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驚仙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成)

 
ericcheungxx 2011-6-14 15:47:5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2 414288
tt9981 發表於 2012-3-28 14:33
第十五章 仙妖 第十七節 水凝為冰,冰化為水(六)
  
  舞菲靜靜抱膝而坐,許久許久,她終干站了起來。
  
  ,義母說的對,縱然左岸不在,也不該放棄神魂國的希望,也更不應該放棄神魂國的希望。神魂意志的這座高塔,將由我們繼續走下去,懷帶左岸未能夠完成的意志,創造他所未能看到的神魂意志天地」
  
  舞菲一手別劍背後,一手整理儀容,旋即,動作輕緩的按掌額頭,面對步驚仙的遺體,致以不滅神魂之禮。
  
  末了,忘了眼猶自沒有恢復清醒的七月」便離開了冰洞。
  
  想通之後的她,知道此刻不該在這裡悲傷。此刻神魂國面臨巨大的壓力」她需要回到神魂國,為守護神魂國的戰鬥而竭盡全力。
  
  舞菲在回去的路上,碰到去而折返的李夫人。
  
  「義母?」
  
  「菲兒振作起來了很好。」,李夫人微微一笑,旋即又解釋道:「我仔細考慮之後,決定暫時應該隱瞞左岸身死的消息。其一,鄭、楚如果知道左岸已死,必然更肆無忌憚;其二,拜月或許能夠承受打擊而不忘神魂國的大事,但拜月只怕不能,一旦知道左岸已經身亡,必然難以抑制悲痛,神魂國如今絕不能夠缺少任何戰鬥力,更不能少了拜星的力量守護。」
  
  舞菲心覺有理,但覺得如此大事,卻對左岸的兩位妻子隱瞞,實在難以安心……
  
  「可是……」,「極北之地冰雪不化,他日拜氏姐妹再來看步驚仙時,他的遺容不會有絲毫損傷改變。你既已知道神魂族的力量」就該明白,肩負的責任不是國家,而是整個種族。
  
  舞菲不由陷入長長的沉默。
  
  最終,輕聲道:「菲兒明白了。只是,如此就要委屈義母了。」,「去吧。」
  
  李夫人說罷振翅而去」舞菲目送她飛遠之後,便催促劍魂直飛神魂國而去」心中卻十分不安。因為她過去從沒有欺騙過人,但此刻」卻要說謊。她必須告訴拜氏姐妹,說左岸還在療毒」一時不能回來。
  
  李夫人回到極北之地後,卻沒有去冰洞」依舊到處飛移著,找尋地圖上標記的方位。
  
  在返回神魂國的途中,她越想越覺得不妥。
  
  她疑心步驚仙的情形並非是死亡」因為她知道。儘管她並不太確定是否如推想般是另一種情況」但無論如何」她知道只要找到了黑水,就有驗證推想的可能。因此才決定折返,更不願為時過早的斷言左岸已死而突然擾亂神魂國面對戰事的信心。
  
  話說舞菲離開不久」七月就緩緩清醒了過來。
  
  舞菲餵食的丹藥讓她體能得以解除精能之體的危險臨界點,伴隨體能的迅速恢復,此刻已然恢復了三千體能。
  
  她有些迷糊的微微擺動頭部,漸漸記起暈厥前的記憶。
  
  ,他沒有殺我?,這麼想的同時,她又記起北君說過,生擒她的話來,不由大驚失色的打量左右」發現自己還在冰洞之中時,忙又查視經脈,也不見受制,這才放寬了心。
  
  ,奇怪,人都去了哪裡?,七月撐著身體,低垂著頭臉旁」被披散落下的彩發遮擋著,當她站起來」將彩色的長髮甩飛腦後時,視野中」冰洞的一角」鋪了一地的黝黑顏色。
  
  她的心,不由自主的劇烈跳動了一下。
  
  伴隨她走過去越近」她的臉色也更蒼白。
  
  她早已經看清」那鋪了一片冰雪地的黑色,是北君的光翼」光翼之中,是如安睡著般的左岸。
  
  他雙手放在身畔,神情安然,猶如正在甜美的夢鄉。
  
  七月撲倒在北君身旁,哆嗦著的手,緩緩按上他的頸上脈搏。
  
  沒有感應。
  
  其實她早已知道,因為看似安睡的人,在神眼中已經沒有了體能。
  
  她不由自主的覺得呼吸艱難。
  
  一把撤開北君的衣甲,看見他的心口位置,隱隱顯出一團黑色「你死了,你終於死了」鄭國的大敵終於消失了,我也該回飛仙宗告訴大家,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了……」,七月神情呆滯的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出冰洞。
  
  極北之地的暴風雪依舊,沒有間斷,又彷彿永遠不會間斷。
  
  七月在暴風雪中,徒步走著。
  
  積雪上,留下一連串的腳印。
  
  自從修煉有成後,她沒有感覺到過刺骨的冷寒。
  
  但此刻,她覺得天氣奇寒無比,冷的讓她、全身上下都在不停的打哆嗦。
  
  但她卻依舊一步一步的、在積雪上留下前進的腳印。
  
  天黑了。
  
  她還在走。
  
  風雪依舊,看不見星月的光亮。
  
  她的臉色早已變的比雪還白,只是雪白的發亮,而她則白的蒼茫。
  
  她突然摔了一跤,如呆子般」絲毫沒有動作反應的,頭臉、身體撲撞在積雪之中。
  
  一些雪融化了。
  
  被她爬滿臉上的熱淚融化的。
  
  她摔在積雪中」許久,一動不動。
  
  凜冽的風雪呼嘯吹著。
  
  淹沒了一切其它的聲音。
  
  漸漸,風雪中摻雜了哭泣的悲聲,越來越響亮、越來越清楚。
  
  他死了」鄭國的敵人、飛仙宗的敵人死了。我秉承師尊的意志守護鄭國、守護師門,現在這個大敵死了,我卻如此悲痛難過。他是敵人,為什麼我現在卻覺得萬念俱灰,為什麼好像當初失去了步哥哥那樣、痛不欲生……,持續飄落的大尊掩埋了七月的身體。
  
  積雪中,她的雙拳越來越緊的握著。
  
  「步哥哥,步哥哥,你在天上如果看著七月,求求你來告訴七月,為什麼,為什麼七月要在這樣的世界上活著,沒有父母親人」沒有了你……師尊的教養之恩一天天的變成了沉重的負擔,變成了折磨人的痛苦……七月多麼喜歡左岸」可是要殺他!秋葉說他必須死,鄭國說他必須死,仙界說他必須死,楚國說他必須死,七月也覺得他必須死……可是他有這麼多必須死的理由,如今他死了,我為什麼還會一如此難過」
  
  「啊!」
  
  冰雪在七月仰天悲號聲中四面爆飛。
  
  「為什麼有殺不盡的所謂敵人!為什麼必須殺死不願傷害的人!」妖劍紅雨劍身的紅線劇亮」化成火紅的雨線,在七月的揮動下」四面八方的、漫天的飛射。
  
  「國、國、國!國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必須鄭國一統天下才是正確的道路?為什麼修煉武功就必須爭奪天下第一!為什麼我只有守護住武尊的榮譽才是對得起師尊對得起飛仙宗!為什麼一心守護鄭國開始我就變的越來越不像我自己一!我是七月,我是七月,步哥哥,我是七月你說人如果生而不得自由就與奴隸無異,你說過七月即使被父母拋棄也沒有恨的灑脫是得到真諦的自由之心,你說過神魂意志才是通往完美天地的道路!可是為什麼神魂意志國卻變成天下的敵人,為什麼今天死的不是我!為什麼我不斷的戰鬥,在同門的眼裡卻變的越來越只剩戰鬥的意義!我早已經找不到過去在師門的溫暖了,我只剩背負戰鬥責任的、武尊戰鬥意義的沉重包袱了!」
  
  閃動的劍刃寒光中,飛射的紅線,融化著越來越多的冰雪。
  
  冰壁在拳腳的打擊中爆裂、冰峰在重拳的轟擊中倒塌,火紅的雨線,覆蓋了百丈的方圓……
  
  悲痛的淚水濕透了臉,淚水朦朧的眸子添上了越來越濃郁的紅色。
  
  「師尊你說成為天下第一是為了守護,可是敵人越殺越多,越殺越多,一個又一個,一群又一群,一國又一國。魏國滅亡了還有燕國,韓國、黑狼族亡國了,陳國齊國名存實亡了」還有楚國和神魂國。七月以為殺盡了所有的敵人就再沒有了敵人,七月不停的戰鬥,可是有一天,我變成了鄭國的敵人、有一天,我發現同門之中還有許多該死的敵人!什麼時候才是盡頭!師尊你告訴我什麼時候才是盡頭!」
  
  李夫人看見了紅光,不敢飛靠過去太近」因為那些紅光中,漸漸多了許多金光。
  
  一道道的、光束的弧光。
  
  弧光過處,猶如無宴不摧的利刃。
  
  彩色的身影過去的地方,滿地猶如巨劍切割的深痕創傷,許多冰雪地都變成浮動的巨冰……
  
  除了李夫人,還有一雙眼睛在暴風雪的空中注視下方瘋狂叫喊著、執劍亂揮亂斬、拳腳見冰就砸的彩色身影。
  
  秋葉原本去了距離神魂國最寒冷的北地一代。
  
  卻發現這季節的北地,並沒有多少冰雪。而七月負責搜尋的極北之地本是可能性最高的地方,她就過來了這裡。正好看見狀況顛狂失控的七月。
  
  有前車之鑒的秋葉自知此刻不宜下去阻攔,當年在皮縣,她就遭到了七月的攻擊,那時候七月還根本不可能傷害到她。但如今的七月,絕非當年皮縣時可比。
  
  秋葉冷冷注視著七月癲狂的破壞極北之地的一切。
  
  ,這妮子,早知道她對北君暗生情愫,想不到用情如此之深,看情形北君必然已死,不是她殺的」便是死於破龍喪魂散。,秋葉見七月奔走破壞了三百里的冰峰時」見她體能下降的差不多,就準備飛落下去時,卻被突然的異變所驚,不由打消了念頭。
tt9981 發表於 2012-3-28 14:34
第十五章 仙妖 第十八節 水凝為冰,冰化為水(七)
  
  秋葉震驚的發現,七月的體能驟然增加了三十四萬!
  
  而神眼中,七月的靈並沒有增加,那就是說她的確沒有奇跡般的在剛修煉到十七重心法不久後的此刻突破到十八重。
  
  『癲狂天賦進入第二階段了麼!這妮子,每每這種時候都顯示出如此驚人的變化……這、這是——!』
  
  秋葉的驚訝還沒有結束,又被七月劍上飛射的道道弧形的金色光束所震驚!
  
  此刻七月是外功體能狀態,那就是說,這些從劍上飛射而出、無堅不摧的正是——外功劍氣!
  
  『……如此驚人!兩千一百二十四萬……如此驚人的殺傷力!真正的外功劍氣,絕然不同於拜氏姐妹那種月族神功所轉化、卻不能得到兵器提升的外功劍氣!』
  
  金色的外功劍氣出現後,極北之地的寒冰陸地、冰峰山川,被破壞而塌陷的更快、更多!
  
  但凡被劍氣斬過的寒冰,無不瞬間融化了許多。
  
  『這妮子……這妮子!』
  
  秋葉目瞪口呆的看著,心中既震驚、又歡喜,更摻雜著激動。
  
  外功劍氣,多少年來,都沒有被神魂族高手所破解其中奧秘。縱然如李狂與鄭飛仙之天資,一生也未能夠修成此技,此事本是二人始終不能釋然的遺憾。
  
  而此刻,卻切實的發生在七月身上。
  
  秋葉的激動情緒還沒有平復,神眼中,驚見七月的體能再一次、驟然增加了三十四萬!
  
  與之同時,七月突然停止了瘋狂的破壞。
  
  反差極大的、驟然定在了那裡。
  
  靜靜的站著,一頭彩發、彩色長裙在催功狀態作用下,緩緩飛舞著、飄擺著。
  
  她手中的妖劍紅雨劍身上的紅色雨線的紅光,漸漸暗淡、斂去。
  
  『不可能,難道她這麼一陣工夫又達到了癲狂的第三階段……』
  
  秋葉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緊緊注視著七月的身影。
  
  七月安靜的站立著,許久,許久都紋絲不動。
  
  漸漸,秋葉發現七月身體周圍生成了唯我獨尊式的能量流動現象。
  
  就在秋葉覺得唯我獨尊式的能量被引動的即將發動時,那些能量又突然消失了。
  
  讓她不由錯愕。
  
  神眼中,七月的體能驟然恢復到完全狀態。二百七十萬的體能,讓秋葉再如何不能夠相信,也不得不承認,七月的癲狂天賦,果真突破到了第三階段……
  
  『這妮子……當真是天生注定了要成為當世武尊麼……她那是用什麼辦法做到的,難道吸收了唯我獨尊式的能量為體能麼?』
  
  七月的劍緩緩高舉。
  
  當妖劍紅雨凝住時,秋葉意識到,那劍指著的,正是在半空中的她自己。
  
  七月緩緩抬起頭臉。
  
  秋葉看見,她的眸子依舊是濃郁的血紅。她的臉上佈滿了淚痕,然而,她的神情出奇的冷靜、冷靜的近乎冷漠。
  
  秋葉看著她張口,聽著自她口中一字字說出來的話。
  
  「我-是-七月!我-是-七月——!秋葉,我告訴你,我-是-七月!武尊不能替代七月,鄭國不能替代七月,飛仙宗也不能替代七月,甚至師尊也不能替代七月!因為步哥哥說過,人活著沒有自由,與奴隸無異!因為師尊說過,七月就是七月。我-是-七月!秋葉,你再也不要告訴我,我是武尊,因為我-是-七月!」
  
  「那有什麼區別……」秋葉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七月直挺挺的栽倒在冰雪地上。她不禁啞然失笑,飛落了下去。抱起一看,果然是暈了過去。『奇怪,這般高的體能為何還會暈厥?罷了,帶了她回去後再說。』
  
  當秋葉帶著七月離開了極北之地後,李夫人才從高空落下。
  
  秋葉來時,她本在秋葉頭頂之上的高空。
  
  李夫人低空飛著,看著被七月破壞的、千里狼藉。
  
  『但願黑水沒有沉入海底……』
  
  李夫人如此飛移查看半響,突然,冰雪中的一點黝黑,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難道……』
  
  李夫人滿懷期許的飛了過去。
  
  一堆塌陷的碎冰之上,一塊巴掌大的碎冰之中,凍結著一團漆黑。
  
  李夫人看著,覺得很可能就是黑水。
  
  而這一帶,原本也是她和舞菲主要搜索的區域。
  
  李夫人拿布包起那塊冰,逕直飛往五指冰峰。
  
  冰洞中,步驚仙猶自在黑羽光翼之上,神態安寧的沉睡。
  
  李夫人見他衣甲被人揭開過,心口一大片都呈如中毒般的黑色。但細細觀察,又不似中毒,因為顏色太黑、太深。
  
  李夫人捏開了步驚仙的嘴,一手拿冰塊,一手拿火折子從側面燃起。
  
  漸漸的,冰塊開始融化,融化的冰水順冰塊的稜角下流,聚集在一處太多時,就變成了水滴,滴進了步驚仙張開著的嘴裡。
  
  伴隨時間的推移,融化的冰水越來越多……
  
  清澈的冰水漸漸多了黑色。
  
  冰塊中的漆黑,果然是一種液體。
  
  李夫人見伴隨黑色液體滴入步驚仙的嘴裡,步驚仙胸口的黑色就呈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更大面積的擴散時,她不由驚喜交加。
  
  眼看冰塊中的黑水流出了大半,她忙丟開火折子,拿起早準備好的,另一塊中間凹凸的冰塊,接住繼續滴落的黑水。
  
  『龍二得到這黑水做種,必然萬分歡喜。』
  
  李夫人此刻已經放下了一半的心。
  
  黑水是生命之水。
  
  破龍喪魂散的毒藥是經黑水所培育的毒物所致。
  
  因此其毒性能夠讓魂決修煉者也不堪長久承受。
  
  原本步驚仙有可能已被毒死,但他的身體沒有變冷,就讓李夫人心中起疑。
  
  『如果步驚仙體能雖然耗盡,但其實並沒有死亡,而是身體在被黑水改造呢?如果是這樣,所以呈現假死狀態,也許只是因為破龍喪魂散中毒物含有的黑水成份太少,以致讓這種改造的過程變的非常緩慢。假如是這樣,那麼找到了黑水,步驚仙的身體必然會發生什麼明顯的變化。』
  
  當時李夫人如此推想,因此,當黑水讓步驚仙胸口的黑色快速擴散蔓延時,她就知道,她的猜測十之正是事實!
tt9981 發表於 2012-3-28 14:34
第十五章 仙妖 第十九節 水凝為冰,冰化為水(八)
  
  她看著步驚仙的身體迅速被黑色覆蓋充斥。
  
  當步驚仙的頭、手、腳都完全變成了漆黑的顏色後,冰洞中,清晰的響亮起心跳的聲音。
  
  『咚、咚、咚……』緩慢而又力,如同錘擊。
  
  李夫人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看著步驚仙睜開眼睛、慢慢坐起。她本以為經歷險死還生後的步驚仙會對重生有所詫異,不料他的神情十分平靜,見到她時,還露出微笑。
  
  「滋味如何?」
  
  李夫人見狀,也被感染,原先的憂慮、壓力盡成雲煙散去。
  
  「一直都有知覺,雖然在漆黑一片的空間,但有黑龍武魂陪伴,對外面狀況的感受很清晰。」
  
  「你醒了就好了,沒有什麼大礙的話就趕緊回去吧。」
  
  「李夫人請先回去。自從鄭都上空的戰鬥之後,就有許多問題需要靜靜整理,這番經歷更讓我有迫切清靜整理收穫的必要。」
  
  步驚仙說罷,見李夫人手中的冰塊中有一團漆黑,便問「這黑水實在神奇。」
  
  「黑水非常厲害,不要看只有這麼一點,如果把它滴進海裡,要不了多久,它能夠把海洋全變成了黑水。」
  
  「李夫人不如將黑水留下,遲些由我帶返神魂國,神魂人的光翼之能我本已學會運用,回程迅快,料想冰塊都未必會融化。」
  
  李夫人笑道:「也好。否則還要回去帶了壺來盛裝。」
  
  李夫人說罷放下了黑水,要離開冰洞前,又扭頭注視著步驚仙道:「你如果要用黑水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可千萬要慎之又慎。此物固然厲害,但一旦蔓延,則會成為不能夠制止之勢,迄今為止,還沒有聽說有什麼能夠克制黑水,所以它又有魔水之稱。」
  
  步驚仙早知瞞不過李夫人,見她沒有堅決反對,已然十分意外,忙答應道:「李夫人放心,此事我會萬分慎重。」
  
  李夫人走後,步驚仙開始整理這些時日收穫的諸多信息。
  
  被黑水影響後的身體機能沒有他預料的那般強大,道理他很快想通。對人類而言,黑水的改造提升幅度奇大,但神魂人的天生能力原本就遠遠超越了人類,因此黑水對神魂人而言,作用就不如對人類提升的大。
  
  比較前後差別,步驚仙發覺,這黑水對神魂人而言,如同天生就能修正神魂人的缺陷不足、又或者說是魂決不足的作用。
  
  『這黑水改變後的身體,似乎變的更利於修煉了……』
  
  步驚仙按捺住對神魂國當前局勢的擔憂,潛心在極北之地的冰洞整理收穫的諸多信息。
  
  而秋葉,這時則帶了七月回到鄭國。
  
  左庶長得知左岸已死的消息後,並沒有露出十分驚喜的神情,反而依舊如常的沉默著、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片刻,凌落陪著鄭王天籟公主同來。
  
  鄭凜然又說了遍北君已死的消息。
  
  凌落與天籟公主都沒有拍手稱快,相反,內心如同被巨石壓著,喘不過氣。
  
  鄭凜然見他們都沒有歡喜,她更不願再提此事。
  
  當秋葉帶回來這個消息,還帶回來暈厥的七月時,鄭凜然險些止不住淚水從眼眶中滑落,但她不能流淚,甚至眼眶中充盈著淚水都不應該。於是她佯裝歡喜到了極點的當場縱聲大笑,彷彿笑出來了眼淚那般,口中還故意的、誇張的大叫著「魔頭終於死了,魔頭終於死了……死的好死的好啊——」
  
  她罕見失態的縱聲大笑著,一陣,擦拭著眼淚的同時就道:「本宗迫不及待要讓鄭王知道此事」
  
  說著便自顧離開飛仙宗,坐進了馬車。
  
  在馬車中,她傷懷的無聲痛苦。不由自主的想起許多許多與北君單獨相處、纏綿的情景。她曾經以為,能夠一直與這個男人相伴下去,因為天下形式分明,誰又能夠輕易一統天下呢?這局面也許持續許多年許多年。
  
  鄭都圍攻戰鬥時,鄭凜然本已做足了心理準備。
  
  但此刻,她發現自己原來並不能夠完全承受北君的死訊。
  
  這是她的第一個情人,也是唯一的情人……
  
  她乘坐的馬車在王宮大門前停了許久,許久……
  
  最終,她掉頭回去。
  
  她覺得此刻很難面對凌落與天籟公主說出北君已死的消息,因為她知道,凌落與天籟公主對北君沒有什麼仇恨、敵視之心。如果他們得知訊息後悲傷,必然會讓她更難以把持自己的情緒。
  
  於是她想到了左庶長。
  
  左庶長是否痛恨北君鄭凜然不知道,但左庶長想北君死,至少絕不會有什麼悲傷憐憫之類的情緒。
  
  左庶長果然如此。
  
  但凌落與天籟公主也果然如此。
  
  鄭凜然緊緊咬著牙關,不斷提醒自己,此刻絕對不能夠流露任何不應該流露的情緒。她過去本是反對攝政王的一派,此刻不笑,旁人會說她沉著。此刻若哭,則人人都會覺得反常。
  
  書房經歷了一陣沉默之後。
  
  凌落首先理會過來情緒。
  
  他認為對北君的私交情緒,只能留在屬於自己的私人時間中唏噓感懷。此刻,甚至表現都不應該。
  
  「神魂國失去北君,應該再難抵擋仙界主導的聯軍進攻。」
  
  左庶長緩緩搖頭,又自顧沉默一陣,突然望著天籟公主作禮道:「君上,臣有一計。可迅速滅亡神魂國,讓鄭國在仙界立下大功。又能夠減少傷亡,大大縮短戰事的時間。」
  
  「左庶長請說。」
  
  「神魂國在如今局面下,已成哀兵。伴隨仙界主導的攻勢發動,力量懸殊的差距之下,必然節節敗退,不能抵擋。那時,神魂國必然上下絕望。其時、如果給予他們一絲希望,那麼他們就會變成賭徒,哪怕明明知道機會渺茫也會不顧一切的衝向希望。如此一來,只要設下埋伏,即可將神魂國為首的那些阻力,一舉消滅神魂國失去這些人後,再沒有什麼抵抗之力可言。」
  
  天籟公主似懂非懂,知道左庶長的計策目的,但卻不知道如何能夠實現。
  
  「左庶長如何施展此計?」
  
  「說來簡單。臣知道,神魂宗人都相信天地虛妄之說,曾有一種主張認為,擊破了虛妄的天空,就能夠回到神魂宗所認為的自由天地之內。所以,只要飛仙宗能派一個高手施苦肉計,攜臣準備的、所謂能夠到達天之頂破開虛妄天地的、天地本源之地的地圖,那麼絕望中的神魂國,必然會如獲至寶的、不顧一切的前往破天。而仙界則可與鄭、楚實現設下埋伏,坐等神魂國高手自己走入陷阱絕地。」
  
  凌落聽到天地本源之地時,禁不住心中一跳。
  
  他看過過去的秘史,所以他知道,當年北靈老人就在那個地方,與天下高手激鬥,最後修為盡廢。
  
  天籟公主未曾看過,雖聽凌落提起那一戰,但沒有聽凌落提起這個地名。
  
  「那是什麼地方?」
  
  「君上不知並不奇怪,原本這地名即使神魂宗人知道的也未必能有幾個。那是一處十分不尋常的海島,因為海島一帶存在諸多反常現象,因此才會被神魂宗人認為,哪裡是天地本源之地,是天地的中心。如果不是有進入的路線圖,一般人,根本進不了那片海域,更不可能登上那座海島。」
  
  鄭凜然也是第一次聽說世上有這麼奇特的地方,更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地名。
  
  「左庶長此計絕妙,需要本宗弟子配合之事,絕無問題左庶長說要如何做,說需要誰,本宗一定辦到」
  
  左庶長客氣的道:「宗主客氣了。以凌某以為,最佳人選是武尊,因為此事如果讓一個無足輕重的飛仙宗弟子去辦,以拜月之智絕對不會中計。但武尊雖為最佳人選,但也最難以說服。」
  
  「這……」鄭凜然疑心左庶長懷疑七月與北君的關係,卻不好明言,反而裝作茫然不解的反問道:「左庶長如何會認為七月是最佳人選呢?」
  
  「武尊力量與神魂國的妖物咕嚕大有關係,昔日鄭都上空北君又曾相救,幫助神魂國保護妖物咕嚕,因北君之死而生相報之心,本就算是道理。只要鄭宗主與武尊假作鬧翻,知悉武尊脾氣的神魂國必然不會疑心。以武尊在鄭國的地位,得到天地本源之地的地圖,也合情合理。」
  
  聽了左庶長這番話,鄭凜然不禁覺得有理。但她斟酌再三,覺得說服七月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七月根本不適合肩負這種使命,甚至於根本不會答應去做這種事情。鄭凜然原本沒想到左庶長會有這種打算,不由覺得剛才的話,她自己說的太滿。
  
  「左庶長所言極是,只是,武尊殺死魔頭北君回來後,自己也受了重傷,此刻仍然昏迷不醒,不知道能否來得及修養痊癒。」鄭凜然以此作為借口,同時也計較出了另一個可靠的主意。「但本宗倒有別的人選辦法,必然能夠促成此事。」
  
  左庶長便不再強求非七月去不可,便道:「既然如此,飛仙宗方面就憑鄭宗主安排了。」說著,他取出一份捲起的羊皮,交到鄭凜然手裡道:「這就是天地本源之地的地圖,請鄭宗主交給派選的弟子手中。」
tt9981 發表於 2012-3-28 14:34
第十五章 仙妖 第二十節 水凝為冰,冰化為水(九)
  
  鄭凜然接過收起,告辭而去。
  
  回到飛仙宗後,鄭凜然立即著手安排。
  
  她想出來的解決辦法十分有效,但也十分歹毒。
  
  尋常弟子自然不可能得到這份地圖,甚至不可能聽說。但如果是她的心腹,那就十分有可能。但如此,神魂國依舊會起疑,而她認為她的心腹未必能夠忍受任何拷問,完成使命。
  
  因此,只有假戲真做,才能促成此事。
  
  水仙去了神魂國的事情,飛仙宗裡許多人都知道。
  
  鄭凜然相信,只要她蓄意而為,必然能夠讓事情水到渠成。
  
  當夜,她請來冬雪,只留了兩個彼此本不和睦的心腹在一旁侍候。
  
  直說得到一份古怪的地圖,冬雪則充當百事通的角色,振奮不已的敘說地圖的背景歷史,又說絕不能夠被神魂國得到,建議鄭凜然盡快呈給鄭王,必然是大功一件等等之類的話。
  
  冬雪離開後,鄭凜然則嚴厲警告那兩個心腹絕不可把聽到的隻言片語對任何人提起。那兩個心腹誠恐誠惶的立誓答應。
  
  半夜十分,鄭凜然帶著其中一個心腹,直奔另一個聽到對話的心腹房中,命人將其拿下。
  
  「真沒想到,你竟然與神魂國勾結,將如此重要的事情用飛鷹告知叛徒水仙若非本宗穩妥謹慎,險些就被你騙過」
  
  無端背負重罪的那人,百口莫辯,被押了下去,一番酷刑加身,審訊迫問。天亮的時候,那弟子又驚愕的得知,她的親族家人,全都因為此事被打入死牢,不日就將問斬。
  
  「我要見宗主我要見宗主我被陷害的,我是被陷害的——」
  
  那弟子在大牢中聲嘶力竭的哭喊叫嚷,但沒有人理會。
  
  又到了晚上時,一個得過她諸多恩惠、也得鄭凜然喜愛的同門潛入大牢,偷襲打暈了看守的弟子,放了她出來。
  
  「師姐這是一些錢銀,你快快逃走吧這時分大家都睡了,此刻若不走,再晚些換班的來了,你就走不了了。」
  
  「不我要見宗主——」
  
  「師姐——」那弟子滿面哀傷之態的哽咽著道:「師姐,你去也沒有用。此事根本是林師姐栽贓陷害,是她半夜在師姐屋裡放的飛鷹,師姐的家人、家人、全都被問斬了」
  
  「不——不——」
  
  兩個人抱頭一番痛哭,半響,來相救的弟子將包袱遞了過去。「快拿了走。宗主讓林師姐保管地圖,我恨林師姐之極,有心替師姐你報仇,就乘機偷了過來,看她如何向宗主交差師姐你帶上去神魂國找水仙師姐吧,這地圖一定能夠讓師姐得到大功勞,出門在外,有水仙師姐照應,總不會被人隨便欺負」
  
  「好個林笑面虎,就為了過去的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竟然如此害我我非殺了她報仇不可——」
  
  「師姐你的武功雖然不再林賤人之下,但一時半刻哪裡就殺得了她?你還沒殺了她,就驚動莊裡其它人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天,師姐在神魂國得到神魂國寶物幫助練成武魂,那時候再殺那林賤人,豈非易如反掌?」
  
  那人終於被勸住,咬牙切齒之餘,又擔心相助之人道:「可是你……」
  
  「旁人只以為是神魂國的人相救的,師姐不必擔心我,師姐快走吧,動身越早,離開鄭國的機會就越大」
  
  「小筱妹子,我、我絕對不會忘記你的恩情」
  
  那人說著,就要跪謝,被扶起催促一番,終於乘著夜色逃了出去。
  
  救了她出牢的弟子便回去覆命。
  
  鄭凜然見事情果然沒有出她意料,心中十分歡喜,重重打賞了參與此事的兩人。
  
  「宗主,王師姐會不會帶著地圖又回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鄭凜然信心滿滿的笑道:「她知道我為人,得知家人都已問斬,就會想到縱然帶了地圖回來,我不願被人說是非不分,明知她無辜也會處死了她。如何能夠回來自尋死路?」
  
  相助攜地圖逃出的那弟子這時候忍不住問道:「宗主,不知道王師姐的家人……」
  
  鄭凜然不由橫了她一眼道:「本宗是那等沒有情義、不擇手段之人麼?早上問斬的不過是從死牢挑選的死囚裝扮。她家人都在安全的地方,等到她送出地圖後,再使人告知她究竟,叫她充當鄭國的細作。事成之後,鄭王封賞的千頃土地、萬兩黃金全都賞了給她。本宗自然不會虧待了她。」
  
  那弟子心中的石頭這才落下。她原本對攜地圖逃出的師姐確有情義,此刻得知只是做戲,心中自然就沒有了太多愧疚。他日既然說明真相,逃出的師姐也不會對她有怨言,因為是鄭凜然的交待安排,原本就違背不得,何況她受了酷刑,但得到的封賞卻驚人的優厚,哪裡還會懷恨?
  
  鄭凜然回到房裡後,想起這番安排,就不由想起了北君。
  
  原本她想要真正的假戲真做。但突然記起北君,就改變了主意,想出了兩全其美的辦法。
  
  北君曾經說過,為人首領者,做事情的方法等同於在教授身邊的其它人。所以,如果為人首領者冷酷無情唯利是圖不擇手段,他的心腹和身邊人也會如此,許多這樣的首領,最後死在心腹手上,其實死的活該,因為是他們交給身邊的人,做人應該無情無義不擇手段唯利是圖,這樣的人其實是死在了自己手上。
  
  這樣的人,除非永遠強大的讓人沒有挑戰的信息,否則終會自食惡果。
  
  鄭凜然當時就覺得這話十分有道理,於是就記下了。
  
  今日想起來時,就改變了最初的打算,取了折衷辦法。如此一來,不但事情能夠辦成,而且參與此計的心腹個個敬佩她的計謀,感謝她的賞賜,他日也會更盡心、放心的為她做事。都相信,她既然必須讓她們受苦受委屈,也絕不會沒有情義的為大成目的葬送了她們的性命。
  
  「剛柔並濟,海納百川之根本,長久之道也。左岸啊左岸,蒼天讓我遇上你,卻又讓我失去你,今生今世,我還能否忘記得了你……」
  
  鄭凜然想著,那對桃眸中,不禁又被淚水充盈。
tt9981 發表於 2012-3-28 14:35
第十五章 仙妖 第二十一節 水凝為冰,冰化為水(十)
  
  過往的種種,在此刻都變成糾纏上身的魔蛇,咬噬著她的血肉,折磨的她夜不能寐。所有的痛苦都讓她找不到人訴說,只化成了無人知道的淚水」從她臉龐滑落到床上、被上,在黑夜的靜謐中漸漸乾涸此刻夜不能寐的人還有越緋。
  
  明日她就要隨鄭國大軍出發,直奔神魂國而去。
  
  此刻的她,本該養精蓄銳」準備應付即將到來的長途行軍。
  
  但她不能入寐。
  
  自從當日鄭都遭遇襲擊,神魂國趙天被她生擒活捉之後,她就被這件事糾纏的難以安睡。每每想到當日被趙天所殺的同門的慘死」她就恨的咬牙切齒,每每想起她父親的死,她就恨不得吃了神魂國人的肉,喝了神魂國人的血,抽了神魂國人的筋!
  
  然而,當她想起那天,趙天的諸多作為時,她的心又被觸動,而覺得那個男人實在不是一個該死的惡魔。
  
  無論如何越緋都不能否認」趙天是個不擇手段的戰士,從當日與她交手時的諸多算計足以說明。但同時越緋無論如何也不能夠否認,趙天也是一個君子,更不是一個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人。
  
  否則,當日不會明知會被擒殺仍舊放過她,更不會在放過之後顧惜她聲名的投以遮體衣袍。
  
  趙天的這種行為矛盾中顯現的特性,讓她不知為何尤其被觸動。
  
  越緋思考過很久,最後她覺得,也許因為趙天的這些特性,跟她太像。
  
  她也希望當一個盡忠鄭國」不擇手段守護鄭國的、如陳太后般的人。
  
  然而,她又不是這樣的一個人。她有太多自幼形成的、屬於自己的價值束縛,始終沒有能夠掙脫。就如此刻,僅僅因為趙天的為人,她就無法狠心對他做應該做的審判。
  
  諸多酷刑加身」都沒有能夠讓趙天求饒或吐露什麼信息。
  
  這樣的一個神魂國人,本該處死。尤其是這種鄭都對神魂國無比仇恨的時節。
  
  然而,因為越緋的緣故,事情一拖再拖。越緋假作堅持要親自審問趙天」讓事情一直拖著。許多人知道她仇恨神魂國人」又以為因為神宗弟子的死而要折磨兇手趙天」因此至今沒有人起疑。
  
  越緋穿衣理帶,乘著夜色又去了大牢。
  
  看守大牢的兵卒早習慣越緋在這種時候過來,不敢有失恭敬的拜禮,任由她進去。
  
  趙天被關在單獨的牢房,身上受了北靈山禁制手段,一身武功根本用不出來。過去牢獄中臂粗的鐵柱他隨手可拗斷,如今,甚至用盡全力也拉不動分毫。
  
  越緋打開牢門」叫退了獄卒」走了進去。
  
  將帶來的木盒上的布撤去。
  
  裡面裝的是酒菜。
  
  但獄卒們都以為是折磨人的刑具。
  
  越緋默不作聲的擺放一地。
  
  趙天默不作聲的慢慢吃喝。
  
  一口菜,吃了半天才吞嚥入腹。
  
  「最近又受了什麼酷刑?喝酒吃菜越來越慢。」,越緋言不由衷的問著,其實神眼中,通過一個人的體能顏色狀況可以知道這個人的體冉體外是否存在損傷。如果經脈損傷,那麼表示體能的能量中會有形態不一的缺損,外傷會讓表示能量形態的輪廓出現缺口。
  
  所以她本來就知道,趙天不是因為受刑、身體被重傷而難以下嚥。是他故意越吃越慢。至於理由」她本不想猜測,卻總是忍不住猜測,到了今天」她終於忍不住問。
  
  趙天吞下嘴裡早嚼爛的肉」沉默了片刻」終於還是沒有回答的夾起了另一塊肉。
  
  當初被生擒時」趙天自討必死無疑。每個人都會死,當日為了責任和使命拖住了別人,原本就必死無疑。只是本來的結果該是與越緋同歸於盡,而後來,他選擇了放過越緋。他欣賞越緋」在大牢的期間,他仔細想過,那種欣賞就像是他欣賞自己一樣。
  
  越緋無疑是性情中人。無疑如他一般忍受著失去愛人的痛苦」生不如死卻又不能自私的尋求解脫。寧願忍受夜晚的孤獨和痛苦」背負著國家的責任」以及恩義。
  
  趙天堅強的忍受著諸多加身的酷刑,每一次那些酷刑加身時,他都告訴自己,他早已是個死人」也必然是個死人。一個死人是不會畏懼任何疼痛的,更不會感覺到任何疼痛。這樣才讓他一次次的從酷刑之下熬了過來,而沒有被苦痛折磨的用自盡的方式尋求解脫。
  
  原本他等死的牢獄生活沒有任何希望可言。
  
  原本他以為北君或許會來解救他,但當他從越緋口中知道,北君其實身中氣毒,自身難保之後,他只希望北君能夠安然無恙的渡過難過。他知道北君來不及救助他脫困。
  
  但一天天過去了,他仍舊被關在大牢,雖然經常忍受酷刑加身,但沒有被拉出去問斬。
  
  他很快知道,那是因為越緋。
  
  剛開始的時候」越緋每次過來都是對他痛斥喝罵,宣洩仇恨。
  
  他一言不發,他不喜歡與人爭吵,更不喜歡與女人爭吵。
  
  趙天覺得,人與人的爭執衝突從來都沒有消失改變過。所以才會有立場,才會有戰爭。因為言語無法解決的問題,只有戰勝對方、讓對方屈服的手段解決。而武力,又是最直接迅速有效的方式。每一次越緋來,他都沉默的聽她斥責。
  
  知道有一次,他很疑惑為什麼始終沒有被處決時,就在越緋的痛罵聲中」插了句話。
  
  「什麼時候處決我?」
  
  越緋當時愣了愣,旋取狠狠丟下一句話就走。
  
  「想死,沒有那麼容易!沒有那麼便宜!」
  
  這句話沒有讓趙天覺得害怕。
  
  因為他早已發現,越緋根本不是一個狠毒的人。只是痛斥他而已,甚至沒有過任何試圖折磨他的手段。
  
  她是個被道德、被她自己的認知束縛著」有屬於自我的原則的人,而且是一個骨子裡狠毒不起來的、執著的女人。
  
  趙天並不太懂女人,但也看出越緋的口是心非。
  
  很快,越緋再來時,不是斥責他是魔頭的走狗之類了,而是帶來了酒肉讓他吃。
  
  她讓他吃,他就吃。趙天在大牢中本來也餓的夠嗆。
  
  獄卒不要說是給他好飯好菜了,沒有如同對待其它參與當時屠殺的奴隸兵那樣拿折磨為取樂就已是萬幸。
  
  鄭都的人對當日的慘痛經歷產生的仇恨深入骨楗,因為幾乎所有活著的人,都有朋友或親人被殺害。
  
  那些奴隸兵大多學習神魂意志不久,根本禁不起折磨。每每那些人求饒時,獄卒機會得意的大笑說「誰說神魂意志追求者不怕死!這些野狗一樣的下賤東西還不是跪地求饒?」
  
  趙天不會說什麼,因為他心裡知道,這些奴隸兵不是神魂意志追求者,他們根本還沒有被視為入道。因此,求饒也不是對神魂意志的侮辱。
  
  奴隸兵可以如此,但他趙天不能。他的一聲痛苦喊叫,也是對整個神魂國的侮辱。即使他要死」也不能夠忘記作為神魂意志追求者的精神。萬千刀劍加身、猶自不悔。這是每一個神魂意志追求者都具備的基本精神。
  
  因為個人的毀滅不重要,重要的是,神魂意志的整體能否繼續不斷的前進」發展。
  
  只要死亡傳承了神魂意志的精神,那麼」生命的結束不過意味著,追求神魂意志力量的一個片段走到了盡頭。會有別人繼續道路前進,秉承和記憶著終結者的精神和力量,朝更遠更高的地方前進。
  
  越緋對趙天的這種沉默暗覺失望,但她又覺得本不該失望。如果趙天果真回答了她的問題,她又能如何?或者說,又應該如何?
  
  「離開神魂國吧,只要你願意離開神魂國,我可以免除你的罪惡,讓你為鄭國效力。」
  
  「謝謝你的好意。但如果是你,也不會背叛自己,所以,請你尊重我的意志。」
  
  趙天知道越緋並不擅長當一個說客,甚至不知道引經據典的先動搖對方的意志。但他知道」越緋的用心之誠」實是希望他能夠選擇一條活路。
  
  「你有這樣的本事,就這麼死了不覺得可惜嗎?」
  
  越緋有些生氣,又發作不起來了,因為她本來就沒有對此事抱有任何期望」所以還試圖招降,只是實在覺得他不是個該死的人。
  
  「曾經有人說過,有時候人選擇死,反而是一種解脫;而選擇活,只是自以為聰明的選擇了一條用終生體驗被自己折磨的酷刑伴隨。到死的那一天,才突然醒悟,原來這樣渡過一生還不如在當初就選擇痛快的一死。」
  
  趙天說罷,喝了。酒,見越緋臉色不善」知道她心意的他就又道,「從前曾在鄭國從軍,認識一位退役的老兵」孤獨終老,無妻無後。他是從韓國投降到鄭國的老兵,始終沒有得到過他人的重視,投降之後被所有人不齒,在韓國的親人視他為恥辱,信也不回」在鄭國的兵將更看不起他,永遠把最髒最累最危險的事情交給他做,但永遠把剋扣過的微薄的只夠勉強餬口的糧餉發給他。他無法反抗,因為軍營裡沒有人會替他那樣的可恥降兵說話。他臨死前,我在旁邊。他說了這麼一句話,讓我記憶深刻,不能忘懷。「我本是窮苦人,能活下去本來是唯一的目的」因為那位老兵,我明白到,原來好死不如賴活這句話未必是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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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仙妖 第二十二節 水凝為冰,冰化為水(十一)
  
  趙天靜靜說著,越緋十分意外,這是趙天第一次說這麼多的話。
  
  「今天為什麼肯跟我說這麼多了?」
  
  趙天笑了笑,笑容十分平靜。
  
  「因為你即將遠行,因為你知道,遠行之後我的死期也就不遠了。所以今天帶來的酒是珍貴的鄭國王宮佳釀、鄭王千軍釀。今天,也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談話。」
  
  越緋料想是獄卒曾談論過鄭國出兵神魂國的事情。
  
  趙天的推測本是她內心煩悶的原因。一旦遠行」沒有了她的因素,趙天會被很快處死。
  
  她沒有任何理由繼續拖延。
  
  趙天看著不說話的越緋,又喝了。酒,笑道:「如果你在猶豫是否該放了我,那實在不必。其實我是個早就該死的人,也是個生不如死的人,更是一個敵人。放了我」將來我會為了神魂國殺死更多鄭國的人,其中或許還會有、不止一個的神宗弟子。」
  
  想起慘死的同門,越緋禁不住咬牙切齒」便要收了酒菜時,伸出的雙手卻驟然頓住,迅速平息下來了情緒。
  
  冷笑道:「你以為這樣就能把我氣走?區區激將法而已,未免太小看人。」
  
  末了,又冷笑道:「你以為我想放過你?簡直荒唐!你是魔頭的爪牙,本後憑什麼要放過你?以為當日你放過了本後,今日本後就該放過你麼?簡直癡心妄想!如你這種殺人如麻的魔頭爪牙,人人得而誅之,縱然死上千百次也不足以償還你的罪孽!」
  
  趙天無動於衷到喝著酒,吃著菜。
  
  越緋痛斥了一陣,見他毫無反應,心裡不由激怒,甩手打飛了趙天手裡的酒杯,打濕了牢房地上的乾草。
  
  「都快死了你竟然還吃喝的下去!」
  
  面對越緋的激怒,趙天仍舊沉靜,抬起的那隻手,依然維持著握杯的姿勢一動不動。
  
  半響,他嘴裡終於吐出一句話。
  
  「你會不會捨棄鄭國?」
  
  這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在旁人聽來簡直是滿頭霧水。
  
  越緋聽了後,甩手給了他一耳光。
  
  一言不發的迅速收拾了酒菜」走出了囚牢。
  
  趙天沒有目送她的背影,而是拿起被酒打濕的那些乾草,一狠狠餵進嘴裡嚼碎了吞進肚子裡……
  
  話說當日選擇繼續留在極北之地的步驚仙,獨自在冰洞中反覆利用光翼進入黑光球,對侵略神魂人的,幻境中能夠見到的每一個辛德文明和人類文明的戰士通過神眼加以觀察。而後將觀察結果簡單記錄在冰壁上。
  
  如此不眠不休的整理了一日一夜,冰洞的冰壁上幾乎快被刻滿了經脈圖與文字時步驚仙收起七星龍淵,終於不再反覆進入幻境之中。
  
  神魂族的天生資質,如幻境中辛德文明所說那樣,讓步驚仙在反覆的觀察中,以及對自身及所認識的高手修煉人類武學過程中得到了初步總結。
  
  神魂人的能量修煉增漲比人類迅快很多」初生的力量雖然與人類無異,但後續的成長速度極快。
  
  環境中神魂人強大的能量應該是來自於武魂的不斷傳承、又或者是漫長生命所積累又或許兩者兼有之。
  
  神魂人原本的力量應該體現在精神上,這從步驚仙觀察的結果」武魂其實是另一種生物的力量與神魂族通過奇特的精神力量加以結合所形成的產物。
  
  辛德文明是重視運用工具的種族,鐵巨人,金屬巨船,厚甲重兵器,會射出能量的大小鐵管子等等都能體現。尤其是辛德人的戰鬥力不及人類文明,對力量的運用方式的區別更是截然不同。
  
  辛德文明或許從神魂族得到了些什麼,因此幻境中侵略神魂人的辛德文明的戰士力量遠不如龍影等四位大聖戰仙強大。
  
  雖然這也可能是地位、戰鬥力不一樣的體現。但主導侵略神魂人戰鬥的辛德文明統帥的地位不該太低,但其力量卻與其它參與戰鬥的辛德文明戰士一樣。
  
  人類文明是非常重視修煉自身和運用自身力量戰鬥的種族。
  
  因此辛德文明的那些戰鬥工具對此刻的步驚仙而言,既沒有辦法迅速理解和製造,也沒有關注的價值。反而是人類文明的力量對神魂人而言極具價值。
  
  步驚仙對侵略神魂人戰鬥的人類文明戰士觀察總結,發現他們使用的武功心法是一樣的但招式卻複雜多樣,讓他只能憑借經驗判斷分類。
  
  ,從這些招式的能量運作分類,流經經脈看來,人類文明的武功心法很可能是集合種族所有心法之長糅合創造的唯一神功,因此其中囊括了這麼多路數明明不同的招式,卻都具備了內外能量相合的奇特特性…,步驚仙的思維飛快的活動著。
  
  人類文明的心法不可能通過這種觀察窺探奧秘。
  
  但人類文明的武功招式」卻能夠通過觀察找到收穫。
  
  各種不同招式能量流經的經脈路線,能量經經脈時推動和產生能量的方式等等……
  
  這些本是極難把握的事情,但步驚仙有在北靈山的經驗,原本對此就十分在行,這方面的本領甚至可說是北靈山之最,至今也只遇到七月同樣具備這種驚人的觀察判斷能力。
  
  步驚仙很快推理出幾百套能量運作圖。
  
  但那些招式的實現不是他的目的,他需要的是,如果破解人類文明對力量精純程度的運用奧秘,而這些,極其可能能夠通過人類文明招式所體現的,諸多對經脈能量的運作方式中找到線索。
  
  他知道時間寶貴,一刻也不敢耽擱的反覆的、不厭其煩的迅速嘗試演練。
  
  一套套的運作圖被推翻,一套套的運作圖被修正。
  
  原來如此,難怪人類文明從沒有單獨修煉體能與內能,這種混合的內外能量既能抵禦外功傷害又能抵禦內功傷害,如此高明的修煉方法」創出的人類文明高手真是讓人吃驚,量與質原本是武學中難分高下的難題,人類文明使之糅合,各取所長」充分挖掘利用了精神力量,這實在是我們所未能瞭解的天地,也是師父所未能來得及深究的寶庫……,如此一來,左庶長的靈分身絕技便成了誤入歧途之道,在這種精神力運用面前全然沒有了意義。
tt9981 發表於 2012-3-28 14:35
第十五章 仙妖 第二十三節 水凝為冰,冰化為水(十二)
  
  冰洞的冰地,一次次被步驚仙刻下大量圖、字,又一次次被七星龍淵刮平。
  
  步驚仙日以繼夜的、不知疲憊的把握每分每秒。
  
  『……師父所建立的武學體系實屬高明,人類的招式繁雜,實則意義缺乏。尤其對於我們神魂族而言,天生優越的能量增漲速度,所欠缺的是對能量的進一步運用提純,強大的能量基礎促使我們神魂族人具備極其強大的承受傷害及殺傷力。神魂族人的光翼具備的能力更讓神魂人與生俱來擁有超越人族瞬移絕技的能力,如何挖掘能量的更大運用效應才是提升神魂族人戰鬥力的關鍵,而不是在於花巧的招式……精神力量讓我們能夠修煉出武魂的力量,如果繼續挖掘,結合人類的武功力量,對我們的力量提升還會得到收穫……』
  
  極北之地的暴風雪依舊,然而外面的寒冷對冰洞之中幾乎沒有影響,冰洞的入口早已被積雪所覆蓋,從外面,幾乎看不出來。
  
  鄭都王宮。
  
  經歷殘酷的屠殺之後,陷入一段沉痛的哀傷之中。
  
  陳太后的靈堂中,平王身穿孝服,在深夜中孤獨靜守。
  
  靈堂外佈滿看守的禁衛。
  
  平王自願為陳太后守靈,儘管許多支持天籟公主的朝臣認為必須防備,但都沒有拗過天籟公主的堅持。
  
  太后的遺畫在靈柩前的桌案上擺放,畫中的陳太后掛著慣常的、慈和的笑容。
  
  平王一個人在靈堂,卻沒有感到無聊。
  
  「您一生為鄭國貢獻良多,可最終還是被惡仙所累死。孩兒早曾說過,仙界的都是惡仙,仙人又怎會如此對待世人呢?神魂大仙就不是惡仙那樣的仙人,可是您不相信……如今鄭國的基業在王妹手中,朝中文武都認為,您的主張是對的。一個個都不能夠放下眼前的利益,將目光看到更遠的將來。他們以為如此做十分明智,以為自己知曉利害。眼前看來,他們一個個保住了眼前的權勢、地位、財富。但將來,他們會因此一無所有甚至親族殆盡,他們的子孫也將不得平安營生。您也認為孩兒的主張是錯的、糊塗的。您總思念著守護父王的基業,但卻不曾想過,如此下去,鄭國終將被神魂國滅亡,那時候,鄭國王室血統只怕會被斬盡殺絕。那時候,鄭國的基業在哪裡?鄭國的血脈又在哪裡呢?」
  
  平王將紙錢投入火盆,恭恭敬敬的磕了三記響頭。
  
  「滿朝文武都疑心本王會謀奪王妹的王位,甚至有人進言,勸王妹賜本王一杯毒酒。所幸,信侯與王妹都明白本王的心思,都相信本王絕不會做那種愚蠢無益的事情……」
  
  平王突然停住。
  
  燭火中,自他身後,映過來一條影子。
  
  那身影,被拉的頗長,但最奇特的,是身影背後又一對翅膀般的黑影。
  
  「是……北君嗎?」
  
  平王沒有回頭,也不想回頭,因為他一直期待這條身影來尋他,也堅信,如果這個身影的主人安然無恙,必然會來尋他。
  
  「鄭王別來無恙?」
  
  平王一時心潮起伏,許久,才能夠平靜心情,猶自把紙錢投進火盆,沒有回頭去看。他覺得,讓背後的人看見他此刻眼眶中激動高興的淚光,是一件難堪的事情。
  
  「本王聽說,武尊殺了北君,但本王不相信。」
  
  「死屬實,只是未曾死透,又或者說,是經歷了一次死而復生罷」
  
  步驚仙緩緩跪在平王身後右側,對著陳太后的遺像,恭恭敬敬的磕頭。
  
  「節哀順變。」
  
  「北君會擊敗仙界的,本王相信。」
  
  步驚仙不敢承諾,因為他並沒有多少把握,只是知道,無論如何必須迎戰,也不能夠失敗而已。
  
  「平王願意去神魂國否?」
  
  平王早有預料,甚至於早就對這場面、這樣的問題做過預想。
  
  他緩緩搖頭,臉上許久沒有修理以致有些邋遢的鬍鬚原本在哀傷的神情襯托下尤其顯得無神,此刻卻突然變的神容沉靜,目光堅定。
  
  「本王哪裡也不會去。鄭國是本王的責任,太后去了,本王更應該在這裡,靜靜的等待著鄭國需要本王的那一天來臨。本王不怕被軟禁,更不會以動盪鄭國基業的代價推翻王妹。王妹是愛國護民的人,信侯與左庶長都是忠國愛民的人。假以時日,當他們明白本王的主張是道理時,自然會請本王重新登上王位。本王什麼都不必做,只需要日夜勤練北君所教授的武功,練功之餘多讀寫兵法韜略。」
  
  步驚仙望著平王身穿白色孝服的背影,聽著他這番話,絲毫不覺得意外。
  
  「本君明白了。鄭都的遭遇,是本君的責任,卻非本君所希望見到的結果。原本應當與鄭王一併在此為太后盡孝,奈何眼前必須救人,此後更要盡快趕返神魂國,為應對鄭、楚聯軍做準備。有負昔日太后的關懷照顧,心中慼慼、慚愧難當,也只有請鄭王代本君向陳太謝罪。」
  
  平王答應一聲,爽然笑道:「北君說的哪裡話,原本那些就是北君必須做的急務。本王期待北君擊敗仙界的那一日,到時候,也當是鄭國明白本王主張之時。本王從沒有絕望,堅信他日,必定能夠與北君並肩作戰,一統天下,光復神魂意志力量,重奉神魂大仙」
  
  「鄭王保重遲些時候,神魂國衡山支宗有內家高手心法境界達到時,本君再來探望鄭王,那時,也將兌現昔日對鄭王的承諾,讓鄭王成就武魂高手之境界。」
  
  「本王從不著急,因為本王從沒有懷疑北君。」
  
  步驚仙緩緩走出靈堂,直到他張開光翼,起飛而去時,平王才回過頭,看見了他的背影。
  
  又看見,擺放在身後的,屬於北君的那柄,有當今天下第一神劍之稱的——上古神兵七星龍淵
  
  平王心情激動的拿起長劍,見到下面還有一張字條。
  
  『本君從沒有放棄期望,終有一日,鄭王將執此劍與手執仙君劍的本君並肩作戰,為了神魂意志』
  
  鄭王眼眶中的熱淚,終於壓抑不住的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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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仙妖 第二十四節 水凝為冰,冰化為水(十三)
  
  夜色下,鄭國的王宮十分靜謐。
  
  一條黑影,如鬼魅般,在鄭都王宮中接連兩次閃現,就從陳太后的靈堂到了千丈外的王宮大牢。
  
  這時分,越緋才剛帶著酒菜走出大牢的門口。
  
  尚未鎖上的大牢的鐵門還沒有來得及關上,越緋就感覺到背後大牢的深處,突然多了股異樣的能量波動。
  
  越緋心中吃驚,以為趙天的武功突然能夠使用了。
  
  當她回過頭,神眼中見到大牢裡多了一個人及其能量程度時,她有些發懵。
  
  她無法相信,就在剛才,有人從她身旁過去、進入大牢而且不為她所覺察。
  
  一時之間,她更有些猜不透,大牢中的人是誰。
  
  黑紅的體能,五十萬的能量數值,卻是仙界人類文明的那種、內外魂合形態的能量。
  
  「慢著」
  
  越緋喝令關閉鐵牢門的獄卒住手時,就見裡面的那個人,帶著趙天,閃電般飛衝了出來
  
  十數道白色的神來劍氣幾乎不分先後的朝飛出來的人飛射出去
  
  無一落空的全部擊中
  
  然而,那些白色劍氣,擊中飛出來的身影、準確說,是擊中那道身影身體表面的、黑紅色的一層、類似能量光罩的東西上面時,沒有產生絲毫殺傷力的、猶如雞蛋碰上了石頭一般,散盡了能量。
  
  越緋還沒有看清飛掠而出的身影,口中就已難以置信的驚呼叫道:「魔頭左岸」
  
  月光下。
  
  黑色的光翼之下,昏暗的面容之上,一對冷靜的眸子注視著越緋。
  
  她看清楚了,那的確是北君
  
  一個明明被武尊七月殺死了的人。
  
  「你、你這魔頭還沒有死——」
  
  步驚仙微微一笑,道:「讓越王后失望了。」
  
  步驚仙單手抓著趙天的手臂,被他抓著的人,凝視著地面上的越緋。
  
  長長的吸了口氣,又吐出。
  
  道了句「此地不宜久留吧。」
  
  步驚仙聽了,不禁失笑道:「趙天死都不怕,心中既然有話,又怕什麼說出來?」
  
  趙天聽了,猶疑片刻。終於對越緋開口道:「吃喝拖沓,只為能夠多些相對。不能言語,只因立場敵我分明,言之無益。本以為必死無疑,故而方才大膽冒犯。如今經北君提醒,再不敢閃爍其詞,似是而非,縱然他日還是生死相拼,今日盡吐心聲,他日死亦無憾請——保重。」
  
  越緋原本見到趙天的神情,就隱隱猜到他是有話要說的。
  
  卻沒有想到,他果真說了。
  
  趙天不說時,越緋心中煩惱矛盾的難過。現在聽他說法,原本的煩惱剛消除,就又被新的煩惱所填充。
  
  想到此刻還有獄卒聽見,她更覺得心亂如麻,不禁怒喝道:「以為走得了麼」
  
  屠魔式剛待凝聚了出手,北君就已帶了趙天疾飛而去。
  
  她心知追趕不上北君的飛移速度,便只有滿懷慌亂的道了句「你們速去稟告鄭王,本後要去飛仙宗問個明白」
  
  那兩個獄卒聽見趙天的話後本來就心中嘀咕,但也不知道有否會錯了意,更不敢胡言亂語,忙答應領命了直去稟報。
  
  越緋則直飛出王宮,趕到了飛仙宗。
  
  鄭凜然原本就不能入寐。
  
  聽說越王后來了,連忙穿戴整齊,出來相見。
  
  見到越緋時,發現她怒容滿面,十分反常,便疑惑不解的作禮問道:「越王后深夜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今日來,是要問宗主一事。魔頭左岸,是否被貴宗武尊七月,親手殺死在了極北冰雪之地?還有秋葉長老親眼所見?」
  
  鄭凜然暗覺莫名其妙,但此事,是飛仙宗的榮譽,讓鄭國上下都為之振奮鼓舞,仙界也為此對鄭國大加褒揚。
  
  「此事,鄭國上下都已知道。」
  
  「果真如此?」越緋神情冰冷,再度反問。
  
  「當然如此難道此事有什麼問題麼?」
  
  鄭凜然心中不甚高興,不知道越緋今日做什麼。
  
  「倘若如此剛才為何見到了活生生的魔頭左岸,他還將王宮中囚禁的神魂國重犯趙天劫走」
  
  鄭凜然不禁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也難以接受這個消息。
  
  『他還沒有死?他還沒有……他還沒有死』
  
  一時間,她心中莫名的歡喜了起來。
  
  緊接著,她又覺得不可能。
  
  「會否是越王后看錯了?武尊說左岸已死,那就必定是死了。武尊絕不會有虛言更何況,此事還有秋葉長老做見證,倘若不是實情如此,又豈會編造這等、必然會被揭破的謊言?」
  
  越緋不禁惱怒道:「笑話那魔頭縱然化成了灰,我也絕不會認錯武尊在哪裡?難道還沒有清醒?今日我要當面問她個清楚明白」
  
  鄭凜然見她情緒激動,便也不加阻攔的領了她去。
  
  鄭凜然也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首先她絕不相信七月會說謊,七月絕對不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秋葉也不是。
  
  其次,她也不敢認為越緋果真看錯,如此大事,只說越緋與七月的交情,如果不是越緋確認無誤,也不會如此激怒的深夜跑來興師問罪。
  
  「武尊從極北之地回來後,一直昏迷未醒,秋葉長老一直陪伴照護……」
  
  越緋一路默不作聲,心中的憤怒難以化解。
  
  北君死而復生,本就讓她激怒。
  
  但更讓她憤怒的,是北君救走了趙天,在她面前、救走了趙天
  
  原本越緋對趙天愛恨交織,見到趙天在大牢中,憐憫多些,以致柔情多些。在救與不救的問題上,她矛盾掙扎。見到趙天被北君救走,她忍不住責怪自己太過心慈手軟,以致讓趙天活著回去,將來勢必要殺害更多鄭國人。
  
  當趙天因為北君的話而表露心跡時,她複雜的情緒之後,是憤怒。
  
  她覺得趙天是個蠢物,認為那分明是北君破壞她清白的詭計,而趙天偏偏不聰明的上了北君的當,竟然當著獄卒說出那樣的話來。
  
  這一刻,就便的恨多,而愛少。
  
  當明知追不上北君時,她不由遷怒到飛仙宗頭上,再忍不住的要當面質問七月為何說謊
  
  但當越緋看到昏迷不醒睡躺著的七月時,憤怒的情緒卻突然被水剿滅了般,幾乎消失殆盡。
  
  冷靜下來後的她,想到七月不是那種人,秋葉也不是。甚至沒有一個人會愚蠢的說出那種一定會被迅速拆穿的謊言。
  
  「武尊……為何昏迷不醒?」
  
  越緋見七月果然沒有傷,一切都十分正常,偏偏人卻昏迷不醒。
  
  秋葉本在喝酒,見到越緋來,也沒有站起來見禮。
  
  這時淡淡然道:「這妮子的情形十分古怪,曾經也試過如此,這一次,不知道何時能夠醒來。」
  
  秋葉心中其實明白,七月沒有任何問題。只是她自己不願意醒來,以致昏迷持續著,這是一種心病,猶如上一次步驚仙死訊對她造成打擊那般,讓她對生存沒有了任何眷戀和期許。只有厭倦和疲憊。於是倒下了,意識裡只覺得輕鬆。
  
  鄭凜然這時說了越緋的來意。
  
  秋葉聽了,不能相信的搖頭道:「不可能……北君必然已經死了」
  
  越緋聽了,十分肯定的接話道:「他沒有死」
  
  鄭凜然便問秋葉道:「北君之死,到底是否你親眼所見?」
  
  原本秋葉根本沒有目睹,但她根據七月那時候的反應,以及神眼的察看,就十分肯定的推測出北君已死的事情。對此她深信不疑,此刻也不懷疑。更不能夠說未曾目睹,如此一來,別人就更會疑心是七月妄言居功。
  
  「自然是親眼目睹」
  
  鄭凜然見雙方各執己見,態度都堅決肯定,便道:「本宗派人往極北之地確認一番,以釋越王后之疑。」
  
  越緋聽了,不禁淡淡然道:「不必多此一舉了。方才見到的,確是北君無疑,他救走趙天,往神魂國方向飛走。王宮中抬頭看見的禁衛,不知道有多少。」
  
  秋葉聽了,不禁冷笑道:「除非他能死而復生,否則絕不可能」
  
  鄭凜然見秋葉動氣,越緋的情緒又似要發作狀,正要勸她們冷靜些時,驟然又愣住,盯著七月吃吃道:「你、你醒了」
  
  秋葉與越緋不禁都看過去,就見七月已然坐起,目光定定的注視著越緋,難以置信狀追問道:「北君、北君死而復生了?」
  
  一句話,讓越緋的火氣盡消。
  
  她原本就不相信七月會說謊,此刻見到七月的反應,聽見她的驚疑的詢問,更堅信其中有蹊蹺古怪。
  
  「也許、他確實死而復生了……」
  
  七月不禁愣呆著,怔怔不語……
  
  半響,越緋終於還是忍不住追問道:「你果真親眼目睹北君死了?」
  
  「啊,他因為中毒發作而死。體能殆盡,只是屍體仍舊溫熱,在冰洞中不知放了多久還是未涼,我查看過他的心口,毒性蔓延而呈黑色,心跳脈搏氣息均無,必然是死了的。」
  
  七月說著,從床榻上下來,推開扶她的秋葉便道:「我要去神魂國一趟確認此事。」
  
  越緋見狀忙拉住她勸道:「不必如此急切。明日我們鄭國大軍就要出發攻打神魂國,你既然醒了,理當隨行。到時候,自然就會知道北君是否死而復生,又或許當日是用什麼假死的手段瞞天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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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仙妖 第二十五節 水凝為冰,冰化為水(十四)
  
  七月聽見了,這才沒有堅持要出門,又坐回在床邊,神情看似沉靜,目光卻如在怔怔發呆。
  
  越緋見狀,覺得不便久留,便道:「武尊才剛醒來,還應該休息。今日來,一是為確認北君身上發生的古怪,二來是想提醒諸位再遇到北君時無比加倍小心。也不知那北君練成了什麼古怪武功。如今的能量看來只有五十萬之數,卻是如仙影大聖戰仙那般的體內魂合形態能量,最最不可思議的還是如今神來劍氣擊中了他時,如同擊上銅牆鐵壁,甚至不能損他護體神功絲毫。而且,他雙臂上多了黑龍首形態的圖案,十分詭異。」
  
  「多謝越後相告。」
  
  鄭凜然連忙作禮相送。
  
  片刻,送走越緋的鄭凜然回來後,見七月猶自愣愣發呆,便對秋葉道:「以長老之見,北君是否果真死而復生?」
  
  「越後自然不會是妄言之人。但比起北君死而復生,倒是越後所提的、北君武功上的變化更讓人在意。功力豈有越練越少的,如越後所說,北君武功能量大幅度降低,但戰鬥力反而變的更強大,莫非……是得了什麼神功秘笈?」
  
  鄭凜然也沒有主意,只覺得北君如今變的越來越不可思議,當初與李一劍決戰時,就讓鄭凜然對其武功境界產生震撼性的衝擊認識,鄭都上空的圍攻戰鬥更讓她知道,北君原來是一個什麼樣的天才。
  
  那時候,鄭凜然才知道,原來過去北君的不顯山露水的背後,隱藏著如此光輝燦爛的出眾武學天份。
  
  「長老照料武尊,本宗先回去歇息,明日一早大軍出征,不可遲到。」
  
  鄭凜然走後,秋葉見七月依舊怔怔發呆,不由抱著七月肩頭,笑道:「做什麼呢?就算北君死而復生了,神魂國也抵擋不住仙界領導的鄭、楚聯軍,到時候,天下高手齊心協力,難道還不能讓他北君再死一次?當日鄭都上空的戰鬥北君佔了先破解仙影大聖戰仙絕技之利,但如今,他已然沒有了優勢……」
  
  秋葉正自說著,七月突然抬臉,淡淡然望著她,道:「秋葉。我說過,我是七月。從今以後,沒有人能夠告訴我,應該做什麼或者必須做什麼,也沒有人能夠對我說,應該殺誰或者必須殺誰。無論將來是快樂還是悲傷,我都不願意再讓自己後悔。如果神魂國不能戰勝我們,那就是神魂意志沒有延續的價值,無論神魂意志是真實還是虛妄,它都不可能依靠憐憫和同情延續存在。左岸曾經相救,將來我會放過他四次。四次之後,也許我會殺了他,也許不會。」
  
  七月說罷,站了起來,也不理會披散的彩發,一步步走到屋外,停在湖邊欄杆旁,仰面眺望著漫天星月,怔怔失神。
  
  秋葉平靜了半響情緒,才跟著走出來,背靠欄杆立在七月身畔,淡淡然笑道:「你是武尊,當然沒有人能夠要求你必須做什麼或者必須殺誰。你要還左岸相救的恩情,放過他四次,我自然沒有反對的道理。只是,那也需要看當時的形勢局面,如果在仙界面前,你如何能夠那麼做?」
  
  七月注視夜空的眸子不由轉寒,緩緩抬臂,指著夜空,冷聲道:「我從來不在意什麼神仙,不在意什麼仙界。它們是什麼東西?讓步哥哥那樣的好人不得好死,指稱世上最善良的咕嚕為妖物……秋葉,你知不知道,我非常討厭仙界,非常討厭那些什麼仙人他北君左岸不怕仙界,我七月就怕了嗎你不要跟我說什麼會為鄭國帶來災禍——如果鄭國不願被連累,可以如當年那般視我七月為通緝重犯,如果鄭國不這麼做,那不是我七月害了鄭國。消滅神魂國的事情,我只會帶領本宗弟子配合鄭國的需要去做,只是為了用事實驗證神魂國到底有沒有延續存在的價值。仙界說什麼,要求什麼,我沒有興趣理會。他日仙界如果要傷害咕嚕,我會保護咕嚕。你為鄭國考慮的話,就早早讓宗主和鄭王知道此事,早早選好驅逐我七月的通緝令。」
  
  秋葉伸手要按住七月肩頭時,被她揮手打開。原本脾氣就不好的秋葉這時候禁不住有些難捺不住的怒道:「你發什麼神經」
  
  七月冷冷然盯著秋葉的眸子道:「原本我就從沒有支持過左庶長凌曌的主張,我根本不喜歡用那種手段去對付左岸那樣一個敵人鄭國明明應該走平王的主張才是正途,原本我想幫助平王奪回王位,曾見過平王。但平王說,如此內訌,只是加速鄭國滅亡,還不如讓時間證明對錯結果。天籟公主雖然心善,卻只是一味的心地善良;凌家的忠國忠民也早已變成了忠心於鄭氏基業;飛仙宗的為民也早已變質,儼然成為輔助鄭氏基業的工具。平王那才是為國為民的主張,於是被你們反對」
  
  秋葉聽著、忍著、聽著、終於忍無可忍的暴怒發作呵斥道:「七月你是否要造反了」
  
  七月依然不懼,冷冷注視著秋葉,半響,反問了句「秋葉,你是不是瘋了?過去我認識的秋葉不是這樣的,現在這樣的秋葉,也不是我所認識的秋葉。」
  
  「任性也要有限度」秋葉不由自主的握緊了雙拳,恨恨道:「你為了一個敵人,一個屠殺鄭國人民,危害鄭國的敵國男人變成這樣?你對得起師尊的在天之靈嗎?」
  
  「我為什麼對不起?反而是過去的我太笨時至今日才明白當初師尊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放過李狂,因為師尊早已跳出我們過去那種狹隘的、自尋煩惱的畫地為牢。我會和左岸戰鬥,會和他拚殺,但是否下殺手,是由我自己決定。我不需要因為因為任何事情壓抑自己的意志,如果因為這樣鄭國就被左岸滅亡了,那不是我七月的責任,滅亡只是證明存在價值的殆盡。我不會再刻意強迫讓自己把責任放在意志之上,也不會縱容的讓自己的意志超越於責任。物競天擇,順其自然,無怨——無悔。」
  
  七月說罷,雙袖一甩,雙手別放背後,淡淡然道:「說下去也不過是無謂的爭執,你回去吧。」
  
  秋葉氣急,原本覺得七月是犯糊塗,耍性子,任性胡鬧。
  
  但聽著、聽著,就越覺得生氣。
  
  這時候又知道繼續爭執下去也沒有結果,就想讓她自己反省,折身邊走的同時丟下句話道:「你自己想想剛才說的話,假如師尊在世,看你是否有顏面對她說出剛才那些話吧。」
  
  秋葉這麼說,本指望七月能夠不再胡鬧任性,能夠一個人想起鄭飛仙而冷靜的反省。卻萬萬沒有料到七月竟然接了句話,而這句話,激的秋葉胸口險些炸開
  
  「即使師尊死而復生,我還是這些話。人活著,如果沒有自由的意志,那與奴隸何異?因此,即使阻擋我自由意志的是師尊,我也會用戰鬥捍衛屬於自己的自由意志。秋葉你以後不必再拿師尊來說。」
  
  秋葉轉身,神情激怒的朝七月推出一掌
  
  當掌擊到七月面前時,突然現身的紅豆『咕嚕咕嚕……』的叫著,用身體擋住秋葉驟然收力的掌勢。
  
  紅豆翻滾著翻滾落在七月肩頭,圓溜溜的眼珠子寫滿笑意,嘴裡猶自『咕嚕咕嚕……』的叫嚷著。
  
  七月輕輕撫摸著紅豆,望著秋葉淡淡然道:「你真要打,我不介意把飛仙宗拆了陪你打。」
  
  秋葉雙手一揮,怒聲道:「翅膀果然硬了」說罷,折身便走。
  
  紅豆從七月肩頭一蹦,跳到水面的荷葉上,接著又蹦到另一片荷葉上,自顧玩的不亦樂乎。
  
  七月眺望夜空的星光,久久,紋絲不動。
  
  『步哥哥,七月一直不知道如何才能替步哥哥一起活著。現在七月覺得,也許只有用得到自由的方式,才是替步哥哥或者體驗生命。因為步哥哥如果還活著,一定會擁有自由的生存意志。七月現在,重新找到了……』
  
  話說此刻。
  
  步驚仙帶著趙天,已經趕回了神魂國。
  
  在他回來之前,神魂大仙已經施展仙術托夢,讓神魂國上下都知道,左岸所中的詛咒已經化解,即將回到神魂國,為守護神魂意志國而戰鬥。
  
  神魂國舉國振奮,對即將到來的戰事因此增添了信心。
  
  然而,神魂國面臨的壓力實際上並沒有減輕多少。
  
  步驚仙回到神魂國都後,甚至來不及與眾人寒暄,趙天甚至也沒有時間休息虛弱的身體就穿上了戰甲去商議大事。
  
  步驚仙看見了許多新面孔,這讓他心中十分寬慰,雖然與會的許多面孔都很陌生,但經拜月提醒之後,他對那些陌生的面孔都能立即有了輪廓認識。因為都是拜月過去通過咕嚕果傳遞消息中提起過的人才。
  
  當年步驚仙離開神魂國,宣稱中了惡毒的詛咒,被惡魔的靈魂附體。其時他的任期未滿,採用的是舊神魂宗的特殊制度,交接了給得選的拜月暫代宗主之職。
tt9981 發表於 2012-3-28 14:36
第十五章 仙妖 第二十六節 水凝為冰,冰化為水(十五)
  
  神魂國制建立之初,步驚仙考慮到天下的局勢,還不能夠完全實現最理想化的體制,因此保留了一些神魂宗舊制。
  
  其中主要包括了戰時宗主的統領指揮權。
  
  如今他回來,根據舊制,拜月自動卸任代理宗主職責,移交了宗主權力。
  
  由於拜月的能力極得神魂國上下認可,因此在公投中,非常順利的被推舉為副宗主。
  
  宗主權力的移交,以及神魂宗舊制的戰事集中權的保留,讓步驚仙的歸來沒有帶給神魂國任何的震盪。
  
  然而,嚴峻的形勢,並沒有因為步驚仙的歸來就能夠讓神魂國上下鬆一口氣。
  
  首先神魂國存在內憂。
  
  原來的陳國,因為拜月的努力,早已實現了神魂國制化。但陳國原本會歸降,很大程度上是迫於形勢,又受到陳國上仙的幫助。自從仙界出現後,陳國土地內,許多人都信心動搖了起來。原本那些不甘心從貴族變成沒有階級之分的神魂國的群體的心思也活動了起來,有蠢蠢欲動的可能。
  
  原來的齊國,如今的齊州,自從神魂追道軍掃蕩了齊國的權貴,穩定了局勢之後,乾天就被任命為齊州的州長。雖然是按照地方公投體制所選,但齊州本是追道軍的天下,乾天作為追道軍的首領,自然是眾望所歸。
  
  乾天對於神魂國制化本來就不是完全心甘情願,此刻面對巨大的外患壓力,齊州乾天所率領的追道軍就變成了讓人憂慮的隱患。
  
  因為在齊州,雖然看起來是神魂國制化了,看起來人們是按照神魂國制在生活了,但實際上,神魂國制並沒有真正同化齊州的人們。人們還沒有完全適應和理解神魂國制,反而像是在乾天的命令下,按照著神魂國制的模式生活。
  
  過去神魂國形勢強大,乾天和陳州的那些不滿者,自然不會愚蠢的自尋死路有所動作。但如今外患壓力巨大,他們的心思如何,就讓人不能夠不擔心了。
  
  內憂如此,外患更可怕。
  
  楚國得到仙界賜予的神兵甲和力量,擁有十萬的可怕軍隊。其中那些戰事都具備了一萬程度的體能或內力。
  
  這樣的一支軍隊,實在足以所向披靡。
  
  楚國兵分四路,同時朝神魂國的陳州邊境開赴。除十萬仙界力量組成的神國部隊外,還有楚國集結絕大部分兵力所組成的、人數達到一百萬的楚軍。楚高歌以在國內消滅善商團為由,還留守了五十萬人在國內以防不測。
  
  而鄭國也有樣學樣,以消滅國內善商團為由,留守了八十萬兵馬以防神魂國故技重施的迂迴偷襲。另外還派出一百五十萬的大軍,分別出北關進攻舊周、出西關進攻皮縣、出西南關進攻鄭陳谷道關。
  
  只是鄭、楚原本的兵馬數量,對神魂國而言就是巨大的壓力。
  
  加上仙界賜予力量的十萬神國軍,神魂國在軍力對比上,根本沒有戰勝的可能。
  
  而鄭、楚都吸取了過去的教訓,大軍動,全面推進,根本不容神魂國能夠再有機會用軍隊突破到蠻荒山地迂迴襲擊。
  
  步驚仙在極北之地時,因為神魂大仙代為傳遞消息,對局面早已瞭然。
  
  聽拜月說了最新的軍情後,便問「神魂黑果培育情形如何?」
  
  拜月笑道:「非常快,不過三個時辰時間,神魂仙已經讓全國的咕嚕果吸收了黑水。」
  
  步驚仙離開極北之地前,認為只有借助黑水的力量才能夠應對鄭、楚的聯軍,因此讓神魂大仙帶了黑水回神魂國,經過李夫人指點,迅速製造了大量的黑水,餵食了神魂仙果,經咕嚕果的奇特力量,迅速傳遞了給全國境內的咕嚕果。
  
  「神魂意志訣修煉情形如何?」
  
  「如今只有三千多人練成。」拜月對這個數字很不滿意,但時間短,她也覺得無可奈何。
  
  此刻距離步驚仙讓神魂大仙帶回來他新修正的神魂訣、命名為神魂意志訣的心法才十個時辰而已,匆忙之際,不是領悟力驚人者,根本不可能修成。
  
  「盡人事,聽天命。兩天後,能有多少練成的,就去多少人。已經練成的,立即讓他們快馬加鞭,星夜奔赴東關待命。」
  
  與會的神魂國各地軍事志願者各自將準備好的用兵之法一一說出。
  
  步驚仙及拜月等人十分認真的逐一傾聽。
  
  其中諸多考慮,許多都與步驚仙的主意吻合。更有一些主張,比步驚仙原本考慮的大致更為妥當、詳細。只聽的步驚仙心中又驚又贊,對如今神魂國的力量,充滿了信心與期望。
  
  最後,經過與會者的公投決意。
  
  對用兵安排做出了決定。
  
  一些不怕被鄭、楚探知的問題,不做隱瞞。一些起到煙霧作用迷惑敵軍的手段也不做隱瞞。那些會影響用兵結果的,則採用臨戰前才發佈的方式,避免被鄭、楚所探知而有防範。
  
  面對鄭、楚進攻的事情,神魂國所有相關的志願者共提出整理的辦法超過幾萬種。而這場會議所決定採用的只有一百多種。
  
  雖然那幾萬種必然早被潛伏的奸細收集傳遞出去,但鄭、楚得到了如同沒有得到,步驚仙根不擔心。
  
  會議結束之後,步驚仙就領了趙天去密室,為他接觸了越緋所下的武功禁制。末了,教給趙天神魂意志訣心法,催促他盡快練成。
  
  見步驚仙起身離開,趙天猶疑了許久,終於還是沒有把心裡的疑惑問出口。
  
  在鄭國時,越緋曾經告訴他,他絕對不可能重新使用武功。因為他身上的禁止,普天之下只有北靈山的神、王兩宗高手才能夠破解。
  
  『宗主有蓋世戰神之能,越王后的斷言未免有自大之嫌,倒是我想的太多吧』
  
  步驚仙離開密室後,其實也憂心趙天能夠再用武功的事情。
  
  但為了隱藏秘密而讓趙天一身本領被限制,那實在太過愚蠢。他日神、王兩宗雖然吃驚,但也未必就一定會多心。雖說北靈山的點穴絕技是北靈老人所創,理當沒有別人懂得,但原本也不能說,就不可能有他人能夠破解。
  
  相較於此事,步驚仙此刻更在意的還是兩日後的攻襲戰的成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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