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 神秘物語 作者:落琴海(連載中)

mk2257 2011-10-3 08:18:1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9 192703
mk2257 發表於 2011-10-3 11:29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人已非

    只有艾文才知道,老魔術師並不是被身為弓之騎士的巴里所殺。盡管看起來是那樣不錯,但是事實上,正如他所說的,這個家伙,是被第二十祖殺掉的才對。

    在被黃金之箭擊中之前,安提斯米洛?塔格里尼就已經死去,即使只有毫厘之間的差別,不過,那就是事實。

    老魔術師最不應該的,是把一塊屬于杰森諾?死雲身體的冰晶裝進了貼身的衣兜里,這就是他致命的破綻。

    這個協會的長老,實在太高看艾文了,但這也不能怪他,任何人都會被親眼看到的事情結果所蒙騙,殺掉第二十祖的強者,僅僅是听起來都覺得厲害。

    若論真正的實力,艾文還不是八階大魔術師的對手。移動能力、防護能力、攻擊能力,這些評價強者綜合層次上,他甚至連七階魔術師都不如。只不過是因為某些特定的神秘讓他可以發揮出攻擊性比較強的招數罷了,如果被別人遠程範圍打擊,或許他連防護都很難辦到吧!不過,這個世界沒有人是可以十全十美的,他很清楚的明白自身的優勢與缺陷,所以總是在戰斗中發揮出自己的長處,而且有著可以完全信任的戰斗伙伴,才可以久戰不敗。

    魔術盾會對一切敵意攻擊進行隔斷防護,而八階大魔術師的守護之盾,艾文的溫度分離根本無法擊破。但是,安提斯米洛?塔格里尼不巧帶了那麼一塊致命的東西在身上,那是艾文用溫度掌控能力進行概念性固化的冰晶。這就相當于把有著別人遙控的炸彈裝在身上一樣,而老魔術師在不理解艾文神秘的情況下,懵懂的這麼做了。

    如果說對高魔術抗性者進行溫度分離攻擊異常艱難的話,那麼將溫度固化概念解開,任由世界修正,就變得無比簡單了。無形之間,完全繞過了魔術盾的防護,冰晶上的溫度固化概念被艾文瞬間解開。然後,被冰凍著的杰森諾?死雲分身突然獲得了活性。雖然只有那麼一點點,已經連意識都難以存在,但是最虛弱的吸血種踫到了近在咫尺的人類,瞬間就開啟了本能,瘋狂的鑽入這個大魔術師的身體。

    原本以為計劃周全的大魔術師,怎麼都想不到攻擊會來自于自己身上,如此冤枉的斃命,直到死都沒有想明白吧!

    生命是脆弱的,不管人類也好,不死種也好,都是這樣。

    在這片貧瘠的沙漠,今天已經死了太多的人。自由荊棘、米娜絲、還有剛剛斃命的安提斯米洛?塔格里尼,甚至已經不屬于人類的杰森諾?死雲。

    劍之騎士、大魔術師、狂戰士…

    自由荊棘的首領、魔術師協會的長老、二十七祖之一…

    這些在里世界一個比一個更罕有,隨便一位都可以震懾一方的人物,不管多麼強大,多麼高貴的身份,在死去之時,都毫無意義。因為貪婪、仇恨、爭斗而死去的這些家伙們,在艾文心中,和力量最為微弱的米娜絲相比起來,分量是那麼的微不足道,至少,她是為了愛情。

    “呼呼…”

    寒風輕輕拂過,攤在地上的絢麗衣服瑟瑟發抖,袖口微微上揚,里面,什麼都沒有了。

    然後,老者那散亂的赤紅頭發被卷了起來,飄蕩在空中,說不出的詭異。

    夕日之光斜著灑在上面,一絲青煙緩緩冒出來,那是吸血種被白日所燒傷的跡象。簡單的衣服根本無法遮擋白日的榮光,剛剛被艾文利用殺掉了安提斯米洛?塔格里尼的杰森諾?死雲,因為吞食了一個人類而壯大了不少。不過,它依舊還只具有簡單的本能而已,連人形都無法具現,現在只能躲在衣服里面,避免著被白日抹除。

    “雖然幫我消滅了一個大敵,不過我還是不會感謝你…”這是艾文對第二十祖最後的話。

    接著,絢麗的布料燃燒成灰燼,里面再也無法隱藏的一坨血水翻滾著,發出蛇一般的尖嘯!但是,它最後依舊毫無抵抗的被高溫和白日聯合湮滅。

    陰寒的感覺不再,心里頓時輕松了不少。傳說之弓巴里看著那團血水被消滅的全過程,然後掃視了周圍那與沙漠格格不入的地面,喃喃嘀咕道︰“第二十祖,就是這樣被*掉的嗎?”

    “非常感謝,巴里閣下!”艾文對弓之騎士遙遙說道。兩人聯手殺掉了魔術師協會的長老,這種大條的事情誰也不能說出去,事實上,這也算是將艾文綁在了教會之中。剛剛加入教會的艾文,不僅鏟除了第二十祖,還殺掉了協會長老,這恐怕是教會有史以來最大的投名狀了吧!

    “呵呵,既然大家都為主服務,就不用那麼客氣了。”巴里重新將黃金幻想掛在背後,不正經的笑著回答著,然後慢慢走過來。雙方共同出手干掉了協會的長老,雖然時間短暫,但也算是戰友,而且因為保持這同一個不能說出去的秘密,所以彼此之間雖然只是第一次正式見面,不過那種陌生感也因此消除了不少。

    “嗯!”艾文勉強的笑著回應了一下,然後他才轉身對著艾里森問道︰“父親,怎麼樣,還好嗎?”

    “我沒事!”艾里森干淨利落,但卻有些無力的聲音回答。那是理所當然的,艾文的心眼早就觀察過,剛才受到安提斯米洛?塔格里尼攻擊的艾里森並沒有大礙。

    “嗯…”嚶嚀一聲,這個時候,躺在地上的麗蓮安娜卻悠然醒了過來。眉毛皺了一下,嬌弱盡顯,白色的長裙還沾著些許鮮紅,身上的傷口還很疼痛吧!

    “安娜?”艾文急忙把她扶起來。雖然容貌和文菲兒完全不同,但是那氣質總是讓艾文想起母親承受著病痛折磨的形象,心生憐惜。

    藍色的眼眸睜開,少女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艾文。還有些迷茫,她側著頭看了一下四周,直到確認危險盡去,她才問道︰“我們…贏了嗎?”

    “…”艾文沒有回答,那不是贏。就算殺掉了第二十祖,可是卻犧牲了米娜絲,可以的話,最好不要開戰那才是最好的結局。

    “我沒有讓你失望吧,看來,她的確很厲害啊!”麗蓮安娜如此說著,她靠著艾文的肩膀,努力自己站好。

    “嗯,很厲害。”輕輕點頭,平淡的回應。艾文明白她說的是里麗蓮安娜,自從少女在因那提德通過“狡詐”的手段確定自己里人格的存在之後,就很少主動提到關于里麗蓮安娜的問題。甚至在最近幾次被別人接連提起,少女都只是表現出稍微的驚訝,完全沒有最初的那種對自身的求知欲,看來,她也有自己的秘密啊。

    “艾文,你還好嗎!”僅僅兩句話,麗蓮安娜就感覺到艾文的情緒不是很好,她看到了艾文身上劃破的衣服和傷口,正要掀開破損處查看,旁邊突然傳來不和諧的聲音。

    “你…是安娜?你怎麼會在這里?”身著灰青色皮甲的弓之騎士盯著少女的臉龐,嘴巴張著,愕然呆在那里。正在朝這邊走過來的巴里,看到麗蓮安娜的面容時,驚詫的表情溢于言表。看他的樣子,好像不僅認識麗蓮安娜,而且還比較熟。之前麗蓮安娜背對著他躺在那里,所以到現在他才第一次看到少女的面貌。。

    “啊?”剛剛醒來的麗蓮安娜這才發現一個陌生男子站在不遠處,不客氣的反問道︰“你是誰?”

    少女的記憶力遠不如艾文那麼強,這個曾經見過一面的男人她如今已然認不出來了。

    “你…”很明顯,麗蓮安娜的這一句問話,讓這個英俊帥氣的弓之騎士大受打擊,他臉色不僅尷尬,甚至還有些難看︰“不認識我嗎?看來,你又失憶了啊!”

    “呃,這位是巴里閣下。”看到傳說之弓巴里的表情,艾文感覺有些異樣,但他還是輕聲對少女介紹弓之騎士。

    “您好,巴里閣下。”麗蓮安娜很靦腆的頷首說,柔弱的笑容看起來我見猶憐。雖然表現得禮儀周全,但是話語里卻隱隱飽含著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她對這個第一次見面就說了一大堆話的陌生家伙沒有什麼好感。

    “你…唉…”欲言又止,弓之騎士嘆了一口氣,他盯著少女,喃喃說道︰“怪不得麥倫特那個家伙對你們的事情遮遮掩掩,只給我說過大概,原來是你和他們在一起…”

    “…”對于巴里那莫名其妙的言語,麗蓮安娜畏縮的朝艾文懷里躲了躲,弓之騎士那灼熱的目光居然讓身為劍之騎士的她有些害怕。

    “二十年不見,你依舊如此美貌而且還更加年輕,但是我卻已經老了。”男人意興闌珊的說︰“唯一不變的,是你依舊不理我…”

    猶如老人一樣絮絮叨叨,他再看了靠在一起的艾文和麗蓮安娜一眼,若有所思的說道︰“不過,事實證明,你原來並不是傳說中的那樣…”

    旁觀著如此的言語的男人,到此刻艾文如果還不明白,那就是十足的傻瓜了。這個外表已經四十歲多的男人,對著才十七歲的花季少女表達著款款深情,看起來是如此的好笑。不過艾文一點笑意也沒有,物是人非,滄海桑田。也許,人生就是這樣的吧。

    里麗蓮安娜的過往,他同樣好奇,但是他並沒有多言,而是任由弓之騎士靜靜的把話說完。

    “我不認識你!”對于巴里那回憶一樣的唏噓,少女似乎明白了什麼,她突然如此說了一句話,語氣堅定,有些詞不達意,但是卻像是無比猛烈的反擊。
mk2257 發表於 2011-10-3 11:30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轉輪回

    “呃!對不起,是我失禮了。”弓之騎士無比的失落,他抹了一下臉,換上勉強的笑容,低聲說道︰“因為你和我以前認識的某個人很像,所以就有些情不自禁,真的很抱歉。”

    明顯拙劣的謊言過後,剎那間,巴里又恢復到初到之時的那種不羈,但是那隱藏著的情感,怎麼都看得出來。

    “沒關系。”少女終于鎮定下來,象征性的輕聲說了一句,不過隨即轉頭望向別處。

    “咳咳…那麼,這位應該就是艾里森閣下吧,聖庭對您的評價很高,一直都在爭取呢!”男人咳嗽了兩聲,才將之前的那種不自在情緒剝離,然後他岔開話題,轉向了艾里森。盡管如此,雙方還比較融洽的關系因為他剛才一番表白式的話語產生了看不見的深深裂縫,再也沒有修復的可能。

    “是我!”艾里森只是稍微點了一下頭,默然回應,他對于艾文加入教會的事情本來就心存反對,現在自然不會對教會人士有多少好感。

    如此,弓之騎士與艾里森簡單的談了寥寥幾句,稍微認識了一下,然後他才繼續問道︰“嗯,說了這麼多,都還沒有問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呢?這第二十祖又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和自由荊棘的那些人打架的時候踫到了格拉綸閣下,後來又被第二十祖和第十一祖攔在這里,格拉綸閣下引走了第十一祖,然後就是這個樣子了…”艾文代替比較疲倦的艾里森進行簡單的闡述。事實上,這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的,什麼事情都可以放到明面上來。教會對他們的情報本來就不少,而且在對待的態度上雖然感覺有些勢大*人,不過還算是有壞有好吧,這些教會的強者們,至少比魔術師協會的瘋子們要好交流得多。

    “什麼?格拉綸閣下和那只烏鴉在交戰?”听到艾文的話,弓之騎士微微一驚。頂級強者之間的大戰很少發生,畢竟到了那個層次的存在,都分外珍惜自身的生命。而且,誰也不清楚對方有什麼底牌,沒有足夠的勝算,都不會擅自出手。今天在這里所發生的每一件事情,都可以讓里世界因此而發生巨大的變化。

    “應該是吧!”艾文說︰“不過,它們已經離開這里不少時間了。”

    “這可是個不得了的事情…”巴里想了想,似乎變得有些著急起來,說道︰“嗯,還有第二十祖隕落的事情,我都需要趕緊回去報告一下情報。”

    “那麼,您的意思是?”艾文欲言又止。

    “本來您剛剛加入聖庭,作為見證者的我,應該詳細解說一下關于聖庭的事宜,不過現在事急從權,您可以和我一起走一趟嗎?”弓之騎士如此說道。

    “這個…恐怕不行!”艾文回頭看了一眼艾里森和麗蓮安娜,然後又掃視了一下四周,接著說︰“我們也有事情要辦!”

    和這個傳說之弓一起?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至少他放不下艾里森和麗蓮安娜,這兩個現在他最重要的人都需要他照顧。而且,他自己的體力也還沒有恢復,根本就跟不上八階的弓之騎士。

    “好吧,也許有些失禮了…”傳說之弓巴里雙手抱胸沉吟了一番,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先走一步,至于您加入聖庭的事宜,等我回去報備之後自然會有人來迎接閣下。當然,前提是好好保存您的聖徽,不過我有個建議,第九十九號聖徽不太符合您的身份,如果需要的話,聖庭會為您準備更高的排位。”

    “嗯,那就這樣吧!”艾文點頭同意,不過隨即接著補充道︰“至于聖徽的事情,就不必多費心了,我覺得這個挺不錯的!”

    “是嗎?您的嗜好還真是特別。”弓之騎士好奇的看了艾文一眼,排位就是身份的象征,沒有幾個不為之動搖。已經看到了艾文殺掉第二十祖的事實,剛才又親身見證他在眨眼間制服了八階的大魔術師,這樣的實力,就算排位在他前面都是毋庸質疑的。但是擁有如此力量的強者卻甘願在整個埋葬機關的百強中排名倒數第二,真的無法理解。

    “那個,還有,這個第二十祖的事情,能不能請教…”艾文再次補充著說,不過因為平時稱呼“教會”習慣了,一時還無法適應過來︰“嗯,請聖庭對外稍微隱瞞一些信息,不要把我牽扯進去。”

    “哦?這個當然可以,我會對上面請示的。”弓之騎士笑了笑,總算明白艾文想要低調的意圖。他暗自想道︰也許,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讓這個孩子平時無人所知,甚至連第二十祖都在悄然間就栽在他手里吧!

    “嗯,那就多謝巴里閣下了!”

    “不用,沒事我走了!”弓之騎士隨口說著,轉身的同時再次提醒道︰“記住保存好聖徽,否則我們很難找到您。”

    他那著急的樣子,甚至沒有和麗蓮安娜與艾里森道別,似乎不願意在這里多待哪怕一秒。

    “等等…”目送著弓之騎士離去的艾文突然想到了什麼,叫住了他︰“還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巴里閣下是否知道!”

    巴里頓了一下,轉身開口︰“請說吧!”

    “聖庭的十二聖典,听說其中一部可以破壞契約,不知道那東西現在在哪里。”艾文鄭重的問道。

    “十二聖典?那可是聖庭的最高秘辛,雖然我知道,但是也不能隨便透露,你要那種聖遺物做什麼?”弓之騎士偏著頭,滿臉的好奇。

    艾文回頭望了一眼父親,完全不顧艾里森那明顯不同意的示意說道︰“任何事情都是有代價的,我之所以加入聖庭,也就是為了那個東西。當然,並不是要得到,只是需要使用而已,最好是越快越好!”

    是的,他坦白的說惡劣出來,這並沒有什麼好隱瞞的,聖庭也不會因此而對他怎麼樣。而他之所以將消滅第二十祖的功勞攬在自己一個人身上,也是為了增加自身的籌碼。

    “嗯,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希望你能夠為之保密…”弓之騎士斟酌了一番,猶豫不決,直到他看了麗蓮安娜一眼,最終還是把教會的秘辛說了出來︰“第九聖典在阿爾蘭堪布里茨的聖庭神殿供奉著,不過以你消滅第二十祖的功績,應該可以得到批準了。”

    “還在堪布里茨嗎?”喃喃自語著,艾文若有所思。那里,應該算是他的故鄉,從哪里來,又得回哪里去,這就是輪回吧!

    “嗯,是的.我得走了,再見。”傳說之弓巴里回答完艾文的問題,深深看了一眼麗蓮安娜,無聲的嘆了一口氣,然後逃也似的離去。夕陽的余暉照耀著他落寞的背影,黃金幻想在他背上閃閃發光,將他的身影壓得更低,直至消失在遠方的沙丘下。

    黃昏沉澱,暗夜即將降臨,肅殺的氣氛不再,天地終于恢復了寧靜。但是短短半天,經歷了如此多的風波,艾文心里感到萬分疲憊。

    “那個,怎麼…”到這個時候,麗蓮安娜終于發現了什麼不對,她左右環顧了一眼,怯生生的小聲問道︰“沒有看到蓋芬小姐?”

    “她死了!”說話的是艾里森,那平靜到沒有感情的聲音闡述著事實。

    “啊?”盡管差不多猜到了事實,可是從艾里森口里說出來時,麗蓮安娜還是掩住了嘴巴。

    真的難以接受吧!戰斗就是這麼殘酷。艾文沒有去安慰她,他自己也處在傷感的情緒之中。

    一直以來少女所經歷的戰斗,基本上都是以己方勝利而告終,即使稍微有些損傷,經歷過危險,但都能有驚無險的度過。這是少女第一失去戰斗同伴,即使米娜絲這個女人她的接觸只有幾天,甚至平日里都有些忽略感,可畢竟也一起戰斗過,當這個人活生生的在她眼前消失時,才會感觸到生命的渺小。

    繼續完成那被打斷的簡單葬禮,三人靜靜的站在米娜絲?蓋芬埋葬的地方,沉默了許久。

    沒有沒有墓碑,更沒有墓志銘,就這樣將女佣魔術師深埋在沙漠之下,清風哀鳴,那是她應得的送行曲。

    寂靜的沙漠,黃昏的最後一絲光芒散盡,冰冷的夜開始降臨。

    艾里森在沉默中開口打破了沉寂︰“艾文,你不應該加入教會的!”

    有些無奈,他的聲音比以往蒼老了一倍。

    “嗯,別擔心,其實那也沒什麼不好的,我自有分寸。”似是安慰,又似辯解,艾文回望著父親,艾里森的目光在黑暗中炯炯有神。

    對艾文那倔強的脾氣有所了解,艾里森知道到了這個地步怎麼勸都沒有用,他自己也何嘗不是如此,一旦決定的事情,就很難更改過來。他嘆了一口氣,仰望星空,唏噓的說︰“你真的已經完全長大了啊!”

    蒼白的頭發,臉上的皺紋更深了,米娜絲在他臉上抹出的血痕都沒有擦,但是從那滄桑的語氣,艾文听得出來,艾里森不管是身體,還是心態,都已經老了。

    他彎下腰,低聲說道︰“不管怎麼說,先離開這里吧!父親,我背你!”
mk2257 發表於 2011-10-3 11:31
第一百九十四章天飛雪

    “不用了,我還能走一截。”艾里森微微一愣,隨即擺手拒絕了艾文。

    他想起了四年前屠龍大戰時,他背著艾文的情景。現在,已經輪到兒子來背負他了。可是像他這樣身為劍之騎士的男人,怎麼也不可能放下強者的尊嚴,在兒媳婦面前讓兒子背負。

    “那…好吧!”艾文沒有再堅持,而是轉了個話題問道︰“父親您的臉有點花,要不要洗一下?”

    他理解艾里森的心情,即使再怎麼無力,也永遠不承認失敗。這就是男人的性格,他自己也差不多吧!

    “不用了,還是先走吧,這里不太安全,而且陰氣森森的不舒服。”艾里森環顧四周,還是否定了艾文的提議。

    除了艾文他們,整個沙漠四下里空無一人,靜謐無聲。

    平坦而堅實的地面,瓖嵌著大小不一的紅色水晶。紅月之光灑下來,水晶反射出絲絲幽紅,整個沙漠都顯現出薄薄的赤色。原本夢幻一般奇美無比的景象,卻因為那濃郁的怨念而顯得詭異。杰森諾?死雲的氣息本來就以陰寒為主,不過身為祖,也有其過人之處,即使被艾文封印成這個樣子,它的存在感也無法驅散。

    陣陣寒風在地面席卷而過,掀起輕輕的嗚吁之聲,伴隨著那陰森的氣息,的確讓人感到恐怖。就算是強者,也會從心底產生不舒服的感覺。

    一行三人就著月光,穿插在水晶之林,默默的,無人言語。

    “璞嗒…璞嗒…”微微有些拖沓,腳步聲證明著行人的疲倦。即使到了這個地步,艾里森的腰依然挺得筆直。

    “呼呼…”壓抑的喘息中,他走在前面,甩開了艾文的攙扶。

    “別走了,父親,今天就在這里休息吧!”直到出了戰場,踏上沙地,艾文實在忍不住拉住艾里森建議道。雖然不想打擊父親的自尊,但是艾里森實在已經走不動了。

    “好吧!”這一次,艾里森倒是沒有拒絕,他喟然長嘆一聲︰“我也老了呢!”

    三人就地扎營休息,然後艾文和麗蓮安娜準備好晚餐,在沉默中,大家靜靜的吃完。

    東升的月,慢慢移到透頂,夜漸漸的深了。

    艾里森已經休息了,激烈戰斗了一個下午,連寶具都徹底的毀掉,他已經很累了吧!倒是麗蓮安娜陪著艾文默默坐了一會,才走回自己的帳篷。

    守夜的艾文坐在外面,一個人緩緩修復著自身的損傷。

    身上用于靈體擴散而自己制造的傷口都只是小問題,最重要的是身體內部,全身上下都為了抵抗蓋亞的無形威壓而受損。那可是連余波都可以將劍之騎士壓制的蓋亞意志,處于風暴中心的艾文所面對的幾乎是形成實質的壓力。

    那種可以直接停止生命的震懾,如果是常人,估計在第一個瞬間就會承受不住精神風暴而死亡。他雖然憑借著無盡的識海而抵抗了下來,不過身體內部的組織都因此而有了不同層次的崩壞。不得不說,這麼多年的強化,效果斐然。在身體的堅韌程度上,他甚至可以和偽根源級別的戰士相媲美,也幸好如此,否則就算他的精神可以承受,但是身體也會崩解。

    魔術修復的過程非常繁雜,雖然和高階吸血鬼那種眨眼間就完好如初的速度相比極端的緩慢,不過比起人類自身的回復速度,那已經相當的不得了了。到半夜之時,身體已經回復了一小半。

    這個時候,他听到身後傳來掀開簾布的聲音。

    不用回頭,心眼已經看到艾里森從帳篷里走了出來,而且換上了全套鮮亮的劍士裝,黑色的披風掛在後面,就像凱旋的騎士。

    “父親,你這是做什麼?”艾文站起來轉身疑惑的問道,他完全搞不明白三更半夜的艾里森為什麼要打扮成這個樣子。

    “沒什麼,有些話想和你說。”艾里森走到艾文剛才坐著的地方,自己坐了下來,然後拍拍身邊的沙地,淡淡的說︰“你也坐吧!”

    “嗯…”他應了一聲,靠著父親坐在一起。

    兩人坐在冰冷的沙地上,遙望著星空。

    沒有人打擾的幽靜,月色很美…

    艾里森似乎在思索著什麼,最後,他緩緩的開了口︰“知道嗎?艾文,你母親懷著你之前,就中了維森爾克利的魔術,所以當時你也受到了影響,出生的時候,就沒有知覺。”

    “嗯…”只是回應,艾文沒有多話。到現在,他也不知道艾文是他,或者他就是艾文?或許,那個剛出生的艾文,早已經死去了吧!他曾經認為自己只是個掠奪者、佔有者,即使這麼多年,這個想法一直藏在心底,從來也沒有淡化過。

    父母與孩子之間,那是應有的愛。但他卻是個冒牌貨而已,佔有著不屬于他自己的東西。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惶恐而感動,強烈的讓自己代入角色。

    “那個時候,你才那麼小一點…”艾里森比劃著,臉上輕笑︰“靠著你母親的魔術,你才活了下來。”

    他講述著艾文小時候的故事,更多的卻像是在自言自語,艾文靜靜的听著,不發一言。

    “其實,當初你母親告訴我有了你的時候,我並不贊成生下來。如果那時按照我的意願,恐怕就不會有你了吧!”講到這里,艾里森停了一會,手指在沙地上輕輕亂劃著︰“但文菲兒最終還是戰勝了我,你知道的,在家里面,是她說了算。”

    父親那冷笑話一樣的幽默,艾文一點也笑不出來,他接著問︰“然後呢?”

    “她說,你是貝茲家和華倫布拓家的孩子,是受到仇恨詛咒的生命。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竭力要把你養大成*人。艾文,是你母親的堅持,才會有你的今天。為了你,她甚至偷偷去教會的教堂祈禱。呵呵,身為魔術師,卻去信仰主,這不是天下最大的笑話嗎?即使投靠埋葬機關的魔術師都不會這麼做吧?”

    “也許,她的行為真的感動了主,你終于還是醒了過來。我們都欣喜若狂,教你貝茲家的劍技,華倫布拓家的魔術,而你也的確沒有辜負我們的期望。”

    “可是後來,她就死了。”艾里森笑了笑,重復了一遍︰“死了…”

    “我一直以為,如果不是為了生你的話,文菲兒不會去得那麼早,所以那時候,即使是我的孩子,我還是怨恨著你。”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接著說︰“我有想過把你一個人扔在阿爾蘭,但是終究我還是舍不得你。于是,我帶你從西大陸轉移到梵因赫,後來在梅索爾布達米亞安頓了下來。給你安排了婚姻,定下了住所,然後我就可以安心的報仇了。”

    “沒有想到,為了我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你還是找了過來,那一定很辛苦吧!”仰頭望著上方的朱紅之月,艾里森以低沉的聲音問道︰“艾文,對不起,你會原諒我對你的怨恨嗎?”

    “不會,我不會原諒你…”艾文將頭別像別處,胸口悶得發慌︰“父親,我從來沒有責怪過,所以,根本沒有原諒這種說法。”

    “謝謝…謝謝…”艾里森接連說了兩聲謝謝,聲音越發的低沉︰“艾文,你是個聰明而且出色的孩子,是文菲兒和我的驕傲。你母親她不希望你介入兩個家族的仇恨之中,你會遵守她的意願嗎?”

    “…”艾文一句話也沒有說,他的鼻子有些發酸。

    “而我,希望你能夠從教會里脫離出來,你母親竭力讓我不被這些勢力所驅使,我做到了,卻沒能阻止自己的兒子,也許,這就是我第二失敗的一點吧!”他如此說著,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緩慢。

    “這…就是…你的遺言嗎?”艾文哽咽的說著,淚水早已經劃過臉龐。

    坐在艾里森的身邊,卻感覺到他的呼吸幾乎弱不可聞。

    心里痛恨著自己,早就應該想到的,本來就體力衰弱的艾里森,連續使用了兩次神技,甚至連寶具都已經毀去,名為“同歸”,那是消耗生命的一擊。到如今,他已然油盡燈枯,堅持到現在,也是奇跡了吧。艾里森一直掩飾著,讓艾文一無所覺。

    “算是願望吧…”艾里森慢慢的解開身上的披風,確切的說那是夜之羽翼,側著身子,吃力的給艾文緩緩系上。

    然後,他才回頭,對站在兩人身後的麗蓮安娜努力笑了笑,說︰“安娜,艾文他,我就交給你了…”

    “嗯…”麗蓮安娜低著頭,咬著嘴唇。少女在兩人交談的時候,就已經走了出來。

    “那麼,我就放心了…”如釋重負般的笑著,艾里森回過頭來,重新望著天空。

    “我最失敗的一點,是沒有能夠保護好你啊,文菲兒!”低到連自己都听不清楚的聲音,他緩緩閉上眼楮。

    那一剎那,艾里森似乎又重新回到了最初的一刻…

    那是空曠且一望無際的平原,莫名的淡淡雲霧彌漫在低空,名為“彌漫之痕”的固有結界!

    身處結界中的男人滿臉絕望的看著漫天的風刃席卷下來…

    但是下一刻,致命的風刃全部都已經不見,主持著結界的溫柔女孩走過來,臉上顯露出男人銘記了一輩子的笑容︰“怎麼辦呢?真想殺了你的,可是,誰讓我喜歡你呢?”

    雲霧消散,大地更改,四周回復到山谷的世界,鵝毛大雪伴隨著幸福從天而降…

    那場雪下了好久,真希望,沒有盡頭…

    就這樣,他笑著,沒有了呼吸。
mk2257 發表於 2011-10-3 11:32
第一百九十五章冬歸途

    四周是一望無垠的沙海,璀璨的星空下,坐著的艾文、挨著他的艾里森,還有站在他們身後的麗蓮安娜,就彷佛一幅靜止的畫面,接近永恆。

    無言的悲傷靜謐著,就像緋紅的月光灑遍世界,即使冰寒的風拂過,也無法帶走。

    沒有哭泣,艾文只是如此坐著,感受艾里森的身體漸漸冷去,任由淚水滴落在沙面上,嗤嗤輕響。

    麗蓮安娜什麼都沒有說,她走上來,輕輕的擁住艾文。奇妙而柔軟的溫暖籠罩著他,那是心心相連的感覺,似乎心里的痛苦都被她分擔了一半。

    許久以後,艾文終于站起身來,然後,小心翼翼的,將已經故去的艾里森放平,身體擺正。

    “安娜,你知道嗎?我是個不祥的人,也是個無能的家伙。”他看著艾里森依舊笑著的容顏,一邊輕輕整理著有些褶皺的劍士裝,對身旁的麗蓮安娜說。少女擔心的看著他,沒有接話。

    “我的母親文菲兒,在生下我以後的十年里,慢慢的老去,直到她死,我也只能看著,什麼都辦不到。”他低著頭,繼續闡述著。

    “不用自責…”麗蓮安娜蹲下來,伸出柔荑握住他的手,安慰道︰“那不是你的錯,艾文!”

    “你不明白的…”艾文搖了搖頭,低聲說︰“那個時候,她讓我好好照顧父親,保護他,不要讓他死去。可是今天,我還是無能為力…”

    是的,盡管盡了最大的努力,文菲兒臨終前的囑咐他終究還是沒有能夠完成,那是多麼無言的悲哀。

    “你已經盡力了…”麗蓮安娜只能這麼溫柔的安慰,可是也僅僅說出這麼一句,就默然無語。她可以感受得到艾文的痛苦,那是何等的無奈。溫暖的手心,感覺到艾文那微微顫抖的一片冰涼。

    “還是母親她最了解你啊…”喃喃自語著,艾文閉上了眼楮。

    笑著的艾里森,安詳的走了。

    他的人生是成功的,或者,這就是他自己的選擇。自從文菲兒去世之後,艾里森的心就已經追隨著死去,

    現在斬殺了仇敵,兒子也已經長大成*人,幾乎沒有任何遺憾,所有的願望都已經實現,再也沒有生存的意願。所以,他去得很安心吧!

    良久,艾文才睜開眼楮,他站起來,放開了少女的手。

    “即未曾遺忘,心之所至,在全知的境,展現平衡的力量,是為領域。”以傷感的聲音吟唱出咒文,配合著暗示,還沒有完全修復的回路運轉著魔力,周圍沙漠的氣流開始緩緩轉動。

    漫天的沙塵揚起在空中,接著,細密分部的魔力散發開來。那是艾文在使用驅物術!

    以心眼的範圍為界,將自身的細微探查能力發揮到極限,艾文操縱著驅物術,將漫天沙塵中的白晶沙粒分離出來。

    剩余的雜質墜落,數不清的白色沙粒在驅物術的掌控下緩緩聚集,懸浮在空中,在月光之下折射著水晶一樣的光芒,比繁星還要燦爛。

    緊接著,強烈的高溫讓這些沙粒冒出嗤嗤青煙,晶粒熔化形成液滴。艾文驅使著它們凝聚在一起,在翻滾中改變著形狀,最後低溫凝固。就這樣,他在麗蓮安娜面前,完整的具現了玻璃的制造過程。

    “這?”少女一直默默的看著艾文奇跡一般的操作,從起始到收尾,一切盡收眼底。那東西成形的一瞬間,她忍不住驚嘆出來。

    那是一副透明水晶一樣的方棺,左右四方都雕刻著各種奇異的花紋。

    將艾里森的身軀放入其中,控制著溫度緩緩凍結固化,然後,他緩緩合上了棺蓋,玻璃間的空隙開始相互融合,直到整座玻璃之棺四方都密封起來。從外面看去,躺在里面的艾里森,睡得安詳。

    再看了艾里森一眼,艾文才伸出左手,按在光滑如鏡的玻璃上。暗示發動,魔力頻率共振,空間蕩漾,玻璃之棺憑空消失在天地之間。

    “你這是?”麗蓮安娜疑惑不解的問道。死者講究入土為安,但是艾文卻把艾里森收回到了空間里面。

    “父親的遺體不能葬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他以平靜的語氣述說道。阿爾蘭大陸堪布里茨邊境的皮亞諾村,那里才是他向往的歸宿吧!不知道那棵愛之蘭樹,還長得好嗎?

    “…”少女沒有再問什麼,她輕輕依靠著艾文,柔聲說︰“別太傷心了…艾文,你還有我。”

    “安娜,謝謝!”他緊緊的摟住少女。

    在這個世界,艾文總是孤獨的,真正能給他心靈慰藉的,只有眼前的少女。而現在,連最親的艾里森都已經離去,艾文什麼都沒有,所剩下的,也只有她了。

    他和麗蓮安娜相互依偎著,默默無語。攬著艾文的少女將頭靠在他肩膀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沉沉的睡去,昨天連續不斷的大戰,消耗了她太多的精神,她太困了。

    第二天一早的時候,艾文似乎忘卻了悲傷,重新恢復了生機。他起身做了早餐,然後才叫醒麗蓮安娜。少女對艾文的轉變既感到欣慰又隱約的有些擔憂。她感覺艾文似乎變了些什麼,可是又怎麼都說不上來。

    艾文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表現得平淡自然,可是那不苟言笑的面容還有緊緊鎖著的眉頭,讓少女更加難以猜透他的心思。

    等用完早餐,收拾好一切之後,艾文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對少女說︰“走吧!”

    麗蓮安娜整理了一下褶皺的裙角,問道︰“艾文,我們去哪?”

    “我們回家…”緩緩的說著,艾文迎著朝陽的光輝,大步大朝前走去。堅毅的步伐踏出深深地腳印,沙地發出嚓嚓的脆響。

    “嗯。”听到記憶中似乎有些熟悉,少女微微愣了一下。片刻之後,她才想起,昨天艾里森也這麼說過,那句話的語氣音調,至今還回蕩在耳邊沒有消失。是啊,才相隔一個晚上而已,但是艾里森和米娜絲?蓋芬,都已經不在了。

    由北往南,他們開始踏上歸程。來的時候是兩人,回去依舊也只有他們,除了悲傷,什麼都沒有得到。

    風沙依舊,天空開始慢慢下起小雪,北方的冬天伴隨著這場雪,徹底來臨了。

    少女以她溫柔的情緒包容著艾文,每時每刻都在溫暖著他。日復一日,艾文臉上的陰沉漸漸散去,緊鎖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但是那沉重的悲傷卻宛如魔法一般,固化在他深邃的眼光里,怎麼也無法驅散。

    三天以後,他們終于走出了這遺留著沉痛記憶的沙漠,來到與之相接的戈壁。原本紛亂的里世界戰場早已經人跡無蹤,荒涼的戈壁什麼都沒有,而教會也沒有派人來迎接他們。

    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是艾文刻意不讓他們找到。

    艾里森已經逝去,本來加入教會的目的蕩然無存,現在對艾文來說這更像是一個笑話。不想讓教會找到他們,他索性將聖徽重新放回空間之中,聖力的氣息被空間遮蔽,無法泄露分毫。

    聖徽的聖力波動雖然用別的方法可以抑制,但是絕對無法遮蔽。每一個聖徽都是成套的,在教會那邊掌握著另外的一套。就像是因果魔術之間的關聯一樣,聖徽與聖徽之間有著緊密的聯系,教會可以通過他們所掌握的關聯而找到聖徽的持有者。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放任有著排名的強者四處亂逛。

    但是魔法終究是魔法,有著空間的遮蔽,即使教會也無法確定艾文的方位。

    艾文和麗蓮安娜的行程很慢,而且小心翼翼。這一路走來,經歷過太多的戰斗,他們都不再想牽涉進那些無關的紛爭之中。

    直到八月十七日的中午,他們走出聊無人煙的戈壁,來到有著凡人的城鎮,那是進入戈壁的最後一站。

    城牆上士兵巡邏,城中人流涌動。人們不再流露出絕望,來往間都透露著一股生機勃勃的氣息。稍微整理打扮了一下,艾文和少女很順利就通過了還有著聖職者和士兵共同把守的城門,然後,他們找到一家簡陋的臨時客房住了下來。

    這是一個表面安穩,實際上卻混亂的小鎮。不少的職階者在這里逗留著,很多人都隨身佩帶著兵刃。艾文和少女進入酒館使用午餐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里面還有幾個人在里邊喝著麥酒,高談闊論。

    “唉…當初就不應該相信那些成天喊著為主與榮耀犧牲的家伙。那些高傲的東西,口號喊得厲害,戰斗就會躲在後面。我們光芒佣兵團這次犧牲了那麼多人,連安家費都不夠分…”

    “嘿嘿,據說是我們這邊不知道有什麼人突然發威干掉了那些夜鬼中一個最厲害的家伙,所以這戰爭才會結束得這麼快,不然的話,很難說我們有幾個可以活著回來…”

    …

    坐在角落里艾文和麗蓮安娜點了菜,默默等候的同時,听著這些低階佣兵們談論著傳遞了不知道多少遍而失真的有趣話題。

    “安娜…你回復記憶了嗎?”正在發呆的艾文突然如此問道。

    “什麼記憶?”咋一听到艾文的問話,少女頓時變得有些不知所措。

    “那麼,換個問法,你現在應該了解她了吧!”他想了想,如是說。
mk2257 發表於 2011-10-3 11:33
第一百九十六章人影重

    艾文所謂的“她”,就是指的里麗蓮安娜,或者以傳說之弓巴里和格拉綸他們的稱呼來說,應該叫麗安娜。

    那是他很早就想問的問題,但是前段時間因為艾里森的緣故,所以一直沒有心情詢問。事實上,每當夜晚休息的時候,艾文總會找機會查探關于里麗蓮安娜的情況。可是正如之前所得到的結果一樣,沒有什麼改變,他什麼都找不出來。自從那場大戰之後,里麗蓮安娜已經不知所蹤,麗蓮安娜她卻有了不知不覺的變化。一言一行之間,都有著成熟的韻味。

    就在剛才,少女坐著發呆的那一瞬間,讓艾文似乎回想起當初在米亞之都的情景。半夜的時候,推開窗戶,就會看到對面院牆上站著的紅衣麗人。那個時候的感覺,是如此的奇妙和不可思議。而剛才少女發呆的姿態,和站在院牆上的里麗蓮安娜別無二致。本來酒館並不是談這個話題的環境和時間,不過艾文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哦…”明白了艾文的意思,不過麗蓮安娜並沒有直接回答,她頓了一下,反過來問道︰“艾文,你很在意她嗎?”

    少女對“麗安娜”的事情並沒有多大的忌諱,因為那是大家都知道也不明白的事實。她真正所在意的,是艾文對里麗蓮安娜的態度。她隱隱約約的有些惶恐,害怕自己被人們口中所說的“麗安娜”所取代,害怕艾文所喜歡的是“麗安娜”而不是她。

    “嗯!怎麼說呢,的確是很在意。”艾文想了想,最後還是點了頭。他不想再瞞著少女,畢竟麗蓮安娜和麗安娜雖然有所區別,但是又聯系緊密,她有權利知道事實。其實早在以前就曾經以寥寥數語講過,但是那個時候他心情很亂,並沒有怎麼說明白。

    “大約是一年前吧,也就是伊妮德出事的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見到了她。”艾文一絲不苟的望著少女,開始闡述︰“全身的概念武裝,和你戰斗時候的姿態沒有兩樣。即使當時她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我從第一眼就知道,她是這個世界上真正懂我的人。”

    “懂你?”求知一樣的問著,對于艾文像是說起另外一個女人的語氣,少女似乎一點也沒有生氣。

    “是啊,知我所想,就和你有些時候一樣。”艾文對少女如此解釋著,接著補充了一句︰“不過那個時候的你,似乎還在怨恨著我吧?”

    “誰怨恨你了…”癟著嘴巴反駁著,被提起糗事的麗蓮安娜臉微微一紅,連忙岔開話題說︰“後來呢?”

    “她只是和我見了一面,什麼都沒有做就走了。而後的每天,都如期而至,但是既不說話,也不久留,只是匆匆一面,僅此而已。直到後來,我在戰斗中踫到了一個被稱之為“天空行者”的家伙。那一次,我差一點就孤注一擲,不過在最關鍵的時刻,她出現了,並且救了我。”艾文說完,長長的噓了一口氣。那邊的佣兵們還在喧嘩著,外面的行人往來,嘈雜的環境與角落里他們兩人之間的靜謐格格不入。

    “這樣嗎?是放假前的那幾天吧?我當時還很奇怪為什麼你會莫名其妙的對我道謝呢…”少女若有所思的說道。

    艾文沒有回應少女的話,他繼續以平淡的語調說著,有些悲傷︰“後來,我就很少再見到她了…直到在萊恩公國的依利蘭城,她再一次出現時,已經是最後的道別…”

    “道別?”麗蓮安娜問道。

    “是啊,她說修正已經到了。或者說,她一直都在抵抗修正,但是已經無法抗拒了。你應該不知道修正吧?就像水必須流往低處這個道理一樣,萬事萬物都有著最基本規則,這些規則構成我們的世界。如果有什麼異常打破了這些規則,世界就會發出力量將這些不正常的事跡掰正。她和你一體同生,這是完全否定世界規律的現象,所以總有一個會消亡,當然,抑制力的目標理所當然的就是她。以一人之力和整個世界相對抗,怎麼可能成功呢?不過,那本來應該是一出生就會完畢的修正,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被*涉過而持續了這麼多年,否則的話,你也不會有現在的力量。”

    “就這樣完了嗎?”少女接著問道,她的表情非常奇怪。

    “我知道了以後,試圖想要將她解救出來,她雖然和你是一體兩面,可是無論怎麼說都是具有獨立思想的存在,那應該算是獨特的生命了吧!直到最後听到格拉綸、巴里、還有杰森諾?死雲他們口中的話,我才知道,她是英靈。”說到這里,艾文沉默了下來。他講的故事已經到了結尾的部分,里麗蓮安娜多半已經被修正,這是稍微有點理智都可以判斷出來的事實,可是他依舊保留著那一絲幻想。

    少女靜靜的等了一會,抬頭望著他的眼楮,問道︰“那,艾文,你喜歡她嗎?”

    “喜歡?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有點迷戀吧?不過我更喜歡你,丫頭!”艾文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不自然的笑了笑。對于里麗蓮安娜,正是那曇花一現的感觸,才讓他為之魂牽夢繞,應該說是迷戀吧!

    “其實,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呢…”等艾文將一切如講故事一樣的述說完畢,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少女終于如釋重負的笑了笑,到這個時候,她才開始回答艾文最初的話題︰“所有的一切,從第一次見面,我都有印象,就像是我自己做過的一樣。”

    “都知道嗎?”當听到這句話時,艾文卻沒有感到多麼的驚訝,他只是微微覺得不解。“那你…為什麼還要問我?”

    誰都會為莫名其妙的東西追根究底,身為凡人的麗蓮安娜從一開始具有力量就已經不安了,不鍛煉也高明到極點的劍技、從來沒有試過卻近乎完美的廚藝,這些她怎麼可能不會好奇呢?或許,暗地里她早就整理出一些真相,只是,艾文不知道她會這麼清楚而已。

    “只是為了印證一下而已,為了確認記憶不是錯誤。是的,那的確很像是我的回憶,而且每一個畫面都無比清晰,可是對我來說,那是不真實的東西,就像做夢一樣。”麗蓮安娜低聲解釋道︰“明明記憶告訴我那一天我很早就已經休息,但是另外一份記憶卻提醒我做了什麼事情,就像是一條路分開形成的岔道,即使最後又再次合攏在一起,中間的混亂卻是不爭的事實。”

    “…”听到少女的話,艾文驚訝的無法言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惱,看起來無憂無慮的麗蓮安娜也在默默的承受著痛苦,記憶混亂產生的不真實感,那一定很難受吧!

    不過最讓艾文所震驚的並不是她話里的意思,而是她居然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以清晰的音調闡述著復雜的語意,那是這個年齡的麗蓮安娜絕對辦不到的事情。少女對魔術、修正甚至很多里世界的常識都知之甚少,了解她的艾文清楚的知道,麗蓮安娜本身不可能講出這樣有條理的分析。

    把壓抑在心里的東西都告訴了麗蓮安娜,他心里輕松了不少,可是更多的疑惑隨之而來︰“那你是什麼時候…”

    “我也不知道…”少女知道艾文想要問的是什麼,她直接說︰“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楚了,就像做夢一樣,時不時的想起一些來,卻記不住是什麼時候產生的回憶。在因那提德山脈的時候,我才從你那里得知,那些都不是夢想,而是事實。”

    “哦…”艾文感到有些尷尬,他一直竭力隱瞞的東西,少女什麼都知道,卻一直為他保守著秘密,照顧著他的尊嚴。

    “在那片的記憶里,除了和你見面的過往,其他的什麼都沒有…”麗蓮安娜喃喃的說︰“她的過去,全部都是空白啊!”

    “…”默然無語,艾文知道,那是修正的力量,里麗蓮安娜曾經告訴過他的事實。迷一樣的女子,她的過往到現在都只是顯露了冰山一角而已。

    “那她還在嗎?”最後,他近乎奢望的問了一句。

    “不知道,也許,她就是我吧?”麗蓮安娜回答了一句讓艾文不明所以的話。

    兩個不同人的靈魂組合在一起,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英靈安娜就是麗蓮安娜的話,那更不可能。同一個人不可能重復出現,那是世界的最大悖論。即使是英靈,也不能和自己出現在同一個時間線里邊。連可以操縱時間的第一魔法使都因為重復出現而消亡在未來,何況區區的麗蓮安娜。

    “你…就把我也當做是她吧…”少女望著艾文,以這麼一句結束了話題。

    似乎是懇求,又像是提醒,有著莫名的意義。不斷增強的力量、廚藝到現在連說話方式都一點點的轉變,在他的身上,里麗蓮安娜的影子越來越重,再也無法抹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兩者會發展到真正的重合。

    兩人之間的輕聲交談結束,整個酒館也跟著安靜下來。

    “請慢用…”酒館的小廝端著刀叉和菜肴走過來,一樣一樣放在艾文和麗蓮安娜面前。

    不過,艾文和少女都沒有動,因為這個時候,原本在遠處攀談的那幾個佣兵現在也跟在小廝身後,圍住了這個角落。
mk2257 發表於 2011-10-3 11:34
第一百九十七章天花墜

    放好餐具和菜肴的小廝悄然退開,左右的佣兵就在旁邊的桌子旁坐下來,無聲的看著他們巍然不動。(百度搜索

    “你們…”撥弄著餐具,艾文的目光從左到右一一將這幾個人掃視而過,皺著眉頭問道︰“有什麼事嗎?”

    雖然是疑問,但事實上卻是請他們暫時避讓的意思。

    剛剛和少女談過里麗蓮安娜的事情,艾文心里還為之難過著,他的語氣有些不悅。被這樣注視著,怎麼也無法正常用餐吧!

    五個男人,最年輕的也就二十來歲,中間那位臉上斜斜豎著一道疤痕的中年男人應該是首領吧,因為只有他的階位高一些,已經是四階的戰士,其余都只有三階左右。這樣層次的強者,在人類與死徒的大戰中,只能作為炮灰一般的角色而已,而他們剛才的話里邊也透露出這一點。

    剛才艾文在和麗蓮安娜談論的時候,也稍微注意了一下他們,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而且所談論的也是一些似是而非的東西,很多里世界一些高級點的實情他們也並不清楚。作為里世界中低層的存在,他們所得知的東西不過是流傳出來真假參半的謠言而已。

    對于這群人為什麼會圍過來,艾文也感到奇怪。他自認為並不出眾,連一貫不離身的雙劍都沒有佩帶在身上,而麗蓮安娜也稍微用紗巾包裹住半邊臉,這樣的打扮和平常的凡人沒什麼兩樣,至少艾文看不出來他們有什麼可以吸引住這群佣兵的地方。

    不過,當他注意到這群佣兵都不自覺的看了看他們桌上那些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午餐時,頓時明白了大半。

    那是麗蓮安娜點的菜,非常豐盛。

    少女本來不喜歡酒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但是這個簡陋的邊境小鎮也只有這麼一家稍微正式的用餐點。

    桌面上擺好了鮮嫩的綠姜筍、艾文喜歡的紅牛肉、蜂蜜雪蓉湯等等。在寒冷而貧瘠的北方,特別是在這個混亂的時刻,這些平時普通的東西已經貴到了離譜的價格,而從來不缺錢的少女自然不會關注價格表。

    應該是這些東西招惹的吧,這五個人也是跟著小廝端的菜一起上來的。

    “看來,因為錢財而引起了麻煩呢!”艾文心里暗嘆。不過,他並不擔心,且不說所謂的藝高人膽大。雖然現在的佣兵團大都有著兩面性,明面上接任務解決麻煩,暗地里卻有過不少的劣跡。但是在這光天化日之下,還聚集著不少里世界的強者的小鎮里,這個佣兵團也不能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來。

    里世界結構混亂,但卻異常的有序。在力量至上,充滿著神奇未知的世界下,里世界強者都遵循著一些默認的原則,例如不得對外界大肆宣揚里世界的實情、不能擅自干擾凡人的生活等等。每一個地方,里世界都有著暗自的主人,專門清理破壞規則的里世界存在,消除里世界的謠言傳播。除了軍隊的戰士之外,任何利用超凡能力在大庭廣眾之下破壞規則的,都會被毫不留情的剿滅。

    比如米亞之都,那里的主人就是魔術師協會分部。當整個分部被艾文消滅之後,隨之而來的報復性攻擊將整個米亞之都的里世界力量都殘酷的清理了一遍。也正是因為如此規則,所以表世界的凡人們才可以在懵懂中安然無恙的生活。

    面對艾文的疑問,五個男人似乎一點也不在乎,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最後目光都集中在最年輕那個男人身上,而艾文認為是首領的疤痕臉反而沒有說話。

    “你們兩位,是從北邊戈壁過來的旅行者嗎?”年輕人組織了一下措辭,微笑著問道。所謂的旅行者,那只是一個籠統的說法,在里世界有游俠,表時間也有游吟詩人、傳信人之類進行遠程移動的都統稱為旅行者。

    不得不說,他的眼光很準。艾文和麗蓮安娜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很明顯就是經過了長途跋涉,這是稍微有點經驗的佣兵都看得出來的事實。而以現在這樣北方“瘟疫”嚴重的狀況,普通人怎麼也不可能從南方往北方走。

    “不是,我們是從東邊的卡里安斯奧過來的。”卡里安斯奧是距離這里不遠的一個大城,對這些陌生而且顯得不懷好意的佣兵一點也不信任,艾文當然不可能如實相告,所以就隨口扯了一個謊言。

    “是準備南下嗎?”男子迫不及待的追問道。

    “是和不是,這和你們有什麼關系嗎?”艾文搖了搖頭,不悅的說道︰“如果可以的話,請幾位暫避一下可以嗎?畢竟,盯著別人午餐是非常不禮貌的,有什麼事午餐之後再說吧?”

    話已經挑明到這個地步,艾文也認為他們也應該知難而退,他與麗蓮安娜和這群佣兵素不相識,沒有任何的共同語言,而且也不想和這些家伙打交道。

    “嘿嘿…”對艾文的話恍若未聞,年輕男子嘿嘿笑了兩聲,小聲說道︰“雖然打扮成平民的樣子,但是卻吃著即使有錢人也覺得昂貴的午餐。我想,你們一定是貴族的落難子弟吧?”

    “…”艾文對他們的肆意推斷感到無語。不過年輕人的話也不無道理,像他們這樣兩個還算是孩子面貌的男女,沒有任何力量卻在外面奔走,身穿普通衣著卻吃著奢侈的東西,在這群佣兵眼中,就是不折不扣的雛。而且,麗蓮安娜雖然身為商人的女兒,但是言行舉止都有一種貴族般高雅的風範,被錯認也無可厚非。當然,在艾文眼中,伊妮德才是將言行貴族化的最標準典範。

    “被我說中了是嗎?”將艾文的無言視作了默認,年輕人自以為得志,得意洋洋的說︰“難得從那麼遠逃難到這里來,很辛苦吧?”

    “那你們想要怎麼樣呢?”艾文索性就著年輕人的話問道。這群像無賴一樣的家伙既趕不走,又不能打一頓,實在是很大的煩惱。他對麗蓮安娜示意了一下,讓她不再管這五個佣兵,開始自顧自的用餐。

    “這就對了,你們也看到了吧,我們是佣兵,專門幫人解決煩惱的職業。你們一定是要南下吧?正好我們也要往南方走,如果可以雇佣我們的話,就會輕松很多。”他面朝著艾文,舉起自己的佣兵徽章,天花亂墜的說著︰“看見沒有?光芒佣兵團,我們的名字在北方以正義而聞名,有著非常好的信譽。”

    “雇佣你們?”艾文好奇的問道︰“做什麼呢?”對于光芒佣兵團,艾文連听都沒有听說過,所謂的聞名北方,簡直就是個笑話,也許,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吧!艾文在北方游蕩混跡了這麼長時間,真正感覺稍微聞名的佣兵團還是“自由與正義佣兵團”,那個全是六階以上的強者組成的團體,在民間甚至還流傳著一些匪夷所思的故事。不過,那也只是曇花一現吧,現在已經是過往雲煙了。親手擊敗了他們的艾文,成為傳說顛覆的見證人。

    “現在瘟疫流行,你們應該知道吧?野外流匪橫行、甚至還有沾染上瘟疫見人就咬的狂人。像你們這樣身懷巨富卻沒有人保護的孩子,在外面流浪是很危險的。你們能夠安然來到這里,是因為運氣好,但是運氣那東西不可能一直照顧你,想要安全保障的話,雇佣我們就是最好的選擇…我們光芒佣兵團,論武力,在整個北方都是數一數二的,只要報出名字,流匪都會望風而逃。也許你們沒有見識過,看到我們團長臉上的那道疤沒有,那是他以一人之力剿滅百人強盜時獲得的徽章…”不得不說,年輕人夸夸其談的本事的確有一套,听起來就像缺少了他們佣兵團的保護就無法存活一樣。不過,雖然有些夸大,那些野外的混亂的確是不折不扣的事實,而且以四階強者一人之力戰勝百人,也不是多麼困難的事情。

    “嗯,听起來似乎不錯。”艾文一本正經的點點頭。麗蓮安娜強忍著笑意,裝著低頭用餐。一個三階的家伙,在見識過固有結界、神技甚至自身都已經是八階強者的少女面前自稱數一數二,真是最大的笑話。

    這樣只有五個人而且最高才四階的佣兵團,看他們落魄的樣子,怎麼也不會讓人有“數一數二”的想法,也許,論吹牛的能力應該算得上吧。至少艾文知道了為什麼不是由團長出來交涉,而是讓這個年輕人來說話,他在這方面的天賦不是一般的厲害。

    看到艾文似乎有些意動的樣子,年輕人趕緊加上最後一把火,笑著補充道︰“還有,你們這一路過來,一定很累吧?我們佣兵團有專門的馬車讓你們可以省去步行的苦惱,甚至有專業的廚師準備一日三餐,你們以後就不用像現在這樣過了時間才能夠午餐了。”

    “這麼好嗎?那一定很貴吧?”那樣的服務,對于熱衷于享樂,保持姿態的落難貴族子弟來說,一定會心動吧?

    “當然不可能很貴,以你們今天這樣的花費來看,絕對可以付得起。”到了這個地步,年輕人已經判定這兩個孩子就是那種涉世未深的貴族子弟,只要稍微引導,就可以掌握住。

    “哦,這樣啊?”艾文轉過頭朝著對面的少女問道︰“安娜?你怎麼看呢?”

    “不錯啊,我覺得還可以!”麗蓮安娜笑了笑,出人預料的說︰“至少安全而且輕松,不是嗎?”
mk2257 發表於 2011-10-3 11:35
第一百九十八章夜來者

    “你是說真的嗎?”艾文也似乎不太相信,他再次確認了一遍。

    “嗯!”少女放下手里的湯勺,一本正經的說。那副樣子,的確不像是在開玩笑。

    之前艾文之所以回話,只是因為這些家伙太煩人而抱著戲虐的態度回應而已,根本沒有想過和這群佣兵有什麼交集。這個時候,他才認真的考慮起這件事情的可行性來。

    艾文之前沒有考慮這些,是因為佣兵團的不可靠。在他的印象中,佣兵團和強盜團在很多時候就只有名稱上的區別而已。唯一覺得有些好感的“自由與正義佣兵團”到最後卻是艾里森的仇敵,不得不撕殺消滅,所以心里不自然的對佣兵團這種組織產生了排斥感。

    對于現在的艾文和麗蓮安娜來說,最大的需求莫過于離開北方,回到梅索爾布達米亞,當然,只要一路順風,不發生什麼意外就萬事大吉了。

    這大半年的時間里,他們已經習慣了獨行,不過,這北方的混亂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以他們兩個孩子在外面流浪,踫到過的麻煩也的確不少。雖然他們並不懼怕,但是多一事還是不如少一事的好。

    而且,像這樣每天都步行百余里,也實在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他們來北方的時候,是為了尋找艾里森,目的不明,而且手里有指針寶石,為了盡快才不得不步行趕路,那段時間別說麗蓮安娜,就連艾文自己都累得夠嗆。數萬里的路程,如果現在還要走著回去的話,恐怕就是傻瓜了吧!

    總的說來,這還算是個不錯的主意。剛剛趕到城鎮,本來艾文就準備找一輛馬車代步,不過這個光芒佣兵團既然自己找上來,那就不需要他去麻煩了。雖然跟著這些佣兵總有一些不便,但是對于刻意躲避著教會與協會的艾文和麗蓮安娜來說,這正是最好的掩飾。既不需要再去雇佣馬車、而且還有人服務,即使佣金似乎很貴的樣子,也並不算什麼問題,至少麗蓮安娜和他都沒有為錢財而煩惱過。

    眼前這個光芒佣兵團,這麼突兀的找上來,未必沒有看著艾文和麗蓮安娜年幼,覺得好欺瞞的意思。通過溫度分離的感應,他感覺得到,這些家伙雖然沒有多強的惡意,但至少絕不會像他們所說的那麼好。不過既然是送上門來的,那就不用客氣了。

    “那好吧!”艾文對少女點了點頭,轉過來對光芒佣兵團的首領問道︰“如果真像你們所說的這樣,倒是沒有什麼問題,不過,我經常听說有些佣兵團接受委托的時候反過來謀財害命,團長您看起來也挺可怕的樣子,你們佣兵團不是那樣的吧?”

    “…”刀疤臉的男人沉默無語,一眾團員都被這一句話弄得瞠目結舌。佣兵界最黑暗的一面被艾文這樣直接的問出來,感覺無比的荒謬。他們突然覺得,這兩個被他們輕看的孩子,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呃?”年輕人有些啞然,他訕訕的笑了笑,隨即接口道︰“當然不是,你想多了,我們佣兵所奉行的是信譽至上,怎麼可能那樣做?”

    “是嗎?”艾文望著他們的首領,等著他的回答。之所以那麼問,算是警醒吧,希望不要出現那樣的事情,否則的話,就不太好辦了。至于年輕人所說的“信譽至上”,那是佣兵公會最繁盛的時代才有的事情,現在沒落的佣兵公會根本沒有能力制約這些野草一樣的佣兵團。

    面對著艾文的視線,刀疤臉的男子張了張口,並沒有說話,只是做了一個手勢。年輕人隨即攤了攤手,委婉的對艾文解釋道︰“嗯,是這樣的,我們團長口舌不太靈便,所以什麼事情都由我來代答…”

    “那麼就這樣吧,你們的條件听起來還不錯,至少我很滿意,至于具體的問題,可以等我們用過午餐之後再說嗎?現在你們可以讓開了吧!”艾文輕輕頷首,最終還是接受了這群佣兵。

    “謝謝,那就不打攪了。”年輕人喜笑顏開的說。

    這個時候,小廝第二次端著菜走了過來,而刀疤臉的首領則帶著四個團員離開了艾文的角落,到一邊喝酒等候著。

    半個沙漏時之後,等艾文和麗蓮安娜走出酒館時,他們已經敲定了細節,而且交了幾個銀幣的象征性定金。接著整個下午,兩人回到住所以後就沒有再出去。

    第二天早上,他們整理行裝來到城鎮大門口時,光芒佣兵團的五個人已經早早的等候在那里了。五匹馬,另外還有兩輛雙馬拉車停在那里。

    這個時候,艾文才知道,他們並不是唯一的顧客,還有兩個商人模樣的中年人坐在另外一輛馬車上。即使那樣,也還有兩匹馬空著,怪不得會如此心急的招攬客人,估計有什麼事急著要離開吧!

    等艾文和麗蓮安娜上了車,年輕人笑著說︰“都來了啊,那我們走吧!”

    然後,隨著駿馬啟動,車身輕輕晃蕩,他們就此踏上了歸程。

    不得不說,這個佣兵團還算是中規中矩,暫時還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

    艾文和麗蓮安娜坐在車里一連兩天,本來還防備著他們來個半夜殺人劫財什麼的,後來都漸漸的放松下來。只不過之前年輕人吹得天花亂墜的服務也並不是他們所說的那麼美好,馬車簡陋而且顛簸,粗制的一日三餐不怎麼樣。最重要的是,中間這些家伙還半強行式的加了一次雇佣價,兩個商人據理力爭了一番最後還是不得不屈服,不過艾文和少女都沒有怎麼在乎。

    北方的大地都較為平坦,佣兵團的馬匹也都耐力不錯,行進的速度還算很快吧,唯一需要在意的就是天氣已經非常寒冷,夜晚的冰霜幾乎令人窒息。

    戈壁漸漸轉為平原,沿途的人跡也逐漸增多了起來,可以頻繁遇見教會的聖職者游蕩著,清理著剩余食尸鬼的同時,在北方建立影響。自由荊棘的勢力已經被連根拔起,替代者自然是教會。

    轉眼已經到了八月二十三日,夜色降臨。

    麗蓮安娜躺在棉被中休息,艾文則還在靜坐著鍛煉回路。

    “语语…”車門輕響。

    緊接著,外面傳來年輕人例行公事一般的喊話聲︰“喂…開飯了。”

    艾文和麗蓮安娜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燃起篝火,五個佣兵團的成員各自忙碌著。給馬匹喂草防凍、在車廂周圍準備簡單的防護陷阱等等一些野外露宿必備的事宜。

    “安娜小姐,這是你的…”年輕人走過來,遞給少女一份熱乎乎的煮肉。

    “謝謝,格勒先生。”麗蓮安娜輕輕道了聲謝,但是她並沒有去接,而是淡然拒絕道︰“不過不用了,我的應該在那邊吧!還有,以後也不要這樣了。”

    “哦!”名為格勒的年輕人略微嘆了一聲,失望地轉身走開。這樣的場景,似乎每天都要發生一次。自從在偶然間見到了麗蓮安娜的驚人美貌之後,這個被稱之為格勒的家伙就開始的大獻殷勤,即使麗蓮安娜明言暗示的拒絕過,他也從不收斂。不過有趣的是,在面對少女時,年輕人那副高談闊論一般的口才就變得生澀無比,難以表達。

    那份煮肉是只有團長才有的食譜,不知道格勒用了什麼辦法偷偷搞了一份過來。實際上,只有一鍋肉湯和簡單的幾份干糧才是艾文他們的晚餐,當然,艾文和麗蓮安娜私底下也自己準備過一些東西。

    等他們來到篝火旁,專職準備晚餐的格勒已經又一次開始對兩個商人講述作為佣兵的熱血經歷。

    “你們知道嗎?那些中了瘟疫的夜鬼,也就是你們所說的狂人,一個個力大無窮,十個大漢都不是對手。當初我們在靠近索契大雪山的戈壁里,也是像這麼晚的時候,遇見了一大群…”格勒一邊給每個人的碗里舀著肉湯,一邊手舞足蹈地說著︰“那些紅色的眼楮,就像夜晚的狼群一樣可怕…你們知道那是多大的場面嗎?”

    “格勒,別吹了,趕緊搞完去幫遞了迪加斯科備馬料…”一個中年的佣兵走過來,打斷了年輕人的天賦表演︰“今天晚上可能要下雪…”

    “我哪里是吹了?那不是事實嗎?”格勒揚口反駁道︰“而且,我又不是沒有干活,你沒看我也在忙著嗎?”

    中年人搖搖頭,從鍋里舀了一瓢湯喝了一口說︰“反正我是說不過你,總之你趕緊吧,搞得團長發火可就不好了。”

    “知道了…”格勒撇了撇嘴,然後不再理會中年人的嘮叨,繼續滔滔不絕的演講︰“當時,我們就決定大干一場…”

    “怎麼大干一場呢?說給我听听,我也很好奇呢?”這個時候,一個意外的聲音闖了進來。

    那不是光芒佣兵團任何一位成員的聲音,陌生的音調在風中凌厲生寒,而且抱有強烈的敵意。

    一個男人伴隨著這聲音出現在篝火的旁邊,肆無忌憚的目光看著格勒。

    “是你們?怎麼可能這麼快?”似乎很是熟悉來者一般,格勒看到這個男人的一瞬間,就被驚得一顫,手里的湯勺都跟著掉進了湯鍋里面,湯汁濺落在火堆里,嗤嗤作響。
mk2257 發表於 2011-10-3 11:36
第一百九十九章物之爭

    “怎麼,很意外嗎?說這句話的應該是我才對,你們怎麼能跑得這麼快呢?”來者的目光從格勒、艾文、麗蓮安娜以及坐在火堆旁烤火的兩個商人身上一掃而過,身為凡人的兩個商人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定力稍差的格勒也不由自主的躲避著對方的目光。

    這種層次的簡單震懾,對于見慣了大場面的艾文和少女來說簡直輕如兒戲,不過雖然並不放在心上,但是這個意外來者的來意還不清楚,他們都選擇靜觀其變。

    兩個商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像是約好了一樣,突兀的同時站起身來向另外一邊跑去,但是他們堪堪只邁出了一步,就已經被震懾得無法動彈分毫,潛意識告訴他們,只要再稍有異動就會第一個被*掉。這樣的感覺,恐怕面對這個男人的所有人都是這樣的想法吧!

    “我勸你們都不要亂動,否則的話,被誤殺可就不好了。”饒有興致的看著兩個商人無奈地顫抖著重新坐回原地,男人以溫和的聲音勸說道︰“對,對,這樣就好了嘛,你們應該學學這兩個孩子…”

    說到這里,他那長袖籠著的手指著艾文和麗蓮安娜笑著說︰“他們就比你們乖巧多了!”

    這是一個全身籠罩在華貴皮毛大衣中的中年男人,有些陰狠的面容散發著冷意,即使在這北方寒冷的冬天,也能感覺到他身上的冰冷的氣息,深紅的火光映照之下,輕舞著的暗紅長發妖艷恐怖,猶如教堂壁畫中的惡魔。雖然已經是晚上,但是能夠在佣兵團一干成員的眼皮子底下毫無所覺的走進來,足以證明他的能力在這群佣兵之上。

    男人出場講了兩句話,周圍其余正忙著的四個佣兵就已經朝這邊圍了過來,以刀疤臉的啞巴團長為首,各自抽出兵刃。不過從他們雙手發抖,連走過來都小心戒備的情況來看,一定是對這個男人的厲害有所見識。

    格勒把手慢慢伸向腰間別著的匕首,但是下一刻男人“嘿嘿”陰笑了一聲,目光有意無意的瞟了他一眼,就讓他喪失了膽量,再也不敢輕舉妄動。這個能說會道的年輕人,在遇到比自己更強的存在時,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艾文從那微微顫抖的雙腿看到了他的恐懼。

    兩個呼吸,四個佣兵手持著兵刃將中間的男人和艾文等人團團圍住。

    “你是誰?”剛才和格勒有過爭論的中年人沉聲問道。團長不能說話,平時就靠名為格勒的年輕人代為交流,但是在關鍵時刻,還是中年人更加穩重。

    “哈哈…真是好笑…”男人肆無忌憚的哈哈狂笑著,良久才停止下來,摸著自己的下巴說︰“這就不用假裝了吧,到了這個地步,我想你們也一定對我記憶猶新才對。而且,你們這位同伴剛才的表現已經說明你們完全是認識我的。”

    “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我想您一定是認錯人了。”中年人繼續淡定的說道︰“至于我們的這位同伴,他為人膽小,被驚嚇之後什麼都可能發生。”

    “呵呵,是這樣嗎?不管怎麼否認都沒有關系,你們也是佣兵,應該知道里世界的規矩才對,需要證據才可以判定的那套標準對我們是不適用的。”對于佣兵的矢口狡辯,男人並不怎麼發怒,他垂下雙手整理自己的袖口,慢條斯理的說道︰“我才不管你們的想法,懶得再和你們胡扯這些,反正我是認定了你們,否則,你認為我會傻到跑十幾天來追幾個漠不相關的家伙嗎?”

    “您…”中年人還試圖繼續說些什麼,但是卻被刀疤臉的團長伸手攔了下來。正如男人所說的,怎麼狡辯都沒有用。里世界是快意恩仇的,一切都是以武力至上,表世界那一套繁瑣的規矩早就已經被拋棄。

    對方追了十幾天,那一定是確認了一些事實。就連艾文都看得出來這些佣兵的心虛,剛才格勒那驚慌失措的表現明擺著是有問題,不過,他好奇的是,這群佣兵會有什麼值得男人追這麼久。

    刀疤臉團長對說話的中年人做了幾個手勢,中年人臉色微微變得尷尬,思緒了一會才轉過頭來對男人說道︰“好吧,既然這樣,看來是怎麼說也沒有用了。不過我想不通,為什麼你能夠找到這里來?摩爾弗多!”

    這麼一說,就等于變相的承認了男人的目標的確是他們沒錯,前面的矢口否認全變變成了笑話。這樣的話就連艾文听著都感覺難以置信,中年人臉皮之厚堪稱無人能敵。

    “看來你們知道我的名字呢…不過既然肯承認,那就再好不過了…”被稱之為摩爾弗多的男人眼楮微微眯成了一條線,臉色的笑容越發的令人畏懼︰“至于我怎麼能夠找到這里來,你們可以認為是奇跡也好,總之,把我的東西還回來吧!”

    “什麼東西?”中年人微微一愣,非常不解的說道︰“您看我們這個樣子,怎麼可能會有您要的東西。”

    “都這樣了還需要抵賴嗎?”摩爾弗多的臉色沉了下來,殺氣畢露,連旁邊的火焰都被偏轉了方向。

    “我們能夠認識您,是因為在對抗夜鬼時,看到過閣下的戰斗,至于您說的什麼東西,我們一點都不知道啊。”語氣誠懇,中年人似乎很無奈的樣子。只看這幾句話看起來的確非常可信,但是之前那反手之間就推翻自己言語的表現,讓他的話變得沒有絲毫的力度。

    “我的耐心有限,你們打著幌子護送這些人去南方,實際上是想帶著那東西逃跑吧!可以騙得過別人,但是絕對騙不了我。”男人的袖子已經挽起來,露出白淨得晃眼的手,漆黑如墨的指甲顯得如此矚目。他不耐煩的說道︰“給你們十個呼吸的時間考慮是否交出來,否則,你們一個都活不了。”

    “等一等…”中年人本來還在猶豫,但是摩爾弗多已經下了最後通牒。生死攸關,他不得不回頭和團長比劃著手勢,似乎在交流著什麼。

    對此,旁觀的艾文搖了搖頭,這些佣兵太過于樂觀了,被這樣的強者盯上絕對不是兒戲。他們唯一的選擇就是把那東西交出來,不然的話,就只有開戰,然後被屠殺。這種不明不白的紛爭糾葛他即使有能力也無法決定幫哪一方,至少目前看來這伙佣兵也不是什麼好貨。

    “還需要討論嗎?也許,我太過于仁慈讓你們一點完全忽視了我的話。”看到佣兵們還在商議,摩爾弗多冷冷的笑了一聲,然後轉過頭來對身邊的格勒說道︰“天氣這麼冷,來點漏*點怎麼樣?似乎你叫作格勒?那就從你開始吧?”

    殺意凜然,他的左手緩緩抬起來,伸向身旁的格勒,尖銳的黑色指甲讓人恐懼。艾文毫不懷疑,被這只手抓住的東西一定沒有活路可走。

    “等等,不要啊…”頓時被恐懼所擊倒,格勒歇斯底里的喊了出來︰“這件事情和我沒關系的,那個什麼,團長,你還就給他吧…”

    “哈哈,像你這樣怕死的佣兵還真是少見,以你的性格,怎麼會想著當佣兵呢?”摩爾弗多諷刺一般的笑著,但是伸出來的手卻沒有停止的跡象。

    下一個瞬間…

    正在哭喊著的格勒突然迎向摩爾弗多的手,他的雙手以極快的速度舉了起來,一對短而尖銳的利刃從袖口中彈射而出。同樣蘊含著殺氣,剛才那怕死的哭鬧似乎就像是表演,而腰間的匕首也只不過是一個擺設。死里求生,在面對死亡的時候,再膽小的人都會變得瘋狂。

    “嗖嗖嗖…”凌厲的風嘯聲中,羽箭飛射。

    “叮叮…”金鐵交鳴幾乎同時響起,混亂的場景目不暇接。

    只是一個眨眼的時間,場面重新靜止下來,但是情勢卻已然轉變到匪夷所思的狀態。

    魔力蕩漾,摩爾弗多身上一個蛋殼狀的半透明圓形護盾籠罩。格勒雙手利刃的突襲不僅無功而返,而且整個人也飛落到七八步外,生死不知。那邊之前還圍在一起商量討論的佣兵們現在卻都手持著精致的弩弓站立,而摩爾弗多的腳下,則不規則的掉落了四根弩箭。

    那是魔術盾!從一開始艾文和麗蓮安娜就已經看出來,摩爾弗多是魔術師,而且是已經達到了六階的魔術師,相對于這些三四階的存在來說,已經強得太多了,所以在艾文的看法里,雙方交戰的話,就只是一場屠殺而已。

    “原來是這樣嗎?”男人不驚不怒,眼楮一一掃過地面的弩箭,然後抬起頭來︰“其實我並不擅長暗示逼問,不到迫不得已不會殺掉你們,但是看來你們自己替我做了選擇啊!”

    飽含著殺意的音調,那似乎是很惋惜的語氣,但是卻代表著近似于宣判結果的意思。

    光芒佣兵團的一行人都微微抖了一下,連偷襲都沒有效果,正面對戰的話,必敗無疑。

    “似乎你是勝券在握的樣子,不過,只有你一個嗎?”中年人仍然毫不畏懼的說道。

    “你們本事不怎麼樣,說話的功夫倒是一流…”不屑的說著,摩爾弗多雙手張開,魔力朝著坐在篝火旁的艾文和麗蓮安娜匯聚︰“為了不必要的麻煩,還是要先清場,你們幾個凡人也很礙眼,要怪,就怪為什麼會和這些小偷們在一起吧!”
mk2257 發表於 2011-10-3 11:37
第二百章不幸者

    一句話就毫無感情的宣判了艾文和麗蓮安娜以及兩個商人的死刑,魔術師對凡人的生命已經漠視到草芥一般的地步。

    名為摩爾弗多的男人手中聚集的魔力和即將具現的神秘表明,那絕對不是一個魔術師們平常為了隱藏神秘而通用的暗示魔術。

    作為被施術對象的兩個商人還沉浸在見證了奇跡的震驚之中,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對于凡人來說,那半透明的魔術盾,已經是只屬于想象中的東西,應該就是只會在傳說中才會出現的魔法吧?平時絕對不會相信存在的東西出現在眼前,人生大半輩子所認為的常識在之朝夕間就被顛覆,不過,等他們醒悟過來這是要對他們下手時,已經太晚了。

    艾文和麗蓮安娜手里還端著盛滿肉湯的碗,仰望著那奪命的雙手,似乎呆了一般,絲毫反應都沒有。事實上,六階魔術師的無咒文魔術,除非是寶石神秘,否則大都在四階以下,這是階位的限定。以艾文的腰帶抗性,中低層次的神秘度根本不可能對他造成任何傷害,而麗蓮安娜的話,恐怕這神秘在近身之前就會消散吧。

    手中散發著暗淡的微光,在火光之中若隱若現,下一個瞬間,這魔術就激發出來,四顆魔彈相繼從雙手彈射而出,如此近的距離,別說是幾個凡人,就算是佣兵也難以躲避。

    而且,事實也的確如此!

    頃刻間,伴隨著“噗通”的聲音,四個站立著佣兵就倒下了三個人,只剩下作為佣兵團長的刀疤臉雙手持劍擋住了魔彈,安然無恙。

    “你…”中年人在倒下之時,臉上還呈現著不可置信的表情。那是當然的,怎麼都失敗得不服,明明對方說是要清場,但是攻擊的對象卻是他們四個佣兵。難怪魔術師為什麼在施術的時候還要喋喋不休,原來只是為了誤導而已,事實證明,這樣的效果的確不錯。本來實力的差距就很大,再加上如此詭詐的做作,一瞬間就分出了勝敗。不過,再怎麼不服也沒有用,戰斗就是這樣,勝利才是一切,只要能夠擊倒敵人的方法都會受到使用者的歡迎。

    “同樣是偷襲,剛才你們在對付我的時候還挺得意的嘛,現在反過來我對你們使用的時候,怎麼連一下都承受不住呢?”摩爾弗多收回了雙手,故作奇怪的說。言語之間,他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就差“哈哈”大笑了。

    刀疤臉團長稍微瞟了一眼倒下的團員,滿臉的憤怒,手里持著的長劍劍尖微微顫抖。只用了一個回合,整個光芒佣兵團就五去其四,本來就完全傾倒的實力現在確定了勝敗。很明顯的,到了這個地步,勝利的幾率小到不可計算。

    死里逃生的兩個商人終于緩過氣來,剛才他們的一顆心都吊在了嗓子眼上,命懸一線的感覺讓他們在這寒冷的冬天大汗淋灕。不過艾文和麗蓮安娜倒是很自然,之前雖然感應到了殺意,但是很明顯那不是針對他們而發,魔術的精神鎖定也並沒有在他們身上,所以這一擊的效果早就有所預料。

    也許,這種六階層次的魔術師也許在低階職階者和凡人的眼中幾乎不可戰勝,但是對于見慣了頂級強者的施法和戰斗的艾文他們來說,施法的速度顯得生澀緩慢,而且魔術威力也略微不足。在魔力凝聚的一瞬間他們就可以準確判斷出這個神秘的威力和落點來。這就是和頂級強者們戰斗過所帶來的經驗與眼界。

    “只剩你一個了,現在可以說那東西在哪里了吧?”魔術師收回雙手,好整以暇的對刀疤臉的團長問道。

    “喂,大叔,那個…”在這氣氛最緊張的時刻,捧著碗的麗蓮安娜突然小聲的提醒道︰“團長他好像不會說話呢…”

    “是嗎?真是可愛的小姑娘…”摩爾弗多轉頭好奇的看了少女一眼,笑著說︰“其實不用提醒我也知道,因為我也懂一些手語…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恐怕他們剛才的偷襲就得逞了吧?”

    旁邊的兩個商人猶如大禍臨頭一般紅著眼瞪著少女,不知道該說這個小女孩是天真還是無畏。作為不相干的人,在這樣爭斗中想要不被波及,最好的存活方法莫過于降低關注,但是少女剛才的表現完全打破了這一概念。

    “謝謝夸獎。”麗蓮安娜完全不知道懼怕似的,甜甜的笑著回應道,中間甚至還喝了一口湯。

    不過,貌似很和氣的魔術師卻話鋒一轉,不無遺憾的說道︰“不用客氣,差點忘了,你們還是一個不小的麻煩,雖然有點不忍心,但還是得殺掉你們…”

    這是真正的殺機,那並不是作偽。和前一次的長篇大論與蓄力不同,話才剛剛說完,指著艾文四人的手指就干淨利落的連發了四顆低階魔術彈,分別鎖定了艾文他們四個。

    沒有絲毫的意外,艾文早就知道魔術師會對他們出手。這是毋庸質疑的,以摩爾弗多花了這麼多心思來追尋、光芒佣兵團員明知不敵也要冒險來看,那作為爭斗根源的東西一定是至關緊要,而且寶貴異常。作為無辜牽涉進來的旁觀知情者,唯一的下場就是被滅口而已,無論哪方勝利,這個結果都不會改變。

    “啊!”慘叫一聲,其中一個商人在被魔術鎖定的第一時間久嚇得昏倒了過去,另外一個也好不到哪里,屎尿齊流。

    但是出乎他們預料的,死亡並沒有到來。

    “嗤嗤…”猶如燈火熄滅的聲音,魔術彈全部都消散了。

    艾文和麗蓮安娜鎮定的坐在那里動都沒有動,事實上,他們也根本沒有出手。在他們外面,一個透明的護罩擋在周圍,將低階的魔彈全部抵擋。

    同根同源,和摩爾弗多身上所加持的一樣,都是魔術盾,而且還是高階守護。

    但是,那並不是艾文的魔術盾,如果是艾文的話,完全沒有必要用這種方法來防御。

    “是誰?”摩爾弗多第一時間就轉身朝著外面的黑暗處喝道。那魔力波動的來源表明,施術者就在外面的黑暗之中。後發先至,能夠在六階魔術師毫無預兆的情況下遠程施術,而且瞬間就調動大源編織成守護,僅憑這一手就足以表明,這個未知的魔術師能力至少不弱于他。如果剛才是對他偷襲的話,恐怕結果就難以預料了。

    “真的很不好意思,打擾了你的表演。”听起來的確是抱歉的語氣,而且聲音也比較委婉,配合那悅耳動听的女聲,來者從黑暗中走出來,逐漸清晰。

    這是一個二十多歲的艷麗女子,鮮艷的華麗紅色厚棉綢連身長裙遮住了靴子,雙手抱在胸前,一個彩色的小挎包斜斜從肩膀掛在腰間,下巴高昂,微弱的火光照耀在她脖頸上佩戴的寶石項鏈上,折射出夢幻的光彩。

    女人直到來到摩爾弗多和刀疤臉團長的另外一側站定,才緩緩說道︰“本來想一直看看到最後你能做到什麼地步,不過關系到這兩個人,所以不得不打斷你一下,我可不能讓他們死在你的手里。”

    她縴細的手指指著艾文和麗蓮安娜說著,讓魔術師和刀疤臉團長都驚疑不定。在這之前,他們完全看不出艾文和麗蓮安娜有什麼特別之處會讓這麼一個魔術師值得關注。兩個孩子不管衣著還是實際能力,都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兩樣,唯一值得關注的地方就是少女長得很漂亮吧?

    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艾文和麗蓮安娜都有些不同尋常。這種打生打死的場面,普通人見到怎麼也應該就如兩個商人一般驚慌失措,但是兩個孩子那截然不同的表現顯然鎮定得有些過頭了。

    貿然加進來一個不明的魔術師,變成了三方人馬對峙,局勢微妙。不過明顯的,無論怎麼樣,只有四階的佣兵團長和他那些生死不知的團員們的處境從來就沒有改變過。

    面對著這個陌生的來者,摩爾弗多沉吟了一下,開口問道︰“閣下跟了我很久了嗎?”

    “跟著你?”女子不禁失聲笑了出來,搖搖頭說︰“完全沒有,我只是最近在這附近閑逛,踫巧遇到了你們而已。”

    “既然這樣,那這里的事情與閣下無關,您想要的這兩個孩子也沒有任何損傷…”摩爾弗多很誠摯的對女魔術師說道︰“您可以帶著他們…”

    本來必勝的局勢被這個突然來到的女子打破,而且在不明對方戰力的情況下,將她打發走才是最好的選擇,摩爾弗多的用意非常明顯,但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女魔術師打斷了。

    “你是想讓我領著這兩個孩子走人是吧?”做出很明白的表情,女魔術師搖著頭說︰“其實你誤會了一件事情,不錯,我是說沒有跟著你,不過那並不代表著你和我沒有關系…”

    “事實上,我本來就是為你而來的,閑逛都能踫到你,只能說明我的直覺比較準,你的運氣比較差而已。在逮到你的同時,還能踫到這兩個我一直想找的家伙,不得不說,我的運氣真的要比你好!”

    女魔術師用貌似胡言亂語的調侃一般說著,然後抱著的雙手松開,從挎包中取出一卷羊皮紙,撤開黑色的系繩,就著微弱的火光張開朗誦道︰“協會通令︰在野魔術師摩爾弗多違反協會魔術師爭斗條例,因圖謀寶具‘不幸者的詛咒’而將瓦魯斯特家族最後的繼承人科里亞?瓦魯斯特殺害。現卓令回收魔術師摩爾弗多,寶具由協會收回保管。”
mk2257 發表於 2011-10-3 11:38
第二百零一章菲麗絲

    “你…”在听到女魔術師念誦的第一個音節時,摩爾弗多的臉色就變得異常難看。他下意識的想要跑開,但是僅僅晃動了一下身子,就似乎想到了什麼,重新安定下來,靜靜的等女魔術師念完最後一句話。

    整段通令只有簡單的寥寥幾句,女魔術師很快就念完,中間她還瞟了摩爾弗多兩眼,對他的異動全部都看在眼里。然後,她重新將羊皮卷起來,系繩再次系好,放回腰間的小皮包里。直到一絲不苟的做完這一切,才轉過頭來望向摩爾弗多,似乎很是意外的說︰“怎麼,還沒有跑嗎?听說過你的逃跑本事,一直在北方流浪,協會數次派遣回收魔術師來捕捉都沒有成功。在這方面,你倒是挺擅長的。”

    “嘿嘿…”摩爾弗多干脆的笑了兩聲,沒有接話。剛才他在女魔術師念誦通令的時候,曾經試圖施放魔術搶佔先機,但是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這麼做。這個女魔術師,看起來實在太年輕了,而且那一副淡定的樣子令人捉摸不透。

    “我不知道,是你很有勇氣…”女魔術師雙手重新抱在前胸,下巴揚得更高︰“還是應該說,是貪婪心戰過了恐懼呢?”

    “逃跑嗎?我沒有想過,至少在得到那東西之前。況且僅僅是你的話,還不足以讓我這麼做。”摩爾弗多搖了搖頭,這麼說道。

    男人的確想過逃跑,但是貪婪的信念讓他重新站定。這不僅源于他自身的自信,也是因為這個女魔術師雖然看起來一副自信心十足的樣子,可是這樣的年齡實在太年輕了。不同系別的魔術師戰斗能力,在同階之下沒有絕對的實力劃分,即使因為不知名原因而降低神秘導致魔術威力下降,號稱最弱的第五法魔術師也不會處于完全下風的狀態,真正的情況還是要依據戰斗經驗、智慧和魔術知識來分出勝負。多次成功逃避協會追捕的他,自認為戰斗經驗和閱歷都不是這麼一個和女孩子沒什麼區別的魔術師可以比擬的。

    “嗯,這樣也好,我還得感謝你,為我省了不少麻煩。”女魔術師揚了揚眉毛,笑著點頭說道。

    “是嗎?你好像是勝券在握啊?我應付過的魔術師不少,不過像你這麼年輕漂亮的還真是少見。”摩爾弗多冷靜的說道。他之前在佣兵面前那副張揚的姿態全部收斂,現在終于表現出魔術師的真正素質。或者說,這才是他的真正姿態吧,就像是毒蛇,冰冷而且令人恐懼,隨時都可能一擊致命。平時所表現出來的自大狂的形象不過是為了讓人放松警惕而已。

    “…啊…”對于摩爾弗多的話,女魔術師沒有絲毫回應的願望,她無聊的打了一個哈欠,有些倦怠的說︰“好吧,天色已經不早,廢話也就不多說了,給你十個呼吸的時間自我封閉回路,否則,我也只有解決掉你。”

    有意無意之間,女魔術師最後那一句話,和之前摩爾弗多對佣兵們所用的語氣一摸一樣。

    “哦!”听了女魔術師那輕視到極點的話,摩爾弗多也並不憤怒,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但越是這種態度,越表明他的情緒已經積累到了一定程度,到了爆發的邊緣。

    在男人這一聲“哦”之後,場面就靜了下來。摩爾弗多既沒有按照女魔術師的要求自我封閉回路,也沒有主動出擊,他只是靜靜的打量著女魔術師,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同樣的,女魔術師也是如此。

    真正的敵對方已經變成了女魔術師和摩爾弗多,而之前的主角,光芒佣兵團的佣兵們被選擇性的忽視了。雖然看起來是那樣不錯,但是刀疤臉的團長卻無法動彈一步,因為他感覺到另外兩人相互對峙的同時,在他身上的注意力都不減分毫。如果想要逃走,就會立刻受到另外兩人的攻擊,那種層次的強者,隨便一擊都難以承受。

    現在最悠閑的,恐怕要數艾文和麗蓮安娜了吧,處在魔術盾的保護之中,甚至還有空時不時的喝一口肉湯,觀看著這一場鬧劇,等待最後的結果。

    輕輕的風聲蓋過了呼吸,無聲之中,對峙的敵意彌漫。

    十個呼吸,那只是短暫的一刻而已。

    八、七、六…每個人都悄然默數著這中間的空閑。

    時間就要達到,然而,這終究還是沒有能夠平靜的過去…

    “呼…”還清醒著的唯一的凡人,中年商人再也無法忍受這異樣的情緒,從地上爬了起來,瘋狂的向遠離戰場的一側跑去,但是,他才跨出一步就踫到了半透明的魔術盾,就像撞到了牆壁一般,猛然的反彈而回。

    這是正反魔術盾!

    對內和對外都有著防御的效果。

    “啊!”“砰!”

    抱著頭慘叫的中年商人倒在了地上,那一定很痛吧!不過相對外面的場景來說,這已經不算什麼了。

    商人的貿然舉動,就像是戰斗的導火線,在他起身的一瞬間,外面的爭斗就已經開始了。

    “九言秘…!”漆黑的雙手對準了對面的女魔術師,準備了許久的暗示激發,摩爾弗多第一時間就念誦出咒文,六階魔術師戰斗的首選,一般都是五階魔術,大魔術需要太長的咒文,不合適沒有掩護的單獨戰斗。咒文的詠唱速度非常快,四個音節的咒文,短暫得幾乎難以听清。在艾文看來,這個男人絕對是一流的戰斗魔術師。

    但是,他僅僅只念誦到一半而已…

    對面的女魔術師只是略微笑著,環抱胸前的雙手揚起,原本空無一物的雙手中不知道何時有了一塊晶瑩剔透的東西。

    那是寶石!

    潔白無瑕,在黑夜中泛著乳白色的淡淡光輝,拉出一道殘影飄飛過來,有一種奇怪的美感。但是強烈的震蕩波動表明,那是幾乎不亞于大魔術級別的神秘。嫻熟的手勢、快到極點的暗示連同施展,只一出手,女魔術師就表現出她的高明手段。

    毫無疑問,在摩爾弗多的咒文念誦完畢之前,恐怕這寶石神秘就已經將他給擊殺了。盡管在戰斗開始的同時就已經加持好魔術盾,但是六階的魔術盾抵擋不住六階的魔術,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實。

    所以,臉色大變的他,不得不停止暗示,盡力閃躲。

    寶石魔術有利有弊,好處在于可以在平時積蓄戰斗力,但是弊端在于戰斗模式比較單調,寶石施放只能形成直線,容易被閃避掉。

    很少有寶石魔術師敢隨便使用驅物來驅使寶石追擊敵人,因為驅物的威力會隨著物體與自身的距離加大而減弱,更多的時候反而會被對方反過來以驅物破壞掉。所以現在的魔術寶石上都會刻畫著一層低階的抗干涉結界,防止敵人用簡單的手段破壞寶石,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寶石魔術師也失去了自由控制寶石的能力,魔術發展到今天,變成現在的施展狀態。

    嗤嗤…

    寶石內蘊含的魔力以元素神秘的形勢,在這輕微之聲中放射出來。

    白煙彌漫,只是剎那之間,整個周圍的地面就附著了一層強烈的冰霜,冰塊簇擁著形成散發狀的冰刺球,可以想象被擊中的話,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及時地段接近的艾文和麗蓮安娜,他們周圍的魔術盾都產生了劇烈的蕩漾,差點就破裂開來。

    盡管看起來還是慢了一籌,但摩爾弗多還是及時躲過了寶石的路徑,堪堪避開了神秘爆發的中心點。處在爆發邊緣位置的他,魔術盾如泡沫一般的被冰刺戳破,數道冰凌劃破了他的左手臂,接著元素神秘頃刻間就將整條手臂都破壞,並且具現出一層冰渣附著其上,魔術師脆弱**根本承受不了大魔術的攻勢,這條手臂是徹底的廢掉了。

    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失去了一條手臂,但他卻躲過了大魔術的攻擊,已經非常了不起。而且,摩爾弗多這麼一後退,已經來到了艾文他們的身邊,彼此之間就相隔著一道透明的護盾而已。

    紅月被黑雲阻擋,天地間又恢復了黑暗,此間唯一的光源——火堆,在元素爆發的第一時間就被冰霜湮滅。

    “不得不說你很年輕也很厲害,在同階的魔術師中,我還沒有見過由你這麼快速施術的存在。不過現在你也不能把我怎麼樣,寶石魔術的範圍攻擊,一定會誤傷這幾個凡人,你想這樣做的話就試試看。”摩爾弗多喘息著,痛苦卻又略微得意的說。

    “呵呵,想讓我放不開手攻擊?是這樣嗎?你還真有趣。”女魔術師驕傲的笑著,以無所謂的語氣說︰“不過也許你會錯意了,我不想讓你殺掉他們,是因為我不想他們死而已,讓他們受點損傷,對我來說反而是喜聞樂見的事情,而且,那也不過是遲早都會發生的而已。你這樣,一點效果都沒有啊!”

    女魔術師這麼說著,隨手一招,六顆璀璨亮麗不同顏色的寶石突兀的具現,憑空懸浮在她身前,在黑夜中,像是明燈一樣閃閃的發著光,將她整個人照射得猶如女神降世。

    接著,她隨手一揮,一道從藍白的光華從頭頂的寶石中射出去,正中剛剛才跑開數米的刀疤臉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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