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兵天子 作者:十二龍騎(連載中)

wang70341 2012-2-22 01:27:1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3 75853
wang70341 發表於 2012-6-13 16:28
神兵天子 第一百九十章 :狹路逢毒,劍決生死(2)

        “不好玩麼?那便讓老夫陪你玩個夠吧。”一把蒼勁雄渾,中氣十足的聲音,連同沉重腳步由屋角之后齊齊轉出。“毒靈”瞳孔收縮,也再不管古傲死活如何,轉身抬頭,循聲相顧。赫然只見有名頭頂半禿,須眉俱白,但腰桿仍舊挺得筆直的老人,正倒拖著柄劍刃長達八尺,立在地上比普通人還要高的巨劍穩步行來。劍尖在地面鋪設的堅固青石板上劃過,沿路濺出無數點細小火花。

來者,正是潼關守將三柄劍中的最后一員,哪怕連楊素也對之十分忌憚的“嵩陽劍”嚴無忌。他催動自身苦修三十年的嵩陽真武勁護住全身,不讓“毒靈”散發出來的毒氣侵入到身周半尺范圍之內,在距離對方約莫七步之外停下。一瞥眼間,見古傲已經被劇毒將右半邊身體化得干干凈凈,偏偏一時還不得就死,歪倒在地下微微抽搐。嚴無忌眼眸內閃過幾分不忍,忽然舉足飛踢。一根也不知道被誰拋棄的長槍應腿飛出,“噗~”地將古傲腦袋擊成粉碎。殘破面龐上依稀流露出幾絲終于得到解脫的欣喜,隨即目光黯淡,頹然松弛。

這老人雖然年事已高,然而氣度沉穩,不怒自威。出手果決,絕無半分猶豫。“毒靈”憑本能察覺得到,此人便絕對要比古傲和獨孤寒兩個加起來,都還更加可怕十倍。接連受了好幾次傷,又耗費了大量毒力破關殺人,她也頗覺損耗不少。當下微微側過小腦袋,一時間不敢再說話,腳下卻悄悄向旁邊移過了幾步,踏在獨孤寒屍體所化的那灘毒液之上。

毒液泛起漣漪顫了兩顫,隨即就猶如被注入靈性而活了過來,如蛇般自動沿著“毒靈”小腿向上盤旋攀爬,然后融進剛才被“墓劍”切割出來的傷口之中,以毒補毒,續肌生骨。只在片刻之間,已然恢復了最佳狀態。這正是《毒髑真經大成以后的好處,只要還有毒質可供補充,那麼“毒靈”就是真真正正的不死之身。別說開膛破肚,哪怕頭顱被斬下,也照樣能夠重新接得回去。

這在“毒靈”自身看來是理所當然之事,于旁人眼中自然就是驚世駭俗,匪夷所思。嚴無忌疾惡如仇,胸中不容點墨。見到如此妖異情景,更是怒火大熾,沉聲喝道:“小娃娃,你想要好的東西吧?老夫這柄劍便好玩得緊了,送給你吧。”陡然間提足往地面用力一蹬,如閃電般疾沖而前。莫看他已經垂垂老矣,卻是不動則已,一動即迅若雷霆。雄臂倏爾急揮,“霸劍天來開萬里”!剎那間厲烈劍罡如狂風暴雨當頭罩下,勢若山崩岳塌,叫敵人完全避無可避。這一劍赫然已經有再世霸王楊玄感沉雷地獄的七成威力。很顯然,人雖老,但這柄劍卻絕對不老啊。

乍遇如此兇猛殺招,開戰至今,“毒靈”眼眸內首次流露出一絲幾乎微不可察的恐懼之意。要知道“毒靈”雖然有不死之身,但始終仍非不滅之軀。假如身體被亂劍徹底劈散,而又不能及時重組愈合的話,那麼終究還是難逃一死。

不想死只求生,難以退后便只能向前。為求自保,當下“毒靈”尖聲大叫,就地蹲下蜷縮起身體。全力催動《毒髑真經,身如炮彈急彈而起,和身向嚴無忌猛沖而上。“嵩陽劍”虎眸內精光暴射,喝聲“來得好!”劍勢急變,萬千劍影匯聚合一,氣吞斗牛破穹蒼,竟似不用回氣般,看準*來勢橫拖暴斬!

由始至終,“毒靈”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和嚴無忌硬拼。*即將撞上劍刃之前那猶如白駒過隙,稍縱即逝的瞬間,她突然伸出右手,五指凌空抓出。數十道細若牛毛的碧綠氣絲如蠶作繭,源源不絕地急吐。魔陀劫指再建奇功,登時將劍刃纏了個結結實實。“毒靈”隨即出腿往劍刃上一蹬,借助那反作用力凌空打了個筋斗,大甩風車翻到了“嵩陽劍”背后。嬌喝道:“松手啦。”雙手抓緊纏著劍刃的氣絲,

用力向后猛扯。嚴無忌被那股大力帶動,手臂非自然地拗向身后,眼看得若再不放手,只怕兩條手臂都要被硬生生拗斷。他當機立斷十指一松,賴以成名的嵩陽鐵劍。當即如旗花火箭沖天激射。這老將卻火速轉身,凝聚畢生修為,一劍刺出!

劍已離手,劍從何來?劍由心生!嵩陽劍訣終極殺著:“靈神鑄劍霸寰宇”!好個嚴無忌,竟然明知和“毒靈”近身糾纏就是送死,仍然不惜豁出性命,乘隙將自身精氣神元凝為一體,鑄造出無堅不摧的無形氣劍施展凌厲反撲。“噗~”輕微爆破聲中,“毒靈”的胸膛赫然竟被炸開了個足有海碗大的傷口,透過傷口,嚴無忌甚至已經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對面的風景。

“毒靈”尖聲痛叫,魔陀劫指指勁回旋,往嚴無忌頸項之上一繞一拖。劇毒氣絲甚至比劍還利。“喀嚓~”聲響當中,嚴無忌人頭落地,當場氣絕。痛得五官扭曲的“毒靈”隨即急不及待地撲上去,將屍體毒化腐蝕成膿漿,好修補自己身上的傷口。

至此,潼關守將三柄劍全部陣亡。即使剩余還有二千多士兵,但以“毒靈”之能,要將他們全部殺光,也不過有若反掌之易罷了。
wang70341 發表於 2012-6-13 16:28
神兵天子 第一百九十一章 :走南蠻

        黑霸王展開雙翅,乘風破霧,在茫茫雲海之間穿梭飛掠而過。其速度和四周緩緩流過的白雲相對比,看似也不甚快,實質卻是名副其實地日飛千里。在這個時代而言,普天下間便再沒有比它更快捷方便的交通工具了。只可惜,這工具非但絕無僅有,而且即使有了,普通人卻也用不起。只因這頭上古遺種的妖龍胃口極大,每日都要吞食整頭的大水牛,絕非尋常人家可以供應得來的。

自然,這個問題對于楊昭而言,並不成其問題。身為大隋拜上柱國,加尚書令兼左衛大將軍,邑一千五百戶的河南王,他雖然還不能和李淵、獨孤峰、宇文述這些老牌貴族相比,但如今也不多不少,有些兒身家了。區區一頭妖龍黑霸王,倒還能夠供養得起。所以黑霸王自打跟隨新主人之后,便日日吃香喝辣,養得膘肥體壯。所謂養兵千日用在一朝,如今新主人要用到它時,自然也抖擻精神,飛得加倍快捷。

妖龍飛行的時候,身體與空氣不停進行高速摩擦。激發罡風之猛烈,足以將普通人刮得皮消肉爛。而高空之中氣溫又是極冷。只要修為稍低,那麼別說借助黑霸王來回交通,恐怕剛剛乘搭上去,立馬就要一命嗚呼了。卻也幸虧以小王爺今時今日之修為,也算普天下間數得著的高手。他*于黑霸王背脊,上身前俯,潛運真氣護身。撲面吹刮的罡風雖然凌厲,卻也傷他不得。

只不過如此這般,當然便說不上怎麼舒適了。身當如此景況,楊昭禁不住開始懷念起以前放暑假時,乘飛機去海南島旅游的事來。這黑霸王與波音七七七飛機比起來,哎,真是天上地下的分別啊。不過這個時代的條件,最多也就是這樣了,卻也沒得什麼可抱怨的。而且,雖然沒有了電腦可以上網,也不能和朋友一起去桌游吧打三國殺,也沒得電燈電話,卻有了自己現今這身武功和天下間一等一的權勢,得失之間,還真是不好說。不過憑心而論,如果讓楊昭有機會重頭再來一次的話,多半還是會選擇穿過來這大隋朝吧。

所謂南蠻之地,大概就是包括后世四川南部、云南、貴州、越南、緬甸、柬埔寨、老撾等大片地區的總稱。其間生活著無數少數民族,有“南蠻百族”之稱。然而此地山高林密,地廣人稀。假如沒有向導引領,光憑一個“釋族”的名頭,要找到正確地頭,也不知道究竟得花費多少時間。所以楊昭計劃先到蜀中的犍為縣,然后再在當地雇傭一位熟悉地理的向導。

這犍為縣更在當日楊昭所去過的龍游縣凌云山之南,自古即為漢夷混居之地。因為南蠻地方有許多種特產,在漢地都可以賣出昂貴高價。而漢地的茶葉、絲綢、麻布、陶瓷、鹽巴、美酒等物品,運到南蠻之后也可以賣出往常的十倍價錢,所以諸多商旅都選擇了犍為縣為入南蠻之前的落腳地,在此稍作休整及補充糧水等必要物資。楊昭雖然沒有來過,但摩訶葉卻是見多識廣,曾經向小王爺詳細描述了當地地形特征。故此,這日午時過后,當沿著岷江一路南下的黑霸王也不知道第幾次再度穿破云層,振翅向下低飛盤旋的時候,一瞥眼間看見下面有大片連綿鹽場的小王爺,便知道已經到“五通橋”地方了。

五通橋自古就是蜀中的重要鹽場之一,戰國時代,蜀太守李冰首先開始在此地鑿井煮鹽。過得五通橋,犍為縣縣城可謂便近在咫尺了。黑霸王體積龐大,外貌又兇狠,假若直接就在縣城外面降落的話,非把城內老百姓嚇得三魂不見七魄不可。有念及此,小王爺當即伸手在妖龍脖子上一拍,提氣叫道:“老黑,在附近找個沒人的山頭降落啦。”

黑霸王生性通靈,雖然不會說,但卻完全能夠聽得明白。當下回過脖子來低吼兩聲,徐徐向下降落。這年頭,全中國的人口加起來也不過只有幾千萬,連后世的十三份之一都不到。所以別的東西沒有,荒山野嶺倒是最多。黑霸王隨便就找了一處,撲扇著翅膀刮起陣陣強風,穩穩落在山顛之上。楊昭整理整理身上行裝,跳離龍背著地,抬頭笑道:“辛苦啦,老黑。我要去南蠻走一趟,大概一兩個月左右回來吧。反正這里距離天坑不遠,你要是有意思的話不妨回去看看,到時候記得回來接我就成。”

黑霸王聽得這般吩咐,便即流露出喜悅不勝的意思來。它畢竟跟隨九千歲日久,主仆間感情深厚。雖然已經被送給楊昭這個新主人,但多時不見,仍對舊主人十分掛念。于是又是低頭長吼兩聲,雙足用力一蹬跳向高空,雙翅振動直沖天際,不過眨眼之間,便去得無影無蹤了。

楊昭微微笑了笑,提起包袱(里面是明月知道情郎要出遠門之后,連趕了幾晚通宵替他做的兩套新衣服,還有一些金銀),背起內藏陰陽令的木匣,抬頭認準了方向,施展輕功便覓路下山。

這處山頭是位處五通橋鹽場和犍為縣縣城之間,雖然偏僻,但下得山來走不多久,就發現了條鋪設得極為平整的馳道。皆因鹽場出產的鹽都要經此運往犍為縣縣城,然后再販賣入南蠻地界。官府從中抽稅,獲利頗豐,故而當地官員對于修繕與保養道路以保證鹽運暢通,向來極為用心。此時日近正午,太陽曬得滾燙,路上並不見行人。但以楊昭現在這身修為,自然不俱酷暑。他悠閑走在大路正中,一面邁著步子,一面哼起了“我們走在大路上,意氣風發斗志昂揚”的曲子。

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前方隱約已經能夠看見犍為縣縣城的外墻輪廓了。楊昭徐徐吐口氣,正要加快腳步入城。忽然間耳朵一動,依稀聽見從道路旁邊不遠處的那座茂密小樹林內,傳來了幾下金鐵交鳴之聲。那聲音入耳,居然頗有幾分勾魂攝魄之意,令毫無防備的小王爺霎時間也覺得腦中微微發昏。他急忙運動穩住神志,心下不由得微生好奇之意。反正犍為縣城就在眼前了,稍微耽擱片刻也誤不了什麼事。假如是什麼邪門左道的家伙在害人的話,便順手打殺了,也是一件好事。假若雙方也不是什麼好人,那麼便當是路過打醬油罷了。

主意打定,小王爺當即停步轉了方向,深深吸口氣,腳尖隨即往地面一點,就施展無常風身法,向小樹林的方向縱去。越接近小樹林,那打斗的聲音也越加清晰。兩三個起落之間,楊昭已接近到“案發現場”,卻就如一縷清風般掠上樹梢,運功閉住渾身毛孔不讓氣息外泄,探首往下張望。但見有一男一女兩人,正在林間縱高伏低地相斗甚急。男的赤手空拳,身形如山,乃是個體重至少也超過了三百斤的大胖子。女子則身材婀娜,雙手各持一大一小的子母鋼環。然而林中卻又不止只有這兩人。楊昭居高臨下看得清楚,就在不遠外的某棵參天大樹之下,還有另外一名漢子正匍匐在地,小心翼翼地看著場中相斗的兩人,動作看起來頗是詭異。

※※※※※※

場中兩人相斗,旁邊卻另外有個家伙在鬼鬼祟祟地偷窺,這情形怎麼看都讓人覺得古怪非常。楊昭好奇心起,當下也先不管那激戰正酣的二人,先自縱身躍下樹梢,悄無聲息地繞了個大圈子,徑直摸到那偷窺的漢子身后,出手在他肩頭一拍,低聲道:“朋友,干什麼的?”

那人正全神貫注地觀察著場中的兩名男女,渾身繃得緊緊地隨時準備出手。驟然被小王爺在身后這麼拍了拍,登時便大吃一驚。不假思索便曲肘向后急撞,隨即閃電般扭腰轉身,掌中所握匕首當胸疾刺,應變極是老練狠辣,赫然並不在毛燥、房見鼎、向霸天等“三大寇”之下。楊昭低聲輕咦,豎起食中二指輕輕巧巧地那麼一捏,匕首刀刃登時就似焊死在他兩根手指頭中間,再也移動不得半寸。

既然已經動手,便再無留情之理。小王爺出手如風,左手連點對方七八處要緊穴道。那人連哼都沒哼出半聲,當即渾身委頓,軟軟癱瘓在地,就此人事不醒。楊昭抓住他衣襟將這人提起,卻見此人面相頗為奇特,右眼上有著好大塊的殷紅胎疤,看起來格外醒目。他心頭立即便是一凜,心道:“難道是他?”抬頭再往場中那兀自激斗不休的二人望去,但看那女子滿頭秀發皆作銀白之色,胸中恍然,再無半絲疑惑。

記得在“原著”之中,徐子陵和寇仲在遇上天才大師魯妙子之后,得他贈送了幾張人皮面具。兩人依仗這些面具化身成幾個不同的人物,做下過許多大事。其中徐子陵常用的身份有兩個,一是“霸刀”岳山,另一則是位疤面客,名為弓辰春,其真人卻就是此時此刻,被楊昭制住而暈倒的這位仁兄了。

這弓辰春乃是云桂一帶的武林好手,精通十多種特性各異的兵器。他生性亦正亦邪,誰的帳都不肯賣。也算是位厲害人物。至于后來為什麼會遇上魯妙子,還被依照模樣做出了張人皮面具,其原因就和眼前那酣戰的男女二人有關了。說起來,這二者皆非泛泛之輩,相反都大有來頭。那男人體胖如豬,偏生步法靈活之至,必是魔門“兩派六道”之中“天蓮宗”宗主,邪王石之軒最忠心耿耿的小弟,“胖賈”安隆了。而那銀發女子則定是“兩派六道”之中“陰癸派”的長老,陰后祝玉研的師妹,“銀發艷魅”旦梅無疑。

話說,自從邪帝向雨田修練道心種魔大法破碎虛空(外人皆以為他是修練失敗而死)之后,魔門便再次分裂。邪王陰后兩人既為魔門道統,也為雙方糾纏不清的感情,于是公開決裂,彼此勢成水火。其中陰癸派向來是兩派六道里勢力最強的一支,其他支派也多半選擇支持陰后祝玉研,所以便壓過了邪王石之軒。其時石之軒已經化身為裴矩入朝出仕,不能經常兼顧江湖爭斗,于是就指示自己的忠心小弟安隆暗中向陰癸派門人下手,以削弱祝玉研的力量。

陰癸派極重尊卑之分,派內分為“天、地、人”三個級別,所傳武功亦截然不同,天白、地黑、人黃,是為白、黑、黃三色。只有獲授天級弟子。始有機會進窺至高絕技天魔秘大法,而且人數規定不可超過九個。到祝玉研這一輩,除陰后之外,得傳天魔秘大法的還有二師弟“云雨雙修”辟守玄、三師妹“幻媚娘子”聞采婷、四師妹“銀發艷魅”旦梅、以及排行最末的“魔隱”邊不負。

安隆是魔門八大高手之一。陰癸派中他只顧忌祝玉研,其余皆不在眼內。楊昭還記得很清楚,在“原著”里面,旦梅因為要來南蠻這邊辦事,不慎暴露了行蹤而被安隆盯上成為他狙擊的目標。旦梅武功遠遠不及安隆,卻就在九死一生之際,被突然殺出的弓辰春救走。因為這份救命之恩,所以旦梅由感激而生愛戀,對弓辰春傾心暗許。雖然陰癸派向來嚴禁門人弟子動真情,但旦梅自知繼承大統無望,所以對這條規矩也不怎麼放就心上,就此委身于弓辰春。

然而這弓辰春存心不良,根本不是真心愛旦梅的。兩人雙宿雙棲之后,他就以水磨工夫,逐些逐些地從旦梅口中套取天魔秘大法的功法訣要。等到旦梅盡吐所知之后,疤面客見這女人再沒利用價值,竟然就狠下心腸,意圖殺人滅口。幸虧當時“幻媚娘子”聞采婷前來探望師妹,恰好撞破此事。弓辰春見情況不妙,于是立刻逃之夭夭,旦梅這才揀回一條性命。

弓辰春逃走之后,就躲進南蠻的深山之中,苦練天魔秘大法。然而此大法極為精微奧妙,假若無人從旁指點的話,縱使功法口訣都是真的,但許多細微關節之處卻極容易練出岔子。弓辰春作法自斃,終于走火入魔。他心知不妙,于是趕忙去找曾和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的魯妙子求救。但魯妙子卻因為不值弓辰春的所作所為,斷然拒絕出手醫治。弓辰春被體內邪火反噬,就此倒斃于魯妙子的居所之前。魯妙子見弓辰春天生奇相,于是就按照他的模樣造了張人皮面具,后來輾轉落入了徐子寧手里。

按照原來的事態發展,本來應該是如此才對。不過現在楊昭的出現並且插手,卻讓整件事出現了不可預測的改變。雖然也頗為瞧不起弓辰春這家伙,騙了人家女孩子身體之后竟狠下辣手的卑劣行為,可是再怎麼說,也不能因為一個人現在還沒有做的事,就對其進行審判吧?霎時間,小王爺卻也不知道究竟要怎麼辦才好。

正在猶豫之際,陡然只聽外面激戰的兩人同時一聲大喝。旦梅掌中子母雙環同時脫手飛出,“奪~”地嵌入附近某棵大樹樹干之中。安隆長聲獰笑道:“好妹子,妳還想往哪里走?”腳踏蓮步搶身而前,五指箕張放出一道環形罡勁,向旦梅迎頭罩下。正是他“天蓮宗”的最高絕技天心蓮環。
wang70341 發表於 2012-6-13 16:29
神兵天子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天心蓮環(1)

           武林之中故老相傳,有所謂的四大奇書,分別是:《戰神圖錄、《長生訣、《慈航劍典、以及《天魔策。這其中,《長生訣是由上古仙人廣成子所著,而《慈航劍典則是數百年前手創慈航靜齋的“地尼”所著。只有《戰神圖錄與《天魔策二者,俱不知其所來由。但兩者又有所分別。《戰神圖錄之名雖然流傳了數百年,但此書從未現世,也未曾聽聞有人據此而能練成什麼絕世神通。而《天魔策則自來被魔門奉為至高無上的經典。
據說這《天魔策本來共有十卷,各自由一支魔門流派掌管。后*歷近千年的漫長歲月,有幾支魔門流派逐漸湮滅,其手上保管之《天魔策也就此失傳。直至今時今日,合魔門兩派六道之眾,所能傳承下來的《天魔策就只剩余了六卷。其中最精華的部分,莫過于邪極道的道心種魔大法以及陰癸派的天魔秘。

        天魔秘共分六篇十八層境界,第一至四層,是為“形神篇”。練成者凝精聚魄,脫胎換骨,能對異性產生強大得難以形容的吸引力。只憑一句說話,甚至一個眼神,已經能操控敵人心志為所欲為。第五至八層,是為“剛柔篇”。其獨門心法足以駕馭天下間千萬種不同兵刃。大巧不工,殊途同歸。千變萬化,盡為所用。大至刀槍劍戟,小至繡花針或者衣帶,也能化為威力無儔的武器。第九至十二層,是為“虛實篇”。剛柔互動,虛實相生,隨心變化,寓有形化于無形之中,更能吸取敵人真氣為己所用。第十三至十六層,則是“空間篇”。舉手投足之間,真氣所及之處,能以怪異吸力令空間與事物被扭曲與凹陷,是為“天魔場。”當今的陰癸派門主陰后祝玉研,超越十六層而臻至第十七層“解體篇”境界,但卻始終未能超越前人,成就自從此功法創出之后,從來無人能夠練成的終極第十八層“輪回篇”境界。

“胖賈”安隆所在的天蓮宗,傳承了諸子百家中商家的法統。在魔門之中向來是比較邊緣化的派別。但這狀況直至安隆出世,便得以改變。只因為安隆練成了天蓮宗的不傳之秘天心蓮環。這天心蓮環實是先天真氣里的異種,訣要在以心脈為主,認為“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又“心像尖圓,形如蓮蕊,中有異竅,唯上智之人有之”。天心蓮環之名,便由此而來。再配以復雜無比的“動、搖、進、退、搓、盤、彈、捻、循、捫、攝、按、爪、切”等十多種指法,通過兩手太陰、陽明、少陽、太陽、厥陰諸經,釋放出如蓮蕊狀的灼熱真氣,能把對手經脈灼傷破壤,陰損非常。所以在魔門中亦是只此一家,別無分號。不過其勢雖兇猛霸道,卻極度損耗真元,不能持久。所以安隆若非有十足把握,決不肯輕易施展此法對敵。

旦梅修練的天魔秘,本來比天心蓮環要更加高明得多。但旦梅本身的資質,卻遠遠不及安隆。六篇十八層境界,她只修到第九層“虛實篇”的初階。所以甫和安隆照面,,她已然知道今日大事不妙。于是根本無心戀戰,轉身就逃。無奈安隆雖然體重足有三百多斤,可是其輕功身法卻是好得簡直沒天理,旦梅連逃了一日一夜,始終也擺脫不了這條附骨之蛆。迫不得已之下,惟有咬牙返身,準備和那死胖子拼個魚死網破。無奈彼此間強弱相差得太過懸殊了,旦梅使盡渾身解數,也僅能苦苦支撐而已,連和敵人同歸于盡的本錢都沒有。能夠與安隆周旋至今,完全只因為那死胖子抱著貓捉老鼠的心態,要先將敵人盡情戲弄個夠而已。

但不管游戲多麼好玩,始終也有玩膩的時候。餐前小點已經吃完,怎麼著也該上正菜了。安隆如霹靂般斷聲暴喝,陡然施展辣手狠劈子母雙環。勁力之強,更重逾山岳。旦梅退無可退卸無可卸,惟有咬緊牙關舉環硬拼一記。

“當~當~”連環清響,子母鋼環同時脫手飛出。旦梅渾身如遭電亟,雙手虎*裂,兩條臂膀又酸又麻,竟連半分力氣都使不出來。本是明艷照人的面龐上,如今只剩余了濃濃的恐懼與不甘,縱然山窮水盡,卻還是不願就此束手待斃,當即深深吸了口氣,意圖施展魔門秘術激發自身潛力逃跑。

安隆怪聲大笑,叫道:“好妹子,妳還想往哪里逃?”縱身凌空拔地高升,五指箕張放出一道環形罡勁,就向旦梅當頭罩下。

安隆體胖如山,可是動作之輕捷尤勝飛鳥。這一著“包藏禍芯”打出,蓮環氣勁直撼地面,當即將旦梅的嬌嬈身軀圈在其中,使其受困而進退不得。緊接著環氣逆沖噴發,竟憑空長成一朵巨大的黑色蓮花,將旦梅緊緊裹合其中。天心蓮環焚經蝕脈的灼熱真氣在她體內橫沖直撞。旦梅當即忍不住失聲慘叫。聲尤未畢,安隆早“咚~”地落地,胖得好象香腸般的手指如彈琵琶,在她身上快捷無倫地一拂而過。

慘叫聲猶如被剪刀剪斷般嘎然斷絕,旦梅軟軟癱瘓倒地,渾身激烈抽搐,嬌媚面容極度扭曲,雙眼翻白,涕淚橫流,直是生不如死。假若能夠就此暈厥過去,倒也好歹是種解脫。偏偏安隆的手法獨特非常,使感受空前清晰鮮明,連想以暈迷來逃避這折磨都做不到。其所受痛苦之慘酷,已是筆墨難以形容。

良久良久,那種慘烈得猶如被燒紅鐵的荊棘在骨髓里來回搗弄的劇痛,好不容易終于徐徐消退。旦梅的所有體力也全部被榨干壓凈。她渾身虛脫,仿佛連呼吸都沒有力氣了。遍體衣衫已經汗濕如漿。亮麗銀發緊貼額角,白皙如玉的臉龐沾滿了地上泥土,正是生平從所未有的狼狽。驟眼看上去委實凄慘無比,但落在某些有特殊嗜好的人眼內,卻又正好激發了他們內心最黑暗墮落的一面。

安隆雙手交抱于胸,居高臨下俯視這幕情景。神色渾如正在欣賞一件自己精心塑造出來的藝術品。口中“桀桀”怪笑著,問道:“旦師妹,妳安隆哥哥這手本事,可還過得去吧?是不是欲仙欲死,快活得不得了呢?”
wang70341 發表於 2012-6-13 16:29
神兵天子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天心蓮環(2)

           魔門雖說傳承自春秋時諸子百家的學說,但多年來隱匿潛伏,行事手段不可避免地趨向偏激狠毒,多有陰損殘忍之舉,否則也不會被稱呼為“魔”了。安隆本身就投靠邪王,與陰癸派相互敵對。他本身又與“魔隱”邊不負仇深如海。所以雖然旦梅和天蓮宗宗主並無私人過節,卻也知道今日自己無論表現得硬氣還是軟弱,是苦苦哀求抑或破口大罵,結果都全無分別。故此對于安隆的問話,她根本聽而不聞,只是暗自積蓄力氣,只希望能夠盡快恢復得一兩分,就立刻咬舌自盡,也免得還多受無謂的痛苦。

旦梅身上啞穴未解,本來就說不得話。所以安隆雖然出口相問,其實也只是貓兒戲老鼠,卻沒期待過回答的。他伸出肥厚舌頭在自家嘴唇上舔了舔,獰笑道:“旦師妹,咱們雖然宗派不同,好歹也都是聖門一脈。安隆哥哥雖然和邊不負那狗賊仇深似海,與妳卻沒甚仇怨。千不該萬不該,只怪妳那大師姊不該和我家石老大反目成仇。如今這叫做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那是真正對不住了。

安隆嘆了口氣,卻又道:“唉~其實妳安隆哥哥最是憐香惜玉,若在平日,便疼愛師妹也來不及,怎還舍得就下殺手?如今麼……這可真正是無可奈何了。看在一場同門的份上,安隆哥哥便發個慈悲,臨死前讓妳好好快活一次,也免得下到了陰司地獄也還得后悔吧。”說話之間,就俯身抄起旦梅柔若無骨的嬌軀,肆無忌憚地伸手抓住她衣襟,“哧~”地用力扯下了一大塊。

如今正是六月時節,此地又是位處南蠻邊緣,天氣頗為暑熱,所以旦梅身上的衣物本來就十分單薄。被安隆這麼一扯,登時繃成片片破碎,暴露出大半邊高聳堅挺的酥胸。她雖然是陰癸派門人,可是向來潔身自愛,並不似三師姊聞采婷那樣*,故此至今仍保持處子之身。突然被安隆扯碎衣衫意欲施暴,心中驚悸委實難以形容。卻就似當頭一棒,將好艱難才積聚起來的力氣全都打散了。縱然此際日正當空,可是她卻如墮冰窟,渾身冰冷。飽滿高峰之上的兩點嫣紅,卻因之下意識地豎立起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產生了變化。

這變化被安隆看見,更是兩眼發亮。當下他毫不客氣地伸出魔爪,一面嘖嘖稱贊,一面肆意揉捏,大逞手足之欲,直是無所不為。雙爪更逐漸游移向下,就往旦梅修長筆直的健美雙腿之間摸索而去。旦梅欲哭無淚,只翻來覆去地怨恨自己為什麼要生而為女兒身。恨不得立時死了,也省得來受這無窮屈辱。

安隆正在忙活,忽然間耳邊傳來“咻~”的破風之聲。他想也不想,立刻反手就是一抄。百忙之間以眼角余光掃過,卻見那暗器也不過只是顆普普通通的小石頭罷了。剎那間掌石相觸,隨即爆發出“砰~”的悶響。安隆渾身如遭電亟,登時“噔噔噔噔噔~~”地連退五步。旦梅本來被他按在樹干上肆意凌辱,此刻安隆退開,她身子失了支撐,當即斜靠樹干軟軟滑下,心中又驚又喜。但細究起來,卻始終驚多于喜。待得她看清楚那救星居然只是名看起來連二十歲都不到的少年時,更加一陣失望。

安隆身為魔門八大高手之一,成名已逾二十載,又豈是如此一名少年能與之抗衡的?這下只怕他救人不成,反要搭上自己性命了。他死不打緊,但自己的這番災劫,豈非仍是在數難逃?

旦梅心中如何絕望,安隆自然不知,更無暇顧及。事實上,他便絕不敢像旦梅般輕視眼前這位突然殺出的程咬金(當然,眼下這個年頭,程咬金還只是個光著屁股到處亂跑的小屁孩,根本沒多少人知道他是誰)。只因剛才兩下里甫相接觸,石子上釋放的威力委實凌厲至極。倉促之間聚力不足,安隆直被炸得半身酸麻,霎時只感手臂經脈紊亂,幾乎提不起勁來。他又驚又怒,沉聲喝道:“誰家的臭小子,竟敢出來管你家大爺的閑事,是活得不耐煩了麼?!”

楊昭嘆了口氣,踱步走出,搖頭道:“安隆啊安隆,你好歹也算是一宗之主,在江湖上有身份有地位的。既然要殺人,那便干干脆脆地殺吧,卻干嗎還要沾污人家貞潔?你要殺人,我管不著。但既然做出這等下作事來,我卻有些看不過眼了。”

安隆和旦梅都是魔門中人,楊昭雖然和石之軒達成了個合作協議,但要協助邪王統一兩派六道,現在卻還不到時候。所以魔門中人怎麼自相殘殺,小王爺本來也不想管。但正如所說,殺人便殺人吧,安隆以天心蓮環的獨門手法折磨旦梅並且從中取樂,更想要施逞淫辱,小王爺的確是很有些看不過眼了。

無論如何,旦梅也是位女子,而且還是位有驚人姿色的美貌女子。而安隆卻是個體重三百多斤的禿頭大胖子,相比之下,小王爺便難免要對旦梅心生同情了。這也沒辦法,愛美之心人皆有知,相貌長得好的,就是要比長得丑的多占便宜。再加上一瞥眼間,卻又看到了被自己下手打暈過去的弓辰春。

這位疤面客若能行動自如,本來是可以將旦梅救出險境的。即使日后騙財(天魔秘大法)又騙色,教旦梅落得個人財兩空,可總還是留下性命。但如今自己橫插一手,卻是連旦梅這線生機也斷了。再仔細回想,這旦梅雖說是陰癸派長老,卻也沒聽說他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頂多就是跟著大師姊跑跑龍套罷了。罷罷罷,救人一命如造七級浮屠,雖然略嫌麻煩,卻也不得不出手救人了。當下就隨意撿了顆小石頭,貫注無情雷罡勁擲出。

安隆外號“胖賈”,公開身份乃是西南一帶最大的酒商,家資巨萬。不過上陣子蜀王楊秀起兵之前,他預先瞧出不妥,于是借口要去采購釀酒用的糧食,攜大筆身家跑到了東南沿海地方逍遙,直到兵事平息以后才重回蜀中。所以盡管月前楊昭率兵入成都平亂,接見過了幾乎所有蜀中有頭有臉的人士,惟獨和安隆是從未見面。“胖賈”自然也想不到萬金之軀的河南王殿下,居然會突然孤身出現在這個和南蠻交界的荒僻地方。

最初的驚疑不定過后,定下神來看見對方不過是名連二十歲都還不到的少年,安隆心頭膽氣登時一壯。他厲聲大喝道:“是非皆因多開口,煩惱只為強出頭。小子,你既看不過眼,那便永遠也莫看了吧。”聲尤未畢,這體胖如山的天蓮宗主早急彈上天,隨即在旁邊樹干上一蹬,身軀如球滾轉,居高臨下向楊昭俯沖而至,其勢竟快逾流星。雙掌掌心處同時噴出兩道黑蓮罡氣,甫出手已是天心蓮環的殺著“雙蓮吐蕊”,迎面就向小王爺搗去。
wang70341 發表於 2012-6-13 16:30
神兵天子 第一百九十三章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1)

           安隆在魔門八大高手之中位列第四,居于邪王、陰后、魔帥三人之下,與天君不相上下,高低只差一線。這下含怒出手,聲勢果然非同小可。人未到,黑蓮罡環已迎面壓下。熾烈真氣灼膚如烤,委實教人難當。楊昭日前和石之軒較量,知道若不動用陰陽令而平手過招的話,自己修為確實還要比邪王遜色許多。但對于魔帥、天君等級數的高手,卻也並不放在眼下。此際面對天心蓮環的猛惡攻勢,心頭方才微覺凜然,急忙收起輕慢托大之心,左右雙臂刁指連環,應以一式“刁打七星”。
論精微奧妙,冰火螳螂拳自然遠遠不及天心蓮環。但隨著小王爺如今修為日漸長進,這螳螂拳的威力與以往相比,亦已不可再同日而喻。只聽得“噗噗噗噗噗~~”幾下沉聲悶響過去,兩人乍合即分。楊昭倒退三步,雙臂遭蓮瓣罡氣裹住,長滿勾刺,猶如蓮莖似的怪異氣束倏地纏住他雙臂直躥上來,徑自往全身收緊絞纏。登時就有裂膚奇痛不住向體內經脈滲入,直催五臟六腑。這天蓮宗的壓箱底本事,果然有其獨到之處,半分不能低估。不

過話雖如此,單要憑著一擊之力就將楊昭轟下,那是即使再世霸王楊玄感也辦不到的事,更遑論安隆了。小王爺雙臂齊振,斷聲清叱著催動真氣護身,即刻將蓮瓣罡氣震散。反觀那位胖賈,卻是身如炮彈般接連撞斷了三、四棵樹木,狼狽不堪地頓身落地。雙手掌心指痕宛然,幾乎被螳螂刁指穿破兩個大洞。兩條臂膀更止不住地微微顫抖,既酸又麻還痛,就似有兩個手榴彈直接在掌心爆炸一樣。

楊昭出手之際,招式雖然還是冰火螳螂拳。但暗地里卻催動例如無情雷的爆炸雷罡,殺傷力直是幾何級暴升。安隆不明其奧妙,猝不及防之下,自然吃了個大虧。第一次被那那顆小石子擊退,還可以借口是自己大意。可是剛才那著“雙蓮吐蕊”,安隆卻已經使足了七成真力,卻仍是在這堵突然冒出來的鐵墻之前撞得頭破血流。剎那間這“胖賈”呆若木雞,直疑究竟是否置身夢境,更期盼能夠快快醒來。

這個大胖子為人雖然不堪(魔門中人,其實也沒幾個“堪”的)。但他畢竟還是石之軒最忠心的走狗和打手。互拼過后,小王爺已經確信自己即使不動用陰陽令,也至少能有七成以上把握將對方收拾下來。但楊昭剛剛才和邪王達成合作協議,所謂打狗還看主人面,這時候倒也不願就此下手殺人。所以縱使那大胖子一副神不守舍,破綻百出的模樣,小王爺仍然沒有乘機出手。他傲然卓立,雙手背負身后,凝聲道:“安隆,看在某人面上,今日便放你一馬算了。滾吧。”

安隆渾身肥肉一顫,目露兇光緩緩抬頭,問道:“尊駕……究竟是誰?彼此素不相識,為何阻我好事?”

楊昭淡淡道:“我是誰,你不必多管。路見不平,自然拔刀相助。莫再糾纏,滾!”

安隆陡然暴跳如雷,斷聲大喝道:“住口!老子橫行江湖之時,你這臭小子還在吃奶啊!敢對老子呼三喝四?見識過老子的真正份量再說吧!”暴喝聲中,黑色巨蓮形相赫然透體浮現,居然就以自己超過三百斤重的身體為武器,從地下彈起來如炮彈般悶頭疾撞。肥厚雙手似需似實,如狂風暴雨似地連環疾劈,“風雨蓮天”之下,灼熱蓮勁漫天紛飛,聲勢之威猛,直是駭人聽聞已極。

楊昭甫見之下,就知這胖子已然使出十成功力,要拼命了。他不由得長長嘆口氣,搖頭喃喃道:“這又何必呢?”面色一沉,熾烈紅光登時洶涌噴薄,無字真經—乾陽篇催動,隱隱透體浮現了頭渾身烈焰環繞,張牙舞爪的兇狂麒麟。迅雷不及掩耳之間,小王爺快逾閃電地向前踏出半步,先以“螳螂問心圈”運指連劃,將黑色蓮氣罡勁盡數蕩開,隨即以拙破巧,鐮刀橋手直截了當地當頭疾劈,正是“螳螂破車”。

這著鐮刀橋手貫注十成乾陽真氣,直可折鐵分金,無堅不摧。眼看就要將安隆從頭到腳一劈為二,“胖賈”及時交叉雙臂擋在身前,死命向上就頂。只聽“咯~”的一下裂響,他雙臂同時折裂,其痛直入骨髓。安隆口中猶如殺豬般慘叫,情知今日再戰下去絕對只有死路一條,急忙借反震之力向后飄身倒縱。心下又怕又恨,強行將涌上喉嚨的大口鮮血咽下,怒喝道:“臭小子,老子當天發誓,他日再見,必要將你碎屍萬段啊!”口中咒罵得怨毒,腳下卻更不敢有絲毫停留。其獨步天下的“蓮步”施展開來。兩三個起落間早沒入樹林之中,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他日再見,必要將我碎屍萬段?哈哈,下次當真再見面時,他也該當已從石之軒哪里得知本王身份了,到時候那張肥腫難分的胖臉之上,卻不知道究竟會有如何精彩的表情呢?楊昭想得有趣,忍不住“撲哧~”地笑出聲來。隨即卻又搖搖頭,轉身走回到大樹邊俯身出指,替旦梅解開身上受制的穴道,問道:“姑娘,妳還好吧?”

仿佛永遠不可戰勝的天蓮宗宗主,居然如此輕易,就被眼前這少年在三招兩式間打得落荒而逃。剎那間旦梅又驚又喜,甚至不敢相信這真是事實。待得身上幾下刺痛傳來,受制的穴道被解開,她方才“啊~”地長長吐出口氣來,整個人如夢初醒,急忙掙扎著想要站起來。然而才微微一動,就覺頭腦里“轟~”的巨響,連半個字也沒來得及說,便已暈了過去。

楊昭微吃一驚,急忙出手去探她脈搏,察覺脈象甚是紊亂,體內經脈間更有股怪勁正在肆意橫沖直撞,顯然就是天心蓮環的霸道潛勁了。旦梅修為遠遠不如安隆,所以蓮環罡氣發作起來,受害也就倍加深厚。看著歪倒在地,衣衫凌亂暈迷不醒的這女子,一時間……楊昭又不禁犯了難。

要說自己救她性命,也算仁至義盡了。但若放任旦梅這麼一名弱女子在這里不管,卻又似乎不大妥當。蓮環罡氣若不驅除,為禍只會越來越深。耽擱下去,到最后她勢必要內傷發作而死。那麼豈非自己救人反變了害人,好事反而變成壞事?也罷也罷,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就把她帶到縣城里去安頓下來再說好了。
wang70341 發表於 2012-6-13 16:30
神兵天子 第一百九十三章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2)

           主意打定,楊昭便伸手要去把旦梅抱起。但念頭剛起便又停手。剛才安隆那死胖子,卻是已經把人家姑娘的衣服都撕爛了。就這麼堂而皇之地把人抱在手上走進犍為縣縣城,非被人當成是采花淫賊當眾圍觀不可。再怎麼說……至少找件衣服替她遮掩一下吧……不過眼下天氣炎熱,楊昭自己也只穿著單衫。包袱里面倒還有兩套換洗衣物,不過那是明月熬夜給自己趕工做出來的,旦梅此刻身上卻又是泥又是汗,小王爺卻不舍得隨便把它們弄臟了。

        眼珠轉了兩轉,小王爺忽然“哈~”地一聲短笑,轉身走開兩步,回到了剛才弓辰春被自己打暈的那棵大樹后面,低頭對那疤面客喃喃道:“弓老兄啊弓老兄,你存心不良,本來是要作法自斃,走火入魔而死的。今日幸好本王在此,雖然打破了你的如意算盤,卻也好歹將你從鬼門關上扯了回來。不用說多謝,就把你這身衣裳貢獻出來當作報酬吧。”說話間早三下五除二,將弓辰春扒得清潔溜溜的,連內褲都沒給他剩下(當然是隨手就扔了),也不管這家伙死活(豺狼虎豹大概也不會喜歡吃這麼個臭男人吧),徑直回轉,用弓辰春的外衣往旦梅身上一裹抱起,往犍為縣縣城的方向,邁開大步而去了。

        這處小樹林看似荒僻,其實距離犍為縣縣城,也不過就是二、三里的路程。只因為地廣人稀,所以才顯得十分地“原生態”。楊昭施展輕身功夫趕路,片刻之間也就到了。這小縣城並無縣官坐衙,自然也沒士兵把守城門,城墻更只是一圈低矮的夯土墻而已,連塊磚頭都沒有。不過入城一看,里面非但並無之前想象的那般狹小雜亂,相反倒顯得頗為整齊熱鬧。城內合共有四條主街縱橫交錯,居高臨下俯視,便恰好形成個“井”字形。再配合其余次要街道,也學著大興城那樣把城中劃分成幾個大小不同的坊里。其實這也是現如今最流行的城市建設規模,倒不值得怎麼大驚小怪。最讓楊昭驚奇的,反而是城中居然也像大興城一樣,到處都有服飾各異的人物,牽扯著各種馱滿了貨物的牲畜在四下走動。驟眼看起來,倒也十分興旺熱鬧。不過想想也是,作為漢地與南蠻交接的貿易中轉中心,這地方確實想不熱鬧也不行。

        只是這奇人奇物雖多,可像楊昭這般手上橫抱了名大姑娘滿大街轉悠的,卻還當真獨一無二,惹眼得很。小王爺這麼往大街上一站,登時“唰唰唰~”地吸引過來無數人注視,驚奇、詫異、嫉妒、憤怒、好笑、恍然……什麼樣的目光都有。楊昭眼見不對路,急忙找人問了兩句“客棧在哪里”之類的話,一溜煙地跑到城中最繁華的朱雀大街(反正幾乎每座城最繁華的那條路都叫做朱雀大街了,就比如現在每座城市都有北京路一樣),逃命般沖進最大的客店兼酒樓藝泉居,也不等店小二上前招呼,先自從懷里取出張銀葉子往櫃臺上一拍,喝道:“掌櫃的,給準備兩家相鄰的上房,再打盤熱水來。”

        那掌櫃長得胖胖白白,面上笑容可掬,一副和氣生財的模樣。雖然見這兩名客人來得怪異,卻也並不多問,只是先抓起銀葉子在手中掂量了幾下。大隋朝時候,白銀極少在市面上流通,因而價格奇高。這張銀葉子至少也有半兩重,大約可以折合千枚足色五銖錢,而五枚五銖錢已經可以換米一斗。胖掌櫃確認過那確實是純銀之后,當即笑得雙眼瞇成兩道縫,忙不迭地從櫃臺后走出向楊昭殷勤問好,更不多向他手上抱著的大姑娘多看半眼。只是連聲呼喚店小二過來帶客人上房間。

        犍為縣城雖然地近南蠻,但這座酒樓藝泉居的老板卻不知是何許人也,居然將酒樓布置得極是富麗堂皇,並不下于大興城的一流酒家。合共五層的建筑,一、二樓是酒樓大堂與雅間,余下三層則是客房。房間內環境清爽,床鋪干凈,陳設典雅,哪怕再挑剔的人,也實在沒辦法不滿意了。那店小二帶領小王爺上了客房,斟茶遞水地頗是熱情,稍傾,又送來一大桶熱水和嶄新的毛巾。楊昭賞了他十來個五銖錢打發他走人,隨即盤膝坐到旦梅身邊,輸送過去一道柔和醇厚的乾陽真氣。

        真氣到處,立生反應。旦梅“嗯~”地從瑤鼻中哼出一聲嬌慵呻吟,豐滿高聳的胸脯起伏幅度明顯加大,嬌軀輕顫,終于悠悠醒轉。她微微睜開眼睛,弱弱地輕聲喚道:“公子?”

        楊昭也不說話,只是徑直運轉療傷篇,以乾陽真氣幫助旦梅將體內的蓮環罡勁逐一驅除。天心蓮環確實陰損霸道,但旦梅身為陰癸派弟子,本身根基也扎得極厚。再加上無字真經之神妙,只花費半柱香的時間,已然大功告成。嬌艷嫵媚的俏臉上總算恢復了幾絲血色,嘴唇也不再白如敷粉。旦梅長長吐出口氣。低聲道:“好啦。多謝……多謝公子。”

        楊昭撤掌散功,笑道:“也沒什麼。路見不平則拔刀相助,原本就是我輩江湖子弟的本分。旦梅姑娘,這里有桶熱水,妳先洗把臉再說吧。”

        旦梅“嗯~”地答應著,身子才微微一動,卻立時粉靨飛紅,顯得甚是嬌艷可愛。原來她本來的衣衫已經被安隆扯爛,雪膩雙峰都暴露在外。雖然現在裹了弓辰春的外衣,不至于春光盡泄,但稍稍動彈,雪嶺上那對嫣紅蓓蕾便立刻和粗糙的衣料相互摩擦,立時不管不顧地自行挺立,在衣物之上頂出了誘人暇思的兩點。再想起剛才自己暈迷的時候,那模樣必定已經全讓對方看去了,旦梅便禁不住只感兩頰滾燙,幾乎都和那熱水一個溫度了。

        天可憐見,她雖然是陰癸派弟子,理論知識也從小學了不少,可是還沒有機會實習過,至今仍是黃花處子呢。旦梅偷偷地以眼角余光偷偷打量楊昭,越看越覺心跳加速,竟不由得癡了。

        這種女兒家的心事,楊昭卻是猜不出來。不過即使是“陰癸妖女”,也萬萬沒有當著個才認識不到半個時辰的陌生男子換衣服的道理。當下起身道:“旦梅姑娘,在下這便暫且回避,妳請自便。”隨即退出房間反手掩上門板,卻又去到旁邊自己的房間,把包袱放下。施施然地走到樓下,就在二樓的雅閣處要了張桌子,叫了風味蕎絲、金錢火腿、紅燒雞棕菌、芫爆松茸菌、香茅草烤魚、金沙大蝦、貢山燴雙寶、夾沙乳扇、涼米線、春卷等幾味當地特色小菜,又要了一壺酒水,自斟自飲起來。

        這酒樓的大師傅,手底功夫委實硬是要得。幾味特色小菜用料精到,味道清香回甜,酸辣適中,更兼酥脆香糯。雖然重油醇厚,但熟而不爛,嫩而不生,點綴得當,造型逼真,正使人拍案叫絕,胃口大開。楊昭放開肚皮,大快朵頤。正在吃得不亦樂乎之際,忽然心中微微一動,隨即放下筷子,低頭往樓下的大門處望去。只見有七八人簇擁著位女子,猶如眾星拱月般走進酒樓里來。觀其神情氣度與舉手投足,居然全是不下于毛燥、房見鼎、向霸天等三大寇的武林好手,其中幾人,甚至比曹應龍都還要更加高明。這窮鄉僻壤的小小犍為縣城,卻是為何竟能吸引了這麼多的好手聚集?
wang70341 發表於 2012-6-13 16:31
神兵天子 第一百九十四章 :群雄匯集(1)

        來者合共是九個人。走在最前頭者,乃是名渾身黑衣,氣宇軒昂的大漢。他年紀約莫三十五六上下,眉粗目朗、鼻直唇厚,面上雖然刀痕班駁,卻亦難掩那份與生俱來的豪邁氣概,教人一見難忘。他兩手空空,並無攜帶任何兵器。但十指骨節粗大,顯然畢生功夫,都修在這雙肉掌之上。腳步雖然沉重,卻是點塵不起,輕功亦頗高明。然而這份輕功與身后那名身材瘦削的白衣漢子相比,卻又瞠乎其后,拍馬也難追及了。這白衣漢子神情冷漠,雙眼微帶藍色,似乎渾有外族血統。大袖飄飄,誰也看不出他究竟是“走”進來的,還是“飄”進來的。其輕功之高明,甚至連楊昭也覺得難以望其項背。
黑白兩名漢子之后,乃是同樣的兩名怪人。左首側那人頭戴草笠,身批蓑衣,面目難辨,腰間斜斜插著一柄奇形彎刀,渾身鋒芒畢露,引人矚目。右首側那人卻穿了身形式古怪的鎧甲,腰間同樣有柄長刀。可是看起來平平凡凡,幾乎感受不到任何特別之處。從大街上一塊磚頭砸下去,十個中至少有九個,就都是他這種大眾臉。

        緊接著走在后面的,卻是兩名老頭子。此二老又是相映成趣。一位身材魁梧,肌肉糾結,活生生就是座鐵塔。花白的絡腮胡子根根如針戟張,神情氣度,活脫脫就是頭威猛的老獅子。但另外那位則只有中等身材,面上笑口常開,令人頗覺和善可親。外貌看起來頗是文弱,不像身負上乘武功。只不過他額頭上長著一大一小兩個肉瘤,形容甚是古怪。

        走在這群人最后者,乃是一對看模樣似是夫婦的怪人。兩人都用斗篷遮住自己眼睛,似乎對外面的強光頗為敏感。兩夫婦都是皮膚灰白,渾身透發出陰慘慘的詭異氣息,望上去不像活人,倒像兩條走肉行屍。不問可知,這兩人必定身負極邪門的旁門外道功夫。

        這八人神情各異,身上亦各負藝業。但最能吸引旁人矚目的,還是被他們簇擁在中間的那名女子。此女年約二十三四左右,容色可謂明艷照人。一對明眸深嵌在兩彎秀眉之下,猶如像兩潭香冽烈酒,充浴驚人吸引力。她顴骨頗高,若非有個同樣高挺的鼻梁,配搭得宜,定會非常礙眼,現在卻只是使她看來傲氣十足,但又風情萬種。兩瓣溫軟而充滿性格的紅色櫻唇,頗為撩人遐思。她身上披著件寬松的白色絲袍,內里則是件繡了頭火紅鳳凰的褶裙。裙子無肩低胸,袒露出胸前大片雪白肌膚。鳳凰左右展開的雙翅,恰好便托住了她高聳豐滿的胸膛。下擺左右開叉極高,走動之際,那雙筆直修長的美腿便若隱若現,教人看了心癢難忍。基本上,這女子整個人都是散發著某種含蓄的桃逗意味。令人感到這具迷人肉體之內,流動的定是野性血液,絕不會輕易向任何男人屈服。

        此際正是午時飯時,藝泉居酒樓大堂之內,正是座無虛席。人人高談闊論,可謂人聲鼎沸。但這九個人甫踏過門檻,登時便是一片鴉雀無聲。大堂中的客人個個都為其氣勢所懾,不由自主地抬首望了這群人幾眼,然后便趕緊回頭,活象做賊般縮起脖子,半個字都不敢再說。情況甚是詭異。只有那位胖掌櫃全無所覺,迎上前去點頭哈腰地賠笑道:“幾位客官,請問是要住店,還是要打個尖呢?”

        為首那名黑衣大漢踏前半步,開口道:“給準備八間干凈上房,再給咱們找張桌子,有什麼拿手菜色,盡管送上就是。”頓了頓,卻又搖頭道:“這里人太多太雜,有清凈點的地方沒有?”語畢,卻是隨手就拋了貫足色五銖錢過去。雖然不及之前楊昭用銀葉子的豪闊,但出手也算極之大方了。

        那掌櫃身子雖胖,手腳卻靈活,尤其接取銀子時更加身手敏捷。急忙把那整貫的銅錢都收了,笑嘻嘻道:“有、有。干凈寬敞的客房盡有,清凈地方亦有。幾位客官,請上二樓。”當下連店小二都不叫,親自引領眾人走上二樓,卻恰好就安排在楊昭旁邊,兩下里只用一扇屏風相隔。

        眾人各自落座,稍待片刻,店小二便送上各式酒菜。只聽那氣宇軒昂的黑衣大漢率先起身,拿起酒壺給各人都滿滿斟上,笑道:“這酒倒是香醇。想不到南蠻地方,居然也有如此佳釀。司馬平正好借花獻佛,先敬各位一杯。請。”仰首“咕嘟~”地先飲干了。

        眾人隨即一同推杯換盞,氣氛甚是熱絡。卻聽有把蒼老聲音道:“酒能傷肝,又會亂性。對養生甚有妨礙,所以老朽從來不沾這個,便以茶代酒好了。司馬世兄莫怪。”

        那黑衣大漢司馬平朗聲笑道:“博老先生為醫道聖手,深詣養生之道,講的話當然是極有道理了。可惜這美酒就是我司馬平的半條性命,若要我戒酒,博老先生不如要我的命去還好了。”

        另一把粗豪蒼勁的聲音哼道:“三首蛇博父生平最是怕死,所以酒色財氣,一概不沾,是江湖中眾所周知的怪人。嘿,不過老博啊老博,不是俺老關說你,咱們反正都已經七老八十,半只腳跨進棺材的人了,何必還這麼拘束自己?司馬老弟,來來來,難得有如此好酒,俺老關來陪你飲。”

        旁邊有人淡淡道:“關老爺子豪情蓋天,不下于當年的廉頗、黃蓋。佩服啊,佩服。只是如今咱們身上還有大事要辦,這便適可而止吧。待得捉到了那賊子,到時候我宮本忠臣必定舍命陪君子,與關老爺子大醉三天。”

        那關老爺子哈哈大笑,連聲道好。頓了頓,卻向另一人道:“這賊子倒也奇怪。天大地大,他要逃去哪里不好?偏偏卻就要到這南蠻地方來。司徒老弟,你可沒追蹤錯吧?”

        那位“司徒老弟”冷冷道:“我司徒雅生平本事不多,只有輕功與追蹤術兩樣,倒還頗足自豪。關老爺子假若信不過在下,盡可現在就轉身起程回太原,何必多言?”

        這位司徒雅說話極是不留情面,開口就讓人下不來臺。可那關老爺子倒也不惱,只是笑道:“哈哈,司徒老弟莫惱莫惱。我老關的為人你又不是不知,也只這麼隨口問問罷了。來來來,這杯酒算是老關向你賠禮了。”

        席間又有一人沉聲道:“假若在其他地方,那麼莫三給給不敢胡亂下定論。但在這南蠻地方,莫某卻是地主。自能看到許多外人都看不見的東西。那賊子一路西逃,沿途留下的痕跡都十分明顯。十有八九,已經入了這犍為縣縣城,只是不知匿藏在何處而已。”他說話腔調頗為別扭,一字一頓,不類漢人口音。

        只聽得“啪~”的一聲脆響,似乎是有人將筷子重重拍落桌面。隨即有把略帶沙啞,聽起來十分性感的女子聲音道:“由今年元宵節在合肥城內做下第一樁案子開始,那淫賊半年來由東而西,合共糟蹋了三十多名良家女子。就連西門山莊的千金、天星寨寨主未過門的小妾、樊城金家的大小姐、揚州第一美人香蘭兒,甚至白云觀的藍師妹等都慘遭其毒手。此賊實在作惡多端,罪不容赦。”

        她頓了頓,又道:“杜蓮既然也身為女子,鏟除這等敗類,自然是責無旁貸。卻難得司馬大哥、司徒大哥、莫三先生、歐陽世兄、關、博兩位老爺子、還有符遲蔡早賢伉儷等諸位義薄云天,不辭勞苦地與杜蓮一起千里追蹤。如今好不容易,終于將那賊子堵在這小城之中。這趟定要來個甕中捉鱉,決不容他再行逃脫。”
wang70341 發表於 2012-6-13 16:31
神兵天子 第一百九十四章 :群雄匯集(2)

           那女子雖為巾幗,然而說話行事,皆有種天生的領袖群倫之風。在座其余人等皆是一方江湖大豪,但此時相聚一堂,竟是無人置疑那女子為眾人首領的資格。聽得她斬釘截鐵地說出這番話來,皆轟然應是。卻又呼杯換盞,氣氛極是熱絡。席間,又有人大聲痛罵,細數那賊子的樁樁罪過。說者無心,聽者亦無意,但總是隔墻有耳,樁樁件件,都落入了楊昭耳中。

原來,約莫在半年之前,淮西合肥城中出了位采花賊,乘元宵夜金吾不禁的機會,將當地一個小幫會“斗梁幫”幫主的獨生女兒擄掠了去施以*凌辱,完事之后又殺人滅口。三日之后那位幫主小姐被發現,其遺體的慘狀直使聞者傷心,見者流淚。那位斗梁幫幫主雖然武功不高,但人面極廣。于是引動了江淮一帶武林人士的公憤,四出搜尋兇手,誓要讓那賊子血債血償。沒想到那采花賊甚是滑溜,半個月下來,江淮武林中人便連他頭發也沒找到半根,卻又從豫州傳來消息,當地另一家武林名門西門山莊的千金,同樣也遭了相同的毒手。

這下子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不僅江淮武林,連中州武林也被驚動了。于是搜捕采花賊的行動規模更加擴大。可是那賊子當真膽大包天,居然挑釁似地頂風作案,而且樂此不疲。半年時間之中,他足跡踏遍了江淮、中原、揚州、荊州、江東等地,連續作案三十多起。最后一路由東而西地逃竄,從渝州(即今重慶)入蜀,直奔向南蠻地界。

杜蓮、司馬平、司徒雅、關老爺子、博父、莫三給給、二本忠臣、還有符遲蔡早兩夫婦,都是各地武林中數得上名號的人物,而且也都與受害人有些沾親帶故的關系。所以各地武林公推出這九人,追查著那采花賊遺留下來的各種線索,也一路向西而行。途中雖然也有幾次堵住了那采花賊,但對方武功既強,又是狡計百出,居然被他幾次都逃出生天。但如今眾人卻已經有了確切證據,證明那賊子是逃進了犍為縣縣城。

這件事細究起來,也算是曲折離奇,兼且激人義憤。假如楊昭不是身有要務的話,倒也不介意暗中助其一臂之力。但如今天大地大,不及入南蠻尋訪“釋族”獲取正宗六神訣的心法最大。那是關系天下氣運,江山變色之事。所以楊昭聽過就算,也沒那個意思去插手多管。這時候他也吃喝得差不多了,更無心繼續聽隔壁眾人聲討咒罵那采花賊。徑自起身離席,往通向三樓的樓梯走去。

藝泉居酒樓的布局,就似一個“回”字。二樓所有席面,都被安排在大“口”和小“口”中間的間隔之上,各自用屏風分開。楊昭來得早,所以位置在比較進去一點的地方。他要通過樓梯去走回上面的客房,非經過旁邊那圍席面不可。他也不願多惹麻煩,所以走過時故意側轉半邊身體,不讓杜蓮、司馬平等人看見自己的模樣。那邊眾人只顧自己說話喝酒,本來也注意不到他,偏偏這時候,卻又有名店小二,手中捧了一大盤滾燙燙的汽鍋雞,過來上菜。

過道本就不寬敞,楊昭走得又急,那店小二為了要避讓客人,不得不也側身而行,卻一個不小心失了平衡,托盤上的汽鍋連湯帶汁滑落地面,就在店小二的尖聲慘叫之中,兜頭潑向背對過道而坐的符遲蔡早夫婦。正對他夫婦兩人的司馬平與司徒雅兩人看得分明,急忙叫道:“小心,小心!”意欲出手相援,卻又隔著張足可坐得下十幾人的大桌子,委實鞭長莫及。電光石火之際,符遲陡然發出一聲怪異至極的吠叫聲,反臂一爪拍出。托盤連同那個汽鍋受力反震,登時翻轉過來,反而向那店小二當面砸去。這店小二只是普通人,根本不會武功的。假若被汽鍋里的滾燙湯汁潑中,即使不死,也非被灼成重傷不可。

楊昭所站位置就在那店小二身邊,事起倉促,並沒有細細思考的余裕。他不假思索地徑直出手,就往橫里一擋,隨即運起“悠、漩”兩字訣竅,翻腕似慢實快地劃了半圈,掌心處登時生出股柔和吸力來,硬生生將用陶土做的汽鍋吸在手上,連同里面的雞塊與湯汁都兜了回去,半點兒也沒灑出外面。無字真經的“乾陽真氣”之熾烈,直可煮鐵融金,楊昭自然也不會怕這汽鍋燙手。隨即轉身在店小二腰間一托,道聲:“站穩了,小心。”

那店小二被他及時托住,便連忙借力站好。只是堪堪到鬼門關上去打了個轉回來,整個人都給嚇傻了,正是驚魂未定,只懂得呆呆站在當地,兩眼直勾勾地,瞳孔中卻什麼也沒有。楊昭也懶得和他多說什麼,只是斜眼向符遲撇了一眼。把汽鍋放在桌子上,轉身就走。卻聽得身后一聲宏亮大笑,那關老爺子站起身來,笑道:“這位小朋友,當真好俊的身手。老頭子是太原關海明,敢問小朋友的姓名?”

楊昭頓了頓,卻也並不回頭,只淡淡道:“萍水相逢,何必通名道姓。關老爺子,請自便。”背負雙手,徑直往樓梯口處走去。剛才他看得清楚,以那個符遲的身手,明明是可以避開汽鍋,又或者將汽鍋撥打出去不致傷人的。但他偏偏要將汽鍋反震回去潑向店小二。如此心腸,即使不說歹毒,至少也是氣量狹小,睚眥必報。這關老爺子雖然言談顯得甚是豪爽,可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別說自己還另外有事,即使沒有,也是和符遲這種小人離得越遠越好。

那關老爺子乃是成名多年的武林大豪,雖然在楊昭身上碰了個軟釘子,卻也半點不惱。只是遺憾地搖搖頭,繼續坐下喝酒。但那符遲蔡早兩夫婦,卻是道上有名的心胸狹窄之人。他們倒不覺得自己將汽鍋反砸落店小二頭上有什麼不妥,反覺得關老爺子好心請教對方姓名,對方居然不答,那就是不給關老爺子面子。而自己兩夫婦既然和關老爺子一伙,那麼也是不給自己面子了。符遲用力一拍酒桌,怒喝道:“小子,關老爺子問話你竟敢不答?非給你個教訓不可。”雙腿在地板下用力一蹬,以某種猶如犬類蹦跳的古怪姿勢抽身倒躍而出,楊昭腦后狠狠一爪抓出。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教訓”那麼簡單,而是存心要制人死命了。
wang70341 發表於 2012-6-13 16:32
神兵天子 第一百九十五章 :誤將馮京當馬涼(1)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楊昭雖然不想多事,可是事情臨頭,也萬萬沒有繼續做縮頭烏龜的道理。他修為比起符遲要高得多了。也不必回頭去看,單憑靈覺感應,已經將對方這記厲爪抓過來的方位、力度、後著變化等統統“看”得一清二楚。小王爺心中不屑冷哂,頭也不回,以螳螂刁指反手急戳。“

        噗~”地正中敵人掌心。

        符遲渾身如遭電亟,“噢嗚~”地怪聲慘吠,以比沖過來時更加快上三倍的速度反震飛出,炮彈般撞向酒樓墻壁。眼看著就要撞破墻壁跌落街心,旁邊的黑衣大漢司馬平早一個箭步搶上,雙掌齊出抵在符遲后背一托。但聽得“喀~”的裂響,司馬平腳下足有五寸多厚的地板被他硬生生踩裂,卻總算是接下了同伴。


司馬平武功得自異人真傳,出道十多年來,憑兩只拳頭可謂打遍中州無敵手。其真正本事,更遠在眾人所知之上。此時他為了接下符遲,已經運足六成功力。沒想到反震勁力出乎意料之外地強猛,幾乎連自己也要被帶著一起反撞出去。幸虧及時加催勁力至八成,這才沒有出丑人前。

司馬平心中驚訝,楊昭同樣也覺詫異。那著螳螂刁指他雖然只使上三成功力,但滿擬著已經足夠把符遲掌心洞穿,再連同他整條手臂臂骨也震成寸寸斷折。然而符遲練的也不知道是什麼功夫,刁指刺上他掌心時,只覺又滑又韌,既似一大塊生牛皮,又像是塊豬油,竟將自己勁力卸去了四五成左右,這指便只震傷他手臂經脈,沒能碎骨。

符遲右手掌心穿了個大洞,鮮血淋漓地,半身酥麻幾乎動彈不得,口中哀叫連連,活象頭斗敗的喪家狗。他老婆蔡早夫妻情切,見得老公受傷,心頭登時大怒,喝道:“賊漢子,看老娘給你報仇!”不管不顧地縱身撲出,雙爪齊出,急抓小王爺面門與心口要害。司馬平好不容易喘過口氣來,知道眼前這少年看似貌不驚人,實質修為高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雖然也不大看得起符遲蔡早兩夫妻為人,可是同是一伙,也不願見他們吃虧。急忙叫道:“博老爺子,快把蔡夫人拉回來。”

那頭上長了兩個肉瘤,外號“三首蛇”的博父哼了一聲,卻端坐著並不出手。說時遲那時快,蔡早已然像頭發狂的母犬般撲至小王爺面前。他夫妻二人武功同出一源,修為亦差不多。只是剛才符遲心存輕視,未盡全力。現在蔡早卻是怒火中燒,打出十成功力。霎時間陰風慘慘,直是寒入骨髓。

既然已經動手結下了梁子,那麼再要矯情說什麼適可而止,便只是笑話罷了。眼前這九人雖然各負絕技,楊昭卻也不怎麼將他們放在心上。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把這對賊夫妻做了再說。“乾陽篇”陽火真氣隨心暗運,楊昭閃電轉身,“崩步撩陰”連消帶打,避過對方厲爪之余,刁指更如刀倒鉤而上。“噗~噗~”兩聲,蔡早雙腿膝蓋齊碎。

這婆娘倒也當真硬氣,居然緊咬嘴唇悶聲不吭,雙爪順勢往地上一拍,凌空抽起倒翻個空心筋斗回到丈夫身邊,凄聲喝道:“賊漢子,點子好扎手。陰陽合壁!”符遲強忍疼痛躍身彈起,就用受傷的右手和自家婆娘十指緊扣。一聲長吠,偏陰偏陽的兩股內息融會貫通,威力赫然暴增三倍以上。兩夫妻同聲大吼,一左一右,兩爪分從兩側夾攻而至。厲爪劃破長空,將空氣撕扯出聲聲劈啪爆響,聲勢非同小可。

楊昭猛然圓睜雙目,眼眸中精光四射,隨即舌綻春雷,霹靂斷喝。腳下搶步上前,利如剪刀鐮鉤的刁手鐵橋由上而下一劃,“螳螂破車”將他兩夫妻緊扣的十指直截了當劈開。陰陽內息相互隔絕,真氣運行亦登時為之一窒。迅雷不及掩耳之間,小王爺鐮臂鐵橋分劈左右,“鐮刀斷頭”同時斬向二人頸項,手底再不容情。

在座眾人見這場小誤會居然發展成生死相斗,個個都是大驚失色,再要出手,卻已經來不及了。剎那間卻只聽“咻~”的破風輕響,“三首蛇”博父大袖急拂,袖底處同時飛出幾道細細銀光,后發先至地釘在符遲蔡早衣領之上,用力往后急扯。兩夫婦身體一歪,隨即“喀、喀”兩下刺耳骨裂之聲,鐮臂鐵橋歪了半分沒把他們人頭斬下,卻把他們琵琶骨都砸成寸寸粉碎。劇痛攻心,兩夫妻連哼都沒哼出半聲,早“啪嗒~”摔落地板,暈死了過去。

“螳螂拳!”霎時間,杜蓮、司馬平、司徒雅、二本忠臣、莫三給給、關老爺子還有博父等七人齊感大驚,不約而同長身站起。更顧不上符遲蔡早兩夫婦死活,早圍成半圓將楊昭包圍在中間。看他們模樣,倒似楊昭會使螳螂拳這件事,反比兩名同伴身受重傷要緊要得多。人人死死盯緊了小王爺,如臨大敵凝神戒備,卻又誰也不說話。半晌,那白衣上繡著頭火紅鳳凰的女子杜蓮踏前半步,沉聲問道:“尊駕究竟是誰?”

“既然已經反目成仇,何必再多問。”楊昭微微一哂,道:“要打麼?盡管放馬過來好了。”

“尊駕切莫誤會。”黑衣大漢司馬平也踏前半步,拱手道:“我們這幾人,千里迢迢追蹤到這南蠻地方來,為的是要捉拿一名采花淫賊。尊駕假若和那賊子無關,行得正坐得正,又何吝于通名道姓?至于剛才的事,確實是我們這邊的人不對在先。尊駕出手雖狠,但也只為自保罷了。咱們都是江湖中人,這點道理自然不會不懂,更不會因此怪罪于尊駕。”

這司馬平說話不亢不卑,而且道理中正,再加上儀表堂堂,不似符遲蔡早兩夫婦那樣面目可憎,頗能使人不其然地對他心生好感。這幾句話甫出口,四周劍拔弩張的氣氛便登時為之一松。楊昭也不想為這點小事就大開殺戒,既然對方先自退讓了,正是人敬我一丈,我敬人一尺。當下簡單道:“楊豫。”

“豫”即是河南古名。楊昭爵封河南王,當日首次入蜀與明月、李神通等一行人等相遇時,便曾經以此名自稱。今日再度把這化名搬出來使用,倒也不是他有意說謊,實是自己那“當朝皇孫,拜上柱國,加尚書令兼左衛大將軍,河南王”的一長串名頭實在太大太響,輕易說出口來,反而令人難以置信。
wang70341 發表於 2012-6-13 16:32
神兵天子 第一百九十五章 :誤將馮京當馬涼(2)

           “楊豫?楊豫?”小王爺把名字說出,眾人當即個個蹙眉,口中不住喃喃念誦。關老爺子忍不住問道:“小兄弟,你出身何處,是哪一家哪一派的弟子,師父是誰?”
楊昭淡然道:“在下是關中人士。至於師承門派,不好意思,未得家師允許,不可隨意告之外人。”

小王爺說話時確實帶著極明顯的關中口音。而未得師門允許,便不得隨意吐露自己門派的這種事情,江湖中在所多有,並不算怎麼出奇。可是螳螂拳……要就此放過楊昭,他們心中疑慮未釋。但要就此動手,卻又拿不出過硬的證據。霎時間,眾人面面相覷,誰也拿不定主意,竟是進退兩難。

他們自家心里鬧別扭,楊昭可沒興趣和對方再墨跡下去。反正心中光風霽月,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卻和我有什麼關系?當下一拱手,道:“請了。”起步就走。他修為既高,又是龍子鳳孫,即使不刻意張揚,依舊自然而然地就有股尊貴氣度,教人不敢與之為難。擋在前方的司馬平見楊昭徑直過來,微一猶豫,終于側身讓開條路。兩人擦肩而過,司馬平忽然沉聲道:“楊兄,你也住在這里麼?看來……后會有期。”

楊昭嘴角微微向上牽動,也不答話,只施施然走上樓梯回房休息去也。眾人望著他背影,半晌無話。還是關老爺子為人厚道,忽然“啊~”地拍拍自己腦袋,隨即屈肘在博父腰間一撞,道:“老博,快救人。”

博父收回目光,陰沉沉道:“放心,他們兩個死不了的。倒是這位楊豫……嘿嘿,了不起啊。”

九人俱是成名的武林高手,千里追蹤下來,對彼此的能耐也都是各自心知肚明。符遲蔡早兩人若論單打獨斗,修為比其余七人都要弱了一籌。但他們夫婦聯手,陰陽合壁,則即使是眾人間修為最高的杜蓮和司馬平,也未必能夠在百招之內將其拾奪下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楊豫”,居然三招兩式之間,輕而易舉就將他們兩夫婦取下,其修為委實只可以“深不可測”四字形容,卻是由不得他們不為之心驚了。

杜蓮雖為女兒家,但既能成為眾人之首,自有過人本事。她率先從震愕中恢復過來。回頭向司徒雅問道:“怎樣,究竟是他不是?”

司徒雅的授業師父是兩湖名捕,所以司徒雅雖然未曾入六扇門,卻也將師父那套辨認犯人的本事學得十足十。這次千里追捕采花賊,眾人全憑他一路上尋找蛛絲馬跡,才沒讓那賊子逃脫。此時他搖搖頭,道:“身高與體形都不象。但看他出手……卻有四五分的影子。”

“身高與體形,都是可以變的。”二本忠臣忽然插口道:“這類秘技雖然稀罕,但也不是絕無僅有。只有武功作不得假。”

關老爺子搖頭道:“我瞧不象。那采花賊心狠手辣,壞事做絕,簡直喪盡天良。但這位楊小哥,身上卻有股堂堂正氣,怎麼會是采花賊?”

“關老爺子,您忘記當年那位東方公子了麼?”莫三給給冷笑道:“東方公子當年在東方海閣開武林大會時,您老也在場親眼目睹的。后來可又怎麼樣了?”

莫三給給說的東方公子,就是當年武林四大世家的東方家后人,東方問世。此人初出道時,也是意氣風發,人人敬仰的神劍公子。但他后來卻為了出人頭地,不惜投靠妖盟盟主九千歲,暗地里做盡壞事,表面上則依舊擺出副正氣凜然的模樣來,還意欲自封為武林盟主,欺騙得天下正道群雄都相信了他。要不是天晶傳人及時出現揭破奸謀,后果實在不堪設想。前車可鑒,關老爺子一時卻也不禁為之語塞了。

“天下武林之間,懂得使用螳螂拳的人可謂絕無僅有。可那采花賊偏偏就是其中之一。”二本忠臣冷冷道:“而剛巧那賊子來到了犍為縣縣城,剛巧那個楊豫也在此處。難道全是巧合?”

關老爺子忍不住又皺眉道:“那采花賊麼,咱們都與他交手過的。雖然出手詭異刁鉆,令人防不勝防,但論內家修為,卻也不過如此而已。要說憑那賊子就可以一招將‘遲早雙煞’擊敗,老頭子實在不信。”

杜蓮冷笑道:“或許是那賊子之前始終在藏拙,也不無可能。藝泉居是犍為縣里最豪華的酒樓,吃好住好。而那賊子向來窮奢極侈,這點咱們也不是不知。再說天大地大,那賊子什麼地方不好去,偏偏要來南蠻,為的是什麼?”

莫三給給和二本忠臣目光閃爍,齊聲道:“那麼,杜姑娘的意思?”

杜蓮面色一沉,道:“寧枉毋縱。咱們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抓住那賊子一點蹤跡,無論如何也不能輕易放過了。司馬大哥,你去詢問掌櫃,看那姓楊的小子究竟住在哪個房間,咱們分出人手來日夜監視,只要他稍微露出馬腳,那便聯手齊上——殺無赦。”

※※※※※※

樓下眾人隱隱已將自己當成是采花大盜,這件事楊昭並不知情。即使知道,他卻也並不在意。反正這幫人修為遠遠不及自己,老虎又怎會去在意一群貓兒背地里如何商量打算?他回到三樓客房,在房門上敲了幾下,喚道:“旦梅姑娘,旦梅姑娘?”

木門“嘎~”地開啟,已經沐浴梳妝完畢的旦梅悄生生地站在門后,道:“公子回來了,請進。”

楊昭點點頭,進去坐下。道:“旦梅姑娘,妳感覺傷勢如何?”

旦梅低聲道:“得公子援手,已經沒有大礙了。大恩不言謝,但奴家仍想斗膽相問公子高姓大名,日后也好銘記于心。”

楊昭揮揮手笑道:“舉手之勞而已,不足掛齒。在下關中楊豫。”

“關中楊豫,關中楊豫……”旦梅把這名字咀嚼了兩遍,隨即嘆道:“公子想是初出江湖歷練,所以方能有如此俠義心腸。今日之事因奴家而起,假如因此害得公子身陷險境而不自知,奴家這罪過就太大了。”一咬牙,道:“其實……唉~~公子可知道奴家是什麼人,與奴家對敵的又是什麼人麼?”

楊昭一笑,滿不在乎道:“旦梅姑娘是聖門陰癸派門人,那胖子是天蓮宗宗主安隆,楊某怎會不知。”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自報家門,但秘密由自己主動說出抑或由別人揭破,感覺便絕對大大不同。剎那間,旦梅嬌軀愕然劇震,睜大了眼睛,道:“公子你……”竟是再說出不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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