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靈異] 生化危機之終期黑城 作者:盤古混沌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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燁嶽 2011-9-22 19:39:5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8 146788
wlt61028 發表於 2012-6-30 14:25
百零二章 第三槍

“嘣!”

    一種鐵錘砸進肌肉所發出的巨響從喬烈的背部傳出!他飛了出去……但是,卻並不只他一個人飛了出去!

    “森成?!”

    背部的劇痛讓喬烈突然之間從已經混亂的思緒中醒悟過來!他一眼就望到了和他一起被擊飛的森成!雖然一時之間有些氣悶,但喬烈的背傷卻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嚴重。因為,在那只翅膀就要砸到喬烈背上之時,森成突然間竄出,抵在了他和翅膀之間,硬是替他挨了這一擊!而他背上之所以會疼痛也全是因為森成被擊中之餘,身體也撞到了喬烈,連帶著他也一起飛了出去。但是這時喬烈所受到的衝擊相對來說已經十分輕了。

    眼見森成竟然為自己擋下這連水泥牆都無法阻擋的翅膀,喬烈心中一陣感激。他急忙扶起森成,想要檢查他的傷勢。可是森成的舉動再次讓他吃了一驚!

    “你……沒事……?!”

    森成的體質似乎遠遠超出喬烈所能想像!雖然他的嘴角流出一條血線,但他似乎完全不把那記重砸當一回事,爬起的速度比喬烈還快!

    “森成!你……”

    “現在先救人!”森成打斷了喬烈的話,似乎是想抓緊時間去救喬夢音,但喬烈卻聽出一點異樣的感覺,森成好像是更不想讓他繼續問下去而打斷他的話。

    但是不管怎麼說,現在最重要的的確是救助喬夢音!喬烈也不再追究,立刻站起掃視四周,尋找他那把M500跌在哪裡。

    巨鴿一擊得手,但卻沒有能夠像割開牆壁那樣把這個人擊成兩半讓它吃驚不小!眼見森成舉著他那只毫不起眼的9MM手槍向它沖來,巨鴿竟然感到一種無法節制的威脅感!對生命所造成的威脅能夠讓生物發揮出更為恐怖的力量!對於此時的巨鴿正是如此。它再次站起,猛力地揮舞脖子,把呆在室內動彈不得的喬夢音一下子甩了出來!往森成身上扔去!

    森成沒料到這只飛禽會突然想出這麼一招極有“智慧”的攻擊!這時就算他想要閃躲也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在他手中的那只手槍,已經吐出了一顆奪命的子彈!

    眼看喬夢音就要死在自己人的槍下,喬烈又豈能不心急如焚?!不過這種焦急只持續了不到一秒鐘,他的神色突然間變得光彩奪目!一個“好”字重重的從他嘴裡喊了出來!

    “衛驕!你英雄救美的時間還真是準確!”

    衛驕的速度沒有喬烈那麼快,所以也自然而然的躲過了巨鴿的那擊翅膀。自他再次從門中望見喬夢音之時,兩隻眼睛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她。那份焦急和憂慮絲毫不比喬烈所來的差!所以一見巨鴿開始搖晃腦袋,他自然第一個就顧慮到喬夢音的安危,所以才能夠在子彈都還沒有及時趕到的情況下率先一步,抱著喬夢音從子彈的射程上閃開。這也是為什麼喬烈會如此高興的原因。

    子彈飛向巨鴿,但這麼一顆小小的子彈當然無法對它造成威脅,輕輕鬆松就被它的巨翅彈開。可是森成開著一槍的目的並不是要傷它,救人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

    陳民生被巨鴿的翅膀顯然扇地不輕,過了好久也沒有爬起。他額頭上的那道傷口顯然由於陳民生的劇烈運動流出了更多的鮮血,把他的整個臉都塗滿,好似他剛用血水洗過臉一樣!

    森成拼命的拉著陳民生往後跑去,同時手上的槍支依然毫不停留的向巨鴿射擊!意圖阻止它向自己追來!

    衛驕按下了喬夢音戒指上的機括,收回贖魂。防止由於巨鴿的移動再次把喬夢音帶入危險。儘管他再怎麼關心喬夢音,也知道如今這個場面已經不是能夠安安穩穩照看她傷勢的時候了!如果不把這只巨鴿擊斃,那迎接他們所有人的,都將會只有死路一條!

    喬烈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此刻,他已經找到了那把M500,可剛一抬起槍,他的臂骨就好像撕裂一般疼痛難忍。別說開槍,就連把它舉起來瞄準似乎都辦不到!

    不過就算無法使用M500,喬烈也還有一支槍!他迅速從懷中拔出92式軍用手槍,瞄準了巨鴿那僅剩下來的右眼!連珠彈不斷的噴了出去!

    可惜喬烈並不是一個軍人,也沒有受過什麼射擊的訓練。再加上手臂的疼痛更是讓這幾槍的準頭全無!不是擦著巨鴿頭皮飛過就是打在它那身堅硬的羽毛上,傷不了它半根毫毛。

    不過喬烈這樣的舉動卻激起了巨鴿的注意,透過那只血紅色的眼睛,它知道了這個人類到底想要做什麼!如果失去敏銳的視覺它就只能胡撞亂闖,再也不會對他們構成威脅!而它自己則會陷入絕對的險境之中!

    相一比較,任何人都知道此刻到底誰才是對它最大的威脅者!

    巨鴿大吼一聲!從它嗓門中爆發出的鳴叫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候都要響亮,都要奪人心魄!巨吼過後,變異巨鴿拋下正向它掃射的衛驕和拖著陳民生往遠處狂奔的森成,義無反顧的往喬烈撲來!在與那麼多人對抗了那麼久之後,巨鴿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把目標鎖定為一個人。尖銳的巨喙在所有人的驚呼聲中啄向了站立不穩,行動遲緩的喬烈!

    同樣是傷了一條腿,在力量方面就絕對是巨鴿穩穩佔據了上風!但也是同樣都傷了一條腿,只是被擊傷的喬烈也是遠遠要比失去一條腿的巨鴿來的敏捷!

    冷靜一向是喬烈的專長,越是危險的時候他就越是告訴自己要冷靜!面對生死一線之間,喬烈的腦子反而卻出奇的冷靜了下來……他死死的盯著巨鴿那只徐徐落下的血色之喙,口中默默的數著一些只有他才知道的數字……

    “三……二……一……!!!”

    在喬烈心中的那個碼錶到達零時,巨鴿的喙已經到了他頭部只差一根手指的距離。只要再等個一秒……不,恐怕連零點一秒都不需要,喬烈就會被這只巨鴿用最直接的方法貫腦而亡!

    可他的冷靜的確發揮了效果!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喬烈迅速向旁一個翻身,幾乎就是擦著那只巨喙的邊緣堪堪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

    猛烈的啄擊把喬烈原本所戰的地面啄出了一個大洞!破碎的水泥石塊如子彈般向躺在一邊的喬烈身上飛去,撕開他的皮膚和血肉,為他再添上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

    但是這一切現在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喬烈接下來的動作!他一直在等的幾乎就是這個瞬間!一個能夠在足夠的距離,面對一隻暫時失去進攻武器怪物的瞬間!還不等他起來,M500那只足夠巨大的槍口,已經在一刹那間鎖定了巨鴿的頭部!只要開槍,只要開槍以後,致命的子彈將會徹底結束這只怪物的生命,終結它這一生被詛咒的旅程……但是這裡有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憑喬烈那只已經嚴重超負荷的手臂,還能支撐住下一發子彈所帶來的後果嗎?

    不知道……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或者說,他根本沒想要去知道。他的手指,已經扣在了扳機之上……

    可是他這一槍到底還是沒有打出去,因為一個人在他開槍之前,用一種幾乎不可能的速度瞬間奪下了那只M500!

    “你的手已經骨裂!讓我來!”
wlt61028 發表於 2012-6-30 14:26
百零三章 出人意料的恨意

在喬烈還沒看清森成到底是用什麼手段奪下他手中的M500之時,槍聲已經響了……和喬烈一樣,森成也被強大的後坐力震飛三米開外!而且由於他從沒有使用過這只威力巨大的槍械,發射出來的子彈也在瞬間失去了準頭,擦著巨鴿的脖子沖了出去。子彈劃過所造成的風壓何其劇烈!就算是僅僅擦過也把它的脖子劃開一條血痕!一根鎖骨也被它硬是從皮肉裡帶出,夾帶著一大塊血肉飛出老遠。

    巨鴿慌忙之中退開,眼前的這塊肥肉再香又怎能和它的命相提並論?它扭頭望了一眼森成,只見他已經從地板上爬起,那只M500已經再次瞄準了它!

    “珍惜生命,遇到危險時就要逃。”這是任何生物所共有的一種特性,就算這頭已經被病毒感染而變異的巨鴿似乎也遵守著這條生存定律。在森成下一槍響起之前,巨鴿撲打著翅膀反身沖進了那間已被它撕裂大門的會客室中!等到森成持著槍沖進去時,只能望見一座空蕩蕩的會客室,和一堵已經被破壞的無以復加的牆壁。

    危險解除!儘管足以威脅到他們生命的巨鴿已經離開的,但對於喬烈來說這並不代表他已經可以休息,一個更為嚴峻的問題已經緊接著放到了他眼前!儘管他還沒有仔細察看過喬夢音的傷勢,但光從流血的情況來看形式絕對不容樂觀!喬烈一刻也耽擱不得,他迅速環視四周尋找一個視線遼闊,能夠為喬夢音醫治的場所。一眼,就看到了那間空空蕩蕩,比走廊不知寬闊好幾倍的會客室!

    “衛驕!把小喬抱緊去!”喬烈立刻發出命令,同時快速從森成背上搶過不久前交給他的背包,邊往會客室內跑,邊從中拿出一瓶止血噴霧劑。

    衛驕的心情也不必喬烈好多少。他抱著幾乎已經失去意識的喬夢音,感覺到她的血液正不斷地從指縫中流出!而這位讓他朝思暮想的女神的身體卻在一分一秒的變的冰冷!他的希望也順著喬夢音體內的生命之火慢慢消失,而漸漸變得痛苦、悲傷與絕望……

    喬烈很快就已經清理出了一塊還算乾淨的地面,讓衛驕把喬夢音輕輕的放下。他一扳開喬夢音捂著胸口的手,裡面的血就如泉水般流了出來!

    事不宜遲,喬烈立刻從包中拿出剪刀把喬夢音傷口上的衣裳剪開,可當他看到妹妹胸口上那道傷口之後,眼前的事實還是把早已準備接受任何打擊的喬烈嚇了一跳!

    “這是……槍傷……?!”

    圓形的傷口,槍口周圍出現的少許燒灼,這不是槍傷是什麼?

    喬烈斜眼望了衛驕一眼,內心中充滿了疑惑。但此刻已經不是追究這顆槍傷到底是怎麼來的,最關鍵的問題是這顆子彈正擊在喬夢音的心臟旁!再不進行手術把子彈取出來,那就真的是萬事介休了!

    雖然看到喬夢音所受的是槍傷讓喬烈心裡一緊,但至少這不是那頭被病毒感染的巨鴿所造成的傷。被感染的話喬烈就真的是無計可施,但對於槍傷的話他多多少少還能冒一下險。

    “衛驕!替我按住小喬的肩膀,沒有麻醉的情況下我不敢保證她不會因為疼痛而亂動!……森成!快幫我把那條毛巾拿過來!”

    喬烈接過森成遞來的毛巾,卷了卷塞進喬夢音嘴裡,防止她因為疼痛而咬到舌頭。隨後,他從小盒中摸出手術刀,輕輕的移到喬夢音的槍傷處。等確定了子彈到底在哪裡之後,他長吸了一口氣,摒住呼吸把手術刀切向了妹妹的皮膚。

    可是,手術刀那鋒利的刀鋒還未等觸及喬夢音的傷口,一滴冷汗卻已經從喬烈的額頭上悄悄落下。他此刻內心的震撼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因為,一隻冰冷的槍口已經悄無聲息的頂在了他的後腦之上……

    “想不到,你們竟然會是他的孩子。”

    一個熟悉,又無比陌生的聲音響起。一瞬間,喬烈仿佛知道了許多事!許多許多,他以往全都想不透的事。

    “陳……大叔,該不會……這個就是你的問題?”喬烈沒有回頭,他的內心不斷的開始計算,眼前的這種狀況簡直出乎以往任何一次危險!喬夢音身受重傷,子彈隨時都有可能隨著心臟的搏動鑽進心臟壁,到那時就全都完了。可如今卻有一隻槍口正對著自己的後腦勺!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要怎麼去挽救妹妹的生命?!

    對陳民生的舉動最快作出反應的竟然是衛驕!他在陳民生把槍口對準喬烈的同時就已經把槍口對準了他,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似乎對著所發生的一切並不感到意外!到底,在和喬烈他們分開之後的這段時間,這三個人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陳民生!把你的槍口挪開!不然我會立刻殺了你!”

    衛驕的咆哮似乎並沒有對陳民生造成多大威脅,他斜著眼瞥了衛驕一眼,嘴角露出一絲殘酷的笑容:“你要殺我?哼,為什麼?就為了這個快死的女人嗎?”

    原本十分令他尊敬的陳民生忽然之間擺出一副如此可怕、陌生的臉,這讓衛驕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但是很快,他就回過神來:“陳民生!你可是名員警!是名武警!難道說一個人民警察會用槍指著一個平凡的市民嗎?”

    “平凡?”陳民生發出一絲冷笑,“平凡的市民會擁有這樣的身手嗎?平凡的市民會帶著勾魂與贖魂在街上走嗎?!沒錯,我是一名員警。既然我是員警,那對於‘殺手’這種人當然是不會留情!”

    “殺手?!”衛驕轉頭望著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喬夢音,再看看蹲在他身邊,像一座雕塑般凝固不動的喬烈,心中一時充滿了迷茫。

    聽到陳民生突然之間說出“殺手”兩字,喬烈也是十分的震驚!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和妹妹會突然變成陳民生口中的殺手!不過,他似乎隱隱的從中感覺到了些什麼。

    但是再怎樣的答案也無法和喬夢音的生命相比!儘管喬烈感受到了後腦那只槍口的冰冷,但望著妹妹的脈搏一點一點的微弱下去,望著這個在自己身邊打鬧了二十年的親妹妹已經危在旦夕,被一隻槍指著又算得了什麼?

    冷靜的思緒再次回到了喬烈的身上,一切有關人類胸骨和心臟構造的圖片一幅幅在他腦海中浮現。他閉上眼,靜靜的思索著這次手術所要做的事。等他再次張開眼後,平穩、毫不顫抖的手術刀已經如機械般精准的落在了喬夢音的胸口……

    未經麻醉就實施的彈傷手術是一種多麼痛苦的折磨?不久前就算喬烈傷的只是一條腿,切開肌肉所造成的那種抽搐感就幾乎讓他差點昏倒。更何況,這一次的著手部位是如此的靠近心臟!在喬烈割開喬夢音傷口上的第一塊皮膚之時,喬夢音就已經痛的昏迷中醒轉過來!劇痛使她想要爬起,想要擺脫喬烈的手術刀。但這樣的掙扎反而更加加劇了子彈深入的速度,也使喬烈更加無法準確的摸准那顆子彈的位置,那把鋒利的手術刀隨時都有可能切進喬夢音的心房!看到這種情況衛矯與森成急忙壓制住喬夢音不讓她動彈。

    就是在這種幾乎一步踏錯,便能讓喬烈懊悔終身的關鍵時刻,陳民生似乎並沒有理會喬烈救人心切的心情,繼續不急不燥的說道:“呵呵?喬烈,你果然厲害,不愧是‘迎魂燈’的兒子。在自己的腦袋被槍指著的時候還能為你妹妹做手術。這份冷靜和膽識恐怕找遍全世界也未必能夠翻出幾個來。”
wlt61028 發表於 2012-6-30 14:27
百零四章 脫韁的槍聲

“陳民生!我警告你立刻把槍放下!如果……如果夢音有些什麼意外的話,我絕不會對你客氣!!!”

    “哼!你這小子憑什麼不對我客氣!”陳民生狠狠的瞪了衛矯一眼,眼神中充滿了不屑,“夢音有些意外?這個女孩此刻還沒死,你就對他如此痛心。那我呢!我的感受你又可能瞭解?!那一晚……那是我剛剛從警校畢業,而且順利接到公安局入取書的那一晚……我想把這個消息第一個告訴我妻子……可是那一晚迎接我的到底是什麼!!!迎魂燈……迎魂燈……這一切……我這所有所有的一切!我的一生在那一刻全都變了樣!他毀了我的一切!讓我在一夜之間失去所有的東西!這些滋味,你們這些享盡家庭溫暖的人又怎會瞭解?!”

    如地獄深淵中傳來的絕望嚎叫,此刻從一個渾身充滿了憤怒、絕望、痛恨的男人身上瞬間爆發出來!他的痛,似乎已經填滿了這間大的足有一個籃球場般大小的會客室!就算這樣,這間房間似乎也無法完全包圍住這種“痛”!它們衝破了牆壁的阻隔,逐漸蔓延到了整個世界……

    森成望著這個似乎有著無數故事的漢子,心中忽然有了一種非常同情的感覺。他站起身來,緩緩的對陳民生說道:“陳民生,我並不知道你和這一家人之間到底有著什麼樣的矛盾。但是,我卻非常理解你的感受……”

    森成話還未說完,一隻槍托忽然間砸在了他的臉頰上!隨之而來的,就是一個憤怒的聲音!

    “你***能夠理解我?!你這個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小子竟然說能夠理解我!看你的年紀,連做我兒子都嫌太小竟然還敢說理解我!!!”

    森成摸了摸嘴角邊流淌下來的一絲血跡,不急不緩的繼續說了下去:“是的……雖然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我的確理解你的感受。但是理解歸理解,現在有人已經快要死了。而且是一個和你沒有任何深仇大恨,毫無直接關聯的女孩就要死在你面前。人死了……可就再也無法挽回了……”

    森成想的也許實在是太過簡單。一個人的恨如果經過了長年累月的積累,在突然間爆發所展現的衝動又豈是他人三言兩語所能打動的?天真的後果森成立刻就品嘗到了,他只覺腹部上一重,整個身體就在陳民生的一腳中踢飛了出去。

    “你說的沒錯!人死了,當然就無法再挽回。那麼……我所背負的仇恨就應該煙消雲散嗎?!你要我笑著對我仇人的子女說‘我家十五口人的性命就此一筆勾銷’嗎!”

    森成對於陳民生的一腳似乎並不感到有多大的痛楚,在倒地之後他就立刻站起,繼續說下去:“就算這樣,那剛才你所謂的仇家之女卻救了你的性命。我絕對有理由相信她是在被你射傷之後還來想要救你……”

    “哼!”陳民生冷笑一聲,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神色,“不知道你是真看不出來還是裝傻扮癲。沒錯!她剛才的確用她的贖魂把那只怪物放倒,可這並不是為了救我!那只怪鳥跌倒之後,透過它胸口的那個傷口我已經完全可以看見它的脊椎骨。在當時這麼近的距離下,如果不是你把我硬是拖開的話我還真能打碎它的脊椎!”

    “那……這有什麼不對嗎?”

    “哼,不對?有什麼不對?你問問他!問問他在怪鳥倒地的時候到底在幹什麼!!!”

    陳民生忽然間把目光對準衛矯,讓森成和喬烈的心情繃得更緊了。

    “那個時候他明明握著槍,可卻沒有發射!是因為害怕把怪鳥的注意力集中到你身上嗎?!”

    陳民生的質問句句苛刻惡毒,而衛矯卻沒有半句反駁。

    “如果只是害怕的話倒還算了,可你把槍口對準哪裡?是不是對準了我?只要等我一開槍打碎那只怪鳥的脊椎,你就會立刻開槍要了我的命!你們兩個想要一舉殺掉那只怪鳥和我,來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是不是!!!”

    衛矯依舊沒有回答,他低下頭去不敢去看森成那雙疑問的眼神,也不敢和陳民生那雙憤怒的目光對上。可他到底還是沒有躲過去,一雙在他看來比陳民生更為憤慨和激怒的銳利目光如一把劍瞬間刺穿了他的心臟!雖然那道眼神只在他的視網膜中停留了不到一秒,但它所帶來的責問卻突然間讓他的心頭壓上了一塊千斤巨石!

    喬烈沒有說話,他只是低頭默默的看著妹妹的傷口。手中的手術刀換了一把又一把,鋒利但冷靜平穩的刀鋒輕輕的在喬夢音傷處遊走,細細的打開一條通往生存之門……

    看到喬烈的鎮定,陳民生好像越來越興奮。他開口大笑道:“哈哈哈……好啊!喬烈!你果然夠烈!迎魂燈給你取的名字真的是太貼切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烈’到什麼時候!”

    森成暗呼一聲不好!急忙想上前制止陳民生的下一個動作!可他還是晚了一步,陳民生的手指已經按下了扳機,一顆子彈帶著巨響從槍口中奪路而出!

    子彈並沒有擊中喬烈,但它卻擦過了喬烈的臉,在上面留下了一條深深的血痕!隨後自顧自的鑽進地板消失不見。但這並不意味著陳民生放棄對喬家兄妹的仇恨!在某些情況下,這條血痕與子彈出膛的爆炸聲同樣可以引發許多事。

    喬烈本在集中精力做著手術,他的心智、身體已經完全與那把手術刀融為一體!在一個如此高度集中的精神狀況下突然聽到這一聲巨響,那到底會導致什麼後果?

    心頭一震!手術刀已經和喬烈的靈魂分離,帶著一絲在平時看來毫不起眼的顫抖,割進了喬夢音胸口中的一條血管……

    “嗚——————!!!”

    “心頭之痛”!現在這四個字已經真真正正地應驗到了喬夢音身上!薄如蟬翼的手術刀切進了她的大動脈!儘管只是一點點,但再次噴湧而出的鮮血已經明白無誤的告訴了她——死亡,已經來了。

    看到自己出現如此的失誤,喬烈的心痛的絕對不會比妹妹差!就算他以前從未有做過槍傷手術,就算他是在一個環境如此惡劣的情況下做手術,就算是因為這聲槍響才導致了他的失誤!可是,這些都不是理由,都不能辯解他親手切下的這一刀……

    “你瘋了!”

    森成大喝一聲,一個箭步往陳民生沖去!陳民生迅速轉移槍口瞄準森成。可是,他突然從這個少年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十分黑暗的東西!他發誓,他絕對見過這種東西!就是在不久以前,對於他來說的另一個惡夢中,這雙黑色的瞳孔就曾經再次把他帶入絕望的深淵!

    恐懼的嘶喊從陳民生的喉嚨裡發出!他的手指再次想要按下扳機。可是一隻手指在一瞬間插入扳機之後,讓那滿滿一膛的子彈繼續沉默在槍管之中!

    “你……你是誰?!”

    陳民生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就好像魔法一樣,當他再次擁有意識的時候,他就已經躺在地上。而那只曾經握在他手裡的槍口正無情的頂在他的額頭,冰冷的觸感如同死神的撫摸,為他帶來一絲如此真實的死亡感覺。

    森成沒有開槍,或者說他並不想開槍。在他的臉上除了對陳民生的憤怒,還有一絲淡的幾乎無法看出來的悲傷……

    “我曾經說過,如果還有人要破壞團隊的和諧,我會毫不猶豫的把那個人抹殺。”森成淡淡地說出這句話,似乎在做著最後的警告,“但是我卻不想殺你,因為你和我很像。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能夠理解你的感受。不過,這並不代表我會永遠忍受你的憤怒和過激行為。我的同情遠遠比不上我所肩負的責任那麼重大,希望你能夠克制一下。等到一切都結束之後,你有仇報仇,我絕對不會再次參與,聽明白了嗎?”
wlt61028 發表於 2012-6-30 14:28
百零五章 臨界點的手術刀

森成的體格並不大,聲音中也似乎充滿著一些稚氣。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卻能夠為陳民生這名武警隊長帶來一份無法言喻的壓迫感!在眼前這個散發出無比威嚴的少年面前,陳民生妥協了!不過,他妥協的無比怨恨,那些憤怒和殺意被強行壓進了內心深處,繼續無時無刻的撕咬著他的靈魂……

    事情結束了,會客室內再次迎來一絲平靜。這絲平靜散發出無比的安詳。安詳的,把另一種十分熟悉的聲音襯托的如此明顯!

    “咕……”

    天花板出現了一條裂縫……不過它作為“裂縫”的時間真的非常短暫,短暫的連讓人眨眼的時間都沒有。很快,這條裂縫就成長為一條鴻溝,再來就是一大塊的缺口。再來,整個天花板終於無法支撐住這條不斷成長的裂縫,坍塌下來,向它底下的森成與陳民生砸去……

    “砰!!!”

    灰沙飛揚之中只見一個人影千鈞一髮間飛了出來,跌在不遠處,那個人正是陳民生!隨後,在他驚訝萬千的目光中,一隻巨鳥的影子從崩塌的天花板中俯衝而下,砸破那面地板鑽了下去!隨著灰石逐漸消散,森成,也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上帝有的時候真的是“公平”的,這種公平甚至來自於一種和諧!哪怕是面對危險祂也會想盡辦法平分給所有人。在巨鳥和森成消失在會客室中的下一秒鐘,“公平”,來了!

    一個讓喬烈最不想看見的東西從牆壁上的破裂口“走”了進來,群居性的動物,就算再來一頭也根本不是什麼值得意外的事。

    這只變異巨鴿看似沒有那一頭那麼巨大,甚至比起喬烈第一次遇到的那只還要小上一些。但是即便如此,相對于一個成年男性來說它仍然可以算得上是高大的了!

    “衛矯,我希望你能夠頂住它……”

    衛矯扭頭一看,喬烈仍然坐在喬夢音身邊,他的身上已經被妹妹的血染成了一件血衫。他說過話了嗎?不知道。從那張冷靜的近乎冷酷的臉上衛矯絲毫看不出來他是否曾經說過話。但是這並不重要,因為衛矯已經知道,現在的他唯一能夠做的到底是什麼了!

    “陳民生!如果你還想安全回去體育場的話就一起來啊!”衛矯一把抄起陳民生那把掉在地上的MP5扔向他,同時架著手上的85迎向了那只變異巨鴿。陳民生接過MP5,低頭想了想,用帶有數之不盡的怨恨眼神再次瞪了喬烈兄妹一眼。按動扳機,把裡面的子彈盡數宣洩到了那只巨鴿身上……

    喬烈溫柔的望著躺在地上痛苦掙扎的喬夢音,聽著耳邊不斷傳來的槍聲、吼叫聲、拍打翅膀聲。手術刀從她的胸口上抬了起來。

    “小喬,我現在是以你哥哥的身份與你說話。身為哥哥,我絕對相信自己的妹妹。我沒有麻藥,也從沒做過子彈手術,對於現在這種惡劣的手術環境我也從未嘗試過。但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挺過去,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夠相信我。知道了嗎?我的……妹——妹——”

    喬夢音已經介乎昏迷狀態,嚴重失血所帶來的眩暈感差不多已經剝奪了她的五官。現在的她應該已經聽不見,看不到。但是,就算這樣她似乎仍能感受到一個人正對她說著話。而她,似乎也已經理解了那個人的意思……

    看到喬夢音在半昏迷的狀態下仍然點了點頭,喬烈不由得為自己有那麼一個妹妹而感到自豪!不過對於他們倆,最最嚴峻的挑戰已經開始。想到這裡,喬烈的目光開始變得透徹、清明,沒有一絲混濁。他重新拿起一把乾淨的手術刀,開始這場與死神之間的拉力戰!

    “創口寬度……大約六毫米,使用的子彈應該屬於尖頭彈,破壞力不大,但順著心臟搏動而遊走這一點比較麻煩……首先處理剛才切斷的動脈……小心的用鑷子和止血鉗夾住……好了,再來是……就是這個,用細線小心的為它做個結紮……恩,這樣動脈的處理暫時完畢,短時間內應該沒有問題。再來就是這顆子彈了……恩?看不見?哪去了?……沒辦法,把傷口再切開一點找找看……小喬,很疼嗎?不愧是我的妹妹,這樣的疼都能忍住……擴張器……擴張器……找到了!好,就這樣小心的撐開受創部位……心臟已經暴露,肉眼觀察搏動也已經非常微弱。可是子彈呢?沒理由切開那麼大一個口子都看不見子彈的……奇怪?還是找不到?上腔靜脈這裡……沒有。肝靜脈……胃左動脈……下腔靜脈……沒有!都沒有!子彈呢?哪去了?”

    在喬烈緊張的在喬夢音的胸腔中尋找那顆致命的子彈之時,在一旁與巨鴿作戰的衛矯拿出一顆手雷扔向巨鴿。手雷在他與巨鴿之間爆炸,巨大的爆炸氣浪把衛矯掀飛起來,重重的砸在喬烈身邊。不過看起來他似乎沒受到多少傷,反而一站起來就向喬烈發問:“烈!夢音到底怎麼樣!手術還沒好嗎?!”

    喬烈沒有心思回答衛矯的問題,此刻的他正專心致志的在喬夢音胸腔內尋找子彈!沒有得到回答的衛矯咬了咬牙,繼續挺著衝鋒槍迎向了那只向他沖來的巨鴿!

    “……恩?這是怎麼回事?……心臟的跳動……有點不太一樣?……1……2……3……偏了!心臟的跳動偏了三毫米?!難道說?……真的在這裡!!!左心房……想不到竟然順著血液的流動移到了這裡……但這個地方……我該怎麼下手?從動脈這裡穿過去……不行,我沒有專門的深入工具。切開肋骨?……也不行,切開以後再接上去就十分困難……看來只能賭一下,直接翻開左心房了……好,慢點,好,好極了,一點一點的打開……好!看到了!看到子彈的一角了!它正壓迫著心臟!……再慢點……慢點……鑷子……找到了,然後伸進去……夾住!好……完成了一半……出來了……慢一點出來……好……太好了……出來了……取出來了!”

    經過喬烈全身心投入的手術似乎終於宣告成功!那顆壓迫著喬夢音的子彈終於從她的胸口取了出來!這是不是也意味著喬烈終於挽救了妹妹的生命?

    聽到喬烈興奮的大叫聲,衛矯心中也是一喜。顧不得自己還在面對一隻變異巨鴿的處境就回過頭來大喊:“烈!烈!夢音……夢音得救了嗎?!”

    那只巨鴿一見衛矯分心,立刻撲上!雖然它的身形比不上其它鴿子那麼巨大,但在這種空間有限的地方反而更能發揮它的速度優勢!

    陳民生深知唇亡齒寒,光憑衛矯和他聯手也未必能夠順利壓制住巨鴿,要是失去一人那還了得?急忙持著MP5沖到巨鴿的背後,瘋狂地把子彈射進巨鴿的頭部!雖然這並不能對它帶來多少實質性的傷害,但多多少少逼得它不得不放棄失神的衛矯,向旁躲避。

    “你這傢伙!剛才還說要活下去,現在就那麼想死嗎?!給我專心應付這只怪鳥!”

    儘管衛矯對陳民生這種發號施令的口氣十分不服,但眼下他說的的確正確。衛矯望了一眼背對著他的喬烈,咬咬牙,繼續向巨鴿沖了過去!

    那喬烈呢?他現在在幹什麼?子彈已經取出,喬夢音的危機應該已經過去,接下來就是縫合傷口了吧。可為什麼?他卻一動不動?他呆呆的望著妹妹的胸口,口中似乎不斷的發出一些輕微,只有他自己才聽得到的喃喃聲音……

    “心……髒……停了……?”
wlt61028 發表於 2012-6-30 14:29
百零六章 兄妹

這個世界上,有些事並不是說你努力去做就可以完成的。也不是說你所做的事全部完成就一定會出現你所希望的結果。喬烈的精神幾近崩潰,由於手術所拖累的時間實在太長,子彈壓迫心臟的時間太久。喬夢音的心臟,終於負荷不了又是失血又是壓迫的雙重侵蝕,終於……停止了……

    喬夢音閉著眼,長長的睫毛輕輕覆蓋在眼簾上,就像是熟睡了一般。那雙蒼白的面容為她生命的最後一刻帶來一絲平靜和安詳。那顆帶血的子彈還留在喬烈手心裡,上面似乎還留存著喬夢音的體溫!但是現在,這最後一絲體溫也在空氣中慢慢消失,變的冰冷,而殘酷……

    絕望、痛苦、消沉、哀傷……這些感情慢慢的開始向這個失去妹妹的哥哥爬去,它們想要在這個充滿孤獨與仇恨的身體內生根、發芽,然後,再繼續蔓延。直到摧毀這個世界上的一切,所有的一切……

    忽然間!喬烈的眼中閃出一種莫名的光彩!這並不是那些充滿黑暗與悲傷的負面情感所能綻放的光芒!那裡面的是一種堅定!更是一種信念!

    “丫頭,你答應過我會忍下去,我也答應過你一定要把你救活!你信任我,我又怎能令你失望?!”

    眼看喬夢音已經停止了心跳,可喬烈絲毫沒有就此放棄的意思!他迅速從包內拿出兩隻針筒,取下上面的針尖。再從包內拿出一條本用來紮緊動脈用的橡皮管,一頭一個套住兩個針尖,隨後他摸准了喬夢音手臂上的動脈血管,輕輕的紮了進去。

    “好妹妹,哥哥先給你輸血!”

    說完,喬烈拿起另一頭的針尖,摸准了自己手臂上的動脈,毫不猶豫的紮了進去!

    鮮紅的血液迅速透過橡皮管流進喬夢音的血管!喬烈用玻璃膠固定好針管之後,抬高手臂,讓自己的血能夠更快速的流進妹妹體內!但這樣近乎野蠻的操作手法立刻為他帶來該有的副作用,迅速的失血很快就讓他覺得頭開始發暈!

    喬烈使勁搖了搖頭,把腦中的那股眩暈感驅逐出去,隨後他又從包內拿出一瓶不知道是什麼的藥。喬烈也沒心思去看這瓶藥到底是治什麼的,只瞥了一眼它的原材料,發現上面有能夠補血的當歸就立刻打開瓶子,倒出說明欄上所說的“每次最多服用三顆”的量,捏碎後扳開喬夢音的嘴就扔了進去。隨後把藥瓶裡的藥丸一股腦兒的統統倒進嘴裡!

    一切準備就緒!喬烈立即開始最重要的一步——讓喬夢音的心臟再次跳動起來!

    心臟復蘇術是一個非常簡單的醫療手法,雖然簡單,但卻非常實用。許許多多的人就有可能在這種急救中重獲新生。喬烈對於這個方法自然是駕輕就熟,一隻手掌立刻壓在喬夢音的胸骨上,一上一下的按摩著她的心臟!

    可是老天爺似乎要定了喬夢音的命!不管喬烈如何按壓,如何對著喬夢音的嘴吹氣,少女的心臟依舊沒有半絲動靜!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注入到喬夢音動脈中的血液已經開始堆積。沒有了動力,不管再怎麼輸血都無法把這種生命之源傳送給她……

    當歸造血再快,又怎能快過喬烈這樣不加節制的輸血?再說剛才為了治療他自己的腿傷失血早就已經有點過量!喬烈的嘴唇開始發白,手上的力量也開始慢慢減弱。原本不斷從他額頭上滾落下來的汗水也開始乾涸。失血過多造成的傷害,終於還是侵襲了他的意識……

    “砰!”

    一隻拳頭重重的砸在喬烈臉上!雖然有點軟弱無力,但是疼痛終究還是使他的神智再次恢復清醒!喬烈沒工夫去理臉上的瘀傷,他的思緒開始飛速運轉起來,尋找著從以前開始接觸到的任何一本醫療書籍,心臟的迴圈路線一次又一次的在他腦海中重現!就在這時,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大膽、危險,卻又最有希望的方法!

    一瓶醫用酒精如流水般從瓶口傾瀉而出,潑在喬烈的右手上。在消過毒之後,喬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做出了一個讓他自己也想不到的動作——穿過肋骨,他的手,輕輕的捏住了喬夢音的心臟!

    感受著從手心中傳來的溫暖,喬烈突然間信心百倍!他輕輕的擠壓妹妹的心臟,用這種最為直接的方法幫助她,要讓她的心再次跳動起來!

    一擠,一松……再一擠,再一松!喬烈緊張的看著妹妹的臉,看著她的那顆心臟。這個時候,這個只有拳頭般大小的小琉璃,對喬烈來說就仿佛世界上最為珍貴的寶石……

    血液,開始緩緩流動,慢慢的開始履行它們的職責。喬烈的鮮血透過那些透明的血管,悄悄的流進了喬夢音的心臟內。然後再次經過它原本主人的驅趕,慢慢趟向了女孩的全身。

    喬烈的心情無比緊張!他的心跳快速的仿佛就要衝開他的胸腔彈射出來!喬烈真恨不得把自己的這種過份的心跳給妹妹那該有多好?!

    血液是開始流了,但喬夢音的心臟還是沒有開始自主的跳動!這讓喬烈的焦慮幾乎達到了極點!原本那冷靜與沉著的臉色早就不知消散到哪裡去了,他剩下的只有擔心,為自己的家人,為自己的妹妹的生命。不是以醫生,而是以一個哥哥的身份為他妹妹的生命而擔心!

    “動…動……動啊……快點動啊……動起來……動—!動——!快點動——!動啊——!!動——!!!喬夢音!我以你哥哥的身份命令你,立刻給我動啊!!!!!”

    “噗……通……”

    一絲極其微弱,微弱的仿佛不曾存在過一樣的顫動從喬烈的手心中傳來!這絲顫動實在是太微弱了,但不管它有多麼的微弱,對喬烈來說這簡直連天崩地裂的震撼也無法與之相比!他不敢動了,手停了,眼停了,呼吸停了,仿佛連他的心臟也停了!這一刻他只想確認一件事,確認一個足以把他從地獄深淵中拉出來的事實!但他又開始害怕,害怕這種感覺只不過是他的錯覺,害怕自己充滿希望的期待之後所迎來的,將會是一個更為痛苦的絕望……

    “噗……通……”

    又是這種感覺!是的!這不是錯覺!是真的!一種來自于喬烈手心中的動感!這不是他的傑作,他的手沒有動,不可能產生這種感覺!那麼說……這個搏動,是來自於他手心中的那顆——心臟?!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伴隨著每次從手心中傳來的搏動感,喬烈興奮的幾乎要就此暈去!他實在是太高興了!高興的眼淚就如江河決堤般漫出!

    喬夢音體內的血液開始加速流動,先是小溪,再是泉水,後來逐漸變為江河,海洋!而從那顆心臟的搏動中噴出的血量簡直可說是瀑布!
wlt61028 發表於 2012-6-30 14:30
百零七章 衛矯的掙扎

看著喬夢音的臉色漸漸開始紅潤,心臟的跳動又是那麼的規則。喬烈那顆久懸不下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不過他並不能就此休息,他必須要在自己由於失血過多而昏倒前把喬夢音的傷口進行縫合,而且,絕對要在她醒過來之前!

    相比剛才開刀時的冷靜,此刻的喬烈激動的連手術刀都有點拿不穩。固然是由於失血太多的原因,但他的心情也是主要的一個因素。他強忍著腦中的睡意,一針一針,仔仔細細的幫喬夢音的傷口完全縫合起來。他的手法是那麼的完美!完美的不管讓任何一個外科醫生來看都會自歎不如!儘管開口極大,但傷口癒合以後就只會有一條小小的疤痕,甚至連看都看不出來。

    喬烈顯然很滿意自己的這次超水準發揮,在拿出止血噴霧劑對喬夢音的傷口進行了最後的處理之後。大量的失血使他再也支援不住,仰頭倒了下去……

    不遠處傳來幾聲爆炸,那是衛矯扔出隨身攜帶的手雷所引起的。在接連幾次的爆炸中那只巨鴿似乎抵敵不力,撲騰著翅膀竄出了窗外,飛進了大樓的下幾層。看到危機終於解除,衛矯所擔心的當然是正在做手術的喬烈和生死不明的喬夢音,急忙趕回來查看。發現喬烈暈倒的時候他也是吃了一驚,但隨後發現喬夢音的臉色已經開始紅潤,再一探兩人的鼻息雖然微弱,但還是存在,心下松了一口氣。

    那根橡膠管仍然正不斷的從喬烈動脈中抽取血液送往喬夢音體內,衛矯心想長此以往下去可能喬烈反而會率先送命!在確定他的女神的確已經呼吸平穩之後才急忙手忙腳亂的拔出針管,那一張止血貼貼上。

    幾聲腳步聲從衛矯身後傳來,步步有力。顯得腳步聲的主人並沒有想刻意隱瞞自己。衛矯一聽,立刻抓起手邊的衝鋒槍指向身後!可他的速度和腳步聲的主人相比實在是太過緩慢,還不等他完全轉過頭就覺肩膀一酸,整個身子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地!然後,就覺一隻腳踩在自己的背脊上,壓得他完全直不起腰來。

    “小子,你所有的一切幾乎都是我教的。現在反而想用來對付我?哼哼,真是笑話。”陳民生輕輕鬆松扳倒衛矯,雖然他只得一隻手,但對付這個二十歲的小毛孩簡直是綽綽有餘。

    衛矯被踩在地上,背部仿佛壓了一個千斤重錘一般絲毫都動彈不得!但是對於自己,他更擔心躺在眼前的喬式兄妹!如今這兩人全都昏迷,對於陳民生的威脅根本是無從還手,連閃躲都做不到,讓他怎能不急?

    “陳民生!你……你真的打算殺人嗎?!你可是一個員警!!!”

    陳民生哼哼冷笑兩聲,說道:“員警?沒錯,我是一個員警。可我做員警是為了什麼?剛進入警校的時候我是為了弘揚正義,保一方平安。可等到這兩個傢伙的父親把我全家上上下下一十五口人全都屠殺一盡,連我那剛出生還不足兩月的孩子也不放過的時候我才終於知道,自己當一名員警到底是為了什麼!我就是為了要把迎魂燈這只惡魔之燈送上刑場而當上了這份職業!!!在我全家被殺之後,我發了瘋似的尋找任何與迎魂燈有關的資料。可正當我快要找到他的行蹤的時候那傢伙竟然消失了?!而且這一消失就是近三十年,一直到現在!近三十年來我幾乎利用任何一次可以接近這頭殺人魔的機會來調查,你又怎能知道我心裡到底隱藏了多大的恨意!!!而現在……我竟然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多次救了仇人的兒女,甚至為了他們失去一條手臂!你告訴我,我不該恨他們嗎?我應該大笑一聲就原諒他們嗎?!”

    衛矯無言以對,從小到大他從未真正恨過一個人。對陳民生的問題他當然無法回答。他不知道到底該做什麼,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做。但他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喬夢音,保護住這個對他來說最重要,也是唯一的一個人……

    伴隨著一聲狂吼,衛矯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瞬間爬了起來!陳民生沒想到這個被他踩在腳下的小子忽然間會發出那麼大的力量,措手不及間打了個踉蹌險些跌倒!

    衛矯奮力掙開背上的千斤重擔,立刻拾起腳邊的衝鋒槍指向身後!他要立刻消除陳民生這個最大的隱患,再放任下去他最重要的人就一定會就此喪命!

    他快……非常的快。快的超出了以往任何一次抬槍的速度……但是,在槍口瞄準之後,浮現在他臉上的並不是開槍前的最後一絲猶豫,而是一抹無法言喻的寒意,從他背後傳來……

    “我說過,小子。你還太嫩!”

    緊接著,一種強烈的眩暈感從衛矯腦後傳來!他只覺全身突然之間全都失去了力氣,雙腳一軟。可還不等完全趴在地上,脖項這裡又立刻被一隻大手抓住,跪在了喬夢音身邊……

    一條如遊絲般無力的黃色光芒向陳民生的手臂撲來。儘管黃光的主人已經豁出了全力,但在陳民生看起來,這就仿佛是一個最為無聊的慢鏡頭。

    隨著一腳踢在手腕上,黃光如斷線風箏般飄遙墜入遠處。“噌”的一聲,那道曾經隱含無數鮮血的刀鋒落寞的插進旁邊的一張木質椅,發出微微的顫抖,來訴說它的無奈……

    “喬夢音,偷襲的手段果然也是從你那個殺手老爸那裡學來的嗎?哼,不過你還是太嫩,迎魂燈的殺人手段還沒學全。否則又怎會被我看出你早就醒了?而且你看來似乎還沒有你父親那麼冷血。這個人對你很重要嗎?只不過稍稍抓一下脖子就能令你在還沒抓到最佳角度的時候就出手?”

    衛矯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他如今只能看,只能聽。喉部被抓,甚至連說話都無法出聲。不過這已經絕對能令他欣慰了,因為她已經醒了,而且望著他的眼神中有一份關懷,令他感到全身溫暖的關懷……

    “放開他!他……他和我們之間的事無關!”溫暖的眼神只出現了不足一刻,喬夢音望著躺在身邊生死不明的喬烈,再看著陳民生捏住衛矯脖子的那只手,憤怒的神色立刻充滿了她的眉宇。

    陳民生看著剛剛蘇醒,但臉色仍顯蒼白,舉手抬足依舊吃力的喬夢音,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神色:“你哥哥還真是厲害,竟然硬是把你從鬼門關前拉了回來!對了,你們的母親是以前是一個醫生對嗎?還是護士?……算了,這都沒所謂。看來迎魂燈這二十幾年的隱居生涯還真是做足了功夫。娶一個會治傷的女人,這樣就算在殺人過程中受了傷也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醫好吧……”

    “你給我閉嘴!!我爸爸……我爸爸是真心真意的對媽媽好!你別隨便侮辱我爸爸!咳,咳,咳……”對於陳民生的出言侮辱,喬夢音當然是不能忍受。但在憤怒之餘也給她帶來了憤怒的副作用。原本凝聚在身體裡的一絲力氣隨著這一咳全都被傾瀉出來,坐起的身子再次癱倒下去……
wlt61028 發表於 2012-6-30 14:31
百零八章 仇恨,隱藏於心底……

“夢……音……!!!”

    兩個字,從衛矯的口裡艱難的吐出。望著最重要的人再次在自己面前倒下,他的心裡到底是何感受?但是脖子被掐,全身的力氣消失不見,能夠說出這兩個字,對衛矯來說也已經是極限了吧。

    陳民生對於喬夢音的再次倒下顯出一絲猶豫,也露出一線不忍之色。但這些東西也不過在他臉上一閃而過,隨機又換成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哼!你們現在痛苦嗎?這種痛苦我也嘗過,而且比你們痛上一千倍、一萬倍!那一天……我剛從公安局登記回來,第二天我就可以去上班了,就可以成為一名保護一方平安的民警。我想告訴我妻子,還有我那個兩個月的兒子……他們多麼可愛?可愛到讓我覺得自己已經成為了這個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我推開家門,事業的成就感和幸福感完全包圍了我,甚至連那麼重的血腥味我都沒有注意。我徑直跑到父親的房裡,我要向他證明自己,證明自己不是一個沒用的傻小子,不是一個隻會讀書別的卻什麼都做不了的嬌嬌公子……一滴液體滴進我的領口,那時我還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隨手一摸……是紅色的……接下來,我只聽到一些滴滴答答的聲音……紅色的液體,正不斷的從天花板上滴落下來……而我爸爸,就躺在床上,脖子被割開了一條裂縫,整個頭就只剩一些皮肉還連著,從頸動脈到頸骨,全都被攔腰割斷……爸死的時候表情還很安詳。顯然,他連自己是什麼時候死的都不知道,下手的人甚至連讓他“死”的感覺都沒有……我發瘋般的找遍全屋,我媽,我哥,我嫂,我姐,我的三個弟弟和兩個妹妹,還有我的表兄一家三口和我那個三歲的侄子,全都倒在血海裡。沒有一個人掙扎,連動都不會動,就那麼躺著……全都是一樣的死法,喉嚨被割斷,血噴的滿屋都是……最後,我來到了自己的房門前……我根本不敢開門。我怕……我怕看到我最不想看到的東西……那面已經被我推開無數次的門那時就好像千斤般承重……我就那麼站著,等著……希望她能夠推開門走出來,然後對著我哭,我好希望能夠這樣……但是,從門縫裡流出的血是那麼鮮豔……它們慢慢浸濕了我的鞋子,鑽進我的腳心,鑽進我的心裡……”

    這是一個故事,一個悲傷男人的故事。這個男人在一瞬間從至喜掉入至悲,他得到了很多,但卻失去了更多……

    “現在你明白了嗎!我全家所有人都被那個男人殺掉!就只是為了兩百萬美元!就為了防止我那個當局長的父親繼續調查一個黑社會組織就被兩百萬美元買走了我全家所有人的性命!”陳民生的神情已經瘋狂,他隨手扔開衛矯,拔出腰上的槍頂住喬夢音的額頭嚎叫,“你說!那個男人該不該殺!他該不該下地獄!!!”

    冰冷而充滿絕望和痛苦的槍口頂在喬夢音額前,裡面隨時都會噴吐出仇恨的黑色火焰!

    喬夢音呢?她怎麼了?如今的她瞪大了雙眼,似乎看著陳民生,又似乎沒看著。嘴裡不停的念叨著一些別人聽來完全不知所云的聲音:“不……爸他……那些故事……裡面的那個大壞蛋……不會……爸爸不會騙我……我爸是英雄……他不會做錯事……不會的……”

    “哼……喬夢音,喬烈,你們和我並沒有直接的恩怨。但是錯就錯在你們竟然是那個冷血殺手的子女,而更錯在遇到了我!迎魂燈……應該已經在這場災難中徹底消失了吧……但我的仇不能不報!用你們兩個人的命來抵我一十五口人的性命就算便宜了!我不會對你們的母親下手,既然你們的父親已死,那就讓你們的母親來代替他承受這份孤獨寂寞的痛苦。在接下來的餘生裡好好感受失去一切的痛苦吧……再見了,其實一開始我很喜歡你們兩個,你們兩個就像我的兒女一樣,但是,這一切真的就該結束了……”

    “不————!!!”

    衛矯大叫,喬夢音的生命即將再次離他而去,這又如何讓他不焦急?不愁苦?可他什麼都做不到,什麼都動不了。被陳民生掐住脖子後又被扔了出去,全身的力氣在這樣的情況下更是一丁點都凝聚不起來。他除了說話……真的是什麼都做不了!原本的咒駡已經變成了哀求,他流淚了……只希望自己的眼淚能夠感動這個已經被仇恨迷失了心性的男人,只希望他不要把自己心中最後的那一座支柱抽走。衛矯也是一個失去了所有家人的人,如今,喬夢音已經變成了他內心之中最後的一根石柱,支撐著他所有的心靈。可如今,這根石柱已經開始破裂、崩壞,將要帶著他最後的一絲溫暖,沉入黑暗而冰冷的深淵中……

    手指已經搭上了扳機,只要輕輕一按,一個生命,就會在這個地方消失……

    “如果你真的開槍,往後的日子你將會後悔一輩子。”

    一個仿佛比黑暗更為深沉的聲音從大門口傳來,一個渾身沾滿鮮血和傷口的人也伴隨著這個聲音同時出現。他的破衣早已破的更為乾脆,如今光是附著在他身上就已經顯得十分疲憊。聲音並不響亮,甚至可以說是有點輕微。但這聲音的出現就仿佛在陳民生的心頭打了一個巨大的響雷,那只已經緊扣扳機的手指在這個聲音之下,停了下來。

    “你說……我會後悔……?”

    “是。”

    “我沒明白你的意思……你說我為自己的家人報仇後會後悔?”

    “是。”

    “我背負著十五條人命走了二十多年,在大仇得報之際你說我以後竟然會後悔?而且是一輩子?”

    “是。”

    三句“是”,沒有絲毫委婉,簡單而直接,但卻是來人最標準的答案。標準的讓人吃驚,讓人佩服,也讓人憤怒。

    “森成!別對我說什麼我的家人不希望我報仇之類的肉麻話!這種話我已經告訴了自己二十多年,可從沒有說服過自己一次!我警告你,現在我的心情十分複雜,如果你還想說什麼冥頑不靈的話那我不敢保證自己會對你做出什麼事!”

    森成沒有退縮,他的表情依然是那麼冷,冷的不帶一絲表情。臉上的血跡順著他的下巴滴下,在地毯上畫出一朵嬌豔的冷梅……

    “你會後悔。儘管在你面前的是你仇人的兒女,但你敢說自己一點也沒有猶豫過下殺手嗎?”

    “…………”

    “殺人,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它會讓你的血變的冰冷,當你開始習慣這種血腥以後,你就真的沒辦法回到那個屬於你的世界了。如果你現在開了槍,親手奪走這兩人的性命之後你就會發覺,自己到底是在幹著多麼愚蠢的事。兩個鮮活的生命就在自己的手指之間溜走,而且還是自己親自葬送的。你能想像這一份罪孽嗎?從今以後,你背負的將不再是被害者的仇恨角色,而是殺人者這樣一個會讓你無日無夜受盡內心折磨的角色。這座十字架更重,更沉,它會壓著你一生。就算死了,它還是會壓著你,把你壓垮,壓瘋,壓到什麼都不剩,壓進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黑暗中。”

    “你是說……我背不動……嗎?”

    “問問你自己,是否有勇氣背它。想來容易,但真正做起來,又有幾人能夠做到。”

    “………………”

    “這些話是我一個忘年交告訴我的,他也曾經做過一些錯事,但卻沒有幡然醒悟。直到後來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有多麼傻。只不過為了一點點不重要的蠅頭小利就把自己賣給了惡魔,讓自己的血性全都流走,只剩下一個行屍走肉的身體,在世界上遊蕩。”

    “………………你的朋友……他悔悟了嗎?”

    “嗯。”森成緩緩點點頭,“儘管太晚,但是他走的很快樂。前往那個世界,就是他對這個世界所做的贖罪吧。”

    “……………………”

    “……………………”

    “……………………”

    “……………………”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沒這個信心背上殺人者的罪名。這樣的話那我和迎魂燈又有什麼兩樣?但是別以為光憑你這幾句話就能讓我放棄對迎魂燈的仇恨!他殺了我一家這個事實永遠不會改變。所以從今以後,別妄想我再會幫你們,助你們。你們的生死從此與我再無干係,哪怕是被無數的怪物圍困,哪怕我手中擁有足夠救你們的武器,也別再妄想指望我,聽到了嗎!”陳民生最後的幾句話是對著躺在地上的喬夢音和喬烈說的。喬烈不知什麼時候已醒,正若有所思的望著陳民生,不知在想些什麼。

    陳民生移開頂在喬夢音額頭的槍口,說:“喬夢音,對於你在我額頭上留下的這一刀我也不會計較。雖然以後我不會殺你,但別以為這一切就這樣完了。還想讓我幫你們?妄想!”

    說完,他走到森成身邊,望著那兩隻暗含著無限光芒的眼睛,猶豫了半響,終於說了出來:“如果可能……替我謝謝你那位忘年交。”

    森成搖了搖頭,從陳民生身邊走過,只留下了一句讓他回味一生的話:“這句話,可能是最令他感到安慰的……”
wlt61028 發表於 2012-6-30 14:31
百零九章 朋友

喬烈眼中望著向他走來的森成,心中複雜的思緒無法平息。

    自己的父親竟然是一個殺人犯,而且還是一個為了錢什麼都可以不顧,連剛出生的嬰兒都能痛下殺手的冷血殺手?!那他自己這二十年來倒地崇拜的是什麼?難道那個一直象徵著依靠和沉穩的,充滿父愛的肩膀全都是假的?全都是他一個人幻想出來的?

    喬夢音已經哭不出聲來了,她的眼圈通紅,無數道不規則的淚痕沖刷著她那清秀的臉龐。她也和喬烈一樣,對劉星感到一種深深的被欺騙的感覺。她最尊重父親,頭腦中早就把劉星想像成一個蓋世的大英雄。現在這個結局,要她如何能夠接受?又怎樣去接受?

    森成沒有答案,他還無法給別人答案。如果有,那他自己的答案呢?

    經過一番休息之後,喬烈勉勉強強能夠再次站起來。他拿出包內僅剩的一些醫療用品遞給森成,但是森成沒有接,他也就不再勉強。

    陳民生也不客氣,一把奪過一瓶止血噴霧劑噴在額頭上止血。

    在檢查了一下喬夢音的傷口後,喬烈告誡衛矯要好好的照顧她。隨即站起身,走到會客室的一角。那裡橫躺著五六具屍體,多數也被啄破軀幹,內臟慘被巨鴿分食。但是就在這些已經不成人形的屍體之上,他忽然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喬烈按耐住心中的疑惑,轉頭搜索四周,在不遠處也發現了一些他一直在找的東西。只不過現在,這裡只剩下一些灰燼,他所要的答案也伴隨著這些灰燼一併燃燒殆盡了。

    “你想到了些什麼?”在喬烈撥弄那堆灰燼之時,森成走到他身邊問道。

    喬烈站起身望向森成,銳利的目光中投射出一種不容抗拒的東西:“森成,我越來越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知道你不肯說,但我只問你一件事。這場災難到底是一個意外,還是一個陰謀?”

    很明顯,在喬烈問出這個問題之後森成吃了一驚!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喬烈非常清楚自己的眼睛的確看到了吃驚的森成。這令他更加堅信了自己內心的疑惑。

    “為什麼……你會有這種想法?”森成回復了冷靜。

    “怎麼?這個問題也在你的禁忌之內嗎?不過可惜,你這個所謂的禁忌在我眼中已經不再是秘密。這些屍體和這堆灰燼就已經非常好的告訴了我部分事實!”

    “這些屍體?這些屍體又代表了什麼?他們不都是被那些巨鴿殺死的嗎?”森成仍想繼續隱瞞下去。

    “森成,我說過,我把你當朋友,可你卻一直不把我當朋友!這些屍體雖然已經遭到了破壞,但是在某些地方我竟然還能發現彈孔!那些是槍傷!巨鴿根本不可能會用槍!這代表暗地裡有些什麼人正在策劃這次的災難!為了控制這個城市而率先殺死了政府機關的人員!!!就算這樣你還想繼續隱瞞下去嗎?!”

    森成仍舊是不說話,毫無表情的看著正在大發雷霆的喬烈,不知在想什麼。

    看到還是不可能從森成的嘴裡套出些什麼,喬烈顯得有些洩氣。他放下森成,歎了口氣說:“森成,我……我並不是想要探聽你的什麼私事。但是現在的這種情況已經不是單單的天災那麼簡單的了。相比天災,人禍才是更為可怕的東西。我不知道你到底想保護什麼,不過,我是你朋友,知道嗎?也許現在還不是時候,但你一定要相信我這個朋友,好嗎?”

    喬烈苦口婆心的勸說著,希望能夠激起森成的一些心性從而吐露出些什麼。但最後還是失敗。他終於放棄,走到喬夢音身邊拎起了背包。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衛矯問。

    “回去。這裡已經沒有我們需要的東西了……”

    喬夢音靠在衛矯肩上,森成扶著喬烈,陳民生獨自一人走在後面。一行五人平安無事的出了政府大樓。相比之上去的艱辛,下來倒是順風順水沒遇到什麼危險。但這種狀況並不能沖淡一些他們心中那洶湧澎湃的波濤。這一行他們到底得到了什麼?陳民生得到了仇恨的物件;衛矯得到了喬夢音家庭的血腥史;喬夢音得到了胸口的這顆子彈,這顆子彈還差點要了她的命;喬烈呢?看起來也差不多,但他似乎得到的東西最多——災難背後的陰謀,森成所隱瞞事實的重要性以及父親的過去!沒錯,他得到了最多,相反,他所得到的謎團也是最多。

    五人一聲不響的上了車。衛矯駕駛,陳民生不屑與喬烈等人坐後座而搶佔了副駕駛座。喬烈苦笑一聲,固定好喬夢音的位置,防止她在顛簸中傷口裂開之後,也陷入了沉思……

    馬達聲轟然響起,不管聽多少次,這輛吉普的引擎始終是那麼噪耳。但不管怎麼說,車輛總算是開始移動了,它就要離開這塊廣闊的廣場,帶著五人回到他們那個安全的堡壘。

    這時,一塊碎片,引起了喬烈的注意……

    “這是什麼?”喬烈感到好像有什麼東西落在頭頂,伸手一摸,摸到了塊小小的玻璃碎片。

    他奇怪的抬頭望了一眼,這一眼,讓他已經開始鬆懈的神經再次崩了起來!

    “快開車!!!”喬烈大吼一聲!從他的聲音中任何人都能毫不費力的聽出那是一種多麼焦急的聲音!就仿佛鬼域催命般的驚恐、焦躁!

    衛矯沒有遵守喬烈的指令,他下意識的抬頭一看,步入眼簾的可怖景象讓他瞬間窒息,腦海一片空白,什麼都聽不見,什麼都動不了了!

    玻璃,一大塊一大塊的碎玻璃從天而降!它們有的細小如蟻,有的巨大的甚至大過了他們的吉普車!這些玻璃如落雷般向他們頭頂砸落,不久前似乎還很遙遠,但轉瞬之間它們就已經到了所有人的眼前!

    陳民生的反應到底快上一步,他狠狠踩在衛矯踏在油門上的的右腳,吉普車如離弦之箭飛速的沖了出去!幾乎可以說,在陳民生剛剛一腳踩到底的時候那些玻璃就已經落地,在他們身後傳出一長串呯呤噹啷的聲音,好像為沒有讓這五個人染上鮮血而可惜!

    好好的玻璃當然不可能忽然破裂,它們的破裂自由一個非常合適的理由。在所有人都在吉普車內顛的七倒八歪之時,那個理由已經從天而降,向它的獵物展開了最後的攻擊!

    正是那只在頂樓逃脫的巨鴿!此刻它已經來到了最屬於它的領地——天空。那兩雙展開的翅膀如一朵烏雲般遮住了天上的烈日,夾帶著一絲奪命的寒意向吉普車沖來!
wlt61028 發表於 2012-6-30 14:32
百十章 重回安全地

“災難前幾天的氣溫是三十八度……”

    一句莫名其妙的句子從喬烈口中說出,立刻把森成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他看著這個舉著M500,但無法射擊的人,不知在這樣一個心急火燎的時刻他為什麼開始關心起天氣來了?除了衛矯要專心開車以外,躺在椅板上的喬夢音和陳民生都感到奇怪。

    喬烈沒有在意三人的疑慮,他拿起M500晃了晃,笑著說:“車搖晃的實在太厲害,我瞄不准……這個溫度是在城市郊區測的,在市區的話這個溫度絕對會更高,達到四十度以上也不稀奇……”

    巨鴿可不會等著喬烈慢慢的把所有話都說完!它已經再次俯衝下來!衛矯急忙一腳刹車,巨鴿刹車不及,兩隻巨爪再次越過車頂無功而返。

    顧不得車內人到底有沒有因為這次的急刹車而受傷,衛矯猛踩油門向剛剛落地還未及飛去的巨鴿撞去!

    可是吉普的發動機聲實在是太響,還沒等車子靠近巨鴿就已察覺。雙翅一振再次沖上雲霄,兩隻巨爪則在吉普車的引擎蓋上留下了六道深深的抓痕!

    “而泊油路面非常容易吸收熱量,地面的溫度比之空氣更是要高上幾度。然後再加上這部車尾氣的溫度以及地面的摩擦溫度,要點燃羽毛這種東西應該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吧……”

    喬烈的這幾句話說的所有人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呆呆的看著這個臉帶笑容,信心十足的傢伙,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什麼。

    “烈!你是不是嚇瘋了!現在不是談天氣的時候啊!”衛矯手握方向盤,雖然無法回頭但還是對喬烈的言語表示不理解。

    喬烈仍舊是笑著,他不需要衛矯理解。因為理解他的人已經出現了,這種事,只要有一個人能夠理解就足夠,足夠到讓所有人脫離危險!

    在喬夢音的驚呼聲中,森成不由分說的拔出她臂上的勾魂。兩眼一動不動的望著飛撲而來的巨鴿,就像一名獵人,等待著他的獵物落入自己的圈套!

    眼見巨鴿撲到離吉普只剩不到一米的距離時森成猛然間拋出手裡的勾魂!雖然他沒有練習過該怎樣控制它,但這一拋的威力似乎無比巨大!巨鴿一驚,急忙爬升避開了這一記飛刀。

    森成一次沒中,並不氣餒。立刻把勾魂拉回,準備再次進行投拋。這種時機轉眼就到,巨鴿沒有學乖,不死心的往吉普撲來!

    “怪鳥!我現在就把你烤成火雞!!!”

    森成大吼一聲,手中的勾魂再次拋出!但是可惜,巨鴿的速度太快,又一次避過飛刀,直接往吉普車沖來!它的利爪是那麼尖銳,巨喙是那麼的有力!它已經來到了吉普車的後方,不消幾秒它的爪子就能抓住吉普的車體,把這輛不斷飛馳的獵物徹底停下來!

    笑了……笑意非常濃郁。笑得又是那麼燦爛與自信!笑容來自兩個人,一個由於失血過多而臉色發白的人,一個手抓細線站立不動的人。他們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勝利的笑容……

    “咕咕咕————!!!”

    伴隨著巨鴿的一聲慘叫,它的身體一下子失去了平衡重重的跌倒在地!這與它剛才那副天地無懼的模樣簡直無法相比!不知到它的眼神中是否會流露出恐懼,不敢相信這種人類的感情。但唯一知道的,就是它在跌倒在地的那一刹那,它望著自己的翅膀,望著纏繞在翅膀上面的那一圈圈黑色的絲線!

    原來森成的第二次投拋本就沒打算擊中巨鴿的身體,因為就算這樣也不會對它造成多大的傷害。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利用勾魂尾部的絲線纏繞住巨鴿的翅膀!不管它的羽毛與骨骼有多麼堅硬,可一旦翅膀失去了平衡它就再也不可能飛得起來!所以他只是輕輕的把勾魂拋出,隨後等到它在重力的作用下重新下落之時纏住巨鴿那雙巨大無比的翅膀時自然就大功告成!

    在喬烈的招呼下,衛矯再次踩下油門。吉普車再次達到了那種足以讓人呼吸困難的速度。巨鴿由於翅膀被縛,整個身子都被吉普車拖在後面!不過就算它被捆住的不是翅膀,在如此的高速之下它還能夠飛的起來嗎?

    羽毛與地面的摩擦聲不斷從巨鴿的身下傳來,擦傷,再擦傷。仿佛沒有盡頭的摩擦在巨鴿的身上不斷上演。一條巨大的血痕順著吉普的飛馳在巨鴿身後留下,仿佛一條鮮豔奪目的紅地毯,鋪設在一條前往死亡國度的道路上。這條在平時最最普通的柏油馬路,此刻卻已變成了一個移動著的處刑場。利用速度所造成的痛苦,正一點一滴的啃食巨鴿的靈魂……

    火苗開始享用這頓豐盛的美餐,它們不斷地從地面上冒起。它們跳躍著撲到巨鴿身上,由小漸大,吞噬著它的羽毛,肌肉,骨骼以及那些被拖出體外的內臟。不出幾秒,吉普後所拖栧著的再也不是什麼怪鳥了。那裡只剩下一團火球在燃燒,偶爾從中飛散出來的斷肢也像是這團火球所分離出來的小火球,在空中迅速飛舞之後落到地面,繼續享用它們那可口的食物。

    衛矯漸漸把車速放慢,因為那團火球已經不再掙扎了。森成輕輕一抖,原本是巨鴿翅膀的那塊焦炭紛紛斷裂,勾魂也已離開這塊死亡之炎,收了回來。再是一個拐彎,那團火球徹底的消失在眾人視線內,也代表了所有人終於從那只怪鳥的威脅中平安的活了下來。

    森成待勾魂冷卻之後重新插進喬夢音的刀鞘,轉頭對喬烈笑笑:“你還真是厲害,竟然能夠利用天氣、馬路、以及車子的速度想出這種方法來幹掉它。”

    喬烈也笑了,只不過他的笑容顯得比較蒼白:“你也不錯……能夠用絲線捆住那只鴿子。沒有一定的眼力和對手臂力量的控制實在是很難辦到的。”

    兩人互相吹捧了一會就各自歸於安靜。不過,喬烈可是絕對不會忘記剛才森成的那種黑暗眼神以及他伸出手掌這個奇怪動作。更不用說他單憑一己之力,就能夠拉動那麼大一隻巨鴿了。不過他沒有問出來,因為他知道就算問了也不會有答案。那還不如就把這些問題藏在心裡,等以後那天森成真正的把自己當成知心朋友時再問吧。

    在萬人的歡呼聲中,吉普車安安靜靜的開進了球場的一角。喬蕙心面對自己的兒女竟然又再次受了那麼重的傷自然是傷心不已,急忙招呼衛矯和甜兒把兩人抬進體育場的醫護室進行進一步的傷口處理。當她看到陳民生那不屑一顧的眼神時,她自然明白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在醫護室內,喬蕙心首先幫女兒細細的處理了傷口。隨後來到傷勢相對較輕的喬烈身邊,一番處理之後說道:“大喬……做媽媽的……很高興。很高興你們兩個能夠安然無恙的回來……”

    喬烈躺在病床上,手臂處再次打上了喬蕙心自製的點滴,苦笑一聲道:“媽,我這個……不能算是‘無恙’吧……”

    “傻孩子,只要你們能夠平安回來就好,哪裡還開的這種玩笑……大喬,說真的,媽媽為你驕傲。在對待小喬的傷勢上你所做的一切事項都足以讓媽媽為你驕傲!”

    “哈哈,別提了。我只是不想少一個可以欺負的‘妹妹’而已,她死了我豈不沒人鬥口,無聊死了?”喬烈故意把妹妹這兩字說的重音,自然是要屏風隔壁的喬夢音聽到。果不其然,喬夢音的反應立刻來了。

    “你這頭白癡!你幹嘛不去死掉算了!誰要你救?就算你不救我那麼一顆小小的子彈怎可能難得住我!竟然還公報私仇的割了我那麼多刀……啊!對了!聽衛矯說你還摸過我的心臟!!!你這頭禽獸!你果然是禽獸!嗚嗚嗚~~~媽……我不想活了……這個男人竟然隨便碰我的身體……嗚嗚嗚……”

    在喬蕙心面前喬夢音自然是盡情撒嬌,哭鬧之聲立刻讓喬蕙心和喬烈的眉頭皺起。也幸好衛矯被喬蕙心拒之門外,甜兒也由於某些理由不想呆在喬烈身邊。否則她怎敢把在家裡的這些手段耍出來?

    做母親的無奈,只能過去勸勸自己的乖女兒。一番哄騙之後才終於讓她不再哭鬧,安安靜靜的養傷。

    “你也真是的,沒事幹嘛又要去惹小喬?受了傷就該乖乖的躺著接受治療,沒見過像你們這樣的重症患者還能夠鬥口的。”

    喬烈做了個鬼臉,嬉皮笑臉的說“媽,算我不是算我不是好吧。我向你發誓,從今天起我對待丫頭會像一個真正的妹妹那樣愛護她,照顧她,關心她,不讓人欺負她……”

    “你……你……!”憤怒的女孩聲從屏風背後傳來,如果這時那個女孩能夠走動的話肯定立馬撲過來了吧。

    喬蕙心不得不再次調停兩人,就在這時,醫護室的門被敲響。喬蕙心打開一看,只見森成和那個一直跟在森成後面的林秘書,衛矯,甜兒和一個不認識,大約二十七八歲的女性走了進來。那名女性穿著一身職業裝,頭髮整齊的紮在頭頂,戴著一副眼鏡。只不過讓喬蕙心感到意外的是,這個女人竟然是拉著甜兒進來的!那種好像唯恐天下不亂的看熱鬧的臉立刻讓所有人都記住了她。

    當她把甜兒拉進醫護室後,立刻反手關上門。好像生怕這些人逃出去似的。在接受了眾人的怪異眼神之後她撓撓頭皮,笑了一聲,說:“沒事沒事,各位別在意我。就當我不存在,你們繼續說你們的。”

    所有人不由暗歎:“這怎麼可能?!”

    喬烈望向甜兒,只不過短短幾個小時不見,再次看到她竟然會讓喬烈的心情感到無比激動!在經歷了一場幾乎死亡的旅途之後再見到甜兒,喬烈的眼淚忽然間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驚的他急忙回頭擦乾。

    甜兒看見喬烈呆呆望著自己的樣子,臉色稍紅,再次想要離開。可忽然間看見喬烈竟然流了淚心中也是一陣蕩漾,鼻子一酸,急忙躲到牆角偷偷的拭去眼淚。

    其他人並沒有注意到這兩人的小動作,森成徑直走到喬蕙心面前,說:“喬阿姨,有什麼需要的嗎?”

    喬蕙心看見那麼多人進來,尤其是看到這位體育場的領袖一改過去對自己這方人愛理不理的神情更是高興。說道:“森成弟弟,先謝謝了。這兩個孩子現在需要的只是休息。相信很快他們就會康復。”

    “是嗎?”森成點點頭,望了喬烈一眼,說,“喬烈兄,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已經吩咐過外面的人不會允許他們胡亂的來打攪你們的。”

    “不來打攪?”喬烈對著那名一直擋在門前的女性努了努嘴說,“那麼我是不是可以稍微問一句,這位女士是幹什麼的?”

    那名女性看見所有人的視線集中在自己身上,推了推眼睛說:“哈哈哈,沒事沒事。我叫姚餘,是個記者。恩……至少以前是。我只是對你們這群人有些興趣罷了……”

    “興趣……?”喬烈問道。心底深處對這個女人忽然產生一種十分不舒服的感覺。

    “對啊!那個姓陳的武警早上還和你們有說有笑,可等你們回來之後竟然像是仇人似的。這種事難道不令人感興趣嗎?”姚餘的話語讓本來還和樂融融的醫護室突然間染上一層薄冰!一絲絲淡淡的冷氣仿佛有生命般鑽進眾人的脊樑骨,輕輕撫摸著人們的心臟。

    衛矯第一個無法忍受這種寒冷,他一把架住姚餘的臂膀說道:“對不起,記者小姐。這裡不是什麼記者招待會,我們也不是什麼名人。要採訪小道消息恐怕是來錯了地方。”

    姚餘一把甩開衛矯的手臂,輕蔑的笑了一聲說道:“不是名人?你們這裡的所有人在這個體育場裡可算得上是大大有名呢!我們的森老大自不必說,單人單車就能夠救出一萬多人。這位白皮膚的小姑娘能夠操控那麼大一把槍救了你們,更何況長得有那麼可愛,吸引人自是當然。你嘛,在兩周前一個人舉著槍威脅近千人給你開門,要讓人記住更是簡單。而在那裡的一家子……呵呵,母親和兒子是整個體育場裡唯一的兩名醫生,女兒則當著所有人的面拿刀威脅過森老大。更何況……他們竟然是殺手世家,你說這怎麼不引人注目?”
wlt61028 發表於 2012-6-30 14:33
百十一章 父親的過去

“你從哪得來的這消息!!!”還不等那名記者說完,一雙還插著點滴管的手臂已經牢牢的抓住了她的肩膀!一雙憤怒,充滿灼熱火焰的眼睛瞬間籠罩住余姚全身!似乎要立刻把她燒盡,燃盡!

    這位元記者先是一慌,但隨後他注意到抓著自己肩膀的只是一個面色蒼白,手上完全無力的青年時,又露出了毫不在乎的神色:“沒事,不要那麼緊張。就算你們是殺手又怎麼樣?……”

    “我們……不是殺手。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辭。”

    剛才還狀若瘋癲的喬烈突然間又恢復了如此理智的談吐,這點讓余姚暗暗吃了一驚!她似乎更習慣應付暴跳如雷的物件,而像這種說的話好像一把把無聲的刀子一樣架在脖子上的物件顯然讓她對這個青年開始忌憚三分。

    “啊……啊,好吧,沒事,別那麼緊張,我不說不就得了?別拿這麼可怕的眼神看著我……不過,作為一名記者,我必須保護消息的來源……”

    “其實你不說也沒關係,唯一能夠讓你的到這條消息的也只有在外面的陳大叔了不是?他特地跑來和你說的?”

    “這……這倒沒有。只不過是他一個人縮在球門邊上,嘴裡不斷的重複著你們什麼殺手的話而已。”

    “原來是這樣……哦,對不起了,余姚大姐。我只是想知道一些東西罷了,請你別把剛才的事放在心上。”說著,喬烈鬆開手指躺回床上,想了想後,他對喬蕙心問道,“媽,現在你應該告訴我,爸爸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了吧。”

    喬蕙心心中一跳,想了想說:“大喬,這個問題等以後再說吧,現在你需要休息。”

    “不,媽。我覺得現在回答這個問題是剛剛好。請你不要再瞞著我和小喬,把爸爸的所有事情都告訴我們。”

    喬蕙心仍然顯得有些猶豫。她望了一眼四周,心中顯得十分尷尬。森成看明白了喬蕙心的焦慮,自動退到門邊,說:“喬烈兄,等以後我再來看你。”

    可還沒等他把手掌放在門把上,喬烈竟然說出了一句更讓喬蕙心震驚的話:“不,你不用走,這裡的所有人都不用走。媽,我希望你能夠當著這些外人的面談談老爸。”

    “可是……大喬,這樣的話……”

    “媽,我不想聽你撒謊。謊言再美妙也比不過真實。我想聽你說實話。而我更相信老爸並不是一個只能偷偷摸摸談論他過去的人。也許老爸以前是做錯過什麼事,但是他在我心目中永遠是最偉大的老爸。談論這樣一個偉大的父親當然要光明正大。更要讓別人聽聽,那個冷血無情的殺手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現在活在世上的只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最後兩句,喬烈的雙眼是對著姚餘說的。其中的含義自是不言而喻。他要親手洗刷劉星背上那個“殺手”的惡名!

    喬蕙心呆立半響,終於歎了口氣,說:“你這個孩子,還真是……咳,好吧,我就來談談劉星吧。現在想起來,我已經有好久沒有想起那個人的過去了……”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內,喬蕙心講述了一個人的故事。那是一名殺手,殺人犯,雙手沾滿無數鮮血的惡魔。為了錢他任何人都可以殺,不管是什麼理由都無法阻止他取下獵物的項上人頭。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任何目標和妨礙他追殺獵物的生命都會成為他的刀下亡魂。因為他只相信錢,只有錢才能買到他所需要的一切!只有錢才能不讓他餓肚子,只有錢才能讓他過上奢華享樂的生活。也正是為了錢,讓一個還不滿二十的少年成為了全中國重點通緝的殺人要犯,使他踩著無數人的屍體走上了一條他自認為正確的不歸路。迎魂燈——這是職業殺手內給他的外號……

    可是,再機敏的殺手也會有失手的一天。在一次受雇某國外組織刺殺中國某重要領導人的任務中,他失手被捕。在不遠的未來,他得到了一份未公開宣判的法庭判決——死刑判決。

    刑場的風是冷的。不管再多麼炎熱的夏季這裡終年只刮刺骨的寒風。他本以為自己會就此結束短暫的一生。可是上天似乎並不想讓他就此閉眼,一份重要的文件在開槍前一秒停止了他的刑罰。

    那是一個條件,一個讓他的生命再進行一次選擇的條件。檔中記載的是一個任務,上面有十幾個名字。而讓他繼續活下去的條件就是讓這十幾個名字從這世上消失。原本已經絕望的男人毫不考慮的就答應了這份條件,重新拿起了他的武器準備履行他的契約。

    可當他再次執起凶刀的時候,一份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突然湧進了他的心頭。那個時候他已經沒有錢了,在他蹲監獄的這段時間內他的名字也很快就從世界上消失,沒有人再提起。他舉目無親,放眼望去沒有一個親人。可正是這種時候,他竟然有了一種輕鬆感!相比什麼都有的時候,這種什麼都沒有的感覺更是讓他暢快!原本心中對金錢的渴望也隨著所有財產的盡數充公而煙消雲散。那一刻,他毫無保留的放下了原本他以為是最重要的東西。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第一次沒有完成契約書上的任務,悄悄搭乘了往國外的飛機……

    幾年以後,文革結束。契約書上的十幾個名字也相繼恢復了他們應有的身份。而與男人訂立這份條件的人也相繼被捕,投入監獄去享受他們的下半生。此刻流離海外的男人在經歷了幾年的廚藝學徒生涯後已經成為了法國一家知名餐館的首席大廚。他又再次擁有了身份與地位,金錢與榮耀。同時這份榮譽也給他帶來了他人的嫉妒和怨恨。已經深知個中滋味的男人並沒有留戀外國的優厚條件,在晉升大廚後的一個月就不告而別。除了一張飛往中國的機票錢外只拿走了相伴他一生的兩件武器,孑然一身的回到了中國。

    剛剛改革開放的中國並不十分穩定,就在他下了飛機想要找個地方暫時安頓下來的時刻,和他訂立那份未完契約的餘黨找上了他,要他繼續完成那份未完的任務,可他沒有答應。隨後,埋伏著的槍手全部沖了出來,儘管他奮力擊殺了所有人,可身上還是中了十幾槍,倒在血泊之中等待死亡的悄悄降臨。

    不知幾分鐘,幾小時,或者是幾天以後,他遇到了一個在醫院實習的女孩……

    “哼,說的還真是感人。”一聲重重的鼻音從醫務室的門外傳來,隨後就是一陣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喬烈當然知道是誰。但他並沒有對那人說出這樣一句話感到有絲毫的厭惡與不滿。從喬蕙心的這個故事裡,他已經非常清楚了自己的父親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自然,那人的恨意也有他的理由,而且是十分充分的理由……

    自己的父親,是個殺人犯。而且是一個最最冷血無情,為了錢什麼人都能斬殺的罪惡殺手。那雙在孩子面前總是拿著鍋鏟的手曾經被鮮血所浸泡!又有誰能知道,這雙手上的老繭到底是揮舞了多少次奪人性命的屠刀之後才出現的呢?又有誰能告訴他,那條纏繞在勾贖雙魂上的隱隱血痕到底是用多少人的頸血所染成的?這些問題,恐怕將會在今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內纏繞住他吧……

    幾下輕輕的敲門聲響起,隨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森老大,有些事請想要告訴你一聲。”

    森成回頭望了一眼喬蕙心,在得到這位母親的默許之後才開了門。兩個背著武器,一高一瘦的體育場保鏢出現在了大門前。

    見到醫務室內竟然有這麼多人,而且大多數都是在體育場內享有公認惡名的人齊聚一堂,兩人都是一陣驚訝。那個瘦子疑惑的瞧了一眼森成,做了個請的姿勢,說:“森老大,我們有件事想和您說一下。”

    森成點了點頭,剛想走出醫務室。可他之後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又退了回來,說:“有什麼事就在這裡說吧。這個體育場裡沒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瘦子瞥了一眼森成背後的那位林秘書,在得到林秘書的默許後終於開了口:“森老大,今天你們外出的時候,有一個人逃了進來……”

    瘦子還沒說完,那個高個子突然打斷了他的話:“逃?……那個人,能算是逃進來的嗎?”

    “你給我閉嘴!……森老大,你看……”

    一聽到有人逃進體育場,森成的表情突然顯得嚴肅起來!他立刻抓住瘦子的衣領大聲喝問道:“有人進來了?!那個人現在在哪裡!你們有沒有檢查過他有沒有受傷?!可惡,我應該吩咐過你們就算救人也要立刻隔離的!快走!那個人在哪?”

    森成的緊張絕對的不同尋常。看來他對於防止病毒擴散到體育場內實在是非常的盡心盡力。得知進來一個不知是否感染病毒的人,他急忙往醫務室外跑去。只不過由於他太過緊張,手中舉著的瘦子一時忘了放下。等到高個伸手去拉才發覺,可瘦子已經被他掐的幾近昏迷。

    高個一邊拍著瘦子的背,一邊用幾乎發抖的聲音說道:“那……那個女孩已經被隔離了……而且……而且我們也照你的意思……派人檢查過……她……她並沒有被咬傷……”

    “是嗎?”聽到高個的這句話,森成終於松了一口氣,可他隨後好像又想起了一件什麼事,對著自己的右手背望了一眼,再次焦急起來,“還是不行!被感染並不一定需要咬傷!其它一些細小的傷口可能根本檢查不出來!走!帶我去她的隔離間!”

    看到森成竟然為了一個逃進這裡的女孩這麼大動干戈,喬烈開始有些不滿。他嘟囔了一句:“森成,有必要做到那麼絕嗎?你的人都已經說過了那個女孩沒有被咬傷,你幹嘛還要去檢查別人?這種做法可是對淑女的不敬……”

    “你懂什麼!可不要小看病毒的擴散性!只要有在這個體育場內有一個人攜帶了病毒,那這裡就會在瞬間淪為人間地獄!喂!你們兩個!快點帶路!”

    此時瘦子已經回過神來,他望見森成那雙充滿焦急與仇恨的眼神也是哆嗦了半晌,不過還是開了口:“森……森老大,我們去是可以去,但恐怕要先想一個方法……不然恐怕連靠近那件隔離室都不可能……”

    “這是怎麼說?”瘦子的話激起了森成的一絲疑惑,問道。

    “因為……因為那個女孩實在是……實在是非常奇怪。她手上的武器真的是……真的是太厲害了!她好像也和森老大一樣,對那些喪屍一點都不怕。直接就走進了球場……如果不是她自願讓我們檢查、隔離的話,恐怕沒有人敢去抓她……”

    “哦?這還真有意思。”喬烈此時也來了興趣。他那個老毛病此刻再次發作。聽到竟然有這麼一個女孩更是恨不得立刻去見上一面。但是礙于甜兒此刻正在邊上,他說了這麼一句之後也就不再開口。

    聽到瘦子的描述,森成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跨出大門的腳再次收了回來。沉默片刻之後,他問道:“那個女孩,長得什麼樣子?”

    這時高個出來答話道:“長……長什麼樣子倒是沒有看到。因為她一直拿著塊黑紗遮著頭臉,只有一截頭髮露出外面。黑色蕾絲上衣、黑色短裙,黑絲襪,再加上一雙黑色的運動鞋。整個人從上到下幾乎都是被黑色蓋著。我還真沒見過有打扮這麼怪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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