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紀元 作者:親吻指尖(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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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9981 2012-2-27 17:29:5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0 192514
tt9981 發表於 2012-2-27 21:15
一劍橫空化天河 漫天仙聖盡淹沒 第二二九章 幻境木屋

    從那人的話中,南落大致能夠猜測出,自己額頭這一顆血晶定然是當年北靈成道時所得。至於究竟是怎麼得的,又在得了之後怎麼離開了血海,那就不知道而知了,不過,南落能想像的到,這其中必定伴隨著極大凶險。在南落看來,這世間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平白成就無上大道的。

    福禍相倚,禍福無定勢。唯有趟過洪流的人才知道,洪流之中有多麼的凶險。

    雖然這個血晶並不能再讓人有融合血海的大道在內,但仍然讓南落不再受這血海天地的排斥。他這一尋,就是許多年。終於,有一天,他額頭的血晶傳來一股波動。這波動如心跳一般,南落心中頓時大喜。順著額頭的血晶波動向一處方向快速的飛遁而去,這期間,那指引著南落搭建方向的波動,時斷時續。有時幾天不再有,有時卻又極為強烈。

    幽冥血海雖然遠遠不如洪荒天地廣闊,但是,卻也有著許多神奇之處,也並非三五天就能一遁而過的。至於血海生靈,修羅一族,雖然生存方式獨特,但卻極多,數不勝數,南落幾乎要認為這血海中的生靈比洪荒中的生靈都還要多了。

    也不知飛遁了幾萬里,又過了多少個日夜,南落來到了一座山前。這座山,高不過三十丈,但勝在山勢連綿,如波浪起伏至千萬里之外,雖無雄渾之勢,卻也不是一眼能看透的。當人一眼之下,會覺得這片山雖然看上去平平無奇,但內裡定然另有乾坤。

    不過,南落只是一到山前便已經停了下來。因為山中閃遁而了兩個女子攔截住了他。兩個女子如整個血海修羅一族的女子那樣,嬌美、漂亮。

    兩女閃出,同時齊呼:「來者留步,落靈山現已經封山,所有來客一律不見。」

    南落聽到兩女所說的『落靈山』,嘴角微微拉伸,他心中頓時確定北靈一定在這山中了。南落心情大好,自然笑容滿面的說道:「我來這裡是為尋訪好友,請問,這落靈山中有沒有一個叫北靈的人?」

    「大膽,竟直呼我家大王的名諱?你不是大王的好友,你是來尋仇的吧。」其中一個女子嚴神戒備,一眼殺氣的說道。

    南落不禁皺了皺眉,說道:「原來她又當上大王了,怎麼,只是喊一聲你家大王的名諱就是來尋仇的嗎?」

    「哼,我家大王從沒有離開過這裡,哪來那麼多故交好友,一天就來了十多個,這分明是來尋仇的,怎麼,還不敢承認嗎。」其中一女子淡淡的嘲諷道,同時之間亦是手掐法訣,防備著南落。

    聽到這裡,南落心中疑惑更甚,再次問道:「今天有很多人來嗎?……」

    還沒有等南落的話說完,山中便突然湧起陣陣翻騰氣浪,隱隱間從那氣浪之中傳來猖狂大笑。笑聲中有殺氣,有得意,囂張無比。南落身形一動,一步跨出,身如幻影,直向那向女身上撞去。而那兩個長相一樣的女子臉色大變,早已經準備好的法術瞬間施展了出來。但是卻如擊於空氣之中,將空間擊的如水一樣的蕩漾起來,但是被法術攻擊範圍內的南落根本就沒有受到一絲影響,一晃而過。在兩女轉過頭來之時,只看到南落的背影。

    於是,連忙打出一串串法訣,虛空中頓時法術生成,出現一道血光,一閃而逝,朝南落消失的方向閃逝消失了。

    南落身形如電,朝虛空之中飄逝。突然之間,一道虛無的電網當頭罩下。同時之間,有八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出現在電網的八個方位。被罩在網內的南落能感覺到這網上有一種束縛人體內真元的禁制,若是另人的話,這時只怕已經難以動彈了,或是法力禁封,生命任憑他們宰割了。

    只是一罩著南落,他們就認為南落再也不能逃脫了,其中一人一現出身來,便大喝道:「煉殺。」

    根本就不聞不問南落的來歷就要煉殺南落,這風格與北靈的何其的相似,她們之所以在這裡設下埋伏,主要是前面那兩個女的以秘法通報了。既然如此,南落也就沒有再說什麼,雖然不至於將這些人殺了,但也沒有再解釋。

    在那網突然冒起電光之時,南落已經一如之前一樣,飄閃而起。當八人回過神來之是地,南落已經遠去。

    一路上,南落又遇許多陰攔,可謂是一步一險阻,道道埋伏。不過南落卻也沒有出手,都只是閃逝而過。從天空中看去,只看到南落所過之處,一路如有煙花盛放。而遠處,南落所要去的方向,早已經雲氣湧動,法術漫天,顯然是有法力高深的人在戰鬥,看情形還不只是一兩個人在戰鬥。

    一座大殿,一個血紅衣的女子端坐於殿堂中的主位上。臉色冷寞,眼神憤怒。兩道秀氣的眉毛不同於一般女性的柔順,隱有幾分劍一般的鋒利殺氣。嘴唇不厚不薄,但是卻殷紅如血,以至於讓她整個人平添幾分邪異的魅力。

    她的身邊站各站著兩個女子,一樣的冷煞鋒芒。只是此時眼神深處隱有幾分憂慮,她們看著大殿中涇渭分明的幾拔人,心中同時疑惑的想著這些人都是哪裡來的,個個法力高強。同一天而來,都是開口說是尋訪舊友。可是一見到大王之時,哪裡又有半分舊友重逢的喜悅。那眼中除了貪婪還是貪婪,而且,一個個都只將自家大王看成了獵物一般。而今天,大王至始至終竟也是格外的安靜,在他們到來後,只說了幾句話。

    而其中有一句便讓她們百思不得其解,那句話就是:「我一直預感有人會來找我,難道就是你們。」當她們的大王說出這句話時,那些人只是冷笑,其中有一人陰陽怪氣的笑著說道:「你等的就是我,你的前一世,與我本是雙修夫妻,只因有一天遇到強敵,你被人偷襲,被迫轉世重生,你所等的就是我。」

    這人說完嘿嘿笑著,站於紅衣女子兩邊的四人大怒,可是在四個女子心中一向殺伐果斷的大王,卻並沒有向往常一樣直接動手殺敵。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你不是,你們都不是我要等的人。」

    這些人也並不說什麼,只是嘿嘿冷笑,只聽他們彼此又說了一些話,竟是彼此爭鬥了起來,不過並非是親身爭鬥,而是讓手下一個個去鬥法。

    他們本人則一個個向大殿上端坐著的血紅衣女子逼近。

    南落不一會兒,來到了一座大殿前。只見那大殿與這大山形成一種微妙之勢,伏隱之間,似欲騰空而起。

    殿門之外,安靜無比,一個人都沒有。與之前一路有人阻攔的形勢形成鮮明的對比,南落鼻翼微動,便已經聞出了虛空之中瀰漫的血腥味,立即明白並不是這裡沒有人,而是人都已經死了。

    殿門緊閉,幾道顏色各異的光彩封禁著那道門,一看就知道是有好幾個人一起出手封禁了的。而殿內的一切聲響鬥法,也被這道禁制給封住了。門內門外,就是兩個天地。

    南落一步步走上台階,左腳才踏上,眼中突然出現無盡幻象,幻象之中,南落自己還只是仙道小仙,端坐於陽平氏族中的木屋內。門外正有人跪在那裡,磕頭哀求,嘴裡不停的在乞求著什麼。可是坐在那裡的南落卻始終無動於衷,像是根本就沒有聽到。

    沒過多久,那人離去。又有另一人來,依然是磕頭乞求,南落聽不清楚他說些什麼。心中想要站起來,打開門。可是怎麼也控制不了身體,兀自焦急煩燥,卻根本就不能起身開門。

    又一天,又有人來跪拜,南落仍然無法起身,心中想要起身,卻怎麼也起不了身,連眼皮子都眼不開。

    彈指尖,竟是已經過了好幾年,而南落一直端坐不動,門外磕頭哀求的人從來沒有間斷過。一天一天,日復一日,就這樣過了幾年。終於有一天,他聽清楚了門外之人哀求的話中的兩個字:「祭司……」

    驀然間,往事如九天冰水一樣倒灌而下。

    「人族南落,陽平族祭司南落,這是多麼久遠的一個名號,久遠的南落自己都快要忘記了。」

    而南落此時仍然只能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感受著門外陽平族人的哀求磕頭。再有一天,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

    「洛水……」

    這是洛水的聲音,南落第一時間就聽出來。這個時候的洛水還是那個十五六歲的削瘦模樣,眼睛大大的,原本總是如百靈鳥般的聲音,也染上了許多哀怨。

    「舅舅,你在哪裡,怎麼還不回來,陽平族就要滅族了。」

    連續幾日,洛水都在門前哀怨的訴說著這一句話,翻來覆去就只是這一句話。但是聽在南落的耳中卻如針刺在心裡,每一個字,都是一枚剛針,一針針,血淋淋。

    陽平氏的滅族,在南落內心深處是一道深深的傷痕,難以磨滅。
tt9981 發表於 2012-2-27 21:15
一劍橫空化天河 漫天仙聖盡淹沒 第二三零章 鳶血

    世間秘術萬千,數之不盡,沒有人能盡知世間到底有多少傷人於無形的秘法。

    南落只看到門上那數人合力布下的禁制,又心急於殿內的北靈安全,所以匆匆一步間,便被帶入了幻境之中。這幻境非同於一般的幻境,而是針對於內心而設的心幻之術。只要一個人心裡存在著難以釋懷的東西,就會被勾起,並無限的放大。

    所以這世間有許多人,都盡量少沾染因果之類的東西,就是為了讓自己的心境更純淨,盡量做到纖塵不染。但要做到這一點是何其的難,以至於大道修為越高的人,心越如磐石一般,冰冷堅定。

    心中唯有求道之心,阻我得道者,殺。這是世間大多修行人之心。

    按說像南落這種道境之上修為的人,心境早已經打磨渾圓如意,或者說是如磐石。但是他卻跟大多數人不一樣,他並沒有像其他的人一樣,斬斷一切,只一心求道。所以,他只一瞬間便被這心幻之術帶入了內心最深處遺憾之中,遺憾越深,所陷入的心幻之中帶來的傷害就越大。

    洛水在木屋門邊,每一天都要來述說一回。

    「舅舅,你快回來吧,你再不回來,陽平族就要滅族了。」

    她的聲音從初時的祈禱,慢慢的變成了憂怨,直到最後那一天,竟是恨著無盡的痛苦、哀傷、決絕和怨恨。終於不再來,卻有一個老人來了一趟,這老人長跪不起,一天一夜後,離去。

    南落想起身,但只能以神念看著,連手指都不能動一下。

    那老人正是陽平族的族長,在他起身離去後,陽平族突然騷動起來,原來他們準備遷移。可是沒過一回兒,便有慘叫聲響起,南落的神念之中,看到一隻白狼在陽平族人之中,縱橫殘殺,無人能擋。很快,陽平族人便死傷殆盡,唯有少量的人逃脫。

    眼看著族人被殺,自己卻無法阻止,這種感覺比刀割還難受。一刀一刀,割著心頭之肉。當他看著自己的妹妹被白狼殺死的一剎那,心,緊縮,窒息,痛的無所適從,竟是生出了一種想死的想法。就此死去,免得在世間看著自己親近之人一個個死去,卻無能為力。

    南落從小就有一個心思,長大成為祭司,為族人排憂解難。他沒有特別遠大的護佑整個人族的志向,只想著成為一個老祭司一樣的祭司,保護著陽平族。後來被抓在牢籠之中,被帶到不死宮中,去到太極宮。這一切的動力,都是希望有一天學有所成之時,回到族內,教族內的孩子學習法術,保護族人的平安。那時的他即使是到過天地間最強大的鳳凰山不死宮,學得了一身法術,仍然沒有什麼成名於洪荒,護佑整個人族的想法。

    可是世間不如意之事實之八九,南落終究是一個人,一個知恩、感恩的人。所以他在得知三族大戰的事後,離開了陽平山去尋孔宣。當時的他只想著打聽清楚孔宣是生還是死。若是活著,也就心安了。若是死了,得效仿族內人死亡後那般,尋到他的屍骨並埋藏,立碑銘文,守墓盡心。至於報仇什麼的,那時的南落根本就不敢想,因為他知道自己在別人面前只是彈指就得湮滅的。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這一走,只為明確孔宣死或者生的消息而離開,再回來之時,早已物是人非。陽平族幾乎已經不存在了,曾經日夜想著要守護陽平族的心剎那碎的一地,化做鮮血在大地上流淌。

    當時的南落對洛水承諾,少則一年,多則兩年必回。但是在他離開沒多久,白狼便出現了,陽平族以孩童的生命為代價硬是拖了幾年,仍不見南落回來。最終只得無奈遷走,這一切都是洛水在伏羲城中再次見到南落之中所說的。當時洛水的表情,正如木屋外最後離去時的話音一般。

    這也就成了南落心中一道難以消弭的傷口,此時再被生生剝開,鮮血淋淋。

    「死吧,死了一切都結束了,也就不再有遺憾,一切都塵歸塵,土歸土。一切都讓他隨風而去吧!」

    在南落心中生出那個不如死去的念想後,頓時又有幻覺般的聲音在耳邊輕輕的訴說著,勾魂攝魄,聲聲催人死,字字蕩人魂。

    此時的南落真身卻是保持著一步踏上階梯的姿勢,眼睛睜著,眼神瞳孔中有著深深的悲傷。

    在幻境之中,早已經是幾年的時間過去了,但是在這現實世界之中,才不過是一剎那。

    剎那芳華可以化白髮,剎那間,也能可能讓一個道境以上的人死亡。這就是心幻之術的可怕之處。不過,這心幻之術,大概也只對南落這種人有用吧,對於那些一心求道心中磐石冰冷的人來說,這只不過是如清風拂面般的小術法而已。

    突然,南落的眼睛一閉,再猛然一睜。隨之那條還沒有踏上的腳堅定的踏了上來。同時之間,只聽他嘴裡低聲訴說般的說道:「願我這一生,不再有遺憾。」

    說話間,他的身體已經再向上踏出一步,虛空在他向上踏出的一步間,似有無數的牽伴束縛碎裂、扯斷。

    在他踏上第二個階梯之時,只見他身形再次一頓,身體凝固,眼中有著無盡的傷感。也在這一頓之下,他便又動了,沒人知道他在這一步之間又陷入了怎麼樣的幻境之中,只見他再次踏上一步。同時煌煌然,如對天發誓一般說道:「願我這一生,不再絕望。」

    一步抬起,再踏上一步。虛空碎裂,氣沖雲霄。

    「願我這一生,還盡恩情。」

    天空雲動,南落再次踏出一步,他的身體如擔萬鈞之力,地上的台階瞬間破碎,出現珠網般的裂縫。

    「願我這一生,殺盡心中魔物。」

    無盡瘋狂氣流以他身體為中心,朝八方湧盪開來。

    「願我這一生,殺盡天下背信棄義之奸邪。」

    轟……,九天雷響,連續不停的震響九聲,仿如開天劈地。

    當南落踏上最後一步,來到門前,回頭看去。瞳孔之中似已經染上了蒼茫之色,一眼之下,彷彿已經看透千古輪迴。

    南落看著那階梯,便是看自己過去人生。回首四百載人生,原來一切都已經在風中乾澀,唯有一些人和一些事灰白了,卻越發的觸目驚心。

    回過頭來,看著那道五顏六色的門,抬手於胸前,推出。

    光芒驚天起,將南落的手照耀成各種顏色,骨頭都在那光芒之下隱現。

    遠遠的看去,南落整個人已經看不到了,唯有那驚天地光芒,光芒五顏六色夾雜在一起,卻似有著特別的韻彩和染色。不過這光芒只是閃耀一下,便突然斂去,就像一隻正可引頸高鳴的公雞在鳴叫聲剛起之時,被人突然掐住了脖子。

    門,無聲無息的開了。

    映入南落十多位男男女女,和滿鼻的血腥味。

    十多個人錯落有致的散佈在大殿之中,而對著大門的方向有一個血色寶座。那座位上坐著一個血紅衣的女子,不是南落來此要尋找的北靈又是誰呢。

    之前曾看到無數的北靈,南落只一眼就看出不是真正的北靈。此時見到,一眼便認了出來,這個,就是被誅仙劍攪碎的北靈。

    南落打開大門,似乎並沒有出乎那些人的意料,也不見他們臉上有什麼驚訝之色,其中有人說道:「果然不魁是天地間有數人物,在特意針對你破綻的心幻術下,仍然能夠這麼快就醒轉過來,盛名之下,果無虛士。」

    南落轉頭向說話之人看去,那人卻在南落一轉頭之間已經消失無蹤。南落眼睛一瞇,一指點出,一道劍光從指尖激射而出。沒入虛空,隨之一聲慘叫響起,虛空中迸出一串血花。

    南落並不再理會那人死或者沒死,只是直向北靈走去,視前面那些阻擋者如無物。而那十幾個人也在南落一步步靠近之時,融入虛空消失不見。

    坐在那血色王座上的北靈並不起身,只是靜靜的看著一步步靠近的南落。當南落走上台階,來到她身前之時。她仍沒有一絲起身的意思。

    彼此互看良久,最終卻是以南落淡淡歎一口氣而結束對視。

    而北靈一直都是以一種審視的眼光看著南落,當南落歎氣轉身不再看她之時,她開口說道:「我從出現在這世上以來,就有一種感覺。感覺有一個人一定會來找我。」

    南落並不說話。

    她又說道:「今天來了許多人,都說是尋訪舊友而來,但他們一進來我就知道他們是來殺我的,或者說是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的。」說到這裡,她仍然是端坐不動,背挺的筆直,下巴微抬,彷彿是一處傲然的女君王。

    南落只是靜靜的聽著。

    「你一進來,與他們不同。雖然骨子的殺氣比他們那些人加起來都要強上十倍,但是我知道,你就是那個要找我的人。」

    南落背對著北靈,只見他說道:「我或許就是你感覺中要找你的那個人。」

   

    北靈聽到南落的回答,臉上第一次有了表情。

   

    微笑,發自內心的那種。只是微笑才一出現,便即斂去。如夜間曇花,雖然妖艷不可方物,卻只屬於黑暗,無人看到。

    只聽她又說道:「聽到你的回答,我心中竟然很高興,而且還笑了。難道我的曾經與你的關係非同一般,是什麼?夫妻嗎?」

    「不是。」南落回答道。

    「那就是了,你這樣子的人,我不可能喜歡的。」

    南落微微苦笑,說道:「我與你是……」說到這裡,他的話便停住了,竟是說不下去,或者說是不知從何說起。是從那噬靈陰蟲時說起呢,還是落靈山中說起呢。無論從哪裡說起,南落都有一種離亂不想說的感覺,就像是特別的東西,不想與他人分享一樣。記憶也是如此。

    「是什麼?」北靈問道。

    南落呵呵一笑,說道:「沒什麼。」又問道:「他們為什麼沒有為難你?」

    「因為他們從我這裡得到了他們想要得到的東西,又因為你堵住了門口,所以不敢對我怎麼樣。」北靈語氣平淡中帶著一絲冷意述說著。

    南落聽了他的話後,抬頭四下裡看了看,笑道:「呵呵,進來時還沒有注意,原來這大殿禁法獨特,想要離去,只能從殿門了。」

    北靈繼續說道:「他們當時說,只要不傷害我,你進來了,也是不會傷害他們的。果然是這樣,你讓他們走了。無論我以前與你是什麼關係,憑你能來找我這一點,就說明關係非同一般,但是你卻讓他們走了,你不應該讓他們走的。」

    南落沒有接她的話,而她也不再說了。

    過了一會兒,南落淡淡的歎了口氣問道:「他們從你這裡得到了什麼?」

    「我告訴了他們什麼時候在哪裡誕生血晶,以什麼樣的方法融合。」北靈看著南落的背影說道,若是有她以前跟在身邊的人看到她現在的樣子,一定會大為驚訝的,因為她是極其討厭回答別人的話的,而現在竟是有問必答。

    南落微轉過頭來,問道:「你告訴他們的話中有保留?」

    「沒有。」

    「難道你自己不想成為這血海之主嗎?」

    北靈高傲的一笑,說道:「從我知道血海晶石這一點和你的話,可判斷出我的前世一定是血海修羅之主,既然我前世能做到,我現在自然也能做到,他們知道了又怎麼樣,最終,這血海修羅之主一定會是我。」

    南落頓了頓,突然說道:「會是你,卻已經不是她了。」說完,他突然伸出兩根手指朝額頭插進去。鮮血流出,劃過眼角,淌過鼻樑,滑過嘴角,滴落在地上。

    當第一滴鮮血滴落在地上時,南落手中已經多了一塊血晶。血晶通紅,光滑,似欲滴血。南落放在掌心凝視著,良久之後突然轉過身來,以手心托著,伸到北靈的面前,說道:「這塊血晶是你前世得道之物,曾因為一些原因給我了,我知道,這血晶中是封印有記憶的,現在給你,你可以接受那些記憶,也可以不接受。」

    北靈只是看著,並不接過去。

    南落突然一彎腰抓起她收於腹前的一隻手,將血晶塞在手中,然後將她手握緊。轉身便要走,突然又頓住了,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鳶血。」

    南落聽後抬步便走,頃刻間消失在了門外。

    而殿內唯有血紅的王座上,鳶血仍定定的看著剛剛被南落抓握過,並塞入了一顆血晶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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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橫空化天河 漫天仙聖盡淹沒 第二三一章 三種念頭

    當鳶血抬起頭來之時,南落早已經消失不見。不禁又低頭看著那只瑩白光潔玉手,眉頭輕皺,默默沉吟。

    南落額頭的血晶已經還給了北靈轉世之身——鳶血,但是身上的法力並沒有被壓制幾分,隱隱間竟有幾分超脫血海而去的感覺。這其中自有他在血海中這麼多年,對於血海有了一些通融的原因。尤其是在他陷入了心幻之中,每一步,每一停都是經歷數年,甚至數十年,在其中感受著過往回憶,磨礪著道心。當他踏過那些階梯時,每走一步便決然的發下宏願,而在他的心中,便同時滋生出一股莫名的力量。

    那力量不是法力,不是神通,亦非法術。但是南落剎那間覺得自己身心都有了一種超脫的感覺。

    此時的他正站在一座青山之顛,青袍飄飄。

    如果說之前的南落整個人給人一種沉凝安靜的話,那現在的他就像是隨時都要乘風而去。五莊觀觀主送的那一件藏天映月浴風袍早已經損毀了,此時他身上穿的是五行神通幻化而出的。純靜,不染纖塵。

    不知不覺在這血海天地間已經過了七個春秋,這七個春秋只為尋找北靈轉世之身。當時他在一步跨入血海之時,孟紫衣就曾說過,此來凶險萬分。而南落所遇者最大的凶險便是那被帶入心幻術中的那一刻,而其他的時候倒也並未有遇上什麼特別的危險。他自己當然知道這其實是因為有那顆血晶在,這才讓他不至於在不知不覺之中被血海同化為血海生靈。

    不過,現在的南落卻是已經不再擔心了。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那無處不在的血海力量,能夠感覺到,才有可能抵擋。只有感覺不到,或者是輕微的感覺卻不清晰的話,才是真正的可怕。

    北靈已經找到,雖然不曾隕落魂散,但是在南落的心中,此時的北靈已經不是以前的北靈,因為她與他之間已經有一人沒有了那份獨特記憶。將那顆血晶留了下來,這不僅僅是一種期待,還是引渡。南落在入血海時曾說過,「她若輪迴轉世,我便引渡她重得大道。」

    所以,那血晶之中,不僅有著北靈自己記憶烙印,還有著南落印入的大道感悟。

    南落站在那青山之顛良久後,突然一步跨入虛空之中,鴻飛冥冥。

    他這不是要離開血海,而是要去殺那些人,殺那些想奪得血海血晶的人,也就是之前在落靈山中大殿中的那些人的生命。之前沒有殺他們不過是心急於北靈而已。現在殺他們是為北靈的再世之身重返修羅主位減少障礙,雖然鳶血說過無論怎麼樣,她一定能再成為血海之主的。但是南落仍是要做,無論現在的北靈——鳶血承不承這份情,南落都要盡他這一份心。

    那些人或許是猜測到了南落不會干休,一個個早已經隱在了血海天地各個角落。他們是血海生靈,屬於血海之中頂尖的那一批人。而且血海法術格外的詭異,有心想要躲避南落這樣一個外人,自是十分容易。

    以至於南落竟是一找又是許多年,終於有一天,血海天地之中出現了一場震驚血海天地的大事。從此在血海之中留下了一個青袍人揮袖間滅殺修羅十三聖的傳說。

    相傳,在修羅之主北靈與天地間眾強者爭奪輪迴掌控隕落後,血海天地一時混亂不堪,那時天地被血海生靈稱之為血色十三天,也就是十三位聖王掌控下的血海。但是有突然有一天,那十三位被後人稱之修羅十三聖的人都死了。據他們當時的身邊的手下講述,都是被一個青袍人殺死的。

    那青袍人突然從天而降,像風一樣的落下,一句話也不說。只一揮青袖,聖王便已經死了。聖王當時看到青袍人時,轉身便逃,可是逃的再快,也沒能躲得過那青袍袖。

    這一段曇花一現般的事成為傳說後流傳極廣,初時相信的人並不多,但是有一天,在血海世界的九天之上突然風起雲湧,黑雲翻滾,一道道血色的雷電撕裂虛空,那黑雲不一會兒便轉化為血雲了,血雲如龍捲風的漩渦。

    就在這末日般的景象下,一個青袍人憑空出現在那裡。全身籠罩著一層清光,只見他回頭朝大地上某一個方向看了許久,隨之便一頭扎入了那滾滾的血雲中去了。

    若說之前的流言般的傳說只是從那十三聖王的手下口中傳出的話,還有人會心存疑惑的話,那麼,這一次便是在萬眾生靈之眼中,清清明明,真真切切的。

    青袍人揮袖滅殺十三聖王的傳說越發久遠了,後來的歲月之中還有人自稱是青袍人的傳人,卻根本就沒有人相信。

    南落花了幾年的時間,才算是成功的找到了脫離血海的方法,也就是引得血海的主動壓制毀滅自身來破海而出。後世的血海生靈將這幕稱之為天降神劫,只要渡過了,便能夠離開這個世間,前往更為廣闊的洪荒大世界。

    在別人的眼中,南落是一頭扎進了血雲之中,可是南落的思感中,卻是一頭扎進了血海。和他躍入血海之中時的感覺一樣,頓時有無數的幻象在他的腦海之中生成,不過這幻象再也無法對他構成任何的威脅了。

    雖然這些幻象不能再給南落帶來一絲威脅,但是他竟是無法脫離血海。在血海之中游動,迷失了方向,不知道現在自己是朝上還是朝下,又是離去呢,還是又正往血海之中潛去呢?

    這血海好似無邊無際,也不知到底潛行了多久,突然有一天,在血海之中似乎看到了一個雪白岩石的倒影,岩石之上還有坐著一個紫衣女子。這倒影在血紅的海水之中格外的清晰,南落自然是認出了這個岩石是三生石,而那個紫衣女子是孟紫衣。心中大喜的同時,向那倒影游去,心中想著,那三生石在血河邊上的,既然會在這裡出現倒影,那麼離開血海之路就在眼前了。

    一切法術神通在這血海中使出來,都是如游泳一般,最多也只是變快一些而已。可是明明就在不遠處的水中倒影,卻如會隨著血浪逐走,讓南落始終無法靠近,距離一直那麼樣,不遠不近,直似成了永恆。

    直到有一天,那倒影突然不動了,南落迅速的靠近,隨之嘩的一聲,竟是鑽出了血河。只見孟紫衣正坐在三生石上淺笑盈盈看著自己,騰身而起,身上不沾半點鮮血的落到孟紫衣身旁。還未開口便聽她說道:「自你入血海那一天起,已經過去了三十三年。」

    南落看著孟紫衣,看著她那月牙兒般的眼睛,說道:「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話,或許,過一百年都還回不來。」

    孟紫衣只是笑了笑沒有接南落的話,隨之說道:「你還記得被你殺的玉虛十二門徒,金鏊島內外八弟子嗎?」

    南落疑惑的點頭,問道:「怎麼?」緊接著又說道:「是不是他們都在這輪迴之中了。」孟紫衣點了點頭笑道:「你到是聰明了一回。」

    南落卻是突然盯著孟紫衣的頭髮皺眉說道:「你的頭髮怎麼有一束灰白的呢?」

    孟紫衣手快速的一撫自己頭髮笑道:「哪裡啊。」隨之抓起自己的頭髮在眼前看著。微厥著嘴說道:「哪裡有啊,黑亮黑亮的啊,你在咒我是不。」

    南落並沒有一絲笑容,只是緊緊的看著孟紫衣的眼睛。他可不信自己會看花眼,剛剛分明是看到一束灰白色的頭髮的,本不覺什麼,只是有些奇怪而已。可是那灰白頭髮在孟紫衣一撫間就消失了。這倒讓南落真正的疑惑起來,不過看孟紫衣否認了,也就沒有再問。這時又聽她說道:「三十三年,你變了許多了。」

    南落不再面對著她,而是轉過身來看著那血花翻騰的血河。孟紫衣話並不停,又說道:「你的實力,在三十三年前我就已經捉摸不透了,一直想問你,當年從鍾山下走出的那道執念,怎麼就能將玉虛十二門人,與金鏊島內外八大弟子殺了呢?」

    南落微微一頓,便說道:「我的師尊是崑崙山太極宮的通玄天師,這你是知道。他與玉虛宮元始與金鏊島通天是道友,時常論道談玄,而且修的都是元神之法。不過,即便是如此,其中巧妙也各不相同。甚至可以說是千差萬別。你做為道門之外的人自然不可能知道。」

    「若說這洪荒之中,哪種神通最為強大,哪類秘法最能讓人防不勝防,這恐怕無人能說的清楚。但要說到洪荒之中哪一種法門最適合傳承,這就非道門的元神之法莫屬了。無論是巫族還是妖族,他們的神通固然強大,但是傳承條件都太過苛刻,如我所料不差的話,千百年後,世間將不再有巫妖,天下將儘是練氣之人。」

    孟紫衣並不說話,只是坐在那三生石上,不停的撫著垂在胸前的秀髮,眉頭輕皺。

    南落像是陷入了某種臆想之中,聲音像是染上了一種恢宏的色彩。

    「一個生靈,自來到這世間的那一刻起,便已然有了思想。只要有思想,就會有行為。一開始的行為或者可以稱之為生命的本能,但是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因為生命延續,而對於這世間產生的傷害。隨著生靈的成長,思想也就越來越複雜,這些思想自然就影響著著每一個生靈的心性成長,影響著他們的修為高低。」

    南落微微頓了頓,但是此時的天地都像是靜了下來,萬物眾生都似是在聆聽著他的述說。

    「這些思想歸根到底無非是三種念頭,一善、一惡、一執。這三種念頭交織在一起,操控著一個人的行為,對一個人產生極其深遠的影響。越是修為高深的人,影響越大。在鍾下山百年之時,我就在想,如果一個人能夠完全將這三種念頭分開,或者完全掌控的話。那麼這人一定能夠得以超脫,聖道之路便若在腳下,抬步可行。」

    孟紫衣突然說道:「難道你的那道心念,就是這樣幻生出來的?」

    「沒錯,那就是我當時的殺念所化,附於劍上,卻比我當時的本身還要強大,由此可見,這條路是能行的。不過,到底是並不成熟的法門,可以說是成功了,也可以說是失敗了。成功之處便在於證明了那條路確實可行,失敗之處在於殺念散去之時,那幻生出的人也散了。」

    孟紫衣原本撫著髮絲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緊接著一拍身下的三生石,頓時有白霧瀰漫這一片空間。同時之間,又看到坐在三生石上的孟紫衣雙手在白霧之中畫出數道符紋,符紋隱沒於白霧之中。這一方空間便徒然寂靜下來,彷彿已經脫離了天地。

    南落像是根本就沒有感覺到虛空的變化,站立在那裡的身體一點變化都沒有,連頭都沒有轉過來。

    孟紫衣快速的說道:「你這分明是一條成就聖道之路,怎麼就這麼說出來了。」

    南落微微側過頭來,笑了笑道:「這路可不好走,說出來怎麼了。」

    「說出來了,就被別人聽到了,你應該知道自太一與帝俊兩人踏入聖道後,天地間沒有一人再踏出那一步。而太一與帝俊的方法,各有偶然性和特殊性,並不能成為他人踏入聖道的方法和經驗。可是你剛才講的,分明是一種極其可能成功的成聖之路。你不應該講出來的。」孟紫衣又急又快的說著,她看著南落那彷彿後知後覺的樣子,心中竟是沒來由的生出一股怒氣。

    只見南落在聽了孟紫衣的話後,突然笑了起來。也不知是笑孟紫衣的生氣,還是笑別的什麼。在他笑聲停下之時,便聽他說道:「其實我是故意說出來給他們聽的,有人幫著證明這條聖路正確與否,又有什麼不好呢?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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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劍橫空化天河 漫天仙聖盡淹沒 第二三二章 相似

    孟紫衣看著南落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種高深莫測之感,本已到嘴邊的話,自然也就嚥了回去。

    「在你從鍾山下出來後,你的修為境界我就已經無從猜測了,這一去三十三年,連心性我都捉摸不定了,在血海之中,你到底遇到了什麼?」孟紫衣看著南落的側臉緩緩說道。

    「我所遇到的一切,都不過是回憶而已,此時已經化為烙印,與我的靈魂、法術、神通融合在一起。」南落轉過頭來,看著血海,緩慢的說著。

    回憶化為烙印融於靈魂法術神通之中。

    任何人聽來只怕都會有難以置信的感覺,回憶不過是一種念想,屬於過去,是無形無質的。融於靈魂這句話,孟紫衣到還是能理解一些,但是與法術神通相融,這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理解了。

    南落並沒有回頭,但卻像是能知道孟紫衣的疑惑。只聽他又說道:「你或許聽不明白,我也說不清楚,但是我就是能做到。」

    孟紫衣並未再問,過了一會兒突然說道:「你以青顏劍為本體,幻生出那道殺念之身,斬殺了那些人。只是並沒有徹底,此時他們正在他們師父身邊。」

    南落笑了笑,說道:「那純粹是因為在鍾山下時心念幻生而出的,以殺為主,且以青顏劍為本,自然實力極高,只是他們也沒有一個是平易之輩,不但師門道法通玄,本身也個個是天姿卓絕,各有手段保信靈魂不來也屬正常。不過,經此一事後,他們之中必然有人心性會產生變化,以後會是怎樣一個成就,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孟紫衣聽著這裡,突然嘻嘻一笑說道:「我想知道,你現在與他們相比的話,誰高誰低呢?」

    她所說的他們是指誰南落自然清楚,只見他回過頭來,笑道:「呵呵,神通鬥法,變數太大,又怎麼能說的清楚呢,不過,應該不會比他們差到哪裡去吧!」

    「那好,這我就放心了。之前的天地輪迴是天地演化過程中自然形成的,無所謂破不破,只是被帝俊借了天地之力絮亂了而已。只是誰也不曾想到,巫族十二祖巫竟然這般的決絕,竟是讓自身演化填補進去了。若非那玄冥突然離去,只怕所有人都要在輪迴中湮滅了。」

    南落雖然沒有說什麼,卻是承認了。

    楊蟬當時突然看到的場景其實是百年縮影,也就是那個十二祖巫合一而成的女子,將那一道道輪迴裂縫組合成輪圈的景象,並不是一促而就的,而是整整過了一百年。

    巫族以身填補輪迴,讓眾人差點淪陷湮滅。之所以會這樣,並非是十二祖巫當時表現出了多麼強大的神通實力。而是因為十二祖巫殿在被眾人擊碎之後,其實是填補進了輪迴裂縫之中。無聲無息間已經控制住了輪迴裂縫,這過程瞞過了所有的人,以至於最後眾人以為塵埃落定之時,竟是毫無反抗之力的被圈入了輪迴之中。直到最後,眾人免力合力將十二祖巫合一的人擊散,可是他們竟是身入輪迴。以身相融,以至於眾人再也無法掙脫。

    玄冥的突然離去,讓眾人才有機會脫身而出。但是他們也並非真正的脫離,而只是將法寶送了出去,真身仍然在輪迴之中。並非是他們要這樣,而是在那百年之中,他們本身是在與那裂縫相融合的。但是都未能完全融合,所以並不能自由離去。

    現在南落想來,或許這百年正是巫族的算計,若是時間長了,輪迴裂縫完全融合了,也就再也困不住他們了。而時間短了,他們又並未與輪迴裂縫中的融合多少,也能夠輕易的脫身而去。這時間拿捏之準,算計之深,南落現在想想都恍如夢幻。

    若非玄冥的離去,只怕天地間頂尖人物都將消逝。

    「那他們現在?」南落問道。

    「輪迴裂縫因為是祖巫殿與祖巫烙印最終完全定下來的,所以現在想要融合輪迴裂縫來超脫天地之外是不可能的了。不過,卻能夠通過一樣東西利用並操控輪迴。」孟紫衣說道。

    南落略一垂眉,便抬頭說道:「莫非是祖巫印記?」

    「沒錯,就是祖巫印記。通過祖巫印記掌控與輪迴融為一體的祖巫殿,將能掌控世間生靈的生死。」孟紫衣坐在三生石,快速的說道。南落不知道為何總是覺得此時的孟紫衣有些異樣,雖然有這種感覺,但也沒有說出來。

    只聽南落淡淡的說道:「掌控輪迴,掌控世間生靈的生死嗎?不,至少我知道他們之中有人的目的並不是這個,他們中有人只是為了超脫,成就聖道。之所以爭那祖巫印記,無非是為了印記之中的天地大道而已。」

    「這我當然知道,可是無論怎麼樣,總歸是要爭奪的,而且這輪迴一天比一天穩定,當真正契合天地的那一天時,想要離去回到洪荒天地之中更是千難萬難了。得到一個祖巫印記,是最為快捷的方法。你難道想在別人掌控了輪迴之後生死不由己的過活嗎?」孟紫衣淡淡的說著,可是所說的話卻極為銳利。

    南落沉默著,過了一會兒後,突然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去看看吧。」

    說完後南落朝孟紫衣笑了笑,她也同樣的笑著,隨後南落便離開了。南落離開之時,孟紫衣又說道:「從這裡朝任何一個方向行走,你都會遇上他們的。」南落卻回答道:「雖然現在的我還不能脫離輪迴,但也不可能會迷失的,你不用擔心我找不到。」

    白霧隨著南落的身體前行而排開一條道路,在他走過之後,又從新聚集在一起,回望來路的話,只能看到茫茫的白霧了。

    當然,在南落的眼中,並非是白茫茫的一片,但是那坐在三生石上的孟紫衣卻也不再清晰。南落皺著眉頭看了一會兒,轉身離去。而坐在三生石上的孟紫衣玉手撫動著的頭髮,正逐漸變得灰白。玉膚嫩臉也剎那間爬滿了魚尾紋,瞬間蒼老。三生石上面的血紅色的字,也越來越模糊,眼看就要消失。

    只見她老態龍鍾的自三生石上爬下來,咬破指尖,將鮮血塗抹在三石上的三生石三個字上。殷紅的鮮血沒有散發出一絲血腥味,反面是有著一縷淡香飄浮在空中。那香味非常的輕淡,如果不是有心去聞的話,根本就不可能聞到。

    南落自然並不是第一次在這輪迴之中行走,在鍾山化為粉塵湮滅的那一年,他是想要趁機脫身。但是那東皇鍾化為一團靈光飛入輪迴中時,仍然是將他裹挾著到了這輪迴中,任憑當時的南落掙扎也不得脫。

    可見那東皇鐘的主人太一是多麼的恨南落,恨意難消下在沒入輪迴之後,卻也與南落分散了。直到了孟紫衣突然出現將他帶到三生石前。

    當時的南落自然不是如現在的這樣,骨肉豐滿,而是如一道印記一般,險些被磨滅。那時的南落在沒入輪迴之中時,只覺一片燦爛星空當頭罩下,隨之又消失。眼前便又出現了茫茫的白霧,東皇鍾消失無蹤。

    此時南落再次在這白霧之中行走,又有著不同的感覺了。不再有茫茫之感,心若明鏡,纖映一切。突然,南落心中湧起一股熟悉的感覺,隨心而思,放縱回憶,這才知道這股熟悉的感覺是怎麼樣產生的。

    數百年前,三族大戰之時,他自陽平族內出來。途經一地,進入一處山谷之中,那山谷中便是如現在這樣,除了白霧還是白霧。當時的南落也不知道轉了多久,才遇上了孟紫衣的。然後才有了南落以法象天地神通,背著三生石與孟紫衣離開山谷的一幕。

    這山谷就是千回百轉無劫山,南落再一次感覺到孟紫衣的神秘與神奇。

    就在南落大步朝一個方向走了一段路後,在不遠的白霧之中,突然出一個人。那人滿臉鬍鬚,髮絲散亂,看不清長相。而且他也並不步行,跨下一頭異獸背著他一步步走著。那異獸看上去非但沒有一絲美感,反而醜陋不堪。但是行走起來卻安靜無比,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優雅,彷彿於花中漫步一般。

    那人端坐於異獸身上,就在南落不遠處與他並行著。在南落觀看他許久之後,那人仍像是根本就沒有發現南落。這個不明來路的人讓南落感覺驚奇,按說天地間最為頂尖的人,南落都交手過,在這輪迴之中又怎麼還會有一個不認識的人呢。就在南落想著要打個招呼之時,對方已經換了個方向朝遠處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南落的眼中。

    南落皺著眉頭,眼中光華流轉,卻始終看不透那個人是什麼生靈。但也沒有想過要跟上去,繼續沿著之前的方向朝前走著。速度極快,只不過片刻之下,至少就已經走了數千里的路程。只不過是在茫茫白霧的輪迴之中,根本就看不出來,甚至修為差一些人還會以為並沒有走多少路呢。

    突然,南落停了下來,在他的面前白霧之中,一條黃霧盈盈的道路橫在那裡。這黃霧之路從另一方向蜿蜒而來,又延伸到遠方。一看到這黃霧之中,南落便想到了失心人詭異的樣子,與他身後萬千惡鬼。不過此時只見黃霧路,並不見失心人,也沒有看到有惡鬼行走其上。

    南落猜測或許是失心人從這裡經過了,至於有沒有惡鬼跟於身後,那就不得而知了。

    站在黃霧路邊駐足良久,觀看著,並未發現這黃霧之路有什麼奇特之處,除了那霧的顏色與白霧格格不入之外,其他也沒有發現什麼。伸手去撈那黃霧,手指汗毛只感覺有一股微微的冷意。

    收回那只探入黃霧之中的手,放在鼻尖輕嗅。一股淡淡的死腐之氣自手上傳來,讓南落不禁皺了皺眉頭。這死腐之氣對他來說自然沒有什麼,但是對於普通的生靈來說卻是會產生極大傷害的。可以肯定,如果只是一般的生靈沾染上了這黃霧的話,不出三個月,一定會喪失意識,成為一具行屍走肉。

    突然,站在黃霧路邊緣的南落一步跨出,竟是縱身投入了黃霧之中。剎那間,一股強烈的死亡之氣將他包裹著,併入侵染著他的肉身,如劍一般的死寂襲向靈魂。頃刻之間,南落的手已經變的漆黑,原來好好的臉也變成了一個死亡許久的人樣子,青黑,臉如腐肉。一陣清光自南落頭頂冒起,化為一汪清泉澆灌而下,在清泉所過之處,他那已經腐黑了的皮肉瞬間回復白嫩。

    南落微低著頭,若有所思。

    突然一個轉身朝身後看去,只見蜿蜒的黃霧路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十多個惡鬼,這些惡鬼仍是低頭看,但仍是能從他們低著頭的眼中,看到了赤紅的死亡凶光。

    南落不禁眉頭一皺,在他看來,這些惡鬼光憑這股死亡的凶煞之氣,已經足以讓仙道中的人退避三舍了,非神境中人不可戰勝。只見這些惡鬼看上只是緩緩的移動著腳步,卻又忽然隱去,再次出現時已經在南落的面前了。十多個惡鬼只一動,消失,再現之時已經包圍了南落,烏黑的雙手探出抓向南落手足身體,撒扯,撲咬,分而食之,頓時血肉橫飛。不一會兒,那裡唯有一堆被腐化成黑色的骨頭。

    惡鬼並不停留,只是幾個閃爍,便消失在了遙遠的黃霧之中。

    他們行動無比的整齊,仿如機械,又詭異安靜的可怕。

    地上的黑色腐骨突然綻放出淡淡清光,隨之消失,緊接著南落便再次出現在了原地。只見他在原地略停頓了片刻,便一步跨出,朝那些惡鬼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而在他一步跨出之間,整個人已經變成了惡鬼模樣,披頭散髮,低頭,兩眼赤紅,目露凶光。在他一步一閃之間消失遠方的黃霧中後不久,後方又出現了數個惡鬼,同樣的姿態,同樣的看似緩慢的一步步走著,卻也很快的消失在了遠方的黃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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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橫空化天河 漫天仙聖盡淹沒 第二三三章 五彩光輪

    閒坐默誦《黃庭》經,靜觀天地風雲變遷,這是南落一直以來嚮往的生活。可是一直以來都身陷天地洪流之中,難以自拔。

    時至今天,《黃庭》經早已經爛熟於心,自身境界絲毫不比當日通玄天師差,但他仍會在閑靜之時在心中默誦著。尤其是在鍾山下百年之時,黃庭經更是他每日必要誦讀的。

    《黃庭》經並不是什麼高深的法門,也不是什麼詭秘神通,更不是可證聖道的通天之路。但卻是天地之至理真言,一個個字符,簡單至極。

    這《黃庭》通玄天師傳給南落之時,根本就沒有什麼過多的解說,只說你日夜誦讀,自會有好處。南落就照通玄天師的話做了,並堅持了下來。這好處,在他堅持的過程中,已然得到。

    當年帝俊曾給天地眾生的修行境界做了一個劃分,並由妖師鯤鵬傳於世間,以至於現在才有了仙、神、道、聖的四種境界劃分。不過,其中各門各派是不是還有什麼小境界劃分,外人又哪裡知道,但是無論如何,這個境界是洪荒中時下的標準。而誦《黃庭》經南落自己其實也在心中暗自劃分了一個層次的。

    大聲誦讀通暢,此可靜心,可除雜念,此謂靜心。能默誦之時,心唸唸不停,雖不明其意,卻猶如被仙泉洗滌凡心,於修行有著輔助神效,無論是對於法術還是神通修行起來都事半功倍,南落將之稱為通靈。

    當能做到見到世間任何事物,都瞬間想到了黃庭經上對應的符文,並能在虛空中書寫出來,便算是踏入了悟法之法。悟透世間諸般事物,自有法術瞭然於胸。這在心一生出了法,卻仍不可言,不可傳,唯有自知。當更進一步之時,便是言出法隨,口開之下,如天地之語,號令天地間諸般事物,莫有不從。

    做到這一點,天地間一般的法術已經難以構成威脅了。同等境界之下,定然是罕有敵手。再往上,便是如南落現在這般,可以將自己的感悟融煉成字符,添加到黃庭經之中去。

    此時的他,只要不是特殊的神通,只要是法術,被他看到了,並接觸理解了其中的道理,便能同樣的使用來。

    言出法隨,法由心生。

    就如南落身處於黃霧路中一樣,初時對於那黃霧是要以法力抵抗的,現在身在其中卻如魚得水,不但不會有一絲的傷害,還能和那些惡鬼一樣,在黃霧之中閃逝著。

    說是黃霧路,其實並不準確,在沒有身入黃霧路之中時,自然只是看到黃霧升騰,當一踏入黃霧之中才知道,這腳踩著的地面上,有著一層黃色泉水靜靜的流淌,而這黃霧正是從這黃色的流水中升騰而起的。所以,這黃霧之路叫黃泉路更適合。

    此時,南落正與一眾惡鬼行走於黃泉路上,而黃泉露則是在輪迴之中蜿蜒。不過,南落至今仍然沒有看到那個失心人的身影。好在這黃泉路所延伸的方向正是南落所要去的方向。

    日月更替,輪迴轉動。

    前方突然傳來法力波動,黃泉路中流淌的黃泉突然加快了。南落感覺得到,這整條黃泉路都在動。對這黃泉路產生影響的自然只有失心人了,南落心中不禁更加謹慎起來。同時之間,那些惡鬼也變的騷動起來,死氣越發的濃烈,眼中的那赤紅凶光,讓人不寒而慄。

    不一會兒,南落眼中就出現了一座黑城,黑城城頭書寫著句芒兩字。而此時黃泉路早已經將這座句芒城給圍了起來,並從城的正門淌了進雲。

    南落看著那大開的城門,心中想著要不要隨著這些惡鬼一起進去。在他的心裡,失心人的神秘對他有著莫大的吸引力。一直以來,就有一種想要將他那遮臉的頭髮扒開來看看的念頭。

    在這黃泉路上,南落可不敢保證自己不被對方所發覺。思來想去,南落還是決定進這城裡一看,同時心下說道:「無論怎麼樣,我自有神通離去,哪怕是你已經掌握了這一座句芒城。」

    行走在黃泉路上的惡鬼之,如水一般的安靜的淌入了這句芒城中。若是有人看到這一幕的話,眼裡自然看到的是無數的低頭行走的惡鬼,根本就不可能看出南落的身形來。因為,此時的他同樣的低頭散發,兩眼赤紅,全身散發著一股逼人的死氣。

    這句芒城在當年的輪迴之戰中早已經破碎了,此時當然不是實物,但是卻比洪荒中任何實物都要真實。如大山聳立,似河流的奔騰,真實的不能再真實了。

    一進入到句芒城中,南落頓覺自己已經進入到了別一層空間之中。眼前黑暗一片,沒有一絲的光亮,宛若未開化的天地。不過黃泉路仍是向前延伸著,並沒有到盡頭。

    突然,南落覺得視線再次一暗,不禁微微回頭一看,那城門竟是不知何時已經無聲無息的關上了。他心中微微一緊,卻並沒有什麼的動作,仍然是隨著一眾惡鬼向前走著。

    只一會兒後,便已經停了下來,南落抬頭看去,只見前面黑壓壓的一片,無數的惡鬼靜立在那裡。而黃泉路的盡頭正有一個高大的人站在那裡,不是失心人又是哪個呢。在失心人面前的虛空中卻有一個虛幻的圖像。那圖像如白色的星辰,一閃閃的發光,在黑暗之中格外的刺眼。

    只看一眼南落便已經知道,這個一定就是句芒的祖巫烙印了。只是沒有想到,失心人竟然還沒有煉化。

    突然,失心人念動了幾個古怪的音節,即使是以南落如今對於洪荒中各種法術咒語的瞭解,也沒有聽過這幾個音節。在音節響起之時,南落耳中突然響起了當年他妹妹仍然年小時的呼喚聲。不過,這已經不能對南落構成任何的作用了。而他身邊的惡鬼卻個個猛然一震,眼中露出了虔誠的神情。

    南落混於惡鬼之中,此時此刻已經不用再去裝了,因為在南落看來,失心人定然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存在的。就在此時,最前面的排列整齊的惡鬼動了,他們一個個走出去,來到那個虛空圖像前。張口噴出一道道死氣,死氣如煙似泉,澆在那刺眼的圖像上。而那個噴完死氣的惡鬼竟是轟然倒下,化為一堆枯骨。

    一個倒下,另一個又上。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後面的惡鬼踏著前面惡鬼的枯骨而行。枯骨斷裂化成粉末的卡卡聲在這安靜黑暗的句芒城中格外的清晰。

    在眾多的惡鬼死氣的澆洗之下,那刺眼的白光圖像終於開始暗淡下來,初時只是最上面染上一絲灰色,慢慢的越來越多,灰色部分越來越多。終於,南落面前的惡鬼上去了,並已經化成了那一堆骨粉。而此時失心人除了之前說了那一句古怪音節之後,就再也沒有動過了。南落自然沒有動,南落身後的惡鬼卻依序而上,噴吐死氣,化為枯骨。

    在南落看來,這也算是解脫了。與其這樣不人不魔的活著還不如徹底的死亡。

    一眾惡鬼終於都死光了,唯有失心人與南落仍然站在那裡。黑暗的空間中,一條黃霧騰騰的路上,兩個人靜立其上。南落已經恢復了本來的面目,而失心人卻始終沒有轉過頭來。

    突然,那一直背對著南落的失心人動了,只見他一步步來到圖像之前。也不見有任何特別的動作,竟是直接與那圖像重合在一起了。與此同時,南落也飄蕩了起來,如隨風而飄的樹葉,在虛空中一個忽閃已經到了失心人的頭頂。才一出現,縮在袍袖中的手已經拍了出去。

    只見以南落的手掌為中心的虛空中閃耀而起五彩的光圈,這光圈非同一般彩虹,不但有著南落他自己領悟的五行神通,還有著孔宣那種對於五彩神光的應用之法。

    光圈如輪,籠罩而下。

    若是此時有洪荒中的人在這裡的話,一定會大聲驚呼,因為呈現在他眼前的五彩光圈,與此時洪荒天地的天空中那輪圈是何其的相似。除了光圈中的顏色排列不同和少了一道之外,幾乎是一模一樣。

    不過,那失心人與句芒烙印只一接觸,竟是就融合在一起,根本就絲毫的不協調。南落這才知道,之前那些惡鬼噴吐死氣,就是失心人在煉化烙印。本來他還以來,只不過是為了讓煉化更容易一些而已,不曾想竟是就已經煉化了。

    但是南落在發現的那一瞬間就果斷出手了,而失心人也就在與句芒的祖巫印記堪堪融合的時候,被南落罩於掌下。五彩的光圈瞬間將其吞噬,只是在失心人被五彩光圈吞噬的同時,那條黃泉路突然如蛇一般扭動著,只一眨眼之間就已經將南落纏住。

    遠遠看去,南落右手幻生五彩,又緊緊的抓著一條黃煙般的蛇頭,而蛇身正緊緊的裹纏在南落的身上,從上到下,嚴嚴實實。頃刻間,南落竟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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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橫空化天河 漫天仙聖盡淹沒 第二三四章 得道不分先後

    失心人一直是低著頭,不動聲色之間就要與那祖巫烙印融合在一起,不過南落可非是當年輪迴玉盤邊緣的時刻了的人了,五彩光輪瞬間出手,頃刻間就已經將失心人籠罩進去了.

    這輪迴玉盤可不是等閒之物.是南落這麼多年來對於自身法術神通的一個融合.五行之術的構建建空間,自成小千世界。而那光芒並非單純的五行光芒,而是融合了劍意。不斷的轉動,便如無窮無盡的劍在攪動著。而若只是這些的話到也罷了,這其中還有著南落融合了得到的輪迴之力。

    這輪迴之力只存在於輪迴之中,看不見摸不著,無形無質。只能敞開自身的心扉去感受,不以法力境界高低論,更不能以神通搶奪。一切都只能以自身的心去感悟融合。

    而這輪迴之力讓那些已經得到了的人來說這輪迴之力是什麼的話,一定會有著不同的答案。雖然各有不同的說法,但若能夠融合於神通之中的話,必然有會讓神通法術威力倍增。而且,南落還隱隱感覺得到,這輪迴之力似乎可以將任何兩種不一樣的神通法術融合在一起。

    最就要的一點就是,這輪迴之力並不能給人帶來絲毫的傷害,但是一旦將這輪迴之力融合到了神通法術之中去了,那受到的傷害必須要經過長時間的修養才能完好。即使神通如現在南落、失心人這般也一樣。

    五彩光圈是南落以五行之力,模擬輪迴而又融入了劍意於光芒之中。五彩光芒璀璨,一圈又一圈的轉動。光芒如劍,攪碎一切,輪圈如輪迴,輪迴萬物生靈。

    失心人被吞噬了進去,但是那條黃泉路竟是在頃刻間化為一條黃蟒。黃蟒身上黃鱗如眼,淡漠,彷彿已經將人世間的一切看透,不懼生死。又似正在嘲笑著世間萬物生靈,極盡諷刺。若只是境界稍低一些的人,只看一眼的話,就將陷入無盡的惶恐之中,永遠不得清醒。

    南落自是知道這是失心人的神通,卻也並不知其名。若只是有這種眼睛一般的鱗片到也罷了,更可怕的是,這失心人竟是竟輪迴之力融入了這條黃泉路之中。以至於憑著南落的神通都無法輕易的掙脫。而且,那纏在身上的蛇蟒之身力量大的可怕。憑著南落曾在東皇鍾下壓過的身體,都感覺到了一股鑽心有疼痛,而且那疼痛不光是在肉身上感覺到,就連靈魂,南落都感覺被緊緊的勒住了。

    五彩光圈光芒吞吐不定,彷彿隨時都要爆裂開來。而南落的身體也在那黃蟒纏繞之中一點點的縮小,直至被勒住的地方小如絲線,而五彩光圈依然只是吞吐不定,以之前一樣,並沒有爆裂開來。

    依然如故,無論是誰這時個時候看到南落與失心人的樣子,都會知道他們陷入了僵持之中。直到此時南落才知道,那黃泉路其實已經算是失心人身體的一部分了,完全被失心人給融合了。這才使得南落在先出手的情況下,仍然不能一舉戰勝。心中不禁想到難怪對方像是沒有絲毫的防範,只是失心人也未想到南落的神通非同小可,被吞噬於其中之後,一時之間根本就難以再脫身。

    從外面看句芒殿的話,入目的只是安靜的黑城,並沒有一絲風起雲湧或天地變幻之色。即使是南落手掌間那將失心人吞噬的五彩光圈也是在無聲中吞吐。而纏在南落身上的黃蟒無論展現出什麼駭人的威勢,不被他所纏上都是無法感受到的。

    一切都像是在深夜裡,黑暗中的靜寂爭鬥,像是害怕被人知道,但卻只分生死。

    就在這時,南落耳中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聲。

    「哈哈……天地至公,一魂一命,何人能得雙魂哉,大道至公,一身一心,何人失心猶能存於世間……」

    在這聲音就像是在空曠的山野之間縱情高歌,無所顧忌,放肆之極。聲音未落下,仍在句芒殿中飄蕩之時,已經有一人如一溜煙般的衝了進來。那黑高深沉的句芒殿竟是幻象一般,根本就無法對他造成一絲的阻礙。

    這人滿面的黑鬚,黑鬚看上去仿若剛針,根根僵直、黑粗且濃密,眉毛如黑蠶趴臥,頭髮倒是整整齊齊朝後梳著,一絲不苟,顯得他的額頭比常人更寬闊。身上穿著的則是一黑色粗麻衣服,一件披風上有著幾個破洞,破洞上仍然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煙火氣息。

    若是別人的這般的裝束打扮的話,一定會給人一種邋遢人感覺。可是於他來說,任何人只會覺得粗豪。一股任俠豪氣排空而來。

    尤其是他的身下那頭怪異醜惡的,滿身的棕毛,形如獅,卻又面若麒麟。乍看上去醜陋不堪,再看卻有澎湃的雄渾氣息撲面而來。和坐在他身上的人相得益彰,人獸合一,竟似乎不分彼此。

    他從那句芒城黑沉的城牆壁上穿過,絲毫不停,直向南落與失心人爭鬥的地方衝撞過來,那頭貌似麒麟的棕毛巨獸巨口微張,露出森森的獠牙,低沉的吼聲隱隱間竟是扭曲著空間。

    而那南落與失心人的仍是僵持著,那人哈哈大笑,他跨下麒麟獸則是在靠近之時,猛然一張巨口。巨勢吞天,比之南落以法象天地神通使出的吞噬天地之法一點也不遜色。

    張嘴就咬,遠遠的看去,南落與失心人竟是瞬間被吞下。又如幻象泡影般的破滅了,而那一人一獸卻沒有絲毫的停留,速度一分不變的遠去。就在一人一獸剎那消失之際,整座句芒城突然如水波一般的破碎,現出南落與失心人兩人來。

    失心人仍然是低著頭,黑髮遮臉,身上黑煙隱隱,讓人看不透,彷彿他的身後便是無盡的深淵。南落看著他,眼睛微瞇著,只見那失心人緩緩的隱去,並不再爭鬥,也不說任何的話,就像是要避著南落一般。

    南落眼中五彩的輪圈轉動,只看到失心人正朝一個無底深淵落去,這無底深淵沒有一絲的光亮。失心人就像是一件黑衣在漆黑的夜空之中飄落,沒有生命氣息,可是即使是這樣,南落仍然看不清他的臉。

    不知道從何時起,南落心中就有著強烈的想要掀起他臉上的頭髮,看看一他的相貌的衝動。

    輪迴之戰時,這失心人並沒有出現過,至少沒有在南落面前出現過。不過那黃泉路倒是時常會出現,直到此時,才算是又一次見到了他的真身。

    在南落的眼中,那個無底深淵以前並不能看到,直到現在他都還只是第一次看到,隨著失心人飄落的越來越深,直至再也看不見,那無底深淵也就消失無蹤。

    突然,南落轉身看向遠處。正是之前那一人一獸消失的地方。眼五彩光芒一閃,便邁步而出。身形變幻,在輪迴天地的茫茫白霧之中消逝。

    之前那麒麟般的凶獸是不是一口真的想將他們兩人都吞下,南落並不清楚,但是卻明確的知道,當時若不是自己與失心人兩人幾乎同時轍去神通的話,就真的要被吞下了。

    而此時南落一眼就看到那遠處正有殺氣沖天,直欲破輪迴而去。再進一些,便看到一人持劍而舞,劍劍如披風,凌亂而又無跡可循。

    遠遠看來是有殺氣沖天,近了之後,反而越來越淡,雖然是非常淡了,似乎感覺不到了,但是卻讓人內心深處有一種心悸、心寒感覺,無聲無息間侵入骨子裡。這種劍意,南落無論在何時何地都忘記不了,。

    持劍之人正是金鏊島島主通天,人稱劍中聖者,他單人只劍,青袍飄飄,劍劍不同,或中正宏大,煌煌然,若天威,一忽而又飄忽詭異,變化萬千,防不勝防。而劍光中的那一人跨騎在異獸身上,上縱下竄,躲避著劍光。看的出他仍然有著許多餘力,不過,通天道人自然也沒有用全力。

    南落緊緊的看著,心中疑惑這個人怎麼又與通天戰了起來,難道也是和剛才一樣。現在再仔細看那一人一獸,才真正感覺到了他的落吧之處,他就那樣的跳動著,無比的乾淨利落。看似被纏在那劍網之中,卻像是並不想走。

    就在這時,突然聽通天道人冷笑道:「你這藏頭縮尾之人,既然想要試我的通天劍道,那就拿出真本事來,若只是這般的話,那我劍下不過是要多了一亡魂罷了。」

    「哈哈,金鏊島通天聖者,好大的口氣,遙記你當年得劍之時,不過一弱冠少年,法術不過會使得兩三樣,神通全無,不想才匆匆幾千年,竟是這麼大的口氣了。當真以為自己天下莫敵了嗎!」那人騎在獸身上,大笑著著說道,聲音粗豪,還有著淡淡的諷刺。

    通天臉色一變,冷冷的說道:「無論你是誰,無論你是多麼久遠的人物,今天也要記住一句話,得道不分先後,不然的話,空活萬年也只是軀賣一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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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橫空化天河 漫天仙聖盡淹沒 第二三五章 青顏不出,誰與爭鋒

    輪迴本是虛無之物,無形無質,根本就無從捉摸。但是此時南落等人都陷於其中,雖是各有著目的,但是對於洪荒中的人來說,這輪迴之中便是另一個天地了。

    當年南落被帝江持生死薄念著名字,打入輪迴之中時,就有著無盡的異域凶獸出現,直到此時,他也不知道那各種的凶獸是從哪裡來的,根本就不似洪荒生靈。

    這騎獸之人是什麼根腳,竟是這般大的口氣,南落心驚之餘,身體已經停了下來,並不靠近,但也沒有掩藏自己的身體。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麼人需要他隱遁藏形了。

    輪迴之中並無天地之分,更無上下左右的方向。若是沒有神通或是神通稍差的人,進入這裡只會陷入無盡的漂流輪轉,根本就無法停止,直到肉身與靈魂都消散。

    「哈哈,好煞氣,你自得劍後就易名為通天,果真是殺氣通天。只是,你現在或許已經不是你自己了,卻還不自知。」那騎獸人大聲說道,騎在獸身上於劍光之中來回躲閃,從容不迫。

    「自尋死路,既如此,就成全你。」通天道人森然的聲音纏綿於劍光之中,透著無盡的冷意。

    騎獸人縱聲長笑,「哈哈……」

    在他的笑聲之中,一道刺眼的白芒沖天而起,隨即便有白光鋪張開來,耀眼、刺目。這是誅仙劍光,有著一種恢宏的霸道,與南落那種靜寂的殺念完全不同。他這殺意帶著無窮無盡的侵略性,如狂野的海嘯,挾吞山之勢,煌煌天威,霸道凜烈。竟是與東皇鍾那席捲天下之勢的鐘聲有著著幾分相勢。

    白光才鋪張開來,同時之間又有通天道人的聲音隨著這滔天殺氣湧現,「你既知我得了劍,當知我有一劍名誅仙,看爾今天能否得脫。」

    「誅仙,哈哈,誅的是仙,還是誅了持劍之人的心呢。」白光之中同樣傳來騎獸人的笑說聲。

    「亂我心者,殺。」

    通天道人聲音森森,不帶絲毫的感情,聲如劍,整個人與那一柄劍,伴隨著這片耀眼的白光唯有一樣的東西——殺。

    誅殺一切。

    那白光對於神通稍低一些的人來說是可怕的,只那白光足以讓相當一部分人雙眼失明,心神僵硬,不再有絲毫的抵抗之力。但是南落同為修劍道的人,只是劍光在鋪開四散的瞬間微微一瞇眼睛,而那劍意殺意,早就被他以自身的劍意抵擋著。

    在外人看來,此時的南落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絲毫不受影響,但是在那他的思感中,在那意識天地之中,卻有一把劍巨大無比的劍劈斬下來,勢若要將南落的意識給一劍劈散。若是真被劈散了,他只怕就要瞬間死去,而表面還看不出一絲的傷痕。

    這劍在通天道人那一聲「殺」響起之時,便驀然出現在南落意識之中。恢宏、霸道的劈下。

    劍名誅仙,號稱天地間第一殺劍,在輪迴之戰中,無數人飲恨於那劍下。在那相互結陣而占輪迴裂縫之時,誅仙劍過處,無寶可與之爭鋒。

    那彌天的殺氣下,一切都都顯得黯然失色。

    在南落的意識空間之中,誅仙劍劈下的同時也有一柄劍迎了上去。

    劍名青顏,青顏…青顏…,在南落剛得這劍,捧著劍鞘撫著劍身為之取名為青顏時是怎麼樣一個心情,這世間又有誰知道。

    青顏,青澀容顏,當年的侍劍童子那青澀容顏已經滄桑。而這劍,也已然可以與天地間任何頂尖寶物一爭短長,可視天地生靈如無物。

    南落不知道的是,在他的殺念於陰陽觀前,一劍滅殺玉虛十二仙、金鏊島內外八弟子後,天地間便有一句話流傳天來了。

    「金鏊島誅仙劍,劍誅天下,陰陽觀青顏不出,誰與爭鋒。」

    說到底,青顏劍與誅仙劍並沒有真正的面對面的爭鋒過,此時算是兩種劍意對碰,南落沒有去考慮這是不是通天道人借此機試探,他只知道此時要將那柄劍給擊散。

    兩柄劍,一劍劍柄赤紅,上系有紅絲飄飄。另一劍劍柄淡青,劍口處一對鳳凰翅護手。

    一青一紅。

    青顏劍是在南落的意識空間中,自然佔有極大的優勢,只一出現,便已經斬在了那誅仙劍上,誅仙劍瞬間崩散。散如玻璃,如水花,最終消失的了無痕跡,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但是南落的眼睛卻微微瞇了起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剛剛那一劍根本就沒有受到力。可以說是連碰都沒有碰上,在剛要觸及之時,那誅仙劍已經散去。

    在散去之前,南落竟是沒有看出那一劍虛實。

    這一切都只不過是白光鋪張開來,通天道人說著那一聲「殺」時而發生的。

    此時,南落眼中看到白光之中,通天的誅仙劍還只不過是剛剛揚起,那一人一獸仍然如之前一樣乾淨利落的向遠處跑去著,並無一絲慌亂。即使是在這殺氣鋪天的情況下仍是如此。不過,唯有南落這等境界的人,才能感受得到那一人一獸此時的不同。

    飄忽詭異,根本就似不存在,根本就無從鎖定,彷彿那一人一獸此時只不過是別一空間的倒影,不露半點氣息。南落眼中五彩輪圈出現,瞳孔收縮,整個人瞬間沉入了那種戰鬥姿態之中。他已經將自己代入了通天道人的位置,在想著若是自己出劍的話,能否出得了這一劍。

    這還是南落第一次遇上了讓自己難以出劍的人,世間神通無數,各有不同。這人先不論實戰之力如何,光這份隱藏自身氣息的手段就足以列入世間頂尖人物之中。

    眼看著那一人一獸遠去就要消失在了白霧之中,南落竟是仍然沒有找到出劍的時機,未能捕捉到那一絲一劍出就能斬敵的氣機。

    通天道人的誅仙劍也同樣的未刺出,只見通天道人劍人合一,整個人站在那裡就是一柄劍。手中的誅仙劍遙指那個已經若隱若現了的騎獸之人。

    隱隱間,能聽到那騎獸之人大笑吟唱聲。

    「萬物有靈,何人又能主宰他人命運呢,通天啊通天,你早已不再是你自己,你只不過是被誅仙劍所奪舍的靈物而已。卻不自知,可悲,可歎矣……」

    就在此時,騎獸人迎面處有一人踏空而下。只聽他大聲的說道:「那你說我是被何物所奪舍的。」這聲音如他的臉相一般,浩然正氣,只往那一站便有著一股浩然之氣湧現。朝那騎獸之人當面踏空而行,直若挾一片天地壓了過來。

    在那人一出現,騎獸之人身形頓時一滯,驚詫的開口道:「你是……」

    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臉色大變,一縱跨下異獸便朝另一方向縱去,可是在他身下異獸才縱身而起的瞬間,一縷若有若無的劍光已經滑了出來。直向頸脖梟去,騎獸人身體晃閃,射過了梟著之危,肩臂處卻被一斬而下,一條手臂瞬間掉落,帶著一竄鮮血在空中灑落。

    騎獸人根本就不管掉落在地上的手臂,頭也不回的遠去。

    「能在我陷仙劍下逃得性命,也足以自傲了。」通天道人冷冷的說道。

    南落自是看出了那從虛空之中無聲無息詭秘出現的一劍不是誅仙,而是陷仙。對於這一劍,他也是感覺到頭皮一陣發麻,心中明白,在當時那種情況下,若是那一劍不是朝騎獸人刺出,而是朝他刺去,只怕也將難以倖免。

    通天道人給他印象最深的自然是那誅滅天下的誅仙劍意了,而他用的最多的也是這個。至於那陷仙劍雖然也曾感受過那種劍意,卻沒有見過通天道人真正使用過。今天一劍,當真不負陷仙劍陷天下,陷萬物於輪迴而不自知的名號。

    那個朝騎獸人之人迎天踏空而來人便是玉虛宮元始宮主,在別人的眼中,他只是負手踏空,衣袍飄飄,但是南落的眼中,元始的身後卻有一面遮天蔽日的黑幡如天幕一般的罩了下來。所以那騎獸之人才會停住,並改變方向逃走。

    不過,此時南落心中卻在思索著那騎獸之人到底想說什麼。

    「通天師弟何必這麼急著動手,何不讓他將話說完,我倒是想聽聽他能說出什麼來。」玉虛宮宮主元始道人看著那騎獸人遠去的方向說道。

    通天道人身上殺氣盡斂,再也感受不到絲毫,只聽他淡淡的說道:「這有什麼好聽,不過是一些瘋言瘋語,聽了塗亂道心罷了,他日若再見他,必將斬他於劍下。」

    他說完便朝南落看來,眼神頗為複雜,卻與南落的眼神相對著,不避不讓。白霧之中,金鏊島內外八弟子分成兩排踏空而出,來到到通天道人身後,低頭喊了一聲師父。通天道人並不理會,而他們似乎早已習慣,各自站直,在通天道人身後隨意的站成一排,面朝南落看來。

    元始身後同樣走出十二人,行禮拜了師,元始淡淡的應了一聲之後,他們才直身,依次站成一排,面朝南落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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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橫空化天河 漫天仙聖盡淹沒 第二三六章 欺世大魔

    無論是玉虛十二門人,還是金鏊島內外八弟子,此時看到南落的面色都是冷冷的。其中有趙公明抬頭看著天空,他旁邊站著的雲霄眼神空寂,看著南落卻像是看著空氣。另有兩個女子便是金鏊島外門四大弟子中另兩外,與雲霄合稱三宵娘娘,她們又與趙公明同為外門弟子,是為金鏊島外門弟子之首。

    與他們四人分開而站的是金鏊島內門四大弟子,其中自有號稱神通可幻化天地間任何靈寶的多寶道人,無人知其根腳來歷。只知他是第一個投入金鏊島通天道人門下的,另有三個內門弟子一向在島內潛心修行,極少在洪荒中走動。之所以被大家知道,都是因為金鏊島許多內門弟子在外行走之時講述他們的道法高深,神通落吧,這才有了金鏊島內門四大弟子之稱。

    玉虛宮十二門徒中,廣成子左手托一印,端正的站在元始的身後,那面情與他的師父元始道人幾乎是一樣。另外十一人也都個個神情肅然,臉面上並無表現出特別的怒意,大有那種喜怒不形於色的感覺。只是那眼神深處的隱藏著的思想,透過眼神落在南落的身上,他又怎麼會感受不到呢。

    南落的眼神從他們的身上滑過,其中在玉鼎身上,南落眼神停留了片刻。在別的人身上,無論他們將內心的意念隱藏的有多麼的深,都會被南落敏銳的觸感察覺出那股子怨恨殺意。但是從玉鼎身上並沒有感受到什麼戾氣怨殺之氣,反而比之前多了一份淡然,那是一種靈與肉的昇華,雖然現在法力還已經掉到了仙道初入時的樣子,但是可以預見的到,他日法力再復之時,必定與那時的他有著天翻地覆的變化。

    用南落此時心中對於玉鼎的評價就是,劍已入道,只待成熟之時,就又將是洪荒天地間一無雙人物。

    十二人中,慈航獨站於末位,在洪荒天地間的人們眼中,玉虛十二仙排於末位的小師妹慈航是最為安靜的。她不像另外的十一位那樣鋒芒畢露,雖然時常能在人群中看到她的身影,卻從來都沒有聽她出頭說過什麼話,對於她有什麼神通法術洪荒中的人並不熟悉。反倒是知道她有一個楊柳玉淨瓶有著祛病、療傷、肉白骨的神效。

    而現在南落眼中看到的只是一個空靈的女子,空靈中透著一股聖潔,彷彿與之前的一切都已經斬斷,從肉身到靈魂都已經蛻變。脫去了梏致,無論身心都似清泉般純靜。

    那眼神,讓南落感覺到了一種心靜的感覺。她看著南落,南落卻無法看出她的半點心思,以前的那種故人之情已經難以從她的眼眸之中看見,瞳孔之中純靜的如琉璃。

    這些只不過是南落眼神轉過之間看出來的,在別人看來,此時的南落只不過是淡淡的掃視了一眼眾人,並不說話。

    突然,自遠處傳來一道平和中帶著獨特魅力的聲音:「道友心魔纏身,已入岐路,我有一法,可解之,不知道友可願修行。」

    隨著這聲音而起便有一古色古香的人自遠處白霧之中走來,所過之處,飄渺無狀的白霧都已然停止飄動。在那聲音落後,廣成等人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因為他們心中竟然情不自禁的想要說出「願意」兩個字。

    南落面色不變,只看著來者淡淡笑道:「你總是說我已染心魔,那我就問你一句,何謂魔。」

    「心神不屬,被慾念所控,便是有了心魔。」來者身著一件古銅色的法袍,明明沒有一絲光澤,卻給人一種耀眼的感覺,那耀眼耀的並非在眼眸之中,而是心中。

    南落眼睛看這個自極遠處緩緩走來,心中卻早有一尊金色法象自天而降。那法象高大無比,漫天的金色光芒充斥。無數生靈在大地上跪拜著,並不見那金色巨象開口,虛空之中卻有若有若無又無處不在的梵唱。梵唱聲中,那些原本沒有跪拜的生靈,一個個相繼拜倒,並投入到金象身後的金光之中去了。

    這些是出現在南落心中的景象,外面那個身著古銅法袍的人仍未走近,但是空間中已經泛起了一種淡淡的波動。廣成子眉頭皺的更深。

    「呵呵,當年你以這各上手段對我,尚且無濟於事,今日仍是如此,看來你的手段盡矣。」南落聲間靜寂,如劍破虛空,因那身穿古銅法袍的人出現而變得異樣的虛空寸寸碎裂,剎那清明。在南落心中一道劍光劃過,那尊金象應劍而碎,可那些本來朝拜金象的人竟也瞬間死去,死狀如劍吻喉,鮮血自頸脖間噴灑而出。

    這些都是出現在南落心中的,此時他的眼睛已經瞇了起來,眼神之中有著絲絲殺意浮現。那些人並不是真的,屬於幻象,隨著南落的劍光斬破金象而死,這卻造成了是南落殺死的景象。

    那是一種神通,當南落一劍斬出後,那些人一個個捂頸而死,南落心中突兀著。隨之就發現那竟是已經成了一份記憶,根本就無法清除。這份記憶久而久之,將會深深的沉入內心之中。

    當南落只是一轉念間再去回想之時,便只有一份自己一劍殺了許多無辜者的感覺,明明是假的景象,卻變成了真實的。這種感覺有刺在內,讓他無比的難受。

    身穿古銅法袍的人自遠處走近,停了下來,面色似笑非笑的看著南落。只聽南落冷冷的說道:「何謂魔,何人是魔,不是你所能定的,於我來說,你就是亂我心的魔物。」

    南落冷冷的說著,他雖然還不能肯定那份驅之不去的記憶今後會怎麼樣,但是卻知道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若不是現在環境不適合的話,他只怕早已靜坐驅散了。

    在他的心中是多出了一份一劍殺了許多生靈的記憶,在除了通天與元始的眼中竟也是看到了南落一劍殺了許多人,而且還有著許多不同的景象出現,這些景象因人而異,並不相同。但是通天與元始卻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表示,只是靜靜的看著,彷彿根本就沒有察覺到。

    「你如此狠心,那些無辜生靈何罪,被你一劍殺死,難道在你的心中,除你之外的其他生靈的生命就不是生命?」這身穿古銅法袍之人發如盤,緊緊的盤在頭頂,臉上始終掛著似笑非笑的笑容,即使是現在說著這樣的話,仍有笑容在臉。

    南落臉色肅然,眼神如劍,怒聲道:「你挾眾生之生命大義於己身,以眾生之生命為綿袍,縱使外表裝扮的花團錦簇也改變不了你骨子裡的唯我私心。此謂之魔,魔就是你這極西極樂世界尊者接引。」

    「惜哉,魔已控心,若是心懷慈悲之人,我對於你根本就不會產生任何的影響,你也根要就不必出那一劍,更不會殺死那許多人。這說明你的心已入魔,心中充斥著猜忌、恨意、嗔念,世人生命於你心中不過是塵埃一般,沒有絲毫的份量,我從你的劍中感覺到決絕、無情、殺念,怨恨,這一切都是魔心滋生的源泉,只有放下這一切,你才能解脫出來。」

    這說話之人正是當年在極西之地讓南落差點失神沉淪的那個人,也正是當今極西極樂世界的接引尊者。號稱接引萬千紅塵客,入極樂世界得享極樂的接引尊者。

    南落目光再次冷了幾分,緊盯著接引說道:「你若不死,必成世間大魔,欺世欺人欺心,西方極樂教將成為一切心智迷失之人的埋身之處。而你,就是天地間最大的魔物。」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激昂而起,若劍化天河成滔滔之勢。將接引尊者無形之中控制著的虛空沖的七零八落。

    「說的好……」遙遠的輪迴深處傳來一聲女音,南落能聽出這是孟紫衣的話。

    在這聲音落時,又有一女子腳踏一團潔雲而來,那潔雲竟是采收輪迴之中的茫茫白霧而成。這女子身上裝束簡單,一眼看去並不是十分的美艷,卻給人一種大方簡約的感覺。眉角不同於孟紫衣的柔和,也不同於北靈的煞冷,而是一種舒緩智慧之態。她並不是女性著裝,而是穿一件寬大的淡藍法袍,站於那一團白雲之上,有著一種特別的魅力。

    她一出現在南落的眼中,頃刻間已經近來,只見她看了眾人一眼,自然而然的開口說道:「世間生靈無論變成了什麼樣,都還是萬物生靈中的一種。亦有生存的權利,何來『魔』之所,世間本無魔,只是有人將一些人定為『魔』後,『魔』才出現了。」她的聲音中並沒有包含任何的法術,卻給人一種威儀之態,給人一種信服感。

    這話並沒有對著誰說,像是下了一種定義一般。說完也不管其他人的臉色,而是轉頭向南落看來,並開口說道:「南落,你的心念曾在陰陽觀前挑戰當世之人,並說我定然不敢接戰。雖然那不是你本人所做所為,但既為的心念,便是你的內心返照。今天我便問你,可敢與我在這天地輪迴之中戰一個有死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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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橫空化天河 漫天仙聖盡淹沒 第二三七章 論道輪迴

    「……可敢與我在這天地輪迴之中戰一個有死無生……」

    這是南落殺念寄托於青顏劍後化身而出,在陰陽觀前彈劍問天地諸強而說的話。現在卻被別人問了回來。南落臉色不變,眼睛微一瞇,開口說道:「呵呵,女媧娘娘何急於斯,即使要戰現在只怕也不合適,他日回歸天地之時,自然會有塵起飛揚的一天。今日我只問你,伏羲可還活著。」

    來者正是女媧,當南落提到伏羲之時,她的臉色明顯緩和了許多,眼簾垂下,似在思索。一會兒後竟然回答道:「他,自然平安無事。」

    對於南落避而不戰這一點,她竟是一點也不在意,也沒有追逐下去,就這樣的緩和下去。剛剛那一刻還是劍拔弩張,這一刻便已經是低眉沉吟,彷彿因為南落的一句便已經轉入到了伏羲身上去了。

    「女媧道友言之大謬也,魔由心生,貪、嗔、癡、怨、恨、情……是為魔物生機,我看道友眉間有憂愁,必是情魔滋生,還要早些斬斷過往,斬棄慾念,方可得大道。」接引突然朝女媧說道。

    女媧轉頭,聲音微寒的說道:「你那一套了也來欺我。」

    接引面色似笑非笑,仿似恆古不變,只聽他說道:「難得諸位道友都在此地,何不就此論道演法。」

    元始看了看南落,又看了看女媧,淡淡的說道:「道有千萬,殊途同歸,只因人不同,才有了法不同,何法為正,何法為魔,當一辨為明,成天地正統。」

    元始說完,通天也是踏上兩步,笑道:「欲辯之心久矣。」

    女媧並不答話,卻也沒有反對。

    南落笑道:「既是論道,便應讓天下蒼生聽到,孰優孰劣方有公論。」

    自南落話落之後,洪荒大地上抬頭看時,便發現天空中的那輪圈突然閃耀了一下,隨之竟是有聲音傳出了出來。

    接引身後突然浮現一片光華,光華之中似有無數的人端坐不動,看不清面容,但卻能感覺得到他們身上的安祥平和之意。光華出現之後,在那些端坐不動的人梵唱聲中,一個巨大的金象快速的凝聚而成。

    金象方臉寬額,粗眉大眼,盤發、大耳垂肩,那嘴上兩唇更是比一般人來的厚,彷彿有著唇生蓮花之態。這金象與接引長相雖然不同,但是卻與他給人的感覺幾乎一模一樣。

    在金象出現的同時,接引朝虛空一指點出,一道金光溢出,虛空中頓時出現一座金色蓮台。那蓮台非是實物,看上去卻一點也不比實物來的差。他朝眾人微一躬身後便消失了,再出現之時已經端坐在了金色蓮台之上。寶象莊嚴,無數法術在他週身生成,更有無盡小神通在他眼中變幻。梵唱之身纏繞虛空,更有九頭虛幻的天龍護佑左右。

    接引只一坐在那金蓮之上,便閉上了眼睛,可是那金光卻照耀著這一片空間,這種態勢,天下無出其右。

    元始眼中神光閃動,並不說話,只一揮手,虛空之中就有一道垂天瀑布生成,這瀑布每一滴水都是一道法術,煙波之中亦有無數神通隱藏,心思不純之人看久了會有無數的幻象生成,亦有人可從中悟出神通法術。

    瀑布若垂天,滔滔而下。再仔細看的話,竟是一面倒掛的幡旗。同時在那瀑布下方出現一座高台。瀑布衝落在高台之上,湧蕩而起,形成一朵青蓮。元始眼神看過眾人,一步跨出便已經出現在了青蓮之上。盤坐而下,剎那間與高台垂天瀑布融為一體,氣勢恢宏。他的十二門人站於身後,更添無盡氣度。

    通天轉身以手作劍,在虛空之中斬劈而出。彷彿雕琢天地一般。只頃刻間,一座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宮殿便已經出現了。這宮殿虛幻如畫,許多地方仿似處於陰影之中看不真切,若是想憑神通看清的話,就有一道絕世殺意劈斬而出。

    宮殿正對著眾人之處的門匾上有一柄劍懸掛於其上,並有赤紅的誅仙兩字在牌匾之上,字體生硬如劍刻,隱有無盡殺氣於其中。南落處於側面,隱約看到另一面竟還是有一道門,門上亦有一劍,只是劍身顏色是白色。牌匾上寫著『絕仙』兩字,一股絕殺天地萬物生靈的絕殺之氣直衝眼眸。

    金鏊島內外八弟子分立於兩側,氣態各異,眼神或虛無,或傲然的向南落看來。

    女媧開口說道:「我無道可傳,也不想辯什麼。」話落,一揮手卻在遠遠的一處虛空出現一座三足鼎,鼎一出便有一股乾坤皆定的感覺湧現。鼎現,剎那風起雲湧,無盡的白霧被吞噬其中,勢若吞天。驀然停止,一團慶雲自鼎中噴湧而出。女媧飄落慶雲之上,靜坐閉上雙眼,並不看眾人。

    這只一剎那,就只有南落一人在邊緣獨立,正對面高空中是元始的瀑布高台,呈垂天而下之勢,玉虛宮十二門人站立一排靜看著,中正恢宏。左邊是接引法華燦燦,金光漫漫,金光中無數人端坐梵唱,有九條天龍游弋其身周,氣場宏大。右邊則是通天道人靜坐於一座殺氣沖天的宮殿前,殿前有一桌,桌上擺有一劍,大有一種拔劍四顧,征伐天下之勢。他身後也是八個弟子分立左右,個個人法力高深,於洪荒天地間有著大名。女媧飄然於遠空,獨立其外。

    唯一還靜立的只有南落,在三人無盡威勢下雖不見他的面色有任何的改變,卻有一種孤寂無助之感。

    就在這時,虛空之中傳來一道聲音,聲音爽朗。

    「諸位論道輪迴中,怎能少了我昊天。」

    隨著這聲音傳來,一座華麗無比的巨殿自高空之中落下,宮殿有著八角翹傲蒼天,仔細看去,那八角之下竟是有著各種異獸張口露牙,呈吞吐八荒護佑之勢。除此之外,之中更有無數的小殿屋宇,層層疊疊,無窮無盡。

    這宮殿華麗,殿門之上有一牌匾,牌匾上寫著『靈宵寶殿』四個大字,字體中正,有著君臨天下之勢。就在宮殿落定之時,殿門大開,頓時有一股帝王之氣湧出。只見殿內的大殿之中,昊天端坐於金色寶坐之上。寶坐旁邊仍有一座位,座位之上有一宮裝美人,儀態萬千,集世間女子美妙於一身,持萬千寵華,兩眼之中似有風情萬種,濕潤紅唇欲滴,嘴角含笑。墨雲黑髮高高挽起,修長潔白頸脖下是婀娜身體,纖腰被緊束。整個人看上去便如一誘人密桃,但是卻又有一股端莊氣質隱現。

    在昊天寶座之身後,有著幾位四位世間罕見的美人分立兩邊,各持一大扇輕輕搖動。寶座下方分立文武兩班大臣數十位,那些人一個個面朝殿外,眉宇間各有莫名威勢,身上錦服華麗,腳間玉牌象徵著各自的身份,由高到低的排成兩列。

    這靈宵寶殿出現後,下方的茫茫白霧之中,一道黃蟒鑽出,邪異無雙,通體黃鱗如眼,在反射著各種光彩。同時有聲音伴隨著這黃蟒而現。

    「世間有惡鬼,永生不滅,成惡鬼道,既是論道,怎能少了我這失心之惡鬼。」

    這聲音冰冷,彷彿是在地底埋藏了數千年的聲音,已被寒氣、死氣侵染。隨著聲音的飄散開來,那條黃蟒已經化為一條黃霧漫漫的黃泉路,將眾人圈於其中。當聲落之時,黃泉路上已經出現了無盡的惡鬼,即使是以南落的法力,也只看到黃霧一閃,便多了密密麻麻的惡鬼站立其上。眾惡鬼低頭,黑衣拖地,黑髮遮臉。最前方失心人靜立於那裡,身上黑霧隱隱,一股陰森之氣瀰散開來。

    不知在何時,洪荒天地間的生靈都已經安靜了下來,個個抬頭看向天空。因為天空中那輪圈之已經清若鏡面。能夠清晰的看到鏡中景象。

    從接引的金光漫天,到失心人的出現,一切都在眾生眼中。不禁個個驚歎眾人的法術之神奇,道法之高深,神通廣大不愧為世間頂尖人物。

    不過此時他們都將目光集中在一個人身上,那人身處各大道場邊緣,孤身靜立,與其他那些眾星捧月般的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一個人,一襲青袍。青袍不動,黑髮束於腦後,垂於肩頭。許多不知道他的人相顧左右,問那個孤身靜立的是什麼人,一時竟無人得知。許久後,終有人言,這人便是陽平臥牛山陰陽觀的南落真人。

    頓時無數人驚歎說道:「原來他就是那個彈劍挑戰天下強者的南落。」

    不禁各個都仔細看去,良久後卻是有人感歎道:「原來,他是這樣子的,挺削瘦的一個,你們看他的肩,也並不厚實……」

    又有疑惑的說道:「他的法力那麼高,怎麼就沒有傳道收徒嗎,若是有的話,何至於此時孤身一人。」

    就在此時,一道金光沖天而起,直向那九天之上飛去。同時之間,金光之中傳出一響亮聲音:「師父……」

    這聲音如金鐵嘶磨,響徹洪荒,彷彿是為那九天鏡面中的青袍人壯聲立威。

    在這聲音才堪堪落下之時,又有一聲音響起:「老爺……」伴隨著有一道白光沖天而起,直向輪迴那清澈鏡面。
tt9981 發表於 2012-2-27 21:19
一劍橫空化天河 漫天仙聖盡淹沒 第二三八章 陰陽

    一金一銀兩道光芒,直向九天騰起,那一聲『師父』與『老爺』在天地間迴盪。

    有人驚問到,那是什麼人。有人認出金光中的人,便回答道;「陰陽觀南落真人弟子,善使赤金長棍,曾力斬女媧娘娘童子靈珠子,生擒玉虛宮三代弟子中的第一人楊戩,名琉璃。」

    有人認出琉璃,卻沒有人認出銀光之中的那一人是誰。

    兩道光芒在天空中飛遁,卻並不能進入到那虛幻而又真實的輪迴鏡面之中,世間見多識廣之人早已經看出了那是巫族重建而成的輪迴。一般人又怎麼能自由出入呢。

    從大地上看去,只見一金一銀兩道光芒在天空中流轉盤旋,卻根本就無法觸及。本來洪荒天地間的人還覺得這輪圈離的極近,現在在有人想要進到裡面時,才知道那輪迴中的一切只是能看到,根本就無法觸及,一切都如幻象。

    就在這時,九天之上飄下一道清冷的聲音。

    「原來,我並不是只一個人了。」

    天空中的兩道光芒剎那停止,現出一人身穿灰衣袍的持棍猴來,只見他仰天大聲說道:「師父,琉璃在這,願永持屠聖棍於師父座前屠盡天下聖者。」

    另一銀光之中現出一人來,白衣飄飄,只不過是十六七歲模樣,只聽他說道:「老爺,九福願於陰陽觀中長侍劍。」

    九福與琉璃兩人話落之後,九天輪迴之中飄落一陣笑聲,笑聲中有著欣慰,亦有蒼涼。

    「哈哈……有徒與童子如此,足慰此生矣。哈哈……」

    那笑聲放縱天地,傳至天地間每一個角落。在笑聲之中,輪迴鏡面中青袍道人長袖揮動,一道道五彩雲氣自他的袖中飄出,在輪迴天地之中交織纏繞。五彩的雲氣越來越多,頃刻間,那些五彩的雲氣便已經融為一體,旋轉著,變成了一團灰色。

    在那灰色一出現,輪迴之中的那些人眼神之中都露出了慎重之色,灰色氣團仍然在轉動,在這短短時間內已經慢慢的分出了黑白兩種顏色。

    黑白兩色逐漸分開,各佔一半。眾人眼中那一絲凝重之色更深沉了,都緊緊的盯著那一團黑白陰陽圖。

    在當年天地輪迴戰之前,南落便已經摸到了五行化陰陽的門道,那時的他是配合著妖月鏡用出來的,此時卻是徒手,不使用任何的法寶。這並不是神通,也算不得法術,而是屬於道法了,只有著道境中人融合了自身的數種大道神通,才能形成這樣的道法。不再拘泥於任何形式與靈寶,一切的靈寶也只能起著輔助的作用。

    當年南落雖然觸摸到了道法的邊緣,卻只不過是初窺門徑。而那時出現在鏡面上的黑白兩色還有許多混濁,而此時,黑白兩色已經分明了。

    「五行交融化陰陽,陰陽轉換演天地。」

    懸浮在虛空之中的陰陽圖在南落的聲音中瞬間崩塌,陰陽兩氣如塵埃一般的灑落下去。黑白兩色如塵土簌簌掉落,頃刻間竟是塵煙飛揚,將南落吞沒。

    塵煙滾滾之中,一片結結實實的大地出現了,隨之大地上便被那塵土堆出了一座座大山,大山連綿。初時只不過是光禿禿的,並無絲毫的生機。但是上空的陰陽圖仍然在往下落著黑白兩色的煙塵。煙塵落於山上生長出各種花草樹木,並有許多生靈出現,短短時間內便已經生機勃勃。

    虛空中的陰陽圖突然停止了,那一片山也就清晰了起來。

    洪荒天地間,陽平山中正有無數的生靈同樣抬頭看著天空,在震驚之餘又感到無比的疑惑,因為他們看到的那片山無比的熟悉。終於有一人突然驚呼道:「那是我們的陽平山。」所有人都仔細的看去,隨之驚呼連連。

    此時的陽平山中大王自封曉月憚師,他雙眼圓瞪,心中同樣的震驚,與陽平山中其他普通的生靈所不同的是,他不但看到了那是陽平山,還早已經認出了南落。

    心中顫動,不能自已的想到:「原來他有這麼大的名,有著通天神通,早知道無論如何都要拜他為師的,哪怕是在陰陽觀前長跪不起,當時怎麼就一時猶豫了呢!」

    他還不時的看著九天之上已經現出身來了的琉璃與九福,眼中滿是羨慕。在他心裡,若是能與南落扯上一星半點關係,能在九天之上,喊一聲『師父』,或者一聲『老爺』,那是何等的榮耀啊。

    除了陽平山上的生靈之外,天地間自然還有無數人都在看著。這般的驚天動地,即使是凡俗之人也能看到。

    只是這些人當中還有沒有認識南落的人,只有天地眾生中各人的心裡最清楚了。當年,南落在大地上行走養魂、修道,每過一處,每遇一個人類聚居地,都會傳下仙道法門。亦可算的上是傳道萬千了,只是此時此刻跟隨在他身邊,會在九天之上,眾生環視之下大聲喊他一聲師父與老爺的卻只是兩個妖類。

    另一處地方有兩個女子站在那裡,她們同樣是看著天空。其中有一女子正是楊蟬,只見嘴角顫動的喃喃說道:「其實,我應該像他們一樣的,應該大聲喊一聲師父的。」

    楊蟬旁邊也站著的女子懷抱一尾玉白瑤琴,那手指緊緊的抓著瑤琴邊緣,眼中神色複雜,嘴角緊緊的抿著,一句話也不說。

    南落所立之處便是陽平山脈中的臥牛山頂,只見他虛空一點陰陽雲氣圖,頓時又有又有黑白兩色的粉塵飄落而下,臥牛山上一座青色的道觀在粉塵之中快速的凝結而成。

    道觀呈青色,暗合天地,與山勢融為一體。

    而南落便獨立於道觀前,仍是抬頭看著天空中的黑白兩色雲氣。只見他看著突然朝大地上深深的看了一眼,突然轉回一口氣吐出。虛空之中的黑白兩團雲氣瞬間變幻,同時朝所站在山頂上落下。

    兩團黑白雲氣落在山頂之上的南落面前之時,已經化為兩個人。其中一個是手持赤金長棍的灰猴,另一個則是一襲白衣的十六七歲少年。兩人站在那裡,眼神木訥,雖然身上都是靈氣充沛,但是顯然是少了一份靈性。若是放在這裡千萬年的話,或許會有靈智生出,可現在南落的目的顯然並非如此。

    南落突然大聲說道:「吾徒琉璃何在……」

    聲音響徹輪迴內外,緊接著便聽到一道聲音回應道:「徒兒在。」隨著這聲音響起,洪荒天地中的琉璃頓時雙眼緊閉的朝大地上掉去。而輪迴中臥牛山頂陰陽觀前的南落卻雙眼之中刺出黑白色兩道光芒,瞬間沒入了他面前的猴眼之中。

    猴身深身一顫,再次睜開眼之時,竟是已經靈性十足。只見他一看清南落,便立即拜倒,口喊「師父」,但卻被南落一手托住。並說道:「不是說過嗎,你的雙腿不必再朝任何人彎曲,包括我。」

    灰猴連忙回答道:「是,師父。」

    南落撫了撫灰猴的頭,轉向旁邊那個白衣少年。與之前一樣,大聲說道:「九福童子何在……」

    「九福在……」

    南落眼中神光射出,沒入那白衣少年眼中,緊接著那白衣少年便神活過來。

    洪荒天地間,九福的身體也自九天之上掉落,宛若已經失魂。

    輪迴內外的所有人都在看南落,被南落的手段所震驚了。這種震動並非來自於那種恢宏的場面,而是最後點雲成人之法。在洪荒天地間的人眼中,南落只是朝天空中一點,那兩團雲氣就化為兩個人了。心中想到:「難道他竟是有神通能造化生靈?」這種手段比任的手段都要來得震撼。

    而在輪迴中的這些人眼中,看到的又更多,雖不像洪荒中的那些人那般的驚詫,卻也同樣的大出意料,再看南落之時心中竟升起了一股危險的感覺。

    南落給人印象最深的便是劍道修為,今天才發現,他的五行之道早已經能演化陰陽了。

    五行演化陰陽,這是南落自己悟出來的,其中自然有因為他本身修練的是元神仙道的原因,更主要的是他在練氣之時,便是被通玄以太極圖打開了仙道元神大門。而那太極圖本質便陰陽之道,所以,南落以五行交融而出陰陽並不足為奇。

    若說以陰陽之氣造出一片山脈算是極其高明的應用的話,別人的人還能以別的手段做到的話,那麼以陰陽之氣造出兩個人來,並賦予他們生機,只怕沒有一人能做到了。

    人體又稱之為道體,世間萬物生靈若要成就無上大道,都要先化成人形來修行,這樣才能更契合天地。所以,造出一個有生機的人體比造出一棵樹或一塊石頭要難上千百倍。這其中陰陽轉換平衡之法門非是一般人所能領悟的,能做到這一點,也就相當於打開了一道浩瀚的大道之門。

    在許多人看來,南落是造出了兩個活生生的人,而輪迴中的接引、元始等人都知道他造出的是兩個有生機卻無靈魂的人體,但又對他那最後的呼魂喝魄之術的應用感到不可思議。

    散人魂魄的神通法術和法寶在天地間有不少。但是能像南落這般將對方的魂魄完好無損的呼喚而來,只怕還沒有人能做南落這麼好。

    這說明南落法術神通已經完完全全的融合了,並達到了一種精微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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