅僅是要獨立一百旅作為殿后軍二線部隊。而最艱巨的任務他還是自己一肩挑了起來,這是何等的高風亮節。程家驥本就對這位抗日名將中的代表人物仰慕已久,此時張自忠在他心中的形象更是巍峨高大如名山大川。

  “藎忱大哥,你的部隊已經連續作戰三人月了,又一直沒有機會整補,兩場臨沂保衛戰下來,你部彈藥定也不會太多了。 小弟我的意思,是由我部調節器撥一批彈藥和輕重武器補充貴部。另外我部是不是可以抽出一個團歸五十九軍部直接指揮。小弟這番實是出于一片赤誠,萬望藎忱大哥不推遲。”程家驥說這些話的時候確是真心實意的,他還很少有這么無私的時候。

  “浩然老弟既然如此誠心一片,藎忱你也不要推辭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徐參座已經站在會議室的門外了。

  “既然程旅長臺此感情,好藎忱就愧領一些貴部的彈藥了。至于貴陽市部兵力地支援嗎。就無須了。我五十九軍打完拼光之后,還望浩然老弟能夠擔起為幾十萬大軍殿后這副擔子。此戰若是不死,張藎忱定是要交你這個朋友的。兩位告辭了。”話一說完,張將軍就以一個軍人的標準步伐快步走出會議室。

  見張軍長竟然這樣自顧去了,而程家驥猶在原地發呆,生怕兩人因此小事生分了地徐參議對程家驥說道“浩然,張藎忱就是這么個不通事故的性子,人倒是一條血漢。你可不要見怪才好。”

  他那里知道程家驥此時耳邊下如宏鐘大呂響般的響起了這位將軍的遺書。

  “看最近之情況,敵人或再來碰一下釘子,只要敵來犯。兄即到河東與弟等共同支犧牲。國家到了如此地步,除了我等為其死,毫無其它辦法更信,只要我等能本此決心。我們國家及我五千年歷史之民族,決不致于亡于區區三島倭奴之手。為國家民族死決心,海不清,石不爛,決半點改變。愿與諸弟共勉之。”

  程家驥此時心里只有八個字“偉哉斯言。壯哉斯人。”

  一九三八年,五月十八日晚十一時。徐州以西,銅山境內。

  “旅座,前面有日本 地部隊。”先頭部隊一九九團的一個上尉參謀跑來向程家驥報告道。

  程家驥抹了一把頭上地汗之后問道:“有多少人。”

  那個參謀回答道:“聽前面的部隊說莊子里有一個大隊,莊外的野地至少還有一個大隊地鬼子。”

  “都是別人說的。你們腦子那里去了。特別行動隊的第一小隊不是配屬你們了嗎,讓田家富去把情況給弄清楚,咱們自家地小命可不由著別人來說。”程家驥有些不耐煩了。這個邢玉樣樣都還不錯,就是這個謹小慎微的毛病要不得。一路上他簡直是有疑就停,就是撞上三兩個日本兵,也能讓他停下隊伍來觀察人半天,生怕中了日本人的埋伏。后面的鬼子可是已經快要追上來了,要是獨立一百旅的行動還是慢吞吞地,殿后的五十九軍是那么容易走得脫的了。

  打發走了這個一九九團派來報信的上尉參謀之后,程家驥向錢伸問道:“外副參謀長你覺得前面小鬼子多少部隊。”

  “旅座,前面的日軍最多不過一人聯隊的規模,我軍殿后部隊有七八個師的番號,少說也有三四萬人,日軍要想靠一個聯隊之力堵住我軍那是不大可能的。眼下的危機不在于擋路日軍有多少,而是前面的部隊為什么樣都停下來觀望,旅座里想過沒有?”錢紳別有所指的反問道。

  這個問題其實不難回答,程家驥也馬上想到了這其中的由緣。

  無非是各個部隊之間相互推委,誰也不肯先行,更不愿殿后,都打著讓別人去開路殿后,自己的部隊好輕輕松松的過這一關的如意算盤唄。程家驥想到心時不由得有點郁悶,軍情都十萬火急了,這些師長旅長還在那打他們的小九九。

  “地圖。”程家驥大聲喊道。

  幾個旅部的參謀趕忙把軍用地圖從背包里取出來,鋪在地上殿開。

  程家驥蹲下去看了一小會就下了決心,站起身來后他馬上一口說道:“這里離鐵路線太近,這個時候咱們可耗不起時間,必須快速通過,天一亮被小鬼子飛機盯上就麻煩了。我們旅前面的部隊是劉天龍的獨立一一二旅,這家伙欠我好幾個人情呢,這個時候該聽他還了。派個人去通知劉天龍,讓他幫我個忙馬上把他的部隊拉到莊子前面,我讓補充團的二營暫時歸他指揮,他要干的活就是給我死死的看住莊子里的小鬼子。等我部趕走了野地里的鬼子,我派部隊去接替他。讓一九九團和二百團分成左右兩路給我狠狠的打,一定要把這股鬼子給我趕走。派人請前面的那些混蛋給我閃開,別礙老子的事。等咱們封住院了莊子里的鬼子,趕走了野地的那伙子日軍,就讓他們趕快整隊,有秩序的快速通過。還有讓炮兵營在打響前先轟一陣打亂日本人陣腳。打響后讓他們給一九九團二百團提供火力支援。”打了幾仗,程家驥地脾氣是見長啊!

  錢紳看著比這個自己小五六歲的血氣方剛的頂頭上司,心里不由得苦笑不已。

  他剛才那幾句話的真實用意其實是想讓獨立一百旅也停下來。等五十九軍上來后,由五十九軍來制和驅趕這兩股日軍,這樣一來獨立一百旅就可以不損一兵一卒的能過了。以那位張軍長的為人來看,錢紳有十成地把握。他會主動的把這副擔子挑起來。

  可自己這個小上司血氣一上來,竟把這副擔子自己一肩挑了。他本想勸上幾句。但看程家驥那個發狠地勁頭,怕是勸不住的。既然部隊長下民決心,作為實際上的參謀長地他也就只有服從了。

  “程老大。就是那點鬼子,就不用兩個團欺負人家了吧,我們二百團全包了,讓老邢他們看著場子就是了。”

  一聽到有仗打,好些天沒有見過血的文頌遠可比程家驥還要積極。聽到風聲,文頌遠馬上就一溜煙的從隊伍的后面跑了過來,他可是一向有吃獨食的愛好的。

  “片野地里多少鬼子還不知道了,萬一要是鬼子太多了,你們一個團可吃不消。你們團從左邊包過去。一九九團從右邊圍過來。你給我記住,這地子可不是打鬼子的殲滅戰的時候,要留出一面讓鬼子溜,這一仗的把鬼子趕跑就成。辦完這個差事,你們團給我去盯死莊子里地鬼子。快去,限你們在一個小時內打響,二個小時內把野地里的鬼子給我轟走了。我讓炮兵營給你們火力掩護。”

  說完這番話,程家驥還舉起手上的馬鞭在文頌遠頭上虛抽了幾下子,這才趕走這個因為有一個多月沒撈上仗打,想殺鬼子都想瘋了把弟。

  “報告旅座,從偵察情況上看,野里敵人不超過一個大隊,莊子倒是多上些,應該有一個聯隊的指揮部設在莊子里。”

  報告這些情況的正是田家富,他現在也是堂堂的中校軍官了。田家富的手腳倒是麻利的很,還沒有等程家驥剛才下的讓他去偵察的命令還傳到他的耳朵里,他就已經把前面擋道的日軍兵力配備的大概情況弄回來.

  這也全靠他和他手下那些人,本來就是地道的日軍官兵出身。對日軍的作戰習慣熟悉的很,日軍在大多數時候在用兵上又呆板的緊,基本上是都是按照陸軍部下發的步兵戰術原則一板一眼的來排兵布陣,幾乎是有多少兵就教條按照訓練大綱上規定的標準占多大的地方。在這些前日軍官兵眼中,莊子里日軍和野地里的日軍的兵力布置火力配備幾乎是透明,就算是黑夜也擋不住他們的靈敏的嗅覺,何況今天晚上的月色不知為什么還出奇的亮。

  “干得好,田家富你先把前面的野地里的日軍的大概情況寫下來讓人給兩位團長分別送去,然后帶上你人的退回來休息。”對于手下這條好狗,程家驥還是比較愛惜的,畢竟一條狗用順手了也不容易,再換一條也不見得比這條得力不是。

  “報告旅座,一一二旅的劉旅長已經帶著部隊堵在莊子外了。讓我們的補充團二營趕緊過去。”

  田家富走了大約四十分鐘,剛才旅部派去給獨立一一二旅送口信的人就回來。

  程家驥和錢紳交換了一下意見后對這位參謀說道:“你去傳一下命令,讓補充團一營去配合獨立一一二旅的行動。另外你讓人去催催二百團和一九九團,讓他們盡快打響。”

  這個參謀還沒有走遠,應向野地里的日軍進攻的兩個團的要求,獨立一百旅的炮兵營開始向日軍占據的那塊野地開始了炮擊。

  炮擊開始沒有多久,程家驥就從望遠鏡里看見了二百團向日軍占據的那塊野地展開除形開始了沖鋒。

  “這小子動作還真快,他還當真想吃獨食。”程家驥對著不遠處涌動的人澎笑罵道。

  幾乎同時一九九團的部隊也開始從右邊對野地里的日軍進行攻擊了。

  看著自己興奮的長官,錢紳心里也是心澎涌動。不過他想的并不是眼前這場戰斗,用兩個旅的四個團去對付不到一個聯隊的日軍,而且目標是只是監察和驅逐,那是不大可能出什么問題的。

  他是在琢磨程家驥這個人。

  錢紳到這支部隊已經有十幾天了,他感覺這支部隊的上上下下的大多數官兵身上都有一種傲氣,仿佛整個戰區就只有獨立一百旅能殺鬼子。

  這他還能理解,獨立一百旅在臺兒莊戰場上確實是戰功赫赫,有點傲氣也還能說得過去。

  可是程家驥這個人的所作所為,錢紳就很難看得透了。

  此人有時表現得象個商人,有時又象是個才脫校服從軍的熱血青年,有時又表現得象個官場上的老手,這一點從他能夠很快又穩的解決掉內部的隱患就可以知道在必要的時候程家驥也不缺乏搞陰謀的天賦的。

  最讓錢紳震動還是那首據說是程家驥作詞的旅歌,歌詞中的那些內容,讓錢紳深以為然。是啊!要是中華能一直手舉鋼刀,不自困于儒學之中,那個外邦蠻夷敢正視巍巍中華啊!

  可能寫出這樣的含有很深的用意的軍歌來的程家驥,卻在很多時候表現得那么幼稚。

  這樣一來,錢紳就覺著自己是越來越看不清楚程家驥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了。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反正自己從軍就是為了殺鬼子替家人報仇,跟著程家驥最起碼可以經常看到日本人倒在自己腳下的這片土地上,那就足夠了。’

  想到這里錢紳收起雜亂的思緒,開始盡起自己的做一個參謀長的職責起來。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6-14 04:22
抗日之血肉長城 第三十章 徐州大突圍(二)
  莊子外的野地里的那股日軍的指揮官看來是老手,此人狡猾的很。

  在挨了一頓炮火之后,這個鬼子軍官就根據落在自己的部隊頭上的炮彈的口徑和炮火的密度,精明的得出即將向自己發動進攻的中國軍隊,決不會少于一個師的判斷。也明白一個師的中國軍隊,決不是他手上的這點部隊能夠擋得住的,早早的就打定了撤退的主意。

  當二百團和一九九團前后腳的對日軍發起進攻時,日軍已經在向后撤退了,其“開路”的速度,比起中國軍隊沖鋒的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日軍倉惶間就連倒下了同伴的尸體也顧不上了,只能在戰死的同伴身上砍下一小截手指頭裝進口袋帶走,重傷的鬼子兵也由日軍擊斃后同樣處理。

  由于日軍見機的早,中國軍隊又奉命不許包圍這股日軍,只是將這些鬼子驅趕出幾里地就了事。(這個命令一九九團執行得比較堅決,二百團就差一些。文頌遠還是老想著吃肉,命令上不是只說不能包圍,我直接打在小鬼子的腰上總不算違反命令吧。抱著這種想法二百團不但對這伙日軍發起攻擊的時間較早,連沖鋒的速度都比一九九團快上一大截,文頌遠滿心以為最能吃掉一半的鬼子。)

  結果到頭來,兩個整團的部隊拉開諾大的架勢沖鋒一回,收獲加起來竟然是少得可憐。兩個團合起來只擊斃了約七十個鬼子,槍也只是繳獲十幾條,要認真說起來就是這些鬼子中,還有不少是炮兵營在火力掩護時干掉的。

  剩余的大約的四百名鬼子以敏捷的戰術動作,躲過了二個團的中國軍隊的夾擊,迅速的向徐州方向開溜。

  見到日軍輕松的跳出了自己的夾擊范圍,邢玉生也還罷了,文頌遠可是氣得不行。要不是馬思遠死死拉住這位文副座,他早就不顧什么命令不命令的,就要帶著二百團全團壓上去,先追殺他狗日一陣再說。

  被強行拉住的文頌遠的火氣更大了,在那里跳起腳來直罵娘。

  “給我閉嘴!文老二你嘴里不干不凈的嚷嚷點什么。限你們團半小時內接手對莊子里面的日軍的監視任務。要你敢再給我甩橫,那就準備來旅部當二個月專職副旅長,你信不信,我有辦法在這讓二個月內讓你連火藥味都聞不到。”

  一聽到這個人的聲音,文頌遠就一下子老實了不少。等到來人說出對他的懲辦措施時,文頌遠已經是滿臉堆笑可憐巴巴的看著來人了。

  在獨立一百旅,也只有程家驥能夠制得住這個膽大包天的文瘋子。

  “行了,別在這裝乖了。你帶著你的部隊快去吧,這里的戰場就由一九九團的來打掃了。”看著文頌遠這般沒臉沒皮,程家驥心里也是又好氣,又好笑。

  打發走了,有些欲求不滿(不是指性欲,是指殺鬼子的欲望喲。)的文頌遠。程家驥轉過頭來,對正在指揮手下對日軍留下的那幾具不及帶著的尸體翻翻撿撿的田家富大聲說道:“田家富查出了嗎,這是那個部份的。”

  “報告旅座,這幾具尸體的所屬部隊已經查實是屬于第十三師團第五十八聯隊的。”田家富見自己主子親口來問,怎敢怠慢,回答得可是順溜極了,當然一個媚笑是少不了的,只是這一笑讓程家驥有點作嘔的感覺。

  ‘第十三師團,不是在淮河邊上嗎,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聽到這個情況,程家驥的腦海里猛的竄出了個疑問。

  在向田富家再次確認后,程家驥不得不接受十三師團的部隊已經推進到這一帶的現實。

  隨著敵情的進一步嚴重,程家驥馬上調整了部署。

  “邢團長,你帶兩個營留下打掃戰場。同時你還要給我緊緊的盯住剛才溜走了那股小鬼子,只要他們有向莊子里靠攏的企圖,你就給我死死的擋住。另外邢團長你撥一個營暫歸旅部指揮,錢副參謀長你帶著這個營和騎兵營的一連去迎一迎張總指揮,要是有什么緊急情況派騎兵向我報告。還有,趕快派人給走在前面部隊的長官們都捎個信。跟他們說明白,日軍在這附近的兵力可能是一個完整的聯隊,要讓小鬼子纏上,到了天亮大家都完完。讓他們立刻組織部隊通過,千萬不要亂,不要給暗中的鬼子以可趁之機。再給張總指揮送個信,把這邊的情況向他作個匯報,請他下個手令,要求各個部隊有秩序的開進。”

  (這里的張總指揮,指的就是那位身兼殿后部隊總指揮的五十九軍張軍長。)

  邢玉生和錢紳連忙遵命照辦去了,他們心里也清楚原本在淮南的第十三師團居然有穿插到了這,對擔任殿后的幾萬中國軍隊意味著什么。那就是說日軍對徐州地區的鐵桶合圍就將完成了,戰區主力是跳出去了。可這算起來有好幾個軍的,自己所在的后衛部隊還在人家的圈圈邊上了,一個弄不好可就繞進去。

  兩人一走,程家驥也帶著警衛連急匆匆的離去了。獨立一百旅的旅部和后勤輜重部隊可還全在拉后面,把這一攤子全交給高士英要是在平時也還就罷了,在這種危機四伏的環境下他還真不大放心。

  各個部隊的師旅長們,在接到程家驥派人送來的通報之后,基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理。為了自身部隊的安危,這些師旅長部都打起精神,一絲不茍的組織自己的大步有序開進。(他們都把部隊看成自己的本錢,那里能夠不愛惜。)

  在張總指揮的命令下達之后,殿后部隊各個師旅的動作就更加迅速有力了。

  到凌晨二時,除了走在最后面且不時與日軍小股追兵交火的五十九軍之外,其它所有的部隊都沖出了日軍尚大不完善的第一道封鎖線。

  莊子里那股日軍見中國軍隊一隊接著一隊的開進得很有章法,一反常態居然沒有出擊。

  而可能伏在暗中的日軍也始終沒有出現。

  這讓所有的人都大為慶幸。只有程家驥為殿后部隊的那幾個走在前面的師,在遇敵時表現出的那種相互觀望和畏敵如虎,而深深感到恥辱。要不是自己當機立斷,三四萬中國軍隊就會被頂多二千人的日軍卡在這個路口。

  再拖上幾個小時,那就什么情況都可能發生了。這讓程家驥對這些舊式中國軍隊很失望。要靠這樣的部隊與戰術雖然不大高明,但早已經完成了軍隊國家化進程的日軍對陣,怎么可能不連吃敗仗。

  這件事也促使程家驥暗暗下定決心,就算是招惹些是非冒點風險,也要下大力氣,掊養出一批捍衛民族利益,效忠國家,少些私心雜念的軍官。(他不敢想自己能讓這個時代的軍人沒有一點私心雜念,那是和平年代都無法做到的事情,更不用在這有兵有槍就是王的亂世了。)

  與歷史的洪流相比,程家驥知道自己不過是一塊因為偶然而落在歷史長河中的小子石,可他既然來到了這時代,就一定要盡自己的力量為多災多難中華民族做點什么。

  凌晨三點半,程家驥帶著專門留下來保障五十九軍的退路的一九九團,終于與五十九軍的大隊人馬會師了。(此時二百團還在盯著莊子里的日軍了。)

  “藎忱大哥,你們辛苦了。”守在程家驥路口的見到滿面風霜的張總指揮向自己這邊走來,忙迎上前去。

  “浩然老弟,今天還全靠你了。要不然這幾萬部隊都在擠在路邊,那就危險了。”張藎忱帶著部隊且戰且走大半夜,感到疲憊是免不了的,只是他的眼神還是那么的犀利,聲音也照舊宏亮極了。

  對于程家驥今天晚上的表現,張總指揮是大為欣賞的。加之上次獨立一百旅給五十九軍送去的彈藥給養,讓他很承程家驥的情。好感大增之下,這位名將對程家驥的稱稱呼,也就從官面上的職務改成的私下論交的兄弟相稱了。

  這個稱呼的改變在張將軍看來,不過是把程家驥當成了一個可交的朋友而已。

  可是對程家驥來說,這意義就大為不同了。

  ‘幸福啊幸福!真是太佩服我自己了。才幾天功夫就和偶像拉上了關系,今后要是可以沾沾這位全國人民都承認的抗日名將的光了。這筆投資可是太劃得來了。(某人意淫中。)”

  因為從小受到的教育,程家驥并沒有意識在此時的國人面前他也是一員抗日“名”將,至少他收到“無知”少女的情書就比張將軍要多得多。

  “藎忱大哥,咱們快撤吧。”YY歸YY,程家驥可是不想在這個險地再多呆一分鐘了。

  張總指揮很干脆回答道:“成。那就快走吧!”

  這位久在西北軍中的山東大漢,骨子里頭其實是個直爽而豪氣的漢子,只是在軍中呆久了,習慣簡單而嚴酷的軍旅生活,在與人交際方面才顯得有些木納。

  兩支中國軍隊立即全為一股,從莊子外經過時,二百團也撤防前來會合,守在莊子里的日軍見中國軍隊軍容鼎盛士氣高昂,就是更是不敢輕舉妄動了。

  暫時脫離險地,全軍上下歡聲雷動,只有張將軍和程家驥及錢紳三個人不動聲色。

  張程兩人心里都明白,從徐州到戰區指定的集結在許昌足足有一千華里以上的路程,在銅山境內的這次小小的虛驚,只不過是一個還算運氣的開始。接下來只怕這支孤軍的就不會總有這么好的運氣了,到那時才是真正考驗自己手底下的部隊的時候。

  至于錢紳嗎?這個家伙可是屬于那種從來都不七情上臉的人,誰知道他在想什么?

  五月二十二日下午三時,皖東北,濉河北岸的濉溪口。

  程家驥自從從軍以來,還從來沒有見識過中國軍隊的這種兵敗如山倒慘象,可悲的是這些部隊并不被日本人打垮的,他們只過是在爭渡一條河。

  包括兵團衛部隊的大部分師旅在內的七八萬大軍都擁滯于濉溪口一帶,把這一帶的大部分的渡口塞了個滿滿當當,在這種情況下任你的部隊是何等精銳也要舉步為艱。

  日軍的飛機自是不會放過這種天賜良機,時不時有從天而降的炸彈收割著地面上的一片片的生命,這場景慘極了。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最麻煩的是有由于缺乏統一的指揮,地上有漸漸逼近的日軍追兵,天上有日機狂轟濫炸,各部隊亂作一團,許多部隊都失去了控制。

  讓程家驥感到萬幸的是,獨立一百旅因為要與五十九軍一同為所有的殿后部隊斷后而沒有被卷入這場災難中去,這也算是好心有好報吧。

  “藎忱大哥,怎么辦,我聽你的。”從來沒有面對這種情形的程家驥此時是真的感到有點無所侍從了。

  現在濉溪口這一帶還保持嚴整的軍容的中國軍隊,就只獨立一百旅和五十九軍這兩支部隊了。

  “浩然老弟,我五十九軍擬回身北返,背水一戰力求重創日軍之一部,讓日軍不能輕易南犯。給這擁在渡口的大軍爭取點時間。有得個二三天,他們也應該能夠基本上過濉河了。

  說完這這句張將軍默不作聲的看著程家驥。

  不出程家驥所料,偶像就是偶像,在任何時候都表現出“予人以安,自己處其危境”的高尚境界。

  至于張將軍為什么默不作聲,程家驥也很清楚。現在的五十九軍因為減員太多,戰力已是大不如前,能不能重創日軍就連這位一向鐵心鐵膽的將軍心底也沒在什么把握了。

  要是拖獨立一百旅淌這趟混水的話,這個計劃的成算那是要大得多了,可這位張將軍又實在開不了口。他也不愿意強人所難,畢竟大家都身為帶兵的官長,身上背負的,可是手下的成千上萬的弟兄的性命。

  獨立一百旅雖在一路也和日軍多次交火,且小有傷亡,但部隊的建制還很完整,此時完全可以繞路渡河,或是另走它路。

  時間仿佛過了許久。(實際也不過幾分鐘。)

  “藎忱大哥,我部愿與五十九軍共進退。”程家驥一字一句的說出了張將軍期待的答案。(程家驥在心中悲鳴,我好不容易才攢起來的本錢啊,這一下子恐怕是保不住了。這也怪自己一見了偶像就發昏,總是要緊緊跟隨。個人崇拜就是害人啊!精神上的升華的代價可不低啊。)

  “不過,你我二部攜手拼了老本這幾萬大軍爭一條生路,他們也該出把力吧,天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咱們收容一點他們的散兵總不過份吧,也算是抵咱們的損失不是。”不待張將軍開口,程家驥在前面說過的豪言壯語后面,又補上一句市儈以極小人對白。

  程家驥這一句話,可把公認的有泰山于前而色不變的膽魄的張總指揮給說的臉上變了顏色。

  兩人就這個問題言語間還算克制的爭執的起來。

  最后程家驥以保證在此戰后一定將各部人員歸還原建制為條件,讓張總指揮同意了由獨立一百旅派出人員以殿后部隊總指揮的名義收容各個零星失散人員。收容人員按六四開的比例暫時,分別暫時補入五十

  九軍和獨立一百旅。這次程家驥可以難得的厚道的一回,讓五十九軍拿了大頭,誰叫人家既是頂頭上司,又是自己的偶像了。至于此戰后將收容各部的成員歸還原部隊這一條,程家驥是這樣想的,這一仗打完那些部隊還不知道在那個天涯海角了。再說到嘴肉,他程家驥什么時候吐出來過嗎?到時要是上峰催得急,大不了向無恥美國人學習“厚黑學”也搞個“自愿遣返”不就得了。想念在自己手下“教育”下能回到原來部隊不會有多少人。

  于是乎,整個下午,拿到了上方寶劍的程家驥派出一支支以營為單位的部隊,到處收容“散兵”。

  程家驥派出的這些部隊很精,他們并不沖入名個渡口的亂流當中,那樣容易把他們自己都沖散,專門在涌動的人海的邊緣轉來轉去。一見到各部的“零星”失散人員,只要是少于一個整連的又帶有武器的,馬上以殿后部隊總指揮部收容隊的名義收容起來。

  幾個小時下來,到黃昏時,這些收容隊已經“收容”了五六千人。要不是張將軍再三催促,程家驥派的這些狼崽子,要再“收容”下去保不齊真能在各個渡口上收容個上萬人。

  在花了半夜的時間消化下午的“收容”戰果后,五十九軍和獨立一百旅合兵一處,向北開去。

  而南下的日軍的一個旅團的先頭部隊也在同一日向濉溪口開來。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6-14 04:23
抗日之血肉長城 第三十章 徐州大突圍(三)
  五月二十三日晨六時許,第五十九軍的先頭部隊三三三旅前出至濉溪縣朔里鎮時與日軍第五師團的一個加強大隊不期而遇。(此時的五十九軍在屢次激戰中減員甚巨,雖在前一天小有補充,但各部隊的編制還是實為不充實。三三三旅名義上一個旅實際所有兵力不過一千四百人不到,僅相當于正常情況下的一個團。)

  交戰雙方皆為勁旅強兵,戰事迅速進入白熱化狀態,雙方的傷亡都很大。戰至上午八點,配屬五十九軍作戰的獨立一百旅的一九九團從徐樓方向進至東葛洼附敵背后,兩支中國軍隊合力殲滅日軍四百人,迫使此股日軍之殘部六七百人向徐莊方向退卻。

  中國軍隊乘勝追擊,將日軍逐出濉溪縣境內,

  前哨戰的勝利,并沒有讓設在濉溪縣西任臺村的五十九軍軍部里的緊張氣氛有所緩解。誰都知道,這不過是日軍的試探行動,已方以多打少,有此小勝自是應有之意,接下來的戰斗就不會有這么輕松了。

  果然,同日上午十一時,日軍第五師團的就從蕭縣境內向中國軍隊發起了聯隊規模的攻擊。

  這次日軍并沒有直接去碰有重兵防守正嚴陣以待的朔里鎮,而是以一個聯隊二千多人的兵力迂回朔里鎮側后的張莊,攻擊五十九軍駐守在那里的一八零師的一個團。(此時的日軍第五師團同樣是久戰之師,減員也很大,雖經過多次整補各個聯隊的缺額還是很大。)

  進攻張莊的日軍在天上的飛機,地上的戰車和重炮的掩護下,一上來就對張莊的守軍接連發動了二次猛攻。

  張莊的守軍名義上有一個團實有人數不足六百人,那里擋得住日軍一個聯隊的攻擊,只得一面拼死抵抗,一面向殿后軍總指揮部告急。

  “日本人這打得是在我軍防線上,迂回包抄我軍在朔里鎮這幾個團的主意。”日軍的作戰企圖是如此的明顯,有點軍事常識的人都能看得明明白白,身為沙場宿將的張將軍對日軍的用心就更是洞若觀火的。

  “參謀長,我五十九軍現在有多少部隊可以機動。”把目光從桌上的地圖收回之后,張總指揮對自己的參謀長問道。

  五十九軍的那位素有智囊美譽的參謀長面帶難色的回答了自己的部隊長的問題:“只有一八零師的一個旅還可機動,現在情況是宿州方向已經發現了日軍第十三師團的小股部隊在活動,其后繼兵力當不會少于一個聯隊。要是抽出在新蔡至馬橋一線的布防的三十八師的兵力。要是日軍從那一帶進擊睢溪口也不過十幾公里的行程,那我們在這里死頂就失去意義了。就是想調獨立一百旅部隊來幫忙也困難,西北方向已經有不明番號的日軍在活動了,估計人數也不會少,程旅長那里也吃緊的很。”

  此時的淮北已是幾面受敵,北面有從徐州方向南下的日軍第五師團一部,東北已經發現日軍十三師團約一個聯隊的兵力在運動,而西北也有番號不明的日軍有活動。(幸虧日軍第十三師團的師團長荻洲立兵中將貪功心切,把師團主力用來搶占已是一座空城的徐州,要不然,第十三師團的主力就會全向濉溪壓過來,那五十九軍的壓力就更大了。)

  最要命的是現在擁滯在濉溪口的幾萬大軍還處于混亂狀態中,只要是有一路日軍沖入此時的濉溪口,,那后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這樣一來,就是逼得原本想北上主動尋求戰機的五十九軍和獨立一百旅,被迫在各個方向上處處設防,空有近二萬兵力卻無法集中使用。

  這個情況張將軍是很明了的,對于一向很有主動求戰精神的五十九軍來說,擺出這樣一個處處挨打的架勢實屬無柰之舉,誰讓他們要掩護還在濉河以北亂成一團的七八萬大軍了。

  雖說已經轉移至潢川的戰區長官司令在接到張程兩位將軍的急電后,已經給所有還能聯系得上的滯留在濉河之北的部隊發報,明令讓這些部隊都歸張將軍指揮。并要求各部迅速整理部隊,快速渡過濉河。甚至還指定了幾個現上能掌握的部隊較多的師旅長讓他們火速向張程兩部靠攏,協同兩部作戰,力求在大隊人馬渡過濉河前擋住日軍。但張將軍和此時身在淮北城西北郊杜集主持西北防線的程家驥心里都明白,一時半會要指望那些此時還亂成一團部隊只怕不現實。就是那幾位手頭上還能控制些部隊的師旅長也嘴上叫苦連天,腳底下慢慢吞吞,誰也不愿主動向五十九軍和獨立一百旅靠上來。這其中的原因除了他們每個人現在手上掌握的兵力都外,就還是那人人觀望意圖保存實力的老毛病在作祟。在這些人心里,那些已經控制不了軍隊在這個生死關頭就顧不上,至于自己還能夠掌握的這點血本可是輕拋不得,還是再看再說吧,反正前面不是五十九軍和獨立一百旅在嗎,興許他們這兩支部隊能夠擋住日本人也說了,要是這樣此時把自己的最后血本拼下去豈不是虧死!還是看看再說吧。

  可日本人卻不會給太多的時間給中國軍隊了,才一天的時間幾路日軍都追了過來,看那氣勢日軍是想在同濉河北岸吃掉這近十萬中國軍隊,以挽回在臺兒莊丟掉的面子。面對這種情勢五十九軍和獨立一百旅也只能手拉手的硬著頭皮拼上一拼了。

  “讓軍部的手槍營特務營和一八零師的那個旅的一個團跟我去馳援張莊,朔里鎮的部隊原地不動,讓他們趕快加固工事,日軍遲早還是要進攻朔里鎮的,那里可是交通要沖。同時把這邊的戰況向程浩然通報一下,讓他派在朔里鎮西南的挫樓的部隊馬上進入戰斗狀態,以保障朔里鎮守軍的側翼安全。”最后還是張軍長下了決心,親自救援張莊。在日軍大兵壓境的情況下,他還是在軍部留下了一個團的預備隊,出于一個優秀職業的直覺張將軍覺著日軍對一定會對朔里鎮大舉進攻的,畢竟拿下這個釘子,日軍才能控制淮北這一段鐵路線。

  在從西任臺村趕往張莊的路上,目前這種一開戰就陷于全面被動的作戰態勢讓將軍不禁有些心神恍惚。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就算是在臨沂與號稱鋼軍的日軍師團殊死博殺中,他的心里也從來沒有過現在這種忐忑不安過。

  不過這些許的心情浮動還不至影響他的作戰指揮,一到張莊附近將軍就指揮手頭的部隊從向張莊攻擊的日軍的左側出擊。在張莊守軍的配合下,暫時制止住了日軍的進攻勢頭。

  可日軍仗著兵力雄厚在經過短暫的時間間隔后,又對張莊發起了新一輪的進攻。

  正當在張將軍在張莊指揮部隊與五十九軍的老對手日軍第五師團的四十一聯隊激戰正酣之時,負責西北防線的程家驥那里也遇到了大麻煩。

  淮北市區西北郊的杜集。

  “什么,正對前羅里方向的蕭濉河西岸發現日軍的一個旅團?”

  聽到這個足以讓人大吃一驚的消息的時候,程家驥正吃著中飯。一聽到這個消壞息,他就很沒有風度的從嘴里吐出一塊正要咽下去紅燒肉,三步并作二步的,大步走到電話機前,搶過一個正在與前面通話的參謀手中的聽筒大聲的與前方通起話來:“我是程家驥,讓文老二接電話。”而也正在用餐的錢紳的反應就比程家驥要沉著的多了,他只是拿著飯碗慢慢踱步走到支在墻上地圖前,看起地圖來,好一派舉重若輕大將風度,當然要是錢紳的手不發抖的話那就更完美了。

  “文老二,你確定是一個旅團,有沒有重炮。”程家驥緊張的詢問著敵情。

  程家驥最關心的就是日本人的這個聯隊就沒有配屬重炮和飛機,托蕭濉河的福,他倒是暫時不用擔心日本人的戰車。

  在再三確認后,程家驥終于接受這回是要遇到硬茬子了的現實。據文頌遠報告,經過偵察對面的日本人不但配置有重炮和戰車部隊,更糟的是日軍的偵察機已經來光顧過二百團的陣地了,從這個情況下看開戰時日軍有極大的可能動用飛機參戰。

  放下電話之后,程家驥一屁股就坐在電話機旁的椅子,陷入了沉思之中。

  雖然打了幾場勝仗,程家驥還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細想起來,獨立一百旅包括其前身暫十六軍先遣隊的運氣實在是超級無敵的強。

  大王莊之戰,日軍是孤軍深入直搗第三軍團軍團部。為了保證其行動的快速穩密輕便靈活,日軍不但沒出動空軍配合,也沒有攜帶什么重武器,這就無從發揮火力上的優勢了。結果在夜戰中和先遣支隊打成了牛抵角,最后讓騎兵連一沖,被中國軍隊來也個連鍋端。

  臺兒莊大戰中獨立一百旅更是出盡了風頭,不但消滅了日軍的兩個聯隊,繳獲了兩面日軍聯隊軍旗,看出去是軍威赫赫戰功彪炳。

  可程家驥自己心里明白,那是沾了第二集團軍的光,要不是日軍在臺兒莊讓第二集團軍頂得已是焦頭爛額,獨立一百旅那能在戰火中出落得如此水靈。要是日本人真是這么好對付,那這場戰爭的戰場就應該擺在日本本土了。

  就算是這樣,剛進入臺兒莊時的那個白天,兵力上占有很大優勢的獨立一百旅也只是堪堪擋住了日軍攻擊。在這里面臺兒莊的地形也幫了很大的忙,否則,單是日本人的飛機的狂轟濫炸,就能把當時新兵比老兵多的獨立一百旅給炸垮了。

  后來的官湖鎮之戰和土地山攻堅戰就更不用說了,前者的勝利完全是用計行險的功勞。后者在戰術上獨立一百旅是達到了戰術目的,可用十倍于敵的兵力攻下一座山頭,自家的還傷亡差不多三倍于敵,在程家驥看來這個仗算是個慘勝,都也有點勉強了。

  獨立一百旅參加其它戰役就都是跟大軍一起行動,那也就是打打太平拳。

  總之獨立一百旅在成軍以來,還從沒有遇到過象現在這么強大對手。

  要是換了在個場合,就算獨立一百旅的建制完整,面對這么強大的對手時,他相信自己的第一反應就是撤退。這與保不保存實力無關,純粹是因為他總不能拿著雞蛋往石頭上碰吧。何況此時程家驥手上就只有兩個團和一些直屬部隊,其中的一個補充團剛剛才補齊了三個營的建制,戰斗力也還沒有完全形成,實際上能有點戰力的就文頌遠的二百團一個團。

  用這些兵力將日軍一個配屬有戰車重炮又有空中支援的建制完整的旅團強行阻攔在蕭濉河西岸,換了誰來也沒什么把握可言。

  可眼下這局面,他程家驥敢退一步嗎?他知道自己不敢。防線后面可就是濉溪口,那里可是還有七八萬的中國軍隊沒有脫離險境了,要是日軍從他放棄防線上踏過把這七八萬人包了餃子,程家驥知道自己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既然心里過不去,那就拼吧,大不了不就是一個死嗎!程家驥現在算是理解了自己崇拜那位藎忱大哥,為什么會把死字掛在嘴邊了。

  武器裝備和部隊的訓練水平皆的不如人,又不想當亡國奴,也就只有把死字掛在嘴邊抱著必死之死搏他一博了。弱國的熱血軍人的無奈的悲壯啊!不過也就是這種在弱勢下以生命為代價奮起反抗強敵悲壯不屈,支撐起了中華民族脊梁。這也是某些乞求請征服者的憐憫而獲得獨立的民族所無法理解的。

  在沉默了十幾分鐘之后,程家驥站了起來,起到地圖旁邊對還在對著地圖出神的錢紳說道:“錢副參謀長,照現在這種敵我態勢,你認為我們能在蕭濉河邊一撐幾天。”

  這時心情也平靜了些許錢紳給程家驥的答案是“就算是旅座有打光拉到的決心,最多能撐上兩天!”

  “兩天不夠,一定要擋住日軍最少三天,維禮兄這次可得把你全身的本事都給我用上!至于部隊嗎,打光就打光,就是全旅戰死在這里也要讓日本人在三天內進不了淮北。”程家驥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下定了拼光拉到的決心之后他倒是真得豁出去了。

  錢紳顯是也被程家驥說的這一番話激出了身上隱藏得很深的血性,他猛一抬頭眼神中充滿了斗志的說道:“那就要和老天爺賭一把了!”

  “賭就賭!老子又不是沒上過賭場!來人,給戰區和五十九軍張軍長發報,向他們通報我旅當面之敵情,就說我部已經抱定為國土之完整民族之獨立戰至最后一人之決心。讓江豐帶上他的騎兵營,以殿后軍指揮部的名義,馬上再到濉溪口去“收容”些人來,這次讓他強硬些能弄多少弄多少,不要有什么顧忌。”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6-14 04:23
抗日之血肉長城 第三十一章 喋血蕭濉河(一)
  一九三八年,五月二十三日下午三時。

  經過的二個小時的準備之后,日軍向蕭濉河東岸挺進。

  這次強渡蕭濉河的作戰的一開場,日本人出手很闊氣,先是出四架飛機對蕭濉河東岸的中國軍隊的灘頭陣地進行了猛烈的轟炸。

  日軍的飛機剛一走,日軍就以一個加強大隊約一千五百人的兵力在前羅里正面的蕭濉河河面上,在炮火的掩護下強渡蕭濉河。

  二百團的大部就在這里布防,說是布防實際上二百團各部也是今日凌晨才進入指定位置,半天功夫也只來得及修筑一些簡易工事,挖幾條半人深的戰壕。

  這些簡陋的工事在日軍兇猛的火力準備自是不堪一擊,前沿河灘陣地被日軍的炮火和飛機仍下的炸彈大部摧毀。

  在河灘上的前哨陣地布防的二百團三營的一個班幾乎傷亡殆盡。幸虧在程家驥趕來后,已經急命文頌遠將前沿的大部分兵力撤了下來,要不然光是這日本人的這一陣稱得上“豪華”的火力準備,就能把二百團的原來放在這里的一個營打殘廢了。

  日軍的炮火停下時,已經有上百名的日軍劃著皮劃子搶上了東岸。

  這股日軍上得岸來沒有遇到什么有效抵抗,正要展開隊形向前羅里方向推進。一頓迫擊炮炮彈就從天而降,落在這些鬼子的頭上,炸得這些鬼子頓時死傷一大片。

  對岸日軍炮火連忙進行報復性炮擊,可中國炮兵早就轉移陣地,溜之大吉了,日軍的炮彈都白白的打在了空地上。

  在第二百團指揮所里的程家驥看到這一幕心情還是不錯的,他早就讓讓人在把河灘上的座標標在地圖上,只有觀察哨報告日軍的方位,迫擊炮群就能馬上轟擊那個地域,然后迫擊炮群就馬上轉移阿地,讓日軍的重炮樸個空。

  日軍吃了虧,行動也變得小心起來,皮劃子只敢一只一只靠岸,一上岸鬼子就趕忙的散開,也不講什么武士道精神,各找各的地先扒下再說。

  而日軍的炮兵則對河灘的后方拼命的炮擊起來,日軍炮火實在是太過于兇猛,幾乎是在覆蓋河灘后面的那一大片空地。

  炮擊過程中,已經上了岸的日軍步兵漸漸集結起來。日軍的炮火再次停下的時候,東岸的日軍以小隊為單位組成一個大的松散的三角陣形繼續向前一步步的推進,在三角陣形底部的日軍上了岸了迫擊炮手們分成小股正在嚴陣以待,隨時準備反擊中國軍隊的炮兵對日軍突襲。

  ‘這股日軍很有挨打的經驗嗎,居然會不顧面子的地扒在沙灘不動,等著炮火去清理前進道路。再次前進時也是先分成一個小隊一個小隊的松散隊形,再組成一個大三角陣形,步步為營的推進。這些小鬼子最精明的地方,還是在三角陣的底部用三三兩兩的迫擊炮構成了一個個臨時的炮兵陣地。這一招分明是在肉盾的掩護下要和中國軍隊的炮兵來一個硬碰硬嗎!自己定下的迫擊炮突襲的作戰計劃看來是要破產了。那個計劃主要針對日軍的重炮的準備時間長的弱點,用迫擊炮打了就走,可現在要是再執行這個方案,可就變成了在日軍重炮和迫擊炮的雙重火力壓制下與日本人硬拼,這虧本的買賣咱可不做。’從望遠鏡看到河灘上的這一幕程家驥在心里想道。

  這股日軍在受到突然打擊后,表現出來的這種優秀的戰術素養引起了程家驥的注意,也讓他很是詫異,日本軍隊中居然還有戰術能夠這么靈活多變的部隊。

  “這股日軍的番號查清了嗎?”還沒有等到程家驥開口,在一旁的文頌遠就已經迫不及待的追問負責偵察敵情的二百團的特別行動小隊長陳國忠問道。

  陳國忠當然是個中國名字,只是出于眾所周知的原因特別行動隊可沒有一個人是真正的中國血統。

  陳國忠原山本四十六,不要誤會,他與山本五十六可沒什么關系,只是他的父親在四十六歲的時候才生了的他,所以取名這山本四十六。

  原為日軍山木大隊一名列兵的他現在可是國軍上尉。這主要是因為其懂得一點漢語,又是跟著田家富交槍的日軍士兵之一,當然這個家伙還是挺機靈的。(為了加強各個團的偵察能力,程家驥向每個團派了七八個前日軍戰俘,在每個團都組建了一個特別行動小隊。)

  見頂頭上司問話,陳國忠忙恭恭敬敬的答道:“報告團座,已經查清對面日本人說的日語大都是帶有京都口音,卑職判斷應是日軍京都師團。”(從田家驥以下,特別行動隊的那些人早就以中國人自居。這十幾天下來,本來漢語的底子就不錯的陳國忠說起漢語來已經很順溜了,雖然口音聽上去還有點怪怪,可也能達到清楚的表達意思的目的。(這可兩個特別行動隊的隊員冒著很大的危險穿著日軍的軍服潛入對岸的成果。他們不敢直接問對方的番號,那等于自我暴露,只是與幾個正在交談的日軍擦邊而過聽了幾句對方的閑談,就急匆匆的回來領功了。此事說明,不管什么民族的人只要一旦當了“叛徒”對于自己的生命就會加倍的愛惜!)

  “京都師團,對外番號是多少。”程家驥知道日軍大多數師團都是從固定的某一個地方征兵組成的,故每個師團在日軍內部多是以其征兵的地域來代稱這個師團的。日軍中不少人將這種代稱稱之為內部番號,而稱數字番號為對外番號。

  可此時他實在想不起那個師團是以京都為征兵基地的。

  “回稟將軍閣下,對外番號是日本陸軍第十六師團。”在將軍閣下(這些假中國人對程家驥的尊稱,是不是有點幕府將軍的味道?)面前陳國忠顯得有點局促。

  一聽到對面的日軍是第十六師團,程家驥感到自己身上的血液在不斷的升溫,他眼神也因為心中正在燃燒的怒火而變得兇狠起來。

  現在程家驥也明白了這支日軍為什么作戰風格如此油滑,日軍第十六師在日軍雖說不是什么主力王牌,可侵華以來參加的戰斗次數卻是名列前茅。犯上海,占南京,下蘇抗,現在又進犯徐州可真是無役不與“戰功赫赫”。卻也屢次被中國軍隊重創,在上海羅店,南京戰役前期都曾在中國軍隊手上吃過大虧,這虧吃自然也就學乖,一遇到打擊也就能馬上擺出自保的陣勢了。

  不過讓程家驥心情激蕩不能自己的是第十六師團也是南京大屠殺的無兇之一。

  第十六師團,這支部隊在南京犯下的滔天罪惡。讓二十一世紀的每一個有愛國心中國人聽到這支日軍師團的名字時都是“久仰大名”了。

  在參與了南京大屠殺的日軍部隊中十六師團與六師團可是兩個主要兇手。第六師團屠殺十幾萬南京平民的罪行舉世皆知,被國際上“譽”為野獸兵團。而第十六師團在擔任南京城防部隊期間犯下的罪行也是不勝枚舉,那個曾經留學于法國的第十六師團長中島今朝吾實是與日軍第六師師團谷壽夫難分高下的惡魔。

  在貪婪的虐待狂中島今朝吾的影響下,與第六師團相比第十六師團的官兵在殘殺中國軍民方面雖在數量上有所不及,但其在使用的手段上更加變態而兇殘,可以說日軍第十六師團是日軍“當之無愧”的變態殺人狂比例最高的部隊。

  程家驥突來的高漲的努火讓指揮部里的所有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一時間,整個二百團團部靜得連每個人呼吸聲都能清晰的聽見,氣氛壓抑極了。

  當時南京大屠殺的雖已發生半年,且在國內國際都已經街知巷聞,但由于各種客觀條件的限止,國人對其真相還不是了解得很全面,國府對外宣傳時也主要是針對日軍第六師團在南京的種種暴行。

  而第十六師團只是作為幫兇隨后提到,故國人多只知日軍第六師團是野獸兵團,而很少有人知道第十六師團在南京犯下的罪行決不在第六師團之下。光是在各個城門第十六師團屠殺了三萬放下武器的中國軍隊,在其警備南京的一個月時間內,第十六師團在南京城里殺害的平民也不下于十萬。第六師團會比第十六師團出 “名”,這主要是因為第六師團太張揚的原故,若不是那個臭名昭著的殺人比賽,野獸兵團之稱說不定就是第十六師團的了。

  程家驥來自二十一世紀自是對這一切再明白不過了。在很多時候對于不幸的事情知道的越多,心靈背負的包袱也就越沉重。此時程家驥被這種沉重壓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文老二,只要日軍一出河灘,進入前羅里村前的那片洼地,我就會命令炮兵營對日軍進行炮擊。你的兩個營和補充團的一營就可以出擊了。你記著要給我往死里打,日軍第十六師團的俘虜我一個不要。”程家驥殺氣騰騰的對文頌遠下達了命令。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6-14 04:24
抗日之血肉長城 第三十一章 喋血蕭濉河(二)
  陳國忠的判斷還是準確的,此時正在強渡蕭濉河的正是日軍第十六師團下屬的第三十旅團大部(欠第三十三聯隊第二大隊)。

  在河灘上的一個多大隊的日軍在留下兩個中隊的接應人員后,主力向前羅里方向推進,在行進過程中日軍繼續良好的保持了三角形的松散陣形。

  從蕭濉河河灘到前所里,必須先要經過一大片地勢略高于河灘的平坦的空地,再通過一塊大洼地才能到達前羅里村村口。

  在平地與洼地的結合部,日軍又受到中國軍隊的迫擊炮的火力打擊,而且這一次比起在上一次更加猛烈,日軍并沒慌亂,一邊馬上組織炮火還擊,一邊還是一步一步的向洼地推進,不過要是仔細觀察還是可以發現日軍的步伐比先前快了不少。

  這股日軍的指揮官第三十八聯隊聯隊長助川靜二大佐深信,不管前面中國軍隊甩什么花樣,也是沒有辦法擊敗“皇軍”一個旅團的。

  助川靜二大佐知道自己背后的第二梯隊第三十八聯隊的一個多大隊的部隊已經在陸續登上蕭濉河北岸了。為了不至于和后續部隊一起擠在河灘上而導致無法將部隊展開,自己只能率領手上的這個大隊占領前羅里,那樣就可以控制住河灘,更為有力的保障旅團主力能夠順利的渡過蕭濉河。

  中國軍隊的炮火攔阻在助川靜二大佐看來不過是一些騷擾行動,其目的也只是想遲滯一下日軍前進速度。就算是在前羅里中國軍隊能擋住自己指揮的這支先頭部隊,只要后續部隊能跟上來,取得戰斗的勝利還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從他在中國作戰的經驗上看,中國軍隊若是死守一個地方,多半是在前沿陣地與日軍不死不休的血戰。

  若只是想拖住日軍則多是用這種逐次抵抗的戰法。

  既然現在河灘陣地已經順利的拿下來了,剩下來的不過就是如何對付中國軍隊的騷擾作戰了。

  他壓根就沒有想到獨立一百旅竟然“不自量力”的要在這片洼地上,對他所親自指揮的第一大隊發起正面攻擊。而且攻擊的目的還是要將他的第一大隊全部殲滅。

  “鄭營長,你們炮營有把握在日軍全部進入洼地后,首發命中嗎?”程家驥問獨立一百旅的炮兵營營長鄭重中校。

  為了在前羅里給日軍一個慘痛的教訓,使之在今后幾天的作戰中不敢太猖狂的全面進擊,程家驥可是拿出了獨立一百旅所有壓箱的本錢。

  “旅座,沒問題,為了打好這一仗,觀測人員已經給洼土上每一個區域都分區劃定在并自行設定了方位坐標。只要日軍一進洼地我們營保證指那打那。”鄭營長瞪著沁著血絲的雙目咬牙切齒的回答著自己的長官。

  鄭重原是中央軍里的一個炮兵連長,也是從南京那座死城里逃出來了少數守城官兵之一。對于日軍在南京城里干的那些滅絕人性的“好”事,程家驥還只是在電視書本上讀到看到過,而鄭重可是親身經歷過那一切的。他心中對于日本人仇恨比起程家驥來那是只多不少,能有機會在有生之年向日本人討還一點利息,此時他的心中激動那是不言而喻的。(至于本錢那是要到東京去討的!)

  生怕這位炮苦大仇深的炮兵營長打發了性子,忘記了及時轉移陣地,讓對岸日軍的炮兵把獨立一百旅的這點家當都砸在這里,程家驥忙又多交代了幾句。

  “記著先向洼地急速射八發之后,野炮和山炮迅速河灘延深,步兵炮戰防炮對付洼地里的小鬼子,把所有的炮彈都給我打出去。還有要注意炮與炮之間的間隔要大,每二十分鐘轉移一次陣地,我把工兵營留下歸你指揮,專門負責給大炮搬家。另外再撥給你一個連的通訊兵,電話線要跟著炮位走。要是與前面聯系不上的就用人來接力傳遞消息,總之,要時時刻刻的保持與前方的迅速溝通。

  離開了炮兵陣地后,程家驥回到了設在前羅里村的二百團團部。

  此時文頌遠早到前面去了,二百團團部的大多數人也跟著去了,整個團部隊已是空蕩蕩的,只有錢紳一個人還在那里仔細的端詳著地圖。

  “維禮兄,劉以誠的部隊到了嗎?”一進門程家驥就問錢紳。

  錢紳簡短有力的回答道:“旅座,到了。剛到。”

  一聽這話,程家驥繃了半天的神經才真正松下來,他在制定這個作戰計劃時他最但心就是劉以誠不能在指定時間內集結起分散駐防的補充團的大部(團部及兩個營。)趕來參戰。

  用八個營四千五六百人的總兵力(其中一個炮兵營,一個工兵營,一個特務營,五個步兵營。)對付最少半個聯隊的日軍,要求一夜之內全部吃掉,這仗已經夠難打了。要是劉以誠的二個步兵營不能到位,程家驥雖然也只能硬著頭皮打下去,可要是那樣那今天的這場結果就更加難說得準了。

  程家驥是說什么也不敢在阻擊戰的第一天就丟了蕭濉河這道唯一的尚可作為屏障的天險的。

  兩人自此再沒有交談什么,只是各顧各的干坐著。

  兩人心里都明鏡似的,對方和自己一樣都在等,等著洼地里的第一聲炮響。

  五月二十三日,下午五點半,當日軍第三十八聯隊第一大隊全部進入洼地后,獨立一百旅的炮營全力對日軍發動了炮火急襲。(與這個大隊同時上岸的第二大隊的另外兩個中隊被留在河灘上掩護第二波渡河的部隊。)

  獨立一百旅的這個炮兵營可是裝備了十幾門各式各樣野炮,山炮,步兵炮,戰防炮,這一發起威來,其殺傷力與迫擊炮可是不能同日而語。炮兵營早先就已經把洼地里的每一片土地都大致測量了一遍,這炮打得那個準啊,就跟站在日本人頭上扔炸彈似的。

  炮兵營的頭三發急速射射出的炮彈大多口口咬肉的精確的落在了日軍的行進隊列里,幾乎每一發都能在爆炸的同時,帶走至少五六條日軍的小命,還有一不少于這個數的日軍被彈片打傷。(這還是因為日軍的行軍隊列很松散,要不然戰果將比現在這個樣子大得多。)

  甚至有一發德制七五野炮的炮彈直接打掉了日軍第三十八聯隊的軍旗邊上,軍旗自然是馬上被炸得粉碎,軍旗旁的一些護旗兵也大部炸死炸傷。在軍旗邊上旁邊指揮作戰的日軍第三十八聯隊聯隊長助川靜二大佐也被彈片擊中,腹部中彈重傷后立即陷入昏迷狀態。(第三十旅團曾擔任負責南京城區“安全‘的警備部隊,正是這個奈良小販的兒子的指揮部下在南京城內以取暖為由燒毀了幾萬間民房,活活燒死二三萬名和平居民。)

  暫時失去統一指揮的日軍在中國軍隊如排山倒海般炮火打擊下紛紛散開,企圖以此來躲避中國軍隊的炮火。

  這時日軍四周響起了密集的槍聲,在文頌遠的率領下二百團的兩個營(頭天晚上已經大量的補入收容來的其它部隊的戰斗人員,這時每個營有四個連約八百人。)在炮火還沒有完全停止的情況下,就向日軍發起了沖鋒。文頌遠指揮的部隊打得很猾,他們并沒有一擁而上,而是以一種奇特的火力配比組成的幾個連隊先向日軍發動進攻。

  在一個曾在川軍郭勛琪部當過連長的二百團的營長的建議下,文頌遠把先頭部隊按三個步槍班,(裝備日制三八大蓋)三個小炮班(裝備日制擲彈筒和六零迫擊炮)三個沖鋒槍班一個連隊的編成組成三個連隊從三個方向向日軍擠壓過來。

  事實證明這種在近戰時很有威力的火力配比讓日本人吃足了苦頭,被打得招架不住的日軍被迫向洼地中央集中。組成密集陣形防守的日軍雖然能夠暫時有效的抵擋住中國軍隊的步兵的攻擊。

  可又被中國軍隊的步兵炮戰防炮打得死傷枕籍。

  這樣一來二去的,進入洼土的一千多名日軍在極短的時間內已是死傷近半了。殘余日軍在第一大隊長大隊長熊本次夫少佐的指揮下想向河灘方向沖擊,又被已經穿插到洼地的入口左側的補充團一營從側面火力攔截打死打傷不少。想沖出洼地日軍除了一小部分沖了出去與趕過來想給第一大隊解圍的河原在灘上日軍會合外,大部分只得退洼地里堅持抵抗。

  日軍在河灘上剛剛集結的一個多大隊的后續部隊發現先頭部隊遇伏,忙向前急進。當這股日軍進至那片平坦的空地上的時候,正好撞在炮兵營用野炮山炮炮彈織成的死亡之網里,立時讓密集的炮彈炸了個血肉橫飛。(戰后查明,此時在河灘上的是日軍第三十八聯隊聯隊部及其下屬第二大隊的兩個步兵中隊,第三大隊大隊部帶二個步兵中隊約一千三百人,其中戰斗兵九百人左右。)

  這股日軍還待要不顧一切的向前突擊,身后的河灘上響起了喊殺聲,那是補充團二營和三營及旅部特務營在劉以誠的統領下從上游擊隊謝莊方向向日軍殺來,他們早就趕到指定位置,在蕭濉河上游等了一個小時了。

  日軍在西岸的炮兵的動作很快,十分鐘左右就做出了反應,向東岸的中國軍隊的炮兵陣地開始了壓制性炮擊,因距離太遠觀察不到中國軍隊炮兵陣地的具體位置,在開始時對中國軍隊的炮兵陣地并沒有形成太大的傷害。

  日軍的炮兵也不笨,見對方炮兵陣地的報復性炮擊沒有達到預想的效果就把目標,就把炮口轉向了正在攻擊空地上的日軍和河灘上守皮劃子的日軍的一個小隊的劉以誠率領的補充團。

  日軍的炮火給補充團的部隊造成了很大的損失,其中負責搶奪燒毀日軍的皮劃子的補充團三營的損失最大,整整一個連隊來不及躲避日軍的炮擊,全給日軍的炮彈拍在那了,死傷了上百人。

  不過補充團三營還是完成了任務,日軍停在河灘上的皮劃子也全毀了。守在皮劃子邊上的一個小隊的日軍也全死了。對岸的日軍就是看到皮劃子要被燒,氣急敗壞之下才對正在攻擊攻擊日軍守皮劃子的那個小隊的三營進行了無差別炮擊。這一頓炮擊下來不但讓日軍那個小隊無一生還,也讓三營死傷過半,同時所有的皮劃子也都讓日軍自已的炮彈給打沉了。

  幸好此時已是黃昏時分,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影響了日軍的炮擊效果。補充團的主力又已經沖進了那片空地與日軍的那個大隊短兵相接攪成一團的事實也讓日軍不敢把炮彈打進空地里去,補充團的主力才沒有在日軍的炮口下付出更大的代價。

  日軍的炮兵只能將炮口又對向了對岸遠方的炮兵陣地,只是這個實際上效率嗎不比剛才還差。

  這除了其它的原因之外,主要是因為中國軍隊的炮兵經常轉移炮位。

  與日軍炮兵不同的是,中國軍隊的炮兵對東岸的地形很熟悉,又能有大量的通訊兵來保障其與前方的及時,在黑暗中的炮擊命中率比日軍強得多。

  掌燈時分,東岸戰局的從表面上看對中國軍隊還有是有利的。

  洼地里的戰斗雖然還在繼續,但是殘余的二三百名日軍在文頌遠指揮的下二個獨立一百旅的頭等主力營的圍攻下只是在拖時間而已。(補充團一營已經歸建,正在阻擊空地上日軍向洼地靠攏。)

  而在劉以誠指揮下的三個營正在從河灘方向攻擊在空地日軍。

  由日軍第三十八聯隊副聯隊長尾山寺一中佐指揮的這支日軍雖也損失不小,可畢竟沒有傷著元氣,其總兵力還有近千人。而與之作戰的四個營的獨立一百旅的部隊在人數上倒是大占上風,(四個營一個團直屬隊的兵力加起來還有一千六百人。)可是這四個營中只有充補團的一營和旅部直屬的特務營的戰斗還說得過去,別外兩個營的戰斗力就差些了。

  在日軍瘋狂反樸下,若不是此時中國軍隊在炮火上占有優勢,說不定這支日軍早就沖進洼地與第一大隊的日軍會合或是退回河灘利用對岸的炮火支援撐到天亮。

  中國軍隊的炮火打得歡,日本人的炮兵也沒有閑著,雖然在黑夜里對不熟悉的地域進行炮擊,談不什么準頭,但日軍還是向平地與河灘的邊緣地帶亂打一氣。

  日軍的這種幾乎是盲目的炮擊,給劉以誠部帶來了不小的麻煩,時不時有瞎貓撞上死耗子的日軍炮彈在劉部的后衛部隊的邊緣爆炸,也造成了一定的傷亡。

  總之空地上的戰局就是僵在那里的,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但程家驥心里清楚的很,這個仗獨立旅已經是快要打不下去。

  其中獨立一百旅主力中的主力,二百團的那兩個正在洼地作戰的主力營的已經傷亡了快三分之一了。就算是中了計被壓著打了日軍也不是好對付的。

  而劉以誠現在指揮的那四個營的傷亡還要多上許多,光是從河灘上沖過來斷敵后路的那一次沖鋒,倒在對岸日軍有炮口下的兄弟就有三百人以上。

  從下午五點半開戰到晚上七點,僅僅一個半小時,程家驥自己估計獨立一百旅至少傷亡了不下一千三百人,也許這個數字還是估少了。

  而現在光是東岸的日軍就還有一千二百人左右。以獨立一百旅現在兵力,就算是吃掉了洼地里日軍,要想在一個晚上消滅空地上的近千名日軍也已是力不從心了。

  獨立一百旅已是快要筋疲力盡了,而對岸還有日本人一個聯隊以上的兵力。對岸日軍是不可能不救援蕭濉河這邊的千余鬼子的,雖說日軍的皮劃都已經毀了。

  但日軍還可以在河面上搭浮橋或是沿河尋找船只。程家驥知道雖自己在今天凌晨,就已經派出了部隊收繳了蕭濉河上的所有船只。(當時程家驥并不知道日軍會來得這么,來得這么多。可收繳沿河這種河防的必備功課,還是要做的。)但在水網河汊縱橫的兩淮地區,日軍要想弄到大量的船只,應該只是時間問題

  雖然搭橋或是找船日軍都要花上幾個小時的時間,但若是戰事還是這樣拖下去話,那留給日軍的時間還是足夠的。

  要是日軍的援兵在今天晚上過了蕭濉河,獨立一百旅不但不能消滅東岸上的日軍蕭濉河上的日軍,還很有可能讓日軍來個里應外和中心開花,真要到那個時候獨立一百旅就非得全軍覆滅不可了。

  可仗打到這個份上,就是程家驥想撤都一下子撤不下來了。

  “江豐還聯系上?”現在程家驥就只能指望江豐能從濉溪口那邊多弄些人過來,要是那樣他手中還能有點本錢在蕭濉河上再擋日本人一下。

  當得到否定的回答后,急得都快瘋了的程家驥病急亂投醫命令邱少言給所有能聯系得上的上峰和友軍發電。

  程家驥并不知道,此時江豐已經帶著他的收獲在往前羅里趕來的路上了。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6-14 04:25
抗日之血肉長城 第三十一章 喋血蕭濉河(三)
  程家驥讓邱少言發完電報之后,極為焦燥為安的在指揮部里來回走來走去。

  他雖已身為一旅之長,好歹也算是一個統兵數千的將領了,可骨子卻畢竟只是一個二十一世紀的生活在太平年景的青年。當此千均一發之際那里能象那些四五十歲的行伍數十年老軍頭那樣沉得住氣,穩得住神。

  見程家驥急得方寸都有些亂了,一直埋頭對地圖使勁的錢紳很有把握的安慰他道:“旅座不用太多焦慮了,想來這援兵已經在路上,最遲再過二個小時也該到了,我料定這次至少會有一個師上來。”

  程家驥聞聽此言順口接茬道:“這點時間江豐要是能收羅到個把營的人我就謝天謝地了,一個師?”

  話說到這,程家驥心里突然覺得事情有些很不對頭,錢紳憑什么說兩個小時內人至少一個師的兵力會上來增援。他又是憑什么那么肯定自己的判斷?他這個人可是向來不會無的放矢。

  可這整整一個師的兵力從那里來,附近只有濉溪口一帶有這么多的中國軍隊。

  可是那些師旅不是早就亂成一團了吧,就算是還有些部隊可堪一戰,也不過能出派出個把團來,那來的一個整師。想到此處程家驥的腦子猛然一醒,一個疑點從腦海里浮現出來,“濉溪口!濉溪口的那幾萬部隊就真得是全亂得一塌糊涂了束手待斃了嗎?”

  他并不是一個蠢人,只是以前在二十一世紀時身處的社會閱歷不深,又沒多少象現在這種與比較高層次的斗智甩心計的機會,這才在他現在要與之經常打交道這些飽經宦海沉浮的官場軍隊中的老油條老狐貍堆中,顯得在思想要單純一些。

  現在程家驥心下既然動了疑心,就不免把這幾天來錢紳的言行和此時滯留在濉溪口中國軍隊的各個部隊的情況在心里一一過濾。這一細想下來,真是越想越驚,越想越是寒心。

  “你們都先出去吧,我和錢副參謀長有要事要談。”在趕走了一些閑雜人等后,程家驥把自己的椅子搬到斜坐在地圖旁已經許久的錢紳的對面。

  在打量了此時還一臉的古井不波的錢紳一小會之后,程家驥苦笑著對錢紳說道:“維禮兄,看來兄弟我還真是一個自以為是的笨蛋,還請維禮兄給我解解這心中的疑惑。”

  程家驥剛才在注視錢紳時,從錢紳的眼神中他看到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這讓程家驥更加肯定了他先前在心里想的錢紳有很多事瞞著他的猜測。但讓他欣慰的是在錢紳眼神中除了有那些讓人不高興的東西之外,也有那種類長輩對年青晚輩的關懷。

  “旅座你問吧?錢某人定會知不言言無不盡。”

  錢紳看見程家驥這么快把心里負面情緒暫時壓下了去下去,心里也是小松一口氣,說心里話他對于這個小自己七八歲的小長官的性格還是很喜歡的。在很多時候程家驥就象是自己年輕時的一面鏡子,看到了程家驥,錢紳就仿佛看見了多年前的那個熱血澎湃的自己。

  錢紳本就是劫后余生之人,又在政治的漩窩里打拼過幾年,早就沒有了程家驥身上的那種單純的舍我其誰為國家為民族隨時可以灑血拋頭的熱血情懷了。

  與所有的心境有些老邁的人一樣,錢紳對于勇銳的年輕人往往會更加欣賞和更容易產生好感。

  在錢紳的預想中,這次他瞞著程家驥要實施的這個計劃對于程家驥和獨立一百旅的今后的發展,都是要有很大的好外的,最低限度是利大于弊。他之所以對程家驥來個瞞天過海,不過是怕程家驥年青沖動壞了事而已。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就是程家驥不起疑心,錢紳也是遲早要說破這其中的玄虛的。

  “你在制定此次作戰計劃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過靠獨立一百旅自己的力量能打勝這一仗。或者說你的主要意圖就是做出放日本人過河卻又進行的強烈抵抗的姿態,對嗎!我的錢副參謀長。”

  程家驥的第一個問題就提得很尖銳了,頗有幾分單刀直入的架勢。

  “是了。不過現在這個戰果比我的預計要好得多了,至少日軍并還沒有有效的控制灘頭陣地,說實話此戰中獨立一百旅表現出來的戰斗力在國軍中確實已經能算得是很不錯了。”

  也許是出于對程家驥的欠疚,錢紳一反惜字如金的常態,詳細的回答著程家驥的質問。

  “維禮兄,你還是把話說明白的好,萬一過會子有一發炮彈落在我的頭上,那兄弟可就成了糊涂鬼了!”程家驥又接逼問道。

  程家驥心里清楚,今天這個倒能打成這個樣子,除了錢紳出得那些計謀和各部的配合還算默契之外。自己下了打光拉倒拼光完事的決心,并采取了相應手段也是獨立一百旅上上下下能夠如此賣命的一個重要因素。為了在殘酷的戰斗中穩住軍心,程家驥甚至用那些從部隊里抽出來前憲兵組成了巡回執法隊在各個作戰方向穿梭,一旦有臨陣退縮的不用請示執法隊就可以就地槍決。到現在這至光是已經報上來的被戰場槍決的官兵就已經不下三十人了,還沒有來得急上報的還知道有多少,這里面要是沒有冤死的才怪。

  自從帶兵以來,程家驥一向對士兵不錯,這還是第一次對自己的部隊下這種寧枉匆縱的手狠手。

  想到這二個小時不到獨立一百旅就丟了一千多人。雖然在心里也相信錢紳還不至于有意陷害自己和獨立一百旅這支部隊,可那從心底里竄出來的無名火燒得程家驥心里難受極了,心里一有火,在言語上自然就尖刻了起來。

  程家驥的話說到這個份上,錢紳知道今天要不把話說明白是交代不過去,他站起來面對著墻壁上的地圖,對程家驥細細的解說起來此事的原委和自己的計劃。(這個計劃或者說是一個陰謀更加恰當一些。)

  “旅座,這一切要從濉溪口說起。那里昨天還滯留著十一個不同建制的師旅,這其中有六個是中央師,另外三個師二個獨立旅是各地方軍系的部隊。

  剛剛從高參謀長那里傳來的消息,到今天現在為至已經有一個半師的中央軍和一些由各級軍官帶著的零星部隊過了濉河,剩下的其它部隊還在待渡,混亂的情況雖說有所好轉,但離井然有序還差得遠了。

  要是旅座仔細分析就會看出,真正失去控制只有那幾個中央師。旅座心里應當也明了,中央師的戰斗力裝備都優于一般的地方軍系的師旅。但是中央師的部隊長對部隊的掌握能力是建立在正常的隸屬關系上的,這就是說一個中央部隊的部隊長他的升降最終還是取決于上峰的意思,說不定今天在這個部隊任職明天就會調到別的一個部隊去任職,基本上還能算是將不專兵。

  這對于部隊的純潔是有好處的,也不容易讓部隊長有機會變質成軍閥。

  可也不免讓中央軍各個部隊的部隊長在對部隊的切實掌握這方面不那么用心,因為只要在部隊里干得還不錯,這些天子門生完全可以易地為官。再說在真正的危急關頭,中央軍的高級軍官也并不是人人都能下定與部隊共存亡之決心。各級軍官尤其是高級對部隊的控制能力不強,有這個毛病的部隊在敗退時極易兵敗如山倒,若是再有個別高級軍官離隊那就能全軍潰消了。這一點中央軍的幾個精銳師在南京慘敗就是最大的教訓。當然南京慘敗也不全是因為這個原因,但若是幾個師長能夠一直切實的掌握住部隊,那說什么也是不會敗得那么慘的,最起碼不會讓幾萬精銳之師讓人有拉到城墻上去刺刀一個一個的捅了。

  而地方軍系的部隊雖說裝備訓練比之中央部隊大大不如,戰力也普遍有差距。可是在切實掌握手下的每一支部隊上下的功夫就不是那樣黃埔出來的中央將領們能比得的。

  這是因為在這樣地方軍系的各級部隊長看來手下的兵力就是自己的一切,有這個覺悟對于手下的部隊自是看得極緊。

  在關鍵時刻,就算是另有打算,甚至是有萬不得已時投敵的念想,他們也是不愿意放棄對部隊的控制的。

  這次大軍擁滯于淮北,濉溪口的中央軍大約有四個師這回是真得亂了,各個師旅長眼下手中真正能掌握的應該也就一些身邊的直屬部隊了。

  可象二十七師,二十一師這樣的老西北軍底子的部隊,敗仗苦仗打得多了,上上下下都堅韌的很,那里里那么就散了攤子。其它的地方軍系的部隊也因多是后到的濉溪口,部隊也不會真的亂到那里。

  我估計他們到濉溪口一帶時中央軍的幾個師已經亂得不可收拾了。他們不敢之所攪到亂流之中去幫中央軍整理隊伍。只怕是怕部隊讓中央軍沖亂之后集結不起來,到那時就只能一個營一個連的零零星星的過河,這就很可能讓對岸已是損失慘重的中央軍的各個部隊一口一口的借口整編給吞了,這種事情中央軍在淞滬戰役后期可沒少做。

  可要是整軍從其它渡口過,他們又不敢承擔把幾個整師的中央軍丟給日本人的責任,又都不愿意返身與日軍死戰替中央軍斷后。就只能……。”

  錢紳的話沒說完,早就按捺不住的程家驥搶不過話頭接著錢紳的話題說道:“就只能把自己的部隊偽裝成也陷入混亂的樣子。然后我和張軍長這個兩個“傻瓜” 就自動上來頂缸來了。”

  錢紳聽到這里點了點頭,他就知道程家驥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想通了事情的第一環。

  程家驥說完那句頂缸的話,就苦澀的笑著又閉上了嘴,示意錢紳繼續說下去,他現在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太幼稚啊!

  錢紳接著說道:“不管因這什么原因,大家此時都困在這濉河北岸。要是五十九軍和我們獨立一百旅真得垮了下來,把日軍放入濉溪口,大家就只有一起完完。這個道理,那幾師旅長還是不會不明白的。此時相信他們應該已經從潛在我們旅和五十九軍的那些昨天才“收容”的人員那里得到了前方的真實戰況,就是為了自己部隊的生存,他們中的大多數人也不會坐視前面幫他們頂風擋雨的部隊真得垮掉的。”

  “為了讓這些家伙早些把部隊掉上來,你就制定了這個在前羅里與日軍決戰的方案?!”程家驥的這句話與其說是在質問錢紳,還不如說是在肯定自己的猜想。

  “旅座,高參謀長來電,說第二十一師和第二十七師已經在向五十九軍的防區開撥了。而第一一二獨立旅和第五十六師也回電說正在我部騎兵營的指引下,正在向我部防區急進,預計在兩個小時可以到達蕭濉河東岸。”

  闖進門來的邱少言欣喜若狂的大叫喊道,讓他感到不可思意的是,兩位長官對這個突來的好消息,都是一副早在意料之中的樣子。

  “維禮兄,你說吧下面我們獨立一百旅應該怎么辦。對這個問題,我相信你早就成竹在胸了。”

  到這時,程家驥也冷靜了下來,他意識到現在最重要的并不與錢紳爭論孰是熟非的時候,還是先解決獨立一百旅的行動方向再說吧。

  “旅座,我部現在可以把包圍在平地上那股的日軍放到洼地上去,讓平地和塵地上兩股日會合。然后,再集中后兵力把他們往正在趕來的一一二獨立旅和五十六師的那邊趕。

  新上來的有一個師加一個獨立旅兵力,現在至少還有六千戰斗兵,又有數量不少的騎兵。對付那不過千人上下的已經被打殘了的日軍,能不能全殲不好說,最低限度也是能包圍打敗并吃掉一大半吧。

  這個選擇的好處就是我旅可以把主力在短時間內解放出來,回過頭來全力筑固河防,堅持到天亮還是有把握的。到那時,一夜的時間,也足夠讓一一二獨立旅和五十六師把日軍那股千人上下的部隊解決一半左右的了。到時讓他們騰出個把團來,從咱們手中接過一段河防去料他們也沒有話說。”

  此時程家驥在心里對錢紳的為種先斬后奏還是很有些介啻的,可面對錢紳提出的這個計劃,程家驥不禁拍案叫絕起來。

  若是這個計劃真能順利實施,那不但可以把獨立一百旅從現在這種全面被動中完全解脫出來,還能讓一一二獨立旅和五十六師最大程度的貢獻出他們的力量與日軍作戰。

  最讓程家驥嘆為觀止的是,錢紳的用心是如此之深,這個計劃是存心要讓一一二獨立旅和五十六師有苦說不出,幫獨立一百旅頂了雷,還得感謝獨立一百旅把這么大的肥肉送到他們的嘴邊。

  程家驥雖然覺著這個計劃很有點禍水東引的意思,算不上光明正大,陰謀味很濃。可這無疑是目前對獨立一百旅緊的利的方案。真要從大局來說對淮北的戰局也是大有好處的。

  何況事到如今程家驥心時很清楚,自己現在也就只有按錢紳的計劃去做了,否則獨立一百旅也許就真的要拼光在這蕭濉河東岸了。

  在知道了一切真相之后,那種讓人出賣利用的感覺,讓程家驥是說什么也不愿意把自己的部隊這樣拼個一干二凈。

  “維禮兄,咱們把話說開了以后好共事。這次的事就算了,要是下次你再這樣把我蒙在鼓里,那可就對不起了兄弟也就只好請你另謀高就了。這次就按維禮兄說的辦。你去安排一下吧。”程家驥板著臉拉著嗓子對錢紳說道。程家驥并沒有跟錢紳交代什么具體實施細節,他相信錢紳在作戰計劃策劃方面的能力,既然這個禍水東引的計劃是錢紳想出來的,那就讓錢紳去辦吧。

  自從兩人相識以來,程家驥還從來沒這么聲色俱厲的對待過錢紳。

  可錢紳并不動容,只是默然領命而去。他心里明白程家驥現在的心情,就和自己當年一樣,正在經歷每一個熱血青年在被人利用背叛之事都要經歷的心路歷程,他是很希望程家驥能夠趕快成熟起來的,只有那樣程家驥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中國將軍。(在錢紳看來一個真正的中國將軍不但要是一個軍事家,同時還要是半個政治家,半個陰謀家,否則不管如何英勇善戰,也不過是別人手中一顆棋子。

  錢紳走后,程家驥就陷入一場深刻的反思當中。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6-14 04:25
抗日之血肉長城 第三十一章 喋血蕭濉河(四)

  錢紳下到各團營去布置具體作戰任務時,獨立一百旅的各級軍官包括最好戰的文頌遠在內,都對這個將敵人“轉交”給友軍的計劃舉雙手贊同,就連對日軍第十六師團有刻骨仇恨的,從南京城里沖出來的鄭重等人也沒有異議。

  錢紳之所以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內統一全旅所有軍官思想認識,自然不會是因為錢紳在這支部隊里的威望已高到了一言九鼎的地步了。

  其實說穿了很簡單,獨立一百旅在火線上各部隊都已經攻不動了,在錢紳到來之前,前線各部實際上已經自發的停止了大規模的進攻,各部與被包圍的日軍進入了主要以冷槍冷炮殺傷對方的對峙狀態。

  錢紳趁這個戰斗間隙,趕緊摸了摸各部的兵員損失情況。

  錢紳是個很務實的人,本來他是想把部隊的傷亡情況統計給程家驥看一看,好讓這位獨立一百旅的當家人在指揮下面的戰斗時心里有數。可一著手統計,他就發現這個活不是一二個小時能夠做得下來的,于是錢紳和大王莊之戰后的高士英一樣干脆只大略統計現在獨立一百旅在前羅里一線還有多少能戰之兵。事實證明這種統計法在一支部隊傷亡超過百分三十之后比正常的辦法要有效率多,不過相信沒有一個部隊的主官會喜歡用這種方法來計算自己的部隊的傷亡損失。

  當錢紳把大致的情況整理成簡易的對照表格擺在剛剛結束一場深刻的自我反思的獨立一百旅的最高長官時,程家驥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維禮兄,現在前線的各個團營加起來能夠作戰的人只有二千四百人?這個數字沒弄錯吧?”

  盡管心里明知以錢紳的辦事能力是萬萬不會搞錯這種事的,程家驥還是寧愿相信自己手下的這位向來嚴謹負責的副參謀長這次是千載難逢的出現了疏忽,也不愿意相信二個小時左右他的獨立一百旅竟然有一千四百人完全失去了戰斗力。要知道在開戰,他投入這次作戰的步兵部隊可是有足三千八百多人啊!這種傷亡迅速也未免太快了一點吧!

  “減員的這些人,并不是全都是因為戰斗而失去了戰斗力,也有些是因為其它的原因退出了戰斗。現在在火線上的人確實只有這么多,這其中還包括不少輕傷員。”

  以住一樣錢紳回答還是那么的條理清晰。

  程家驥知道錢紳口中的那個其它原因無非是指在戰斗中動搖,而被自己臨時組織那個督戰隊處決的官兵,或是在戰斗中逃亡的逃兵,甚至還包括那些滲透到獨立一百旅里來友軍的探子。

  “把工兵營和通訊連及警衛連歸劉以誠指揮投入戰斗,限命這些部隊在二十分鐘內與劉部會合。同時命令在謝莊駐防的二百團的那個營以強行軍向前羅里靠過來,讓人給江豐送命令,讓他帶著騎兵營給立即沿蕭濉河東岸給我住返偵察,讓他就是把馬都給跑死也不能放過對岸的一舉一動。維禮兄,我上面調整的這些布置,等一下你親自去督辦一下,務必全都一一落實。”

  程家驥知道此時可不是糾纏這些事情的時候,眼下也只能就湯下面盡其所能的給前面增加點兵力了。工兵營和通訊連雖不是什么專業戰斗部隊,可這會子火線只要是多上一個人,就多一分完成作戰計劃的把握。至于謝莊的那個營可是現在蕭濉河東岸獨立一百旅唯有沒有參戰力的步兵營了,不到最后關頭他本不想抽調到前羅里來的。要知道這個這么一抽謝莊正面的七八里寬的河防陣地就等于實際被棄守了。可現在前羅里這邊兵力損耗得如此厲害,他也就只能拆東墻補西墻了。這樣一來程家驥就只有把希望寄托在,騎兵營的那些家伙能夠及時發現日軍的渡河行動上了。

  “維禮兄,你制訂的那個”送客“計劃什么時間可以開始。”

  “旅座,時間定在四十分鐘之后。要是我的判斷沒有出錯的話,當我們把日軍趕過前羅里時,獨立一一二旅和五十六師應該過了五華里外的岱河了,正好可以與日軍迎面撞上。這樣一來就逼著獨立一一二旅和五十六師與日軍背水一戰,諒劉天龍和五十六師的胡俊泉也不敢在前日軍,后有岱河的情況下后退半步。他們要是一退,那這一師一旅就定會當場崩潰在岱河邊上,我想他們還不至于會蠢到這點道理都不明白的份上。只要他們這兩個部隊一拼命,六七千人馬又有騎兵是萬萬沒有道理擋不日軍千把人的。雙方一纏戰,我們除留一個營名為助戰,實際主要是監視日軍的動向,其它部隊就可以去鞏固河防了。要是遠氣好的話還可以“收容”到一些這兩個部隊被打散的小部隊先拉到河防頂上去再說。”錢紳可不是心胸寬廣的人,對于那幾個地方軍系的師旅長對獨立一百旅的算計,要是有機會他還是想多討些補償回來的。

  聽到錢紳打的這個如意算盤,剛剛心情好一點的程家驥不由在心里連呼“你好毒!你好毒!”。

  他現在看錢紳這條“跛腿毒狼”(這個外號還是文頌遠在黃莊整訓時給錢紳起的。)越看覺著這個人怎么那么象三國里的那賈詡賈文和,一樣的心機深沉,一樣的用計狠毒。

  誰要是惹上的錢紳,那真是不死也要脫一層皮,這個文頌遠從傷兵醫院撿回來的德國軍事學院參謀系的高材生還是真是個非比尋常的人物。

  雖說程家驥此時對錢紳的這種心計懷著又怕又愛的矛盾心情。可這燕不表示,他會同情劉天龍和五十六師的師長胡俊泉這兩個看來是注定要讓錢紳狠狠坑上一回的家伙。在程家驥看來,這兩個一開始就對自己和獨立一百旅存心不良的混蛋這一回純屬是活該,也該讓他們嘗嘗苦頭了。再說要是不是兵力不足,他還不愿意把這千把人已經被打得戰力大損的日軍送給這兩個混蛋去吃了,說起來程家驥覺著還是自己虧了。

  “維禮兄,既然你想的如此周全,那這回就勞煩你多費心了,到時我任命你為前敵總指揮讓所有出擊部隊都聽你的調遣。”

  對錢紳的這個”送客”計劃的如何具體實施,當初程家驥就沒有打算去管,這會子就更加去不干涉了。他干脆就把這檔子事全扔給了錢紳。

  他自己也好趁這個機會觀察一下錢紳指揮實戰的能力如何,要不是到時有什么大不了自己在接過指揮棒就是了,不過這種可能性,程家驥認為微乎其微。

  從這段時間錢紳在練兵上顯示出出來的才能和行事作風來看,程家驥早就斷定此人一定曾經擔任過戰斗部隊的指揮官。要不是謝宏那個家伙一直在蹲在商洛山里面忙著協助和指導夏維民的部隊如何才能更好的種植和收購煙土,這種事又大好去信詢問,程家驥相信自己早就可以查清這個錢紳的底細了,想當年謝宏可是韓主席的心腹幕僚,對錢紳的底他不會不清楚吧。對于錢紳這個人的過往程家驥現在可是越來越感趣。他有一種直覺象錢紳這樣的以前絕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要能查清此人的一切,說不定能讓這人永遠為自己所用,他可不想讓此人真的當一個在諸侯間游歷的賈文和。

  先不提程家驥在心里打得這些小九九。

  那邊廂的錢紳得了程家驥的命令就去行使他的前敵總指揮的職權去了。

  半個小時后,劉以誠部集中了五個半營大約二千一百人的兵力,在炮火的掩護從三面向平地上的日軍發起了擠壓式的攻擊。

  在先前的戰斗中,獨立一百旅作為在戰斗中還占有一定優勢的一方,都打得如此的吃力。

  在包圍圈中的在戰場上處于劣勢的日軍的境況就更為不佳了。

  洼地里日軍是被打得最慘的,上千日軍被打得還能喘口氣只有不到四百人。這其中還包括三成左右的無法動彈,也無法得到及時的治療只能夠等死的重傷員。在日軍容身的洼地底部到處是正在哀嚎的日軍傷兵,從鬼子傷兵身上流出的血液把這里這里一片小沼澤都染成了暗紅色。這里日軍已經毀燒了所有的軍旗,就連傳令兵的信號旗也燒光了。不傷勢較重的日軍傷實在是不能忍受傷口的劇烈疼痛紛紛吞槍自殺。整個洼地里的日軍都籠罩在一種末日前的瘋狂下。

  平地上的日軍雖然還有八九百能作戰的人員,戰場處境也比洼地里的日軍要強得,但是在中國軍隊的圍攻下也只是在傷痕累累的苦撐而已。

  劉以誠指揮下的這二千部隊,要是想一口吃掉這股由日軍第三十八聯隊副聯隊長尾山寺一中佐指揮的日軍是不大可能,可是在炮火的掩護下中國軍隊仗著人多勢眾想要把這些鬼子驅逐出平地,趕到洼地里去還是有很大把握的。

  尾山寺一中佐不但不是一個笨蛋,還是第十六師團公認的最有前途的少壯派軍官。

  當他意識到中國軍隊是想把他的部隊向洼地里趕時,他首先想到的是中國軍隊這是想把“皇軍”的兩支部隊圍在洼地上好一同解決。(經過前面的激烈戰斗之后,尾山寺一中佐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要是旅團主力不能及時上來的話,現在東岸的日軍被消滅或是全面擊潰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按照兵學上常識來說,敵方想讓已方去的地方,不到萬不得已,已方是最好不要去的。

  不過尾山寺一中佐有他自己的理由,洼地里有他的敬愛的長官,一向愛護他提拔他的聯隊長助川靜二大佐,還有幾百名第三十八聯隊的士兵,這一切讓他不敢不顧。要不然他在戰斗打響的時候,就可以只派出二個中隊裝裝樣子,日軍其它部隊只要把渡口的皮劃子看緊了,使對岸的旅團主力能夠源源不斷的增援上來就行了,至于聯隊長和第一大隊的死活嗎,就交給天照大“神”去決定就行了。

  尾山中佐若真是那樣去做了,戰局就又是另外一個樣子了。

  為了不扔下已經重傷昏迷生死未卜的聯隊長和第一大隊的所有官兵,明知中國軍隊是想到自己趕到洼地里去的情況下,尾山中佐還是決定命令部隊向洼地全力突擊。

  尾山寺一之所以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上行。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相信以兩支部隊會合之后的千余戰力,一定可以從洼地里突圍而出。

  突圍之后。尾山中佐計劃要率領部隊向前羅里猛攻,占領前羅里并固守住,以待天亮。(天一亮日軍的空軍就能給東岸的日軍提供近距離的空中支援。)

  要是不能達到完成占領前羅里的預定目奈,就算是在這附近其它地方再蹲下來死守,那所能占據的地形也比現在日軍所處的地形要有利的多。

  實在是連腳就都站不住就游動作戰,到旅團主力明天白天的空軍掩護下強渡時,再從中國軍隊的背后出擊協助旅團主力渡過河。

  在中國軍隊的不計傷亡的攻勢下,(尤其是中國軍隊的炮火最“可惡”。)尾山寺一并不認為自己的部隊能夠在平地支持下去,除非立即發動不計傷亡的自殺式反沖擊。可要是那樣的話,尾山幾乎可以肯定平地上的這點部隊就會迅速的從帝國軍隊的序列中消失,這支中國軍隊異常兇猛的炮火會把帝國的“勇士”一個一個的打得粉碎。

  在獨立一百旅負責阻擊尾山部的補充團一營的“放水”下,尾山中佐所指揮的這支日軍在中國軍隊各部的很有節制的擠壓下徐徐進入了洼地,雙方“合作默契” 的完成了這個皆大歡喜的開局。

  可戰爭不是政治或是其它的什么東西,從來都沒有雙贏這種結果出現過。(倒是經常會出現雙方都打殘了的雙輸。)

  戰場上會出現這種情況,只能是因為交戰雙方都各有各的打算,才會不謀而和的合作了一把。

  接下來就要看“跛腿毒狼”用什么招把這些日本人驅趕入劉天龍和胡俊泉懷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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