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錦衣殺明 作者:拉丁海十三郎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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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1-11-1 21:51:4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62 1125496
mk2257 發表於 2011-11-1 23:52
【第122章】騎兵作戰的狼群戰術


    白衣軍的訓練,的確是很辛苦的,除了日常的隊列訓練,騎射訓練,還有很多的基本素質訓練。主要的內容,就是跑步,俯臥撑,引體向上之類的內容。這些訓練,沒有什麼技巧,就是重複,再重複,反反复复的進行,一直進行到你吐為止。

    來自後世的徐興夏,很清楚人體的極限,到底在哪裡。他要將白衣軍每個士卒的每一分潛能,都全部激發出來。想要偷懶,想要混日子,想要得過且過,在白衣軍內部,是絕對沒有市場的。高強度的訓練,足可以讓你站著都能睡著。對於各種各樣的指令,根本不需要經過大腦,身體條件反射的就能執行。

    為了保證訓練的需要,飯堂的伙食絕對是份大量足,還經常有額外的加餐,足夠補充被消耗的體力。對於白衣軍的士卒們來說,這段​​殘酷訓練的日子,可謂是痛并快樂著。訓練的時候很痛苦,痛苦得隨時可以暈倒。吃飯的時候很幸福,幸福的同樣隨時可以暈倒。

    威鎮堡唯一的一位大夫,還被白衣軍聘用,專門為受傷的士卒療傷。他的診所,就在軍營的門口。只要一個招呼,就能進入軍營處理傷患。得到徐興夏的財力支持,大夫準備的藥材也是比較充足的,一般的跌打損傷,都能及時處理,不會落下病根。

    在這樣的高強度訓練下,白衣軍的騎射本領,或許沒有質的提升,但是在其他方面,卻是有很大的改進。戰士們的身體素質,紀律觀念,團隊合作,都有長足的進步。特別是在群毆方面,被徐興夏有意識的加強了練習,現在的白衣軍,群毆的能力,還是比較強的。即使遇到強大的對手,也能夠群毆取勝。

    上次,在牛角墩,趙二龍一個人,就將白衣軍壓得無法動彈,讓徐興夏一直覺得很窩火。當時,要是白衣軍一擁而上,採取群毆的法子,未必就不是趙二龍的對手。就算自己要傷亡幾個人,肯定也能打殘趙二龍。只要打殘了趙二龍,剩下的那些家丁,根本不是白衣軍的對手。但是,他們就沒有動手。

    幸好自己回來的比較早,幹掉了趙二龍,否則,白衣軍的名聲,就要被全部毀掉了。有過那次的教訓,徐興夏對白衣軍的血性,還有群毆的本事,都進行了有意識的專項訓練。現在的白衣軍士卒,如果再次遇到趙二龍,一定不會怯場了。

    “這個密封的屋子,就是角斗場。每個人都可以挑戰別人。每個人也將受到別人的挑戰。你們可以組成小隊,共同作戰。也可以單槍匹馬,做獨行俠。唯一的目的,就是活下來。誰能堅持到最後,誰就能獲得五兩銀子的獎勵。”

    為了考驗白衣軍的群毆本領,徐興夏還專門找了一個大房屋,進行了專門的測試。白衣軍的一百名士卒,都被放入了這個房屋。在這個半封閉的空間,大家都要想辦法生存。你可以攻擊任何人,任何人也可以攻擊你。如果被別人打中,又或者是暗算,就必須退出比賽。判斷的依據,就是每個人手上沾染的白石灰。

    具體的流程,是每個進入房屋的白衣軍士卒,穿的都是黑色的單衣。每個人都要盡可能的避免單衣被擊中。如果單衣上出現明顯的石灰印記,徐興夏會根據石灰印記的深淺,還有白石灰印記所在的部位,判斷你受傷或者是陣亡。如果是輕傷,可以繼續戰鬥。如果是重傷或者陣亡,對不起,必須退出戰鬥了。

    顯然,戰鬥剛剛開始的時候,是十分混亂的,幾乎是在片刻之間,就有過半的人被迫退出了比賽。不過,這沒有關係,反正是淘汰賽。剩下的才是精英。當屋內還剩下不到十個人的時候,才算是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因為,能夠活到現在的,基本上都是高手了。除了是高手之外,他們還有一點點的運氣輔助。

    “笨!你們要先聯合起來,幹掉最強的傢伙!要不然,他會一個一個的清走你們!”

    “笨!你怎麼能相信自己的敵人?”

    “笨!你的反應怎麼這麼慢?”

    ……

    徐興夏站在旁邊,不斷的大喊大叫,指出場內諸人的錯誤。

    其實,徐興夏自己都沒有群毆的經驗。前世的他,可是乖孩子來的,從來沒有過街頭開片的經歷。但是,他看過很多類似的書籍,還看過一些群毆的視頻,知道在群毆中,應該如何最有效的對付敵人,又能最有效的保存自己。

    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的有人被淘汰,直到最後只剩下了幾個人。這幾個人的搏鬥,才是最熱鬧的。到這個份上,武力已經不是全部的因素了,每個人的聰明才智,還有反應等,都淋漓盡致的表露出來。是單槍匹馬橫掃,還是縱橫捭闔,聯合其他人先乾掉幾個敵手?這都在考驗每個人的智慧。

    能撐到最後一個離開屋子的,絕對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他的武力,還有智慧,都受到徐興夏的器重。他能得到五兩銀子的獎勵,絕對是物有所值。他們就是白衣軍的榜樣,是白衣軍其他士卒學習的模範。他們唯一需要期待的,就是在韃子到來的時候,親手斬殺幾個韃子,穿上令人羨慕的白披風了。

    這樣的練習,基本每天晚上都要進行一次。所謂熟能生巧,慢慢的,隊員之間的配合,已經相當的默契了。能夠撐到最後的那個人,絕對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而是一個小團體在戰鬥。只有依靠團體的力量,他才能笑到最後。在這種訓練的反复熏陶下,白衣軍雖然還是沒有和韃子野外一戰的能力,但是,和一般的武裝家丁、戰兵相比,他們已經勝出很多了。

    在徐興夏的潛意識裡,總是覺得來自背後的敵人,要比來自正面的敵人,更加的難對付。但是,現實的情況,似乎有些諷刺。來自背後的敵人,最缺乏的,正是強大的武力。而來自正面的敵人,武力值很高,但是在其他方面,就很一般。

    “大人,這樣搞可以嗎?”餘力鈞有點擔心的問道。他看到白衣軍的士卒,互相扭打在一起,有時候下手還挺凶悍的,有時候連鼻血都被打出來了。他一直覺得有點心驚肉跳的,生怕搞出什麼事來。別還沒有機會上去殺韃子,自己就被幹掉了。

    “怕什麼?又沒有武器。”徐興夏不以為然的說道。他也看到有人的鼻血被打出來了,卻是無動於衷。要是連這樣的傷勢都接受不了,說什麼上陣殺韃子?倒是讓白衣軍的士卒,現在就感受一些流血的味道,或許他們會有更多的感悟。

    後世有個相當著名的戰術名詞叫什麼?對,叫狼群戰術。和很大的軍事愛好者一樣,徐興夏對狼群戰術也是很推崇的。不是只有潛艇才能套用狼群戰術,冷兵器時代一樣可以。甚至,冷兵器時代,狼群戰術更加應該大量推廣。特別是在騎兵作戰方面,狼群戰術的作用,簡直是太大了。

    事實上,韃靼騎兵在對付明軍方面,使用的就是原始狼群戰術。他們時聚時散,時分時合,就好像是活躍在原野上的一群群野狼。如果明軍大部隊出動,他們就散去,讓明軍不知道追哪個。要是明軍人數不多,他們就四處合圍,將明軍吃掉。

    對於先進的戰術,白衣軍當然要潛心學習。先進的戰術,嚴格的紀律,嚴密的組合,才是中原王朝軍隊的特長。想要打敗韃靼騎兵,首先就要懂得狼群戰術的要點。只有在自己也掌握狼群戰術的前提下,才能有效的破解韃子的狼群戰術。

    當然,隨著搏鬥的白熱化,必要的防護還是要的。自從徐興夏做了百戶以後,威鎮堡唯一的大夫老董,就整天樂呵呵的守在軍營的門口,隨時等候召喚。收入高,生活好,他自然心情愉快了。治療跌打損傷,正好是老董的專長,徐興夏都準備將老董變為白衣軍的正規編制了。老董也是軍戶,也必須執行徐興夏的命令。

    這天,又是一次殘酷的搏殺,最後一個離開屋子的,赫然是遲虎。這一次,遲虎獲勝的代價也不小,鼻子上挨了對手的一拳,鼻血都被打出來了。但是他輕傷不下火線,機智的和對手周旋起來,最終,找准機會,一拳打中對手的胸口。徐興夏隨即判定,遲虎獲勝。遲虎立刻將鼻血一抹,興高采烈的接受大家的祝賀去了。

    “大人,這樣真的有效嗎?”餘力鈞還是表示懷疑。

    “真的有效。如果他們早就操練過,上次和趙二龍對峙,根本不需要等我們回來,他們一擁而上,就能將趙二龍幹掉了。這些傢伙,就是欠揍。”徐興夏躍躍欲試的說道。

    “哦,原來如此。”餘力鈞終於明白了。感情這位百戶大人,對上次的事情,還耿耿於懷呢。哎,這未免太小氣了一點。我說大人,趙二龍都被你打成渣了,王守祿也死掉了,陳海被嚇得膽子都破了,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徐興夏招招手,示意餘力鈞走到旁邊,低聲說道:“老余,說真的,我想不到,你會回來威鎮堡的。”

    餘力鈞皺眉說道:“這是什麼話呢?”

    徐興夏誠懇的說道:“韃子如果大舉南下,咱們威鎮堡,首當其衝。我們的家都在威鎮堡,保家衛國……算了,單獨說保家吧,是咱們的職責,不能輕易離開。但是你不同啊,你的家在平虜城,沒有必要回來​​趟這趟渾水​​啊!”

    餘力鈞搖頭說道:“徐興夏,你覺得,我餘力鈞是那種貪生怕死的人嗎?”

    徐興夏搖搖頭,誠懇的說道:“老余,我當然不是這樣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以前看錯你了,我現在要向你道歉。”

    餘力鈞也一本正經的說道:“我以前也看錯你了。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徐興夏哈哈一笑,心情暢快。

    餘力鈞也難得微微一笑,算是回應。

    ……

    深夜,徐興夏走進了王啟年的雜貨舖。

    王啟年正趴在櫃檯上無精打采的打瞌睡,發現徐興夏進來,急忙站起裡,恭恭敬敬的說道:“徐百戶,請問有什麼吩咐?”

    徐興夏站在櫃檯的前面,關切的問道:“老王,鑽石的情況怎麼樣了?有沒有收到更多的鑽石?”

    王啟年說道:“鄙人已經託人和大草原那邊聯繫了,估計下個月有商隊回來的時候,會給鄙人帶來一批鑽石。鄙人還放出了風聲,要是有人發現了鑽石,都可以拿來賣給鄙人,鄙人願意出三倍的價錢。鄙人估計,從下個月開始,應該會陸陸續續的有鑽石到來。”

    徐興夏點點頭,緩緩的說道:“很好,鑽石的事情,就這麼處理。對了,我要你到寧夏城去一趟,幫我做一件事。”

    王啟年殷勤的說道:“大人請吩咐。”

    徐興夏神情嚴肅的說道:“你去寧夏城,幫我找幾個人,散佈一些消息。”

    王啟年點點頭,問道:“什麼消息?”

    徐興夏緩緩的說道:“就說韃子準備大舉南下,攻略寧夏鎮,數量可能有萬人左右。”

    王啟年有點為難的說道:“大人,這樣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的。萬人以上的韃子南下,會引來朝廷上下關注的。”

    徐興夏不以為然的說道:“這些都不要管,反正,你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就行了。”

    王啟年顯得有些為難的樣子。

    徐興夏直截了當的說道:“那你做還是不做呢?”

    王啟年想了想,最後說道:“好吧,我做。但是,我不適合出面。我知道有個寧夏城叫做白斯文的人,去做這樣的事,倒是挺合適。不過,估計需要二三十兩的銀子作為費用。”

    徐興夏放出五十兩的銀子,沉聲說道:“那你就去找這個白斯文,要他盡快接手此事。我要在十天的時間裡,就听到從寧夏城傳來的消息。”

    王啟年答應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11-1 23:53
【第123章】索布德的複仇(上)


    黃河以北,陰山以南,河套平原西南部,海勒金草原。這片遼闊豐饒的草原,以前不是叫海勒金草原的,或許它根本沒有名字。但是,在韃靼人的海勒金部落遷徙到這裡,在這里扎根發芽以後,這片草原,就被海勒金冠名了。

    在韃靼人的眾多部落中,海勒金部落的實力,顯然不是最強的,甚至連排在二流都有些勉強。海勒金部落實力最強的時候,全部騎兵數量也沒有超過兩萬人,其中精銳騎兵的數量,不超過一萬人。而整個韃靼部落的騎兵全部加起來,估計有幾十萬人。

    但是,在陰山以南的地方,海勒金部落的實力,還算比較強的。韃靼人剛開始的時候,對陰山以南的區域,並不是很在意。率先搬遷過來的,都是一些在大漠以北活得不如意的小部落。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海勒金部落就這樣顯得比較突出了。

    早晨的海勒金大草原,溫暖的陽光落在草尖上,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芒。整個大草原,顯得非常的安靜,只有微風吹過的聲音。藍天白雲之下,一群群的馬牛羊,正在優哉游哉的吃草。偶爾間,有一兩隻的麋鹿從草叢裡出現,又飛快的消失了。

    “噠噠噠!”

    忽然間,從草原的東北角,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隨著馬蹄聲的越來越近,越來越密,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好像發瘋一樣,從草原上掠過。急促的馬蹄聲,驚動了附近的動物,它們都倉皇的四散逃竄。只有成群的馬牛羊,沒有絲毫的感覺,依然在安靜的優哉游哉的吃草。

    策馬狂奔的人,對於四周的一切,視若無睹。他只是拼命地抽打著馬屁股,讓戰馬不斷的加速,不斷地加速,一直到戰馬奔馳的極限。彷彿,他是要用極限的速度,用凜冽的迎面吹來的風,用四周飛快後退的一切,來洗刷自己遭受的一切。

    馬背上的人,正是海勒金部落的大王子索布德。如果徐興夏這時候看到索布德,都不一定能夠認得出來。一段時間不見,可憐的索布德大王子,已經完全沒有了王子殿下的風範和氣度。現在的他,頭髮蓬鬆,鬍子巴扎,簡直和瘋子沒有什麼兩樣。

    事實上,索布德恨不得自己真的是個瘋子。如果他真的是瘋子,別人也就不會怎麼責怪他了。瘋子打了敗仗,這不是很正常嗎?偏偏他不是瘋子,卻要被別人給逼瘋了。當初從南面逃回來以後,索布德就被部落的其他高層給揪住,差點要他當場自殺謝罪。

    彷彿是進入了瘋狂狀態的索布德,拼命的催動戰馬,向前面拼命的飛奔。他的腦海裡,一片的空白,什麼都不想。一直到戰馬完全跑不動了,他才喘著大氣,從馬背上下來。這時候,他已經跑到了草原的邊緣,進入沙漠地帶了。但是,他還是沒有能夠完全發洩自己。他赤著雙腳,在沙漠裡瘋狂的奔跑。

    索布德的確是快要瘋狂了。上次,他信心百倍的南下,想要為自己的弟弟報仇,結果,一不小心,就被徐興夏給打得灰溜溜的回來。帶去的六七十個韃靼騎兵,最後只有四五個成功的回來,其他人都全部倒斃在了明軍的屠刀下。

    如果那些倖存者都沒有回來,他或許還好一點,或許還能撒謊,矇騙過關,沒有人知道失敗的真相。偏偏這幾個人又回來了,還將失利的真相,都告訴了其他人。到最後,幾乎整個海勒金部落的高層,都全部知道了。結果,索布德馬上就悲劇了。

    可想而知,他在部落裡面,會遭受到什麼樣的冷眼。在韃靼人裡面,失敗者向來是得不到憐憫的。本來,部落裡的某些高層,和海勒金的關係,就有點微妙。他們都不想海勒金繼續一家獨大,想要分享更多的權力。索布德,剛好給了他們這個機會。他們當然要抓住機會,拼命的打擊索布德,從而動搖海勒金的頭人地位。那些人就差點沒有公開提出,要廢除他的大王子繼承地位了。

    甚至,連他的父親海勒金,都不敢為自己的兒子辯解什麼。他當著眾人的面,將自己的大兒子,罵了一個狗血淋頭,口水都飛濺到索布德的臉上去了。罵到狂怒的時候,海勒金甚至拔出黃金腰刀,高高的舉起來,就要一刀砍死自己的兒子。幸好旁邊的人拉著,要不然,索布德就真的被砍死了。

    韃靼人的風俗,和大部分的蒙古人的風俗是一樣的,小部落的名字,基本上都是以頭人(也就是部落首領)的名字來命名的,除非是土默特、哈喇慎、科爾沁等有專門名字的大部落。比如說,海勒金現在是部落的首領,這個部落,就叫海勒金部落。

    索布德如果能繼承部落首領,那麼,海勒金部落,就能改名叫做索布德部落。這是一件非常榮耀的事情。索布德一直都相信,如果自己繼承了首領地位,一定可以做得比父親更好,一定可以將索布德部落變得更加的強大。

    可是,這件本來看起來很容易的事情,偏偏被徐興夏攪和了,原來的一切,全部都沒有了。從天堂跌入地獄的索布德,對徐興夏的仇恨,可想而知。他甚至毫不懷疑的相信,要是他抓到了徐興夏,一定可以將他整個人都生吃掉。

    “徐興夏!”

    “我跟你沒完!”

    索布德對著沙漠,歇斯底里的狂吼。

    他忽然拔出腰間的彎刀,拼命的砍著地上的沙子。沙子被砍出一條裂縫,又重新癒合到一起。他又瘋狂的揮刀,繼續砍開。如此循環往復,直到將自己折騰得沒有一絲絲的力氣了,索布德才四腳朝天,仰面倒在沙漠裡,奄奄一息,彷彿就要斷氣了。

    一直到晚上,太陽下山,大沙漠漆黑一片,索布德才怏怏的騎著馬回來了。和之前的策馬疾馳相比,他回來的時候,整個人幾乎是趴在馬背上的,要不是偶爾還動作一下,還以為是個死人呢。甚至有狼群打他的注意,悄悄的尾隨在後面。

    結果,這些狼群都悲劇了。憤怒的索布德,恨透了徐興夏,卻又拿徐興夏沒有辦法,就將滿腔的怒火,都發洩到了狼群的身上。他不敢和徐興夏單挑箭術,要對付一些野狼,卻是輕而易舉。一路上走來,他也不知道射死了多少匹野狼,總算是將內心的憤怒,都差不多發洩出去了。

    為了避免索布德遭受到部落其他人物的衝擊,海勒金專門讓自己的大兒子,住在比較偏遠的地方,以便遠離眾人的視線。雖然對自己的兒子有點失望,還覺得有點羞辱,但是,父親畢竟是父親,兒子畢竟是兒子,父子之情是無法割捨的,海勒金已經有一個兒子遇難了,不能又把另外一個兒子推入火坑。

    “大王子!”

    忽然間,索布德聽到有人叫自己。

    他急忙回頭,結果看到一個壯年大漢出現在自己的附近。對方的頭髮非常怪異,四周都全部剃光了,只留下頭頂中間的一小縷,編成長長的辮子向後耷拉而下。在策馬疾馳的時候,後面的辮子,時不時的會被風吹起來,好像是腦袋後面長了一根尾巴。

    索布德依稀記得,這是遼東女真人的髮型。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從遼東過來的。他到來海勒金部落的時間,還不是很長。但是,他的能力不錯,也聽話,很快就受到了海勒金的重用。但是,索布德總是覺得,這個人到來海勒金部落,似乎沒有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

    “哈布?”

    索布德有點驚訝的說道。

    哈布並不是他的部下,而是他父親的心腹部下。在以前,索布德和哈布,並沒有太多的交往。索布德覺得哈布來歷不明,不能重用。而哈布也從來沒有主動的討好過他。現在。哈佈出現在這裡做什麼?難道說,父親頂不住別人的壓力,想要正式的廢除自己的繼承人地位了?如果是那樣,他就真的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大王子,我們收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哈布策馬上來,向索布德說道。這個哈布,身材魁梧,手腳粗長,箭術也相當凌厲,但是說話的時候,卻是細聲細氣的,好像總是中氣不足的樣子。如果是在中原地區,索布德一定會懷疑,對方是太監。

    “什麼信息?”索布德心情不太好,對哈布的話,也就沒有仔細的琢磨。現在的他,滿腦子只想找徐興夏復仇。一切和徐興夏無關的消息,他都懶得去關注。

    “是從南面帶來的信息。”哈布細聲細氣的說道。

    “南面?寧夏鎮?”索布德總算是反應過來了。他渾身一激靈,立刻意識到,這些消息,肯定和徐興夏有關。一想到徐興夏,一想到牛角墩,他就氣不打一處來。都是那個該死的徐興夏,毀掉了本來應該屬於自己的一切!
mk2257 發表於 2011-11-1 23:54
【第124章】索布德的複仇(下)


    哈佈點點頭,慢聲慢氣的說道:“南面的人說,徐興夏現在負責威鎮堡的防務。顯然,在打敗了大王子以後,他獲得了更高的地位,擁有了更多的人力物力財力,聲望也更高了。”

    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索布德的內心,好像是被針刺一樣的難受。如果哈布是父親的心腹,索布德早就一刀將他剁碎了。但是,現在的他,只能是將所有的仇恨,都集中到徐興夏的身上。只有殺了徐興夏,他才能擺脫今天這樣的困局。他咬牙切齒的說道:“威鎮堡?那混蛋現在到威鎮堡了?”

    哈布輕言軟語的說道:“大王子請放心,威鎮堡的防守力量並不強。徐興夏的上頭,沒有派遣給他任何的兵力。威鎮堡的防守力量,都是他自己拉扯起來的,一群烏合之眾,也敢稱什麼白衣軍,其實不堪一擊。”

    “估計大王子也知道,漢人軍隊內部,矛盾重重,從來都不會團結作戰。這次,從南方送來的消息,也充分的證明了這一點。徐興夏雖然建立了不少的功勳,地位提升了,可是和上頭的關係,也惡化了。他得罪了很多人。這些人,都是寧夏鎮的高層。”

    “如果威鎮堡遭受到攻擊,寧夏鎮的高層,肯定會坐視不管的。他們和大王子一樣,都很樂意看到,這個徐興夏永遠的消失,再也不要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我相信,如果大王子率軍南下,他們還會提供一定的便利。”

    索布德當然明白哈布的意思。蒙古人的風俗,可沒有同情弱者的說法。他們只崇尚強者。索布德想要保住自己的繼承人地位,想要成為部落新的首領,就必須將自己身上的恥辱洗刷掉。具體的來說,就是必須將徐興夏殺死,將他的人頭拿回來。

    得知徐興夏已經負責駐守威鎮堡,索布德的第一反應,當然是立刻踏平威鎮堡。只可惜,他的手上,沒有什麼軍事力量。海勒金部落的騎兵,都掌握在他父親的手裡,都在對抗林丹汗的前線。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只好無奈的說道:“謝謝你給我的信息,可是,我的手上,並沒有足夠的人馬啊!”

    說起來,他這個海勒金部落的大王子,也是滿悲哀的。別看其他人鞍前馬後的大王子,大王子的叫,出入都有侍從跟隨。其實,他除了是海勒金的大兒子之外,別的什麼都不是。他的部落繼承人身份,還是相當脆弱的。

    蒙古部落的繼承原則,和中原王朝的大不相同。一般的中原王朝,都是以長子為繼承人,除非有特殊情況,才會改變。但是,蒙古人不是。蒙古人是以最傑出的那個兒子為繼承人。基本上,誰的本事最強,誰的功勞最大,誰就是繼承人。

    海勒金的兒子們雖然不多,在韃靼各部落的頭人中,似乎拿不出手,但是,五六個兒子還是有的。除了索布德之外,其他還有兩個兒子,都已經超過十五歲。對於韃靼人來說,超過十五歲,就是已經成年了,可以上戰場了。

    雖然,他們兩個還沒有立下什麼功勞,暫時無法構成對索布德的威脅,但是,如果海​​勒金對索布德失望了,讓那兩個兒子,承擔更多的任務,他們的功勞,就會慢慢的積累起來。最終,他們之中的某一個,會取代索布德,成為部落新的首領。

    一旦有兄弟的功勞超過自己,索布德簡直不敢想像會有什麼後果。因為上次南下的失敗,他在部落裡面遭受的壓力的確很大。損失了幾十人,卻連漢人的一根毛都沒有搶回來,這樣的成績,即使是他的父親,也不得不狠狠的將他訓斥一番,然後將他扔到一邊去,先避開其他的關注再說。

    現在的索布德手上,幾乎沒有一兵一卒。除了十幾個隨從,可謂是一無所有。這樣的情況,彷彿是很怪異的。好歹他也是海勒金部落的繼承人啊,怎麼身邊居然沒有幾百騎兵保護?但是,這又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最主要的原因,是海勒金部落,一直都在和土默特部落爭奪地盤。為了防止出現意外,海勒金部落的全部騎兵,都調到了東方的前線。即使是海勒金自己的身邊,也沒有太多的騎兵。

    自從成吉思汗去世以後,蒙古人的內部鬥爭,就從來沒有停止過,甚至比漢人內部還要激烈,結果也要比漢人的爭鬥更加的殘酷。漢人內部鬥爭失敗,大不了是株連九族,死上一千幾百人。方孝孺是最慘的,被誅了十族,死了數千人,但是僅此一例而已。相反的,要是蒙古人內部鬥爭失敗,可是整個部落都要毀滅的。幾萬人一起毀滅,一點都不奇怪。

    海勒金部落的絕大部分兵力,都在和土默特部落對峙的前線。他們的對手,就是土默特部落的新任首領林丹汗。年輕的林丹汗,也是一個有野心的人,這讓海勒金部落不得不提防。從整體的實力而言,土默特部落要比海勒金部落強大得太多。如果海勒金部落不打醒十二分的精神去對抗,一不小心,就是整個部落滅亡的結果。

    【作者註:有關林丹汗統帥的蒙古部落,另外有一個稱呼,叫做察哈爾部。這是一個很籠統的稱呼。由於蒙古人的居住,相對分散,組織架構,也相對鬆散。流動性很強。今天在這裡,明天可能又到另外一個地方去了。想要嚴密考究他們的歷史淵源,非常困難。我是按照地圖的分佈,採取土默特部落的說法。考究黨不要來找我,這僅僅是小說而已。 】

    索布德期待的說道:“哈布,我該怎麼辦?”

    哈布輕聲的說道:“去見你的父親,他在阿爾雲寺。”

    索布德重重的點點頭,向哈布表示感謝。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信息,說明他的父親,還是器重他的。為了避開其他部落權勢人物的目光,專門來到了阿爾雲寺。索布德相信,父親絕對不是來禮佛的。他的目的,就是要見自己。

    “大王子。”哈佈在後面細聲細氣的叫道。

    “哦,哈布大人,你有什麼吩咐?”索布德反應過來了。在這件事之間,哈布一定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現在,他是來向自己索取報酬了。這個報酬,索布德很願意給。只要能殺了徐興夏,給出一點報酬不算什麼。用大人來稱呼對方,隱含有恩人的意思。

    “在威鎮堡,有一個叫做朱蘅芷的小姑娘。她長得非常的美麗。你要活捉她,交給你的父親。”汗布不緊不慢的說道。

    “我明白。”索布德沉聲說道。

    抓一個小姑娘來獻給自己的父親,這根本就是舉手之勞。只要自己的父親能夠給自己報仇雪恨的機會,就算抓一百個美麗的漢族少女來獻給父親,那也是應該的。索布德記下朱蘅芷的名字,就迫不及待的去找自己的父親了。

    自從退出中原以後,蒙古人就逐漸的開始信仰佛教,在草原中的很多地方,都修建有大大小小的寺廟。阿爾雲寺就是其中的一座。索布德懷著期盼的忐忑不安的心情,一路打馬飛馳,總算是在日落之前,趕到了阿爾雲寺。

    在阿爾雲寺的外面,索布德看到了一個人。他同樣是海勒金的心腹,是一個出色的千夫長。他的名字,叫做帕羅閣,在海勒金部落有萬夫不當之勇的稱呼。彷彿已經察覺到什麼,索布德快步走進去寺廟裡面。果然,他的父親海勒金正跪在菩薩的面前,默默的低頭禱告。從信佛的角度來說,海勒金的確是很虔誠的。

    “父親,我來了。”索布德恭恭敬敬的在菩薩的面前跪下,給菩薩磕過三個響頭以後,才沉聲說道。

    “好。”海勒金淡淡的說道,眼睛都沒​​有睜開,雙掌也繼續合十。看他的神情,好像對兒子的到來,沒有絲毫的感覺。

    “我見過哈布了。”索布德緩緩的說道。

    “哈布都告訴你了?”海勒金慢慢的說道。

    “是的,哈布都告訴我了。”索布德充滿期待的說道。

    “我將帕羅閣調回來了,交給你指揮。”海勒金簡短的說道。

    索布德感覺自己的一顆心,彷彿要跳出來。帕羅閣!千夫長!他果然是父親調配給自己的!沒想到,為了這次南下,父親竟然調回了一個千人隊!一個千人隊啊,即使不滿員,也足足有七八百名騎兵。有這麼多的騎兵在手,索布德敢保證,一定可以將威鎮堡夷為平地的。徐興夏,你就等著我折磨你吧!

    這一瞬間,索布德簡直有哽咽的感覺。別看父親在其他人的面前,那麼嚴厲的訓斥自己,甚至還拔刀要當場殺了自己。其實,在父親的心裡,還一直惦記著給機會讓自己報仇。血,果然是濃於水的。這一次,他如果不將徐興夏的人頭拿回來,不需要父親動手,他自己就可以砍掉自己的腦袋了。

    海勒金依然跪在菩薩的面前,眼睛沒有睜開,慢慢的說道:“將徐興夏的人頭拿回來,你就是部落的王。”

    索布德狠狠的點點頭,向父親重重的跪下,磕了三個響頭以後,霍然站起來,大踏步的走出阿爾雲寺。在外面,千夫長帕羅閣已經在等他。在帕羅閣的後面,還有齊裝滿員的一個蒙古千人隊……
mk2257 發表於 2011-11-1 23:55
【第125章】突如其來的橫財


    徐興夏這段時間,過得緊張無比。他恨不得每天都有二十四個時辰。這樣才堪堪夠用。徐家雖然近在咫尺,他就是沒有回去過。每天,他都要監督白衣軍的訓練,從早上的隊列訓練,到下午的騎射訓練,到晚上的群毆競賽,一刻都不能馬虎。

    白衣軍畢竟還是新人太多,想要盡快的形成戰鬥力,沒有任何的捷徑,只有拼命的刻苦的訓練。作為白衣軍的統帥,徐興夏可謂是絞盡腦汁,搜索枯腸,將自己知道的所有知識,都全部用上了。在這樣的高壓之下,白衣軍的戰鬥力,的確是在飛速的增長。

    除了監督白衣軍的訓練,他自己也需要訓練。韃子即將到來,徐興夏也沒有充分的把握,自己一定可以取勝。但是,無論如何,他都要用自己的本事,給韃子造成最大程度的傷害。他暗暗發誓,在自己倒下去之前,至少要殺死上百名的韃子。還是那句老話,你想吃掉我,我就崩掉你的大牙。

    郭福全為徐興夏準備了更多的黑羽箭,足足有三百支備用的。如果有需要,還可以準備更多。匠作坊日夜開工,趕製了大量的弓箭。除了裝備白衣軍之外,還有大約兩百人的壯丁,也都配備了弓箭。此外,彎刀和長矛的配備數量,也相當高。這一次,整個威鎮堡,都可謂是武裝到牙齒了。

    “三百支差不多了。”徐興夏自言自語的說道。對於他來說,現在的主要任務,已經不是親手獵殺韃靼騎兵,而是指揮下面的人獵殺韃靼騎兵。他已經不是單槍匹馬的作戰,而是在指揮一支小規模的部隊作戰。儘管,這支部隊的戰鬥力還不怎麼樣。

    當然,在大部分的時候,他還是要出手的。遇到危急的情況,只有他的箭術,才能力挽狂瀾而不倒。暫時來說,白衣軍還沒有其他人,能夠正面和韃子對峙,即使是毛十三和遲虎也不行。他們倆,都還需要更多的時間來練習,需要更多的實戰來積累經驗。

    “嗖!”

    徐興夏一箭射出。

    黑羽箭呼嘯而去,準確的命中五十丈外的靶子。

    周圍的白衣軍士卒,都艷羨不已。這樣的箭術,簡直是太駭人了。在五十丈開外看箭靶,完全就是一個小不點啊。沒有射箭的變態天賦,沒有幾十年時間的浸淫,哪裡有如此變態的戰術?聽說韃靼人的箭神,也是靠經驗沉澱出來的。

    只不過,對於徐興夏來說,白衣軍這樣的反應,就算不上太好的消息了。顯然,只有自己的水平還比較低的時候,才會對箭術高手露出這樣的艷羨的表情來。如果他們的水平,也有那麼七八成功夫,他們眼裡露出的,不應該是羨慕,而應該是挑釁。

    只要白衣軍士卒的箭術水平,提升到一定的高度,他們肯定會希望通過挑戰自己,繼續提升箭術水平。可惜,現在距離那個階段,還是太遠了。更要命的是,明末正是冷兵器向火器過渡的時代,片面的強調騎射,那是開歷史的倒車。

    歷史發展證明,弓箭最終是要被火槍取代的。在這個時代,大力發展火槍技術,提升火槍的射程和威力,才是科學的道路。因此,徐興夏對箭術訓練,並沒有太長遠的規劃。目前的騎射訓練,只是為了應急而已。當一切上了軌道以後,還是要組建大量的火槍隊的,這才是勝利的基本保證。

    當然,好消息也是有的。最大的好消息,當然是劉廣梁送來的。他並沒有派人去開挖硝石和硫磺。劉廣梁回去以後,細想之下,覺得開挖硝石和硫磺,需要大量的時間,估計是來不及了。徐興夏給他的任務,是大量增加火藥的存量,卻沒有規定必須自己配製。於是,他悄悄地派人和寧夏城的某些人聯繫,從他們那裡直接購買火藥。幸運的是,交易順利完成,威鎮堡購買到了大量的火藥。

    說起來,這件事情也是很​​荒唐的,火藥是軍用物資,怎麼能輕易的出售呢?但是,以威鎮堡的名義購買火藥,倒也名正言順,交易的風險也不是很大,只要中間人得到好處就行了。事實上,徐興夏完全沒有想到,當時火藥的價格,會那麼便宜。劉廣梁一口氣買了五萬斤,才花費了五百兩銀子。

    其實,火藥的成分,說白了就是硝、硫磺、木炭。這些東西里面,稍微值錢一點的,就是硝。硫磺和木炭都不值錢。但是,賀蘭山有豐富的硝石礦,開采出來以後,經過一些比較簡單的程序,就能提煉出純度很高的硝。這意味著,在寧夏鎮,硝的成本也不是很高的。如果是土辦法收集的硝,成本更低。

    寧夏鎮的火藥,都是各個衛所,長年累月的積累起來的。當時有規定,每個千戶所,每年需要配製多少火藥。既然火藥成本不高,又存在以公謀私的現象,五百兩銀子,買到五萬斤的火藥,也就不奇怪了。一兩銀子一百斤火藥,差不多了。當然,這些都是秘密的交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是見不得光的。

    另外一個好消息,居然是寧夏城的那些糧商,好像聞到了什麼,大量的往威鎮堡傾銷糧食。徐興夏倒是來者不拒。他估計著自己的財力,也買入了不少的糧食。就當時的民眾來說,還沒有意識到,在未來的十年以後,就是天下大亂的時代。唯一遺憾的是,徐興夏手頭上的銀兩,的確是不多,無法大規模的囤積糧食。

    這天,徐興夏正在軍營監督白衣軍訓練,忽然接到報告,說是有個叫做孫大坤的山西商人來找。徐興夏從軍營裡面出來,果然看到孫大坤的馬車,正好停在軍營的門口。孫大坤站在馬車的旁邊,東張西望的,似乎覺得威鎮堡很多地方都覺得挺新鮮的。

    “孫老闆。”徐興夏笑吟吟的打招呼。

    “徐百戶。”孫大坤也笑著說道。

    想起兩人當初的相遇,還真是有些偶然。當日,孫大坤就是購買了徐興夏的馬鹿,讓徐家的生活得到了改變。徐興夏的起點,也是從那頭馬鹿開始的。如果沒有那一百多兩銀子,徐興夏和徐家的命運,會不會出現新的變化,還很難說。

    同樣的,孫大坤也拿到了合適的禮物,圓滿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務。當時,孫大坤的事業,也的確是處在低潮時期。如果沒有徐興夏獵殺的那頭馬鹿,用來討好那位大人物,他在寧夏鎮,能不能繼續生存下去,也還是未知數。隱隱間,孫大坤感覺,這個徐興夏,還是可以給自己帶來某些好處的。

    孫大坤主動的來到威鎮堡,的確讓徐興夏感覺有點意外。他知道孫大坤是山西某個商行的老闆兒子,也是商行的繼承人。晉商在寧夏鎮的數量很多,可能有幾百人。但是,他們基本上都是和寧夏鎮的高層打交道的,最低級別,也是千戶以上。一個有實力的晉商,主動來找一個衛所的百戶,當然是不正常的。

    徐興夏意味深長的說道:“孫老闆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道有什麼要事?請到軍營裡面說話。”

    孫大坤直言不諱的說道:“在下來找徐百戶,的確是有事相求。聽說威鎮堡新開了一家茶館,咱們去那裡坐一坐?”

    徐興夏笑著說道:“不用客氣了,就在這裡說罷。”

    孫大坤看了徐興夏一眼,緩緩的說道:“聽說賀蘭山有金錢豹,不知道徐百戶有沒有興趣去打獵?”

    徐興夏若有所思的說道:“賀蘭山的金錢豹?孫老闆是想要一張豹皮?怎麼?又要送禮了?”

    孫大坤點頭說道:“和徐百戶說話,就是簡單。沒錯,送禮的時間又到了。我的確是需要一張上好的豹皮。咱一口價,五萬兩。徐百戶意下如何? ”

    五萬兩銀子,徐興夏當然心動了。他去哪裡搞五萬兩銀子啊?不過,這五萬兩看著很誘人,其實未必能夠搞到手。如果沒有足夠的難度,孫大坤也不會開出五萬兩銀子的高價。你要知道,晉商都是很摳門的,能花九錢銀子做好的事情,他們絕對不會花一兩。

    沉思片刻,徐興夏緩緩的說道:“老實說,孫老闆,賀蘭山有金錢豹,只是傳說,見過的人還真是不多。誰也無法確定,賀蘭山就一定有金錢豹。我自信,如果能發現金錢豹的存在,我是可以弄到一張豹皮的。但是,如果連金錢豹的影子都看不到,那就難辦了。估計孫老闆也等不了太久吧!”

    孫大坤點點頭,坦然的說道:“我的確等不了多久,距離那位大人物的生日,只有半年的時間了。這張上好的豹皮,就是最好​​的禮物。我相信徐百戶的運氣。如果真的連金錢豹的影子都見不到,我只好自認倒霉,和徐百戶無關。”

    徐興夏想了想,點頭說道:“既然如此,我就答應下來了。”

    孫大坤立刻從掏出一張花花綠綠的銀票,雙手遞到徐興夏的身前,感激的說道:“既然如此,咱們就這樣說定了。你盡量在三四個月的時間裡,幫我弄到一張上好的豹皮。這是三千兩銀子,作為提前支付的訂金。”
mk2257 發表於 2011-11-1 23:56
【第126章】謠言,謠言,統統都是謠言!


    徐興夏將銀票接過來,發現是四海錢莊的通用銀票,在全國各地都可以兌換,倒是沒有花假。但是,他並沒有將銀票收起來,而是有點為難的皺眉說道:“孫老闆,這訂金我不能收。萬一找不到金錢豹,我豈不是要雙倍退還給你?”

    孫大坤含笑說道:“徐百戶誤會了。其實,這不是真正的訂金,這是我提前送給徐百戶的花頭。這樣說吧,要去獵取金錢豹,徐百戶估計得準備不少東西。購買必要的裝備,也是要花錢的。我當然不能讓徐百戶自己出錢了。”

    徐興夏看了孫大坤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似乎晉商辦事不是這樣的,你們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啊!三千兩銀子不是小數目,你不怕我拿了三千兩的銀子,就從此消失不見嗎?”

    孫大坤老老實實的說道:“徐百戶,咱們交淺言深。老實說,我的確想不見兔子不撒鷹。我也的確害怕徐百戶拿了銀子,就轉眼消失。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徐百戶給我豹皮,我給徐百戶銀子,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但是,這件事,不是還沒有開始麼?徐百戶的手裡,不會現在就有一張豹皮吧?”

    徐興夏搖搖頭,懶得說話。老子的手裡,要是現在有一張上好的豹皮,早就發達了。不要說賣五萬兩銀子,就是賣一萬兩,老子都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了。你以為金錢豹的皮,是那麼好弄的?要不然,憑什麼能賣到五萬兩銀子啊?

    孫大坤打開了話匣子,就有點收不住了,繼續滔滔不絕的說道:“徐百戶,除了你,我還真是找不到其他更好的人選了。我爹已經跟我說了,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弄到一張上好的豹皮。這關係到我們商行的生死存亡,還關係到我的繼承人地位。我不得不違規操作了。還請徐百戶體諒,不要真的拿了我的銀子跑路,不然,我只有化為吊死鬼來找徐百戶討債了。”

    對於孫大坤的坦白,徐興夏還是很有好感的。他當然不會拿了孫大坤的銀子跑路。他還沒有墮落到捲款逃跑的地步。但是,孫大坤的話,讓他覺得有點奇怪。他好奇的問道:“你的意思是,沒有這張豹皮,你家就要倒閉了?沒有這麼嚴重吧?”

    孫大坤無奈的苦笑一下,看看四周,壓低聲音說道:“徐百戶,你別看我們表面風光,衣冠楚楚,人模人樣,其實,背後的辛酸,又有誰知道?我們辛辛苦苦賺來的銀子,別人隨便勒索一下,我們就得交出大部分。唉,還是當官好啊。只要動動嘴,使個眼色,我們就不得不費盡心思,籌備禮物。這個折騰啊,我是怕了。”

    徐興夏呵呵一笑,心想,這個孫大坤,還真的是交淺言深啊,這樣的話,都敢說出來。估計他的內心,的確是苦悶的要死,需要發洩一下。其實,他的話很對,中國幾千年來,都是官本位的。想要發財致富,必須和當官的搞好關係。沒有當官的支持你,就算有萬貫家財,轉眼也是一場空。因此,對於商人們來說,巴結好上頭的官員,非常重要。在這方面,晉商絕對是做得很到位的。

    至於東南地區的商人,那是一個另類。他們是東林黨。他們做的更絕。他們自己用資財,培養文官,幫助文官上位,直接掌控最高層的權力。久而久之,朝廷的高層,都是東南商人用銀子堆出來的。投桃報李,這些高官上任以後,自然對東南商人感恩涕零,不遺餘力的為他們謀取私利。

    為什麼崇​​禎想要對商人徵稅,始終無法通過內閣這一關?為什麼開海禁如此的困難?為什麼江南的私鹽如此的猖獗?原因很簡單啊,內閣的成員,很多都是東南地區的商人資助出來的。他們的目的,就是給這些商人謀取利益?谁愿意讓自己的恩人吃虧?一切會讓商人吃虧的事情,當然都要全部否決了。

    孫大坤繼續說道:“在寧夏鎮,倒是有另外一個人,箭術可能和徐百戶不相上下,但是,那個人開出的價錢,是我無法接受的。所以,我的希望,只能是寄託在徐百戶的身上了。只要徐百戶保證,一定可以幫我搞到一張上好的豹皮,我就是提前支付一萬兩,也是願意的。不知道徐百戶意下如何? ”

    徐興夏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好奇的問道:“這就奇怪了。虎皮豹皮之類的,應該是遼東地區最多吧。每年從遼東地區輸入內地的毛皮,數量不是挺大的嗎?這裡面應該有不少的豹皮吧?以孫老闆的本事,難道就不能分勻到一張?”

    孫大坤搖搖頭,嘆息著說道:“難,難,難,現在遼東地區的形勢,是越來越不好了。到處都在打仗,到處都是巡邏隊。建州女真的鬧騰,是越來越厲害了,咱們都不敢到那邊收取毛皮了。你在寧夏鎮,是不知道遼東地區,到底有多亂。建州女真燒殺搶掠也就罷了,就是咱們的軍隊……算了,不說了。”

    徐興夏執著的說道:“為什麼不說了?”

    孫大坤苦笑著說道:“我再說,就要挨板子了。”

    徐興夏皺眉說道:“孫老闆,你不夠意思,說得再清楚明白一點。”

    孫大坤無奈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苦悶的說道:“奸細!懂嗎?奸細!只要抓到你,隨便給你安上一個奸細的嫌疑,你所有的一切,就得吐出來,還有性命之虞。搞不好,你就得傾家蕩產,家破人亡。他們打仗的本事不行,石頭里面榨油的本事,卻是個頂個的。反正,有些事情,你自己明白就好了,說多了沒有意思。”

    徐興夏似乎有些明白了。難怪後世那麼多人說,遼東明軍人數那麼多,野豬皮韃子就那麼點人,怎麼會這樣得寸進尺,越打越強,根本的原因,不是因為韃子太強,而是因為明軍太弱。遼東明軍的高層,不想著怎麼殺敵立功,只想著如何勒索錢財,這樣的傢伙,能打敗野豬皮就怪了。唉,都爛透了啊!

    孫大坤感覺自己說得太多了,急忙閉嘴,錯開話題說道:“徐百戶,上次的馬鹿,只有一個小小的洞口,很是完美。我拿出來的時候,在座的嘉賓,都是讚不絕口。不知道這次……”

    徐興夏點點頭,自信的說道:“如果我有豹皮交給你,上面肯定也只有一個小小的洞口。”

    孫大坤大喜過望,急忙說道:“那就太好了。徐百戶,我承你一個人情。以後,你有用得著我孫大坤的地方,我孫大坤一定眉頭都不皺一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徐興夏不動聲色的說道:“孫老闆有心了。”

    情不自禁的想起後世的八大晉商,似乎都和遼東的韃子,暗中有勾結,還悄悄的給韃子輸送軍用物資。不知道這裡面,有沒有孫大坤家族一份。但願是沒有。要不然以後,自己有能力法辦那些晉商,將孫大坤也綁在裡面,一起押送刑場,就有點遺憾了。

    徐興夏將銀票放心的收起來,隨口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孫老闆就安心的等候消息吧!”

    大老闆的錢,不賺白不賺。他現在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不過,徐興夏的內心,還有個疑惑。孫大坤提到的另外一個箭術高手,到底是誰呢?在寧夏鎮,還有誰的箭術如此的牛叉?

    ……

    在徐興夏拼命的訓練白衣軍的時候,威鎮堡四周的形勢,似乎漸漸的發生了某些變化。平虜城到來威鎮堡的軍戶,是越來越少了。顯然,平虜城那邊,似乎也收到了風聲,加強了戒備。甚至,連寧夏城裡面,也不斷的有謠言傳來,說是有大量的韃子要南下,搞得人心惶惶的,不少人都暫時離開了寧夏鎮。

    寧夏巡撫李懋檜,還有寧夏鎮總兵官李國臻,也都得知了謠言的信息。他們想要追查謠言的來源,卻是沒有什麼發現。這該死的謠言,好像是一夜之間,在寧夏城的多個角落爆發出來的。短短三四天的時間,整個寧夏城,就陷入了恐慌當中。

    “謠言!”

    “謠言!”

    “謠言!”

    李懋檜和李國臻,都公開闢謠。

    巡撫衙門和總兵官衙門,都不斷的派人貼出告示,表示沒有韃子南下,一切都是謠言。但是,他們的闢謠,似乎沒有什麼成果。寧夏鎮的民眾,對於官府的信任度,實在是有限。一般來說,官府的話,都要反過來看。如果官府闢謠否認的話,那就說明事情極有可能是真的。這樣的定律,屢試不爽。

    結果,寧夏鎮這邊大力的闢謠,南面的固原鎮,反倒是加強了戒備。紅城堡、葫蘆峽城、黑水苑等地的駐軍,都加強了戒備,嚴格的盤查來往的行人和商旅。這些行動,都讓韃子南下的謠言,傳播得更快了。

    李國臻暗自惱怒,卻又沒有辦法,只好下令寧夏鎮加強警戒,駐守各個大城的戰兵,也全部都進入戰備狀態。寧夏城周圍的各個城堡,都收到了要求加強戒備,嚴防韃子南下的命令。只有一個地方除外,那就是威鎮堡。
mk2257 發表於 2011-11-1 23:57
【第127章】事情鬧大發了……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忽略,寧夏鎮總兵官的命令,到了平虜城以後,就沒有繼續往下傳。不過,不需要上頭的命令,威鎮堡已經在拼命的加強戒備了。聽到來自寧夏城的謠言以後,即使是威鎮堡最憊懶的軍戶,都不得不拿出吃奶的力氣來,拼命的修葺城牆,拼命的囤積各種物資,拼命的訓練自己,準備打大仗。

    寧夏鎮進入戒備狀態,旁邊的延綏鎮,還有遙遠的甘肅鎮,也都收到了風聲,也都紛紛的加強戒備。一時間,整個大明西北地區,都是一片的風聲鶴唳。西安府震動,陝西都司震動,三邊總督震動……兵部……內閣……

    ……

    萬曆四十四年的兵部尚書,正是周嘉謨。他是隆慶五年的進士,是整個萬曆朝目前最老資格的進士。他接管兵部已經有兩年的時間了。作為一個七十歲的老人,周嘉謨對兵部的掌控,採取的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方針政策,盡量不鬧騰。因為,他很清楚,自從三大徵以後,萬曆皇帝,就很討厭搞大動作了。

    在周嘉謨看來,萬曆皇帝的骨子裡,還是好動的,也從來不害怕打仗。要不然,也不會有三大徵了。但是,萬曆皇帝有個致命的缺陷,就是對錢財看得太重。他總是想方設法的增加自己的內帑收入,對太倉銀的掌控,總是不放心。打仗是要花錢的。萬曆皇帝不想花錢,只想存錢,多一事就不如少一事了。

    可是,接到來自陝西都司的報告,周嘉謨還是很惱怒。這位老人絕對是大漢主義者,最容不得別人侵犯天朝的威嚴。遼東那邊,建州女真人試圖鬧事,周嘉謨力主強力鎮壓。現在,西北地區的韃靼人又要鬧事,周嘉謨不假思索的,就想到了強力鎮壓。他當即拿起奏章,入宮去見萬曆皇帝……

    ……

    可憐的王啟年,根本想不到,徐興夏交給自己一個很簡單的任務,最後居然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他雖然是錦衣衛的百戶,其實在錦衣衛里面,是四不靠的。否則,也不會被打發到這麼偏遠的地區來了。想到事情的嚴重後果,王啟年就有點害怕。

    他將雜貨店的門牢牢的關好,一個人蹲在牆角里,痛苦的自怨自艾:“這個白斯文,不就是叫你傳播一個謠言嗎?怎麼鬧騰得這麼厲害?搞得好像要天翻地覆一樣,連聖上都知道了……老天保佑,千萬不要查到我的身上……”

    ……

    “奇怪了,他們南下做什麼?”

    在慶王府的書房裡,慶王朱帥鋅正在對一個黑衣人說話。

    那個黑衣人用一條黑巾,將眼睛以外的地方,都包紮得嚴嚴實實的,好像是不能見人。他的眼眶是深深的凹陷下去的,眼珠子還有些蔚藍的色彩。他穿著的黑衣,也是很寬大的,下擺一直拖到了地面上。黑衣的上面,還有些奇怪的圖案。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個黑衣人的身上,都有些詭異的氣息。

    “目前還不清楚,沒有相關信息。”

    黑衣人肅然回答,語調很硬,彷彿不太熟悉漢語。

    儘管他是站在慶王的面前,慶王本人是坐著的,可是,從他的語調裡面,並沒有感受到他對慶王的尊敬。由此推測,他並不是慶王的下屬。既然不是慶王的下屬,又有資格出現在這遍布機密的王府書房,黑衣人的身份,就顯得更加的怪異了。

    慶王忽然問道:“歸化城那邊怎麼說?”

    黑衣人依然是語調生硬的說道:“他們說,海勒金從大青山前線,調回了部分的軍隊,估計是一個完整的千人隊。但是,這些軍隊到底會不會南下,尚不清楚。”

    慶王的左手,慢慢的按在書桌的上面,來回輕輕的摩擦著。這是他思考問題時的習慣性動作。片刻之後,慶王的左手停止摩擦書桌,目光陰冷下來,深沉的說道:“這個索布德,真是個二百五,居然和一個衛所百戶過不去,白白的辱沒了自己的身份。海勒金也是胡鬧騰!居然出動一個千人隊!”

    “他南下做什麼?是要來進攻寧夏城嗎?是嫌寧夏鎮引起朝廷的關注還不夠嗎?一定要鬧得好像遼東都司那樣滿城風雨嗎?這對他們來說,又有什麼好處?好處都讓目見社的人拿走了。他每年沒有約束好自己的人不說,現在還越來越過分了!就應該讓徐興夏那樣的人,給他一點教訓!”

    黑衣人生硬的說道:“目見社未必能夠得到好處。這次海勒金來勢洶洶,居然動用了一個千人隊。李懋檜和李國臻,要是得知真實的情況,只怕也是要撓頭的。要是目見社打了敗仗,皇上肯定不會饒恕他們。咱們正好落井下石,除掉他們,換上王府的人。”

    慶王點點頭,慎重的說道:“估計未必就能如願以償。就一個海勒金部落,能鬧騰出多大的動靜來?目見社的背後,也是有些本事的。唉,這個可惡的索布德,會影響到我們的全盤計劃的。真是該死的。這些背信棄義的傢伙。可惡,太可惡了!”

    黑衣人想了想,猶豫著說道:“那……要不要啟用紅隼?”

    慶王搖頭說道:“不!紅隼是我們的王牌,不能輕易動用。既然海勒金部落要和徐興夏死磕,那就讓他們狗咬狗去吧!對了,你安排人去協調一下,在索布德到來之前,以王府的名義,將徐興夏上次的戰功兌現了。不管最後誰勝誰負,這個徐興夏,都是個人才。”

    黑衣人點點頭,忽然又說道:“唐塵牛鼻子,好像還在威鎮堡……”

    慶王大手一揮,不以為然的說道:“不管他,讓他去死!他不是在威鎮堡嗎?他身邊不是還帶著一位不得了的人物嗎?就讓他們在威鎮堡慢慢的折騰好了。要是牛鼻子死了,我才拍手稱快呢。我最看不得那種裝腔作勢的傢伙!”

    黑衣人點點頭,默默的離開了書房。

    ……

    慶王府的後花園,鮮花盛開,香氣迷人。

    四月份,正是蘭花盛開的時節。在慶王府的後花園,栽種著大量的名貴蘭花。微風吹來,蘭花紛紛搖擺起來,宛如一群清新秀雅的仕女在翩躚起舞。那個美,含蓄妖嬈,不爭、不語、不媚、不顯、不露,謙謙如君子。

    慶王妃蘇筱筱正在盪鞦韆。儘管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蘇筱筱看起來,還是那麼的年輕,那麼的美麗。她穿著一身垂地長裙,鵝黃顏色,愈顯出她肌膚吹彈可破。領口隱有鳳紋,外披連珠絲織罩衣,腰間流蘇低垂,飾以白玉環佩,頗有雍容之姿。

    “清風搖翠環,涼露滴蒼玉。美人胡不紉,幽香藹空谷。謝庭漫芳草,楚畹多綠莎。於焉忽相見,歲晏將如何。”蘇筱筱輕聲的吟唱著,聲音圓潤而動聽。這是唐朝詩人唐彥謙的《詠蘭》,也是蘇筱筱最喜歡的詩句之一。

    一名窈窕俏麗的侍女,穿過層層疊疊的蘭花,出現在蘇筱筱的面前,低聲的說道:“王妃娘娘,我們要找的那個人,的確是在威鎮堡。她現在的名字,叫做朱蘅芷。唐塵道長也在威鎮堡。”

    蘇筱筱讓鞦韆慢慢的停下來,臉上的笑容,似乎有些古怪,好像在回憶什麼。過了一會兒,她才自言自語的說道:“朱蘅芷?王衡芷,朱蘅芷,看來,她還是怨念很深,時時刻刻不能忘記她的娘親啊。姓鄭的賤人,這次只怕是有難了,朱蘅芷肯放過她就怪了。”

    她從鞦韆上下來,在蘭花叢中慢慢的穿梭,慢悠悠的說道:“奇怪,她在威鎮堡逗留是做什麼呢?她不是要修行嗎?跑到威鎮堡修行來了?不落髮,不剃度,不出家,不吃素,不離紅塵,這也叫修行,真是虧她想得出來。可惜啊,別人得寵,沒辦法啊!”

    侍女跟在她的後面,小心翼翼的說道:“娘娘,聽說韃子要大舉南下,會不會是衝著她來的?”

    蘇筱筱冷笑一聲,隨手將一朵潔白的蘭花摘下來,捏在手指裡​​,然後一瓣一瓣的撕碎,隨手扔在鵝卵石小路上。她不屑的說道:“給海勒金多幾個膽子,也不敢打她的主意。海勒金要是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估計能嚇出尿來。她肯定是適逢其會,撞上了。”

    侍女遲疑著說道:“那……我們要不要告知她一聲?”

    蘇筱筱又摘了一朵蘭花,一邊撕碎,一邊扔掉,冷冷的的說道:“她難道不知道韃子要來嗎?牛鼻子老道的消息,比任何人都靈敏,她有什麼不知道的?她走不走,和我們有什麼相關?”

    不知道被觸動到了什麼神經,她突然一伸手,將周圍的蘭花,都全部打碎,然後陰沉的說道:“告訴下面的人,誰也不許靠近威鎮堡。若有違反,家法侍候!我倒要看她有什麼本事,能夠度過這一劫。她不是長得比我美麗嗎?那就去死吧!所有長得比我美麗的女人,統統都去死……”
mk2257 發表於 2011-11-1 23:58
【第128章】惡人先告狀,不告白不告


    “大人,上頭說,咱們的戰功可以兌現了。屬下現在就準備帶人去寧夏城,將銀子拿回來。”這天,徐興夏正在訓練白衣軍,中間稍微休息的時候,餘力鈞滿臉喜色的跑來報告。

    “真的?”徐興夏頗有些難以置信。在這個節骨眼的時候,上頭居然兌現戰功了?靠,難道說,韃子並不是來對付自己的,而是要對付整個寧夏鎮?所以,上頭才不得不想辦法籠絡一下自己,讓自己去和韃子拼命?

    又或者是,這根本是一個陷阱,只要自己進入寧夏城,立刻就會遭受到千軍萬馬的包圍?如果真的是那樣,就算自己有天大的本事,只怕都插翅難飛啊!幸好,負責兌現戰功的,乃是餘力鈞,而不是自己。只要自己不進入寧夏城,擔心什麼呢?

    “算了,想那麼多做什麼?只要有銀子拿,都是好事。”

    徐興夏搖頭,將腦海裡的雜念,都全部驅趕出去。是真的糖果也好,是糖衣砲彈也好,他都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先拿過來再說。至於要不要將糖衣吃掉,將砲彈打回去,那是以後的事情。無論怎麼說,有銀子發下來,都是好事。

    果然,消息傳開,有戰功的白衣軍士卒,自然是高興萬分,知道自己又有一筆小小的錢財到手了。沒有戰功的白衣軍,也是充滿了期待。戰功順利的兌換下來了,說明什麼呢?說明只要是在徐興夏的領導下,只要自己有本事殺死韃子,戰功是一定可以兌現的。別人做不到的事情,徐興夏都能做到,這才是他最厲害的地方。

    當天,餘力鈞就急匆匆的帶人到寧夏城,直接從衛指揮使鄧如柏的手裡,將戰功的銀子全部領取了,然後回來發給每個有功將士。徐興夏拿到的銀子,自然是最多的。死在他手裡的韃子,有五十個之多,總共兌現到一千多兩銀子。

    加上孫大坤送來的三千兩,現在的徐興夏,手上又有一些鬆動了。聯想到一張豹皮的價格,徐興夏不得不承認,有時候,賺錢,其實還是挺容易的。當然,那些高官賺錢更加容易。自己賺的還是辛苦錢,別人賺的,那才是竅門錢啊!

    “徐百戶,有什麼事兒那麼高興呢?”忽然間,朱蘅芷的聲音,從徐興夏的背後裊裊的傳來。

    徐興夏懶懶的回頭看了看,果然看到朱蘅芷站在自己的後面。她還是一身的男兒裝打扮,顯得玉樹臨風,英俊瀟灑。徐興夏不得不承認,她的確很有女扮男裝的天賦。他甚至可以肯定,她以前,一定用這樣的裝扮,多次出現過。因為,女扮男裝的她,看起來的確是太自然了,簡直和一般的男子,沒有任何的區別。

    只不過,她實在是太天生麗質,太國色天香,皮膚實在是太嫩太潔白,腰肢實在是太纖細,雙腿實在是太修長。即使是女扮男裝,在某些方面,也無法完全掩飾女人的特色。如果將她當做一個男子看待,她的確是太太太妖孽了。妖孽到令人想犯罪。

    “媽的!我想褻瀆她!”這是徐興夏內心裡最真實的想法。

    前世乃是宅男的徐興夏,性格雖然不是非常的好色,沒有成為登徒子的潛質,但是,整天看日本愛情動作片的後果,就是看到美麗的女子,都忍不住想要褻瀆對方一番。姿勢越是屈辱,快感就越強烈。這純粹是生理上的陰暗心理,和人品道德沒有什麼關係。在內心裡想一想,總不會被抓進去坐牢吧?

    “你怎麼還沒走?”徐興夏皺眉說道。

    “為什麼要走?”朱蘅芷的回答,很平靜,卻很堅決。

    徐興夏只好皺皺眉頭,沒有說什麼。他上次狠狠的調笑了她一番,本來以為她會離開威鎮堡的,沒想到,她居然還沒走。他也不知道是應該嘲笑她的愚蠢無知,還是佩服她的勇敢,又或者是乾脆無視她的存在。當然,若是按照後世的慣性思維,徐興夏覺得她多半是腦殘了,搞不清楚狀況。

    你一個這麼年輕美貌的女孩子,留在威鎮堡,留在韃子的虎口當中,簡直是要人命啊!你要是出現在戰鬥中,鼓舞的不是自己人的士氣,鼓舞的是敵人的士氣啊!

    徐興夏打定主意,一旦韃子攻破威鎮堡,自己必須一箭射死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活著落入韃子的手中。如果一箭沒有射死她,也要在她的修長脖子上,狠狠的補上一刀。

    “咦?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徐興夏暗自責問自己。這樣的想法,簡直是太冷酷了。可是,他必須承認,他的真實想法,的確是這樣的。他甚至還有意無意的瞟了朱蘅芷的身上一眼,看箭鏃到底從哪裡射進去,才能讓她在死後也避免被韃子凌辱的命運。

    他敢肯定,這麼美貌的姑娘,就算是死了,韃子也不會放過她的。從她的身體各個角度比例判斷,毫無疑問,箭鏃從臉頰正面射進去是最合適的。箭頭爆炸開來,完全可以將她從美女變成怪獸。就算是再重口味的韃子,估計對她的屍體,都沒有興趣了。

    情不自禁的端詳了一下朱蘅芷的臉頰,徐興夏發現,她的臉頰,單純就輪廓來說,已經極美,再加上嬌嫩的肌膚,下巴往下雪白的一片,簡直有種令人心悸的衝動。當然,僅僅是心理上的衝動。有賊心,沒賊膽,形容的就是徐興夏這種人。

    偏偏朱蘅芷感受到了徐興夏的帶有淫褻性質的目光,心頭頓時慍怒起來。他居然敢打自己的主意,真是個不怕死的傢伙。她咬著嘴唇,惱怒的說道:“餵,你在琢磨什麼呢?”

    徐興夏老老實實的說道:“我在琢磨,到時候,我應該一箭射壞你的臉。從正面射進去,從腦後穿出來,剛好。”

    朱蘅芷被他的荒唐語言弄得快要發瘋。她決定不和對方計較。生氣會影響她的修行。但是,最後,她還是忍不住蹙眉說道:“我又沒有惹你,你為什麼這麼醜恨我?居然要射壞我的臉?”

    徐興夏直言不諱的說道:“這是為了防止你死了以後,還遭受韃子的凌辱。你可能不知道,有些韃子,連女人的屍體都不放過的。越是美麗的女人,越是糟糕。你剛好是個美麗的女人。”

    朱蘅芷的涵養功夫就算再好,也擋不住徐興夏的這種直接的說話方式。她輕輕的吸了一口氣,努力的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下來,緩緩的說道:“徐興夏,你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說的都是什麼話啊?你就不能換一種說話的方式嗎?”

    徐興夏一本正經的說道:“我說的是真話。”

    朱蘅芷忽然掏出一把短刀,在徐興夏的面前一晃,冷冷的說道:“如果你真的守不住威鎮堡,那也不要你費心,我自己會先刮花臉,再結束自己的性命。”

    徐興夏忽然嘆了一口氣,歪著腦袋,看著朱蘅芷。

    朱蘅芷臉色微紅,下意識的晃了晃手中的短刀,蹙眉說道:“你這個呆頭鴨的樣子,到底在看什麼呢?”

    徐興夏指著自己太陽穴的位置,直言不諱的說道:“我在努力的判斷,你這裡是不是有問題?”

    朱蘅芷的眉毛頓時又飛揚起來,胸口微微起伏,似乎情緒有些激動。片刻之後,她才輕輕的咬著嘴唇,慍怒的說道:“我的腦子就是有問題,也沒有你的問題嚴重。”

    徐興夏嘆息著說道:“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總是做傻事呢?你難道不知道,現在的威鎮堡,十分的危險嗎?這兩天,就連老鼠都知道往外面逃跑了,只有你還傻乎乎的呆在這裡。”

    朱蘅芷重重的哼了一下,秀麗的眉毛再次上揚,不服氣的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做的是傻事?說不定,我做的,乃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呢?有些人,對下面的情況已經完全不了解了,人云亦云,偏聽偏信,我正好將我看到的,聽到的,感受到的一切都告訴他,或許他會改變很多想法也說不定。”

    徐興夏嘴角一撇,不屑的說道:“那又有什麼用?你以為他是皇帝老兒啊?還驚天動地呢!”

    朱蘅芷下意識的說道:“他就是……普通的一個老人,也可以盡綿薄之力啊!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難道你沒有聽說過嗎?”

    徐興夏故意呻吟一聲,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都說胸大無腦。這個女人的胸,倒不是很大,可是,她為什麼也這麼無腦呢?唉,自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她還不走,那隻好作罷了。也好,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黃泉路上有美女相伴,倒是不寂寞。到時候,自己的膽子,一定要大一點,要主動,要厚臉皮,最好是生米煮成熟飯再說……

    朱蘅芷忽然說道:“對了,你的上司,似乎對你有些意見啊!那天你們兩個都在打機鋒,明明看對方不順眼,卻又要裝出親熱無比的樣子,我在後面聽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真是想不到啊,你居然也會面不改色的撒謊啊!”

    徐興夏笑著說道:“你連這個都看得出來?”

    朱蘅芷鼻子輕輕的哼了哼,冷笑著說道:“女人的心,是最細膩的,也是最敏感的,有什麼樣的事情看不出來?哼,你一個小小的百戶,就敢對上司這樣,以後有你苦頭吃的。你以為你是誰啊?天大地大你最大啊!”

    徐興夏笑了笑,無所謂的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兄弟們殺了韃子,想要將韃子的人頭兌換成戰功,上頭卻拖著不肯支付,兄弟們有些煩躁罷了。不過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戰功又能兌現了,我心裡的怨氣,也就消失了。”

    朱蘅芷奇怪的說道:“朝廷不是有專門的銀兩,是獎賞戰功的嗎?這筆銀子,和日常的錢糧應該是分開的啊!怎麼會出現戰功無法兌現的事情?你們寧夏鎮的戰功銀子,應該剩餘很多才是。一年到頭,都殺不了幾個韃子。”

    徐興夏轉頭看著朱蘅芷,裝模作樣的將他從頭到腳,都重新打量一番,意味深長的問道:“你連這個也知道?不愧是來自京城的人士啊!消息的確是太靈通了!”

    朱蘅芷微微一笑,淡然自若的說道:“這有什麼奇怪的?你不要忘記了,我的師傅,可是很神通廣大的哦。他老人家可是京城的名人。一般的王公貴族見了他,也是相當敬重的。你要是想快點升官發財,不妨拍拍我師傅的馬屁。”

    徐興夏呵呵一笑,想起唐塵那種陰冷的氣息,要是那傢伙是東廠老大的話,倒是可以向上面告上一狀。這年頭,大家都在踩人,惡人先告狀,也是一種踩人的辦法。反正不告白不告。寧夏鎮的巡撫大人很牛逼嗎?總兵官很牛逼嗎?再牛逼都沒有東廠和錦衣衛牛逼吧?得,就讓東廠和錦衣衛去對付你們。

    打定主意,徐興夏就隨意的說道:“呵呵,你師傅神通廣大,想必也知道政令不出紫禁城吧。這年頭,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朝廷的法令,到了下面,能執行的有多少呢?早就變味了!”

    朱蘅芷蹙眉說道:“政令不出紫禁城……真的有這麼嚴重嗎?”

    徐興夏隨意的笑了笑,欲言又止的說道:“阿朱姑娘慢慢觀察就是了。寧夏鎮山高皇帝遠,誰會將朝廷放在眼裡?反正威鎮堡的軍戶,都是只知道巡撫大人,只知道總兵官大人,別的誰都不知道了。算了,不跟你說了,我去忙了啊!”

    這就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上頭的人不是要搞我嗎?我也給你弄點麻煩。這個朱蘅芷,還有那個唐塵道長,十有**是有些來歷的,自己正好給寧夏鎮的各位老大上上眼藥。就算沒有什麼明顯的效果,最起碼也可以發洩發洩內心的不滿。

    朱蘅芷忽然笑了笑,娓娓的說道:“徐百戶既然有這些不滿,為什麼不直接向上面反映呢?”

    徐興夏笑著說道:“我向誰反映?誰會相信我的話?要是太子殿下在這裡,我倒是可以鼓起勇氣,小小聲的說說。”

    朱蘅芷有些奇怪的說道:“為什麼只有太子殿下在這裡,你才敢說?還是小小聲的?你說出來會死嗎?”

    徐興夏看看四周,裝出神秘兮兮的樣子,吞吞吐吐的說道:“太子登基,朝政必定是煥然一新,寧夏鎮這些庸才,肯定是要裁撤掉的。我沒有後顧之憂,才敢說出來啊!我要是現在說出來,等著被抄家滅族嗎?巡撫大人和總兵官大人隨便一個指頭,就能摁死我了啊!”

    微微頓了頓,徐興夏又小心翼翼的看看四周,欲言又止的說道:“你是初來乍到,不知道寧夏鎮兩位大人的厲害。我告訴你吧,那天,我在黃河岸邊,遇到了巡撫大人的公子,還有總兵官大人的公子,他們正在攔林家的商隊……”

    朱蘅芷蹙眉問道:“哪個林家?”

    徐興夏低聲的說道:“還有哪個林家?紫竹園的林家!”

    朱蘅芷點點頭,隨口說道:“原來是楚青筠……嗯,就是林夫人。你說,他們兩個……什麼公子,去攔林夫人的商隊?他們要做什麼?打劫?不太可能吧?”

    徐興夏詭異的微微一笑,神秘兮兮的說道:“你猜,他們要做什麼。猜對有獎。”

    朱蘅芷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但是,他們肯定不敢打劫。打劫楚青筠的商隊,他們還沒有那麼大的膽量,最多勒索一些錢財罷了。不過,可能性也不大。”

    徐興夏搖頭晃腦的說道:“你繼續猜。”

    朱蘅芷搖頭說道:“沒意思,我猜來做什麼。”

    徐興夏只好說道:“他們是貪戀林夫人女兒的美色,想要在林夫人的面前爭寵。唉,他們兩個,都是高官的後裔,只要娶得林夫人的女兒,那就是財色兼收啊!多美的事情啊!”

    朱蘅芷有些詫異的問道:“你說他們兩個,都在追求林夫人的女兒?”

    徐興夏大馬金刀的說道:“當然!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朱蘅芷繼續掐指計算著什麼,神色似乎有些不對。忽然間,她發現徐興夏正在註意自己,立刻將手指伸直,錯開話題說道:“看來,你對太子殿下,還是挺忠心的嘛!你是不是覺得,太子殿下很快就要登基了,你拍一拍太子殿下的馬屁,以後好升官發財啊?”

    徐興夏輕飄飄的一撇嘴,不屑的說道:“切,感覺我好像是官迷似的。我告訴你,我一點都不覺得太子殿下可以順利的登基。隱藏在黑暗中的敵人,是不會輕易放手的。嘿嘿,他們的名字,我就不說了,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我告訴你,別看一切都定好了,這裡面有沒有什麼變數,還不好說呢!”

    “當!”

    “當!”

    “當!”

    朱蘅芷正要說話,忽然間,警鐘聲響傳來。

    徐興夏站起來,走到茶館的門口,看著威鎮堡北面的天空。很快,黑色的煙柱相繼升騰起來,一條、二條、三條……最後,五條煙柱騰空而起。顯然,這次來襲的韃子數量,相當的不少。

    朱蘅芷悄聲問道:“韃子來了?”

    徐興夏臉色冷峻的說道:“沒錯,韃子來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11-1 23:59
【第129章】韃子這次是來攻堅的……


    徐興夏急匆匆的來到威鎮堡的堡門,這裡已經是嚴陣以待了。威鎮堡的壯丁,還有白衣軍的士卒,都蹲在城垛的後面,警惕的打量著外面的動靜。無論是一般的壯丁,還是白衣軍的士卒,臉色很不好,顯然是被嚇到了。

    這讓徐興夏的感覺,相當的不妙。在自己這樣的高強度訓練下,白衣軍士卒的表現還是如此不堪,說明來襲的韃子,數量已經相當的不少。要是沒有猜錯的話,今天,應該是自己穿越到來以後,遭遇到的最大的挑戰。

    果然,當他來到堡門城樓的時候,他就發現了事情的原委。從城樓向外面看出去,大量的韃子,佔據了外面的原野。韃子的裝束,基本都是暗黑色的。遠遠的看過去,黑壓壓的一片,就好像是螞蟻一樣。又彷佛是好像是黑色的潮水,想要瞬間就將威鎮堡吞沒。黑色中間,又有若干種顏色的大旗。大旗迎風飄揚,讓韃子的整個隊伍……看起來更加的氣勢洶洶。

    密集的馬蹄聲不斷的震動著大地,好像是滾滾的春雷。威鎮堡的城頭,不斷有灰塵霫霫翠翠的往下掉。站在城樓的面,也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腳底下的顫抖。威鎮堡裡面的軍戶,也都能感覺到這種強烈的震動。有些戰馬不安的嘶鳴起來,又有其他各種不同的牲畜在叫喊,可謂是亂成一片。韃子的人數很多,戰馬的數量更多,甚至還有不少的牛羊。一般來說,韃子大軍出動的時候,每個人都會至少配備兩匹或者三匹戰馬,輪換使用。這是蒙古人遠征的習慣,韃靼人也保存下來了。部分的韃靼人部落,出征的時候,每個人甚至攜帶超過五匹的戰馬。當然,以海勒金部落的實力,還做不到這麼奢侈。

    那些牛羊,則是用來當做糧食的。看到這些牛羊,徐興夏感覺,自己肩頭的壓力更大。如果韃子沒有攜帶這些牛羊,說明他們是抱著劫掠的目的來的,就地取糧,搶了就走,不會逗留太久。威鎮堡只要撐過一定的時間,就安全了。但是,如果教子攜帶了牛羊,說明韃子是準備要長期作戰了。他們的目的,也不單純是為了劫掠這麼簡單,而是為了真正的攻城略地。想起當年蒙古鐵騎一路橫掃,一直打到多瑙河,無堅不摧,無城不克,徐興夏的確有點頭皮發麻的感覺。

    幸好,徐興夏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沒有發現韃靼人攜帶大型的攻城武器。傳說中的赫赫有名的回回炮,並沒有看到。一般的火砲,好像也沒有。這讓徐興夏的心,稍微安穩了一點。看來,韃靼人雖然來得氣勢洶洶,漫山遍野,但是在基本的攻城武器方面,準備得併不是很足。韃靼人還是狂妄了一點。不過,對於威鎮堡這樣的小堡壘來說,雲梯都足夠了。動用回回炮,動用大砲,純粹是浪費啊!雲梯這麼簡單的攻城武器,完全可以在到達威鎮堡以後,再慢慢的製造的。從這個角度來說,韃靼人的計劃,也不能說是錯誤的。

    【作者註:根據考證,回回炮其實是一棹投石機,並不是真正意義的火砲。

    毛十三來到徐興夏的身邊,神色冷峻的說道:“一個滿員的韃子千人隊!總共是一千多名的韃子!”

    聽得出,他的語調裡面,也有輕微的顫抖。好歹毛十三也是在馬賊隊伍裡面混過的,能將他嚇得語音打顫,的確不簡單。沒辦法,一千多人的韃子,滾滾南下,他的確從來沒有見過。估計在寧夏鎮,後生一輩的都沒有見過。能夠鎮定自若的面冉眼前這個場面的年輕人,應該不超過十個之數。

    韃子最近一次大規模集體南下,還是十幾年前的萬曆三十一年了。當時,韃子出動了兩三千人。結果,寧夏鎮總共有十幾個城堡被摧毀,數万人被屠戮,可謂是屍橫遍野,血海漂槽。在十三年以後,韃子再次有千人南下,只怕受到驚嚇的,不僅僅是他毛十三。整個寧夏鎮,不知道有多少人受到驚嚇。徐興夏也不能淡定的接受眼前的局面。一個韃子的千人隊啊。如果是在野外作戰的話,可以車翻五千的明軍了。甚至,搞得好一點,連萬的明軍都能車翻。在一個韃子千人隊的面前,就是平虜城,都未必能夠保證安全。

    更令人覺得不安的是,韃子在到來威鎮堡的外面以後,並沒有立刻發起進攻,而是有模有樣的紮營了。很顯然,韃子這次是抱著攻堅的目的南下的。他們是決心將威鎮堡攻下來了。

    攻堅,本來不是韃子的專長。為了避免遭受重大的損失,韃子也盡量的避免攻堅戰鬥。但是,一旦韃子下了死決心攻堅,還是可以做到這一點的。

    要對付韃子的一個千人隊,寧夏鎮的明軍,至少要集中一萬人以,才敢出動。為了安全起見,甚至可能集結兩萬人以,才會集體的出動。要集結這麼多的兵力,沒有半個月的時間,根本不可能。對於普通明軍的效率,徐興夏不敢給予太高的期望。換言之,韃子至少有半個月的時間,來慢悠悠的對威鎮堡發起進攻。

    有半個月的時間,韃子可以發起多少次的進攻?誰也無法計算出來。威鎮堡年紀的軍戶都知道,十三年前,韃子大舉南下,只有兩三千人,但是在短短五六天的時間,就連續攻克了十幾個城堡。一般的城堡,一天就能攻下來。稍微強悍一點的,最多也是兩天。好像還沒有哪個城堡,可以阻擋韃子三天的。當然,平虜城、寧夏城這樣的相對堅城例外。

    其實,寧夏城、平虜城這樣的相對堅城,韃子也不是就一定不能攻下來,只是攻堅需要付出的代價,是韃子承受不起的,他們才會避免對這些堅城動手。再說,你要是將寧夏城打下來,事態就嚴重了。萬一朝廷震怒,再來一次大遠征,韃靼人搞不好,自己也得大傷元氣。以萬曆皇帝的性格,真要惹毛了他,他老人家還是很不怕事的。

    “他娘的,這次是豁出去了!”高猛狠狠的說道。顯然,面對大軍壓境的韃子,就是凶悍如高猛也卉點忐忑不安了。韃子在威鎮堡的外面紮營,顯然是要長時間和威鎮堡對峙了。這在以前的十數年時間裡,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不能不令人緊張。

    至於其他的威鎮堡軍戶,其實已經沒有什麼可想了,基本都是頭腦一片空白,行屍走肉的。韃子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徹底的摧毀威鎮堡。軍戶們的目的也很明確,那就是保護威鎮堡。哪怕是戰至最後一人,也不能讓韃子殺進來。

    投降是不可能的。姑且是不是漢奸暫且不論,谁愿意落在韃子的手裡,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那些被韃子劫掠去的漢人,偶爾從北方逃回來。從他們帶回來的信息看,戰死要比活著幸福一百倍。好死不如歹活,這句話在寧夏鎮絕對不適用。

    幸好,威鎮堡之前也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威鎮堡有足夠的糧食,有足夠的武器裝備,還有相對足夠的防守人員,還有一些秘密的武器。要是沒有這些準備,只怕威鎮堡的確是在劫難逃了。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們還有一個主心骨,一個箭術變態的百戶。

    “慌什麼?冷靜!”

    徐興夏的聲音,在城頭迴響。

    “我們有糧食,有裝備,有人員,怕什麼?”

    徐興夏恨鐵不成鋼的喝道。其實,他的內心,同樣忐忑不安。但是,為了作戰的需要,他必須將內心的不安,都全部排除在外。就算整個威鎮堡的所有人,都處於慌亂之中,他也不能慌亂。畢竟是“死”過一次的人,這一點心理素質還是有的。

    “所有人,各就各位,做好戰鬥準備!想想你們的家人!你們願意讓自己的家人,都倒在韃子的屠刀之下嗎?你們願意讓自己的妻子女兒,都遭受韃子的蹂躪嗎?,、徐興夏繼續冷峻的喝道。

    他在人群中不斷的穿梭,為自己的部下打氣,盡可能的消除他們的恐懼。看到有些過度緊張的軍戶,徐興夏就去狠狠的拍一下他的肩膀,將他從快要痙季的狀態中拍醒過來。要是拍肩膀還不行,那就狠狠的踢一腳。

    那些被踢一腳的軍戶,誰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這是戰鬥呢!在戰斗狀態下,就是徐興夏提著刀子,直接給他們一刀,都是符合軍法的。畏懼不前者,斬!這可是最明確的軍規。很多軍官,在戰鬥中都喜歡提著馬鞭,來回的抽打士卒。徐興夏過來給他們一腳,已經算是仁慈的了。

    毛十三和遲虎等軍官,就是提著馬鞭,來回監督士卒的。當時的軍隊,什麼保家衛國,什麼光宗耀祖,什麼建功立業,類似的觀念,其實很少。七成以的士卒,參軍純粹是為了混口飯吃。

    可想而知,他們的覺悟,能有多高。你和他們做思想工作,簡直是對牛彈琴。徐興夏感覺自己也做不來。

    “徐興夏,韃子來了多少人?”

    忽然間,朱蘅芷的聲音從背後裊裊傳來。
mk2257 發表於 2011-11-2 00:00
【第130章】來而不往非禮也,送你一隻大烏龜!


    徐興夏回頭一看,發現朱蘅芷居然又來了。她還是一身標準的男兒身打扮,顯得俊俏而妖孽。若是在平時,或許徐興夏會多看兩眼,權當做眼保健操了。但是現在,他都懶得理睬她。她的裝扮,與目前的緊張氣氛,相當的不搭配。

    打仗呢,你一個女人,跑來做什麼?故意向外面的韃子顯擺,這裡有一個大美女,你們快點來進攻!拿下威鎮堡,我就是你們的了!這不是故意刺激韃子打雞血嗎?

    看到朱蘅芷一點自覺性都沒有,還在那裡自得其樂的顯擺,徐興夏忍不住皺皺眉頭,沒好氣的說道:“我說,阿朱姑娘,你能不能老老實實的呆在茶館裡面,不要到處亂跑?你就不怕韃子的大王子,將你抓去做小老婆啊?”

    朱蘅芷跟徐興夏還真是不見外。她已經差不多習慣了他的粗魯語言,自動的忽略了他的冒犯行為。她嫣然一笑,不以為然的說道:“徐百戶不是在這裡嗎?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徐興夏沒好氣的說道:“這不同。你是女人。你出現在這裡,會讓韃子的士氣大增的,你這是幫倒忙來了!”

    朱蘅芷蹙眉說道:“你怎麼總是這樣說我呢?我又不是韃子的細作,憑什麼說我會刺激韃子的士氣啊?我就不相信,威鎮堡這麼多的堂堂男兒,會讓我一個弱小女子遭受傷害。徐百戶,你不要告訴我,你沒有這樣的信心哦。”

    徐興夏懶得理這個沒胸又沒腦的女人,隨口說道:“你最好往後面站一站。韃子的箭術很厲害的,別韃子一出手,你就躺下了。生命寶貴啊,你別拿自己的小命不當回事。”

    朱蘅芷聽話的向後退,一直退到城牆的最裡面。看起來。她還是滿合作的,好像還沒有腦殘到故意尋死的地步。

    既然她這麼合作,徐興夏也就沒有多說什麼了。他轉頭巡視堡牆去了。

    威鎮堡的堡牆,全部加起來,估計接近四百丈。每個方向的長度,都是一百丈左右。要守住這麼長的城牆,單獨依靠白衣軍,顯然是不夠的。因此,每個白衣軍士卒,都帶著至少五個的壯丁,一起作戰。這剛好是一個伍的編制。白衣軍士卒,就是伍長。

    堡牆,到處都堆滿了石頭、滾油、檑木、四角釘、箭鏃、長矛、鉤鐮槍、朴刀、沙土、桶裝水、掃把、彈弓、三叉戟等作戰物資。這些東西,不是徐興夏下令準備的,而是威鎮堡本來就配備有的。管事會的六個總旗,感覺到事態嚴重,紛紛增加了各類作戰物資的配備。結果,堡牆幾乎都被堆滿了。

    在堡牆的下面,還有大量的箭鏃、木頭、清水、沙包、手推車、滑輪組、木板、門板……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是打仗需要用到的。至於滑輪組,則是徐興夏發明的。目的乃是​​為了更快的將物資送到城牆。劉廣梁本身就是資深的木工,徐興夏只要向他解釋清楚滑輪組的基本原理,他很快就能製造出來。

    可以說,這次威鎮堡的防御准備工作,也是相當充分的。韃子也是血肉之軀,在這些亂七八糟的武器打擊下,肯定也會出現傷亡。只要韃子無法爬城牆,威鎮堡就是安然無恙的。當然,在韃子的兇殘箭術面前,威鎮堡軍民的傷亡,也是可以預期的。

    將整個堡牆,都全部巡查一遍以後,徐興夏回到了堡門的城樓,繼續觀察外面韃子的動靜。由於沒有望遠鏡,他無法準確的觀察到,遠處的韃子,到底在做什麼。不過,看得出,韃子是在做攻城的準備。從威鎮堡的角度來說,這顯然不是好事。韃子一旦準備好攻城武器,就是威鎮堡經受考驗的時候了。

    遲虎走到徐興夏的身邊,語調低沉的說道:“大人,韃子來的不少啊!這一仗,只怕是比較棘手了!”

    徐興夏點點頭,淡然自若的說道:“你有機會穿白披風了。”

    遲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原本有些鐵青的臉色,慢慢的舒展開來,一字一頓的說道:“沒錯,我是有機會穿白披風了。”

    說罷,他就大踏步的走開了。

    朱蘅芷有點狐疑的問道:“你們怎麼這麼擔心?難道真的沒有援軍到來嗎?頭真的不管你們了?”

    徐興夏耳光看著外面,冷冷的說道:“會有的。”

    朱蘅芷蹙眉說道:“韃子到來估計有一個時辰了,你的援軍在哪裡?平虜城和寧夏城,距離威鎮堡,才有多少的路程?要是援軍出動的話,趕來威鎮堡,也不需要多少時間?”

    徐興夏冷冷的說道:“估計他們還在集結當中,暫時還沒有做好出發的準備。等他們準備好了,自然會出動的。”

    朱蘅芷蹙眉說道:“都說兵貴神速,他們到底要準備多久?”

    徐興夏輕描淡寫的說道:“這個,恐怕你要問巡撫大人和總兵官大人了。或許,他們兩位大人,心情好的話,三五天就準備好了。如果兩位大人心情不好的話,可能需要十天半個月,又或者是兩三個月,說不定啊!”

    在這個時候,他述沒有忘記,給寧夏鎮的兩​​位大人,一點眼藥。沒辦法,這樣的機會沒有多少,不抓住實在是太浪費了。壞話不要多,要關鍵。在合適的地方,合適的時間,輕輕的說一句,就足夠了。

    就好像徐階殺趙文華,輕輕一句話就足夠了。

    果然,朱蘅芷的臉色,明顯有些不對,似乎有些僵硬,又有些憤怒,輕輕的咬著嘴唇,沉聲說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說罷,她就霍然轉身,直接下去城牆了。

    徐興夏暗自思忖,這小妞的脾氣還是蠻大的嘛,不知道又觸怒到她的哪條神經了?不過,她的脾氣似乎不是衝著自己來的。這是好事。看來,自己的惡人先告狀,好像是有效果了。

    ”噠噠噠!”

    忽然間,有沉悶的馬蹄聲傳來。

    在外面的原野,一個韃靶騎兵打著白旗出現了。他顯然是來送信的。至於信件的內容,只要是人,都能猜得到。

    ”大人,韃子來勸降了。”

    遲虎冷笑著說道。

    “白費功夫。”

    徐興夏冷冷的說道。

    威鎮堡的堡門,是不可能打開的,那個韃靶騎兵只能是將信用箭鏃射進來。果然,這個韃鞋騎兵靠近了威鎮堡以後,就彎弓搭箭,瞄準了威鎮堡城樓的方向,一箭射出。如果不是兩國相爭不斬來使,徐興夏早就給他一箭了。

    ”嗖!”

    箭鏃射入了威鎮堡裡面,

    很快,勸降信就交到了徐興夏的手裡。

    信件的內容,很簡單,只有十幾個大字,就是要徐興夏舉手投降。否則,就要踏平威鎮堡,大開殺戒,一個不留。

    ”切!一點新意都沒有!”

    徐興夏不屑的說道。

    周圍的白衣軍士卒,都同樣不屑的搖搖頭。威鎮堡會舉手投降?簡直是白痴的想法。漢奸不漢奸之類的暫且不說,誰敢相信韃子的承諾?落在韃子的手裡,根本就是生不如死啊!

    徐興夏正要將信撕掉,忽然想起了什麼,馬又改孌了主意。他看看四周,隨口說道:“誰有紙和筆?我給韃子回信!”

    遲虎等人都搖搖頭。他們哪有紙和筆?這裡是戰場,大家有的只是刀槍刮戟,怎麼會有紙和筆呢?估計整個威鎮堡,也找不到多少紙和筆。這兩樣東西,根本和威鎮堡是相衝的。

    徐興夏眼珠子一轉,想到了一個地方:朱蘅芷的茶館。她那麼喜歡看,應該會有紙和筆。依稀里,徐興夏感覺,她應該是文化人。根據她的行為舉止來判斷,她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女兒。一個能研究佛經的人,琴棋畫方面估計也不會太爛。

    ”你們看著韃子!我去去就來!”讓遲虎負責在城頭監視韃子的動靜,徐興夏立刻​​來到朱蘅芷的茶館。

    結果,剛來到茶館的門口,他就看到,朱蘅芷正在靜靜的看。外面韃子大軍壓境,她竟然在專心致志的看。他情不自禁的腹誹一下,這算不算是在裝逼呢?更誇張的是,唐塵牛鼻子居然也在打坐,對外面發生的一切,視若無睹。但是。看到徐興夏到來,唐塵老道就故意避開了。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 ”徐興夏內心裡暗自詛咒一陣。這個牛鼻子,裝逼的功夫,倒是厲害得很。連帶著朱蘅芷也在裝逼。你要是真的厲害,那就跑出去,使一個大招,將外面的韃子都全部幹掉了。如果做不到的話,就不要在我的面前裝逼!

    看到徐興夏的身影,朱蘅芷就動作優雅的合,溫婉的說道:“你怎麼來了?想要喝杯茶,透透氣?韃子還沒有動靜嗎?”

    徐興夏來到朱蘅芷的面前,也沒有坐下,直截了當的說道:“阿朱姑娘,我才不要喝你的茶,我是來借紙和筆的,我要給韃子回信。”

    朱蘅芷有點詫異的說道:“你要給韃子回信?和韃子講條件?”

    徐興夏有點粗魯的說道:“講個屁的條件!來而不往非禮也。別人既然送信來,咱們當然要回啊!不回還以為我怕了他們!”

    朱蘅芷明白過來,饒有興趣的說道:“那你怎麼回啊?要不要我幫忙?”

    徐興夏自信滿滿的說道:“你將紙和筆拿來,我自己回。”

    朱蘅芷當即拿來紙和筆,放在他前面的桌子。徐興夏也不客氣,捲起衣袖,準備磨墨。朱蘅芷準備的筆墨紙硯,外觀好像都挺精緻的,似乎不是凡品。但是,到底有什麼特殊之處,又名貴在哪裡,徐興夏肯定是不懂的,也沒有必要弄懂。

    他是第一次磨墨,沒有什麼技術,拿著墨條就在端硯裡面胡亂的戔'來劃'去的,有的只是蠻力。他下意識的認為,用的力氣越大,墨汁的濃度就越好。其實,他

    是完全錯了。不過,這不能怪他。前世的他,連毛筆都沒有拿過,哪裡懂怎麼磨墨?幸好,端硯還是足夠堅固的,要不然,就被他壓碎了。

    發現徐興夏的動作如此的粗魯,朱蔣芷忍不住心疼的說道:“哎,你別亂來!我這可是好的狻猊墨,狻猊墨,你知道嗎?香徹肌骨,磨研至盡,而香不衰,珍貴得很,你這樣子弄,簡直是暴殄天物啊!算了,還是我來磨墨!”

    徐興夏哪裡知道狻猊墨的珍貴?既然你要接手,那就給你接手好了。看到朱蘅芷伸手來接墨條,也就毫不客氣的將墨條往她的手腕裡一塞。朱蘅芷不拿他當外人,他也不拿朱蘅芷當外人,兩人的手,就這樣結結實實的觸碰到一起了。

    朱蘅芷的臉頰,頓時就有點泛紅了,急忙將手抽回來。又急急忙忙的將硯台拿過去,低頭磨墨,以掩飾內心的忐忑不安。幸好,徐興夏一點都沒有察覺到不對。他提起毛筆,按照自己的理解,握了一個奇怪的姿勢,蘸了一點墨水,就在勸降信用心的描繪起來。

    正在磨墨的朱蘅芷,看到徐興夏描繪的圖案,額頭漸漸的變成了一條黑線。她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又沒有說。不是她不想說,是不知遒怎麼說。不過,她看徐興夏的眼神,比以前更加的古怪了,原本有些害羞的心情,也漸漸的平復了。

    原來,徐興夏在韃子的勸降信,工筆劃了一個烏龜。看得出,他畫的還是蠻用心的,問題是,他的美術水平,實在是太爛,又不太會用毛筆,描繪出來的圖畫水平,自然是可想而知。當然,大體還是像烏龜的,一般的人也能看得懂。

    徐興夏放下毛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也感覺到自己的繪畫水平,有點拿不出手。他有點遺憾的左看右看,看下看,最後自我安慰說遒:“還是有點像的。”

    朱蘅芷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額頭的黑線漸漸的散開。她將晏條小心的放好,將信紙拿起來,端詳了一下面慘不忍睹的烏龜,蹙眉說道:“你就這樣回信?”

    徐興夏大言不慚的說道:“對,就這樣。

    你要知道,韃子的文化水平不高,你寫太多的父字,他們根本看不懂。我送他們一幅圖畫,他們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

    朱蘅芷再次一頭的黑線。她本來提著毛筆,準備給這只烏龜配一首詩的,以顯示一下自己的才華。但是,聽了徐興夏的話,她決定還是算了。反正寫的再好,韃子也看不懂。

    徐興夏忽然悄悄的抽了抽鼻子,用力的吸了幾口氣,有點奇怪的說道:“咦?什麼東西好香?”

    朱蘅芷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隨口說道:“是墨香?”

    徐興夏搖搖頭,抽了抽鼻子,忽然將頭湊過來,在朱蘅芷的身,嗅了幾下,皺眉說道:“原來是你身傳出來的。我說,你噴這麼濃的香水做什麼?我鼻子會過敏的……”。

    朱蘅芷蹙眉說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阿嚏!”

    話音未落,徐興夏就很誇張的打了一個噴嚏。

    朱蘅芷嚇了一跳,急忙避開。幸好,徐興夏打噴嚏的時候,還是懂得轉頭的,倒也沒有噴到朱蘅芷的身。只是,他的聲音太大,的確是嚇到朱蘅芷了。她的臉色,有點灰白。

    唐突了佳人,徐興夏一點都沒有道歉的意思,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皺眉說道:“下次別用那麼濃的香水!我最討厭濃妝豔抹的女人了!”

    說罷,不再理會朱蘅芷,拿著墨跡未乾的烏龜,興沖衝的去了。

    朱蘅芷這才反應過來,低頭嗅嗅自己的衣裙,蹙眉想著:“好像今天的香料,的確是熏得太久一點了……,可是,香水是什麼?他在瘋言瘋語的說什麼?還有,他居然罵我濃妝豔來”我……,我什麼時候濃妝豔抹了?不就是衣服的香料,熏得久一點了嗎? ”

    她越想越委屈,忍不住就要追出去,找徐興夏說個清楚明白。但是,徐興夏早就跑遠了。她一氣之下,回到自己的座位,開始生悶氣。本來桌面的筆墨紙硯都好好的,結果她越看越不順眼。一會兒挪動這個,一會兒搬移那個,怎麼看都還是不順眼。

    忽然間,她鋪開紙張,提起毛筆,一口氣寫了十幾個徐興夏。然後又在每個徐興夏的名字之,都畫了一個圈,再畫一個交叉。但是,還不解氣,又將這些白紙都槎成了團,遠遠的扔到一邊去。最後將腳狠狠的一跺,總算是平復下來了。

    唐塵道長從裡面出來,神色頗為古怪的看著徐興夏的背影。

    朱蘅芷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師傅,他真是個怪物啊!”

    唐塵道長也有點好奇的說道:“他怎麼回信的?”

    朱蘅芷忍住笑說道:“他畫了一個烏龜。”

    唐塵道長也愕然了。烏龜?這傢伙居然想得出!他隨即惋惜的說道:“他不但是個怪物,還是個笨蛋!韃靼人怎麼知道烏龜長什麼樣?畫堆牛糞還差不多!”

    朱蘅芷頓時噗嗤一聲笑了。

    是的,韃靼人都生活在區,見過烏龜的人,有幾個啊?徐興夏描繪的那個烏龜,韃子看了會有什麼反應,估計只有天知道。唉,這個徐興夏,真是個怪胎!
mk2257 發表於 2011-11-2 00:01
【第131章】韃靼騎兵心頭上的陰影


    徐興夏興沖衝的回到城樓上,將勸降信遞給周圍的人觀看。他自我感覺,這樣的回信,要比麥考利夫少將的回信強力多了。不料,遲虎看了一眼,倒是看明白了。可是別的人,都暗暗的搖搖頭,不知道徐興夏畫的是什麼。可憐白衣軍士卒這麼多人,能夠認出是烏龜的,十個手指都可以數得過來。

    也難怪,烏龜一般都是海裡才出產的,內陸江湖的數量很少。寧夏鎮境內的黃河也沒有。那時候的文化傳播,又不像後世那麼發達,沒有見過,一點都不奇怪。另外,在那個時候,烏龜經常作為長壽的象徵,一般人都是不敢吃烏龜的。即使抓到了,也會主動的放生。

    高猛疑惑的說道:“大人,這上面畫的是什麼?”

    徐興夏皺眉說道:“烏龜都不知道?”

    高猛搖頭說道:“沒見過。”

    徐興夏氣得半死。居然有人不知道烏龜?就算沒有親眼見過,那也應該……糟糕!這年代沒有電腦,沒有網絡,沒有圖片,又沒有九年義務教育,或許真的有人不知道烏龜是什麼東西。

    汗,不要告訴我,韃靼人也不知道烏龜是什麼。或許他們真的不知道。但是現在,想要更改,都不可能了。將就吧!要是韃靼人看不懂,本人負責當面解釋。媽的,我就罵你們是烏龜兒子王八蛋!有本事就要咬我吧!

    徐興夏將書信仔細的折疊好,捆綁在黑羽箭的上面。當時的書信通過弓箭來往的話,都是在箭桿上綁上一個小竹筒,將書信卷好,塞在竹筒裡面,然後用蠟丸封住竹筒的口,就可以用長弓射出去了。徐興夏自然也是依法炮製。都弄好以後,他迅速的彎弓搭箭,弦至滿月,輕輕的一鬆手。

    “嗖!”

    黑羽箭呼嘯而去。

    那個韃靼騎兵急忙注視箭鏃的落點。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那黑色的點點,簡直就是衝著他來的。事實上,當他看到黑色點點的時候,他已經來不及做任何的反應。他只能是在內心裡詛咒,該死的漢人,居然射殺使者!

    “呼!”

    黑羽箭擦過那個韃靼騎兵的腦袋,一直向後面飛,直到飛出六七十丈之外,才依依不捨的插在地面上。儘管已經掠過超遠的距離,箭鏃還是深深的插入了泥土裡面。箭桿上綁著的竹筒,都已經挨著地面了。漆黑的箭桿,也藏在了草叢裡面。

    那個韃靼騎兵躲過一劫,頓時色變。急忙掉轉馬頭,向黑羽箭的落點奔跑過去。很顯然,他是無法第一時間找到黑羽箭的,只能是打馬飛馳,一圈一圈的尋找。這需要一點時間。徐興夏是故意這樣做的,也算是給韃靼人一個小小的下馬威。

    你們不是很囂張嗎?來啊!有本事,咱們就單挑箭術!你們韃靼人不是號稱騎射勇猛無敵嗎?怎麼連單挑箭術都不敢?上次索布德不敢單挑箭術,這一次,總應該有人出來單挑了吧?

    事實上,在韃靼騎兵的後面,帕羅閣的臉色,的確變了。徐興夏射出來的黑羽箭,極大的震懾了他。他滿臉驚疑的問道:“明軍中,竟然有如此厲害的人物?難道此人就是徐興夏?”

    索布德苦笑著說道:“沒錯,此人就是徐興夏。”

    帕羅閣有些駭然的說道:“老天,原來你們之前所說的一切,竟然是真的。要是沒有親眼看到,我真是無法相信,居然有人可以將箭鏃射出這麼遠的距離。大王子,依我看,就算是莫日根到來,只怕弓箭的射程,也沒有這麼遠吧!”

    索布德點點頭,苦澀的說道:“單純就射程而言,就是莫日根都比不上。論準頭,估計兩人也是不相上下。”

    帕羅閣有些驚嘆的說道:“要什麼樣的弓,什麼樣的箭,才能射得這麼遠啊!漢人當中,什麼時候,居然出了這樣的人物?就是當年的藍玉、傅友德,恐怕也沒有如此凶悍吧?”

    索布德無奈的說道:“一會兒你看看他使用的箭鏃,就知道他為什麼如此的厲害了。依我所見,藍玉、傅友德,都是統軍之將,真要論個人的箭術,未必十分出色,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帕羅閣憂心忡忡的點點頭。南下的時候,他的心情還是很好的,覺得出動一個千人隊,來對付明軍的一個百戶,完全是殺雞用牛刀,大材小用。一個明軍的百戶算什麼,隨便揮揮手,就能讓他灰飛煙滅。估計是海勒金為了給索布德挽回面子,才會做出這樣的安排。現在看來,出動一個千人隊很有必要。

    甚至,面對徐興夏如此強悍的箭術,即使出動一個千人隊,帕羅閣的內心,也沒有什麼取勝的自信。這種程度的箭術,已經不是可以單純依靠人海戰術可以乾掉對方的了。況且,對方還有城牆的掩護。接下來的戰鬥,到底會怎麼鹽,帕羅閣完全沒有底。

    不久以後,那個韃靼騎兵,總算是找到了黑羽箭。他隨即將黑羽箭和書信,都一起交到了索布德的手上。這時候,眾人才發現,這個韃靼騎兵的腦門上,被黑羽箭擦出了一條血痕,頭髮沒有了,頭皮正在汩汩的向外流血呢!黑羽箭只要低上兩寸,這個韃靼騎兵的腦袋,就要開瓢了。

    一時間,周圍的韃靼騎兵,誰也不吭聲,都在暗自琢磨。他們南下的時候,心情和帕羅閣基本上是差不多的,覺得這次南下,純粹是旅游來的。一千多人南下,那得是多強大的力量啊,隨便跺跺腳,都能讓整個寧夏鎮抖三抖。

    可是現在,事情似乎沒有想像中的美好啊。這個小小的威鎮堡裡面,居然潛伏有一個如此厲害的弓箭手。誰也不知道,在發起進攻的時候,對方的箭鏃,會不會突然射入自己的身體。這一次,或許有命南下,卻沒有命回去了。

    不得不說,這是一件令人很沮喪的事情。徐興夏的箭術,就好像是巨大的陰影,籠罩在韃靼騎兵的心頭上,讓他們的士氣,不斷的降低。當然,也有韃靼騎兵暗自發誓,想要親手殺了這個徐興夏。這樣一來,立刻就可以成為部落的勇士,名聲大振。

    帕羅閣拿著黑羽箭,仔細的端詳一番,頗有些驚嘆的說道:“竟然是純鐵打造的,難怪!此人的臂力,當真是強悍!由此推斷,他使用的硬弓,至少有兩石以上啊!”

    索布德苦笑著說道:“是啊,此人乃是我們韃靼人的勁敵,要是不儘早除掉,他掌握的實力肯定會越來越強大,以後再想要對付,那就難了。上次我就一心想要除掉他,只可惜力有未逮。回去以後,大家又不相信我描述的一切,都覺得我是在撒謊。唉,他們真應該親眼來看看的。”

    帕羅閣贊同的點點頭,深沉的說道:“漢人的人口,是我們的千百倍,又佔據著富饒的中原地區,人傑地靈,其中必定有些非凡之輩。難道說,兩百多年的時間過去,漢人的力量,又要中興了?大王子,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索布德臉色冷峻的說道:“所以,我的意思,是咱們即使付出較大的代價,也要將這個徐興夏除掉。否則,一旦日後他統帥寧夏鎮的明軍,甚至是統帥全天下的明軍,我們就會有滅族之災。如果有王朝更替,新的漢人王朝建立,只怕所有的韃靼人,都要再次上演一次捕魚兒海那樣的悲劇。”

    帕羅閣臉色陰沉的說道:“對於勸降,徐興夏怎麼說?”

    索布德皺眉說道:“他畫了一個東西給我們看。”

    帕羅閣有點奇怪的說道:“什麼東西?”

    索布德搖搖頭,說道:“看不懂。”

    說罷,將書信遞給帕羅閣。

    帕羅閣接過勸降信,看著徐興夏在書信內容後面畫出來的“烏龜”,也是一臉的迷茫。確實,他不知道這圖畫表示的是什麼東西。烏龜這個詞,他可能聽說過,卻沒有親眼見過。他看看索布德,狐疑的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索布德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他也沒有見過真正的烏龜。他隨即讓自己的隨從,去找幾個隨軍的漢人來。在韃靼騎兵裡面,捕捉到的漢人,基本上是當做奴隸使用的。如果是女的,還被當做妓女使用。她們生下的孩子,永遠都是奴隸。

    這次韃靼騎兵大舉南下,也有部分的漢人奴隸跟隨,主要負責後勤方面的各項苦差事。這些苦差事都是沒有韃靼人願意幹的,只有奴隸去幹。索布德找了幾個漢人奴隸過來。好大一會兒以後,總算是有人看出來了,這是烏龜。

    “就是健康長壽,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的意思。”負責解釋​​的那位仁兄,當然不敢說出烏龜的另外一層意思,一味往好裡說。開玩笑,要是說那是罵人的話,說不定,自己會被索布德一刀砍死的。

    不過,在漢人奴隸的內心裡,卻是​​暗暗的佩服畫烏龜的人。敢用這樣的姿態回應韃子,還真是厲害啊!以前還從來沒有過。但願他真的那麼厲害,以後可以打敗所有的韃靼人,將他們這些命苦的漢人奴隸,都全部解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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