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漢風1276 作者:貓跳(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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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uuuuuuuu 2011-10-2 23:07:4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10 903348
梅兒 發表於 2012-1-21 20:28
857章 陳吊眼的表演


貝爾格萊德的神聖同盟按照魯道夫的建議,按部就班的實施預定計劃的同時,保加利亞境內名為維丁的城市,設于此處的雙子帝國聯軍指揮部也在緊鑼密鼓的進行著戰爭準備。維丁位于多瑙河之畔,它的位置深入了巴爾干腹地,身後是已經被聯軍佔領的多瑙河下游平原,前方則是連綿起伏的巴爾干中部山區,而百里以外的山區、緊掐的通往貝爾格萊德交通要道的就是阿黑皮洛士伯爵的設內耳城堡。

    所以大漢帝國6軍副總司令兼第一軍軍長陳吊眼,東羅馬帝國執政官羅曼努斯兩位軍事統帥,在接到阿黑皮洛士的投降書信之後都面露喜色。

    督軍賽繆巴希爾仔細觀察兩位上官的神情。

    羅曼努斯是君士坦丁堡最近崛起的政治新星,他用實際行動贏得了女皇陛下的好感、皇家近衛騎兵團的強大背景以及第一執政官那赫提留的傾力支持,前途無可限量,討好他無異于給自己的仕途鋪平康莊大道。

    陳吊眼則是大漢帝國極有實權的人物,並且受到皇帝的信任,就算他不能直接影響東羅馬的政局,通過他間接給大漢皇帝留下個好印象,那也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啊!

    待看見兩位統帥的心情上佳,賽繆巴希爾的心就像喝了蜜一樣的甜,把腰彎得更低了,痴肥圓臉上的笑容也越諂媚。

    兩位統帥相視一笑,賽繆巴希爾這種貨色就是東羅馬帝國官僚體系中最典型的老油子吧,要指望他忠君愛國、寧死不屈、清正廉潔什麼的,那絕對是痴心妄想,可要是有高官厚祿為獎賞,讓他辦起事來卻也得心應手。

    這不,誘降阿黑皮洛士這樁功勞,賽繆巴希爾算是穩穩當當的到手了。

    之所以能夠輕易做到,或許從本質上,安其亞魯斯港的督軍大人跟設內耳城堡的伯爵閣下,本來就是同一類人吧!

    曾經,羅曼努斯以嚴謹得近乎刻板的那赫提留執政官為偶像,不過現在他早已從老朋友阿里坦烏斯身上學到了不少和貴族、官僚打交道的手段,他微笑著拍了拍賽繆巴希爾的肩膀︰

    “做得不錯,我會把你的功績向女皇陛下以及元老院稟報。”

    督軍大人登時骨頭都輕了二兩,感激涕零的看著羅曼努斯,直以執政官閣下為再生父母了。

    陳吊眼雖然听不懂希臘語,看樣子也猜到兩人對話的內容,對此他倒是習以為常的——

    大漢皇帝楚風北伐西征開疆萬里,可從來不學那金兀術,“遇上敵國奸臣一律‘哈喇’,踫到忠臣就想拉攏,最終對方寧死不屈還是無奈殺掉”。這種內容都先生杜撰罷了,真要執行起來那才是給自己找麻煩呢,如果頑抗者不受懲罰,大漢將會步步荊棘。

    對于試圖頑抗到底的敵人,大漢同樣會搶走他們的牲畜、殺死抵抗者、進行報復。

    只不過相比暴虐的蒙元,大漢的手段要溫和得多,順從者受到獎勵,頑抗者得到懲罰,而懲罰的程度以不激起更加激烈的反抗為限。

    並且與愚蠢的蒙古征服者相比,大漢皇帝實在聰明百倍,楚風從來不會殺死平民,卻在施展懲罰的時候進行分化瓦解,譬如同時塞爾柱人的城市,主動歸附的安塔利亞就一切維持原狀,而進行抵抗的獅穴科尼亞,楚風就使了個絕戶計︰解放城中各族奴隸,這樣既懲罰了科尼亞城的塞爾柱人,又贏得了獲得解放的奴隸的忠誠,效果遠比蒙元不分青紅皂白的屠殺好。

    同樣的道理,對于那些馬木留克王朝或者伊兒汗的死忠,楚風從來不會試圖籠絡他們,自有哈辛、納甦爾丁阿凡提等人投效于金底蒼龍旗下。

    而楚風總是非常樂意接收敵國“奸臣”,並給予高官厚祿和爵位冊封,利用他們為大漢服務。

    的確,阿黑皮洛士是保奸,曾經作為蒙古軍的馬前卒,殺死保加利亞起義軍領袖,可大漢帝國連海都這個正宗的窩闊台汗都可以收為己用,又豈會在乎阿黑皮洛士對保加利亞忠不忠?

    陳吊眼回憶起了當年討論這些問題時,楚風近乎戲謔的一番話︰

    “對于肯投降我大漢的人,只須對我大漢有利便可接納,何必理會他是忠是奸?若是東瀛、高麗乃至南洋諸國,武將盡是岳武穆,文官皆如文天祥,我們還打個屁呀!”

    現在想來卻是很有道理,陳吊眼回味著微微一笑。

    幾位參謀軍官走入指揮部,看樣子是要與兩位指揮官商議軍情,賽繆巴希爾便要告退。

    陳吊眼忽然想起了什麼,叫住督軍大人︰“我們身後的保加利亞人,安穩不安穩,會不會像金帳汗進軍巴爾干時那樣爆農民起義?北線羅馬尼亞有沒有問題?”

    翻譯官將話傳過,賽繆巴希爾鞠躬道︰“尊敬的司令官閣下,我敢保證保加利亞人不會有任何動作,過去幾百年間羅馬帝國一直統治這片土地,居民對我們並不陌生,而且統治者的更換和他們有什麼關系?依我看,雙子帝國的統治反而要比原來的領主好得多呢!

    羅馬尼亞就更不會有什麼問題了,阿瓦爾人(即柔然人)南下襲擾東羅馬帝國,他們把俘虜來的羅馬人安置在多瑙河的下游地區,並把那里稱為‘羅馬人的地方’,即‘羅馬尼亞’,實際上和我們羅馬人是同文同種的,居民們不但不抵觸我們,反而很樂意回到帝國懷抱呢!

    而且,他們都篤信東正教,有君士坦丁大牧的宗教敕令,我們就更不必擔心啦。陳吊眼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大約也明白了賽繆巴希爾的意思,心道羅馬帝國這塊金字招牌倒也好用,歐洲走到哪里算起來都曾經是它的地盤,並且居民都有歸附之心,如此說來,陛下迎娶羅馬女皇,倒是樁非常劃算的買賣。

    賽繆巴希爾離開了指揮部,漢軍青年參謀和羅馬將軍們一同展開了戰術研討,東方人的智慧和先進技術讓羅馬將軍們嘆為觀止,而羅馬軍團近于刻板的嚴謹也使漢軍參謀們不敢小覷。

    這段時間里,原本朝四面八方拉開架勢,展開寬大攻擊正面的聯軍,已經收縮戰線,完成了戰略集結。

    極大的軍用地圖來自羅馬軍團,漢軍參謀們現這幅地圖和大漢軍用地圖相比,或許比例尺並不恰當,或許地形的測量有所失真,但城市與城市之間都標注著實際行軍所需里程及時間,相當實用。

    “帕爾內廷與托尼卡之間有古羅馬時代修建的公路,雖然破敗不堪,還能通行載重馬車”

    “霍斯汀和加布羅之間有山脈阻隔,一百五十羅馬里的里程要走三天,重型弩炮無法通行”

    諸如此類的注釋,對即將展開的戰斗很有幫助。

    地圖上有許多的紅色箭頭,代表著聯軍的進攻方向,原本,這些箭頭是朝著羅馬尼亞和保加利亞的廣袤地區撒網般散開的,但現在它們都朝著維丁的方向轉了個彎,變成了向心合圍。

    維丁的正前方,就是設內耳城堡!

    正在商議著戰役部署,忽然傳令兵在門外大聲報告︰“保加利亞起義軍派遣使者前來,求見執政官閣下與大漢的陳將軍!”

    羅曼努斯和陳吊眼同時啼笑皆非,羅馬將軍與漢軍參謀們也哭笑不得︰正在商量怎麼打他們呢,居然還派人前來聯絡,豈不是自個兒送上門來?

    原來,魯道夫的計策是由設內耳城堡的主人,阿黑皮洛士伯爵向雙子帝國聯軍假意投誠,因為設內耳城堡是多瑙河下游經巴爾干山區通往貝爾格萊德的樞紐要點,聯軍必定非常重視,並且派遣相當數量的軍隊入駐。同時神聖同盟的優勢兵力從貝爾格萊德出擊,在設內耳城堡地域將漢軍合圍,料想巴爾干方面聯軍會派遣大約一半的兵力進駐這個戰略要點,那麼神聖同盟就佔據了相當大的優勢,再加上阿黑皮洛士中途反戈一擊,聯軍非吃大虧不可,甚至有可能全軍覆滅。

    巴爾干漢軍就遭受了沉重打擊,由于精銳盡出,雙子帝國留守拜佔庭本土的兵力並不太多,可謂後方空虛,神聖同盟擊敗巴爾干漢軍之後經色雷斯地區,直插君士坦丁堡,迫使楚風親率的那一路漢軍放棄西西里回援。

    這樣,不但回到了西西里被漢軍佔領之前的局面,神聖同盟還把戰線推進到了君士坦丁堡一線,並且那座城市中還有神聖同盟方面的內線……

    擔心聯軍不上當,魯道夫又通過塞爾維亞國王烏羅什,派遣保加利亞起義軍方面和聯軍搭上線,裝作完全不知道阿黑皮洛士投降聯軍的事情,請求出兵援助。

    在他看來,這樣做完全充分的暴露了爭奪設內耳城堡的雙方的虛弱和後繼乏力,只要聯軍的指揮官不是個白痴,就一定不會放棄趁機佔領城堡,打開前往貝爾格萊德通路的好機會。

    到時候支正在交戰的軍隊,同時和漢軍翻臉,神聖同盟的優勢兵力再施以合圍,漢軍豈不是要大敗虧輸?

    現在來到維丁城指揮部的起義軍使者,其實就是烏羅什派去見過阿黑皮洛士的使者,又假扮成起義軍,前來誆騙聯軍的兩位指揮官。

    “上帝呀,我們終于盼來了解放者!”使者的表情真摯無比,腔調是聲淚俱下︰“蒙古侵略者無情的屠戮保加爾人,而以阿黑皮洛士為的叛徒、內奸長期以來慘無人道的壓迫人民,起義斗爭堅持到現在已是非常不易,而在生死存亡的最後關頭我們終于等來了大漢帝國的軍隊,蒙古帝國的毀滅者,這真是無與倫比的幸運啊!”

    不得不說,使者的表演還是非常到位的,羅曼努斯覺得這家伙完全可以去君士坦丁堡大劇院出演舞台劇。

    陳吊眼嘿然一笑,這番說辭顯然經過精心編纂,充分利用了大漢曾與蒙元為敵,和保加爾人近況差不多的條件,來激听者的同情心,如果是自己初出茅廬、和姑姑同掌畬漢義軍的時代,說不定就此上當受騙了。

    可惜,敵人的敵人不見得就是朋友,和西西里起義軍只是不甘屠夫查理的統治不盡相同,保加爾人起義軍是出過國王的,他們煽動民族主義、尊奉教廷,天生就是大漢的敵人。

    隨楚風十余年征伐,陳吊眼卻是老謀深算多了,絕不會上這種惡當。

    不過他也夠可惡,當著使者的面跳起來,一雙本來就凸出眼楮更是鼓得像銅鈴︰“誰他**的投降蒙古人,老子就打誰!那什麼皮騾子,敢去舔金帳汗的鳥,老子把他活剮了!哼哼,這家伙還敢寫信說要向我投降,呸,老子瞎了眼才要這捧金帳汗臭腳的王八!”

    陳吊眼說罷,干脆把阿黑皮洛士寫來的書信在使者面前一揚。

    在場的軍官們全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那封書信上阿黑皮洛士卻是把魯道夫的陰謀和盤托出,並誓效忠大漢的呀!

    使者只看了封面就知道是阿黑皮洛士寫來的,按照魯道夫的計策這份書信倒是題中應有之義,假投降嘛。

    陳吊眼的反應,不須翻譯就知道是在痛罵阿黑皮洛士,使者並不在乎,倒是伸手來接書信。

    軍官們互相使著眼色,要是使者真看了這封信,他們就不能讓他活著離開了。

    孰料就在使者快要拿到信的一剎那,陳吊眼猛的把信收了回來,然後當著眾人之面扯了個粉粉碎。

    “我x他老母!”陳吊眼氣憤的說︰“這種貨色,寫的信也全是狗屎,不要看它!”

    拍拍使者的肩膀,在對方因為疼痛而略顯尷尬的表情中,陳吊眼放聲大笑︰“我大漢帝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一個投降過金帳汗的小小伯爵,他算個鳥啊!兄弟你放心,待我大軍前去征討,你們的勝利指日可待!”

    從翻譯官口中得知陳吊眼的意思,使者大喜過望,連連稱謝道︰“保加爾人會永遠記住您和大漢的恩情,對了,還有羅馬帝國的恩情。”

    使者離開了,陳吊眼和羅曼努斯同時放聲大笑,笑聲是那麼的酣暢淋灕。

    三日後,從貝爾格萊德通往設內耳城堡的大路上,行進著一支規模龐大的軍隊。

    法蘭西重裝騎兵、威爾士長弓手、用長戟的教皇軍、德意志雙手劍士,以及許許多多不同種類的兵種,前所未有的匯聚成了一支大軍。

    過去的百年之中,德意志神聖羅馬帝國的軍隊從來沒有和教皇軍並肩戰斗,法蘭西騎士和英國人也互相看不順眼,但這一次,他們為了對付來自東方的異教徒,破天荒的走在了一起。

    打頭陣的就是博克哈德馮施瓦登,條頓騎士團的總團長。

    大漢沿多瑙河西進,勢力在普魯士地區的條頓騎士團和維也納的哈布斯堡家族同樣當其沖,他們原本就把兵力集結在邊境地區,現在正好充當魯道夫的馬前卒。

    不僅如此,博克哈德馮施瓦登本人也是個熱衷聖戰的狂信徒,他對戰爭充滿了熱愛,曾經多次對騎士團成員說︰“上帝保佑,我這一生一定要經歷足夠多的戰爭,想到殺死可惡的異教徒,讓他們的鮮血在我的劍上流淌,是多麼美妙的時刻呀!”

    原本大漢出擊巴爾干的消息,把條頓騎士團嚇得魂不守舍,生怕被大漢打過來順手消滅了,而教皇的第十次十字軍東征敕令拯救了他們,現在不是條頓騎士團或者哈布斯堡家族孤軍奮戰了,而是整個西歐的軍隊都在並肩作戰。

    得知本尼迪克特頒軍敕令的時候,博克哈德甚至跪在地上虔誠的祈禱,感謝上帝拯救了條頓騎士團,同時誓在戰爭中殺死盡可能多的異教徒。

    前往設內耳城堡的一路上,條頓騎士團的成員們不得不多次按照總團長命令,跳下馬背、把寶劍插在泥土中,雙膝跪地、雙手抱拳頂在下巴上,做出苦修士般的虔誠祈禱,一而再再而三。

    這種行為每次都引來了不少領主貴族和國王,以及他們麾下軍隊的嘲笑,法王腓力四世甚至不無諷刺的提議把博克哈德送進瘋人院或者修道院——在目無教廷的腓力四世看來,這兩個地方其實差不多。

    當然教廷的態度就完全相反,本尼迪克特對此甚為欣賞,如果不是腓力四世為的國王們不願意教廷力量過于坐大並施加阻攔,教皇冕下倒是很希望所有的十字軍,數量高達十萬人的大軍,全都每天舉行這種儀式。

    得到教皇褒揚的博克哈德更起勁兒了,弄得他手下的騎士們都暗中抱怨不326416782休。

    幸好這種折磨快要結束了,作為前鋒,他們已經距離設內耳城堡不遠。

    “快,替基督盡忠的時刻到來了!”博克哈德揮舞著重劍,像神經病一樣唾沫橫飛︰“勇士們,前進,殺光異教徒!”
梅兒 發表於 2012-1-21 20:40
858章 鐵騎突進

設內耳城堡位于巴爾干中部山區,背靠山脈和森林,前臨維丁通往貝爾格萊德的交通要道,有一條多瑙河的支流蜿蜒曲折的流經此地,在城堡前方形成了平緩的沖積平原,有著寬廣的草地,乃是山區居民放牧牛羊、種植燕麥之所在。(百度搜索)

    曾經,這片河谷平原富饒而祥和,每年養肥的牛羊成群、收獲的糧食滿倉,以豐富的產出養育了山區居民,也滿足著設內耳城堡主人的**。

    可自從數十年前拔都西征經過此地,早年的安詳就消失無蹤,蒙古人、保加爾人、東羅馬人,農民起義軍、保王黨、投靠金帳汗的保加利亞貴族,各路軍隊你方唱罷我登場,為了爭奪設內耳城堡這座西通貝爾格萊德,東連多瑙河下游平原的戰略要點而在此連番征戰,過去的一切都遭到了破壞。

    到處都是大片大片荒蕪的田地,被破壞後的村莊惟有房屋的柱子孤單的矗立著,磨坊的水車變得光禿禿的只剩下基本的骨架,森林中的野獸在廢棄的村落里肆意行走,宛如荒郊野外。

    不久前,戰爭的喧囂再一次降臨了此地,伊瓦洛伊起義軍的殘部從森林中殺出來,包圍了設內耳城堡,雙方在此進行了激烈的戰斗。

    現在,對壘的兩軍中間插進了新的勢力。

    起義軍營地與設內耳城堡之間,金底蒼龍旗與黑色雙頭鷹旗高高飛揚,聯軍以和平使者的身份駕臨,調停設內耳伯爵阿黑皮洛士與起義軍之間的戰爭。

    三方的聯絡官騎著馬,在城堡與漢軍營地、漢軍營地與起義軍營地之間來回穿梭,看樣子就知道漢軍的指揮官正忙于調解糾紛。

    聯軍雖位于起義軍和城堡守軍之間,事實上是被包圍夾擊的狀態,可他們似乎並不太在意,因為雙方都邀請漢軍前來助戰,無論起義軍還是城堡守軍都表現出了極大的善意,城頭上的守衛者與城下的進攻者,都在和聯軍稱兄道弟。

    而且,以實力而論,城堡內八百來號守軍,與城外四五千的進攻者,也根本無法對聯軍形成威脅——聯軍由一個漢軍步兵師與一個羅馬軍團組成,分別打著第一軍第一師和第四軍團的旗號。

    巴爾干地區民族復雜,各實力派人物割據稱雄,極強的封建領主也就幾千號戰兵,弱者數十數百不等,絕不可能吃得下齊裝滿員的陸軍師,何況還有個輔助作戰的羅馬軍團呢!

    羅馬軍團的士兵們還保持著警惕,全副武裝的警戒著什麼,漢軍就顯得散漫多了,他們東一團西一群的扎堆聊天,把武器隨手扔在身邊,看上去百無聊賴……

    遠處森林邊上的草堆里,發出了數聲冷笑,繼而三道灰色的身影,借助灌木叢的掩護悄然遁去。

    博克哈德.馮.施瓦登率領條頓騎士團作為先鋒,已進抵設內耳城堡以西十里處,派往前方查探的斥候將情況稟報之後,博克哈德不禁大喜過望︰

    一旦他率兵出現在設內耳城下,伯爵的士兵和起義軍就會同時進攻聯軍,雙子帝國的聯軍即將落入兩面夾擊的狀態。

    或許起義者和伯爵的士兵在數量和質量上都無法和聯軍相提並論,可當條頓騎士加入之後力量就不會太單薄了,何況身後還有十萬神聖同盟軍隊將會源源不斷的投入戰場?

    將漢軍圍殲于堅固的設內耳城堡之下,再好不過了。

    博克哈德.馮.施瓦登迫不及待的想看到漢軍發現落入陷阱的時候,這些異教徒臉上的表情有多麼的精彩。

    條頓騎士團開始借助山形地勢和森林的掩護,快速向聯軍集結地域逼近。

    博克哈德把軍隊分成了三部分,一路前去加強起義軍的力量,一路直接堵在正西面為大部隊打頭陣,自己親率第三路快速向設內耳城堡靠攏,以便在戰役初始就形成三面圍殲的有利態勢。

    費了番辛苦,博克哈德終于把軍隊運動到了預定位置。

    “為了基督的榮耀!”他抽出沉重的騎士劍,一馬當先沖了出去。

    成群的戰士,包括緊握騎士劍的騎兵,以及使用雙手大劍,步行進攻的條頓騎士(條頓騎士團並非騎馬沖殺的才稱騎士),從城堡的西北方向疾沖而出,吼叫著沖向聯軍營地。

    警鈴大作,軍號聲聲,讓博克哈德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那些剛才還歪歪倒倒沒個正形的漢軍戰士,現在卻在敵人進攻的同時,一個個有條不紊從容不迫的穿上甲冑,戴好鋼盔,抄起手邊的槍支彈藥,在軍官號令下組成戰斗隊形,很快就以連為單位形成了一個個互相獨立而互相支持的小方陣。

    漢軍即使在極端不利的情況下也不會潰散,何況本來就只是裝裝樣子,yin*敵人上當?

    皇家近衛騎326416950兵則在軍團長為首的軍官組織下,在最短的時間內跑到了營地外側,用冷冰冰的甲冑和閃著寒芒的利劍,組成了一道不斷奔行的長牆,堵住敵人前進的道路,給漢軍留下了充沛的準備時間。

    漢軍的反應透著詭異,羅馬軍團的動作也比預料中更快,不過博克哈德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怯意。

    因為他知道,從漢軍出現在設內耳地區就說明了它已經落入陷阱,就算再怎麼訓練有素,也無法從盟友背叛、兩面夾擊、外加神聖同盟優勢兵力的打擊下幸存下來。

    羅馬軍團的反應雖快,面向設內耳城堡仍然出現了一小段餃接不上的缺口,博克哈德毫不猶豫,快馬加鞭督率軍隊朝缺口沖了過去。

    至于把側腹暴露給設內耳城堡嘛,總團長大人根本不在乎,阿黑皮洛士伯爵早就是神聖同盟的人啦!

    他還讓副官將黃底黑十字的騎士團旗搖了三下,按照事先的約定,這是讓城堡方面即刻加入戰斗,反戈一擊的信號。

    城上,沒有任何反應,惟有阿黑皮洛士以及他的衛隊長,用譏誚的眼神瞧著一只腳已經跨進地獄門檻的博克哈德。

    博克哈德見狀大驚失色,藏在頭盔面甲之下的臉,已變成了徹底的慘白。

    可事已至此,前進固然是自投羅網,後退更是萬劫不復——皇家近衛騎兵團已經開始便步加速,它的沖擊力當世絕對無人可擋,在這個節骨眼上條頓騎士再往後轉,其結局一定會悲慘得連上帝都要發抖。

    博克哈德只能硬著頭皮,率領騎兵朝前沖鋒,現在他惟一的希望就是皇家近衛騎兵的戰斗力並沒有他們的名聲那麼可怕。

    出乎意料的是,與條頓騎士團對沖的近衛騎兵開始小幅度轉向,他們的軍陣從中一分為二,分別向兩翼偏轉,從適合騎兵沖擊的矛頭陣型,變成了兩翼展開的v型陣,或者按照東方的說法,稱為雁翎陣。

    白痴都知道這種陣型不適合騎兵對沖而適合包抄追襲,現在近衛騎兵如此變換陣型,不禁令博克哈德大喜過望︰也許,聲威赫赫的皇家近衛騎兵團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貨?

    再次提速,達到了沖擊的最高速度,嗖嗖的風從盔甲開口灌進條頓騎士的領口。

    近衛騎兵指揮官笑了,他揮手下達命令,v型陣的底部干脆分開。

    博克哈德的瞳孔一瞬間抽緊了,近衛騎兵的陣型散開,使他看清了v型陣背後藏著什麼︰黑壓壓一大片長短粗細各異的火炮!

    三斤炮、六斤炮、十二斤重炮,早已裝填好彈藥嚴陣以待。

    親臨作戰第一線的炮兵副總監李家福,臉上的笑容分外燦爛,剛才所見橫七豎八到處擺著只是誘敵深入的假象而已,實際上它們早就做好了戰斗準備,炮兵們甚至提前做好了測量工作,標定了戰場上各個方向、各個距離的射擊諸元!

    炮兵戰士對勝利充滿了信心,如果說各種火炮的技術領先是他們取勝的底氣,那麼射界、諸元等臨場發揮則是炮戰最重要的因素。

    假如行軍中被敵軍突襲,倉卒之際十二斤重炮固然可以在一分鐘內完成裝彈發射的全套工作,可事先沒有劃定射界,也許各重炮部隊的炮全朝著一個方向打,浪費炮火不說,另外幾個方向卻缺乏炮火覆蓋,敵騎可以迅速殺到眼前。

    若是沒有選好參照物、標定射擊諸元,就算是炮兵老手也很難在一千米距離上做到準確命中,而大炮的發射頻率並不快,如果對方是騎兵,幾炮沒打中的話就沖到肉搏距離了,這就會給步兵帶來沉重壓力,產生過大的傷亡。

    而這一次漢軍的炮兵們非常放心,他們的所有技術工作全都是在中將副總監李家福的親自指導下完成,三斤炮、六斤炮和十二斤重炮的射界,對敵人可能出現的位置形成交叉火力,提前裝定的標尺和參照物,又能保證極高的命中率。

    剩下的事情,對炮兵而言就完全是按部就班的體力活了,面對氣勢洶洶的條頓騎士,炮兵們只需要做一件事︰

    扯下裝在火門上的細繩子。

    步槍改為擊發,漢軍的火炮也從燧發變成了擊發,這種技術改進所費不多,僅僅是在炮管側面的引火藥池處作簡單處理就行,而一次引火成功率從過去的百分之九十五提升到了百分之九十九點八七。

    細繩牽動擊錘落到了火門眼的雷汞底火上,踫撞使底火爆炸,火流從細細的引火孔鑽進了炮膛,很快就點燃了發射藥包。

    劇烈膨脹的火藥燃氣,推動彈丸飛出膛口,在炮口噴出燦爛火花的同時,炮彈本身也攜帶著澎湃的動能,以雷霆萬鈞之勢飛向敵陣。

    無論人還是馬,也不管鎖子甲還是鱗甲,它們都無法阻攔每秒四百米速度超越音障飛行的彈丸,準確的說,因為炮彈的速度比聲音傳播得更快,可憐的條頓騎士們僅僅看見前方的炮口火光一閃,還沒有來得及听見炮聲轟鳴,就已經失去了生命。

    三斤炮發射的霰彈是棍掃一大片,像剝洋蔥一樣把正面沖鋒的騎士掃落馬下,六斤炮的實心彈則槍挑一條線,凡是在它前進道路上的倒霉蛋就像多米諾骨牌那樣被接二連三的打死,那麼十二斤重炮的開花彈更是不折不扣的大殺器,落在哪兒,哪兒就出現一片生命的空白區域。

    博克哈德僥幸從第一輪炮擊中幸存下來,可還沒有來得及感謝上帝,這個狂信徒無意中往設內耳城堡的一瞥,就徹底斷送了逃生的希望︰

    只見城堡各處制高點,凡是稍微寬闊一點兒的平台,全都出現了黑洞洞的炮口!

    交叉火力,而且是高低搭配的交叉火力!

    博克哈德沒有見識過大炮,可他有和阿拉伯人馬達發作戰的經驗,也在阿卡德布置過高低錯落的弩箭火力網,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漢軍沒有給他任何機會,城堡上的各處火力點,也由李家福提前算出了射擊諸元,炮兵們興高采烈的按照既定參數做著覆蓋射擊,又是居高臨下視野一覽無余,真是別提多舒心了。

    從天而降的火雨,宛如末日審判提前降臨,縱橫東歐數十年、聲名不凡的條頓騎士團,連參與肉搏的機會都沒有,就遭到了毀滅性打擊。

    面對一邊倒的屠殺場面,羅馬的皇家近衛騎兵們不禁對女皇陛下的選擇深感慶幸,她和大漢皇帝的婚姻,換來了一個多麼強有力的盟友啊!

    城堡高處觀戰的阿黑皮洛士,則興奮之中隱隱帶著後怕︰要是如此猛烈的火力用來進攻設內耳城堡,衛隊又能守住幾個小時?大漢皇帝和他的軍隊,將來絕對不可以得罪!

    原本答應歸附的設內耳城堡,居然出現了漢軍炮兵,並且居高臨下的朝條頓騎士團猛轟,與地面炮兵陣地形成了高低錯落的交叉火力覆蓋,這種打擊力度絕對是當世任何軍隊都無法承受的。

    博克哈德的運氣終于到頭了,一發炮彈終結了這個狂信徒的生命,他瞳孔中留下的最後影像,是條頓騎士團正在無可挽回的走向崩潰。

    炮聲停歇,羅馬的皇家近衛騎兵開始了追擊。
梅兒 發表於 2012-1-21 20:52
859章 西方長弓VS東方火藥


漢軍猛烈的交叉炮火把戰場來回犁了好幾遍,親率條頓騎士團主力進攻的博克哈德連同其大部分手下被炸成了肉醬。

    皇家近衛騎兵團的沖鋒縱隊則像若干展開的梳齒,在廣袤的大地上橫掃而出。

    遭到火炮密集打擊,殘存的條頓騎士早已失去了沖擊度,而騎兵失去度的保護就變得脆弱無比,皇家近衛騎兵龍卷風般狂 突進,條頓騎士們猶如深秋的落葉,紛紛從馬背上墜落。

    見此一幕,設內耳城堡上的阿黑皮洛士伯爵和他的衛隊長都是舌不下︰僅僅是一輪炮擊,再加上騎兵沖鋒,在東歐享譽百年、歷經戰火考驗的條頓騎士團,頃刻間就遭到了毀滅性打擊,聯軍的作戰效率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驕傲的近衛騎兵們在追殲頑敵之後退回出陣地的途中,也是興奮不已︰他們從來沒有想到戰斗會變得如此輕松,要知道過去西歐騎士也是相當厲害的對手,即便是強大的近衛騎兵,往往也會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呀!

    現在以微不足道的損失就擊敗了條頓騎士團,羅馬士兵們自然明白大部分功勞得歸于漢軍炮兵。

    “真是驚人的效率,貴軍完全是一部高效的殺人機器。”羅曼努斯佩服的對陳吊眼說。

    粗豪的一笑,陳吊眼道︰“這是大漢皇帝明的戰術,說是什麼火力優先,作戰時先以炮挫敵鋒,繼以步兵摧敵中堅,最後放騎兵餃尾追擊勿使漏網,此種戰術自打北伐揍蒙古韃虜以來就從未失手。”

    羅曼努斯點頭佩服,深以為然︰“越是簡單的戰術越是有效,貴軍的戰術似乎就此三個階段,卻是百戰百勝,不由使我想起了古羅馬時代的軍團,裝備弩炮、標槍、羅馬短劍和少數騎兵,弩炮就像貴軍的火炮,標槍的作用和步槍類似,短劍在貴軍則由刺刀代替……騎兵也類似,咦~~使用順序與貴軍如出一轍。”

    兩位指揮官一時間有些默然,陳吊眼努力回憶楚風為高級將領講解的新式作戰思想,羅曼努斯則沉浸于羅馬軍團早已逝去的榮光。

    “哈,英雄所見略同嘛,”一位青年參謀官插口道︰“這並不奇怪,聞听大秦國有位尤利烏斯.凱撒,乃是當時第一等的英雄豪杰,我大漢皇帝亦是雄材大略之主,所以時間跨越千年、地方遠隔萬里,戰術上卻能不謀而合。”

    羅曼努斯本想說羅馬軍團戰術並非凱撒明,想想似乎又不敢肯定他是否對此做過某些重大改進,便也不置可否。

    陳吊眼卻是深以為然,深信英雄所見略同。

    實際上這並不奇怪,遠中進搭配的梯度火力層次,不僅出現在羅馬軍團和大漢6軍,千年前秦始皇的箭陣加銳卒加輕車銳騎材士,數百年後拿破侖的炮兵加散兵加胸甲騎兵,成熟的6軍基本戰術在幾千年里大框架就沒有變過,挑戰這一基本框架的嘗試全部的、毫無例外的遭到了失敗。

    博克哈德及其條頓騎士團悲摧的是,他們連挑戰漢軍中、近層次火力的資格都沒有,還沒有嘗道步槍齊射、手榴彈幕和刺刀陣的滋味,單單是高低交叉炮火就打得抱頭鼠竄,最後被皇家近衛騎兵團的突刺沖鋒完全消滅。

    近萬人的條頓騎士,僅有不到三千人因為被派去支援伊瓦洛依起義軍而沒有受到攻擊,從而幸存下來。

    按照博克哈德的原計劃,他們應該加強起義軍之後,聯合從南面展開進攻,與城堡守軍和博克哈德親率的騎士團主力,對漢軍形成兩面夾擊之勢,以連續不斷的進攻消耗漢軍力量,等待英王、法王率十字軍主力趕來動致命一擊。

    沒想到設內耳城堡早已投靠大漢,原本可以作為北路憑依的城堡突然冒出許多漢軍火炮,朝著博克哈德的側腹轟擊,一個照面下來,他和他麾下的騎士都去見了上帝。

    見此情形,起義軍和剩下的三千名條頓騎士根本不敢動彈,相反還收縮陣地,向西面貝爾格萊德方向移動。

    陳吊眼嘿然一笑,有賽繆.巴希爾這條地頭蛇協助,有阿黑皮洛士這種保奸賣身投靠,漢軍在本地的情報工作相當順手,他在條頓騎士團出現之前就知道對方出動的總兵力。

    不出所料,條頓騎士團殘部和起義軍還沒有轉移多遠,通往貝爾格萊德的大路上就出現了來路不明的游騎兵,又過了一陣子,人喊馬嘶聲響徹雲霄,大部隊開來了。

    德意志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巨人魯道夫、英王長腿愛德華、法王美男子腓力四世,這三位互不相讓,走在隊伍的最前列,阿拉貢國王海梅二世、卡斯蒂尼亞王國桑喬四世、匈牙利國王安德烈三世、塞爾維亞國王烏羅什等人緊隨其後,至于教皇陛下的車駕就在更後面了

    ——據仁慈而偉大的本尼迪克特十一世自己說,他不願意看到太多流血和殺戮的場面,可大部分人寧願相信他是想留在更安全的地方。

    不願看到流血和殺戮?對于宗教裁判所里淒慘的嚎叫,火刑架上燒烤人肉的滋滋聲,這句話無異于莫大的諷刺。

    和趾高氣揚的法王英王們不同,烏羅什這些國王在神聖同盟內部是沒什麼言權的,不過他們也決不是完全放棄了弄點好處的打算,譬如塞爾維亞國王烏羅什就和他的便宜舅舅,匈牙利王安德烈打得火熱。

    烏羅什一口一個舅舅叫著,態度之親熱叫別人以為他和安德烈是嫡親甥舅呢,焉知安德烈是前任匈王的養子,兩人根本就沒有血緣關系?

    “親愛的舅舅,”烏羅什眼楮滴溜溜的轉︰“您是匈牙利的國王,而匈人可是出過上帝之鞭阿提拉的呀!要對付東方來的異教徒,我看還是同樣來自東方的匈人有言權,現在神聖同盟里英國佬和法國佬說話聲音最大,咱們可不能任由他們胡鬧!”

    安德烈猶豫著,哼哼唧唧的不置可否,他倒是很想為自己也為這個討人喜歡的便宜佷兒爭取點言權,可連匈牙利內部的事情他都擺不平,憑什麼能讓英王法王這些大人物听他的話?

    最前面的腓力和愛德華則又斗了起來,前者一再吹噓法蘭西重騎兵的強大戰斗力,後者則堅持長弓手遠勝法國的十字弓兵,鬧了個不可開交,如果不是身份地位的約束,也許兩位國王已經拔出劍來決斗了。

    魯道夫對這兩位也是無可奈何,他一門心思為兒子接掌帝位而努力,便沒有心思調停兩位國王的爭端——何況老謀深算的皇帝很清楚,腓力和愛德華爭的並不是擺在台面上的問題。

    現在英國金雀花王朝的統治者本系法國諾曼地區的封建領主,1o66年初,英王懺悔者愛德華死後無嗣,韋塞克斯伯爵哈羅德二世被推選為國王。法國諾曼底公爵威廉以愛德華曾面許繼位為理由,要求獲得王位。

    1o66年9月末,威廉率兵入侵英國。英王哈羅德迎戰。1o月14日,雙方會戰于黑斯廷斯。英軍戰敗,哈羅德陣亡,倫敦城不戰而降。12月25日,威廉在倫敦威斯敏斯特教堂加冕為英國國王,即征服者威廉一世。

    諾曼征服之後建立的英國金雀花王朝,從理論上仍是法國諾曼底等地區的領主,從而與法國存在領土爭端;法王將計就計,既然英王想要繼續保留那些法國境內的領地,那麼英王就必須以諾曼底公爵的身份向法國效忠……

    雙方關系剪不斷理還亂,早在獅心王理查和腓力二世的時代兩國之間就沖突不斷,延續到愛德華和腓力四世,更是難解難分。

    穿著粗呢斗篷,打扮得和普通十字軍騎士差不多的愛德華,盡管剛剛失去了摯愛的王後,詞鋒卻一點兒也不藏拙︰“腓力,我訓練的威爾士長弓手有著你們法國十字弓兵兩倍的射程、兩倍的射,一名長弓手相當于四名十字弓兵的戰斗力,對付異教徒,還是看我的吧!”

    腓力一點兒也不服氣,反唇相譏道︰“躲在樹叢中暗箭傷人,這是盎格魯薩克遜人的風格吧,作為北歐海盜後裔的諾曼人,應該像法蘭西重騎兵那樣,一刀一槍才是勇敢者的戰斗方式嘛!”

    英國的原住民是盎格魯-薩克遜人,而金雀花王朝的征服者諾曼人是北歐海盜的後代,腓力故意拿這點說事,果然愛德華氣得臉紅脖子粗︰

    “什麼暗箭傷人,難道你們沒有十字弓兵嗎?”

    腓力笑道︰“我們的主力還是重騎兵,十字弓兵嘛,主要是為了對付那些暗箭傷人的家伙。”

    事實上英軍也有騎兵,但數量上和法軍相差甚遠,故而腓力有此說。

    愛德華氣得差點兒從馬背上一頭栽倒,好不容易才忍下了這口氣,看看法軍重騎兵的裝備,卻又冷笑起來︰哼哼,且讓你得意,待將來你我之間若有一戰,叫你的法蘭西重騎兵知道我威爾士長弓的厲害!

    這個時代,西歐還沒有制造大型弧形鋼板的能力,也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板甲或者全身騎士甲(又稱大白甲,全身套著像罐頭似的,電影常見),法蘭西重騎兵身穿的是由鐵環連鎖而成的鎖子甲,或者鐵片連綴而成的鱗甲,這兩種裝甲防劈砍的效果不錯,防刺擊和弓箭穿刺的能力則較差。

    愛德華是大規模訓練、使用威爾士長弓兵的鼻祖,他早就用假想敵的盔甲做過實驗,結論是質量最好的鱗甲、鎖子甲也無法抵擋長弓射出的箭矢,被無情的洞穿。

    冷笑之余,愛德華對必將提前暴露自己的長弓兵而感到惋惜,“如果第一次讓世人見識威爾士長弓手的強大攻擊力,不是在打擊異教徒的戰場上,而是對法國佬使用,那該多好!”

    不過隆隆的炮聲讓他從這種迷思中跳了出來。

    不一會兒,傳令兵回來了,他的聲音帶著惶恐︰“設內耳城堡上出現漢軍的大炮,條頓騎士團遭到毀滅性打擊,博克哈德親率的主力全軍覆滅,他本人生死未卜,現在僅有和保加爾起義軍待在一塊的三千人幸存下來。”

    這麼快?愛德華和腓力面面相覷,剛才的爭斗被拋到了腦後,因為兩人都為漢軍強大的戰斗力感到膽寒。

    條頓騎士的戰斗力盡人皆知,在冰湖戰役中他們和數量過五倍的羅斯蠻族勇士戰斗,雖然遭到失敗,卻殺死了比自己數量多得多的蠻族戰士,足以證明條頓騎士的實力。

    即便在腓力和愛德華心目中,條頓騎士也是和自己麾下精銳相差無幾的軍隊,竟然在短時間內被消滅,則漢軍的戰斗力豈不是極其可怕?

    魯道夫的臉則陰沉得更快,條頓騎士團事實上是哈布斯堡王朝在東北方向的屏障,博克哈德所率騎士團主力的覆滅,意味著哈布斯堡王朝失去了一只臂膀,這阿爾布雷希特繼位可是非常致命的打擊。

    如果不能取勝,德意志的貴族領主們一定不會同意新皇仍出自哈布斯堡家族……

    為今之計,只有孤注一擲了!

    “加快前進度,盡快展開戰斗!”魯道夫以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的身份做出了決斷。

    各德意志貴族領主率軍加快了步伐,長戟兵、騎士、輕盾兵和十字弓手隨著各自的領主或者將軍,走向預定的戰場。

    聯軍並沒有追擊起義軍和殘存的三千名條頓騎士,他們好整以暇的擺出了戰斗隊形,羅馬第四軍團在北面靠近城堡的位置,第一軍第一師在南面,嚴陣以待。

    陳吊眼和羅曼努斯都不是那種被一時勝利沖昏頭腦的人,他們在摧垮博克哈德主力之後就停止追擊、收縮隊形,防止敵軍大部隊突然出現後形成混亂局面。

    看到這種狀況,魯道夫立刻下令軍隊停止前進,從行軍隊形轉換為戰斗隊形。

    這位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也非泛泛之輩,行軍打仗是位行家里手,開始听說雙子帝國聯軍與條頓騎士團交戰,他本能的加快度,準備趁亂加入戰團形成混戰局面,靠人多勢眾取勝。

    現漢軍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混亂,甚至放棄了追殲逃敵而擺出嚴整陣型,他就知道自己遇到了一個強有力的對手︰他不貪圖眼前的勝利果實,而著意于把握大局,寧願放棄全殲條頓騎士團的機會也要形成有利態勢迎接神聖同盟軍主力的戰斗,這種人可是非常難纏的對手。

    魯道夫命令軍隊停止前進,展開戰斗隊形的同時,羅曼努斯也深為佩服的看了看南方那面金底蒼龍旗。

    陳吊眼不但把北面靠近設內耳城堡的有利陣地讓給了第四軍團,放棄追擊就地整理也是他的主意,果然迎來了與敵主力決戰的良好戰役態勢,這種大局觀的把握非是平庸之輩能夠做到的。

    英王、法王也在觀察著雙子帝國的軍隊,相較熟悉的羅馬軍團,他們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漢軍身上。

    火炮和步槍,歐洲軍隊並不陌生,阿拉伯人用木頭雕刻成馬達,這種木管子用火藥射子彈,技術水平和三百年前中國人明的竹木管狀火器處在一個平面上,**火焰的同時把鐵子打出去。

    只是像漢軍這樣全軍裝備“馬達”,完全沒有弓箭和長矛之類武器的軍隊,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

    並且那些裝在“兩輪車”(輪式炮架)上的巨型馬達,似乎也太大了吧!

    除此之外,漢軍所穿的盔甲也令他們頗為吃驚。

    歐洲和阿拉伯人的盔甲都只有鱗甲、鎖子甲和札甲,最多肩頭、胸前有一塊鋼片作為加強,鎖子甲由上千鐵環連鎖而成,鱗甲則有幾百上千的鐵片連綴,疊壓縫隙處難以清理,生出薄銹,加上本來的鐵色,穿在身上是黑壓壓烏沉沉的(所以後來的整體式騎士甲被叫做大白甲,比鱗甲、鎖子甲白得多嘛)。

    而漢軍所穿的板甲,全鋼鍛壓成型,本身就泛著精鋼的色澤,又經過精心打磨保養,各處 光瓦亮,銀白之中透出精鋼的盈盈青光,耀日生輝。

    不交手,只觀察,一萬年也得不出結論,魯道夫瞧瞧兩位氣咻咻的國王,居中調解道︰“無論從中東的戰例、還是派往君士坦丁堡觀戰的密探回來報告,漢軍的作戰能力都是非同小可的,大敵當前,希望兩位齊心協力,為了基督的榮光團結起來,在神聖光輝的指引下並肩作戰!”

    魯道夫說到這份上,兩位國王不得不拿出姿態,畢竟德意志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倒向英法之間任何一方都會導致局勢改變,何況還有教皇本尼迪克特的態度?

    愛德華想永遠擁有任命坎特伯雷大主教的權力,腓力四世希望鞏固王權,如果能在不和教皇鬧翻的前提下獲得,那是再好不過了。

    十字軍戰場上的表現決定了今後和教廷的關系,如果成為十字聖戰的英雄、擊敗異教徒的功臣,想來教廷也不可能再拿主教任命權或者領主稅說事兒吧。

    他們很快達成了一致︰趁聯軍僅有一個漢軍師外加一個羅馬軍團,總兵力兩萬余人,十字軍總兵力則達到十萬的優勢,動全面進攻!

    就在此時,很久以來躲在後面不冒頭的教皇本尼迪克特十一世,也在紅衣主教阿爾瓦陪同下出現在了第一線——本尼迪克特雖然膽小,但拗不過兒子的懇求。

    至于小阿爾瓦的用心嘛,就像阿爾布雷希特希望成為繼任的德意志神聖羅馬帝國皇帝,樞機主教何嘗不渴望繼承父親的權勢,成為繼任的教皇?

    本尼迪克特表了激動人心的戰前布道︰“勇敢非常的騎士們啊,你們的父輩曾經所向無敵,你們不應該有絲毫退化,而應牢記祖先的英勇;

    如果你們內心被子女,父母,妻子的愛所束縛,就請回憶天主在其福音中所言︰‘愛父母過于愛我的不配做我的門徒’。

    不要讓任何對你的財產和家庭事務的牽掛羈絆住你們,因為你們居住的土地被限制在海洋和高山之內,但你們的心靈則可以放飛在遼闊無邊的天國……基督赦免一切為他而戰的人的罪,當你們為聖戰流出第一滴血的時候,你們的靈魂就篤定升上天國!”

    由羅馬教皇親自做出的戰前布道,鼓舞著十字軍戰士的士氣,幾乎在一瞬間高昂的斗志就直沖雲霄,十字軍遠眺著對陣的雙子帝國聯軍,直如螻蟻般渺小可憐,在他們的心目中,有耶和華光輝的加持,自己一個沖鋒就能打垮對手。

    “殺死褻瀆基督的東方異教徒!”國王們用拉丁語、英語、法語、保加爾語、加泰羅尼亞語和其他各種各樣的語言喊叫著,同時拔出腰間的寶劍,數十柄瓖嵌華美寶石的劍指向了對面的漢軍陣地。

    十字軍戰士出了怒吼,在各自國王的指引下前進。

    愛德華派遣他的精銳威爾士長弓手繞過城堡,準備從側後的森林起遠程攻擊;腓力四世的法蘭西重騎兵則分出五千人沒有沖鋒,在大部隊進攻的同時等待著有利戰機。

    仍然是猛烈的炮擊,給十字軍帶來了非常可怕的創傷,盡管堅信靈魂將升上天堂,十字軍戰士仍舊是**凡胎,可怕的高低交叉火網傾瀉著致命的火力,無情的收割著生命。

    如果真的有天堂,負責為靈魂登記的大天使今天一定會忙得不可開交吧。

    不過憑借人數優勢,炮火已不能在短時間內殺死大部分的敵軍了,在付出慘重傷亡之後他們進入了步槍的有效射程。

    步兵以每分鐘三的度做著排槍射擊,“裝彈——上底火—瞄準-射擊”的口令聲此起彼伏,每個連都以三個步兵排為基本單位做著三段擊,打出一片片密集的彈雨,橫掃而去,沖鋒的敵軍中彈之後,總是像麻袋一樣沉沉栽倒,再也爬不起來。

    鎖子甲和鱗甲的防劈砍效果不錯,可對穿刺攻擊的防御力就相當可憐了,以四百米每秒度飛行的彈丸,輕易破開盔甲的防護,奪走主人的生命。

    見狀,腓力四世的臉色陰沉可怕。

    愛德華也張大了嘴巴,比起老對手其實他更加吃驚。

    大力訓練威爾士長弓兵,主要目的之一就是為了對付佔據數量優勢的法國重騎兵,英國也有重騎兵,可無論數量還是質量都略遜于法國,所以他準備以遠程攻擊彌補這一缺陷。

    參加第十次十字軍東征之前,愛德華通過實驗認為長弓兵能夠輕易擊穿重騎兵的盔甲,從而擁有了制衡法國重騎兵,乃至爭霸歐洲的強力兵種。

    孰料此刻見了漢軍的步槍齊射,他現長弓兵無論在射程還是威力上都遜于對方,或許只有射上能夠扳回一局了。

    此時沖鋒的十字軍已經進入了弓箭射程,法國十字弓兵開始向漢軍射擊。

    可惜他們沒有想到,弩這種東西原本就傳自東方,這不是關公門前耍大刀、孔夫子面前賣書?在和火槍的對抗中佔不到任何優勢,傷亡慘重。

    零星騎兵成功從火力間隙中鑽了進去,不過迎接他們的是手榴彈形成的火海和刺刀的叢林。

    鎖子甲或者鱗甲防穿刺的效果不佳,赫赫有名的法蘭西重騎兵撞飛一兩個漢軍士兵,就被刺刀捅了個透心涼。

    皇家近衛騎兵團也主動出擊加入了戰團,他們動強力突刺,以百騎為規模形成一波一波的沖擊頻率,堵住直接沖向漢軍的十字軍騎兵,避免破壞漢軍陣型,同時漢軍自己的小股火槍騎兵也在戰場上來回穿梭,以非接觸方式殺傷敵軍,破壞其沖鋒隊形。

    現正面傷亡慘重,腓力四世冷冷的對愛德華道︰“您的威爾士長弓兵呢?不是吹噓它的強悍戰斗力嗎,現在在哪兒?”

    愛德華略一猶豫,他是非常熱心參加十字軍的人,在保存實力和十字聖戰之間終究選擇了後者,何況長弓兵也需要實戰來檢驗。

    此時長弓兵已經穿越森林,運動到了漢軍的側面,愛德華令人豎起紅色旗幟搖動,得到信號的威爾士長弓手就從森林里蜂擁而出。

    長弓用榆木、榛木和羅勒木制成,後來主要用從意大利和西班牙進口的優質紫杉木制造。長弓的長度為6英尺(1.8m),箭長3英尺(o.9m)。弓架的前部為圓弧形,後面是平的。弓身的中間手握部寬1.5英寸(3.8cm),往兩端方向逐漸變細,端部用角料瓖包。

    長弓的有效射程為25o碼(228.6m),是十字弓的兩倍。它的射高達每分鐘1o——12箭,更是十字弓所無法比擬的。

    威爾士長弓手就攜帶著這種後世名聲極大的武器,第一次大規模的出現在了戰場上。

    陳吊眼雖然及時現了敵人,但火炮調整角度不是那麼容易的,何況正面的壓力也很大,僅有一個團的步兵掉轉槍口準備迎擊。

    長弓手很快跑進了有效射程,射出了第一輪箭雨。
梅兒 發表於 2012-1-21 20:58
860章 規則之力


繃繃繃繃一陣密如驟雨的弓弦響處,數不清的箭矢騰空而起,好似巨大的蝗蟲群遮蔽了天空,鋪天蓋地。

    威爾士長弓手的射度遠勝于十字弓兵,從箭矢飛行的度也可知射程及威力也佔據了優勢,甫一出手便令觀戰的十字軍國王和貴族們驚訝不已。

    英王長腿愛德華得意的沖著法王腓力冷笑,笑容中充滿了驕傲和自豪。

    被稱為美男子的腓力四世此時決沒有在巴黎王宮中舉行舞會時的翩翩風度,這位衣服上裝飾著繡花金邊、帽子插著五彩羽毛、穿著緊身褲活像只打鳴公雞的國王,後背已為冷汗浸濕。

    “假如、假如這潑箭雨不是沖著異教徒射出,而是冷不防落到法蘭西重騎兵方陣中,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啊”

    法王腓力知道自己的重騎兵身穿的鎧甲防護力強于劈砍而弱于穿刺,在有力條件下連農夫使用普通的十字弓(弩)都能射殺經過十年苦練的騎士,以致于不斷有人呼吁教廷禁止這種卑劣的武器,那麼明顯比十字弓更強的長弓,一旦上了規模豈不是完勝重騎兵?

    幸好,腓力四世對自己說︰箭雨是落向異教徒的頭頂但願,法蘭西重騎兵永遠不要出現在長弓攢射的區域。

    接下來該那群異教徒倒霉了吧腓力又幸災樂禍起來。

    處在箭雨覆蓋範圍的是作為戰役預備隊的一個團,而姜良材所率的血戰淮揚連就在隊列最前,當其沖的面對箭雨。

    滿臉麻子的副連長許仲遠朝對面的長弓兵開了一槍,看著升上拋物線最高點,開始加下墜的箭雨,他一邊咬開紙彈殼給槍支做著再裝填,一邊朝地上吐了混著點火藥末兒的口水︰

    “他祖母的,好不容易坐了次預備隊的冷板凳,到底老天爺是不會讓咱們血戰淮揚連消停的,弟兄們,瞄準了打,把龜兒子的卵蛋轟爆”

    姜良材重復著口號,令一二三排進入固定的排槍射擊模式,同時連配屬的兩門三斤炮以霰彈掃射敵群蝟集處。

    能夠洞穿重型鱗甲,一切鎖子甲都無法阻擋的長弓箭矢從天而降。

    陣地上出叮叮當當的踫撞聲,也有尖銳箭頭劃過金屬盔甲出的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間或有士兵悶哼一聲,顯然已被箭矢所傷,不過立刻就退下去由醫官進行了簡單處理,輕傷不下火線,重傷轉入醫院。

    如果說長弓的箭雨在歐洲人心目中已是非常可怕的存在,足以令遍身披掛的騎士膽寒,那麼對漢軍來說就早已司空見慣

    ——蒙古勁旅總是隨身攜帶兩張弓,頑羊角弓在馬背上用,威力更大射程更遠的大弓則是下馬步戰時用,其中用大弓拋射輕箭(雕翎狼牙箭)的戰術,就和長弓攢射如出一轍。

    蒙古大弓是反曲復合弓,威爾士長弓是單體弓,蒙古大弓的射程和威力猶勝威爾士長弓,暴風驟雨般的打擊常常令對手膽戰心驚。

    只不過反曲復合弓的制作成本相當高,《考工記》中記載需要“干、角、筋、膠、絲、漆”這六材,精良的弓制作時間長達三年,雖然不是專門指蒙古大弓,卻也說明了良弓的高昂價值。

    要知道成吉思汗鐵木真青年時,別人送他一副弓箭,鐵木真也是高興非凡,猶如後世贈送一輛寶馬車似的。

    長弓相比蒙古大弓的優勢,不在性能而在價格,單純用整根榆木或者紫杉木制作,成本比反曲復合弓降低了不知多少,而性能上則相去不遠。

    試想數十年前拔都西征飲馬多瑙河,蒙古大弓在俄羅斯、東歐平原和巴爾干大顯神威,歐洲騎士聞風喪膽,則與蒙古大弓性能接近的威爾士長弓能夠輕易射殺歐洲騎士,是無庸置疑的了。

    可漢軍的裝備和歐洲騎士並不相同。

    大規模使用威爾士長弓兵、並令此成為歐6爭霸一著名強勢兵種橫行三百年的長腿愛德華,目瞪口呆的看見他麾下那些從青少年時代起苦練十年以上的威爾士長弓手,射出的箭矢急若流星可以洞穿歐洲一切裝甲,遇到了漢軍的盔甲箭矢卻叮當亂響著紛紛墜地,完全不能穿透

    漢軍並沒有戴遮住整張臉的全鋼面甲,因為影響視線、降低步槍裝填和開火的效率,但漢軍的鋼盔是有較寬帽檐的,類似于宋軍戴的範陽笠兒,拋射的箭雨自上而下墜落,便被帽檐兒擋了下來。

    大漢的技術水平和經濟實力都允許裝備包含四肢在內的全身甲,同樣因為影響作戰的整體效率和嚴重增加單兵負載而被舍棄,僅配備保護軀干部的板甲,不過靈活的四肢本來就不易被箭矢射中,即便射中箭矢的穿刺傷害不僅不容易威脅生命,及時處理連殘疾也很少留下。

    能夠洞穿兩層鱗甲的箭矢,在漢軍盔甲上只能留下肉眼看不大分明的淺淺劃痕,缺乏保護的四肢受傷的士兵數量極少。

    能夠洞穿兩層鱗甲的長弓,對漢軍就像撓癢癢一樣,愛德華怔怔的看著這一幕,二十年訓練威爾士長弓兵,本想作為爭霸歐6的資本,卻遇到這樣無情的打擊,他想仰天大叫,又想痛哭一場……

    雖然不知道既生瑜何生亮的典故,英王愛德華也忍不住心頭懊喪︰“仁慈的上帝呀,您給了我威爾士長弓,為什麼又給了漢軍這種堅固無比的盔甲?”

    漢軍的盔甲並非上帝所賜,而是楚風技術革新的成果。

    鱗甲和鎖子甲均由小鐵環或鐵片疊壓而成,具有分散受力的作用,當戰刀劈中時,沿刀口一溜的鐵片同時受力分擔開來,便能有效防御;而遇到穿刺傷害鐵片連綴處就很容易被繃開,起不到保護作用。

    譬如宋代步人甲,可算得上鱗甲技術的最高峰了,最高重量達到了驚人的七十斤,對刀劍劈砍的防御力可謂驚人,但遇上了蒙古軍攢射照樣被射得滿頭包,就是因為技術上鱗甲對穿刺傷害的防御不佳。

    板甲就完全不同,它提供整體式的保護,就像一只堅硬的烏龜殼,無論劈砍還是穿刺都能夠有效阻擋,內層的柔軟襯墊還能起到減震的效果,防御力遠遠過鱗甲、鎖子甲和札甲。

    如果楚風沒有西征,歷史按照原來的軌跡繼續前行,先是在克雷西戰役中威爾士長弓手完勝了穿鎖子甲和鱗甲的法國重騎兵,再是百年戰爭後期整體式板甲逐漸展到長弓無法洞穿的高度,法國就漸漸扳回了局勢。

    (如果沒有整體式板甲,什麼聖女貞德都是浮雲,你還沒沖過去就被射成刺蝟了,還打個屁呀百年戰爭法國前期完敗,後期連戰連捷收復失地,從軍事技術上看就是長達一百年的長弓Vs板甲

    當然,長弓無法洞穿的板甲,又被火槍轟開,從而使長弓老祖宗英國人放棄它改用火槍,這就是後話了。

    火藥,是中國人明的,管狀火器,也是中華老祖宗明的……貓對長弓黨的碎碎念由來已久了,好些穿越文里面都全國制霸了也不缺硝石硫磺還出現長弓的身影,我倒,咱們祖宗的火藥火炮不用,偏生去使英國長弓,崇洋媚外就到這種程度?嗯,此段不算字數)

    不論愛德華的長弓兵多麼厲害,他們終究不能脫離地球上的基本物理定律,長弓射的箭矢重量不過五十克,初度也才六十米每秒,按照動能公式其離弦動能也就九十焦耳,受空氣阻力影響在空氣中飛行一段時間之後還要持續下降。

    而漢軍所穿經過綜合熱處理工藝調質的中碳鋼裝甲,其防護力相當于均質低碳鋼板的一點五倍。漢軍制式裝備的胸甲厚度為一點五毫米,防護力等于二點二五毫米均質鋼裝甲板。

    即使敵方武器以九十度垂直方向劈砍,擊穿它的殺傷動能也要過二百五十焦耳。

    長弓所射箭矢九十焦耳的離弦動能,和擊破漢軍盔甲所需的二百五十焦耳相差甚遠,這就注定了它無法對漢軍構成切實有效的威脅。

    動能公式,是這一位面的基本規則,無論英王愛德華、教皇本尼迪克特,抑或成吉思汗鐵木真死而復生,神箭手哲別再起于地下,他們都無法修改這一規則。

    楚風掌握了規則的力量,所以戰無不勝。

    長弓無法穿透漢軍所穿的板甲,漢軍的步槍卻能高效的殺傷敵方。

    十克的彈丸以每秒四百米的出膛度,槍口動能達到了八百焦耳。

    漢式步槍與英國長弓,八百焦耳比九十焦耳,這是跨越時代的差距,文明與野蠻的距離。

    就算是羅圈甲、翎根甲這些聞名遐爾的盔甲,或者漢軍身穿的防護力居于同時代巔峰的板甲本身都無法抵擋高飛行的步槍子彈,何況威爾士長弓手只穿著簡單的布甲或皮甲?

    血花四濺,慘叫連連,可憐的長弓手們紛紛撲街。

    英王愛德華目眥欲裂,辛苦訓練出來,準備用以爭霸歐6的強力兵種就此失敗,他一千個一萬個不甘心。

    不過他還想等等,因為不少長弓兵拉近了距離,朝漢軍缺乏保護的四肢和咽喉射去箭矢。

    這一招不錯,長弓兵能夠在相當遠的距離作精確射擊,倒是有不少漢軍士兵因此受傷。

    不過最終是得不償失的,七八名長弓手傷亡,才換來一名漢軍士兵的損失,而且被子彈擊中的長弓兵死亡率極高,而只是四肢被射中的漢兵,往往不會有生命危險。

    “上帝呀,我絕對不相信長弓兵就此失敗,至少在持久力上他們應該勝過對方……而且,希望大漢皇帝的精銳士兵不會太多。”

    愛德華的自信心正在迅下降。

    在他眼中,對面的敵軍訓練有素、作戰頑強,實是難得一見的勁旅,再看他們全都裝備著“價值昂貴”的盔甲,那麼可以想見這種精銳部隊的數量不會太多。

    可憐的英王,他只知道長弓兵因為長期訓練中都要用極大力氣拉弓,使得脊椎百分之百的變形,這樣還要訓練十年之久才能成為合格的戰士;卻不知漢軍使用火槍的步兵僅僅用三個月時間就能達到現在的訓練水平,並且大規模工業化生產的盔甲、步槍價格都十分便宜,步槍價格甚至低于一張弓

    歐洲的君王采用封建制度,加上全國的封臣,英法等國的軍隊數量不過幾萬而已,大漢皇帝楚風麾下精銳6軍主力就有八個軍、三十余萬人的規模

    當然在遙遠的萬里之外作戰,設內耳城堡之下,神聖同盟依然佔據著數量優勢。

    長弓兵的持續作戰能力也相對較強,他們攜帶四打四十八支箭矢,能夠一次把這些箭矢射完,持續十分鐘的猛烈射擊然後就雙臂酸軟必須休息了。

    長弓還是比較費力的,但經過苛刻訓練的威爾士弓手能一次射四十八支箭,還是非常了不起的。

    冒著漢軍火力,在基督感召之下長弓兵無視生死,將箭矢一支支射出。

    大概,對方異教徒漢軍的火力將要告罄了吧?他們使用那種像雷霆的武器,應該不會持久力太強吧?

    不僅長弓兵這樣想,愛德華本人也是這麼想的。

    可他們都失望了,一直到長弓兵攜帶的箭矢射完,本身也沒有力氣再射了,漢軍的排槍轟擊還是像最開始那樣撒著歡回環轟打。

    長弓兵攜帶四十八支箭就算了不起,他們根本想不到每名漢軍士兵攜帶的子彈是一百,並且能夠在戰斗中由垂直延伸到連級的後勤輜重體系做出補給

    至于射擊次數嘛,扣扳機費的力氣可比拉開長弓小得多,如果說限制連續射擊次數的因素,後座力倒是主要的,不過拼著肩窩被後座力撞疼,普通士兵也能隨隨便便打個兩三百子彈,持續一兩個小時的戰斗。

    這是長弓根本無法比擬的。

    呆滯中,可憐的威爾士長弓手現皇家近衛騎兵團也掉轉了方向,鐵流滾滾而來。()V
梅兒 發表於 2012-1-21 21:03
861章 設內耳大戰


正面戰場,漢軍用手榴彈和步槍齊射使戰局逐步穩定,少數躲過火力封鎖沖到陣前的敵軍,也被刺刀捅出了無數個透明窟窿,去見了他們的上帝。

    漢軍能夠支撐,兩翼也由火槍騎兵接過了遮護任務,皇家近衛騎兵不再疲于奔命,羅曼努斯騰出手來第一件事就是率領五個營團轉身向北,解除大軍側翼所受的威脅。

    兩萬只馬蹄踐踏著大地,出滾雷般的轟鳴,身後是連綿不絕的炮聲、爆豆子似的槍聲,交織成為血與火的奏鳴曲。

    風從羅馬戰士的盔甲縫隙里灌進去,給他們沸騰的熱血帶來一絲清涼,左手持盾、平端右手長達五米的騎槍,怒吼著殺向威爾士長弓手。

    愛德華見狀嚇得差點兒咬掉舌頭,訓練這一享譽數百年之強力兵種的就是他本人,如何不知道長弓兵盔甲薄弱得幾近于無,隨身更是只攜帶長匕,肉搏能力極差?若是被高奔行的騎兵沖到跟前,那將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

    趕緊讓旗手搖動旗幟,令長弓手們退入森林。

    威爾士長弓手們與漢軍步兵已是大敗虧輸,見近衛騎兵猛沖而來,一個個嚇得魂飛魄散,幸好撤退的命令傳來,便不要命的往森林奔去。

    近衛騎兵們來了個餃尾追殺,長長的騎槍從背後把倒霉蛋刺穿,高高的挑飛起來。

    長弓兵從陣地逃回森林的一路上丟下了不少尸體,加上之前被漢軍擊殺的,僥幸逃回森林的人不過兩千人。

    近衛騎兵們在森林邊兜轉馬頭,茂密的森林是騎兵的天敵,就算騎術再高的人也有可能在飛馳中撞上樹干,傾斜的朽木、地面盤曲的根睫都會對飛奔的人馬造成致命傷害,如果降低度,失去度加持的騎兵戰力下降的同時又會輕易被擊殺。

    大漢帝國的十二斤重炮在抗擊正面之敵的同時,騰出幾門轟擊了森林,炮手的視線既不清晰,飛射的彈片又被樹木阻擋,殺傷效果並不好。

    見此情景,愛德華終于長長的松了口氣,威爾士長弓兵是盎格魯-薩克遜人的精銳,從古代的森林游俠展而來,同時還帶著某些德魯伊教的傳統,視森林為第二生命,他們在森林中是無敵的存在,宛如幽靈般行走于樹影之下,以尖利的箭矢奪走敵人的性命。

    絕對沒有人能夠戰勝森林中的長弓兵,他堅信這一點。

    陳吊眼見狀眉頭一皺︰現在就令伏兵盡出,未免打草驚蛇,若是縱敵逃走,卻又心有不甘。

    于是他把火到了炮兵副總監身上︰“李家福,媽那個巴子的,不是吹你那十二斤重炮指哪打哪彈無虛嗎?怎麼不給我把森林里的敵人消滅嘍?難道要老子現在就投入預備隊?”

    李家福親自指揮十二斤重炮掉轉炮口,對正面沖來的敵人打了個覆蓋射擊,不慌不忙的對陳吊眼道︰“副總司令何須著急?現在正刮東南風呢,羅曼努斯閣下應該不會讓敵人從容逃走吧。”

    東南風,羅曼努斯?陳吊眼略一思忖,便哈哈大笑起來︰“好你個李家福,我說你怎麼偷懶哩,原來指著羅馬人幫忙”

    李家福陪笑道︰“也不盡是咱們出力,好歹也讓羅曼努斯麾下的羅馬軍團立點功嘛。”

    言猶在耳,只見皇家近衛騎兵的弩炮陣地上一顆顆熾烈的火球騰空而起,拖著黑煙劃過天際,在空中留下長長的軌跡之後,一頭扎進了森林。

    砰裝滿希臘火燃燒劑的罐子在樹干上撞得粉碎,燃燒劑四下飛濺,與空氣甫一接觸就被火焰引燃,變成了巨大的火球,翻滾著、嘶吼著,散出澎湃的熱量,引燃雜草和樹木。

    幾十枚火球同時落下,剛才威爾士長弓手鑽入的那片森林,在不同方向不同位置被點燃了好幾十處。

    身處本陣的英王愛德華此時方覺大事不妙,急令長弓手們撤回。

    無奈森林固然對外來的進攻有著天然的防御,同時樹木也遮擋了防守者的視線,長弓手們退入森林之後也是以百十人規模的小單位各自為戰,並不能準確辨別方位。

    此時只見前後左右都有烈焰騰空而起,如何曉得該往那邊奔逃?威爾士長弓手們到處亂竄,左沖右突,卻見處處煙火騰空,找不到安全的地方。

    巴爾干地區的春季,吹著來自地中海的東南風,此時主戰場在南,長弓手們躲入的森林在北,希臘火點燃的幾十處起火點被東南風一吹,立時火光熊熊,迅向森林縱深延燒開去。

    那希臘火本是性能極好的燃燒劑,縱火效果好得沒話說,又有東南風相助,正所謂風助火勢、火趁風威,頓時彌漫延燒、煙焰障天,整個森林被火焰籠罩,倒霉的威爾士長弓兵在里面狼奔豕突,然而始終無法脫離火海的圍困,只能出絕望的喊叫,與皮肉被烈焰燒灼時不受控制的慘嚎。

    這片森林,變成了真正的火獄,仿佛撒旦打開了地獄之門,把烈焰深淵搬到了人間。

    戰場上的每一個人都看到了威爾士長弓兵的覆滅,盡管吹著東南風,威爾士長弓兵充滿絕望的慘叫似乎就在耳邊,人肉被燒焦的味道仿佛就在鼻端。

    愛德華心如死灰,他麾下的長弓手經此一戰就全部損折,雖然國內還留著一半,可憑借長弓爭霸歐6的希望,卻是破滅無疑。

    耳邊傳來喃喃的禱告聲,愛德華艱難的轉過臉去,只見教皇本尼迪克特早已驚呆了,他在胸口不停的劃著十字,嘴里嘰里咕嚕的做著禱告︰

    “仁慈的上帝啊,您怎麼忍心讓信徒遭此可怕的災難?以西結書說‘我觀看、見狂風從北方刮來、隨著有一朵包括閃爍火的大雲、周圍有光輝、從其中的火內出好像光耀的精金,’這不就是今天的可怕情形嗎?”

    或許陰謀詭計、煽風點火、下毒刺殺什麼的,教皇是整個歐洲當之無愧的宗師,但戰場上真刀真槍的打,本尼迪克特並不比一個長年出沒于羅馬歌劇院的花花公子更富有經驗。

    愛德華苦笑著搖搖頭,把臉轉到右邊,對身邊的腓力四世道︰“好吧,朋友,我承認出于可悲的炫耀之心夸大了威爾士長弓兵的戰斗力,那麼,現在我向您承認錯誤啦”

    如果在此戰之前,腓力四世一定會幸災樂禍的把愛德華揶揄一番,但這次他的神情並不比愛德華更好,只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嘴唇囁嚅了幾下,最終什麼也沒說。

    還是魯道夫對愛德華說︰“您,您最好看看正面戰場再說吧。”

    只見正面戰場上,由神聖羅馬帝國、法蘭西、匈牙利、卡斯蒂尼亞、阿拉貢、塞爾維亞等國家和諸多貴族領主組成的主力軍,已在戰斗中損失慘重。

    法蘭西重騎兵試圖從兩翼形成包抄進而側面突破,這是法國的精銳兵種,每一名騎士都有貴族封號和至少能讓全家人生活無憂的封地,良好的經濟條件讓他們裝備精良,不少人穿著兩層甲冑,也即是環鎖甲外面再套一件鱗甲,胯下的馬匹也是高頭大馬,沖刺起來威風凜凜。

    每一名騎士都要從小經過相當長時間的訓練才能成長起來,兒童時期便進行基本訓練,青少年時作為侍從跟隨真正的騎士學習戰斗技巧,然後是有裝備、執行戰斗任務的見習騎士,見習騎士或因作戰勇敢而立功、或者因完成任務而成為正式騎士,由貴族領主冊封,並贈與封地,這才是真正的騎士。

    而任何一位正式騎士,都可以作為一支小型軍隊的指揮官

    也即是說,每一名騎士都經過了十年以上的軍事訓練,十年以上的戰斗實習,全部由騎士組成的法蘭西重騎兵,可謂雄師勁旅。他們沖鋒一往無前,在戰場上橫沖直撞無所顧忌,驕橫與勇猛都冠絕一時。

    正是因為手握法蘭西重騎兵這樣的強悍軍隊,腓力四世才對教廷無所顧忌,試圖向法蘭西境內的教會財產征稅,他才有底氣拿聖殿騎士團開刀,準備奪取後者的財產,他才有資本與德意志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平起平坐,儼然歐6諸巨頭之一。

    然而這樣強大的軍隊,遇到了漢軍也就算踢到鐵板了。

    如果是皇家近衛騎兵團的硬踫硬,無論輸贏,雙方的相差並不會太大,可惜在兩翼遮護的是漢軍的火槍騎兵

    法蘭西重騎兵排著整齊的隊形,勢如山崩的壓向漢軍,連人帶馬都穿著甲冑,長長的騎槍和沉重的戰斧具有極強的格斗能力,沖刺時度雖然不快,勢頭卻是一往無前,就算重步兵組成的、專門對付騎兵沖擊的長矛陣,在大多數情況下都會在這種沖鋒前崩潰。

    馬兒邁著小碎步,騎兵們排著極其整齊的隊形,每橫排一百人,兩橫排之間相隔二十米,起了波次沖擊。

    如果是歐洲各國的軍隊,此時多半會選擇騎兵對沖,像兩頭野牛爭奪配偶那樣硬踫硬的較量一番。

    但漢軍並沒有像他們那樣做,拿著火槍的騎兵們撒開極其散亂的隊形,看上去雜亂無章到了極點。

    “哈哈,東方的野蠻人連基本的紀律都沒有”法蘭西重騎兵們大喜過望,覺得勝利就在眼前。

    可很快他們就吃到了苦頭,漢軍騎兵拉開距離並不是缺乏紀律,而是要使用馬槍了。

    勒住戰馬,漢軍騎兵摘下肩頭的騎槍——實際上就是槍管較短、不帶刺刀裝置的步槍,把敵人放到兩百米距離上,就來了乒乒砰砰的一陣射擊。

    騎槍的威力比步槍略小,但槍口動能仍然過七百焦耳,而法蘭西重騎兵身穿的並非凱芙拉防彈裝甲,可憐的鱗甲和鎖子甲別說雙層,就算再穿多幾件,在音飛行同時高螺旋的彈頭打擊之下,也就瞬間崩碎的命。

    子彈輕易奪走了重騎兵的生命,被命中的犧牲者臨死前還有時間看一看自己胸口,外面看只有一個小小的血洞,內里的槍彈創傷卻已將肌肉、內髒和血管攪碎,生命流逝的度比被長劍刺穿還要快得多。

    歷經十年訓練、十年實戰考驗的精英騎士,就這樣被一粒小小的子彈奪去了生命,訓練一名騎士也許要花費幾百上千的銀幣,而這枚產于大漢帝國兵工廠某條流水線的子彈,價值僅僅大漢帝國的兩個銅幣,或者說,兩厘銀子。

    法蘭西重騎兵們目眥欲裂,甚至顧不得保持陣型而打馬加,孰料漢軍騎兵輕輕巧巧的往一側退去,繼續保持距離,然後用騎槍像老師點名一樣把他們打下馬來。

    法蘭西重騎兵身穿重甲,連馬都在正面穿著馬鎧,度自然快不起來,漢軍騎兵卻只有軀干部分的板甲,輕巧得多,他們一邊射擊一邊往後跑,敵人怎麼追都追不上。

    如果不是漢軍數量少得多,僅有步兵師配屬的一個騎兵營的話,這群法蘭西重騎兵早就消耗殆盡了。

    但這也活該法蘭西重騎兵倒霉,譬如蒙古騎兵、拜佔庭近衛騎兵或者阿拉伯游牧騎兵,都裝備著弓箭,至少可以和漢軍對射一下(雖然效果必定不佳),可法蘭西重騎兵為了追求強悍的沖擊力和防護力,完全放棄了弓箭,那就只好徹底被動挨打,連一點兒還手之力都沒有了。

    可憐的高盧雄雞們甚至現,漢軍騎兵一邊開槍一邊笑,簡直比打靶還要輕松愉快

    瘋了,全瘋了,他們顧不得漢軍正面多重火力封鎖和刺刀陣的威脅,調轉馬頭朝漢軍本陣沖去,至少還有機會撞翻一名步兵,不至于像現在這樣窩囊到死。

    而高盧雄雞們掉轉方向之後,漢軍騎兵卻改變了戰術,主動追了上去。

    正面的步兵也在承受著壓力,騎兵們不願意把自己的作戰任務轉嫁給兄弟部隊。

    重騎兵轉向是很不容易的,高盧雄雞們現漢軍騎兵又沖了上來,趕緊調整隊形,可輕騎兵總是在機動力上佔據優勢的,還沒等他們調整好,漢軍就一擁而上,呼嘯著穿過了他們的隊形。

    錚錚的使人本能感到恐懼的金屬切割聲,鎖子甲和鱗甲被戰刀切開,高奔行的漢軍騎兵只消輕輕揮動戰刀,憑借馬力就能將敵人揮為兩段。

    的確鎖子甲、鱗甲對劈砍的防御比較好,可那也得看是什麼武器做出的劈砍,十字軍東征早已證明阿拉伯的大馬士革彎刀就能切開歐洲騎士的盔甲,而漢軍使用的戰刀,在鋒利程度上或許不及能吹毛斷的大馬士革彎刀,卻因共析鋼調制處理的緣故具有更好的強度,以及符合力學原理的質心位置帶來的更好破甲能力。

    就算和大馬士革彎刀對砍,斷掉的也一定不是漢軍戰刀

    這樣的武器遠同時代歐洲的冶煉水平,斬開鎖子甲和鱗甲完全不在話下

    許多騎兵被砍中,鮮血狂噴著墜落馬下,更有不幸者脖子被斬斷,頸中鮮血泉涌,把人頭沖飛空中

    法蘭西重騎兵使用的是極長的騎槍,平端著沖鋒具有非常可怕的沖擊力,但一對一的格斗並不適合,所以他們總是要排成整齊的隊列邁著小碎步前進,這樣如牆而進便能以整體的力量摧垮對方。

    但隊形散亂並且被敵方沖進來,重騎兵的末日就來臨了。

    笨重的騎槍揮舞起來,遠不如漢軍的戰刀來得方便,且歐洲騎槍與中國的紅櫻槍不同,追求沖擊力使它粗笨而沉重,平端著沖刺自然威風凜凜,揮舞格斗卻極其笨拙。

    一名法蘭西騎士用騎槍扎向沖來的漢軍騎兵,漢軍騎兵只輕松的把腰一擰,身子側開,就躲過了這一刺,要收回笨重的騎槍卻是來不及了,法國騎士無奈之下握著槍桿橫掃,待砰的一聲掃到那漢軍身上,雪亮的戰刀已將他從肩膀到小腹,整個人幾乎切成了兩爿。

    那漢軍騎兵只是身體微微一晃,雙腿夾住馬鞍定了定身形,便又沖下了下一個獵物。

    有名幸運的法蘭西騎士,在已經死去的兩名伙伴幫助下,終于抓住機會把騎槍狠狠扎進了一個漢兵的胸膛。

    只听到當的一聲悶響,劇烈的金屬踫撞聲中,那漢兵差點兒被震下了馬背,若不是雙腿在馬蹬上借力,一只手又抓住了馬鞍,他鐵定受傷墜馬了。

    法蘭西騎士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幕,鋒利的騎槍竟然無法刺穿對方的鎧甲,這是怎麼回事?

    準確的說,沉重兵器的大力砸擊是會令板甲彎曲變形的,即便沒有破甲也使盔甲的主人內髒震動受傷,剛才那一擊固然沒有擊破號稱“除攻城武器(床弩、回回炮等)以外無視一切冷兵器破壞”的漢軍板甲,也把它的正面刺得微微凹陷,漢軍騎兵也因腑髒震動而暫時失去了戰斗力,胸口劇痛、眼冒金星,連馬刀都舉不起來了。

    但和漢軍馬刀斬擊,法軍盔甲應手而碎相比,效果的差距也實在太大了點。

    這名法蘭西重騎兵沒有機會做第二擊了,因為另一個漢軍騎兵從斜刺里沖出來,一刀斬斷了他的脖子……

    法蘭西重騎兵受挫,腓力四世的臉色碧油油的一片,魯道夫的氣色,也好不到哪兒去。

    正如他戰前做出的承諾,哈布斯堡旗下德意志神聖羅馬帝國的軍隊擔任了正面主攻任務,引導匈牙利、阿拉貢等**隊向聯軍本陣沖擊。

    不同于方才出戰的英法兩國的特色兵種,神聖羅馬帝國出動的軍隊是比較常見的多兵種混合,前導是和法蘭西重騎兵不分伯仲的騎兵部隊,德意志雙手劍士作為中堅,十字弓兵則是壓陣的。

    和最開始的預料一致,正面迎戰所承受的火力最為猛烈。

    漢軍的各種口徑的火炮,以霰彈、開花彈做著猛烈的覆蓋射擊,步槍齊射打出瓢潑般的彈雨,沖到稍近處則是迎頭砸落的手榴彈,另有少量裝備的連珠槍出了騰騰騰騰的吼叫,長長的火鞭就像地獄惡魔甩動著攜帶深淵魔火的長鞭,焚燒著進攻者的靈魂。

    遠、中、近各種射程的武器交織成密集的火網,要突破這道火網,只有用大量的生命向撒旦獻祭。

    德意志神聖羅馬帝國的重騎兵,比法蘭西還要稍差一點兒,擺在最前面的他們,在火網之中損失慘重,基本上失去了戰斗力。

    能夠沖到肉搏距離的,主要是跟隨著騎兵的德意志雙手劍士。

    如果說長弓手和重騎兵分別是英法兩國在戰場上的代言人,那麼雙手劍士就是德意志的驕傲。

    德國雙手劍劍柄極長,四英尺半的劍身上,刀刃的部分還不到三英尺半。雙手劍一般長一百五十至一百七十厘米,重量在三公斤左右。

    德國雙手劍是步兵專用的、非常有殺傷力的武器,雙手劍雖然很巨大,但其實並不像看起來那麼笨重,一把雙手劍在一個瑞士或德國步兵的手里,它就是最有效的殺人工具。而且,使雙手劍需要專門的技巧,劍手得經過一定的訓練才能掌握,劈砍有力、橫沖直撞,適合用于沖鋒陷陣。

    手握巨劍的德意志劍士們沖向了漢軍第一道步兵陣列,每一位劍士都相信自己辛苦練習的武藝即將奪取異教徒的性命,為基督上帝增添榮光。

    很長時間里,雙手劍士是歐洲所有步兵的噩夢,他們嗜血瘋狂、堅忍不拔,作戰頑強而勇猛,像旋風一樣沖進敵陣,巨大的雙手劍左右撩開刺來的長矛,然後劈開敵人的身體。

    而漢軍在雙手劍士眼中,正是最美味可口的對手︰輕步兵。

    無論怎麼看,漢軍的裝甲都不算多,和保護全身的重步兵,和手持巨型盾牌的重盾兵相比防御力一定很低吧,這樣對手正是巨劍一刀兩斷的對象呀

    無視于漢軍的刺刀,這種小而細,像根餐刀的玩意兒德意志武士根本就不把它放在眼里,哼哼,要是瑞士人的長戟可能還閃避一下,這種撓癢癢的玩具,在刺進人體之前,爺的雙手巨劍就把他的脖子斬斷啦

    一名雙手劍士吼叫著,巨劍舉起從空中斬擊而下

    卻見正面的那名漢軍士兵往後一退,這勢如破竹的一劍就落空了。

    雙手劍士冷笑一聲,巨劍比戰刀的優勢就在它雙面開刃,一劍落空之後不需要翻腕就能再次斬擊,譬如現在他腰力一擰,手腕一抖,巨劍又自下而上的撩起來

    連環斬擊一劍比一劍更快更狠,多少敵手在雙手劍士的這一招下命喪黃泉,以致于傳言說︰“不要試圖和德意志雙手劍士格斗,你要麼用最快的度逃走,要麼一開始就別讓他沖近”

    雙手劍士獰笑著,德意志人的鷹鉤鼻子和刻薄的嘴唇都寫滿了獰惡,仿佛已經看見漢軍士兵被這自下而上的一劍開膛剖腹。

    可惜他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因為左右各有一柄刺刀從側面捅穿了他的胸膛,刺破了他的心髒

    剛才還始終後退無法反擊的那名漢軍,從正面把刺刀遞進了他的喉嚨,輕松的刺入,輕松的拔出。

    雙手劍士雖然厲害,武器和鎧甲都不具備優勢,而漢軍刺刀格斗又跨越了憑借個人武勇進行戰斗的階段,長期以班、伍為單位演練分進合擊之術,白刃戰時便如一座座小陣,將敵人困于陣中,從容消滅。

    何況雙手劍士們一開始就錯誤判斷了漢軍的防御力,他們本以為漢軍步兵屬于輕步兵,孰料漢軍裝備的板甲堅固無比,雙手劍的劈砍也無法破防;

    而德意志人眼中短小、毫無殺傷力的刺刀,卻是極好的共析鋼制造,經過精心打磨之後鋒利無匹,輕易刺穿了劍士的薄皮甲,並且這種武器的傷害和它的小巧外觀成反比,開著血槽的軍用刺刀一旦命中軀干,就代表死亡的降臨。

    雙手劍士雖然厲害,卻最害怕重騎兵,見皇家近衛騎兵在肅清威爾士長弓手之後回援本陣,頓時就慌亂起來。

    西歐實行封建制度,騎士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正規軍,其余各兵種,無論法蘭西十字弓手還是威爾士長弓兵,瑞士長戟兵抑或普通輕步兵,都是“非正規軍”,或者是拿錢吃飯的雇佣軍人,或者是因封建從屬關系而被領主征召。

    相對于有封地,打仗必須賣命的騎士,包括長弓兵在內的所有步兵都是以保命為第一要務,雇佣兵活下去才可能拿到明年的軍餉,征召兵本來就是被強征來的,對領主大人更是敷衍了事。

    教廷下達了十字軍東征的敕令,極大的鼓舞了士兵的斗志,但不可能改變基本的軍事制度,更無法使步兵像騎士那樣賣命。

    德意志雙手劍士說到底還是屬于雇佣兵,他們的意志再高也有極限,這種情況下,動搖自然無可避免。

    一直忍到現在的陳吊眼,終于下達了決定戰役勝負的命令︰“第一軍第二師,以及拜佔庭第三軍團,立刻出擊”
梅兒 發表於 2012-1-21 21:08
862章 塵埃落定


從條頓騎士團與聯軍交火開始算起戰役已經進行了好幾個小時,條頓騎士、法蘭西重騎兵和威爾士長弓手先後敗績,惟有德意志雙手劍士在友軍的掩護之下,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終于沖到了與漢軍肉搏的距離,使戰線呈現膠著狀態。

    不過武勇的雙手劍士也撞上了鐵板,漢軍的刺刀拼殺技術已經進入小組配合分進合擊的層次,並非個人武勇可以戰勝,他們身穿的盔甲貌似輕甲防御力卻超過了重甲,帶血槽的刺刀更是在近戰中具有一擊致命的效果。

    同時,炮兵和較遠位置的步兵,仍以火力封鎖著神聖同盟軍後續部隊的前進道路,就是正在拼刺的漢軍步兵一旦緩過手,看哪兒敵軍蝟集而沒有戰友,就往哪兒扔一顆手榴彈。

    更有不幸被雙手劍刺穿要害,自忖必死的漢軍戰士,拉響了腰掛的手榴彈,合身撲向敵群之中……

    雙手劍士的進攻鋒芒頓時受挫,並有向全線動搖轉變的趨勢。

    教皇本尼迪克特親自贊頌著上帝,抑揚頓挫的聲調朗誦著祈禱詞,但戰局的發展並不符合他的期望,上帝似乎已經拋棄了虔誠的子民。

    德意志神聖羅馬帝國皇帝,身高兩米的巨人魯道夫,那張有著碩大鷹鉤鼻的臉顯得分**沉︰他履行了戰前的諾言,派出哈布斯堡王朝的精銳兵力擔任正面主攻,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終于突破火網與漢軍短兵相接;但後續部隊並沒有跟上,匈牙利、塞爾維亞、卡斯蒂尼亞等**隊竟被漢軍炮火擋下,與前鋒的雙手劍士們分隔開來

    照說這時候自應盡快投入後續部隊,並迅速壓上形成突破,魯道夫卻見諸國的後續部隊頗有消極怯戰之意,心頭火發,當下大喝道︰

    “安德烈、烏羅什、桑喬、海梅……各位陛下,機不可失啊,快讓你們的軍隊迅速壓上,不要給異教徒任何機會基督世界危在旦夕,慈愛的聖父就在我們身邊,難道虔誠的基督徒還不願意付出勇氣,展現無畏的犧牲嗎?”

    阿拉貢王國的海梅二世、卡斯蒂尼亞的桑喬四世聞言面上一紅,立刻下令軍隊加緊攻勢,兩國的軍隊頂著槍林彈雨沖了上去,傷亡固然慘烈至極,倒也堪堪接上了德意志雙手劍士的攻勢。

    塞爾維亞國王烏羅什卻和他的便宜舅舅匈牙利國王安德烈對視一眼,沒有理魯道夫的茬兒,兩人都打著各自的小九九︰

    匈牙利嘛,當年曾出過號為上帝之鞭的匈王阿提拉,是羅馬帝國的掘墓人,匈牙利雖然身在歐洲,卻長期被視為野蠻人,被西歐勢力排擠。

    當年拔都西征,實心眼的匈牙利人派了十萬大軍進行抵抗,條頓騎士以及德意志部分諸侯也有出兵,然而莫希平原戰役中幾乎全軍覆滅,精銳盡喪,直接導致了匈牙利王權衰落,安德烈到現在還是個衰人。

    這一次,在便宜佷兒烏羅什的鼓動之下,安德烈決心不重蹈覆轍了,既然已經短兵相接,阿拉貢和卡斯蒂尼亞的軍隊也跟了上去,那麼就該匈牙利保存實力了吧

    烏羅什呢,他的塞爾維亞王國此時離崛起還有相當長的距離,神聖羅馬帝國的哈布斯堡王朝對他威脅極大,能光明正大的消耗魯道夫的兵力,又保存了自己為數不多的實力,何樂而不為?

    魯道夫本是直爽之輩,見兩位國王存心出工不出力,登時面露不忿之色,冷哼一聲,竟不再和他們說話。

    塞爾維亞軍不過八千人,匈牙利軍也剛到一萬五千之數,戰斗力和德意志雙手劍士、法蘭西重騎兵或者威爾士長弓手相比還要差一個檔次,既然卡斯蒂尼亞和阿拉貢已經跟著壓了上去,魯道夫倒也不大在乎安德烈和烏羅什了,只是對他們這種無恥的行為極端憤概。

    遠眺前方激烈的戰斗,魯道夫暗自思忖︰憑借數量優勢,以目前局勢看來,取勝的機會大約超過七成吧?只是傷亡未免……

    忽然,漢軍身後的山脊上,緩緩升起了三部熱氣球,碩大的充氣球囊分外顯眼,很快就讓戰場上的每一個人都看到了。

    這是個什麼意思?

    神聖同盟軍,從教皇到貴族,從將軍到士兵,本能的感覺事情不妙。

    果然就在氣球升起之後,山脊上出現了影影綽綽的人影,密密麻麻的一片又一片,數也數不清,只是全都穿著漢軍春夏季的灰色軍裝,裝備著 光瓦亮的板甲,頭戴鋼盔手端刺刀,以急行軍的速度奔向戰場

    同時從維丁城通往設內耳城堡的道路,馬蹄陣陣如雷轟,鏗鏘鏗鏘的金屬踫撞聲遠遠傳來,滾滾沙塵沖天而起,不一會兒鐵流滾滾而來,騎著高頭大馬,一手戰盾一手騎槍的近衛騎兵,百人隊旗、營團旗、軍團旗面面展開,當先一位威風凜凜的騎士高擎雙頭鷹旗

    拜佔庭第三軍團及大漢帝國第一軍第二師北上羅馬尼亞,從多瑙河口溯流而上,進擊多瑙河以北地區,采取分進合擊的戰術攻略瓦拉幾亞、摩爾多瓦和特蘭西瓦尼亞等地,在戰役之前陳吊眼和羅曼努斯即密令兩部急速南下趕到維丁附近,作為奇兵隨時準備投入戰斗。

    在神聖同盟與雙子帝國聯軍交戰,先後挫敗威爾士長弓手、法蘭西重騎兵,德意志雙手劍士也陷入苦戰,敵方幾大精銳兵種先後遇挫的情況下,陳吊眼甩出了決定勝負的王牌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們急著把好牌打出來呀,”陳吊眼凸出的眼楮里閃爍著凶光,嘿嘿冷笑道︰“那麼現在,該我出牌了”

    拜佔庭的近衛騎兵吶喊著卷地而來,君士坦丁堡被西歐十字軍攻破,東羅馬一度王國的屈辱,使他們特別想一洗前恥,這次好不容易抓到機會,無論想憑借軍功躍身小地主階層的平民子弟,還是準備用輝煌戰績和勛章去博取新羅馬婦女歡心的年輕貴族,全都鉚足了勁兒。

    如果說近衛騎兵像一座燃燒的洪爐,那麼漢軍就如同隱藏著無盡力量和熊熊烈焰的火山,他們一言不發,前進時保持著沉默,一個整師萬余人的兵力,行進時只有腳步聲、馬蹄聲和聯絡用的鼓號,每一個人都緊緊的閉著嘴巴,只有老兵的眼底躍動著焚燒敵人意志的火焰,那種狂猛的力量被限制在了沉默的軀殼中,恰似爆發前的火山。

    鏖戰中的近衛騎兵第四軍團,見友軍來援,立刻發出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沖殺起來越發凌厲;

    第一軍主力部隊則仍然保持著沉默,只是更快的把炮彈和步槍子彈傾瀉到敵人頭頂。

    今天是德意志雙手劍士們平生經歷最為大喜大悲大起大落的一天,他們先是好不容易攻到漢軍陣前,卻發現漢軍的肉搏能力並不像想像中那麼差勁兒,他們等來了阿拉貢、卡斯蒂尼亞的後續部隊,正準備一鼓作氣沖透漢軍本陣,此時漢軍卻出現了數量遠超預計的援軍。

    如果心髒稍微脆弱一點兒,說不定就此發病上了天國。

    德意志雙手劍士的戰斗意志再頑強,也是有限度的。

    冷兵器時代大多數軍隊傷亡十分之一就會潰退,宗教、武勇、獻身精神和保衛家園會對這個數字產生加成作用,譬如篤信基督的雙手劍士們在戰前接受了教皇本尼迪克特的彌撒,因為堅信十字軍死後可以上天堂,他們的勇氣和韌性至少各增加了一倍。

    但超過半數的死亡已經令他們瀕臨崩潰的邊緣,若不是卡斯蒂尼亞和阿拉貢軍隊及時沖上來並肩作戰,也許他們已經潰敗了。

    在這關鍵時刻,突然出現的大批雙子帝國援軍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漢軍遠遠超越心里預期的強大,使雙手劍士的攻勢變得疲軟,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就連指揮他們的將軍——德意志的上巴伐利亞公爵路易,也頻頻回頭去看魯道夫有沒有下達新的命令。

    這一舉動讓清理了威爾士長弓手,率全連官兵轉到正面來的姜良材大為驚訝︰“咦,那個騎馬的,穿著件花衣服,應該是西夷一個大官吧?他老是回頭看,莫非想逃?”

    許麻子撓撓頭皮︰“怪哉,分明是個指揮官,穿這麼花哨不怕被冷槍打死?卻也奇怪,狙擊手為什麼沒把他打死?”

    兩位基層指揮官不明白東西方戰爭方式的差異︰

    在東方,將軍雖然穿得有別于士兵,卻也不會打扮得像發*的公雞,太花哨很了豈不是擺明了成為對方神射手的目標?宋軍的床弩射程就超過三百米,七稍炮更是犀利,蒙哥汗就是在釣魚城下吃了苦頭。

    並且,戰爭中高級將領是極少親自沖鋒陷陣的,像三英戰呂布這種場景,也就是說書先生滿嘴胡柴罷了,一旦有人這麼干,就得面對萬箭攢射的危險——就連神功蓋世的陳淑楨,沖鋒陷陣時也有若干親衛女兵陪同保護,並不是“大喝一聲,元軍見了,如波開浪裂”。

    而歐洲卻完全相反,越是貴族越要穿得花里胡哨,把家徽啊什麼的畫在盾牌上,頭戴高高的雉雞羽毛,身穿華麗的斗篷,遠看活像聖誕節狂歡游行的小丑。

    他們不怕還沒交兵,就被冷箭射殺嗎?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在這方面,像巴伐利亞公爵這樣的大人物倒是完全不必擔心,因為他們黃金般的身價,就注定了平民們死光他還活得好好的。

    原因很簡單︰歐洲的戰爭是要抓俘虜滴,俘虜是要換贖金滴,身份越高贖金是越貴滴,公爵大人是價值連城滴,只有白痴才會殺掉他滴~~

    譬如說獅心王理查吧,阿卡德城堡被十字軍佔領時,利奧波爾德公爵在城上升起德國旗幟,理查竟下令將德國旗幟撕碎丟在泥土中,這對利奧波爾德是莫大的恥辱。因此,理查從中東回英國途中在維也納附近被利奧波爾德偷襲,成了俘虜。次年初,利奧波爾德把他解送給德皇亨利六世,獅心王理查不得不付了十五萬馬克的巨額贖金之後,才被放了出來。

    像西西里的查理一世,為了得到西西里王國,把霍亨斯陶芬家族的最後男性小康拉丁殺掉,被同時代的歐洲人認為喪心病狂、心狠手辣,除掉對霍亨斯陶芬家族榮耀先輩的懷念、對剛滿十七歲的小康拉丁的同情,也有他違背“贖金規則”的原因。

    所以上巴伐利亞公爵路易絕不擔心本人的安危,他听說大漢皇帝很喜歡錢,所以他的生命一定能夠得到保證。

    真是這樣嗎?至少現在他還活著,不過……

    魯道夫著急得不得了,他知道現在是關鍵時刻了,漢軍大批伏兵出現,教皇本尼迪克特等人頓時慌了神,只有這位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能征慣戰的老將,依然保持著基本的頭腦清醒。

    “快,不要慌亂,全軍壓上,我們還有機會”

    魯道夫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全軍壓上就算不能取勝,也能在混戰中盡可能的重創雙子帝國聯軍,畢竟雙手劍士和阿拉貢王國、卡斯蒂尼亞王國的軍隊已經和漢軍短兵相接了,漢軍十二斤重炮在內的炮兵部隊,發揮受到相當大的限制。

    歐洲人是主場作戰,他們隨時可以回去征召新的軍隊,漢軍要補充員額的困難就大得多,而起漢軍始終在數量上處于劣勢,消耗戰明顯對神聖同盟有利。

    可惜並不是所有正確意見都會被采納的,至少匈牙利國王安德烈和塞爾維亞國王烏羅什不會買賬。

    他倆本來是存著保存實力的想法,可等漢軍伏兵盡出,剛才的幸災樂禍又變成了極度的恐慌。

    烏羅什本來就是個首鼠兩端的家伙,遇到這種事情就更加膽怯畏縮了,低聲嘟噥道︰“現在……還是不要做無謂的犧牲吧?”

    匈牙利國王安德烈連連點頭,當年匈牙利十萬大軍被拔都、速不台一戰打得丟盔棄甲,王權衰落的前車之鑒就在眼前,他可不敢冒同樣的風險——要知道他並非前任國王的親生兒子,稍有不慎,王位便將不保。

    見這兩位猶疑不決,魯道夫長嘆一聲,求援似的看了看教皇︰“仁慈的聖父,請您親自下令吧,基督的十字軍戰士必須服從基督世界領袖的命令,即便是國王,也不能阻撓直接來自教廷的命令,因為在十字軍組建的那一刻,就從屬于上帝,而非世間的凡人”

    安德烈和烏羅什聞言心頭一凜,如果本尼迪克特親自下令發動總攻的話,他們倒不好不賣面子,畢竟這是響應梵蒂岡號召組建的十字軍。

    孰料這位出身奧爾西尼家族的教皇陛下,論暗殺、下毒、合縱連橫、長袖善舞這些本事,那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戰場上一刀一槍的搏殺卻是從生下來就沒見過幾回,此時只見山頭上漫山遍野的漢軍邁著整齊的步伐緩緩壓下,大路上近衛騎兵鐵流滾滾,早已嚇得失魂落魄,囁嚅著嘴唇,半晌才道︰

    “我看,我看這是上帝給信徒的考驗,考驗我們信仰的堅忍,我堅信即便是失敗也無法動搖虔誠,盡管我很不願意說出撤退這兩個字……在失敗的情況下仍然保持信仰的堅貞,也無愧于基督的十字軍之名……”

    魯道夫雖然巴望本尼迪克特幫助兒子阿爾布雷希特坐上德意志神聖羅馬帝國皇位,此時卻也氣滿胸膛,恨不得一拳頭揍扁這個倒霉摧的教皇。

    他只好轉而把求援的目光投向了英王和法王。

    愛德華肩膀一聳,“我只剩下三千名輕步兵……”

    “很抱歉,”腓力四世的臉色很難看,“法蘭西重騎兵損失慘重,我僅有五千名十字弓兵可以投入戰場,不過我不認為這點兵力可以逆轉局勢。”

    魯道夫長嘆一聲,已知事不可為。

    漢軍伏兵盡出,陳吊眼用望遠鏡觀察著敵方,他放下了望遠鏡,冷聲對等待命令的作戰參謀道︰“讓狙擊兵動手,然後吹響沖鋒號”

    十多支帶瞄準鏡的狙擊步槍,悄悄對準了神聖同盟軍中身穿華麗服裝的貴族們,把他們的腦袋或者胸膛,牢牢的套進了十字分劃的中心。

    幾乎同時扣下了扳機,十余聲槍響。

    在漫天的喊殺聲,不斷鳴響的炮聲中,這幾聲槍響根本不會引起任何注意。

    可與此同時,神聖同盟軍中那些騎著高頭大馬,身穿華麗貴族服裝,盾牌上帶著漂亮紋飾的貴族,不約而同的打著倒栽蔥摔下馬。

    雙手劍士們驚慌失措的發現,他們的指揮官上巴伐利亞公爵路易腦袋突然爆開,在一瞬間就失去了生命,這位作戰勇猛親臨一線的貴族,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了,那一身漂亮的貴族服裝並沒有保護他的性命。

    與此同時,漢軍陣中響起了尖利刺耳的沖鋒號︰

    嘀嘀噠~嘀嘀達~嘀嘀嘀嘀
梅兒 發表於 2012-1-21 21:16
863章 瓜熟自然蒂落


   西西里島巴勒莫城,這座在過去八年中歷經戰火硝煙的城市,漢軍到來使它獲得了新生,短時間內就洗去了戰爭的痕跡,商旅往來如織,街道熙熙攘攘。

    挎著籃子售賣葡萄和檸檬的西西里少女,穿著搖曳多姿的彩色長裙,蜜色透著粉紅的臉蛋上寫滿了甜美的笑容;膚色黝黑,肌肉糾結如樹根的漁夫,身前的大筐子里裝滿了新捕的沙丁魚,要麼就是一人長的碩大金槍魚,一旦有人光顧漁夫就咧開嘴開心的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是的,西西里人有資格笑,他們不僅得到了自由,還迎來了繁榮︰

    漢軍把軍港設在巴勒莫,給這里帶來了無限的商機,軍需官大規模的采買使不少金銀幣流入了農夫漁民的腰包,漢軍士兵的個人消費也不可小覷,譬如街市上熱情似火的西西里少女,看見漢兵走過便一擁而上,倒是來自東方的小伙子往往紅著臉快步逃走。

    商業豈止恢復,更比全盛時期還要興盛。西西里位于地中海腹心,戰爭使商船絕足不來,楚風平定此地,威尼斯人帶著呢絨,熱那亞人運來葡萄酒,阿拉伯商人把甦木、**和沒藥送到這里,漢商則帶來了南洋的香料、波斯的絨毯、中原的絲綢布匹瓷器和鋼鐵制品,以此為中轉基地,再賣到西歐各地。

    教皇陛下不是禁止除“天堂之藥”以外的所有漢貨嗎?

    對這個問題,西西里人早已心知肚明︰以索菲婭為的海盜們既然過去能把威尼斯稅務官沒來得及打火漆印子的呢絨、梵蒂岡忘了抽什一稅的葡萄酒,以及別的許多來路不明的商品成功賣給需要的人,那麼他們現在就能把德化的白瓷和臨安的機織布成功推銷出去。

    比起保加爾人,西西里人實在幸運得多,他們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所以理所當然的分享了大漢帶來的繁榮。

    保加爾人的命運如何,楚風剛剛得到的戰報中寫得非常清楚︰

    設內耳一戰,保加爾伊瓦洛依起義軍殘部盡數就殲,陳吊眼築京觀于城下,耀大漢之天威,以震懾不臣

    巴勒莫原總督府,楚風慢慢的讀著陳吊眼這份戰報,到了最後說到京觀,他眉頭微微一皺。

    李鶴軒、6猛等人看在眼里,便知楚風心意。

    戰報前面提到設內耳大捷,殲滅神聖同盟軍精銳主力,威爾士長弓手、法蘭西重騎兵與德意志雙手劍士盡為漢軍手下敗將。

    陣斬敵上巴伐利亞公爵路易、埃塞克斯伯爵曼維爾以下貴族難以計數,教皇本尼迪克特、德皇魯道夫、法王腓力、英王愛德華等狼狽逃竄,棄貝爾格萊德不顧,潰往維也納。

    十萬十字軍被擊斃、俘虜者逾五萬,剩下的不足半數,漢軍餃尾追擊意圖全殲,無奈巴爾干山區道路難行,敵在塞爾維亞國王烏羅什指引下間道而竄,難以追及。

    以上各項戰報,大漢皇帝楚風連連點頭嘉許,待讀到最後陳吊眼盡殺俘獲之保加爾起義軍,築京觀以震懾不臣,他臉上才微露不豫之色。

    文天祥則拈須而笑,為帝王者有殺伐果決之心,又有仁者愛人之念,無論如何都是天下子民的幸事啊。

    侯德富與文天祥對視一眼,翁婿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侯德富上前一步拱手稟道︰

    “啟奏陛下,那保加爾人甚是可惡,竟敢欺詐我軍,試圖陷我漢軍于重圍之中,是可忍孰不可忍,必有重罰以懲前毖後震懾不臣,方為萬世計之大仁也;若憐其淒苦慘痛而赦之,是獎勵後來人再欺我也,實愚婦之仁。

    想吾皇治新儒學,文成武德、千秋彪炳,必有聖明之斷。”

    楚風聞言微笑道︰“我想那保加爾起義軍並非大奸大惡之輩,昔年也曾與蒙古帝國為敵,如今形格勢禁竟為我大漢所敗,不禁令人唏噓。”

    文天祥咳了一聲,正色道︰“若那伊瓦洛依是天命之主,保加爾人精誠團結,何有此難?吾皇長驅萬里,以正討逆、以聖克邪,自然無往而不利。若是那設內耳城堡能學釣魚城四十年之苦戰,老臣大膽說一句大漢不佔它尺寸之土也無妨,然則外有起義軍行此詐降之奸謀,內有阿黑皮洛士甘為我大漢前驅,試問保加利亞焉能不為我大漢所得?”

    楚風哈哈大笑,略一思忖便道︰“傳我聖旨,除了分保加利亞沿海一半土地與東羅馬,在剩下的內6地區立阿黑皮洛士為保加爾王,以獎勵他一番辛勞,也給後來人立個榜樣。

    第二,保加利亞既受咱們的保護,自然用不著過去那麼多軍隊,令所有投降咱們的領主通通把軍隊裁了,只許阿黑皮洛士建立一萬人的軍隊。

    第三,保加爾人飽經戰亂,執政須得與民休息,讓阿黑皮洛士以下所有領主把稅免掉一半——反正他們也不用養兵了。”

    楚風說完,群臣欣然稱是,他這三條連消帶打,既酬功又加強控制,既對東羅馬有個交待,又側面安撫了一下保加爾人,更為歐洲還未歸附大漢的各方勢力豎了個榜樣︰與大漢為敵,是上巴伐利亞公爵路易那樣的下場,投靠大漢阿黑皮洛士,則是榮華富貴。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大漢帝國開疆萬里的經驗,無非如此。

    展開的巨幅歐洲地圖上,標注著現在的戰爭形勢,雖然地圖技術還很落後,比例並不恰當,但標注著各城之間的險阻與實際行軍路程,卻也方便,乃是馬可.波羅從威尼斯總統府找到的,巴巴的派人送到巴勒莫。

    目前大漢帝國的征服事業,形勢一片大好︰

    外圍羅斯蠻族方向,順義王海都率一個漢蒙混編師的兵力從拔都薩萊城出,蒙古鐵騎早已令羅斯蠻族聞風喪膽,“韃靼桎梏”是他們數十年的夢魘,試想一下,兩年一次到拔都薩萊城覲見金帳汗,被辱罵、吐口水、抽鞭子,只要沒死就感謝上帝感謝祖國感謝ccTV,這種恐懼簡直深入骨髓了,見海都率“十萬鐵騎”卷土重來,羅斯人豈不心膽欲裂?

    與此同時,拜佔庭與大漢的聯軍越黑海登6克里米亞半島,羅斯人的感觸卻完全相反,說著近似語言、同樣信仰東正教的子弟兵,還有捧著聖經和十字架、慈目善眉的老神父,更有君士坦丁大牧親筆寫下的宗教敕令,和猙獰可怕的蒙古人海都相比,這一路就是人民子弟兵啊

    好吧,不向拜佔庭和大漢的聯軍投降,難不成要等海都打過來屠城?

    羅斯蠻族爭先恐後的向聯軍投降,他們惟一的要求就是︰請大漢皇帝、天可汗下令,千萬不要讓屠夫海都打過來

    正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啊,漢軍最多把敵軍的作戰部隊全部殺死不留俘虜,人頭割下來做京觀,可蒙古軍是動輒就屠城的,所以即使漢軍的戰斗力明顯比蒙古軍強大,羅斯人也更害怕海都。

    甚至伏爾加河附近的幾個小公國,距離海都大軍只有一天的路程,距離克里米亞登6的漢軍實有千里之遙,卻舍近而求遠,派人快馬加鞭晝夜奔馳,到漢軍這邊來遞降書,然後以最快的度在城頭上升起金底蒼龍旗,以拒海都于城外。

    楚風完全可以想象這樣的情形︰一個風塵僕僕滿臉皺紋完全**先烈形象的使者,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沖入漢軍營帳,待見到漢軍指揮官之後,兩雙有力的大手緊緊相握,使者熱淚盈眶,“終于,俺終于找到黨啦”

    然後一份降書遞上~

    呃~惡寒……

    可憐的海都,東走一個城市是投降大漢了的,西走一個公國人家說大公他老人家已經親自去克里米亞找黨組織,哦不,是去找聯軍了,他帶兵轉了千把里地,愣沒有一個例外的。

    這還真是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臉的……羅斯人拼著不要臉了,就連海都也無計可施,只好到處吃閉門羹。

    羅斯全境遂平。

    歐洲方面,則分6海兩條線,或者曰東線西線也行。

    先是巴爾干方向的東線,陳吊眼率兵大敗神聖同盟,斃敵逾五萬,陣斬公爵以下貴族無數,教皇本尼迪克特、德皇魯道夫等倉惶逃竄,一潰千里,貝爾格萊德不戰而降,敵軍正往維也納集結。

    英法等**隊卻也並非只有他們國王帶出來的那點,各國都留了不少在自己國內,設內耳大敗之後整個西歐為之震動,教皇再次出聖戰敕令,宣布基督世界面臨淪陷的危險,號召全體基督徒投入十字軍的正義事業中,各國貴族領主也頒布了優厚的條件激勵士兵,一時間各**隊都在朝著維也納集結,預備在多瑙河畔與大漢再決雌雄。

    地中海上的西線,楚風親自率軍攻佔西西里,消滅了號稱屠夫的查理一世,得到西西里人傾心歸附。

    同時索菲婭繼承自父親七海霸主的海盜和走私網絡,被楚風利用起來改造成為情報網——大漢撥款並無償提供許多緊俏漢貨給索菲婭,讓她拿去“走私”,雖然教皇本尼迪克特有針對漢貨的禁令,但任何時侯在經濟領域對合理需求的桎梏都會導致非法行為泛濫,走私商簡直對漢貨如饑似渴,索菲婭登時成為海盜和走私界當之無愧的女皇。

    憑借這樣的有利條件,她很快就把情報網絡建設起來,利用散布在西歐的成千上萬的小偷、強盜、走私犯、土匪和海盜,信息簡直無孔不入,效率高得讓李鶴軒都表示佩服。

    看上去,在西歐開闢第二戰場的條件基本成熟了。

    譬如在楚風扶植下已經登上威尼斯總統寶座的馬可.波羅,在送來那份地圖的時候也些了封言辭懇切的信︰

    “偉大而光芒萬丈的皇帝,您忠實的僕人熱切請求您的軍隊選擇威尼斯為登6地點,威尼斯人早已感佩于皇帝的寬宏大量,也驚訝于皇帝的無窮力量,他們急切的希望瞻仰您的容貌,以享受這平凡人難以企及的榮光……”

    現在楚風手里面就拿著馬可.波羅的這封信,展示給大臣們看。

    文天祥為人古拙,講求知行合一,見信上字句分外誠摯,便點頭道︰“古人雖然說夷狄之輩心若禽獸,畏威而不懷德,但也有以夏變夷的字句,這馬可.波羅雖是由番臣入的漢籍,一片赤子之心卻是難能可貴。”

    侯德富聞言喉嚨里像吃雞蛋塞住了,哽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李鶴軒等人笑而不言。

    陳宜中扯了扯老友的衣袖,搖頭道︰“正所謂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宋瑞兄你這個正人君子,卻是上了那馬屁精的當啦”

    文天祥睜眼道︰“這是何說?”

    陳宜中笑道︰“想那威尼斯新近歸附,雖然陛下許以大漢所有港口與它互相開放,東印度公司卻與其商業競爭,更何況大漢與它的戰爭剛剛結束?馬可.波羅必定在那兒坐得不大安穩,所以想吾皇率兵從他那兒登6,也算是替他撐腰吧”

    文天祥聞言低頭思忖片刻,嘆服道︰“果然這些魑魅魍魎的事情,與權兄要清楚得多。”

    楚風正在低頭看地圖,听到這句未免忍俊不禁,問道︰“文老大人這句話對陳老大人,究竟是贊呢,還是貶?”

    眾人哄堂大笑。

    文天祥想了想,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倒是陳宜中無所謂,按照儒門傳統的最嚴格的微言大義來說,他本來就是個亦正亦邪、正邪難分的人物。

    6猛是個直腸子,見楚風沒有再看地圖了,就問道︰“那麼陛下是不是要在威尼斯登6呢?那兒的水文情況我們掌握得相當牢固——當然詳細情況這得問侯德祿,距離歐洲腹心維也納的路程也不算遠。”

    海軍司令侯德祿見提到自己,便出言道︰“威尼斯既已成為我大漢藩屬,則其瀉湖水文情況便如掌上觀紋,如果在那里登6,大型艦隊還受到瀉湖沙壩的保護,不為風浪所憂,倒是極好的登6地點。”

    楚風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

    眾皆茫然,不知這位皇帝到底作何打算。

    還是楚風自己打破了啞謎︰“現在,好像還不是登6決戰的時候吧?引而不,才是最好的選擇,待時機成熟了,甜美的果實自然會從枝頭掉落的。”

    引而不?

    侯德富、6猛等人各自咀嚼著這句話,繼而各人的眼楮都是一亮,各有所悟︰

    現在,歐洲各國的軍隊並沒有齊集維也納,過去的主要是平民和沒落騎士組成的十字軍,各國的正規軍至少留了三分之一在自己國內防守,應付種種突*況。

    譬如英王愛德華的軍隊,就在鎮壓轟轟烈烈的甦格蘭起義,听說有位叫做威廉.華萊士的家伙,起事勇于勝廣、割據雄于曹劉,在那不列顛島上如火如荼,使愛德華不敢將大部分兵力調出與大漢作戰。

    其余德、法諸國的貴族領主,要防備大漢的突然登6襲擊,必須把部分軍隊留在封地,而不是帶去維也納——就算留下幾百上千人對大漢沒有真正的抵抗作用,可也不能不留啊

    所以漢軍待在西西里,就像射箭引而不一樣,最能牽制敵人,使整個歐洲的敵人不敢輕舉妄動。

    東路軍就能利用這一點,從容鞏固巴爾干的局勢,逐步進軍維也納

    不過,什麼時候才是時機成熟,瓜熟蒂落呢?

    楚風笑著告訴他們答案……

    就在會議召開之時,海上君王號的尾艙,一間不算太大卻也布置得頗為整潔的房間,明媚的陽光從窗口照射到鋪著腥紅色地毯的地板上,帶著腥咸氣味的海風也吹進來,使房間充滿了春天的氣息。

    然而這春天的氣息,卻改變不了主人的頹喪。

    樞機主教布雷默的臉色不算蒼白,甚至有了些紅潤,但他的眼珠子里毫無生氣,看上去就像個活著的僵尸。

    他服用了過量的天堂之藥,也即是鴉片。

    鴉片可以直接吞服,但吞服起效時間較遲,其效應不那麼強烈,但維持時間較長。

    但它吸食的效果要強烈得多,雖然第一次會有惡心嘔吐、頭昏、乏力、嗜睡、注意力不集中、視物模糊,甚至有焦慮等癥狀,但此種難受感經幾次吸食後逐漸出現了欣快感,或者兩者並存,如此反復後,鴉片的依賴性已經產生了,一旦不再服用,便出現了使人更加難受的戒斷癥狀。

    吸食鴉片後,可以初致欣快感、無法集中精神、產生夢幻現象,導致高度心理及生理依賴性,長期使用後停止則會生渴求藥物、不安、流淚、流汗、流鼻水、易怒、抖、寒戰、打冷顫、厭食、便秘、腹瀉、身體卷曲、抽筋等戒斷癥;過量使用造成急性中毒,癥狀包括昏迷、呼吸抑制、低血壓、瞳孔變小,嚴重的引起呼吸抑止致人死亡。

    布雷默已成為這種可怕的天堂之藥的犧牲品,他仰望著窗外的天空,喃喃的道︰“天堂之藥,嘿嘿,好個天堂之藥,可惜啊,你打開的,卻是地獄之門吶”
梅兒 發表於 2012-1-21 21:30
864章 西爾維斯特四世


  吱-嘎——,艙門被推開了,布雷默死灰般的臉上,多了幾分鮮活的笑意。

    安妮.海瑟薇輕輕走入艙中,陽光穿過窗戶照在她的臉上,金雪膚的小姑娘鼻梁上帶著幾顆俏皮的雀斑,這不僅沒有降低她的美貌,反而增加了少女的青春活力。

    她手中捧著一盆綻放的金菊花,盛開的花朵帶著清新的香氣,就連布雷默被鴉片腐蝕的身體,也在香氣中增添了些許生命的氣息。

    “漂亮嗎?布雷默叔叔,這是皇帝給我的花種呢,據說是大漢的名種,今天早晨剛剛開放的,很漂亮吧好幾天沒來了,就是想等花開給你個驚喜呢。”

    安妮.海瑟薇把花盆放到靠近舷窗的桌子上,又四處尋找一番,最後盯上了睡床,歡呼一聲,扯下多余的床單撕成細繩把它固定起來。

    “哈,布雷默叔叔,這樣花盆就不怕行船顛簸被打碎了,有它陪著您,病一定會好得快些。”

    海瑟薇像男孩子那樣拍了拍手上沾著的塵土,一臉得意的看著布雷默。

    羅馬城是海瑟薇的故鄉,不過科隆納家族已被僕立法司連根拔起,雖然現在僕立法司也倒台了,控制教廷的奧爾西尼家族也不是吃素的,如果她一回羅馬,鐵定會被阿爾瓦逼婚的——婚後他會名正言順的奪走姓科隆納的遺產,而海瑟薇呢,或許會在城堡的地下室,或許會在孤寂的修道院終此一生吧

    楚風收留了海瑟薇,但不可能給她更多的東西,在小姑娘的眼里偉大的皇帝總有許多的事情要處理,他不會有太多的時間來理會一個還長著雀斑的小姑娘。

    幸好這里有同病相憐的布雷默。

    同是羅馬人,同樣有家難回,同樣被大漢皇帝收留,而且按照羅馬貴族之間錯綜復雜的聯姻關系論起來,還是個八桿子打不著的遠房表叔。

    其實現任教皇的奧爾西尼家族和前任偽教皇僕立法司的加塔尼家族,其中的每一個人海瑟薇都可以喊叔叔或者舅舅或者表哥,可在海上君王號就完全不一樣了,因為來自羅馬城的乘客僅僅兩人而已。

    有事兒沒事兒,海瑟薇都來找布雷默叔叔聊聊天,談起羅馬斗獸場、龐貝大劇院和台伯河這些熟悉的話題,飄泊無定的孤獨感就消減了許多。

    而海瑟薇忙忙碌碌把花盆固定起來的時候,布雷默只是充滿慈愛的看著她,就像垂垂暮年的老人看著自己的嫡親孫女一樣。

    比起僕立法司和本尼迪克特,布雷默不一定更加虔誠,但至少他沒有私生子,從青年時代就為基督的事業東奔西走,為了傳播上帝的榮光而費盡了心力,那時候,他覺得在教廷的地位提升總是能給自己帶來無窮的快樂,從本堂神父一路升為樞機主教的每一步,都是那麼甜蜜和充實……

    但年紀漸老,又被天堂之藥摧垮了身體,失去了樞機主教的權柄,布雷默漸漸反思自己的過往是否真的有意義?

    看著青春活潑的海瑟薇,他不禁自問︰若是年輕時讓那個痴迷自己的小情人生下孩子,大約也有這麼大了吧?而且,當年那個一心要沖破世俗追求愛情的姑娘,也是一頭金、鼻梁上帶著俏皮的雀斑呀現在她在哪里去了呢?但願主給她幸福和安樂……

    海瑟薇布置好了花盆,見布雷默長長沒有反應,也知道這位樞機主教叔叔近來時常呆失神,就圍著他轉了轉,好奇的盯著他的臉。

    被海瑟薇遮擋住了陽光,布雷默從回憶中醒來,摸了摸腮巴子,笑著說︰“看什麼?布雷默叔叔可不是羅馬的美少年啦,若是二十年前有位漂亮的金姑娘這麼看我,叔叔一定會請她進祈禱室喝一杯的,但現在嘛……”

    安妮.海瑟薇搖了搖頭,頗為欣喜的道︰“哈,幾天不見,你現在臉色可好得多啦,看來治療是有效果的,我就說大漢皇帝不會騙人的啦”

    前一段時間,布雷默被天堂之藥弄得形銷骨立,臉色碧油油的活像僵尸,海瑟薇懇求楚風派醫生替他治療,果然現在他胖了不少,即便還有點兒虛浮的感覺,臉上卻也泛起了些許紅色,氣色實在好多了。

    見海瑟薇高興,布雷默心情也好了不少,笑道︰“當然,我們漂亮的小海瑟薇不管提出什麼要求,偉大的皇帝都不會拒絕的。”

    海瑟薇粉白的臉蛋微微一紅。

    羅馬貴族以接近病態的苗條身材和終日不見陽光的蒼白膚色為榮,因此海瑟薇雖然已經是十四歲的少女了,看上去卻還像個十二歲的小女孩。

    可憐完全符合歐洲貴族心目中絕色麗人標準的海瑟薇,在楚風眼中則是個還沒有成年的小女孩,從來就沒有把她當作異性看待,或許在皇帝看來,這就是個有點鬼馬、有點小討厭的青春期叛逆少女吧,每次言語上生了沖突,都會毫不留情的把她敲得滿頭包。

    不過海瑟薇卻不可能這麼想啊,羅馬古老的貴族家庭,女孩子十二歲出嫁的比比皆是,何況她已經十四歲了……

    饒是海瑟薇調皮搗蛋,听布雷默一說也忍不住一顆心怦怦亂跳,假裝做不高興道︰“什麼跟什麼嘛,他那種怪怪的大叔,應該只會喜歡努爾�庵擲嘈偷陌桑 思搖思銥剎皇撬不兜哪侵峙丁br />
    說完,海瑟薇有些不自信的低頭看了看胸部,和努爾�啾染褪氰蟺俑雜氚 八股降那鳶。       br />
    布雷默笑而不語。

    打開的門上砰砰響了幾聲,“布雷默先生,可以進來嗎?早餐送到了。”

    布雷默伸手表示自便。

    幾名漢軍士兵端著食盒走進了艙中,在海瑟薇驚訝的注視下,把布雷默的早餐取出來放在桌子上︰

    一大碗鴨架骨湯面,蔥花雞蛋煎餅,炒花生米,新鮮水果,迷迭香煎金槍魚,春卷,糖果子,肉包子,蜜*汁火腿,還有一大杯開胃餐酒。

    士兵們離開了,海瑟薇不敢置信的看著桌上林林總總簡直可以撐死頭大象的食物,半晌才自言自語道︰

    “天吶,雖然知道標榜苦修只是教廷迷惑鄉下農夫的謊言,但這樣的反差也太大了吧——要知道七宗罪里面,暴食就佔了一條呀”

    布雷默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在梵蒂岡的時候,我每天的早餐只是一杯咖啡外加兩片粗面包,但現在必須多吃,因為這就是大漢醫生給我開的藥方。”

    原來天堂之藥,也即是鴉片有使人精神亢奮、內分泌失調、體質虛弱、身材消瘦的效果,同時癮君子會滿臉青變成碧油油的臉色,一眼便知是個鴉片鬼。

    而布雷默這樣癮頭大的人,是沒辦法徹底戒斷的,鴉片癮會像跗骨之蛆一樣伴隨他終身,直到吸**的生命力。

    楚風手上可沒有現代的替代藥品和有效的戒斷藥物,如果強行給布雷默戒煙,說不定反而把他搞死掉,失去利用價值。

    于是放棄戒煙,從另一方面入手,鴉片不是抽吸人的生命力嗎?不能戒斷的前提下,增加生命力就是一種治標不治本的對抗方法。

    派廚子每天料理布雷默的三頓飯,各種食物務求豐富,除開一般的飲食,每天還要殺一只活鴨子,中午吃半只烤鴨,晚上炖半只白果鴨,早晨起床再用鴨架骨熬湯煮面,好些天下來,竟把個瘦骨嶙峋的鴉片鬼,養得白白胖胖。

    當然這只是虛胖而已,鴉片不能戒斷,身體終究會被掏空,但鴉片畢竟效力有限,保養好的前提下活個十幾二十年卻也無妨。

    布雷默邀請海瑟薇共進早餐,以消瘦苗條身材為榮的小姑娘當即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光看看就害怕,何況真的吃?

    布雷默笑笑,他倒是感覺吃得好休息得好,身體狀況比在梵蒂岡苟延殘喘的時候好得多了,自是深信不疑。

    待他風卷殘雲般將早餐吃了個七七八八,幾名漢兵走進來拿走碗碟,然後又拿來好幾條雪白的手巾和一桶熱滾滾的開水。

    布雷默坐在椅子上,漢兵將手巾在熱水中浸濕,拎得干了,熱騰騰的往布雷默臉上大力揉搓,一連搓了十條手巾,方才罷手,收拾了離開。

    海瑟薇吃驚的看著這一幕,看看布雷默的臉色,也就明白了七八分。

    前些天,樞機大人臉色青黑活像個癆病鬼,方才再見到他的時候雖然白胖了,臉仍有些浮腫,白得不大正常,泛紅也依稀有些病態;經這番熱毛巾大力揉搓,竟然滿臉紅光,變得神采奕奕,哪兒還有點癆病鬼的樣子?

    雖然身體內部的改善其實很有限,但外觀的確生了天壤之別。

    布雷默像木偶似的被擺布一通,對海瑟薇苦笑道︰“這些天,每次早餐之後就來這麼一出,叔叔的臉色倒是好了不少。”

    海瑟薇湛藍的眼楮滴溜溜一轉,忽然就笑起來︰“恭喜布雷默叔叔”

    哦?布雷默故意不說話,看著俏皮的小姑娘。

    “如果說替您治病還有可能是因為我的懇求,那麼替您按摩活血擦去臉上的病氣,就一定是皇帝要用您吶”海瑟薇吐了吐舌頭,有些不敢置信的道︰“哈,說不定您會成為下一任教皇呢,到那時您還會像這樣坐在椅子上和我說話嗎?”

    教皇嗎?不知為什麼,布雷默听到這個詞兒,本已疲憊到麻木的心就變得活躍起來,數十年為之奮斗的目標,卻被僕立法司和本尼迪克特奪去了,如果有機會把本屬于自己的東西拿回來,是絕對不會放棄的呀。

    他定了定神,笑著對海瑟薇道︰“那種擔心嗎,倒是完全不必,連大漢皇帝都不會拒絕小海瑟薇的要求,教皇的身份,似乎也就不值一提了吧。”

    這下輪到海瑟薇粉臉泛紅了,鼻梁上的雀斑,似乎都羞澀的閉上了眼楮。

    這時候令小姑娘心驚膽戰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布雷默樞機主教,我的老朋友,你的病好些了嗎?”

    這是大漢皇帝楚風

    安妮.海瑟薇回頭一看,果然,楚風正站在門口,並且對意料之外出現在這里的海瑟薇略有點兒吃驚。

    好像一切秘密都被看穿了,海瑟薇感覺渾身上下不自在得很,小嘴巴一歪,“啊哈,大叔你來了呀,大概有什麼陰謀要和布雷默叔叔談吧,那我就閃先嘍~~”

    BIu的一聲,小姑娘以肉眼難以分辯的度逃竄,留下一道殘影。

    這個別扭的小丫頭——布雷默低頭笑了笑。

    這個鬼靈精的小怪物——楚風撇了撇嘴。

    片刻之後,布雷默抬起頭,對楚風他不知道該感激還是憎恨,楚風和教廷的合作把作為聯絡人的他推上了權力的高位,又使他在梵蒂岡的權利更迭中墜落深淵,楚風的天堂之藥摧毀了他的身體和意志,但楚風又把他從僕立法司的控制中解救出來……

    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單靠天堂之藥,楚風就能把布雷默吃得死死的,更何況大漢帝國的力量早已可以影響梵蒂岡教皇寶座的更迭,豈會在意區區一個失勢的樞機主教?

    布雷默露出標準的笑容,宛如搖尾乞憐的哈巴狗︰“偉大的陛下,您的光芒使我感覺到無盡的溫暖,請問能有什麼替您效勞的?”

    明人不說暗話,居于楚風的地位,也毋須說太多的彎彎繞,他直截了當的告訴布雷默︰“三天之後,我要你做到教皇的寶座上,親愛的西爾維斯特四世教皇陛下”

    任命教皇,任命基督世界至高無上的統治者,“羅馬教區主教、羅馬教省都主教、西部宗主教;梵蒂岡君主、教皇”,“宗徒彼得的繼位人”、“基督在世的代表”,塵世間最接近上帝的人

    如果這句話在歐洲的任何一位皇帝或者國王口中說出來,他一定會被當成徹頭徹尾的瘋子,甚至因為褻瀆教廷的罪過,遭受到令人畏懼的“絕罰”,就像僕立法司警告腓力四世的︰“我的前任們一共罷黜過三任法國國王。你要知道,一旦我願意,就會奪走你國王的權杖,使你成為卑微的馬夫。”

    但由大漢皇帝楚風說出,就算是虔誠的樞機主教大人也不會產生丁點懷疑,布雷默只是默默的點著頭。

    是的,楚風,他完全有這個權力他罷黜了僕立法司,把那個極有權勢的教皇弄在火上烤,他在聖彼得大教堂上展現神跡,使上帝直接與基督徒對話,那麼,他任命一位教皇,又有什麼奇怪的呢?

    ~~~

    羅馬西郊,梵蒂岡的瑞士籍長戟兵在山岡上眺望著台伯河入海口,警戒著可能出現的敵軍,盡管他們自己也明白,如果大漢帝國真的選擇在這里登6,警戒與否其實並沒有區別。

    教皇本尼迪克特在維也納出了“最後的敕令”,說基督世界已經走到了最危險的時刻,每一個信徒都應該像最後的晚餐中那除了猶大以外的十二名弟子一樣,對基督奉獻忠誠與勇敢。

    大部分的十字軍都在朝維也納集結,那兒是歐洲的腹心,無論佔據西西里的漢軍在哪兒登6,大體上維也納的神聖同盟都會做出較快的反應,以最快度出兵抗擊大漢。

    據說這也是國王和貴族們爭吵之後,為了平衡而做出的決定,如果集結位置再靠西,匈牙利、波希米亞以及德意志神聖羅馬帝國的諸侯們不會答應,如果過去往東,法蘭西、卡斯蒂尼亞和阿拉貢又堅決反對。

    不過,留在羅馬的梵蒂岡軍就少得可憐了。

    事實上梵蒂岡的軍事力量一向不強,步兵主要是中歐山地瑞士一帶的雇佣長戟兵,騎兵則是直屬教皇的聖騎士團,數量保持在鎮壓羅馬貴族和打擊強盜的規模上,當然,作為宗教核心的梵蒂岡,靠宗教裁判所和遍布每一個城市與鄉村的教堂維持統治,也用不著太多的軍隊。

    于是在各國十字軍向維也納集結,大漢可以選擇地中海沿岸任何地方登6的時候,這點兵力就顯得捉襟見肘了。

    但誰知道正待在維也納的本尼迪克特十一世的想法呢?也許他就希望羅馬城陷落敵手,從而更大程度的煽動西歐基督徒的宗教熱情,組織起一次規模空前的十字軍,從而扭轉戰爭局勢

    這種猜測近兩天在羅馬城中廣為流傳,無論龐貝大劇院的包廂,還是伊麗莎ji院和馬扎爾旅館,抑或台伯河邊的吉普賽游民營地和鮮花廣場,也不管貴族還是平民,都相信了這個傳言。

    或許別的地方那些不知道教廷**的鄉下佬還傻了吧唧相信教廷是光明的聖殿,教皇是仁慈的聖父,可羅馬人早就從廚娘和僕役的嘴里知道了歷任教皇與ji女和“男孩子”不得不說的故事,所以他們更喜歡陰謀論。

    最近這兩天,不斷有貴族們往奧爾西尼家族的城堡討個說法,可讓他們害怕的是,奧爾西尼們竟然人去樓空,凡儒第爾城堡里只剩下旁系子弟……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2-14 21:17
865章 進入羅馬


    遙遠的海天相交處,一點白色若隱若現。

    是大漢艦隊的帆影還是轉瞬即逝的浪花?站在山岡​​上的瑞士長戟兵心頭一突,伸手揉了揉眼睛。

    很快他就不需要猜測了:海天交界處出現的白點越來越多,三五個、七八個……漸漸連成了一條線,漸漸變成了一大片。

    終於,來了嗎?

    忠於教廷的瑞士長戟兵趕緊敲響了警鐘,鐘聲傳到幾羅馬里以外的另一處哨所,那兒也響起了警鐘,一站站接力,很快漢軍來襲的消息就傳到了羅馬城中。

    警鐘長鳴,羅馬城又迎來了戰爭,可憐強大的古羅馬帝國的故都,千年以降早就身價大跌,哥特人、匈人、汪達爾人、法蘭克人……一個接一個的蹂躪了它,這座古老的城市早就從聖潔的維納斯女神變成了伊麗莎ji院的*子,誰都可以上她。

    鐘聲迴響,剛剛反應過來的皮貨店老闆,手一哆嗦剪刀差點兒夾到自己的手指,台伯河邊的洗衣婦端著盆子不知所措,遊民營地的吉普賽女人忙著把鍋底灰朝臉上抹——過去的經驗告訴她們,戰爭中無論誰取勝,最倒霉的往往是吉普賽人。

    在過去的幾年裡,教廷對楚風投入了不少廣告,大漢皇帝的形像從最初金光閃閃的“基督之聖矛”、“奧古斯都”,變成了“邪惡的魔王”、“最為可怕的異教徒皇帝”,羅馬平民雖然不大相信教廷的話,這些倒是寧可信其有的。

    只有少數和大漢有商業關係的貴族,以及威尼斯、熱那亞旅居羅馬的商人始終保持著鎮定,其中最為老奸巨猾的,已經把前兩天加急做出來的金底蒼龍旗綁在了旗桿上,隨時都可以打開窗戶挑出去,就算旗面上的東方神龍被不懂行的裁縫做成了西方式的雙翼魔龍,這倉卒之際做出來聊表寸心的旗子,想必大漢皇帝也不會太過計較吧

    羅馬城陷入慌亂的同時,駐紮在城外的瑞士長戟兵卻鎮定自若,敲響警鐘之後他們就排著整齊的隊形,穿著整潔的軍服,像參加閱兵式那樣向台伯河口進發。

    反而是標榜為基督最忠誠騎士的梵蒂岡聖騎士團,落在了瑞士長戟兵的後面,而且隊形散亂,人人一副硬著頭皮頂上、隨時又準備掉頭逃跑的神情。

    所有的人都明白,教廷對基督世界的統治依靠信仰而不是軍隊,梵蒂岡的軍隊只是維持羅馬治安、鎮壓異端和內部爭權奪利的工具,實際兵力和戰鬥力還趕不上塞爾維亞這些弱國,與英法相差甚遠,他們和漢軍作戰,那就更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

    一千五百名瑞士長戟兵,五百名聖騎士,也許漢軍一輪砲擊或者一次沖鋒就可以把他們送進地獄,士兵們完全清楚,這一戰鐵定有去無回。

    但瑞士長戟兵來自中歐山地,這些性格堅韌的山區居民對教廷有著絕對的忠誠,在很長時間裡他們是梵蒂岡最可靠的戰士,即使本尼迪克特拋棄了羅馬,他們也不會拋棄梵蒂岡。

    反而是來自羅馬宗教貴族家庭的聖騎士團,在生死關頭的表現遠不如瑞士長戟兵。

    只不過,那些中歐山地的長戟兵們,真的是無所畏懼的走向死亡嗎?警鐘初響時他們臉上那種如釋重負又頹喪的表情,更像已經收到了死刑裁決書,拖延數天之後終於走上刑場的死刑犯,所擁有的那種解脫吧

    即便是最虔誠的信徒,相信為主而死可以得到天堂的榮耀,也絕對不會天真到認為留在世間的妻兒能夠得到貴族領主的撫卹照顧。

    不,妻子兒女應該交的人頭稅一個銅子也不會少呢,如果失去了來自男主人的軍餉收入,他們也許會……

    漢軍已經登陸了,灰色的軍服黑壓壓一大片,無數頂鋼盔反射著太陽的光芒,刺刀的尖端閃爍著懾人的寒光,他們身後的巨大軍艦,密密麻麻的砲窗全都打開,黑洞洞的砲口隨時可以噴吐死亡的烈焰。

    明知必死,而且將是一邊倒的失敗,瑞士長戟兵們連加速沖鋒的動作都懶得做了,反正這麼點人的衝鋒也不可能越過那些重砲和步槍織就的火網,乾脆排著密集陣型,不緊不慢的走過去,希望來一個體面的死亡。

    大砲並沒有鳴響,預想中毀天滅地的末日審判沒有降臨。

    一個瑞士長戟兵們非常熟悉的身影,在漢軍保護之下來到了他們面前。

    布雷默樞機大人

    長戟兵和聖騎士都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對這位大人他們並不陌生,早在四五代之前的馬丁四世時期,他就是梵蒂岡內部頗有發言權的大人物,而與大漢的合作奪回聖城耶路撒冷和真十字架,更是把他的權勢推到了逼近教皇寶座的高峰。

    而之後發生的事情令人匪夷所思,論政治手腕和支持者實力都不遜於僕立法司的布雷默,在繼任教皇的爭奪中幾乎是自殺性的退出了,令他的眾多支持者大失所望,隨後他突然之間就變成了僕立法司的鐵桿盟友,甚至在宗教會議上揮拳毆打不聽話的老資格樞機主教。

    當然,人們也發現布雷默大人的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態都每況愈下,最初不知道原因,可等某些過量服用天堂之藥的信徒表現出同樣的症狀,原因也就不言而喻了。

    那時候,布雷默的臉色碧油油的,瘦得和乾屍有一比,兩隻眼睛就像幽幽的鬼火,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一命嗚呼。

    但現在呢,他白白胖胖的,臉上的肉也堆起來了,滿臉紅光,如果忽略掉額頭的幾滴虛汗,看樣子簡直健康得可以無病無災的再活個二三十年。

    瑞士長戟兵的指揮官越眾而出,恭恭敬敬的朝布雷默行了個禮:“樞機大人,您突然,嗯,'失踪'之後,對立的偽教皇僕立法司宣布您是和大漢皇帝相勾結的叛徒,不過……”

    “瓦文薩,抬起頭來”布雷默的聲音裡充滿了威嚴,“既然是偽教皇宣布的事情,其真實性也就可想而知了,沒有經過正式的宗教會議,我仍然是梵蒂岡的樞機主教、基督在人世間的僕人,想必你也很清楚這一點吧?”

    瓦文薩臉色一紅,其實從最開始他稱布雷默為樞機大人,就已經承認了這一點。

    當初接到楚風的要求,從梵蒂岡宗教裁判所的監獄裡救出索菲婭等一夥西西里海盜,布雷默就跟著逃走了,僕立法司自然宣布他是叛徒,革除他的教籍。

    但僕立法司很快倒台,根本不可能召開正式的宗教會議,而出身奧爾西尼家族的本尼迪克特十一世,或許是忙著對付大漢,或者根本就忘了這一茬——畢竟在服食天堂之藥成癮之後布雷默基本上淡出了教廷權力核心,沒有人關注這個失勢的傢伙了,所以本尼迪克特也沒有為了革除一個毫無威脅的廢人的教籍,而專門召開宗教會議。

    現在僕立法司都已經被送上了火刑架烤成了人肉乾,他宣布布雷默是叛徒,革除教籍,這碼事還能作準嗎?

    瓦文薩遲疑道:“那麼,您和大漢,難道真的是……”

    古板的瑞士長戟兵指揮官兀自唧​​唧歪歪,新任大騎長維利埃爾卻急得火冒三丈,暗罵瓦文薩:白痴,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如今的局勢?你們這群山地來的石頭腦袋不要命,我們聖騎士團還要命呢

    和聖殿騎士團只有一字之差,梵蒂岡的聖騎士團卻是從不去中東和異教徒作生死搏殺,而長期留駐羅馬城的溫室花朵,更多是承擔梵蒂岡禮儀性的保衛工作,因為安全、地位崇高、還能享受莫大的榮譽,成為羅馬貴族青年的首選,可謂不折不扣的八旗子弟。

    不像長戟兵是來自中歐山地民族,有著堅韌忠誠的脾性,羅馬貴族青年們有著大好年華和大筆金錢可以揮霍,伊麗莎ji院、馬扎爾旅館和龐貝大劇院的包廂是他們的銷金窟,怎麼捨得在必敗無疑的戰鬥中送掉性命?

    窮苦人想上天堂,可對於這些有錢有勢的貴族來說,伊麗莎ji院就是他們的天堂,只要活著就能享用,何必急著去基督的天堂?

    如果不是害怕宗教裁判所的火刑,害怕被本尼迪克特秋後算賬,他們才不會巴巴的跑到戰場上來呢

    何況勢力強大、自忖能夠應付宗教裁判所的大貴族子弟,今天根本就沒露面,連奧爾西尼家族的也提前溜走了,被逼無奈上戰場的全是中小貴族。

    在羅馬,教皇的更迭實在是司空見慣,貴族子弟又比平民更清楚政治的彎彎繞,見布雷默在漢軍保護下公開露面,便也明白了七八分,於是對不知趣的瓦文薩真是人人切齒痛恨,如果目光可以殺人,可憐的長戟兵指揮官早已被射成了人肉篩子。

    大騎長維利埃爾當機立斷,打斷了瓦文薩的廢話,驚喜交集的對布雷默道:“仁慈的上帝啊,真的,真的是布雷默樞機大人,再次見到您真是太高興了,這也證明了偽教皇僕立法司對您的污衊是荒謬可笑的——上帝總會保佑虔誠的基督徒。”

    中世紀的歐洲,人們相信虔誠的基督徒總會得到上帝保佑,換句話說,災難中能夠平安無事就是好人,倒霉的都是信仰不堅定的,就像東方民間認為凡是被雷劈的都是壞人。

    秉承這一邏輯,歐洲甚至用把人扔進湍急河流的辦法來對嫌疑犯進行審判,能活下來的就是好人,被淹死的就是壞蛋(菲爾普斯、羅雪娟陰險的笑:做什麼壞事都不怕了……嘿嘿)。

    同樣的邏輯,火刑架上被烤成*人肉乾的僕立法司是壞蛋,平平安安的布雷默,當然是上帝保佑的好人囉,看,他不僅活得好好的,氣色還比離開梵蒂岡的時候好了不少,這不是上帝保佑虔誠基督徒的明證嗎?

    有人抬轎子,布雷默自然順杆爬,非常神棍的在胸口劃了個十字,一臉正氣凜然的道:“是的,上帝使我平安無事而僕立法司已經下了地獄,他對我的污衊當然不攻自破,我依然是梵蒂岡的樞機主教,上帝忠誠的僕人。因為上帝給了我更重要的使命,所以我還沒有得到升入天堂的榮幸。”

    更重要的使命?

    瓦文薩愣頭愣腦的問:“可您已經是樞機主教了呀”

    這個白痴維利埃爾很有把腦袋缺根筋的同僚暴打一頓的衝動,忍住發抖的手,他對布雷默鞠躬道:“請允許我享有以您的名義,通知留在羅馬的樞機主教團召開宗教會議的榮譽。”

    瓦文薩打了個嗝,就算他再一根筋,此時也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了,不過瑞士長戟兵只忠於梵蒂岡,並不是忠於本尼迪克特或者僕立法司教皇個人,他對此也無話可說。

    布雷默用一隻黃金聖杯沾​​了沾水,手指輕彈把水珠灑向維利埃爾,口中念念有詞:“耶和華我的神、我的聖者啊、你不是從亙古而有麼.我們必不至死。耶和華啊、你派定他為要刑罰人。磐石啊、你設立他為要懲治人……”

    聖騎士團立刻轉變了方向,站到了布雷默身後,一個個臉色堅毅神情嚴肅作視死如歸狀,然而他們和漢軍站在了同一陣線,假想中的敵人只不過是空氣而已。

    瓦文薩和他的瑞士長戟兵也想明白了,從隱士彼得到僕立法司,從僕立法司到本尼迪克特,梵蒂岡教皇寶座上的人走馬燈似的換來換去,反正自個兒只需要忠於梵蒂岡就行了,管它是誰的屁股坐在寶座上呢?上帝自然會選擇最合適的人坐上那個位置。

    布雷默三言兩語就說服了人們,前來迎敵的梵蒂岡軍隊反而成了他的追隨者。

    楚風正從海上君王號舖著紅地毯的舷梯走下陸地,梵蒂岡軍隊會有如此表現早在他意料之中,本來就處於絕境、隨時會被漢軍炸成碎片,就算是極其堅定的狂信徒,心頭也不免要打鼓吧,而在這種時候打出布雷默這張牌,就坡下驢也就成了必然的選擇。

    就連以堅韌和忠誠著稱的瑞士長戟兵,臉上也露出了真正解脫的欣慰​​,而貴族子弟組成的聖騎士團呢,騎士們神采飛揚的跟在布雷默身後,一個個活像剛從聖戰戰場上凱旋歸來似的,叫楚風見了也不免莞爾。

    對陸猛招了招手,楚風笑道:“走,帶我們的軍隊送布雷默入城,以壯行色。”

    羅馬聖.喬凡尼門,人們站在陽台上、窗口後面,好奇的觀看由遠及近的軍隊。

    並沒有炮聲,也沒有喊殺聲,這使得人們對戰爭的擔心降低了許多,也是他們沒有逃走,而待著家中的原因。

    出乎意料的是,首先來到城市的竟然是梵蒂岡聖騎士團和瑞士長戟兵

    難道他們戰勝了漢軍?可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呀

    仔細觀察發現這些軍人並沒有一點點戰鬥的痕跡,身體上沒有血跡,更沒有任何一個人受傷,人們不禁生出了各種各樣的猜測:他們是投降了,還是……

    當先的大騎長維利埃爾忍不住吼叫著把喜訊報告給羅馬居民:“安全了,和平了偉大的皇帝並沒有把戰爭帶給羅馬,他送回了布雷默樞機主教大人”

    人們定睛細看,這才發現層層疊疊的聖騎士簇擁之下,那個騎白色高頭大馬的、一臉慈祥和藹可親的人,不正是樞機主教布雷默嗎?

    當初和大漢結盟奪回聖城耶路撒冷,布雷默可是在羅馬城家喻戶曉的,雖然他不像隱士彼得那樣親近民間,但名聲倒還好,比僕立法司和本尼迪克特要強了不少。

    和平,人們最喜歡的就是這兩個字了,相對於混亂、燒殺劫掠和戰爭這些聽上去就讓人不寒而栗的詞兒,和平不是最好的事物嗎?

    不管是誰,能給羅馬帶來和平,能讓羅馬城從戰爭的陰影中走出來,那就是最大的功臣啊

    立刻就有人歡呼起來:“神聖的樞機主教布雷默,上帝的使者,羅馬的救星”

    布雷默身穿樞機主教的紅色法袍,騎著白馬,讓聖騎士們散開了些,朝著信徒們頻頻揮手:“仁慈的上帝,在基督徒絕望的時刻總會帶來新的希望,偉大的皇帝並不是滅亡羅馬的蠻族首領,他是基督徒的救星”

    羅馬人不傻,他們久在教廷統治之下,對政治和宮廷陰謀耳熟能詳,聽到布雷默的話,差不多也就明白了大半,立刻把歡呼轉移了對象:

    “基督之聖矛,光榮的奧古斯都”

    此時楚風正率領著數量驚人的漢軍從大路上開入羅馬,一浪一浪的歡呼聲讓他有種難以言表的好笑,要強忍著才不當場笑出來。

    而隨駕的大臣們則對他們的皇帝佩服得五體投地,陳宜中點頭讚道:“果然把耶路撒冷留在十字軍勢力手中是最佳選擇啊,現在我們可以名正言順的扶立教皇,還讓中東的十字軍勢力不敢動彈,這一石二鳥之計,果然妙絕”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2-14 21:18
866章 冊封教皇


    梵蒂岡位於羅馬城中央,是一座並不高峻的山岡,基督世界的核心羅馬教廷就坐落於山岡之上,輝煌的聖彼得大教堂是它最為著名的建築物。

    這座大教堂內,耶穌受難的十字架前,一群面目陰森的老頭子用複雜的眼神注視著正在聖壇上講話的樞機主教布雷默,以及他身後按劍而立,做出一幅堅貞不屈嘴臉、實際上品行令人噁心的大騎長維利埃爾。

    曾經的教皇候選人,突然間大熱倒灶,成為僕立法司手下一隻咬人的狗,然後令人驚詫莫名的把群海盜從宗教裁判所的地牢裡救出來,被偽教皇僕立法司宣佈為叛徒、革除教籍……

    現在,和他競爭教皇寶座的人死的死走的走:隱士彼得在陰森的地牢裡變成了一堆臭肉,阿奇科斯.科隆納在反抗僕立法司的戰鬥中死去,僕立法司被火刑架烤成了人肉乾兒,就連新鮮出爐的本尼迪克特也離開羅馬逃去了維也納……

    教皇寶座上的人走馬燈似的換,到頭來一個個倒下,卻惟有曾被判定絕無希望成為教皇的布雷默站到了聖彼得大教堂的聖壇上,豈不令人感慨嗟嘆?

    他當然有資格站在那莊嚴華麗的聖壇之上,因為他有著堅強有力的後盾:率雄師勁旅入羅馬城的大漢皇帝楚風,盡人皆知便是布雷默的後台老闆

    大漢佔據了羅馬,基督世界的心臟已經攥在金龍掌中,梵蒂岡今後的命運將會如何,基督世界有哪些變化,老樞機們不禁惶恐憂懼。

    與此相反,布雷默卻是眉飛色舞,在聖壇上說得天花亂墜唾雨紛飛:

    “偉大的皇帝有比海洋還要寬廣的心,他不僅容納了東方原有的佛教、道教,也承諾容納波斯的光明教、撒拉森人的伊斯蘭,當然也會容納我們基督的子民。在他治下,我們可以自由的進行宗教活動,並受法律的保護,從這點看,甚至比忽必烈汗授予的黃金書的條款,還要優厚。”

    樞機主教們思考著,布雷默所說的確沒錯,大漢帝國對各種宗教一視同仁,法律對宗教既保護又約束,各方機會均等,倒也公平合理。

    現在使教廷難以抉擇的是,如果接受這些條款就意味著基督教徹底脫離世俗,宗教裁判所必須全部撤銷,傳教活動納入帝國法律的規制之下。

    要放棄到手的權勢,無論如何也心有不甘吶

    老樞機們猶豫不決。

    布雷默微微一笑,他知道這些人想要什麼,更知道他們害怕什麼。

    “各位樞機大人,你們不要忘記了,大漢帝國是勝利者,皇帝有權力提出要求,而我們只能執行”布雷默的聲音轉得森冷可怕,活像乾冷的風通過破舊的風箱:“皇帝殺死了撒拉森人的幾十個大伊瑪目和大謝赫,外加一位哈里發,而我不認為他對梵蒂岡的神職人員會更加仁慈”

    樞機主教們激零零打了個寒顫,別看入城式上大漢皇帝笑呵呵的好像人畜無害,消息靈通的人可都知道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埃及哈里發穆斯塔法的腦袋,加上一大堆伊瑪目、謝赫的性命,哼哼,他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想想當年的上帝之鞭阿提拉,想想拔都西征的蒙古軍,波蘭和匈牙利的大主教們可沒能逃得性命啊

    樞機主教們戰戰兢兢的問道:“布雷默大人,您剛才說的,可以認為是代表大漢皇帝做出的正式承諾嗎?”

    布雷默非常矜持的小幅度點了點頭,並且強調:“偉大的陛下日理萬機,雖然仁慈比地中海還要深,但他給梵蒂岡的時間是有限的,如果遲遲沒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後果也許……”

    樞機主教會議選舉教皇,程序上要求全體一致通過,如果利益沒有得到平衡就會出現久拖不決的狀況,有一次選舉經年累月沒有選出教皇,使得憤怒的羅馬市民把召開宗教會議的教堂包圍起來,不准送入食物,樞機主教們堅持不久便因餓肚子放棄了抵抗,選出了新任教皇。

    這只是羅馬市民的做法,要是惹火了大漢皇帝,很明顯手段不會僅限於封鎖食物吧楚風麾下軍隊,那些黑洞洞的槍口、明晃晃的刺刀,可不是擺設呀

    一位中年樞機主教哭喪著臉,幾乎要跪地上懇求了:“布雷默大人,我最尊敬的朋友,您知道的,樞機會議要選出教皇就得一致通過啊,可、可是至少五名樞機主教逃離了羅馬,現在連人都找不到……”

    站在布雷默身後的維利埃爾有種想吐血的衝動,這都是群什麼豬啊,一個個還樞機主教,真他**的蠢

    忍不住站出來提醒道:“諸位大人,神職人員的基本品德就是堅貞、忠誠於基督的事業,那些已有風吹草動就拋下羅馬數十萬信徒逃走的傢伙,還有資格在樞機會議裡面佔據席位嗎?”

    布雷默嘉許的朝維利埃爾點了點頭,比起前任大騎長加布利埃爾,這維利埃爾實在要圓滑得多,可愛得多。

    樞機主教們恍然大悟,一個個拍著桌子叫起來:“這群可恥的叛徒,上帝降下的一點考驗都經受不起,豈能做侍奉上帝的樞機主教?”

    “對,不僅要把他們逐出樞機會議,還要革除教籍”

    “這些無恥之徒,簡直就是混進神職隊伍的敗類”

    布雷默虛胖並且紅得不大正常的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梵蒂岡的同僚們是群什麼貨色,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七老八十歲的樞機大人,還在成天和年紀可以當他們孫女的*子鬼混;成天號召信眾苦修、放棄一切**,隨時把七宗罪掛在嘴邊的神棍,吃喝嫖賭樣樣來,暴飲美酒、暴食肉類的貪婪樣子簡直像剛從地獄放出來的餓鬼;穿著聖潔法袍看上去正氣凜然的傢伙,他的私生子多得可以組成一支完整的唱詩班,高中低音一個也不缺。

    就這麼群糜爛**的貨色,搞陰謀詭計、行賄受賄、政治平衡什麼的或許算得上行家里手,而在大軍壓境、刺刀逼到胸口的情況下,指望他們替基督獻身做十字軍英雄,連萬能的上帝都辦不到

    要讓他們妥協投降,簡直比放倒伊麗莎ji院的一位ji女還要來得輕鬆

    另一方面,忠於本尼迪克特的幾位樞機已經提前逃走了,留在這裡的是和新教皇關係不太密切的人,他們本來就對本尼迪克特和​​奧爾西尼家族存在不滿情緒。

    平民或許因為教廷的宣傳,真以為楚風是個吃人心挖人膽的超級惡魔,但教廷內部的高級神職人員豈不知道楚風往往選擇與被征服地區的宗教勢力進行合作,並扶植代理人,實行藩屬統治的慣例?無論如何不會有真正的性命之憂,倒是很有可能弄到好處。

    留下來這本身就說明了基本的態度,他們的爭論,不過是討價還價而已。

    “什一稅,什一稅的問題,大漢皇帝是否要剝奪?”終於有人問道了最關鍵的問題,所有的樞機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布雷默的身上。

    梵蒂岡靠什一稅的收入維持運轉,漂亮的教堂、僱傭瑞士長戟兵的費用、購買聖餐和洗禮的法器,這些都要花錢啊

    樞機主教們則要靠什一稅來填滿腰包,無論吃喝嫖賭,還是養大群私生子,抑或和漂亮的小男孩談談心,沒有亮閃閃的金幣都不行啊

    樞機們覺得就算宗教裁判所可以全部撤銷,什一稅也絕不能放棄,哪怕、哪怕大漢皇帝的刺刀逼到咽喉上,也、也至少要保留一半,大不了咱吃虧點,二十稅一吧

    布雷默嘿嘿一笑,他的笑容特別**特別詭異:“親愛的朋友們,什一稅是要堅持收下去的,大漢皇帝允許我們向所有基督徒繼續徵收什一稅,並且因為教皇軍的裁撤,每年梵蒂岡的收入會有更多的結餘。”

    更多的結餘?樞機主教們聽到這裡一個個眼睛發亮,毫無疑問更多的結餘意味著更多的貪污。

    不但沒有減少什一稅的額度,反而因為不再僱用瑞士長戟兵而增加了結餘,這個消息實在太美妙啦

    樞機主教們興奮之下,都沒有仔細體會楚風允許他們向所有基督徒繼續徵收什一稅,這句話究竟意味著什麼。

    嗯嗯,楚風很樂意看到所有歐洲商人在和大漢商人競爭時,多承擔十分之一的成本,對此他是絕對不會反對的,教廷莫說徵什一稅,就是搞什九稅,他也舉雙手雙腳贊成啊

    主教們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然成為大漢從經濟上絞殺歐洲本土金融勢力的馬前卒,蒙在鼓中的他們反而歡呼起來。

    半晌,發現布雷默還靜靜的站在聖壇上,樞機主教們停下來,同時向他鞠躬:“尊敬的教皇陛下,從現在開始,您就是羅馬教區主教、羅馬教省都主教、西部宗主教;梵蒂岡君主、教皇,宗徒彼得的繼位人、基督在世的代表。”

    布雷默當仁不讓的點點頭,補充道:“是西爾維斯特四世。”

    當天下午,梵蒂岡就以樞機會議的名義頒布了宗教敕令:

    本尼迪克特十一世系通過陰謀篡奪教皇之位,特宣布其為偽教皇、對立教皇,取消其教皇頭銜,革除教籍,願全體基督徒永遠唾棄之;

    若望、克雷芒等五位樞機主教,在基督世界面臨最大風險之時,逃離梵蒂岡,逃離羅馬,無恥的放棄了尊奉基督的誓言,特宣布取消其樞機主教身份,革除教籍,願全體基督徒永遠唾棄之;

    羅馬人、樞機主教布雷默,在過去的聖職生涯中盡忠職守,為收回聖城耶路撒冷和尋回真十字架立下殊勳,對基督的忠誠經受了最嚴苛的考驗,在樞機會議上被一致推選為教皇,成為全體基督徒的聖父,稱“西爾維斯特四世”。

    三天后,在梵蒂岡的聖彼得廣場上露天舉行了盛大的登基彌撒。

    彌撒開始時,新教皇西爾維斯特四世首先拜祭了聖彼得和已故教皇的陵墓。

    整個彌撒的**是接受教皇指環和由白羊毛做的披肩,根據梵蒂岡傳統,這兩件物件象徵著對耶穌門徒聖彼得的繼承。

    儀式中在樞機主教裡挑選出十二人,以代表耶的十二門徒,這些年齡不一的樞機主教們當眾宣誓遵從新教皇。

    與之前歷次教皇登基彌撒不同的是,大漢皇帝楚風作為觀禮元首出現在了聖彼得大教堂的三樓窗口。

    因為位置的關係,他看起來就在教皇的頭頂上,而布雷默結束露天彌撒進入聖彼得大教堂的時候,就從他的腳下通過。

    這是否帶著某種政治隱喻?外界的傳言頗多。

    登基彌撒儀式繼續在教堂內進行,唱詩班高歌哈利路亞,各種樂器同時奏響,倒也氣勢恢宏。

    楚風和他的后妃、朝臣們饒有興致的觀看了整個過程,畢竟一位教皇加冕的儀式還是很好看的,各種服裝花里胡哨,音樂、歌唱什麼的,就好像一場大型演出,就算不是基督徒,也可以把登基彌撒當成春晚來看(寫到這,貓惡寒啊~)。

    終於儀式結束了,觀禮的來賓、貴族和平民全都退出了教堂。

    累了一天,布雷默雖說大魚大肉把身體將息好了,臉色也因為熱敷、按摩變得紅潤,到底抽鴉片身體是虛的,潔白的教皇法袍之下,早已出了身虛汗。

    可他連一刻鐘都沒有休息,連滾帶爬的登上三樓,普通一個五體投地的姿勢,對楚風跪下了:“感謝上帝,感謝偉大的皇帝沒有陛下的幫助,也許可憐的布雷默已經是一具屍體了,現在能成為基督世界的教皇,全蒙陛下的恩賜”

    隨行人員對羅馬教皇身份的認識並不太多,如果以中原而論,孔府衍聖公也是要朝著皇帝叩頭的(滿清時衍聖公甚至被迫剔了金錢鼠尾髮型),假如文天祥、陳宜中等人在此,自然覺得布雷默跪下來朝楚風磕頭完全理所當然:他第一次覲見楚風,不是也磕頭如儀?

    地處西亞、了解東西方情況的塞里木淖爾,見狀卻是萬分唏噓,喃喃的道:“基督世界至高無上的教皇,宗徒彼得的繼位人、基督在世的代表,對著大漢皇帝屈膝俯首,我的丈夫,已經做到了連阿提拉和拔都都沒有做到的事情……”

    安娜.帕列奧麗娜起初倒是有些吃味,東羅馬皇權鼎盛時可以撤換君士坦丁大牧首,可現在大牧首自然不肯對女皇陛下屈膝的。

    不過聽到塞里木淖爾的話,她就忍不住吃吃一笑,趁人不注意伸出手指頭挑起了波斯聖女的下巴,在她耳邊低聲道:“是啊,楚風這傢伙不僅能讓羅馬教皇屈膝俯首,還可以使波斯的光明聖女脫光了衣服跪在床上,扭動水蛇般的小腰,發出小貓一樣的咪嗚聲呢~~”

    塞里木淖爾臉色通紅,一時間明艷不可方物。

    楚風沒有註意到兩位絕色妻子的小動作,他當仁不讓的受了布雷默一禮,展顏笑道:“請起。這件事情上我是不敢居功的,如果非要說什麼恩德的話,也就是把最合適的人送上了教皇的位置。”

    布雷默欣喜的從地上爬起來,臉上沒有一點兒羞愧之情。

    梵蒂岡的樞機主教和大騎長,見此一幕一個個噤若寒蟬,要知道羅馬教皇是可以左右整個基督世界局勢,能夠把高高在上的國王貶為馬夫的人物呀

    而現在這樣一個基督世界最為崇高的大人物,卻向大漢皇帝屈膝俯首,這意味著什麼,也就不言而喻了。

    或許樞機主教中間的某些人之前還存著不切實際的幻想,可這一刻,他們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定位。

    好幾雙眼睛裡射出了熱切的光芒,他們明白了,就算是在大漢皇帝面前卑躬屈膝,也能高高在上的做樞機、做藩屬君王、做羅馬教皇,那麼,對這位奧林匹斯山上的宙斯,順服明顯是明智的選擇呀。

    春風得意的布雷默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容:“偉大、光輝、戰無不勝的皇帝,您的僕人斗膽向您提出要求,您不會拒絕吧?”

    楚風眉頭一挑,不置可否的哦了一聲,對這種無頭無腦的話,他從來不會預先答應。

    楚風的表情不太明確,布雷默倒也不氣沮,繼續道:“聽說撒拉森人的伊瑪目和蘇丹,印度德里國的蘇丹,以及更多的統治者和宗教受過陛下的冊封,獨獨我們基督教還沒有先例,難道陛下對基督徒存在某種偏見嗎?”

    布雷默一臉的委屈。

    楚風卻是大笑起來,這個布雷默,倒是知情識趣,大漢這邊還沒有想到冊封的事情,他自己倒是搶先提出來了。

    冊封不僅可以用於對藩屬地區的羈縻統治,對宗教也是可以起到控製作用的,轉世靈童金瓶掣籤是怎麼回事,封孔子為大成至聖文宣王又是怎麼回事,那是再明白不過啦

    今後羅馬教皇定例由大漢皇帝冊封,這才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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