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言情][古今言情]天使不在線作者:劉劍(已完成)

DogDays 2012-2-14 17:32:4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9 19747
DogDays 發表於 2012-2-14 17:43
天使不在線第二章(12)

這也正如昨天,韓力他們襲擊了曾經的高尚住宅,抓住了一群從事不那麼高尚職業的人。她們就潛伏在這個住宅的某一棟房子裡,從事著在法律與道德領域裡都不被允許的色情事業。她們是徘徊在法律與道德邊緣的人。而最好笑的是,其中的一個人昨天跑了兩條街,來到了其中的一個住戶家裡,與這家的男主人前戲一番後,早上又神秘的失蹤了。

這個故事,要是拿到我曾經呆過的那家報社,我想一定會得個A稿,上頭條。不,更可能是,是被我們那位總編斃掉,再批四個字,胡編爛造。

13

「你小子好像是沒睡好,怎麼,昨天在家挺快活吧。」韓力一邊開車一邊冷嘲熱諷的說。

上午起來的時候,我給韓力打了電話,想請他吃飯。正好,他要開車去接顧襄,這是他們局領導的意思。因為這種網絡犯罪在這裡並不多見,所以這次主動聯繫了媒體。韓力要我等他,說接受顧襄採訪的是他們中隊長,沒他什麼事,把顧襄接到他就可以下班了。把電話放下後,我突然想起了什麼,又給韓力打了電話,我要求搭車,和他一起去接顧襄,小韓同志本來不想拉我,但是在我一再的堅持下,這才把我也捎上了。

一上車,就面對了韓力的質疑,我沒答話。我想韓力這小子真是白活在這個時代了。他對家庭的那種忠誠程度好像上個世紀五十年代的人,一點也不能容忍別人有稍微出格的事。不過,再怎麼老舊他也得義氣為先,我相信他不會把這事告訴我老婆的。在這個基礎上,我以沉默回應他,不能多說,多說可能洩露的更多,就不敢擔保他不會說走嘴。

車子開到了報社門口,顧襄正等著呢,他一見面先道歉,說他的車剛送廠修理,要不不就不用接了。小韓說沒事,我們三個人上了車,他一上來,大家反而都沒話了。顧襄後來打破了僵局,問問韓力昨晚怎麼回事?說要先瞭解一下情況,反正我也不是外人,韓力把昨晚上的事都和他說了。

韓力簡短捷說,把昨晚的經過大致說了一下。韓力他們昨天接到了一位居民的舉報,說他們這層樓有一間房很奇怪,原來是空房,自從住進人後就有些不正常了。首先幾個窗戶就很少打開過,即使白天也掛著厚厚的窗簾,再就是幾乎很難見到白天有人從裡面出來。

這個反應情況的居民就這層樓下,是個神經衰弱的老人。也該著幾個女孩子倒霉,這個經常睡不著覺的老人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耳朵格外好,他總是隔著牆能聽見樓上有音樂聲,有人說話,有人走動。他對這上面的住戶留了心,經過觀察發現,在裡面住的都是女孩子,大約有五六個,她們平時都很少出來,結伴出來的時候幾乎一次也沒有過。經常地,半夜裡還能聽見有人開門。種種情況,使老人認為這上面可住著一群賣淫的小姐。於是,基於正義感和為自己的安全他報了案。

韓力他們聽說這個消息很重視,聯想到上午發現的那個可疑的本地服務器網址,他們推認為這裡可能從事的不是賣淫而是網絡色情服務,於是馬上接手。網警與刑警們中午趕到現場,因為案情的複雜性與特殊性,也為了更好的取證。他們沒有打草驚蛇,而是分兵兩路,一路候在對面的居民家裡,一路在樓下的花園裡,候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見到那屋裡出來了一個女孩,穿的很隨便,好像是要去買東西。當然,她一到樓下,立刻就有便衣跟上。女孩在樓下的小超市裡買了很多方便麵,還有女性用的衛生巾等物件,就上了樓。警察們看著她進了屋,門立刻鎖得死死的,接著就聽見裡面有說話的聲音,應該是她們在吃飯。大家一直耐心等待,準備到夜裡十一點以後才動手,因為通常這個時間,也是網絡色情服務活動最猖獗的時間。

晚上十一點多一點,又有一個女孩子開門出來,把一個垃圾袋放到樓道里。這是一個絕好的時機,警察們突然出動,他們抓住了這個出來透風的女孩,順便也破門而入,一進去就發現另外四個女孩子都只穿著三點式正對著可視頭搔首弄姿。。四個女孩子脫得只剩下內衣,被當場抓了個正著。

警察們進去才發現,這個兩居室的屋子除了五張床,一張桌子,幾個椅子外,居然放了五台電腦,分別安放在這個屋子裡的各個角落,甚至連衛生間裡也有一台。這間房子的屋頂上釘著幾根鐵絲穿成的線,把幾台電腦的位置用布簾隔開。就成了幾個包間似的空間,四個女孩子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視頻聊天,衛生間裡的那個已經脫到胸罩的帶子都解下來了。警察們一擁而入,她們幾個嚇得衣服也顧不得穿,連喊帶叫,自然,很容易被制服了。

不過,韓力很遺憾的說,雖然這次的搜捕非常成功,當場抓住了證據,但是還是漏跑了一個人。當他們進屋抓人的時候,其中一個躲在衛生間裡的女孩子想要跳樓逃跑,與警員發生了爭執,在爭執的過程中把衛生間的玻璃打碎了。樓下守候的警察說,就在這個時候,一輛奧拓車剛剛開進院子,車子裡的人看見樓上有玻璃掉了下來,馬上掉頭就走。守在樓下的警察感覺這裡可能有問題,立刻開車去追,這輛奧拓車仗著地形熟,三拐兩拐進了一個胡同,警車迅速追進去,就發現那輛車的前部正抵在牆上,已經熄火了。可能是車主過於慌亂,一下撞了牆才導致的熄火。警車追上了這輛車,但是車主跑了。這時韓力他們下了樓,上了車與第一輛警車會合,開出小區四外搜捕,可是一出了小區,人就不見了,只看街上有仍在地上的假髮和外套。
DogDays 發表於 2012-2-14 17:43
天使不在線第二章(13)

那輛車已經被拉走了,牌子是假的,車也是舊的,根本查不出什麼,幾個女孩子當晚就被運到這裡,其中一個因為企圖跳樓時與警察爭執,被玻璃劃傷了大腿,出了很多血,當場就由120派車接走,直接送醫院去了。

對幾個人的審訊全加起來不過三十分鐘,她們基本上嚇得已經沒有了一點對抗能力,個個如實招供了。在她們的供詞裡,警方遺憾的得知,那個跑了的女人果然也是她們中的一員,而且是她們的組織者和負責人。

韓力詳細的講解了這些人的情況:

「她們五個人,大多數都不認識。其中有三個是從河南農村來的,是老鄉,先是一個人出來打工,後來被人拉著幹上了這個,於是也把另兩個老鄉拉進來了。另一個是社會上的閒散人員,本地人,在家待業兩年沒工作,因為和父母吵架,離家出走,沒法生存,也就干起了這個。還有一個比較複雜,她以前就是足療店的小姐,但是她好像是只做足療,不賣。這個人是東北來的,是個渣子,就是她想跳樓逃跑,與警方發生了激烈對抗,不但傷了自己,還抓傷了一名警察的臉。她們五個,都是以網名相稱,連認識那三個人也一樣。這幾個人都是最外圍的人員,比較麻煩的是跑掉的那個,她是她們中間的負責人,也是把她們召集來的人,有關她的情況,這幾個人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她叫關莉,網上的名字叫粉紅佳人,當然這個關莉的名字肯定也是假名。她們叫她莉姐,據幾個人交待,這個莉姐也不是頭頭,她也是要聽指令幹活,但是這個聽指令的權利,她們幾個人沒有。所以除了她,沒別的聯繫渠道。」

「這些人在這裡從事表演,靠什麼來獲取報酬?」顧襄在那裡不停的記,我提問。

「那個叫關莉的人給她們開工資,按規矩,每小時付費10元,她們是從晚上九點鐘開始工作的,這時就開始計時了,一般來說,大家想要多賺錢,就要儘量多和視頻對手拖著時間。她們結算的時間一般是十天一結。如果做的好,一個月賺兩千塊錢以上不是很困難的。」

「這些人是怎麼被拉進來的呢?」

「最初把她們招進來的人也是關莉,當時關莉要她們做的職業是『網絡廣播主持人』,怎麼樣,聽這個名字還不錯吧。幾個女孩子最初不知道要有色情表演,後來來了才知道,不過,這個按時計酬的方法把她們所有的顧慮與羞恥心都打沒了。為了多賺點錢,她們最初也是有很多顧慮,但是關莉說服了她們。因為關莉自己也在靠這個方式來賺錢,也就是說,她也一樣要表演。她這個示範作用很有效果,幾個女孩子後來就都被拉進來了。她們都很年輕,也很單純,包括那個東北來的當過足療小姐的,這裡還有一個農村來的,才十七歲。太年輕了。」

「她們會受到怎麼樣的懲罰?」我問。

韓力搖了搖頭。「她們不是主犯,只是表演者。從某種意義上講,是受騙者也是受害者,而到目前為止,這種視頻表演的性質還很難從司法的角度上給予定罪,我估計可能她們要被罰款,管制,之後還要遣送回原籍及通知家屬。」

「都是二十幾歲的姑娘,她們以後還能抬起頭來見人嗎?」顧襄問。

韓力說:「我想她們可能早就已經想到了這點了,要不不會在網上做這種事。你想想,有時候這種黃色內容的網站上一天點擊率就能上萬。加進來的人越多收入越高,沒有一定心理承受能力的人,幹不了這個。」

「我看也未必。這些女孩太傻了。我覺得她們可能壓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對,」韓力同意。「但是有人知道,比如那個跑了的關莉。這個人是既做表演又做組織者,她的性質就比較嚴重。這個人應該比較難對付,她處事非常果斷,看見情況不好馬上開車就跑,車開不了馬上下車逃走。和那幾個嚇破了膽的女孩不同,這人是個老手。而且,我們抓了人之後只不過幾分鐘時間,她們幾個人的照片及資料信息就都讓人刪了,這人直接勾著這個網絡色情組織,她是個關鍵人物,甚至有可能是網絡色情網站的首腦。」

我點了點頭,腦海中浮現出她伏在我身上時的情景,那柔軟的舌頭,苦中帶著甜味的紅酒。。。。。沒錯,她真的,肯定的是老手。

「據說網上有一種說法。你表演給別人脫不是高手,真正的高手是發動那些觀看你的人也一起脫,現在有很多的視頻聊天室,大家一起脫得光禿禿的,在那祼聊。現代人活得越來越變態,據說找這種刺激還不少。在這幾個女孩子的供詞裡,一至公認,關莉就是能操縱這種互動聊天的老手,因為她們都看見她怎麼樣讓很多男人甚至是女人也一起脫掉衣服。」

我點了點頭,我相信她有這種能力,應該有。
DogDays 發表於 2012-2-14 17:44
天使不在線第二章(14)

到了公安局大院停下,顧襄和韓力進去了。韓力問我現在去哪兒?我說我在這裡等他,一會請他吃中飯。

「甭賄賂我,這套不好使!」韓力嚇唬我。「在門口等我,我把顧襄安排好了,再出來教訓你!」

我看著他們進去了,上了兩樓,於是也下來跟進去了,門衛在傳達室的窗子裡看了我一眼,我指了指前面,他也看見我們是一個車的了,沒當回事,放我進去了。

我走進去。挨著屋子找,最後網警中心的一間小會議室裡見到了夜半搜捕的成果。透過玻璃可以看見裡面有四個女孩子,她們穿著很性感的衣服坐成一排,統一把頭低下,惶恐的縮成一團,不敢看進來的人。

我站在門口順著門縫向裡面瞅了一眼,她們都很年輕,有著良好的身材和皮膚,也有不俗的相貌,我直覺的感覺這些人基本上都在二十二、三歲之間。還有幾個警察也正在屋裡,可能是看護她們的。經過一夜的審訊,女孩子們個個精神憔悴,茫然無助的坐在那裡,等待著未知的命運。這裡面有一個很小的女孩,因為恐懼,身體抖個不停,我輕輕的將門推開了一些,門的響動聲驚動了她,她下意識的抬頭看了我一眼,她有十六、七歲年紀,很瘦,也很白淨,有一雙漂亮的大的眼睛,但已經哭的腫成了桃子。她看著我,張開嘴想說什麼,卻沒說出口,她看著站在門口的不穿制服的我,眼神裡既恐慌但是又充滿期待,我當然知道,這是一種求助的目光,在我曾經可以秉筆直言的歲月裡,我看見過太多這樣的目光了.

我們倆對視一眼,我嘆口氣,突然門被拉開了,一個警察出現在面前:

「你有事嗎?」警察看著探頭探腦的我,滿臉懷疑。

「我是報社的。」我說:「想採訪一下。」

「對不起,和我們宣教科聯繫了嗎?」警察說:「你有記者證嗎?要不先拿出來給我看看。」

我的記者證早就上繳了,上哪偷去?我急忙說:「算了,我還是先上你們宣教科看看吧。」

我轉身離去,聽見那個警察在後面小聲嘀咕著:「神經病,一看就是冒充的。」
DogDays 發表於 2012-2-14 17:45
天使不在線第三章(1)



我夢見了那個倒塌的煤礦,煙塵滾滾中,很多人都被砸死在我的身邊。他們的死相形態各異,都看不清臉。每個人的臉上都塗上了厚厚一層的黑煤灰,如一個個被炭火灼燒後的麻雀。我很恐懼,但是我的身體也被一塊礦石壓住了。這時我看見一個人向我爬來,他爬的緩慢,一隻手緩緩的伸過來伸向我這裡,我也把手伸出去抓他。但是我們倆人的手始終不能會合,這時他抬起了頭,他直愣愣地看著我,他的眼神清澈如水。小石頭,我使勁的喊他,但是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他看著我,眼睛裡發射出無助而又充滿著渴求的光芒,慢慢的那個眼神變了,變成了一個我不認識但似乎又在哪裡見過的眼神。那是一個女性的眼神,她用求助的眼光看著我,充滿恐懼,但是也有幾分期許......

我從夢中驚醒,四週一片漆黑,我全身無力,坐在床前,眼前不斷的浮現出那個無助的期待的眼神,很多年前,我看過很多很多這種眼神,這裡面就有過我永遠愧對的人。如今,已經過了很長時間以後,這個眼神又回來了。她是誰?

我下了床,完全無意識的打開了電腦。在每個難眠的夜晚,能陪伴我的只有這台冰冷的電腦,它冰冷,但卻似乎能容納我所有的感情。

接上電源,等待著開機。我又下意識的拿起了手機,手機一直沒關,那上面沒有任何陌生的未接電話和短信息。

我閉上眼睛,那個眼神不斷的在我的腦海裡出現。我想起她是誰了,她是我白天在網警中心見到的那個女孩子。她最多只有十九歲,眼神裡還有很多清純的與稚嫩的東西,當時,她就是那樣無助的望著我,有幾分恐懼,有幾分期待,這個眼神和夢中見到的小石頭在那個倒塌的煤礦裡看我的眼神完全一樣。

我進入了收藏的網頁。打開了「天天星期八」網站的鏈接上,屏幕上出現了「錯誤、網頁已過期」的字樣。

有人把服務器內容刪除了。

我坐在那裡,看著面前的空白網頁,我在想這個刪除服務器內容的人是誰?

是她嗎?她有這個能力把服務器內容刪除嗎?還是另有高人在幕後操縱這一切?

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了。她知道我的手機號碼,但是沒有給我任何的訊息。可能,她已經落網了。

她會招出我嗎?我又會犯了什麼罪?

我反問自己,昨天為什麼不對韓力說明一切,為什麼我不告訴他其實他們要抓的人昨晚就在我這裡,我又為什麼冒著很大的危險保護了她?難道僅僅是因為她很像那個人吧?

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想不出答案,但是卻有種預感,我可惹上了一個麻煩。這麻煩來得突然奇巧,但是我卻又將要深陷其中。

一邊想著,我一邊信手打開「搜索引擎」,在裡面敲上「網絡色情犯罪」的字樣。

信息全湧了上來。都是全國各地網上掃黃的信息。武漢,警方抓捕了以自拍、偷拍、下載黃色電影為主要行為的「交友俱樂部」;上海,六名視頻女郎落入法網,供出兩名具有研究生學歷的夫妻開設的色情視頻聊天室;江蘇,一名女大學生網上販賣黃碟被抓獲;福建,幾名男子因鏈接黃色網站多達十幾個,上傳照片和電影多達萬部而被抓獲;南京,一群白領利用網絡搞群交遊戲和徵友遊戲,被當場抓獲;石家莊,三名域外黃色網站分站的版主級成員在郵局取款時被抓獲;昆明,十名妓女在網上組成賣淫團夥,利用網絡賣淫被查獲;合肥,一間網吧裡發現了一群祼聊人群,他們包掉了整間網吧進行群體祼聊,網吧當場被封,網吧老闆在逃;濟南,一個在校學生籌建了大型的網站,表面上是反映大學生生活的,裡面有大量的買春信息,該學生被警方在校舍裡抓獲......

無數的信息湧上來,令人目不瑕接。

「滴滴」一聲響,QQ上突然一個人跳了進來,是個女性頭像,在那裡一閃一閃,我打開,只見了她的好友對話框下面有一行留言:

「激情的妹妹,清純的妹妹,火爆的妹妹,淫蕩的妹妹,都等著你來約,想見她們,請跟我來。沒有病毒,完全免費,請進入——」

這一頁沒有內容,我點了下一頁,裡面彈出一行域名。

要是在往常,這種東西我看都不會看就會關掉,但是今天我突然了好奇心,我點擊了它,最多不過是病毒吧。

頁面漸漸打開,非常慢。等了好長時間才全部打開。是一個聊天室,按了進入,裡面有幾個板塊的內容,網頁做的很粗糙。我看了看各個聊天板塊,發現在線人數極少,只有最後一個叫「隱性地帶」的聊天室滿員。

我點擊了那個板塊,裡面彈出一行字:

「已滿員,請稍後再試。請先註冊成為會員,註冊成功後請打開可視頭,非會員及無可視頭者謝絕入內。」
DogDays 發表於 2012-2-14 17:45
天使不在線第三章(2)

等了一會,我再次點擊,但是每次點,都會出來這樣一番話。

我看了看上面的,見有「註冊」字樣,我點擊那兩字,出來一個提示:

「只需三百元,你即可馬上成為會員。進入大膽而火爆的約會時刻。」

我的口袋裡已經不足三百元,如果昨天那個女人沒有拿走那五百元,我想我是會註冊進去的。

進去之後,我相信這就是傳說的「祼頻聊天室」,如果不和大家一樣祼聊,一樣會被踢出去。

聽韓力說,這樣的網站在網上比比皆是。

難以想像,我,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一絲不掛的坐在電腦前與別人赤裸相對的情景,如果真的那樣,我會變態到什麼程度?這個世界又會變態到什麼程度?

我關掉這個頁面。百無聊賴之間又進入了另一個比較大的門戶網站。

這個網站專門有一個「同一城市約會」的主題聊天室很受歡迎,但是我只是聽說從來沒來過,我起了個網名進去,進入頁面的加載程序,就看見很多古怪的名字掛在名字列表,但是主頁上卻見不到有人對話,這種情況說明一個問題,大家都在自己的網上包廂裡私聊。我查找著列表上那些古怪的名字,通常,如果大家都在私聊,你一般是不會約到聊天對象的。找來找去,我發現了一個名字,很直接的:二百元做一次。

我點擊了她的名字,然後在對話框裡打上一行話:

能告訴我的你名字是什麼意思嗎?

她遲疑了一會兒,回話:

就是說二百元你可以和我做一次愛。服務只包括口活,不過夜,你選地方?

我問她:我怎麼知道這是不是騙局?

她回話:你告訴我你的電話號碼,我給你打過來,你就知道了。

我沒回話。

過了一會她又主動說了一句:

要不,我告訴你我的號,你給我打。你要是想做,就過來找我。你要是條子,就算我倒楣。

我打上一句:可是我沒有合適的地方?

她回話:你要是沒地方,我可提供地方。但要加收五十元房費,你放心,我經常出來做,這裡也掛了不只一天了,不會騙你的。我感覺你不像條子,才和你說這些的。

我退出了這間聊天室。

我相信她說的都是真的。這個同城聊天室,是只有在同一城市的人才能在一起聊的。那麼,這個網上妓女現在可能就潛伏在這城市的某一個角落裡,也許是在家中,也許,在某一個網吧。在那裡,她與很多成年,未成年的人都擠在一起,對著屏幕享受著另一個不為人知的世界,沒人知道她是誰,這也正如沒人知道、沒人關心我是誰一樣。在網絡裡,人們只關心一件事,你是為了什麼目的來的?性就是一種目的,那些個沉溺在這裡的人,就是為了這個目的來的。

我把電腦關上,頭暈腦脹,打開電腦沒有讓我稍微冷靜反而更加混濁。人是一種什麼樣的動物,為了怕寂寞而整出許多事端,反過來又被這些事端搞得煩得要死。

正在胡思亂想間,手機突然響了。在午夜時分,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有種淒厲的感覺,令人心驚肉跳。

我打開手機,上面出來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接了來,一個柔媚的女聲傳了過來:「喂!」

我的心跳倏然加劇,這個人肯定是她。她終於來電話了!

我接了電話:「喂,你好,哪位?」

那女人輕聲說:「你好,你是李文波吧。我是胡一平的朋友,我姓萬。你現在能不能來一下,胡一平喝的太多了,他的車開不走了,他讓我給你打電話,把他的車開走。」



我打車趕到胡一平他們呆的那間歌廳時,已經是夜裡十二點多了。一進屋就看見胡一平喝得東倒西歪的,和一個穿著很時尚的女郎靠在一起。裡面還有幾個人,也都喝得前仰後合的。

我一進去,胡一平就衝我大呼小叫起來:「來,文波,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張局,馬總,我是胡總,不對,你認識我,對,應該介紹的是這位,這位是劉局,」他一一人指過去,這些總們局們站起來禮賢下士的與我一一握手,站不起來的就揮手致意。我觀察了一下,他們個個賊不走空,懷裡都有個千嬌百媚的女孩子。屋裡光線昏暗,雖然見不到她們的具體長像,但個個都長了一口白牙,一笑起來燦燦生光,都很青春時尚,一看就不是常出來混的小姐。

這裡面尤其以胡一平身邊摟著的那個女孩的牙齒最白,笑起來也最嫵媚,她倒在胡一平的懷裡,但是手很謹慎的環抱著護在胸前,顯得身體很嬌小,但也很自然擋住了胡一平的魔手,讓他最多只能扣住她的小臂,這個截然不同的防狼姿式給我的印象深刻,甚至超過了她的明媚晧齒。胡一平見我觀察她,很得意的說:「文波,介紹一下。我新認識的女朋友。匯川房地產的萬總。也就是我常給你說的囡囡。不過,這個名字,只有我才能叫,你可不能跟著叫。對了,囡囡,你叫什麼來的,跟我好朋友說說——」胡一平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DogDays 發表於 2012-2-14 17:46
天使不在線第三章(3)

「哎喲」,女郎嬌嗔的一把將他推開。「老胡,你真是喝多了,讓人家看見像什麼。」面向我,她馬上恢復了落落大方的勁頭,伸出手來:「我是萬綺珊。你別聽老胡瞎說,什麼萬總的,我也就是個打雜跑腿的。很高興認識你,老胡常說你。」

我們倆人握了手,她的手潮濕冰冷,握著很不舒服。我們的接觸到此為止,接下來老胡喊了一瓶SO,大家就開始很喝帶唱了。我冷眼旁觀,發現這個場合好像是胡一平做東,而這裡面真正要請的人是那個叫張局的,胡一平不停的給他敬酒,其他人也隨聲附和,那個張局興致很高,對萬綺珊格外有好感,拉著萬綺珊跳了幾場舞。

一到這種場合我基本上就是那種自己放倒自己型的,除了干喝酒沒什麼話可說。酒喝著再看看身邊的人簡直個個心黑手狠,摟著身邊的女孩子上下其手絕不留情,那個什麼總的最狠,把手都伸進身邊女孩子的胸罩裡去了。那個女孩子臉紅耳赤,眼淚都要出來了。這幾個人看來在這坐台被迫的成份大,與萬綺珊比起來她們的自我保護意識也差距不小,起碼那防狼姿式就差得太遠。

喝了不少酒,聽一片片鬼哭狼嚎的聲音,我的頭有點暈。出來上趟洗手間。尿到一半,突然背後有人拍我,一回頭酒氣撲臉,胡一平貼上來了。

「哥們兒。」胡一平低聲說,「一會開我車走啊。我老婆又去美國了,昨天走的。我剛在外面訂了一間房,不回去了。」

「訂房,幹什麼?」我明知故問。

「媽的。你不知道我要幹什麼咋的?那個妹子盤子亮不亮,我在她身上搭了那麼多錢,今晚天時地利人和,我今晚要不搞定她我是孫子!」

「誰呀,就是那個囡囡。你的夢中情人。」

胡一平得意的一笑。「今晚我讓她做床上情人。」看我直搖頭他推我一下:「你不信?」

我說我信。胡一平又貼上來了:「哥們兒,你把車開回去,今晚也別走了。就在我家住吧,東東就他一個人,我怕他害怕。」

「你們家東東都十六了,他還怕呀!」

「這孩子膽小,長這麼大就沒一個人睡過。今兒你一定得陪他。反正你老婆也不在家。」胡一平拍拍的我頭。

「我老婆不在家,你怎麼知道?」

胡一平詭秘的一笑。「什麼事瞞的了我?這事就這麼定了,你呀,也別呆了,一會就散。你先走,回去看著我兒子睡覺。東東這小子見我不在,肯定又在那玩通宵遊戲呢。我不放心啊。」

我不滿的說:「我是你們家司機啊還是傭人,你在這快活,讓我去回家陪你哄兒子。」

胡一平直擺手:「哎呀,你就去吧,哪兒那麼多廢話?今晚要能玉成好事,哥永遠忘不了你大恩大德。 哎,要不這樣,明晚咱富麗華快活一次,我給你找兩個雛雞,怎麼樣?」

「我怕得禽流感,你還是留給自己吧。」

胡一平把車鑰鎖車庫鑰鎖家鑰鎖都給了我。正好,我也不去告別了。出了門,開他的車就走。

五年前,當時我還當記者的時候,有人主動要求給我免費辦個駕駛證,但前提是曝光他們單位的新聞不能寫。這人是交通局的一個領導,因為幫人修改養路費罰款單的問題被人反映到報社,那篇新聞是我采的。他來找我,就是想用駕駛證來收買我別寫了。我沒聽他的,照寫不誤,結果稿最後也是被斃掉了。後來聽說,他找了上層,還聽說我們單位上至老總下至顧襄在內的好幾個記者的證都是他給找人辦的,只交了十元錢的工本費。這裡面就漏了我一個。這事挺讓人氣憤,我一怒之下,去了駕校,學了一個月,後來還是考取了駕駛證,花了一千多塊錢。不過有證沒用,我們那時主任記者可以開公車,但我沒證,後來有了證,我又鬧起了辭職,也就更不可能有車開。沒有公車開,私車也買不起,這駕校練得真技術就放下了。很多年後我老婆安琪也開起了單位的車,不過,她對車卡得死,我基本上也沒摸過。後來我會開車這事還是讓胡一平知道了,於是,他的車就成我練手的工具,胡一平有時在外吃喝嫖賭不願讓人知道,他就電話電我,讓我替他開車。我樂得有個車開過過乾癮,倒還真很少拒絕他。

就像今天,開著胡一平的豐田,風馳電擎般的穿行在霓虹穿梭華燈初照的公路,真有種把城市征服了的感覺。在當年,這個城市出現第一批買車狂潮時,我部裡的一個女記者用過這樣的題目:車讓城市變小了。真的,當有車在手時,城市真的小了,也更接近了,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卻是不是就會因此而拉得近呢?

開著別人的車,我打開車窗,任窗外的風吹著我的頭髮。我突然很想念安琪,現在要是安琪就坐在副駕的位子上,將頭靠在我的肩上,我們倆駕車一起穿過這夜色下縱橫平坦的街道,那將是多麼美的事啊!想當年,我們倆剛分到報社的時候,都跑社會新聞。那時候的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車,安琪和我,在舊貨市場買了兩輛自行車,我還記得,我的是二八永久,她的是二六幸福,是兩個老牌子了,安琪挑的,她說這兩個車子的名字好,永久幸福。我們倆個,在那時就那樣的,騎著車子穿行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雪天、雨天、霧天,彎路、岐路、坡路,為了一篇稿子,一個新聞,一些其他人的不平事,樂此不疲,穿梭不停。我們的腦子裡裝的都是永久幸福的夢想,還有秉筆直言的操守,現在想起來,那似乎已經很遙遠了。因為一篇篇的批評報導,因為那次煤礦事件,因為小石頭的死,因為安琪她爸爸最後的下場,我們之間已經有些東西再也難以癒合。現在的安琪,開著嶄新的富康車,滿腦子全是合同,協議,利潤,提成,還有升職,以及富康的夢想,也許是她進步了,也許是我越來越保守和滯後了,我只知道我們已經再也難以回到從前了。
DogDays 發表於 2012-2-14 17:46
天使不在線第三章(4)

車開到胡一平家時,因為滿腦子都是對往昔的回憶,我險些開過站。胡一平家是一個兩層的小樓,有兩個車庫,胡夫人只要一出國,她的那輛奧迪車也就擱置著。胡夫人與胡一平是大學同學,也是比較早的下海一族,現在是美國是一家大的服裝公司駐中國的總代理,經常往美國跑,她還說等東東高三畢業就帶他出國。我很懷疑胡一平的婚姻已經名存實亡了,他老婆一心要出國,他從來沒對此事發表過任何意見。而他們夫妻倆基本上也從不同時在一個場合出現,我一直懷疑,胡一平每天聲色犬馬與此有關。

我把車開進小院,放進車庫,看胡家的兩層小樓,一片漆黑。我估計這個時間胡東東肯定已經睡了。他明早一早就得起來上學,沒理由十二點多還不睡呀。

為了怕驚醒東東,我小心的把門開開。裡面一片漆黑,我連燈都沒開。摸著黑,把鞋換了。然後又進裡屋,以前喝多了的時候也經常在胡一平家住宿,他家樓上有四間臥室,有一間就是專門待客用的。我在那間房裡住過好多回,輕車熟路,我直接就上樓去了。

我儘量不發現聲響,怕驚醒胡東東,小心的上了樓。上得樓來我發現有一間臥室還亮著燈,門也虛掩著。那是胡東東的臥室。

這小子沒睡。我好奇心和童心起來了,輕手輕腳的走了過來,我要看看這小子在幹什麼。

透過虛掩的門縫我看見胡東東背對著我坐著,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是一台超大屏幕的電腦。胡東東坐在那裡,盯著電腦,聳動著身體,嘴裡還呼哧哧的喘著氣。他的耳朵上還戴著一個大的耳機,似乎在聽著什麼。

他的動作非常奇怪。由於是背對,我只看見他的身體晃著,不知在幹什麼,但是往前一看,卻不由得呆住了,在電腦屏幕上,一個女人正在解開胸罩,嘴裡還在說著什麼,當然,因為有耳機的緣故我聽不對,但胡東東聽得到,胡東東的身體不停的在動著,頭也不停的點著。而他電腦上的可視攝像頭也是開著的,正對著他的身體。

我看見那個女人也不過二十一、二歲年記,正笑著望著胡東東的臉,好像在勸說著什麼,她的胸罩解開了,露出白花花的一片胸脯,她又站了起來,鏡頭下移,一直移到她的下身,露出一條黑色的內褲。那女人的手緩緩的滑下來,抓住內褲的邊緣,一點點的往下褪。

胡東東的喘息聲越來越急促,他伸出一隻手也把自已的可視頭調到了他的下身,就在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他在幹什麼。他在自慰給那個電腦裡的女人看。

3

站在門口我猶豫了很久,最後決定不進去。我想我此時要是進去了,胡東東會怎樣?他會難堪,會恐懼,更多的是會產生那種在他這種家庭出身的孩子身上從來沒有過的羞恥感,這種羞恥感可能會永久地毀壞掉一個孩子的自尊心。

躺在胡一平家高檔的胡桃木靠背、櫻桃木做襯的床上,我怎麼也不能入睡。在別人家裡過夜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可是這次我突然非常想家,想我的妻子安琪。我給她拔了電話,還是關機的聲音。我給她發了個短信,只有三個字:對不起。我想明天早上她要是起來看手機,她會發現的。

躺在床上,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剛才見到的一幕。我對自己說:從小到大,胡東東一直就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孩子。剛才的那一幕不過只是他成長過程中的一個小插曲,可視聊天,黃色網站對現在的中學生來說都不是什麼新鮮事,他也不過是出於一種生理上的需要,這不能說明什麼?自慰是一種極正常不過的生理行為,惟一不同的是,他只是看見了一般人看不到的東西而已。

我在心裡這樣的安慰自己,但不知為什麼心裡就是非常不舒服。我在想胡一平此時在幹什麼?他一定是在一家五星級的館裡,摟著萬綺珊在那裡翻雲覆雨,而他十六歲的兒子,就在電腦裡和人「祼頻」,他老婆呢?也許現在在美國,但是鬼知道她現在在幹什麼?也沒准她也在某一家五星賓館的床上,和一個情人也在幹著類似的事,這世上什麼不可能發生?安琪呢?

一想到這我心突然顫了一下。我反思起安琪近來和我其實是一種名存實亡的關係。我們之間真正的分岐在她爸爸死了以後,但出現隔閡的導火索還是她辭職去了宏天廣告公司當副總,從那時起,我們正常的生活就被打亂,談判,策劃,出差,酒席,安琪分身乏術,半夜回來是常事。一回來她第一個地方是衛生間,然後就是床,我呢,則成夜成夜的在網上泡著,聊天,看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們比胡一平更高明多少?

胡思亂想,一時難以入睡。手機突然響了,我一驚,以為是安琪打來的,急忙光著身子下地取出手機,上面的號碼是胡一平的。
DogDays 發表於 2012-2-14 17:46
天使不在線第三章(5)

我接通電話。奇怪的是,胡一平的聲音極其清醒,與剛才判若兩人。

胡一平問:「我兒子睡了嗎?」

我撒了個謊:「他屋裡一直黑著燈,我估計他早就睡了。」

胡一平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很頹喪:「好的。你聽著,十分鐘以後我回家,你把門給我開開,注意別吵醒了東東。」

我吃驚的問:「怎麼?你自己回來?那位萬小姐呢?」

胡一平憤憤的說:「操他媽!她放我鴿子了。這事回來再說。十分鐘以後給我開門,動作要輕點。千萬別把我兒子吵醒了。」

胡一平放下電話。我起身去看看胡東東,他屋子裡的燈還是開著的。我輕輕推了一條門縫,看見胡東東趴在桌上,兩個胳膊軟塌塌的垂了下來,耳朵上還掛著耳機子,嘴裡發出均勻的鼾聲,他趴在桌上睡著了。

電腦還是開著的,已經進入了待機狀態,屏幕是黑的。

我輕輕的進去,胡東東睡得很香。我從他床上拿了一床被,給他蓋上,他嗯了一聲,身子動了動,還沒醒。

我把手輕輕的點了一下鼠標,電腦從休眠狀態中復甦,頁面上什麼也沒有。所有的網頁都關了,只有QQ還開著,一個頭像在閃動著。

我輕輕點了點那個頭像,是個女性的頭像。上面有一句留言:「好看不。」

那個女性的頭像下面有個名字:芳姐。

我把胡東東耳朵上的耳機子摘了下來。然後把電腦音量設置成靜音狀態,無聲無息的給電腦關了機。

胡東東一直在睡著,一點醒來的跡象也沒有,他太困了。

我看了看表,一點四十,明早七點鐘,胡一平還要送他上學。我懷疑這父子倆誰能起來?

我把燈關上,然後又把門關死。回到客廳,開了檯燈,等著胡一平到來。

4

胡一平很準時的回來了,門輕輕的響了一下。我看見他的身影閃了一下,進了客廳。

滿身酒氣的胡一平,表情卻比我剛才在歌廳裡見到他時清醒的多,他疲倦的把鞋脫下,連拖鞋也沒穿,赤腳進了客廳,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文波。」胡一平疲憊的說:「給我接杯水,我累壞了。」

我給他接了杯熱水,胡一平一飲而盡,坐在沙發上沉思了一會,突然自嘲的笑了。

胡一平笑著說:「他媽的,被人晃點了。」

老實說,胡一平突然說出「晃點」這兩個詞,讓我吃了一驚,這種網絡流行語竟然從他那種除了生意就是生意的嘴裡出來,也委實讓人有些不習慣。

胡一平掏出手機,拔弄了幾下,交給我,說:「你看吧,這是那小妞給我發的短信。」

我打開看看,上面寫著這樣的話:

「胡總,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因為女人特有的生理上的問題,我今天很不舒服,不能陪你了。詳情不便說,你是過來人也知道,為了不掃大家的興,請原諒我不一一辭行了。綺珊。」

「哈,」我幸災樂禍的說:「這麼說你是丟了夫人又折兵?」

「是。」胡一平嘆息一聲。「她假裝去洗手間的功夫就開閃了。可惜,五星級總統套間,三萬元一套的水床,還有一瓶1903年的路易十四,還有我交了八百的訂金,全他媽廢了。」

我說:「可是人家做的也沒錯,你沒看寫著,生理上的問題,今天不能和你開房,其實是替你省了。」

胡一平搖了搖頭,說:「聰明,她聰明,這叫我下次見了她也無話可說。一個女人大姨媽來了,拒絕你的理由就充分了,你還沒法問。所以說,文波,在你沒有錢的時候,千萬別學我,沒錢還想泡漂亮的妞,那就三個字,神經病。」

我譏諷的說:「你放心,有錢我也不會找你那種漂亮妞。」

胡一平笑了:「李文波呀李文波,你真是書呆子。你以為我真的對她有興趣,我這就是一賣孩子買猴的勾當,玩!你以為她真冰清玉潔,她這就叫欲擒故縱,真那麼清純,她上這來幹嘛?這號女人,我見的不是一個兩個。今晚你以為我真是為她?呵呵,那總統套房沒浪費,有人住進去了。雖然不是我,比我住進去更好。」

胡一平得意極了。起身去廚房,不一會拿了一瓶杜松子酒和兩個杯子進來了。

「你有病?」我說:「你都喝成啥樣了,還喝?」

胡一平把杯子倒滿。說:「你以為我真的喝多了?這剛哪到哪?我要不醉他們能忘乎所以嗎?今晚這幾個主,白天都人五人六驢臉大掛的,你不比他們先醉,他們會放開嗎?」

胡一平端起一杯一飲而盡,興奮之情溢於言表。「你知道今晚來的都是什麼主?那張局是工商局一把,劉局是文化局主管特行的局長,這兩人是請都請不來的爺,今晚哥們全搞定的了。」
DogDays 發表於 2012-2-14 17:47
天使不在線第三章(6)

我冷眼看著他說:「我明白了,那總統套房裡肯定空不住了。」

胡一平說:「這你就錯了。那房裡住的人還真不是他們。」他突然話鋒一轉:「文波,你老婆安琪在宏天那兒干,一個月能拿多少?」

「沒問過。三四千吧。」

胡一平又倒了一杯酒,一口乾了,站起來雄心勃勃的說:「我敢打賭。你老婆給宏天當副總,月薪過不去四千。再加上分紅,提成,一年她要是能賺十萬,那她就得把命搭上。」

我說:「好像是沒你說的這麼多。你問這幹什麼?」

胡一平肯切的說:「我想讓你老婆跟我幹!」

我吃驚的說:「跟你,倒煤?她哪會呀?!」

胡一平陰陰一笑:「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今晚為什麼要請張局劉局,那是因為我想註冊一個廣告公司。和宏天那幫人對著幹!」

我十分不理解的說:「干廣告?你有病吧你,煤的生意多好做?廣告市場現在都飽和成什麼樣子了?哪還有利潤?」

胡一平說:「這個你就不知了。過去我們做煤的生意是因為有很多政策上的空子可以鑽,但是現在,國家對這塊控得越來越死了,老關係們有的倒台有的被雙規有的退下來了,不太好使了,這塊錢其實不好賺了。廣告這一塊雖然賺錢少些,但是我們這裡除了宏天,還沒有一個大的有實力廣告公司。這對於我來說是一個優勢。我決定做一家最大的,好好挖一下這個市場。再說,這裡面還有個原因,也是我考慮了很久的。」胡一平停了下來,沉思了片刻,說:「文波,你是我的好哥們,我也不瞞你,這兩年倒煤,我是賺了一些錢,但是有些錢賺得有點問題,見不得光,開個公司轉轉賬,也是必要的。」

「我明白了,你是想開個公司把那些見不得光的錢洗乾淨了,對嗎?」

「也可以這麼說。不過,主要的原因還是廣告那塊利潤還是很可觀的。最近我剛打聽好了,聽說金鼎房地產正在搞一個廣告招標活動,一年幾十萬的份額,誰要能拿下來誰就等於挖了個富礦。我聽說安琪在這一塊上下的功夫不小,金鼎的劉總對她的評價不錯。」胡一平過來拍拍我的肩:「你老婆是把好手,搞策劃搞營銷搞公關都有一套,讓她來跟我,前途無量。」

「嘿嘿,」我哼一聲,說:「沒看出來她有這兩下子。」

胡一平說:「你的眼珠都讓豬油泡了?你老婆那兩下子,你竟然一無所知?這兩年,市面上都傳開了。說宏天的老莫找了一個公關大師,又漂亮又有才幹又有頭腦,你知道多少人想挖這個牆角嗎?只有你這樣的傻子才看不出來,當然,你老婆在家也不給你說這個,你這人不是清高嗎?不過,這次的事,你們夫妻倆得幫我,我公司要是起來了,我給安琪月薪六千,不算提成不算分紅,要是嫌少,咱再商量。」

我說:「就別商量了。宏天的老莫對我們有救命之恩,當年安琪和我雙雙辭職,要不是他給安琪一碗飯吃,安琪能有今天?現在連她開著的車都是宏天提供的,人家宏天對我們不薄,安琪憑什麼跟你?」

胡一平說:「生意場上就沒有什麼永遠的朋友恩人,只有兩個字,利益。這事我也不和你說了,你腦子迂!安琪她懂,等我給安琪打電話,醜話說前頭,你別跟著瞎攪合!」

「我跟著攪合什麼?老莫在廣告圈多少年了,你和他斗,你撼的動他!」

胡一平得意非凡的,又倒上一杯酒:「我撼不動他?你知道今晚那個劉總是什麼人?」

「就是那個手老往女孩奶罩裡伸的傢伙?那鹹豬手不會是宏天的人吧?」

「聰明!他是宏天的副總,老莫手下的第一紅人,也是業內有名的營銷大師。聽說每次招標都是他去談的,但是過了今晚,他嘗到了我給的甜頭,他就是我未來的副總。」

「我知道了,那間總統套房你是給他留的?」

胡一平讚許的點頭:「你小子還真是沒呆傻了。你看我今天找來的那幾個妞,你以為是雞?我告訴你,全是大學生!我朋友找的,陪一夜,一人兩千。這就叫勤工儉學,現代意識。劉總他領的那個,是英語系的大三生,人家還準備攢點錢考研呢。你說,擱別人也就請他們找個雞洗個澡玩玩得了,誰捨得下這功夫。我估計這幾個爺也沒玩過純大學生吧?不過,三個人,光炮錢就六千,也真他媽的黑,你想想我幹點事容易嗎我?」

我嘲諷的說:「我明白了,所以今晚上萬綺珊她那點小伎倆,你根本也沒放在心上。」

胡一平說:「那當然,她算老幾?她的事過兩天我保準擺平了,她不就是要錢嗎?」

不知不覺間,我們又喝了半瓶杜松子酒。胡一平又開始興奮起來了。我突然想起了一事,就問他:「老胡,你怎麼知道我老婆今晚不在家?」
DogDays 發表於 2012-2-14 17:47
天使不在線第三章(7)

胡一平略一沉吟:「我說過嗎?噢,這事猜也猜出來了,要不你能這麼痛快的半夜出來嗎?」

我哼了一聲:「反正你這傢伙,一到缺司機時基本上就忘不了我。」

胡一平摟住我的肩膀:「我會補償你的,要你老婆跟著我幹,發大財,不就什麼都有了。行了,咱都睡吧,今天還真他媽的累,這喝酒比陪人比打炮還累!」

我把胡一平的手推開,裝作很不經心的說:「你睡吧。我也困得挺不住了,不過有個事提醒你一下,東東的臥室裡最好別放電腦,我怕影響他休息。像電腦這種東西還是放廳裡或書房裡好,沒有放孩子臥室的。」

胡一平比我還漫不經心的答應著:「噢,好好。」

5

早上起來,胡家父子還在酣睡中,我打車先走了。

一夜無眠,我回到自己的窩裡,倒頭就睡,胡家設施一切優秀,但不知為什麼,就是睡不踏實,一回到自己家好了。

一覺到中午了。醒來時去樓下信箱取趟報紙,打開一看,一版有幾張巨幅照片,畫面上是幾個低著頭半蹲著的女人,眼睛處都被遮上一個黑條,看著都挺面熟。再看旁邊的通欄標題:

「網絡視頻色情女主播驚現我市——

四名女子昨晚被警方捕獲」

這種「驚現」句式的標題一看就知道是誰寫的,果然一看作者,就是他——顧襄。

我看了看內容,內容與韓力和我說的大致相同。不同的是,對四名被抓女子有了一個深度的採訪,看來顧襄可能單獨採訪了她們。這裡面特別提到一個只有十九歲的打工女張莉(化名),說她自從被警方抓住後就一直哭,還問能不能交完罰款後就放她走,說不想讓自己的父母知道,顧襄特別著力的寫了這個女孩的情況:說她家是農村的,就在本地的效區。半年前離城來這裡投奔老鄉,本來是在一個小飯店裡打工,後來就被店裡的河南籍同事誘騙著幹了這個。她現在後悔的要命,最怕的就是被她的家人知道了,再也沒有臉見村裡的人了。

我看了會報紙,自己熱了杯奶,又隨手打開電視,正演廣告呢,看了幾分鐘,準備換台時,本地新聞演了,頭一條就是有關於昨晚的搜捕行動的,一個記者手持話筒出來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然後鏡頭推到一名警察身上,他先接受記者的採訪,說了一些昨晚搜捕情況的大致經過。接著鏡頭一轉,那幾個女孩子就又出現在屏幕上,臉上都被打了馬賽克,她們大都都支支吾吾的,在記者的話筒面前閃爍其詞,假裝很鎮定。只有一個女孩不停的哭,一句話也不說。我想她就是顧襄文中寫到的那個十九歲的女孩,從她的衣服上我感覺,她也就是我昨晚看見的那個眼神恐懼而無助的女孩子,雖然她臉上被打了馬賽克,但是我還是迅速就認出了她。這些人中她年紀最小,只有十九週歲,也難怪顧襄和電視台的記者一眼就盯上了她。

這段採訪結束後,韓力突然蹦了出來,電視上的韓力面有菜色,疲倦不堪的做了總結性發言。

韓力說:「這是我市首次破獲的以視頻聊天形式進行色情活動的案件。從抓獲的這幾個人看,她們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都有比較良好的出身,沒有案底,從前也都沒有從事過具體形式的賣淫活動,她們與傳統意義上的色情犯罪有很大的區別,她們是以表演為性質,贏利為目的一種行為,這種行為是利用網絡的互動性完成的,但是不發生直接的接觸,這無疑為此案的定性帶來了難度。做為表演者,她們之間對對方的情況也比較生疏,甚至連真名都互不知道,她們完全聽命於組織者,因為交互性的聯繫方式,她們也可能連組織者的真面目都從沒見過。在外表上看來,她們幾個人都很年輕很單純,對網絡上有關的法規一竅不通,某種程度上講,也是在別人的誘騙下,心甘情願的成了色情罪犯的幫凶和工具。。。。。」

我把電視關上,給安琪打電話,還是關機。

我很煩燥的在屋裡走來走去。電話來了,又是胡一平的,他問我昨晚上東東睡得怎樣?說早上送他時發現他精神很差。

我心想,他和人裸聊到半夜,精神能好嗎?但嘴上說他可能是學習太刻苦了,所以才導致的精神疲倦,胡一平表示同意,說一會去藥店買點補品給他吃,又問我這週日有沒有時間,想帶著東東去翡翠島玩一天,釣釣魚,劃划船什麼的,我說到時現說吧。

放下胡一平的電話,我心裡有了一個主意。我給趙清明打了電話,約他下午喝茶,順便說說胡東東的事。

6

我們定在心香茶樓。定在這裡是因為我有一張存茶卡,是安琪給我的,這茶樓的老闆是他們一廣告客戶。

我整睡了一下午,起來先洗了個澡,然後再給安琪打電話,還是關機。他媽的!不理她了。徑直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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