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雪恨
大半面孔被紫色絲綢袍子的大兜帽遮住的少女司寇德提著垃圾袋走出門牌上寫著『瑞文戴爾星象運程』的小洋樓,緩緩走下山。雖然『痛苦占卜』本人對生活質量並不挑剔,可是他的三個女徒弟嘴都很叼,早中晚都要準備精製的飯菜,瘋狂消耗著巫妖的研究資金。所以也難怪垃圾處理的紗織會留戀往返了。
不過也不能算消耗,因為她們三個本身就是研究的課題。三胞胎同時具備了先知的天賦,組成了完整的世界因果之書,這是帝國的一級機密,為了第六次大戰所準備的『領路者計劃』。
不過在引導帝國的命運之前,三姐妹有更好的方法使用她們的天賦,比如『知過去』的兀爾德負責買菜,總能挑選到最優質的食材。『看現在』的貝露丹迪負責烹飪,總能將最精華的美味料理出來。而『視未來』的小妹司寇德負責倒垃圾,每天傍晚只要她走到山下,一定會正好碰到骷髏垃圾車經過。
不過今天司寇德遇到的不僅是正巧經過的垃圾車,還有影子被夕陽拉的老長的索倫。
「索倫閣下,您來拜訪師傅麼?」司寇德眼睛瞥了瞥男孩的雙手,似乎沒有看到豬肉啊……
「那個預言,是怎麼回事。」陽光從索倫的背後射來,司寇德看不清他的表情,「為什麼我沒能救得了她?那不是『必然發生的命運麼』……告訴我、告訴我!」
他激動的時候全身蒸騰的法力將光線都扭曲了,勁風吹起絲綢袍子,司寇德頭上的兜帽落了下來。
「你……」索倫震驚得看著女孩的面孔,銀色的長發和蒼白的瞳孔,是個瞎子麼!
司寇德毫不在意的把兜帽再次戴好,「您誤解了,那個不是師傅做出的預言,他的預言需要『痛苦交換』才能進行,只是偶爾會產生與某人相關的靈光,對您的預言是記錄在我的名下的。」
「那麼你已經知道了麼,你早就看到我救不了她麼!」索倫焦慮得問。
「您誤解了,」司寇德搖搖頭,「視未來是很微妙的,當然我擁有明確看到『明天之後的某人或某事』的天賦,可如果是與我不會相交的未來,當然是不必要『看』的。寫信給您,是因為我看到自己某日會向您發出一條預言,所以到了準確的時間我就會這樣做。」
「……那麼那兩個她到底是指誰,被你所寫下的事情,不要輕易得說出因為會寫所以寫這樣曖昧不清的話啊!直接說你救不了她不行麼!我也不會產生莫名其妙的期待了!」索倫怒吼著。
司寇德沉默了一會兒,「我不知道您經歷了什麼樣的事,也無法給您答案,只能提醒你,對未來的預言必然發生在未來,明確的時間點是不可能給出的,如果您這樣的確定預言是錯誤的,那麼我也能確定那個預言還沒有發生。」
她輕輕得屈膝行了一禮,「告知您命運令您產生了困擾,我很抱歉。」
然後司寇德轉過身,隨著落山的太陽一起,緩緩得消失在森林的深處。
索倫看著左手手背烙印到骨肉中的法陣,「所以和你在一起不是我的命運?」
他不願再多想,身影化作一團黑煙飛向夜空,穿過城牆和高塔落在了首都正中心的廣場上,聳立著銘刻了開國亡靈法師生平的二百八十四根石柱所圍成的天井中央。
波魯裘斯和吉爾特在那裡等著他。
「這裡往下,就是偽沉眠之海。」吉爾特踏了踏青瓷磚鋪成的地面,「以他現在的傷勢,絕對不可能使用虛閃,可是也無法進入純粹的瀕臨二次死亡狀態,所以一定會用最古老的辦法,激發這個傳送法術陣到鏡位面去。在那之前殺掉他。那麼最後確認一次目標。」
巫妖亞丘卡斯,用特殊的咒語把轉化前自己的壽命以『時間段』的形式分成無限的分身,只要還有一個『過去的自己』沒死,他就不會被算作『第二次死亡』。另外所有的分身是共用靈魂,魔力不會有似乎影響,但是亞丘卡斯會選擇精力最旺盛的時代作為本體,這樣法術的咒力更強,而且外形也更美觀。因為這種『時光化身』的禁咒魔法而獲得白袍的亞丘卡斯被稱為『時間線上的舞者』,在變化類魔咒的造詣上幾乎無人能及。
觀察亞丘卡斯的死亡記錄,被烏爾裡德斯偷襲砍成重傷的情況有三次。亞丘卡斯會多少魔法和禁咒不得而知,那位兵王的戰鬥方式單調卻是人所共知,牽扯到因果律必中的斬術和劍靈。而這樣單調的攻擊模式連續三次致其死地,那麼他的破綻就看到了,不精通因果律,而且極度自大!
再加上索倫提供的烏爾裡德斯自稱擅長靈魂攻擊的法術的情報,對血仇沒有理由留手,聯繫到亞丘卡斯本人只是損失了幾個分身就不得不前往偽沉眠之海修養,一定是靈魂面受了極重的創傷。無論是施法還是感知都被極大的削弱了。
那麼這就是最好的機會了。
他們無聲得靜立在廣場中,陰云遮蔽了月亮,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三個男孩可以彼此聽到互相的心跳,沒有人說話,因果絲從他們腳下蔓延開覆蓋整個廣場,編織著天羅地網。
當這龐大的法術完成的時候,一點火光出現在了街道的另一端。
是一輛馬車,不是那種出租似的骷髏馬,拉車的是夢魔,車伕是一個高大的黑袍,從呼出的冷氣判斷是某種亡靈。
車門打開時,可以通過夢魔的烈焰清晰看到車門上所畫的薔薇與戰錘。是聖阿黛絲家的家徽。一個白袍的青年走了出來,病懨懨的眼影很重,寒風吹得他一陣哆嗦。
亞丘卡斯不耐煩得揮揮手,示意車伕可以離開了,然後邁步向著廣場中央的法陣走去。
三個男孩冷冷得看著他,把手探進袍子下。
亞丘卡斯就這樣毫無防備得走了過來,陰謀結界庇護之下陰謀的目標完全無法看見陰謀者,哪怕他是個巫妖。
索倫和波魯裘斯走到兩側,吉爾特左手持著矛尖,右手按在袍子下退到了法陣的中心,立在巫妖面前。
亞丘卡斯走進了三人品字形的包圍之中,伸出右手想要觸發通往偽沉眠之海的法陣回路。可是這個瞬間,耳邊傳來水簾被撞開的一聲輕響,吉爾特的面孔驟然從陰影中冒了出來,左手的矛尖刺進了他的心臟。
「什、什……」亞丘卡斯震驚得看著毫無徵兆出現在面前的少年,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必死之果。」吉爾特鬆開左手,退了半步,於此同時陰云退散,清冷的月光照射到了廣場上。這個時候他體表褪下了陰謀結界效果的那層紫光,雙手所握著的銀光流動的短劍在月光下閃爍著,晃著巫妖的眼睛。
難、難道是!
「哈——!」「啊————!」波魯裘斯和索倫抽出袍子下被附魔紙所包裹的銀劍從兩邊衝了上來,劍刃直接刺透了亞丘卡斯的肋骨把他釘住。
「哇啊啊啊——!!」被靈魂的劇痛和恐懼以及劍刃充斥了心臟的亞丘卡斯慘叫著,瘋狂得掙紮著想要擺脫死亡,可是大股的黑血從他五孔湧出來,魔力卻絲毫也調用不起來。
泰坦的血肉,金屬屬性,亡靈斬除,封魔
「必殺之因,」吉爾特用雙手握住短劍,一個突刺將劍尖扎穿了亞丘卡斯的喉嚨,濺出的大鼓黑血噴了他一臉。
「咯……咯……」被刺透了喉管的亞丘卡斯身體像破了洞的水袋一樣向外噴射粘稠的黑色血漿。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眨眼變成了森然的白骨,被風一吹就消散在空中,只留下一身白袍。
還沒行駛出多遠的馬車又駛了回來,車伕的黑袍亡靈咆哮著,似乎是在呼喚他被刺殺的主君。
波魯裘斯斜眼看著那馬車,把銀劍裹在附魔紙裡,然後伸出手,地面的磚石也猛然扭曲,把馬車抓得稀爛。
車伕的亡靈咆哮著一揮手將岩石的手臂打得粉碎,大踏步的衝來。
和波魯裘斯一樣全身被黑色的鮮血所沾滿的索倫一樣收好劍,袍子無風而動,大團的黑霧噴出如同颳起了狂風,豹子似的魍鬼猛得把黑袍的亡靈撲倒,兩大團墨色翻滾著廝打在一起,把廣場周圍的石柱打的粉碎。
吉爾特伸手拔出刺在白袍上的矛尖,立刻從虛空中衝出大團的黑霧衝進袍子裡,眨眼功夫又是一個亞丘卡斯睜開眼睛
「哼,果然如此,必死之果,必殺之因。」還沒等對方說話,吉爾特就再次用矛尖刺中他的心臟,然後一刀砍掉亞丘卡斯的腦袋。
索倫看著那顆腦袋滾動著化成黑煙消失,用衣袖擦掉臉上粘稠的血漿,隨手從腰間拔出魔杖指著剛把他的魍鬼踢出去的亡靈喝道,「Expectopatronum!」
火光擊中黑袍亡魂的腹部,一下把它點燃了。深夜中高大的亡魂燃燒著熊熊火焰,尖嘯著撲倒在廣場中央,他身邊吉爾特和波魯裘斯一刀一刀把亞丘卡斯砍得死去活來。場面如同煉獄再現,格外駭人。
「不、不……等一下……」一個老年的亞丘卡斯被攔腰砍斷,艱難得爬著試圖逃開波魯裘斯和吉爾特的追殺,盡然爬到了索倫的腳邊,「為什麼、為……」
索倫一腳踹開老人抓他袍子的手,拔出手中銀劍一揮將他半個腦袋削掉,眼前的屍體立刻化成黑色的血液爆開。
波魯裘斯走過來,拿起白袍上的矛尖等了一會兒,又一擊把矛尖扎進一個十幾歲的亞丘卡斯背心,大概是不想聽小孩慘叫,很快就補了一刀把他殺了。
「還有幾個?」索倫抬起頭看著廣場周圍,被亡魂的火光照亮,密密麻麻的亞丘卡斯站在廣場外,面孔扭曲著對著結界中三個法師學徒怒吼,可是在因果律的束縛下卻無法進入結界的範圍內,只能眼睜睜得看著自己一個一個被殺掉……
「還早呢,天亮前能全砍死就不錯了。」吉爾特走到他身邊,一揮手把火焰熄滅了。
從死亡記錄上看,亞丘卡斯的分身是按『二十歲』『三十歲』稱呼的,那麼到底是每十年一個還是每一年一個呢?又是到什麼時候為止呢?是轉化為巫妖的年齡還是現在的年齡?陰謀策劃的時候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算,最後決定,慢慢殺唄。
「啊!啊!啊!」兩個人扭過頭,看見波魯裘斯正用短劍砸一個老年的亞丘卡斯腦袋。
「你是變態麼?」索倫和吉爾特用眼睛白他。
「我砍的劍都鈍了!索倫,重新熔一下。」波魯裘斯和索倫交換了銀劍,一刀就把這個亞丘卡斯超生了。
「封魔千萬別忘了。」吉爾特提醒,只有泰坦的血肉才能具有純粹的封魔屬性,只是接觸就無法調用法力,攜帶也得包裹特殊的附魔紙,不然連陰謀結界的效果也會破壞。好在泰坦的冶煉並不是需要接觸才能施放的魔法。
「我知道,」索倫把注意力集中到刀刃鈍口的銀劍上,「泰坦的冶煉。」
泰坦血肉所塑造的短劍亮了一下,索倫用袍子把污血擦乾淨,走上前砍斷一個青年亞丘卡斯的雙手,然後又補了兩刀把他殺掉,一邊對波魯裘斯抱怨,「你不要老砍腦袋,頸骨太硬會傷刀。」
「從眼睛刺進去,」吉爾特在一邊指點,「那裡刺進去怎麼著都死了。」
「我不是沒死。」波魯裘斯反駁。
結果最後決定,老頭小孩的話就刺腦袋和心臟給個痛快,是青壯年的話就腰斬。不過後來他們又發現攔腰砍斷要砍脊椎好久,斷了以後也要掙紮好久才死,於是為了節約時間,索倫熔煉了個鍘刀,然後把白袍放在鍘刀刀口上才拔出矛尖,亞丘卡斯就會直接躺在刀口上,鍘一刀就可以解決了。
可是有一次亞丘卡斯拚命的反抗,索倫和波魯裘斯只好把他按在刀口上讓吉爾特鍘,結果一刀下去黑血和內臟簡直好像被裝在臉盆裡潑到臉上一樣。可把兩個人噁心的,索倫只好再用泰坦的冶煉換刑具。
「說起來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索倫在冶煉的時候,波魯裘斯指著釘在白袍上的矛尖問。
「是弒神之槍,我家先祖出征一個獸人部落時收集到的寶具,必殺之血祭就是那裡的一種薩滿法術,在這寶具上塗上對決雙方的血,不到一方徹底死亡決鬥就無法被終止,無法逃亡,也無法被干涉。這可是用來把其他的分身封在外面的因果律結界的陣眼。」吉爾特抬起頭看了看天空中被無形的結界所排斥的亞丘卡斯的分身,薩滿法術就是這樣,莫名其妙的強力效果和稀奇古怪的破解方式,就算亞丘卡斯知道這個巫術,吉爾特也完全不擔心他能破解,這種時候你到哪裡去找黑狗血……
「那為什麼他們又會出現在袍子裡?」索倫做出兩個銀釘把袍子釘住,又將一個鐵錘交給波魯裘斯,然後拔掉了釘在白袍上的矛尖。
瞬間一個亞丘卡斯出現在袍子裡,可是肌肉同時也被釘子貫穿了,剛慘叫了一聲,波魯裘斯就一錘子把他腦袋砸掉了。
「這可是象徵榮譽和學術水準的白袍,大概是施加了法術使得本體死亡後立刻有分身可以把袍子穿起來,免得弄丟了吧?」吉爾特猜測,白袍們不都是這尿性麼。
波魯裘斯又錘死了幾個,手都酸了,「換人,不能用魔力這也太累了。」
「該索倫了。」吉爾特頭一扭,血就算了,腦漿炸出來實在太噁心了。
「我拿不動那個錘子。」索倫無奈。
「拿不動你煉出來幹嘛?」波魯裘斯很不可思議。
「不知道,只是腦子裡有個聲音說想看看亞丘卡斯被這樣打死。」索倫真心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這麼變態的,「泰坦的冶煉。」
「這回又是什麼?」吉爾特和波魯裘斯湊過來看索倫做出來的一個鐵帽子。帽子頂端還連著一根細鎖鏈。
「首先把他固定。」索倫伸手使磚石凝結成一個豎立的十字形,亞丘卡斯的白袍拉平,然後在雙手各插一釘,把雙腳併攏又插一釘釘在十字形石柱上。
還好屬性是封魔而不是破魔,因此不會破壞已經形成的魔法效果。
「接著刷一個出來。」索倫拔掉白袍心臟部位的矛尖又插上,於是刷出來一個年輕的亞丘卡斯,只有他的雙掌被固定在十字柱上,身體的重量將連著筋骨的皮肉扯下來,痛得他淒厲的慘叫。
「然後把這個拿在手裡,扔過去。」索倫把手裡的鐵帽子扔出去,結果沒扔准砸到亞丘卡斯臉上,砸得他頭皮都打破了。
「……」吉爾特和波魯裘斯沉默,我艹,就這種展開?
終於在試了幾次以後,索倫把帽子扔到了巫妖的腦袋上,然後他把鎖鏈一拉,鐵帽子刷得展開一圈刀口,將亞丘卡斯半個腦袋削了下來。
「……」吉爾特和波魯裘斯沉默,我艹,竟然是這種展開!
「這個就是血滴子了……」索倫把鐵帽子裡的污血倒掉,隨後又覺得有點奇怪,他也僅僅是聽說過有這麼種東西而已,完全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構造的,那剛才是怎麼做出來的?……管他呢,亞丘卡斯血條才打掉一半而已呢,「你們要不要試試?」
「看不出你小子這麼重口味啊……」波魯裘斯皺著眉頭,殺敵和殺戮畢竟是兩回事,這種惡趣味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樣心理扭曲的變態設計出來的。
吉爾特把血滴子接過來,拋出去,拉一下,收回來一顆人頭,「純粹是考驗眼力和腕力,和飛鏢一個性質。」
「那就玩飛鏢好了。」索倫用刀在亞丘卡斯臉上刻了幾個同心圓。
「這個容易。」波魯裘斯一刀正中巫妖的右眼。
「……」吉爾特飛刀中了亞丘卡斯的左眼。
索倫瞄了瞄他的肚臍眼,然後一扔。
「啊————!」
男孩們看到中刀的部位一陣惡寒。
波魯裘斯嘴角抽搐,「這也有點太狠毒了。」
吉爾特面癱,「你贏了。」
索倫OTZ,奇怪,為什麼會不由自主得扔到那種地方呢,偏那麼下也太奇怪了……還好可以換一個繼續。
「還要這麼繼續麼,再殺下去我們就有心理疾病了。」波魯裘斯指出。
吉爾特和索倫沒有反駁,最初還能帶著憤怒,仇恨,興奮之類變態的感情襲擊亞丘卡斯,可是殺了不知道多少個之後,就是厭煩了。這傢伙怎麼才能退場呢……
「還有多少個?」吉爾特食指一彈,半空中炸開一個火球。
然後男孩們看到結界外的亞丘卡斯們全部癱倒在地,剛才臉上的狂怒和危險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劇痛的抽搐和恐懼的痙攣。
「咦?」索倫很吃驚,扭頭看著剛才巫妖中刀的地方,那裡是罩門麼?
「試試唄,」吉爾特表示反正試驗品還很多。
然後他們又刷了一個,用匕首對著亞丘卡斯雙腿中間來了一刀。
亞丘卡斯們慘叫著倒在地上打滾。
「……為什麼會特地把那裡留作罩門呢?」波魯裘斯臉都綠了。
「難道是因為靈魂的承受能力已經到達上限了?不至於啊……」吉爾特也不懂。
「哼!」索倫把頭髮一甩,「特地保留那種部位的感知共享還能有什麼原因,色情狂!」
吉爾特和波魯裘斯扭過頭看他。
「怎麼了?」索倫摸了摸臉,全是黑血……
「喂,吉爾特,你有沒有覺得……」波魯裘斯用眼神示意。
「……確實有一點……」吉爾特冷汗,不、不可能吧,就算是高魔世界這種事情也太……
然後索倫突然打了個哆嗦,接著踩著貓步走到被釘著的亞丘卡斯面前,猛得一腳踹中他的襠部,咬著牙左右碾動著前腳掌,如果把嗓子都叫破的巫妖靜音的話,就能夠聽到他鞋底什麼東西破裂的聲音。他笑眯眯得碾著亞丘卡斯的襠部,幾百個亞丘卡斯倒在地上打滾,錘地,磕頭。
吉爾特和波魯裘斯感覺到一陣陣的惡寒傳來。為、為什麼會覺得他那麼像……
這個時候索倫扭過頭看著他們,露出詭異的微笑,「我們來換個玩法。」
於是波魯裘斯和吉爾特見識到了什麼叫人間地獄……還是男人版的。
本處因情節過於血腥而刪除。
索倫把泰坦的血肉凝結的手臂粗的長棍從亞丘卡斯的身體裡抽出來,一大股濃稠的污血噴了出來,這個亞丘卡斯終於可以碎成爛肉超生去了。只留下一身白袍從馬形的石凳上滑下來。
「咦?已經沒有了麼?」索倫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可惜周圍已經沒有亞丘卡斯的分身了。
「切,掃興。」
冷風吹過,索倫打了個寒戰,茫然得看著面前的大灘污血,扭頭看到遠處站在一根石柱邊的吉爾特和波魯裘斯,立刻跑過去,「怎麼沒人了,已經把亞丘卡斯幹掉了麼?」
波魯裘斯看了他一眼,扭頭『哇』得吐了。
吉爾特臉色也很綠,「你清醒了?也好,我想這樣她應該滿意了。」
他從袍子裡取出一個小瓶,將其中的液體倒到白袍裹著的矛尖上,矛尖騰起大片黑煙。必死的因果結界被解除了。
不過還真不愧是學術最高獎勵的白袍呢,亞丘卡斯炸開這麼多次,整個廣場都像沼澤一樣一片污血,可是袍子始終是白色的。想必也是什麼高級素材。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吉爾特和波魯裘斯都堅決不肯用手碰這個唯一的戰利品,所以就成了索倫的私人收藏了。
「真想不到巫妖這麼脆弱,只靠我們就殺掉了。」索倫鬆了口氣。
吉爾特和波魯裘斯臉色很差,他們倒是覺得亞丘卡斯實在太堅強了。
「玩夠了?」
三人立刻僵住了,他們看到地上的污血彙集起來,飛速生長成一個沒有表皮的人形。
「該我玩了。」
波魯裘斯和吉爾特飛了出去,好像被無形的大手掐著脖子直接按到了牆面上。他們的四肢瞬間就被扭斷了,無力得垂下,完全一點還手的能力都沒有。
索倫嚥了口唾沫扭過頭,那個全身一點皮都沒有,面孔上肌肉和血管糾結在一起的巫妖站在他的面前,伸出右手,「我的袍子。」
索倫好像成了被線牽著四肢的木偶一般,乖乖得將袍子還給他。
亞丘卡斯披上白袍,扭了扭脖子,湊到索倫面前,「說實話,最後那一段玩法還挺過癮的,你想不想自己試一遍?」
巨大的恐懼瞬間將索倫的內心填滿了,不可能贏!會死的!差距太大了!他什麼時候用了什麼法術,完全不知道啊!為什麼會這麼傻想到來和一個巫妖為敵的!竟然以為那種幼稚的計劃就能傷到他!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傻來這裡玩命啊!
切,這就是巫妖?暗示還要用恐懼術輔助麼?
暗示?索倫眼睛瞬間恢復清明,溫度瞬間又充斥了四肢,他當即拔出魔杖,「我艹你先……」
「噓噓噓……」亞丘卡斯左手握住索倫拔魔杖的右腕,右手食指封住他的嘴唇,手指上只有肌肉和濃郁的血腥味,把索倫噁心的臉都綠了,可是此刻不要說施法了,他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行動。
「你知道為什麼烏爾裡德斯每次都是偷襲我麼,」亞丘卡斯眼球轉動著,非常噁心,「因為它知道正面對決不可能贏得了我,覺得我吹牛?那麼看來它並沒有告訴你我真正的外號麼?恩,也對,你這樣愚蠢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玩死的弟子,恐怕連它自己真正的外號都不會告訴你吧?不過我很欣賞你那麼多有趣的遊戲方式,怎麼樣,要不要拜我為師,這樣我不僅饒你一命,還可以給你個小禮物。復活那個小女孩如何?你喜歡她是不是,我可是特地讓你狂奔過整個棋盤去見她最後一面沒有阻止的,可惜她似乎不喜歡你呢……」
索倫的瞳孔瞬間收縮了。
亞丘卡斯笑著,血管全部糾結起來,「是啊,死也不想見到你呢,真可憐,單相思呢,好可惜,你為了救她豁出命的狂奔,可是她用一個阻擋害蟲的法陣就把你給拒絕了。很實用不是麼,噁心的東西碰不到她的身體,蟑螂,老鼠,索倫這樣的……」
索倫瞪著他,恨不得一口把他咬死。
「嘖嘖,事實如此麼,不然怎麼著也會希望見你最後一面的不是麼?希望有那麼一點點的機會,你能拯救他不是麼?別傻了,她又不在乎你,你自作多情有什麼意思。她的身體在我手裡哦,不相信?真的,烏爾裡德斯讓它的劍靈把屍體送還她的父母,我用一個金砂買回來了。很憤怒?你有什麼好憤怒的,我又還沒上過,所以拜我為師的話說不定可以送給你哦?每天用藥劑擦拭不會腐爛的,這樣的女人我有一個地下室,每一個都是天資卓越才貌俱佳的魔法美少女。你要是想玩的話只要說就行了。什麼身材樣貌都有,如何,你不也是挺喜歡這麼玩的人麼?那麼多有趣的道具,我還是第一次見過。怎麼樣,烏爾裡德斯那樣的老古板怎麼可能和你有這樣的共同語言,做我的弟子吧,來,開口。」
亞丘卡斯鬆開了右手,索倫冷冷的看著他,「燃燒」。
然後咒語被反彈了回去,火焰將索倫整個包圍了,亞丘卡斯鬆開手,歪著頭看著仇家的弟子瞬間被燒成焦炭。
「嘖,誰教你龍語的,這不是死透了麼,我還指望著多玩你一會兒呢。」
巫妖一擺手,前面上的波魯裘斯被扯掉了四肢,落在地上生死不知。而吉爾特被帶到了他面前。
「你呢?想好了嗎?我還是那句話,區區一個戰場巫妖是不可能教你超越界限的,不要把天賦浪費了。」亞丘卡斯臉上的皮膚緩慢的長了起來,不過並沒有筋骨那樣快速成型,所以依然猙獰可怖。
吉爾特死死瞪著他,「到底是哪裡露出了破綻,你不用虛張聲勢,我的計算不可能有問題的。」
亞丘卡斯微笑,「當然,我想你使用這樣一層套一層的因果術,是偷取了我的死亡檔案吧?以你所得的資料能做出這樣的佈局確實值得欣賞,所以我也特地陪你玩了半夜呢。不過還是那句話,一個戰場巫妖能教給你的實在太少了,比如說,你知道議會是出於什麼目的要將所有人的破綻都書面保存下來麼?」
「那是逼我們找一個徒弟,把所學的法術傳承下去啊,」巫妖伸手對著月亮,光線射過他新生的肌膚,晶瑩剔透,「把你最大的破綻擺在一個學過兩天法術的蠢貨就能接觸到的地方,你安心麼?當然不,可是如果你有一個絕對信任的弟子,他就可以把那些致命的文書取出來還給你,所以要收弟子,就這樣簡單。你的破綻,絕招或者仇家越多,弟子就越顯得不夠,而且你不用擔心弟子會產生危險,因為他學了什麼,能做到什麼,有什麼絕招,有什麼破綻,都是你教的。」
他扭過頭看著吉爾特,已經恢復人類的面孔了,「你的確是出色的法師,可是你所拿到手的我的死亡記錄,少了至關重要的一半。所以你把我推到沉眠之海的邊緣的時候卻走開,讓我又爬上來了。」
「吉爾特,」亞丘卡斯的白袍無風而動,「你的天資和心智不是那些雜魚可比的,真的死在這的話,就太可惜了。」
吉爾特低頭思考了一會兒,又抬起頭,「那麼最後一個問題,告訴我就給你答覆。」
「哦,是什麼?」亞丘卡斯很感興趣。
「為什麼要殺西瓊,」吉爾特雙目放著寒光。
「……」巫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你也喜歡那個女孩?」
「不,西瓊是我認同的對手,有生以來沒有其他能令我心服口服的人,當初如果她的法術位多一格,我都不可能贏,也不可能成為首席,」吉爾特死死盯著亞丘卡斯,「你說你欣賞我的天資,卻把資質更強的索倫和西瓊殺死了,究竟是出於什麼原因,別拿出星來做擋箭牌,從來沒有聽說過因為學徒間的爭鬥使巫妖出手的,是謀殺,西瓊是被你謀殺的!為什麼!」
亞丘卡斯冷冷得看著他。
「從你對索倫說的話,你殺了很多的和西瓊一樣的少女魔法師,心理變態?不,心理變態就不會一直忍到我接觸因果律才現身反擊了。有更深層的原因,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比因果律擁有優先判定權的只有……嘔!!」
吉爾特沒說完,亞丘卡斯已經一手插進了他的胸膛,「答案是不麼,真遺憾。」
把吉爾特的身體拋了出去,巫妖斜眼看著他身後的索倫,瞳孔收縮著,「有趣,自行治療主人的魔劍,是烏爾裡德斯的作品麼……」
他伸手想把女妖劍從索倫腰間扯下來,可是索倫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哦,嚇了我一跳,竟然還沒死,是復甦的加護麼,在燃燒時吸收能量再進行治療,結果你這樣都沒死,嘖嘖,東西真不錯,可惜全讓你這個蠢貨糟蹋了。」亞丘卡斯抬起手把索倫帶了起來,然後虛空中什麼無形的東西一拳把焦黑的索倫打飛,直接落在廣場的另一邊不動了。
「嘖,爬起來啊,我可是一直都爬起來的,」亞丘卡斯的目光所掃過的地方,大塊的岩石浮了起來砸向索倫,把他徹底埋住了。
「喂、喂……想逃麼……混蛋……」「什麼?」亞丘卡斯扭過頭,看見波魯裘斯站了起來,他的四肢剛才分明被撕裂了,可是此刻卻連接、不,是生長了出來!
「喂,別想這麼逃了,」波魯裘斯怒吼著,「伽倪墨得斯軍團還有一個人站在這呢!」
「……」亞丘卡斯用眼角斜著他。
「別小看我啊,老子也是首席的熱門候選,和吉爾特與西瓊並肩站在一起的人物啊!」波魯裘斯把雙手食指和大拇指搭成一個方框對準巫妖咆哮,「地元斬——」
可是他的大招還沒放出來,亞丘卡斯已經一個靈魂衝擊把他擊昏了。
「神經病麼,在城市中心放地元斬,果然腦子已經修煉壞了。」亞丘卡斯白了他一眼,這個小子倒不好動,學徒和巫妖的子孫還是有區別的。
「不過你們這個什麼伽倪墨得斯軍團還真是蟑螂命啊,一個一個都打不死麼?」巫妖看著捂著胸口扶牆站起來的吉爾特,是用魔力快速凝結了破損的血管麼,不肯拜到他門下真是可惜了。
「我只是換個姿勢好看戲的。」吉爾特嘴角滲著鮮血,可是這個時候仍然保持冷面,「看著你被打得生活不能自理,可惜那個因果律耗了我太多法力了,不然我會親自動手。」亞丘卡斯很快知道他的意思了,即使是背對著索倫,他也可以感覺到灼燒靈魂的熾熱,衝天的火光熊熊燃燒,把整個城市廣場全部都照亮了。
「言靈鳳凰烈焰麼……」巫妖轉過身,看著廣場另一端全身被火焰所包圍,此刻從七孔中都綻放出耀眼的金光的男孩。他用右手握住刻著一個法陣的左手手腕,掌心中托起大團猶如擁有生命般跳躍著的金炎,澎湃的法力把他的法袍吹起,好像什麼很恐怖的東西要破殼而出。
「呵,難怪會收做弟子,這不是個天生的熔爐麼。」亞丘卡斯這個時候依然不在意的樣子。也難怪,言靈法術一定要隱藏好肉身才行,這個距離他只要用鎮魂術扇一巴掌……
「去你媽的!」索倫將左手中的金光擲了出去。
強光在地平線上蔓延,燦爛中什麼東西展開了翅膀,吉爾特閃到波魯裘斯身邊,架起他跳到廣場的邊緣,而半空中成形的鳳凰也在這個時候發出一聲尖鳴,向著亞丘卡斯呼嘯而去。
「哈!你以為自己的法力就可以與巫妖級別相提並論了嗎!」亞丘卡斯張開右手把鳳凰牢牢握在掌中,好像直接接住了噴射的岩漿,魔力碰撞發出『轟』得一聲巨響,廣場上鋪的青石磚有一半都被炸飛了,從巫妖五指間迸射的強光和火焰擴散開把他身後的建築全部點著了。
「就是這樣而已嗎!就是這樣而已嗎!太讓我失望了!」亞丘卡斯狂笑著向索倫走去,鳳凰烈焰的法力流被他推著倒逆回去,發出『茲茲』的響聲。
「你妹和我並大招啊!」索倫咆哮著,好像在和亞丘卡斯從兩邊推著同一閃門一樣,整個身體都前傾四十五度想把對方壓回去。
「哈哈哈哈哈哈!果然你最有趣!再來啊!再來啊!」亞丘卡斯一路走到了索倫的面前。看著臉都憋紅的索倫仰天狂笑。
鳳凰烈焰無力得晃動著,前後被堵住只能向周圍噴發,在兩個人面前形成一道火牆。
接著索倫眼中不為人知得閃過了一絲詭異的光芒,他突然鬆開了左手腕,右手一把拔出了腰間的龍骨魔杖,穿過火焰的幕布,直接命中亞丘卡斯的胸膛,默發,雙法術位施法,死亡觸摸。
虛空中閃過一道耀眼的光芒,廣場爆炸了。
強烈的白光把索倫擊飛,他全身的骨頭都被震碎了,左手被燒焦,右手的手臂整個乾癟下去,看起來好像烏爾裡德斯的乾屍手一般。
咳著血抬起頭,索倫看見爆炸造成的深坑正中央,亞丘卡斯毫髮無損得微笑著站在原地,拍了拍落在白袍上的灰。
怎、怎麼可能??
「被發現了呢,我真正的稱號,」亞丘卡斯『呼』得吹散右手還在燃燒的火苗,「死神的舞伴。」
死亡觸摸,無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