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軍事謀略]悍將 作者:叁拾伍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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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10 17:01
第三十一節 官渡(八)
    川月的河北天空下.刀山火海!中,關中豪傑正在詣搖曰竄的柔然賊寇,厮殺至今,他們已經擒王破軍滅賊無數,而前方壺關路,有巨石堆砌堵塞,在沿途的兩側小猶有無數豪傑從山"內沖出"

    自前周之後,唐初突厥敗于太宗,隨即柔然崛起取而代之後,從武皇帝年間開始,他們每逢干旱雪災,草原一旦困苦就蜂擁南下,北地也不曉得有多少的子民深受其害小可惜天下武門盤踞不臣牽制,朝廷實在無力出擊只能被動防禦.

    三邊無數代的軍伍兒郎們,從生時就懷抱著封狼居骨的壯志,卻只能懷恨而終.

    但今日.

    天下雖然三分,唐庭已沒,終于有英雄出世,率領結拜虎狼無敵之師毅然北上,一曲歸鄉圍三缺一又層層劫殺,使得的賊子膽寒崩潰!

    大軍在各將指揮下,輪番追逐,步步跟進,一面面旗幟在火光中翻飛,其中最醒目是玄甲黑皂.

    那海東已聚集了武校領漸漸的落了後面,為人主何須此刻和屬下爭功?許諸那厮的鳥臉色他也受夠了,干脆收據子弟清點人頭,上千的子弟現在傷亡百余,其中亡二十三人,都是武兵.

    這連年的厮殺,見多了生離死別,而家族已成家國,看了子弟的摸樣,邸海東雖然心傷但也曉得,他們死得其所,吩咐將他們好好包裹,這就送過河去,歸于祖廟內.而後路已經曉得河北大勝,民團歡聲雷動都開始渡河,接應受傷的關中子弟,幫助打掃戰場.

    邸海東雖說不爭先,也已經北上了數十里漸漸抵達了薛禮所部之前埋伏處.

    看著那偏僻的山坳陰涼避暑,鄧海東笑道:"薛禮找的好地方.藏了如此多的兵馬."邊上追來的李希言笑道:"主公,此次大勝可卷河北?"邸海東卻搖頭:"此戰不過是為滅外寇,不為吞河北,打完了就收兵馬回去."

    說著勒馬回顧東南方向,半響後,他道:"老魏定已奪取山東半壁,此戰關中辛苦,他卻坐享其成."

    李希言聽了卻不贊同:"主公此戰得盡北地豪傑之心,亂世以人為本,無豪傑依附難成大業,希言以為老魏不曾出兵河北,只曉得奪地,是他失策,而非所得."

    "凡事總在得失之間."

    正說話,後面親衛報說李陵前來,鄧海東笑道:"這斯倒是聰明人,讓他來."李陵才得以上前,鄧海東看著他,他上來已經滾鞍落馬拜倒在地,邸海東也不去扶他,只道:"起來,有話就說."

    左右退下去,李希言也去忙碌,鄧海東坐了一塊石上,看李陵還跪著,突然一刀劈去,李陵大駭,但隨即才看到鄧海東一刀剛剛把竄了他身邊的一條青蛇斬成了兩截.邊上親衛都回頭看來,以為這厮發瘋了,要行刺?人人怒目視之.

    "無妨,坐好說話吧."

    "是"

    李陵恭敬的坐好,雖然是唐人後裔還是在柔然居住久了,又被這厮震著,因此有了些奴婢摸樣,鄧海東看的不喜歡,皺眉道:"我關中都是堂堂正正男兒,以前見你氣度尚可,怎麼現在這樣."

    "是君侯的虎威."

    李陵頓了頓,又道:"也是李陵從此是無主之人也."說完抬起頭來看著鄧海東:"君侯一曲歸鄉,圍三缺一而使柔然喪敗,實在是好手段.只是,不曉得君侯可有順手滅鮮卑乃蠻之心?"

    "這就是你退後的原因吧."鄧海東淡淡的一笑:"既有也無,異族之生死和某何干?他們追逐世仇,某的兒郎追殺賊寇,若是他們不曉得事情,順手殺也就殺了,若是懂事逃了性命也罷."

    "既然如此,君侯為何不做的徹底?慕容城素懷大志,今日不除,來日鮮卑就是曾經的突厥柔然."

    "突厥之後,是柔然,柔然之後是鮮卑,鮮卑之後呢?"

    李陵聽了這一自,不能答,為之無語,失神的看著對面勇烈,那海東道:"若要永除後患,唯殺是不行的,柔然駕馭附庸時,也曉得弱則壯之,肥才殺之,如對待牛羊一樣蓄養,而不是只曉得去殺,不然草原上至今既無柔然也無他族,定是荒蕪一片."

    "而三邊之外千里草原大漠小再北去據說還有萬里疆域,是不是還有其他蠻族生存,是強是弱,誰能知曉?留鮮卑有鮮卑的好處,去了鮮卑也有去了鮮卑的好處,如此我也難決斷.干脆就看他們的造化罷了."

    說到這里,鄧海東站起了身來,看著李陵:"不過,從此之後二十年內,鮮卑難成柔然其後,某能滅柔然.滅鮮卑也是易如反掌.而至此.你何去何從?"

    "李陵明白了,今生願跟隨君侯左右."

    "如再派你去草原,你可願意?但凡主公所令,定不違背."

    "送你一句,明幫鮮卑,暗助中原,這幫,要幫到他成些氣候,這助,要等到我的命令再動,在此之前你就是鮮卑忠良臣子,為遮掩耳目,回去遇到慕容城時,你告知他,已經秘密拜見了某,得允諾可和關中通商,並幫他練軍馬!"

    "是,主公."

    "最少也要十年之.叫某喜公吧."

    "是,君侯."

    "真心做事,必不相負,隨著某,來日要干出一番超越冠軍侯封狼居胥的武功來,將那中原二千年空置的北疆吞入版圖,你當是頭功!"

    李陵頓首:"是,君侯,今日才知君侯心胸眼光,不愧當世英雄之名."鄧海東大笑起來:"誇某的多少人不多你一個,來日北疆事務上,還要你多多參謀建議,關中務實而去虛,將來你會曉得."于是李陵先退下去,而那海東已經在召見前面軍使.

    此刻兵鋒最遠,已經抵達壺關以北百里處,消息回頭說沿途路上,有十六家武門出力,有草莽四十余路出山,正在厮殺並求見君侯,那海東冷冷一笑,這時出力的只可用而不可信,他道:"傳下令去,五百貨真價實的柔然子頭顱提來,才有資格見某."

    帳下隨即傳令四面八方,撒入河山之中,而慕容城已經在收據軍馬,這厮漸漸發現各處山"之中,那些河北眾的摸樣,覺得不妥,趕緊的不也管乃蠻部,自己帶了子弟就聚集起來,向著關中軍靠攏,看到白起有些外族血統,連忙去喊十爺,誓死不離左右.

    白起還不好趕他走.而他靠攏了白起部後,果然那些河北眾的眼神轉開了,不多久前再喊殺聲震天.布爾尼所部在那里嚎叫:"殺錯了,殺錯了!該死的,我們是和關中軍一路的."慕容城聽到身邊白起一聲令下,說的卻是:"紮營!"

    慕容城一口涼氣到了心肺內去,左右找李陵無蹤,恨得跳腳大罵,發誓要把李陵家的全滅了解恨才行.

    可是,又不多久,外面傳,勇烈的親衛護送李陵來了.

    這斯一跳三丈高,竄了出去看到李陵正在幾名關中親衛的護送下入營,他連忙上去,而那些親衛對他客氣的拱手,白起已經也到了邊上營前,那親衛喊道:"十爺,主公有令,鮮卑是友族,請你多照看.不要讓人誤傷了."

    白起連忙拱手:"回報主公,白起曉得了."再擺手,慕容城才看到,白起那營內,靠在自己一邊的帳篷內走出多少弩箭手向前去了,原來剛剛有些不對就要殺來?慕容城和他部下都看的魂飛魄散,不敢和白起那厮說什麼,白起卻還對他猙獰的一笑,才回去.

    慕容城慌忙和李陵入帳,半響,他的親衛聽到少族公興奮的喊了起來,是李陵告知了他勇烈說的,不該說的當然沒說,知道鮮卑必亡,他李陵就算沒真正忠心也要為自己來日考慮才行!而,壺關,羽林旗幟飄揚,宋明曆橫刀在手看著西北方向.

    消息說亂軍越來越近了,凡跑的到這里的都是強悍之輩,只不過逃亡到這里,再強又能如何?宋明曆周圍是壺關附近的武門子弟而他們的家族已經被這厮驅使了路左右,山林里,遮擋了一切道路,至于主道上甚至也立起了石砌的營塞來,滾木憎石城弩等等器械,成個弧拉著.

    兜進來的除了死,再無生路.

    漸漸的,漸漸的,第二日下午時,終于有柔然子千辛萬苦到了這里,人心總是如此,哪怕明明曉得對方前面會有阻攔,可是還是不由自主的向著大路走,也許能逃脫,再不行有身邊人遮擋,再逃入山不遲.

    何況那沿路的深山老林中,那些草莽.武門的手段,也讓他們不敢貿然而入的.

    可是,筋疲力盡到了這里,卻看到這幅景象,那些柔然子不由仰天哀嚎起來,關上卻不動聲色,除非他們來打,就默默的看著這些柔然子們在那里撕心裂肺的慘叫,如同狼群看著垂死的羔羊而已.

    壺關處的武門見過柔然大軍的規模,轉眼卻見窮凶極惡的外寇這般頹廢,傾覆在即.

    不曾見官渡厮殺如何慘烈,能讓柔然如此,可以想象那人武功,于是看宋明曆更眼熱,家里有女兒的,曉得這厮好雙飛三飛的,都在盤算,便是給羽林鷹狼做個小妾小哪怕是個暖被的丫鬟,以後在這里也可腰杆挺直!

    越看,乖羽林鷹狼越是名將氣度,年不過二十許的少帥,出身名門英武不凡.

    看的宋明曆惱怒:"看甚子小爺的臉上有花?"偏偏周圍吃他這一套,頓時縮頭.

    說起來,前些日有武門子來投,各地武門總有些摩擦的,兩個有仇的子弟遇到當即打了起來,都是武尉好手,宋明曆親自上去赤手空拳的,一拳就砸昏一個然後還吊起再抽十鞭子,打的兩人當即服氣,因若不服這厮就要殺人!

    所以,震懾的住周圍.

    至于面前的柔然子,不敢前又不敢退.聚集了那里已經越來越多,漸漸的集集了大約也有數千人在路上,身後已經隱隱有喊殺聲傳來,此刻臨晚,一群柔然軍校在那里商議,吵的面紅耳赤,是因為無主,各自不服,就如過去三邊之地,唐庭覆滅後的摸樣.

    宋明曆遠遠看著,更不急,就令拿酒水來,召集各武門子弟飲酒,居然還問可找到女兒家助興?

    這厮風流不羈之名天下都曉得,也都曉得他曾"暗戀"二嫂公孫娘過.有他的親衛膽大的就笑:"將軍可要親自再打一鼓?"宋明曆嬉皮皿"見了絕煮才值得本將下千是眾人都笑

    然後,還真找到了幾個女娘上來獻舞.羽林鷹狼大喜,勸酒再三,看到前面柔然寇還不敢動,他狂笑道:"今日才知我關中豪傑威風?"眾人正附和著,宋明曆卻放下了杯子正色起來:"某來時.主公曾吩咐,一旦柔然軍敗從此而逃,需要各門努力

    "此是一.第二

    宋明曆環視左右:"柔然主力雖敗,但還有駐軍于草原上,人數不多也該有萬余之眾,但我部如今疲倦,此功唾手而難得,不知道各位可有這份心思?"

    聽到這一句,各自武門子弟都面面相覷,要他們深入草原去厮殺,他們沒有這種膽氣.

    宋明曆作色:"既然如此,某去自取,爾等可願追隨左右?.聽到這樣一句,壺關北的曲梁武尉門子弟董襲起身道:"將軍,非我等不去,而是將軍若不去,我等彼此無人節制.散漫不為軍,但將軍去,我願追隨左右

    "我等皆願追隨左右

    宋明曆卻不為所動,低頭飲酒之後,重重放下杯子道:"此刻滅盡柔然主力,已是大功,若是深入草原大漠,一旦身死難歸故鄉,榮華富貴全隨了風去,掂量清楚再做豪言.

    "我等,無悔.

    "如此,有進無退,為舊唐三邊子民,報盡血海深仇,我輩也將比肩前周霍嫖姚,一戰滅敵國,再戰滅敵族!河北多壯士,來,飲

    關下,敵軍終于向前,不前也不行了.這般耽誤之後,追兵已經快到了.關上將校卻在繼續飲酒,歌舞熱鬧,而鐳石滾木,箭矢暴風驟雨而下,敵難進存步,柔然子窮途狂號,舍命再攻,宋明曆令本部軍馬出動,上去幾個好退一波.

    回來就吃酒一杯,換人再去殺.

    于是河北武門子弟,看著關中兒郎,人頭換酒的豪邁,無不熱血沸騰,紛紛請命,宋明曆卻壓著他們不動.繼續慢慢熬著,從夜至晨關前伏尸無數,柔然軍卻越發的多,開始有人放火燒兩邊的山,可惜壺關兩側山脈走向偏是向著東南傾的.

    而這所謂壺關,山間夾成的川口就好像壺似的,北部大而南邊

    山風是從北灌來的一股,把火就吹的倒回去,煙霧滾滾,柔然子淚流滿面的咳嗽踉蹌,宋明曆看的失笑:"蠻族何等愚蠢,如此雄關不留重兵,自以為能得勝就不算歸路小至使族滅,實在是自作孽不可活!"如此耽擱已經有了二日一夜小後面軍馬驅使著各處武門和草莽,以及鮮卑可乃蠻殺戮,他們也已經休整完畢,終于旗鼓震天的抵達壺關處.

    鮮卑乃蠻等去休整,而陷陣營向前,赤騎向前.

    殺到此刻,柔然萬五的傷敗軍馬堵了那里,不得逃脫,其余大部已經倒在路邊,或是深山之中葬于弩箭刀槍之下,這波軍馬在北,有雄關,在南有追兵.

    無旗,甲破,哭號震天,明明曉得關中軍這是要把他們全數殺絕,不留俘虜,也鼓不起勇氣再厮殺.

    眼睜睜的看著陷陣推進,玄甲部推進.

    而宋明曆在關上看到那邊玄甲旗號,羽林鷹狼終于拔刀向天:"天估陛下,高公右帥,你們看到了嗎?.往日風流的年輕名將,此時淚流滿面,對天咆哮:,"你們看到了吧,你們看到了,今日我等先為你們滅一族,來日再為你們滅不臣!"

    遠處,玄甲旗前餓

    旗下,是步戰的勇烈拔出雁翎天刀在手:"為了陛下他們,我輩向前,滅盡柔然賊!"他的身邊,薛禮,李希平,尉遲,白起,徐晃,許諸,典韋,樂進,曾經安西將,往日范陽將,過去河東子,如個關中群豪眾星捧月一般,傾力向前而去.

    身後子弟們山呼海嘯的呼應跟隨.

    壺關上號角吹動,關門打開,而山內旗幟紛紛豎起,不曉得多少的軍馬也沖了出來"

    虎牢關上,宋缺焦躁的在等待著消息.

    自從前幾日得知河北戰局後小他卻越發的沉不住氣,不是此地重要,他恨不得去立即丟了關隘,去看看瑚稱們的厮殺.

    而太史慈,魏延,同樣在等著北岸的消息,據說關中大勝,已去追敵.據說河北之眾盡相隨"

    ,"宋缺已經等了三日了.

    瀾滄上一船黎明前北來,信使上岸就背紅旗四面八方而去,馬蹄聲敲醒了沉睡的關中,他們在喊:"主公已滅盡柔然十五萬大軍,主公滅盡柔然十五萬大軍!"宋缺一掌擊裂城垛:"如此武功,千秋不朽".熱淚盈眶.

    江東,太史慈大槍滑落而不察,身邊魏延,身後子弟無聲.

    這唐末的亂世中,三分的天下里,有多少自詡非凡的人傑都在這個.消息面前為之失神,有多少的武人紛紛北望,那里有一面繡著勇烈字號的戰旗遮蓋了天地,澤被了河北無數蒼生,而世間天南地北處,又有多少兒郎就此毅然起行,他們說:"走,我們去投關中去,去追隨這天下唯一的英雄!!"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10 17:01
第三十二節 雁門關
PS:首先祝各位書友們新年快樂,萬事如意。
然后,三五在此向各位深表歉意,年節時事情繁多,所以耽擱了更新,非常的抱歉,今日開始逐漸恢復更新,保證質量的前提下爭取數量,以回報各位書友們,謝謝大家的支持。

此時的北地已是夏末秋初,早晚的風漸漸轉涼,去了壺關以北的一馬平川處,關中軍馬還在北上,不過此時他們已經不是廝殺的主力,自然有各處武門搶著來痛毆落水的柔然寇。

鄧海東帶著陷陣赤騎在中,羽林鷹狼為前驅,明黃虎牙是后路。

三軍就這樣行軍向前。

沿途時不時見到山川內,一些逃難的民眾們擠在路邊,看著關中君侯的旗號匍匐拜倒,獻酒水食物,那人群內的精壯年輕,都眼熱的看著那面旗這片軍,北地早已經傳頌勇烈明出京兆暗戰官渡,滅盡柔然的痛快事情。

自玄宗后,右帥隕于內亂,三邊無主的這幾年,他們受夠了各處武門的盤剝,無主軍旅的侵犯,和外寇的掠奪,以為神州沉淪,不曉得這樣的日子要有多久才能過去,沒想到,今日中原軍馬一至,外寇族滅矣。

顏真卿不顧勞累,已經和馮百川北上,追至鄧海東身邊,商議之后,開始領袖手下官吏,接見各處村落民眾首領,選擇其中不屬各處武門的去關中,這樣的時代,人口決定了國力,唯人是本。

至于各處武門,多少武門族公來見,無不是膝行入帳拜見勇烈,不敢仰視,唯唯諾諾,但凡有令無有不從。關中殺的是外寇,豎的是人望,更有威風震懾內外。

而,時,出征至今已經月半有余。

前面幾日里又下了一場短短的秋雨,但更加的涼爽,中軍人馬駐扎在了距離草原不過半日路程的雁門關處,雁門關,從前周起就是中原王朝的重塞,可是此刻鄧海東觀之,此關破敗不堪,關門洞開,而邊墻坍塌。

黃忠嘆道:“武后時,邊關已經缺餉,后來有這么多戰亂,右帥也曾臨此處,當時末將有幸追隨左右,他思量良久下令將軍帳移壺關處,讓出五百里河山……”

誰也能理解,李延昭當時的無奈。

后有京兆亂,邊有安西子,前面是柔然軍,他說是雙節度使,舊玄甲帥好大的名頭,手中無兵又有什么用?把軍馬前退至雁門關后,柔然子一旦入侵,從平盧再出一軍,邊軍必敗。

但忠誠護國如右帥這樣的英雄,卻要做出這樣的決斷,鄧海東可以想象他心中的苦楚,他走上了雁門關,此時邊關已經有關中軍把守,人人都看著他,一襲的明光猩紅的披風登上兩朝重關,范陽邊軍舊將校等,都在仰望著他。

邊塞的風吹動,鄧海東摘下了頭盔手按在城垛上,招呼他們上來,指著草原:“柔然已經勢敗,鮮卑要趁勢而起,首要便是滅絕前寇,如此三邊能得十年平靜。”

回顧左右:“而關中才是某的根本,天下三分之際,冒險北上死戰一場,卻讓山東半壁歸了老魏,而戰至今,我關中軍傷亡也在小半,所以,此地。”

黃忠等按手低頭肅立周圍。

見他久久不言,才緩緩抬頭,鄧海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但此地又怎能空置?”似乎轉眼之間換了主意,黃忠心中在琢磨著,聽到他喊自己的名字,連忙答應,鄧海東問他可愿留駐此地?周圍將校不由看向了黃忠,黃忠拱手:“主公所令,某當遵從,但請主公派遣監軍于此,不然,末將不敢答應。”

是現在河北無主,再借關中之威關中之力就得掌握河北,但來日呢?福禍誰能曉得。

鄧海東聽黃忠這么說,淡淡的一笑,黃忠心頭一跳,看他笑的平淡,唇角的線條卻如刀而眼中映著關外天地,黃忠自己忽然也笑了:“主公。”他道:“黃忠愿請李廣少將軍為正,節度三邊,重建范陽邊軍。”

“不,對他,我另有安排。”鄧海東沉思起來,下面軍情回報,說宋明歷李廣等已深入草原二百里,昨日終遇柔然殘留的一部主力,大約萬余,鄧海東接了軍報低頭看,上面寫著那廝驅使了各處過去的柔然附庸,鮮卑為主乃蠻為輔,合貳萬軍力一戰即破敵軍…

又有軍情來報,說平盧駐扎的柔然子聚集了三萬余現在已經從新羅口,撤入草原。

“終于引回頭了。”鄧海東仰天大笑道。

戰后依舊進軍,其實卻僅驅羽林一部而中軍緩進,又四處傳播深入柔然去廝殺滅族,同時小心打探,做足了這一切,鄧海東為的就是讓柔然子確信自家真要滅他的根本,讓他們不得不回頭。

誰有力氣再去跑平盧戰他哀軍的主場,慢慢的收割?何況江東得了青州,正在行軍側翼,老魏算的上有節的豪杰,他手下領軍的各將呢?難道人人是有操守,明大義的人物,若天下人人如此,還三分什么了呢!

此時,李希平已守壺關,宋缺已在官渡。

鄧海東隨即下關,召集各將,不多久將校聚集虎帳下,如今他帳下各處的豪杰云集,兩邊各兩列以薛禮和黃忠為首,已經排出了帳口數十步!

向諸將校拍出兩路軍報后,鄧海東令,黃忠領一軍駐扎雁門關接應前后,尉遲白起領一軍向東,拓拔山炎武領陷陣隨行,點沿途武門子弟為前驅繼續打探消息準備堵截柔然殘部后路,他自己和薛禮親自領大半騎兵,如今合計三萬五千,大戰奪了的戰馬無數,勉強能讓精銳部可一人皆雙馬,分左右相距五十里,迎頭兜去。

令下,全軍皆動。

而此時的柔然那路孤軍,哪里還能探查到這邊的消息,都心急火燎的向著故原而去,那里有他們的家人族人,此刻鄧海東卻又飛信宋明歷部做好準備。

當晚,后面軍需運至,馮百川親自前來,也坐鎮在雁門關處,手下各處的內衛信息回報不絕,他連夜整理匯總,于地圖上標出那柔然軍的動向,柔然軍現在已經撤出平盧,正向著落日原而去,距離宋明歷部還有三百里路程,兩日可抵達。

第二日晨,鄧海東就出兵。

騎兵三萬五千分了兩路,軍內小半為河北武門子弟,一起向著大漠草原深處而去,如同兩把利劍齊出,狠狠的劈向九百年來的國仇大寇的腹地去。

這是官渡之后的尾聲,卻是又一個時代的開始。

馮百川站在雁門關口,看著號角聲中,蹄聲如雷人馬入龍的關中勁旅,和河北兒郎們,追隨著那面旗幟漸漸的消失在了地平線下,依舊佇立于那里,黃忠看著這秋日之下大漠狼煙號角驚天的豪邁,熱血沸騰難以自已,當時不敢和主公叫嚷,此時扯了馮百川就喊:“二爺,既然你在這里,就讓末將去吧。”

又喊:“難道河北還有誰敢使什么變故不成?虎牙帥就在壺關,二爺你在雁門。”

“當時讀史,冠軍侯踏破胭脂山,飲馬西遼河,封狼居胥的武功。卻看批注,周武那年一戰,耗盡了國力,雖去了外寇卻使得中央無力,是周亂的源頭。”

本在叫嚷的黃忠,聽到馮百川如此說,臉色漸漸變了,只看著他,馮百川問:“黃將軍,你可知道,此次我關中積蓄已經耗費一空?僅官渡一處,第一戰時,就耗費了箭矢二百萬之多,你可知道這二百萬箭背后是多少的民力多少的錢財?”

“二爺這是?”

“此戰,是他賭命!你可曉得,前方殺人滅族,獎勵酒肉花錢如水,而后方,就是長平長樂兩位殿下,都已經減成每日兩餐。”

黃忠大驚,關中已經?仔細一想,此戰以來,唯獨關中出力去敵十五萬大軍,又聚集河北武門,安置民眾等等,以一邦而收舊唐子民……這是玄宗不曾做到的事情,如何能不吃力?

“出動軍馬十萬,民團調動二十余萬,后方牽扯人力更有上百萬之多,不曾加稅賦一分,不曾奪民財一哩,大戰一場顏公就瘦了十斤,明遠父子累倒,法師至今猶在吐蕃戒備,贊布和論遷領將軍處的耗費還沒有支付。”

“末將還有些家財。”

馮百川哭笑不得:“本公和你說這些心事,是圖你的家財?”看黃忠面紅耳赤,馮百川嘆:“曉得將軍忠義,某代某七弟領情了。”

黃忠連說不敢,馮百川又問:“聽說你自求監軍?你可曉得,如今關中制度和唐迥異。”

“末將曉得。”

“那?”

“末將愿意,邊關將門不是那些富貴將門,過往盤剝也是為了國事,黃家世代在范陽邊至今,就從某祖輩至今,闔族已陣亡二十三人,傷殘更多…”

“本公也曉得這些。”馮百川拍拍黃忠的肩膀:“黃將軍,當時朝廷無力,又有武后朝jian相來俊臣上邊屯策,讓你們邊軍自養而國不過負擔三分,其實這所謂的三分撥給還有多少的漂沒,到手不過一分不足!致使三邊一年不如一年,到了玄宗時朝廷已經外強中干至極。”

“是啊。”黃忠嘆了口氣,看看身邊的馮百川,到此刻,他已經明白,主公留下自己,就是要馮百川和自己有話要說的,他道:“少公,可是主公有什么吩咐?”

“是。”

“但請少公吩咐,某無有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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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節 遮不住的胭脂山
"忠說的諒般的決然.馮百川也正色起.    下面各將校等都在忙碌,無人曉得他們說些什麼,黃忠的家族子弟等,看到馮少公這樣的和自己族長親昵,都有喜意,心想此次之後黃門一安能成河北新貴.

    而他們不知道,馮百川正對黃忠道:"黃將軍,主公請你出面,鼓動河北武門等,移居京兆."

    黃忠思來想去,加上之前鄧海東曾說此地不可放,怎麼想得到馮百川口中卻說出這樣的安排?但隨即他卻能立即領會了,官渡以北的范陽和關中相距較遠,河東京兆處已經無人,但勇烈無論如何也不能在三分未明之際就悍然去占長安.

    如此算來,唯獨自家去才合適.

    他在琢磨,馮百"繼續道:"黃將軍."坐了城頭石上,手指不經意的帶過牆面,馮百川住了聲低頭去看,看到雁門上石牆內也有刀槍箭痕無數,可以想象曆代邊軍厮殺的慘烈,城頭關隘爭奪的反複,他拉了黃忠坐下,取了箭在手,畫下地形.

    然後開口道:"將軍請看,京兆無人,河東無人."

    點著范陽處,馮百川看向黃忠:"將軍既然效忠主公,那范陽對于關中,不過飛地一塊,為江東之側在平盧潢關之西,而安西隨時可出兵函谷,如此看來,是孤軍."

    "是右帥當年所言

    "范陽孤忠啊馮百川低聲念了一句,高將軍的面容滑過心頭,他趕緊收斂神思,定了心,對了黃忠道:"將軍以為,來日厮殺時,如何才可一統天下?"他這般跳躍式的來回詢問,偶爾還失神,黃忠聽的本來明白的心思又亂了.

    再聽這一句,趕緊搖頭,他怕交淺言深,一失口,在這關中重臣面前落了什麼話頭,引起誤會就不好了.

    話說天下間,除非人主問鼎之志,區區凡俗武門內又有哪個敢妄言興亡,欲圖江山于囊中的?

    馮百川也不是來逗他的,直截了當的道:"曆來兩朝得天下皆是由北掃南,其中原因無他,一是地勢西南高而東南傾,二是北地苦寒之氣候更容易熬得出好漢,北人比之南人要健壯強悍許多.天下武門雖多.耳一旦爭奪河山時,動輒數十萬大軍厮殺,哪里來那麼多武門子弟,還不是尋常兵丁上百上千,才有一武門好手為尉為校."

    "正是

    提及武事,黃忠不由自妾的點頭,趕緊再閉嘴.

    馮百川灑然一笑.看的穿他的顧忌.于是自己繼續道:"所以關中略.定是先得安西再掃江有!如此,必定要請將軍不打旗號無名分而實踞京,和關中呼應成鉗擊之勢,使安西不得出函谷!"

    "黃忠明白了

    "故長安,京兆沃土,可是過去為豪門武門盤踞,又有皇族索取,因此多少民眾逃離,甯可去依附關中,乃至范陽等處窮苦些的武門第,也不願受那京兆的幾重罪,記得當時有一名家曾歎,居長安,大不易黃忠笑道:,"正是這斯現在就只曉得少說,又不能冷落了馮公,算是難為他了.

    "但如今不同,幾番亂後兩次移民,如今汰土無主野草瘋長.這是機會,是關中的機會,也是將軍你的機會.居京兆聯關中,反鎖函谷關而柔然已滅,江東斷然不敢奪范陽,如此前後無憂,再幾年下來河北就成一番新氣候,將軍可曾懂了主公真意?可願為主公出面?"

    "某願意

    "會秘調能吏前來助你安撫民眾,並秘留內衛軍馬其中,尋常武門若是借機奪民戰地,壞關中規矩,將軍不能手軟一分

    "是

    黃忠聽到這個時候全懂了,對外他是關中延伸出的一部,為關中先頭;而對內,則是關中的一把刀,清洗貳心之門第,建立京兆之次序.

    責任重,卻權力極大.

    按著關中群臣次序,簡直可件肩羽林鷹狼等人,還有過之.

    想到這里,黃忠起身拱手道:,"主公如此信任,某定不辜負馮百川笑了:,"那厮也不曾辜負一人,除了花前月下口是心非之事黃忠一愣,隨即大笑,馮百川前俯後仰:,"你真知道?"黃忠點頭:"北地早傳遍,婦人現在都說口是心非才是好兒郎,也有歡場女兒誇口說要嫁就嫁雙飛將

    兩人談完了正事,具體的安排當然要慢慢再聊,于是暫且在那里說笑著,不多久下了城口,此刻已經近了中午,馮百川去看草原,估摸著兩路軍已經去了有三十里不止,定也要休整了.

    他這麼想著,那邊的確是已經駐馬,騎兵出雁門,前些時戰的甚凶小然多少的輻重牛羊,現在今裹著一路而來,秋涼但凶兄且.干脆就學了游牧的手段,策馬輕裝而進.

    大勝之軍馬銳氣十足,勇烈君侯在此,那些武門更要表現,時刻就看到他們耀武揚威,誇口自己也殺了多少柔然子等,聲音雖然大,但在關中軍馬面前還是態度恭敬,尤其看到赤騎,至于武校領等,他們哪里有資格近中軍處?

    正在歇下,放馬就食,忽然看到中軍處一撥馬動,他們起身.就看到一群赤色的戰馬沖來轉眼過去,擁著的正是關中勇烈,都詫異的看著,看著那群人馬沖過去,薛禮軍的方向也有一撥馬來,都在想怎麼了.

    他們在好奇議論,之前不曾管他們的關中軍,有一軍官策馬沖來,對了他們終于開口喝斥:"在胡亂說些什麼?小心皮肉."下馬再按著刀走到他們這群河北子弟面前,他們才看清,這人居然是暫領赤騎的張遼.

    張遼羽林出身,衡山時被左帥收為義子.

    如今和關中的樂進,徐晃,典韋,李廣,被稱為關中五虎將,並居其首,靠的卻不是左帥的名字也先投的次序,而是貨真價實的軍功和領兵的手段.

    他的喝斥誰敢吱聲?都紛紛低頭,張遼按刀在手冷冷看著他們:"行軍之中,主帥言行豈是可以揣測議論的?沿途看你們說夠了本事,但還曉得本分,當知男兒功名馬上取,要得我關中好漢一聲贊,無他,少言而多殺敵才是!"

    "是"

    張遼轉身上馬就走,回營去了,河北子弟看周圍,果然各軍各忙自己的,無人去多口去多嘴,遍布原野的大軍散開著,他們這一撥軍馬明顯迥異,不是關中子去孤立他們,是他們融不進那群真正的厮殺漢中去,人人回想張遼所言再看看關中軍旅的氣候,都慚愧低頭.

    這時,鄧海東已經和薛禮部將等一起回來,不多久號角聲動,妾少的軍校紛紛上馬向著那邊而去.

    全軍,靜寂一片.

    都把目光投向了那處山坡上,看到各校肅立,主公在那里不知道咆哮什麼,各處軍官卻忽然哄堂大笑起來,全軍不曉得冉了什麼事情,看這摸樣畢竟松了口氣.等了好一會兒,才得知,原來薛禮前鋒突前了些,遇到了宋明曆回頭的信使.

    得到了前面軍情,急忙就來見主公了.

    此時前面宋明曆已經聯絡了草原十八部,把過去柔然附庸全部召集了一起,撒了天羅地網的謠言,結果誘的柔然平盧處的後軍疾馳胭脂讓而去.

    因為他們得到的消息,是宋明曆大索草原,搜聚柔然人丁,無論婦孺老叟都帶去,已經有六萬上下小並邀請各族前去觀看,號稱要把胭脂山血染,報盡三邊千年仇恨.

    這種動靜之下,柔然三萬軍家眷都確又被綁走,怎麼能不拼命的去?

    沿途跑死了戰馬,已經快近宋明曆處.宋明曆此刻軍才萬余,離大軍有三百里開外,這厮現在也終于慌了手腳,曉得玩的過火了,外族又在看著,只能悄悄的派人來催促自家主公,心愛的七弟去幫忙,加緊進軍去.

    而這厮還死要面子,信使只誇耀說他如何如何,說主公再不去柔然子跑了就可惜了"可先看到信的薛禮是何等人物?看了就知道不好趕緊來,親自見主公,鄧海東看了也曉得不好,三百里路才走了小半,拼命去追的話到了那邊還能打嗎?

    不能算柔然子也已經筋疲力盡,從來世間算計,都是要把事情想的最壞,把自己做到最好,才能完勝.

    無知狂徒才以為行軍厮殺就是放了人馬出去就砍,管他戰前准備戰局設計,膽氣壯者胳膊粗大些就可獲勝.

    所以邸海東才氣的破口大罵小最後還是無奈的當眾說了一句:"舅爺出事,某也回不了家的,諸君努力吧."本沉默的各將校因此略堂大笑.當然,傳遞到下面,自然要按著羽林鷹狼的信來,軍校等把憂愁放了心中,也怕大勝之後折了那厮,大家無顏去見左帥.

    于是,全軍就食後,這就開始發力,向著前周名將曾經大破敵軍之處而去,沿途奔馳十里換馬,三十里一停,六十里一歇,百二十里才宿,折損的馬或殺之取肉隨身,或干脆放之草原,如此而行到第三日正午,大軍終于近了戰場.

    駐馬十里外,只聽到那邊喊殺聲驚天動地,煙塵翻滾能遮蔽了天,卻遮不住那座褐紅色的胭脂山,那座中原兒郎心中永世不朽的軍功碑!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10 17:02
第十卷第一節 血染
“搬東西扭傷了腰。微微恢復了此,開始努力恢復更圳公

另外,本書鼻于一百萬字了!十八日得封推!

那邊煙塵之中,宋明歷正指揮著軍馬在苦苦防御,他曉得援軍即將抵達,雖然敵人此刻勢大卻也不慌張。

從昨日晚時,看到柔然軍抵達,在遠處養力開始,宋明歷就安排了本部正中,鮮卑在左乃蠻在后,并讓自己軍內傷兵和聚集此處的一些異族子民一起,將那柔然人丁用繩索等扣鎖了連成一片,軍陣靠著山,那俘虜就丟了山腰,甚是醒目。

到了臨夜,柔然人不曾立即進攻,因為他們疾馳到這里看到除了敵軍本陣之外,還有過去多少附庸族,大約數千的人馬在這,知道這是中原子在等他們,但本族已經至此境地,逃又能逃到哪里去?人人發狠,夜里殺戮傷馬就食,決定天明后再以命換命。

只不過,到了天明前,他們還沒開始,那邊中原好大名聲的,羽林鷹狼那畜生,居然才拂曉,就下令各族選數百人上山,開始殺戮被俘虜的柔然人丁。

山腰上,因此人頭滾滾,血如瀑布而下,哭喊聲十數里可見。

柔然子聽的心如刀割,都捶胸頓足的嘶喊,悲歌亂吼這就向前來戰,宋明歷激怒敵軍后也不管什么臉皮,早已經抓了各族來的首領在自己面前,要挾他們先去和柔然子廝殺,把他們排了前面。這些異族十八部人馬剛剛才殺了柔然人,還有多少年的深仇大恨,族內長者領袖又被那屠夫抓了,難道不戰?

那廝卻還不夠本,安排自家軍馬為督陣,吆喝說勇烈全軍馬上就到。誰跑了射死聳場不提,還要割了他們家長者的腦袋,回頭順便去滅族,而若是好漢敢廝殺,戰后有賞!而這廝打一批還記得拉攏乃蠻和鮮卑,和布爾尼以及慕容城兩人,他可是客客氣氣稱兄道弟的”

可憐來投的,以為可順便來打落水狗撈好處的一群,現在卻被那柔然子沖來,被關中軍逼著,只能向前,宋明歷看的來神,時不時的還振臂大呼:“赤上身的那個。是好漢!哎喲,好漢跌到了”。或是尖叫:,“頭上戴白巾的已經殺了五個了,爺看著你呢,再殺兩個回來喝酒

但那白毛巾怎么聽的到?宋明歷還為言而有信派出親兵去叫他回來。當場獎酒去,沒等親兵到小那白毛巾已經被柔然軍砍成了破爛無影無蹤了,親衛于是垂頭喪氣回來,羽林帥難過的飲了一碗酒,再摔碗在地,傷心欲絕做足了姿態后咆哮鼓舞繼續。

所以,外族都有些感動,為沙場激烈,為名將胸懷而震撼,多少人紛紛想那白毛巾也死的值了。就來不及多想,到現在。鮮卑乃蠻在左右,前面十八部的數千人死死抵擋著,關中軍馬手里的血都是他們的。刀都是背后砍的。就算有聰明人看穿了,又哪里敢說?

這場廝殺從開戰后一直戰了一個多時辰,看到十八部軍馬折了不少,那柔然子前面一部疲倦,似乎要回頭。鷹狼才上馬,橫雁翎于鞍前,身后二百舊日羽林精銳跟隨,破陣而出撞進敵群,沖突了一番砍翻了多少,再在本部接應下耀武揚威而回,全軍于是喝彩一片,士氣大振。

柔然子今日要被這廝氣死多少!

三萬軍半數已經步戰,分了三撥,每撥三千余。開始廝殺時,后面兩路還繼續養力,哪里想得到這廝連番的無恥?

其實,世間事情總是這樣,自己可為之而不能受之。

說起來,這柔然軍過去多少年來,驅使各族,虐殺人丁,凌辱女人甚至踐踏老弱,但今日羽林鷹狼如此,他們就無不憤怒欲狂,看到羽林鷹狼回頭,得意洋洋,柔然軍上下再不留后手,不問左右,集合了全軍力氣,擠成了一團直接取了中路而來。

曾經衡山前,關中軍馬都喊要殺拓拔雄,今日胭脂山下,柔然三萬子在喊只殺羽林宋!

哀兵垂死之戰迸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戰力,十八部早已經疲倦的殘留再也牙氐擋不住敵軍的腳步,哪怕后面關中軍手里雪亮的戰刀逼迫,他們也抵不住前面人后退的腳步,李廣看的到局勢變化,對了宋明歷呼嘯一聲,親自向前,他一動,過去長安玄甲立即跟隨。

宋明歷則退后,這廝現在終于翻臉不認人,去威脅鮮卑和乃蠻,給爺上!左右繞切去,把兩族的人馬當成剪刀,要去敵軍里割出一片,再割一片,不停的去用人命換來敵軍進攻勢頭的衰減,以幫助前軍廝殺!同時后路全部上了馬背,就等一聲令下,撞過去,切開去,然后能跑多遠跑多遠!

用鷹狼帥的話,稱這樣的戰斗,是為了把敵人引到主公那里去,成就主公一戰滅人國,再戰滅人族的威名。

不過,不等名將的良謀得以實施,怕回不了家宅內的主公已經到了十里外。

此刻,關中軍的陣腳已經后退,柔然子已經開始占據上風,鮮卑部乃蠻部已經膽怯不敢再突,敷衍著那廝在場邊來回賣力吆喝而不出力,慕容城和布爾尼兩人也已經渾身是傷,至此窘境時,慕容城終于扯了宋明歷問:,“君侯大軍何時才能到?”

“大人,大人,軍馬已經疲倦了

“閉上你的母嘴。”宋明歷勃然大怒,一拳把布爾尼砸下馬去,跌進塵埃里脖子都歪了,他反手握了慕容城的手一扭,惡狠狠的道:,“你問爺,爺問誰?他是爺的主公,臣子能管主公嗎?”慕容城疼的面色發白,身后那些子弟已經被這廝氣的,忍無可忍紛紛作色。

宋明歷身后子弟也立即拔刀。宋明歷卻繼續在吼:“但爺是他的結年兄長,還是他的舅爺,他能不問爺?,小把慕容城推了出去,也不看那些鮮卑親衛一眼,站了馬背上眺望更遠處,十里為人立時,目力窮極之極限,這廝看了幾眼,跳下馬正要喊殺,實施大計時,心中一動。

再次躍了起來去看。

邊上慕容城看這廝瘋瘋癲癲的,就在恨得咬牙,不是打不過他,一定早就去翻臉了!

就在這個時候,宋明歷忽然大叫起來:“主公來了,那里,那里!主公來了!”看他神態不是作偽,聽了主公兩個字,關中軍也發自內心的狂呼雀躍,反著沖了過去,柔然在進,就這個時候他們猛發力攔著頭拍了上去,那氣勢如虹仿佛一遏。

所謂一而鼓再而遏。

何況柔然孤軍末路,這三萬從平盧而來,本算不得柔然最精銳,沿途而來也倒了多少人數實際不過貳萬余,他們能支持到現在不過是舍命的勇氣,但世間誰不畏死?此刻再看關中軍摸樣,再聽關中軍的喊叫,人人驚的回頭去看,陣腳更亂,但他們地勢低處去看,看不到。

慕容城在馬上卻也不曾看到動靜,只有關中軍狂呼,慕容城被身邊的中原惡棍乙經欺騙夠了,想起那周時傳下的典故,曹孟行軍望梅止渴一事,以為狡詐的宋明歷行的此計,面色鐵青的低聲罵道:“成了才好,若是被看破了。士氣定跌,柔然最后滅了,你也拖了我鮮卑陪死?。

更恨他幾分,咬牙切齒。唇都快滴血了。就這時,南邊東西兩處,煙塵忽起,漸漸的清晰可見,慕容城大驚,一躍而上馬背去看,這心中再恨,也是盼望那人來的。而他站了馬背上去看,有旗已經出了地平線,煙塵翻滾著,兩邊拉出來的騎兵線漸漸的充斥了他的視野,那平整的天地盡頭,鑲上了兵甲的寒光。勇烈至!

“蘇侯到了,君侯到了。”慕容城撕心裂肺的大喊起來,一腳滑落馬背,倒了身邊親衛懷里,忙掙扎起來爬上戰馬,耳邊聽到那廝在叫:“全軍!殺盡柔然寇,今日定要血染胭脂山,讓從此北馬不敢望中原!”一點面子不曾給鮮卑等族。

這廝此刻的嗓子已經沙啞,戰馬如龍一樣沖了出去,那馬蹄聲動,敲響了柔然的終章時刻。

外面,馬蹄聲更響,悶雷滾過天際已近耳畔,關中勇烈的騎旗漸漸醒目,名震天下的驟騎領斗氣催發的瞬間。鋪天蓋地的軍馬舉起了刀槍,齊聲大喊:,“勇烈,勇烈,勇烈!”

“殺賊”。鄧海東怒吼道,一槍狠狠刺出,那千人陣上的斗氣突然閃耀,而后如浪潮向前翻滾,最終從他大槍中向著天空而去,青芒破空,三軍歡呼,柔然喪膽,最后的勇氣就此灰飛煙滅,看的到那有馬的柔然子紛紛向著左右逃竄,向著胭脂山以北,沿著山圍逃竄。

而那邊,軍內呼嘯聲不斷,那勇烈身后的大片軍馬內立即拉出了一撥撥的騎隊向前,大多面目白哲,目深鼻挺,看旗號是當年仆固懷恩帳下回騎,這群當時的狼,現在被勇烈馴服之后多年,終于又再回草原來,還不是撒潑一樣的亂砍亂殺?無人可擋是必然的,無人逃的了是真。

邸海東也不管他們,埋頭殺入來不及逃的柔然軍內,亂馬踐踏而過,身后子弟大喝:,“放下刀槍,放下刀槍。”柔然子至此時,哪里肯?要玩命卻不是對手只能逃竄,鄧海東馳騁至半途停下,四面子弟驅趕柔然子向著胭脂山前去,其他軍馬去壓制,那宋明歷透了陣,好不容易氣喘吁吁的到了鄧海東面前,離的有些遠,看看鄧海東臉色,再拉馬后退些。

“你沒事情就好。李廣呢?。

“主公。”

那海東對了李廣一笑,再瞪了宋明歷一眼,周圍誰敢來看他們兩個。的事情,全閃開了,宋明歷湊過來笑了笑,也沒臉在他面前說那些借口了,直截了當:“好險啦。”鄧海東啼笑皆非:“明厲你這廝好意思說?這次也怪某軍令不明,但下次萬萬不可如此

“是宋明歷拱手,還是低聲道:“海東,謝了他自然曉得一路來的辛苦。

“一世就幾個兄弟

說完這句話,那海東轉身吩咐道:“將這些柔然子全部趕到胭脂止。上,說要血染就要血染胭脂山上土成褐色而得名,秋日草枯,陽光下更添了幾分的紅,這柔然亂軍嚎哭奔逃而上,但山上卻沒甚遮擋,薄土包的巨巖為山,有草而樹木稀少。

因此清晰可見,半個時辰后柔然軍多少已經擠在了山上去,下面大軍合圍。

這個時候的胭脂山上,大約萬余不到的柔然殘軍,有廝殺時僥幸留了性命的一群俘虜,大概遇到了親近族人,那嚎哭聲更尖銳,山上看著下面四面八方的大軍包圍著,騎兵馳騁的煙霧龍二”十里點內都是刀米劍影一柔然子悲中從來,是到。口什無一絲生路。

那山平,旗下,那明光將。

多少多少年前。也有中原名將至此,將草原子重重圍困,當年事今日景。

鄧海東身邊簇擁的將領們心中也感慨萬千,若是盛世時,今日此戰將為武夫一生的數峰,從此可放馬南山去了,可是亂世之際,此戰之后還有多久才是太平世?人人看向了匹馬突出陣線之前的勇烈,他仰頭在看著山上,西照下的柔然子悲泣哀鳴。

亡汝胭脂山,使汝婦女無顏色,亡汝胭脂山,使汝六畜不番息”

風里傳來他的話,在諸將之側的慕容城心中不寒而栗,恰此時鄧海東回頭對了他一笑,招手要他過去,慕容城膽戰心驚向前,畏懼的在他之側下馬,匍匐在地,那邊的李陵看著這一幕,心中一嘆,武功使得草原俊杰敬畏至此,才配的上武功兩字,這是大丈夫橫絕天下,威加海內的氣概,謂之英雄,名副其實也!

慕容城匍匐在地,那人低頭看著他的后腦勺,忽然一句:“大好的頭顱一顆慕容城頓時渾身僵硬。聽到那人猙獰一笑,耳邊風聲,魂不附體之際大槍揷著頰刺入堅土內,迸的碎泥濺了他頭臉上,打在眼皮落淚,但慕容城也不敢擦拭。

那槍頭沒土不提,槍桿虎吞都已經進了半尺,只不過他隨手一刺。

“看好了今日柔然的下場,記得艦脂山的過往事,這草原,某把它送你了,起來吧

槍拔出割破了他的皮膚,一臉的鮮血,慕容城不覺得疼,呆呆的揚起頭來看著背陽的那人,仿佛遮擋了他的天空,看不清楚面目但那雙眼如火在其中燃燒一樣,光影襯托其態如神。

“遍告草原各族,十五日內各領至雁門關外聚集。”

“是。

鄧海東回了身去,槍緩緩抬起,指著山頭上,然后用力一招:“屠”。三軍轟然響應,拔刀聲不絕于耳,紛紛留下馬樁,步行向前結陣,然后向著山上而去,柔然子哭號聲更大,紛紛更向上去,徒勞抓著兵器,找著石塊要掙扎,山下已經放起了火來,箭矢射去,黑壓壓的大軍慢慢的漫上了山麓。

胭脂的紅,火的紅,最后為黑潮籠罩,而后卻更艷,當月升起,漫天星光被遮掩時,山上已經沒了什么聲息。關中軍早退下,此時隨軍帶的火油等盡數丟了上去,整座山都被點燃,成了大漠草原上,一族墜落時發出的最后的余暉,直到天色亮起,山徹底的焦黑了一片。

狼騎還在婆逐著,深入大漠去,快馬彎刀鋒利的箭破空。

大軍就在胭脂山南等著他們回來,鮮卑召集了附近的部落族群,索取了牛羊女人送來,并如奴婢一樣服侍著中原軍馬,中軍處有草原現在戾的命令親兵抽打那些小族的子弟。催促慕容城再去撥刮四方。

如此暴行,或者會為中原文人稱其不仁,卻為草原子更加敬畏,戰戰兢掛不敢怠慢一絲,勇烈之名已經傳遍了方圓數百里的草原,還向著更遠處傳去,同時還有他的命令,鮮卑信使都穿著關中軍服,過部落時長驅直入無人敢攔,傳下命令就向著下一站去,四面八方消息瘋狂流傳。

柔然軍官渡先敗,王隕,而后胭脂山處,族滅,曾經的霸主就此煙消云散!

江東,建邯城內,魏虎臣的車駕正在出行,石頭城外江東精銳左右營則人人肅立等待。

魏虎臣老樓伏楊,志在天下,天佑后仿舊唐禁軍建立左右營,左是青龍,驍將凌統領,士皆持戟,闔營五千人;右是白虎,驍將丁奉領,士皆持藤牌佩寬友”闔營同樣是五千人,如今他吞山東半壁。踞赤水半截,因此更奮發,欲招丹陽徐州壯勇,以兩營為基擴成兩軍并就此一洗曾經江東門閥盤結,軍內不清的過去。

今日動身,就是北上去看新納河山去。并想東臨碼石,以全心愿。出城后領軍向北去渡口,對岸早有接應,水軍戒備護衛,老魏于船頭眺望茫茫水天間,身后幾個仆役站著,他忽然問:“那廝現在打到胭脂山了嗎?。不等人答,老魏低聲道:“少年人好名,關中長輩多,這廝又有些懼內,看似兇悍,其實是個耳根有些軟心有些軟的人,可不要養虎為患,定要趕盡殺絕才行!”

“主公到是知那廝,”

話還沒說完,魏虎臣勃然大怒,回頭就重重的一記耳光抽了過去,口中喝斥道:“你區區一奴,也配稱勇烈為那廝?給老夫滾下江去!”親衛上去提了就走,撲通一下丟下江,老魏取弓把他射了個透心涼,一腔邪火還是難去,再去北望江山,突然的長嘆起來:,“封狼居胥啊,封狼居胥!”

丟了弓在甲板,回頭坐下皺著一張老臉,心中惱怒又說不得。

原來他是得知魏延領軍至今不曾北上,確實不曾傳令于他,但那又如何,豈不聞將在外君令有所不授?此子少決斷!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10 17:03
第三節天涼好個秋
!昨日更新最後的行凡經修改.    軍馬此刻才抵法雁奉平從壺關前來會和.

    另外,今日封推.

    開始爆發,希望書友們多多支持,謝謝大家.

    今日第一更,正文:軍行到臨晚,已見雁門.

    關隘上膘望的軍兵吹響了號角.

    關外的軍營士兵們早已經列隊等待,馮百川李希平黃忠當即領聚集來的各處武門領袖等一起,向前迎來.

    兩軍相會時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歡呼,幾路先到一兩日的異族部領,當時看到李希平麾下的軍馬抵達時.

    看那精良鎧甲器械已經羨慕,都在想著前些日子大戰時.

    他們不敢來此所以不得一見的勇烈,和他那滅柔然的軍馬到底是什麼摸樣.

    今日,終于得以見到.

    比起休整過的李希平.

    黃忠所部.

    北來的軍馬一身的戰塵不曾洗去.

    戰馬消瘦,士兵疲倦.

    可是那一路軍來時依舊隊列不亂,而他們之外草原有名的兩部乃蠻和鮮卑的人馬.

    就好像走在狼群身邊的羊群一樣.

    同樣是跋涉至此.

    也正是跋涉至此,高下立判.

    人言中原不善騎,但這一路的關中聳偏偏都是驍勇的騎兵,他們決戰官渡後,又深入千里焚了胭脂山,驅使鮮卑乃蠻如同仆役!幾部族老看著這百戰雄兵的氣概,無不動容,再看當先一人騎了赤色神駿向前,身材魁梧異常.

    又看李希平等都下馬去.

    連忙滾鞍落地.

    不敢抬頭就聽著他們那群天下聞名的結拜虎狼.

    在一起放聲說笑.

    良久之後才聽到那邊在問到自己,他們上前去拜了又拜,偷窺到那人容貌.

    不由吃驚,曉得勇烈年歲年輕,不想居然年輕至此?鄧海東只是淡淡看了他們一眼,擺擺手:"來了就好."

    邊上有人喝斥:"退下一群異族長者連本部名字等都不曾得報.

    就被一尉官喝斥退下.

    卻膽戰心驚而不敢有怨言,紛紛低頭倒行了十步之遠,才轉身先走.

    鄧海東站著那里看著他們的背影,陰森森的一笑卻去問慕容城:"慕容城,把他們的人丁全歸了你如何?"慕容城惶恐不敢答,怕說的不好,那厮一刀刺來也是白死.

    鄧海東卻哈哈大笑起來:"你也去吧.

    今日先休息,還有幾日期限到了若有人不來.

    還要你出力慕容城連忙道:"誰敢違抗君侯之令.

    無須君侯吩咐,鮮卑上下定會讓他族滅.

    慕容這就去安排催促隨即也退下去.

    布爾尼長子博格站著那里.

    看看關中將校已經要向著雁門關而去,聽到剛剛的對話.

    心中焦躁.

    連忙也告罪一聲.

    下去後對了本部子弟道:"昨夜拜了少公.

    得他允諾,不想君侯還是看著鮮卑.

    如此我乃蠻部將何去何從?"憂心仲仲.

    又對了本部子弟道:"那厮現在隱隱已經以草原之主自居,等十八路大會時,名分一定"一咬牙,今夜再找馮百川去,又吩咐去找些好女子來,人都曉得君侯身邊最親的,其實是明黃虎牙和羽林鷹狼.

    而明黃虎牙懼內.

    羽林鷹狼好雙飛.

    博格想到此時.

    突然道:"不.

    我親自去見羽林鷹狼他在憂愁,慕容城在隱忍.

    關中兄弟卻在帳內大笑.

    馮百川正在說著昨日.

    博格送來了多少的好物件,他是高將軍義子.

    曾領袖長安內衛,什麼榮華富貴沒有見過?手里把玩著那乃蠻送來的銀器,對了鄧海東笑道:"送了一車的金銀,翻了半天,唯獨這面銀牌有些獨特然後又罵:"蠻子不曉得珍惜.

    只曉得金山銀海才是富貴,看到些好東西被砸扁了揉成團."

    "這些物件,有多少是三邊子弟的血淚.

    蠻族那里哪有我中原的手藝?.

    鄧海東淡淡的道,索過馮百川手里銀牌,看到上面陰刻的花紋,卻是楔形,好像文字.

    他不由詫異起來,仔細的看了又看.

    這時薛禮看到.

    說:"主公.

    此乃大食軍團的軍官銀牌"難怪有股殺伐氣馮百川道.

    鄧海東丟給了薛禮.

    薛禮仔細看看.

    苦笑著道:"字卻不認識.

    安西那邊見過幾面,卻沒有這一面精美鄧海東沉思了一會兒.

    問薛禮道:"安西至今不曾有動靜.

    而人只以為中原才是富饒根本.

    其實河隴以西還有沃土,我且問你小安西和大食可有什麼往來?""商賈有往來.

    前周時西域就有通商.

    至于政務軍務,某不曾得知薛禮說著,隨即問:"主公以為?""人都是逼出來的,某堵住關中地,京兆他難伸手,只靠安西一路自保或可.

    要再強卻難,未免不會去向西馮百川聽的一愣.

    隨即點頭:"若大食真的富裕,也難說.

    這事情唯獨等回了關中,問法師和吐蕃子等."

    "恩.

    你們說今日.

    博格不住心思昨日找了二黑今日若要找會找誰.

    ,鄧海東這麼問,誰也不知道如何接口才好,誰曉得那厮找誰呢?鄧海東卻笑了:"酒色財氣.

    乃蠻除了送金銀只有送女子,總不能送某幾個烤羊好手吧?.

    眼睛膘向了坐在那里懶洋洋的宋明曆.

    喊道:"明曆宋明曆剛剛就曉得不好,現在聽他果然叫自己,惱怒道:"喊我做甚子?.

    帳內人等哄堂大笑,宋明曆更接怒.

    鄧海東道:"若有好女子.

    你就拿去用好了這邊說笑散了.

    可到了天亮,宋明曆不曾等到有女人送來,心中失望之極.

    郁郁的坐在那里看日出.

    馮百川走來坐了他身邊:"明曆.

    昨日博格派出人回本部去了,被游騎攔下抓到了主公帳內的.

    問出了,那厮派人回去,是要把他貌美如花的妹妹送來.

    宋明曆聽的撲哧一笑:"看到鮮卑和關中親近.

    他就失卻了分寸,送些尋常女子也算了."

    "明曆你卻不懂.

    這草原上聯姻習以為常,今日嫁女兒給你,第二日就能帶兵馬殺來"這女子身負族內重托,定會百般的奉承.

    溫柔之極,這樣的女子來了.

    放走也可惜,給下面的那位將軍吧.

    畢竟和我等兄弟不一樣.

    他要我和你說聲.

    不要被迷昏了頭就行."

    宋明曆大怒:"我可曾誤過他的事?.

    馮百川嘿嘿一笑,隨即卻正色了起來低聲問道:"明曆,此次胭脂山之戰,你如此妄為,你當軍中各將校真的沒意見?他不曾罰你是因為重情.

    可是他現在不僅僅是七弟,還是我等主公!除了我們兄弟,薛禮.

    李廣等.

    以及各處武門出身的子弟們.

    你可曉得此戰你冒失之後,軍內損了多少?"宋明曆聽到這里,低頭不語了.

    原來馮百川來和他胡扯是假,私下和他說這些是真.

    馮百川又道:"他私下為你和各家武門子弟說了.

    是他的主意讓你冒險.

    以誘柔然殘部不得不來小而全功勞.

    他為你做的,你也要記得說著,看宋明曆低頭摸樣.

    馮百川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曆.

    我還記得當年初見你們,其實一直到今天.

    你們都沒有變過."

    宋明曆不由看向了他,馮百川笑道:"心都不曾變,但你可曉得,我情願他變,太重情難做人主啊宋明曆緩緩的點點頭:"這次是我太放肆了,我去找他馮百川一聽,心中驚得連忙去喝斥道:"既然我和你說了,你記得就好,他已經為你做了你且放心里,你去鬧開了,你要他如何自圓其說?是重結拜手足.

    而輕跟隨虎賁?混賬"我.

    我宋明曆不由張口結舌.

    馮百川站了起來:"多學學希平,面對如此大功名,甘願留在壺關.

    為的什麼,為的是讓薛禮李廣他們更為忠心七弟.

    其實你好大的名聲,留你在壺關處.

    官渡處是左帥,你們父子連橫定更能震懾河北,可是留你在壺關,不讓你北上.

    你定鬧翻了天宋明曆聽的慚愧不已.

    "這也是當時在長安,雍正時,希平對七弟心中還有愧疚.

    大兄多年來消沉,默默做事賣命.

    不也是如此?你心中坦蕩,又和七弟同患難是聯姻,所以才如此隨性,但他現在是人主了,是天下所望,不是你宋明曆一人的妹夫.

    一人的兄弟.

    他不變.

    你就要變!""是.

    "甚好.

    以後也不必流于形式,反而不美,做事時記得分寸就好,走吧."

    馮百川說著.

    又突然回頭:"他不曾要我來找你.

    是我自己來找你的,你信不信?.

    "我信.

    七弟不曾變馮百川終于發自內心的笑了,而宋明曆想到剛剛他一番話.

    尤其馮百川說草原上聯姻事,再想到玄宗時傾覆楊門的過往,心中微微有些後怕.

    此次妄為自己其實已經得罪了些武門子.

    若在妄為得罪了其他人,甚至一幫兄弟,那將來自己,越想越是心中發冷,回顧自己一路而來.

    仔細想想,多少次都是他在縱容自己.

    馮百川看他走神,也不提醒他.

    宋明曆一腳落空.

    險些摔倒才醒悟過來.

    看到二兄站著一邊,他一躬到地:"多謝二哥點醒,明曆該改了正好,鄧海東李希平等遠遠的走來,鄧海東詫異的看著這一幕:"你們拜堂了?明曆這厮無恥,當年暗戀二嫂不成,就干脆獻身二哥."

    宋明曆面紅耳赤.

    咬牙切齒:"你這厮!回去告訴婉言鄧海東似乎很無所謂的看看左右,又干笑了兩聲,才道:"真是天涼好個秋啊."

    李希平笑的岔氣了,扶著牆劇烈咳嗽,那李廣張遼黃忠薛禮等將也都哄笑起來.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10 17:04
第四節室韋
    但宋明曆雖然嬉笑著,其實已被馮百川點醒,他知道鄧海東的脾性,能容人而重情義,不然也不會有今日局面,可這不代表自己可以胡作非為,此刻關中已是依附一人而立于天地之間,人主當賞罰分明才可治理家邦.

    鄧海東能容自己一次,兩次.

    到了第三次,便是他還能容,關中各將豈能信服?自己老夫豈能縱容?心中既然已經被點透了,宋明曆也就定了心思.

    不過這厮也是個藏不住事的人,中午時潛入鄧海東帳內,鄧海東正忙碌了一個小上午後,要休息一會,正在寬衣解帶,看他進來不由花容失色,握住腰帶看著他:,"你".

    可憐宋明曆滿腔的感激堵在了嗓子眼,無奈的看著他,那厮這才哈哈大笑,躺了榻上問道:"你有心事?宋明曆問他如何知道的,鄧海東不屑的一笑:"看你的鳥臉就知道,你做了什麼虧心事情嗎?.

    "是做了些."

    宋明曆深吸了口氣,緩緩的道,鄧海東一驚,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摸樣,連忙坐好,卻聽宋明曆講了心事,鄧海東忽然愕悵起來:"不是以為你做的對小也是誤打誤撞,索性傷亡的子弟不多,某也曉得治軍要嚴厲宋明曆無聲無息的看著他,邸海東歎道:"可是苦笑的擺手:"其實曉得你是明白人,既然知道了.

    下不為例吧然後問是不是二哥找他的,宋明曆點點頭.

    鄧海東卻搖頭:"書生就是心眼多,如今明遠那厮也不敢喊賊禿了,實在有些懷念宋明曆啼笑皆非,邸海東又道:"草原十八部已經來的不少了,恨不得借機盡數殺之,卻殺不盡."

    提及這樣的大略.

    不是宋明曆的長處,他只是將才,只能順嘴道:"你說如何就如何,要殺就殺吧自然換了邸海東無語,兄弟兩個于是轉了話題,說些過去,想些未來,正說著李希平等進來,馮百川捧著一卷圖:"主公,剛剛博格送來的落日草原的大圖.

    和周邊所得拼湊起來,可做一副沙盤了那海東要人來,攤開了細細的看.

    看到地圖上河東,范陽,平盧三邊之外的土地,雁門不過是上面一點,至于自己麾下滅人族的強軍更是海中一滴,鄧海東看了半響,道:"想養出一支鷹犬附庸,可是草原子和吐蕃不同,吐蕃已有傳承,制度如周唐成國家,曆代贊布雖有雄心卻也曉得吞不下中原,而這草原."

    他喝了口水,敲打著地圖:"怕養虎為患啊,二兄,此事你萬萬要看緊些,今日滅柔然,不能來日成一場笑柄馮百川曉得他的思慮,點點頭,他點頭,當然會盡心做到,已經慢慢的收買了些草原子弟,更在各部之間使著手段,戰後至今的這些日子,唯獨他是最勞心的,第二個勞心的則是遠在後方的顏真卿,拖著老邁之軀駐在南岸,維持著前方的補給軍需.

    不過邸海東已經明白,今年關中豐收.

    是天佑,自己一場豪賭也得全功,他此刻已經歸心似箭.

    幾人商議之後各自忙碌去,邸海東獨坐了那里時,忽然有些想念遠在吐蕃的旺財,那厮這次被派去跟隨法師,曉得這邊的厮殺,回頭不知道要撒潑的什麼摸樣.

    他又去想妻兒,想族公他們,想到猴爺得知此信時,定又要手舞足蹈,那山羊胡子翹的,"下一步,就是安西了鄧海東腦海里翻出一個"幾.

    字,那是瀾滄上游的一段曲折出,大河繞行懷抱西北,形成沃土,取名河套,是天下最出良馬的地方,薛禮告知的安西詳情早有陳述,若能從祁山出而奪那片地,安西就折了根本.

    而若是不管不問,再過數年,安西又要多出多少的驍騎來,不是關中之福.

    他這邊在忙碌著,馮百川在李希平,還有如今在草原上好大名聲的羽林鷹狼的陪同下,正在和鮮卑,乃蠻為首的十六路部落長者一起飲酒,同時默默觀察他們身後子弟等,至今還有兩路,一路室韋,一路車胡,都是最北邊的部落,路途遙遠,還在等他們抵達.

    外邊各部族長等不敢不從,先至于此的,後面陸陸續續的還有著多少的捐奉抵達.

    這次草原大會,為關中勇烈召喚,難道還要他付賬?這種事情也無需關中誰去說,鮮卑乃蠻就搶著先出了大頭,然後再去勒索那些扛部族去,所以這些天來,雁門關外牛羊成群.

    財帛如山,多少的帳篷已經搭建起來,就等著他定下的日子到來.

    草原誰屬?前周之後至今,第一次是中原人以絕對的強悍姿態駕臨,並掌握了決定權.

    不服?不服就滅了你!馮百川在看著,他為關中君侯的一川.

    身份何等的尊貴.

    誰敢勸他飲酒,也無人提什麼草原衛圳辦讓.

    敬你就要喝掉,那是朋友之間的規矩,若是奴仆敬酒難道主人也要喝掉?豈能無尊卑之分!他坐在那里看著,那丁零,高車,烏恒,馬紮等,那些哪怕滿頭白發,依舊滿臉戾氣,**著胸膛大口喝酒持刀吃肉的蠻族們,唯獨對上他們的眼光時,會露出卑微的笑容,他忽然一笑.

    對了身邊的李希平道:"衡山一戰後.

    又被安西一陣好殺,再加上官渡一戰,三戰滅了多少柔然子?當真是天意,若是柔然早些年不放肆,不為雍正鼓動,老成持重的拓拔雄為帥,木華黎輔之,再挾持下面這些部族,湊出五十萬大軍南下.

    河北不複屬于中原也."

    "拓拔雄隕後,柔然在草原已經折了面子,據說那室韋部雖然實力還弱,性卻最蠻狠,當時就開始不奉召喚,第二次木華黎的大軍本要去滅室韋的宋明曆聽的動容,他卻不曉得馮百"才得知的這些隱秘事情,怪不得之前七弟擔憂養虎為患,以為他擔心鮮卑,卻是擔心室韋.

    那室韋在柔然還盛之際就敢抗令,這次若是他們不來的話,關中威信何在?唯獨用刀說話,這草原部落定都在看著,而久疲之兵在秋末冬至時再行北上?便是各將校沒有怨言,那些子弟們的身體也吃不消,關中已經打的疲倦之極了,還有一口氣也是為了防備中原兩家的啊.

    這個時候,馮百"果然說到擔心,他道:"這群草原子都在看著,現在只希望那室韋""李希平忽然問:"鮮卑會不會不曾告知?"馮百川搖頭:"鮮卑要借機稱霸草原,定下名分,如何會玩手段?還沒到他們玩手段的時候說著他看向了那邊的慕容城.

    慕容城恰好也看向了這里,連忙舉杯,宋明曆回了,他受寵若驚連忙站起,宋明曆放下杯後突然道:,"鮮卑處也要小心,卑躬屈膝至此,來日不是善茬更能明白七弟此刻的心情.

    那句想借機一起砍了,不是玩笑話,但是砍了一撥,草原還有有再一撥,而草原以後再無人敢相信中原一句話,且就此和草原十八部盡數結仇,安西江東一旦勾結,關中如何得了?李希平低聲道:"後面來信,據說老魏已經北上.

    巡視山東."

    "真當屬于了他了宋明曆冷笑道,馮百川沉了臉下來:"明曆,老魏此人心胸氣度,老謀深算,比起安西,江東才是我等心腹大患,你萬萬不可驕橫宋明曆叫道:"不曾驕橫,來日戰時自然要小心聲音說的大了些,那邊人人看來,一時間安靜下來,馮百"一笑舉杯,隨即起身告罪一聲,向外走去,各部哪個敢坐著不送他呢,都起身,馮百川要他們繼續飲酒,然後對了宋明曆道:"主公令你整頓軍馬,一旦室韋不來,即刻發兵三人邊說邊走,那十六路盡數驚呆了,全看向當時傳信的鮮卑,博格是個輕浮些的年輕人,看向慕容城時眼神已經不善,冷笑道:"室韋至今居然不來,難道沒得了信?.

    慕容城勃然大怒:"狂妄小兒,若是室韋來了,你要如何?,小"來了就來了吧,勇烈君侯的令,怎麼能不聽?博格你失言了那邊烏恒的族長也先連忙勸住,然後拉了博格離開,慕容城站著那里看著他們的背影,眼神森森的,殺意毫不掩飾,恨聲道:"小兒無知.

    不如布爾尼遠也周邊幾小族的族長不敢插嘴,紛紛只是勸他,慕容城回頭坐下,看到帳內除了也先之外,其余各族全在,心中頓時歡喜起來,忽然想到剛才博格所言,他心中一動,若是室韋不來?他隱隱的期待了起來.

    可是,第二日午後.

    遠方有騎兵來回報,說室韋和東胡兩部族長老,連帶本部二千子弟已經近了二十里外,正向著這里走來.

    慕容城一驚:,"走來?"他部下點頭:"是的大汗,他們十里之外下馬,然後步行而來李陵在一邊道:"大汗,速去君侯帳中.

    ,"慕容城恍然,此刻自己當然要站著關中君侯的身邊才信,那蠻人部落居然牽馬而來,不是那人的威風?連忙上馬向著那邊疾馳,路上想起,室韋東胡都是突厥分支,這是感恩來了!中原人不曉,得,草原人卻知道,柔然最顧忌的還是那兩部,雖然臣服了但人人曉得他們不服,可惜被欺辱擠壓在了最北邊,又常被勒索,部落弱不然早就反了,他正想著.

    那邊關中軍內,已經有一撥人馬沖出,看當頭的,正是羽林鷹狼!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10 17:04
第五節爭
    以今日封推第二更,爆發一萬字,懇請書友們大力支持棗魁一這厮征戰連年,私下時嬉皮笑臉不似個將,但披上甲拿了刀子辦起事來,本俊俏的面目就變得凶狠可怖.

    看他一馬當先,哪怕明明曉得,他是去接室韋東胡兩部人馬的,慕容城看的覺得心頭發寒,那一撥鷹狼親衛.

    都是羽林舊人,厮殺半生的漢子們擁著少帥,雖然才區區百人就這樣沖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煙塵滾滾轉眼不見.

    慕容城再看,那邊邸海東等正在說說笑笑著,渾然沒把室韋放了心頭,而遠處還有人來,居然是博格小兒,慕容城心中憤怒,但不動聲色的向著前面而去,下馬後稟報一聲,鄧海東已經招手:"慕容城,你來.

    "君侯."

    "室韋部也速該據說一向英武,在北地,突厥後裔都隱隱以他為首?""回君侯,確實如此,草原上南是柔然各部以及鮮卑等,北邦則大部是突厥後裔,便是昨日來投的烏恒馬紮等部,也都有突厥血脈一向同氣連枝,不然君侯衡山敗了柔然王庭軍後,就區區一室韋如何能躲的過柔然的洗劫?""有盤錄自然有不滿,所為突厥血脈也不過是各自連橫的借口之一.

    那我家白起不也是突厥血脈?"白起在一邊森森的咧嘴,慕容城看的一驚,這厮摸樣的確是那殺千刀的突厥種!于是不敢再胡言亂語什麼,閉嘴不言,而這時博格也已經到來,慕容城心中罵這厮愚蠢小爭寵到如此地步,不是讓勇烈有心分裂草原嗎?但也曉得,誰也不能退巴步,不然子孫受累.

    就冷眼看著那小兒,而博格上前來恭恭敬敬的施禮,而後道:"聽說室韋部東胡部為天將軍所召,已經抵達了,至此草原十八部齊聚,聽族內老人們說,這是三百年來草原上不曾有過的盛況.

    是君侯虎威.

    鄧海東哈哈一笑,仿佛很是受用,要他起來,對了他道:"博格,某聽說你和東胡部還有些親?""小人的祖母是東胡貴女出身,不過東胡內亂後小人祖母那一支已經消亡了."

    "原來是這樣."

    鄧海東說完,不再開口.

    只是去看那遠處奔來的一列人馬,是室韋的也速該和東胡的力德兩位,走的近了看他們的裝扮,果然和柔然治理下的大部分草原子不一樣,柔然都是刮前額蓄長鞭,而室韋和東胡卻是一色披發肩,此刻天微涼,已經戴上了類似中原的氈帽.

    一直到了關前,宋明曆帶領下,這兩人下馬,身後的一群精壯護衛也下馬,一個魁梧些的人先喊道:"室韋也速該拜見唐家勇烈君侯."

    東胡力德自報名號後,連帶護衛一起拜見,邸海東聽到他說唐家君侯,歎了口氣,口中低聲道:"唐已沒,若是開國年間,哪里輪到柔然來放肆?"他隨即在各將的簇擁下,走出了城關.

    去扶起也速該和力德,也速該甚雄壯,北地苦寒而人多食肉飲奶,又有風霜捶打,因此練就的一幅好身板,不過他身邊的力德個頭同樣,但身材就瘦弱了些.

    只不過鄧海東心中對他們沒有絲毫的輕視,看這厮的摸樣,眼神明亮滿臉的滄桑,年歲在五十上下,尤其那眉心的川字紋嬰目,定是個.

    敢決斷敢殺戮的漢子.

    因此對這最後來到的兩人,邸海東客氣了許多,請他們一起入那邊的軍帳,兩人又和慕容城博格問了好,鄧海東看著,果然慕容城對這也速該有些顧忌,若這厮是狼,那身邊的力德就是狐,鄧海東不喜那力德,馮百川看的明白,上去招呼.

    一行人說笑著入帳後,分賓主坐下時宋明曆道:"主公,也速該甚投我的脾性,我和他坐."

    也速該大喜:"羽林鷹狼是好漢,早就曉得他的名頭,今日一見,氣勢洶洶而來時還嚇我一跳,逆子無知居然拔刀相向.

    冒犯了將軍."

    也速該身後一年輕人面紅耳赤的低頭.

    也速該指著他道:"還不去拜見君侯?"那穿著破舊皮甲的年輕人連忙上去,匍匐在地道:"室韋托雷拜見君侯."

    慕容城仿佛不甘寂寞,連忙開口詫異:"這就是一戰斬二十柔然子的托雷?"托雷更尷尬:"比不上羽林鷹狼."

    那海東看的有趣,偏偏這個時候,也速該忽然起身:"君侯,在下有一事相求."

    帳內人都有些意外,初見,且這次要十八部聚集是為震懾草原,他也速該是真不懂還是裝糊塗?都好奇他求什麼,邸海東也不能滿口答應,自然要問他是何事,這厮開口卻把慕容城氣的七竅生煙,邊上博格也惱怒.

    也速該道:"君侯在上,室韋乃是突厥王族後裔,柔然立國時的血仇一刻不敢忘記.

    可惜多年來,實力單薄不得不委曲求全,部落里十頭羊他要拿去五頭,五頭牛他要拿去二頭.

    便是女子也不放過,尤其柔然鼎盛時,不僅僅我們,就是各部,除了族長等之外,娶親時第一夜也要送"華海東聽的大怒:"柔然居然如此?""正是,因此草原才有摔頭胎的事.

    每生子時,第一胎都要摔死."

    一邊的東胡力德道,看似有些奸詐的他,面色也充滿悲痛,此刻慕容城等也都咬牙.

    這時候也速該繼續道:"男兒不能保護自己的女人,不能保護自己的財產,不能報祖先的仇恨,是永世的恥辱,這麼多年,柔然當各族為奴仆,尤其防備我突厥後裔.

    我等早有心反了,只是力弱,天幸衡山時,柔然的惡魔拓跋雄敗給了君侯,還折了數萬薛怯精銳."

    慕容城這個時候給勾起了心思,只是聽著,帳內安靜,唯獨也速該的聲音在說:"至此,我族才看到橫絕草原至今的柔然也有了對手,他們不是不可戰勝.

    各族因此歡騰,室韋因此而公然違抗他們的命令,做好了和他們厮殺的准備,據說木華黎大軍已經要討伐,但不多久,他們卻去了唐都,不想又斷了一部精銳."

    "到了這個時候我們終于看到了真正的希望,可是柔然畢竟強大,他還有那麼多的軍馬精壯,也速該以為有生之年是見不到他滅亡."

    他抬起頭來,看著鄧海東:"而中原隨後內亂,河北空虛,柔然秘密南下,若讓他們得到河北地,必定更為強大,當時也速該心中憂愁,和君侯不識,曾派出子弟去安西報信.

    卻不得回應."

    邸海有聽到這里為天,"李伯顏那厮.

    不是某壞有五萬軍馬在祁山口威脅,巾然就怪了"是也速該有眼無珠,誤以為他是人物.

    可是當時也速該也只能做這麼多,且全族乙經做好,一旦柔然吞河北,我們就要遠走西域去的准備,就好像當年我們的祖先,曾有一支西去數千里不知所終了."

    "去了大食?或者是更遠的地方吧也速該終于說到了重點:"但是,世有英雄,君侯北上一戰就滅盡了柔然主力,再進已至胭脂山,室韋蒙的召喚路過那胭脂山時,人人歡呼雀躍,這是君侯不朽的武功.

    君侯為我輩報了血仇,室韋無以回報,今日所求君侯只有一事說著指著托雷:"吾子一向仰慕君侯.

    本族精壯還有二千人,願學回軍子弟,從此跟隨神威天將軍,甘為鷹大慕容城大怒,這厮一個窮鬼,一向只曉得耍狠,如今不要了家當做大方事,還搶了某的話頭?那海東聽的一愣之際,就看到慕容城紅了眼站了起來:"也速該此言甚是,便是你不說,本汗也要在後日大會上公告各部."

    虧他已經和李陵談過,所以此刻開口流暢,雖然心中氣結.

    他道:"本汗以為,若無君侯,哪里來的各族如今的自由?草原現在無主,誰也不能服眾,君侯曾經說把這片草原送我,慕容城萬萬不敢."

    這厮撲通一聲跪下,對了鄧海東道:"在下以為,草原的主人當是君侯,只不過現在天下三分,君侯暫時顧不到這片土地而已,在下萬萬不敢放肆,僅代君侯看護家園.

    並,請各部抽集精壯,組成新軍,跟隨君侯一統中原看也速該要說話,博格要說話,這厮更急,口不擇言:"往年柔然盤錄,十得其五,不是君侯拯救小我族滅矣!鮮卑願將每年所得之三資助君侯,並成定例,永遠不悔帳內關中子弟看著這厮,先"本汗"再"在下"對勇烈恭敬對也速該倨傲,神態拿捏轉換自如至極,都心中有些不恥,不過馮百川在想,這厮越是這樣卑躬屈膝,越是如此越要警惕,還好有李陵那厮在他身邊.

    前日夜里悄悄送來一信,上面說了他的安排,各部質子關中,以為臣民,正要第二步談及以後年年的資助多少,沒想到今日也速該這一出打亂了慕容城的計劃"結果這斯自己卻說了.

    他暗中笑的腹疼,而上面的鄧海東看到慕容城這般"忠心耿耿"不過一笑而已.

    他道:"草原困苦,具體事務後日聚集各部再會議吧.

    兩位心思,明細領情了只吩咐酒肉招待,告示各族前來相會,並嚴令今日不談公務,只是飲酒作樂,而當晚大醉後,等到人散去,馮百川和鄧海東說了此事的可笑.

    那海東道:"慕容城說的甚好,他開口,某減一分草原子才會感恩,至于之前的強硬姿態,是告知他們,如今中原兒郎不是過去,不和他們講仁義,不聽話就滅族又問二兄:,"若是室韋不來,此次只有驅使鮮卑各部去厮殺,卻沒有現在局面合適."

    "也速該人傑也更需注意的是那東胡的力德,那厮狡詐,便如我身邊的二兄."

    馮百川因此大笑:"那厮曉得,該沾沾自喜,居然能和關中馮公比肩?.

    鄧海東也大笑起來,二兄如今掌握實權,兄弟齊心合力事業,自信而灑脫,不再是聳年高公隕後的頹廢偏執,他怎能不喜?但是就在這夜,鮮卑帳中,李陵卻捶胸跺足:"大汗差矣,為何凡事不和在下商議那厮不解,隨即憤怒,指著李陵:"你可曉得,也速該那厮居然搶先說了,質子關中,還把舉族精銳送去?他打的好算盤,反正那貨是個.

    窮苦,養不起太多兒郎,而那些子弟去關中認識軍將,學了本事,來日可是我鮮卑之福?""在下說的不是這個."

    大概是慕容城飲酒上頭,而且這幾日來,這厮心里憋屈,再忍不住,干脆咆哮了起來:"你說什麼?你還要說什麼?若是你在當時,你能夠做什麼?也速該要質子,本汗當然要那麼說,並借機當眾咬住勇烈,要他記得,當時允諾我的,因此要給些好處"正說的這個李陵也怒了,騰的一下站起來,他這一吼,外邊鮮卑親衛沖進來,按著刀看著他,慕容城卻仿佛酒醒了,愣愣看著,當即喝斥:"本汗就是和李先生拔刀,你們也不可進來,不可問,出去隨即對了李陵道:"本汗失態,李先生你說"大汗今日說十之三,不如說十之五又如何,賣個人情給君侯,君侯不會盤錄如柔然,另外,當私下先找那馮百川等,透露話頭試探底線,勇烈要在草原扶持,最多扶持兩部,不外乎鮮卑和乃蠻,其余各部繳納還是要我們去收李陵說著有些激動,他道:"鮮卑要壯大,自然要走柔然老路,要盤錄他族才可.

    現在有勇烈名號,我等截留一部,還不做惡人,如此才可成就霸業,早為大汗想好,質子關中是為取信,派遣子弟是為練軍,繳納所得是假,以物易物是真,大汗何須計較那乃蠻乃至其他各部.

    莫非忘記,我部早和關中秘密商議,他們允購良甲利刃?其余各家定不會有,不然各部兵強馬壯,哪里是關中福氣."

    "如此,可放心吞噬草原,十年功夫.

    可成霸業."

    "二十年.

    沒有一番嫡系人丁壯大,不成王族薛怯軍旅,怎能震懾四方?那也速該的做派是好事,他人丁本就不多,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二十年里,就算他練出一個名將人,我鮮卑人山人海也踐踏死他慕容城以手加額:"虧了有李先生,本汗剛剛失態了."

    李陵這才拱手:"中原子有言,國有錚臣,不亡其國,唐時太宗魏征故事.

    李陵願輔助大汗成就霸業慕容城當即叫來親衛,吩咐李陵從此一人之下,可調各領各衛,無需自己命令.

    等著退下後,李陵回想慕容城剛剛言行,靠著毛氈難以入眠,于是起身走到帳外,席地而坐看著夜有心中在想,究竟是成就草原霸業,還是成就不朽之名,哪條路更艱辛些?有些迷茫彷徨,失神的就那麼看著,露水滿身而不知覺.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10 17:04
第六節十八部(上)
    以封推第二日的第更,繼續爆發中也就在這一日,江東魏虎臣卻轉道入了青州境界,這里是舊唐南平盧,後便青州,和俗稱遼東的平盧境隔海相望,此地民風一向彪悍,前周時就是全國幾處出精兵將才的地方之一.

    至唐後,因為曾在此和突厥大戰,讓青州元氣大傷,加上關中政策防備安西,因此此地一直沒有恢複,再到後來,江東又成一鎮,唐廷兵力人力部署于淮南一帶,青州因此空虛.

    如今魏虎臣走在其中,看著這好山好水,他是知史的人,想起前人描敘中這片土地曾經的富裕,心中感慨萬千,就這樣一路走著,直去了周武曾駐的碼石要看看,之所以改道,也是因為他曉得勇烈那厮還在草原撒潑,甚是郁悶.

    魏延太史慈已經回軍,駐紮原先魏博駐地,等了他幾日,得到這消息後,魏延歎道:"主公這是對我等坐失良機而不滿."

    太史慈一聲不吭,他本想去河北厮殺一場,可是他是新貴而魏延可是少主一般的人物,他怎能胡亂開口?其實心豐也恨.

    也曉得,大概主公是失望了,這次讓他們領軍北上,全權放手,吞了山東之後,卻不曾更進一步.

    但那又能如何,太史慈想著河北傳來的一些消息,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能震懾異族至此,才不枉此生,同為武人,他不曉得自己以後看到那人,可有勇氣一戰.

    這時,有快馬來,要太史慈即刻去見主公.

    太史慈目瞪口呆,問可曾召魏延將軍,信使搖頭,他不能瞞著魏延,急忙去稟報,魏延聽的眼中赤紅一片,咬牙切齒摔了頭兜于地:"一軍數萬,掃了兩節度某不想北上嗎?可是後路無人,無糧草補充,難道讓江東子去死?"然後對了太史慈道:"你去你去,某就在這里,主公一日不召,我一日不動就是.

    "太史慈看他面色.

    勸慰了再三,不敢再耽擱,只能匆匆上馬帶了少數親衛去了青州,到了第二日下午他終于追上了離青州東海邊,還有三百里路的魏虎臣.

    想不到,魏虎臣看到他的第一句,卻是面朝了北方,他道:"據說明日,那厮要大會十八部族.

    從此草原,最少二十年內,只曉得中原勇烈,而不知我江東,不屑他安西."

    太史慈不敢答,魏虎臣去扶起了他:"魏延兒可是抱怨,擔心後路,擔心糧草,擔憂士兵?"太史慈張口結舌,不能隱瞞,魏虎臣看了他的表情苦笑著搖搖頭:"哪里有不死人的戰事?魏延兒格局還是太他以為冒進之後,老夫這做叔父的能不問他.

    不問部下子弟死活嗎?""哪里擊,就是褐石,老夫走到這里卻已經意興闌珊,因為無顏去見前周明君立志之處啊!"說完.

    吩咐太史慈下去將征伐過程和軍務交代清楚,下令紮營,來日就去虎牢關,並要人送信于關中,要那厮回頭來見一見面.

    過去,或者人以為老頭子無聊,好效仿古人而和那厮這般結交.

    此刻,卻無人再多口,亂世之中惺惺相惜的兩位人主,此時一個得意一個黯然,一個得名一個得利,卻是兩種心境,他們又何嘗不是如此?更有魏虎臣的貼心人曉得,當時魏延不曾冒進,老帥對此的失望,除了外,還有內.

    只是曉得的人不敢去說,不曉得的則沒腦子去想.

    下面青龍白虎兩營士兵聽了軍令,甚為不解,礙于紀律不敢亂喧嘩,私下也議論紛紛,不曉得主公這朝令夕改是因為什麼,看到太史慈將軍抵達,難道說關中那邊有變故?下層官兵乃至些年歲少而不懂事者,紛紛摩拳擦掌,要敗了關中揚名立萬.

    年長者,則都面色郁郁,聽到這群瑚環動靜大了,喝斥翻臉才熄滅了他們心里的這等不切實的狂想.

    其實此刻,江東群臣還有些擔心,擔心的是江東的根本,主公已老,當年少公天折,唯獨兩女,又因為當時江東禍亂一場,至今不曾許配于誰家,老臣不敢多嘴,要娶少郡是惹滅門才是真.

    而新貴們,往往出身武尉武校門第,他們族公有什麼資格來開口?可是主公如今的年歲在這里小主公的性格也越來越隨意,反複,煩心日重,目前看少公當是魏延,傳言已要將魏延過繼主公這一房,但魏延也才年輕,主公能扶著他多久?主公真的願意扶他嗎?外邊早還有傳言,主公室內常有新寵,或許不日就有一真少公,那樣的話會如何?一世英明臨老糊塗的人主比比皆是,最近就是唐末玄宗,才不帖過尖,無人能忘記,唐滅後時人可以放肆點評前帝山些饋歎,說破他的謀略,甚至借舊事喻此間.

    所以說的暢快淋漓,說的人都知道興亡教.

    因此,江東群臣現在人心不定.

    武門盤踞之事算是壓下了,可是新的盤跪又成,老臣,新貴.

    和只求安穩之輩,其中心存不軌之輩,暗流湧動.

    這些魏虎臣或者知道,只不過裝糊塗,總不能殺盡了臣子,做個孤家寡人吧.

    外邊人心惶惶,他獨坐了帳內,翻過魏延征伐的種種決斷,場場漂亮,厮殺的暢快淋漓,甚得軍心擁護,太史慈出身深山,言辭拙樸,書記不曾修飾一分,魏虎臣看的時而微笑最終還是歎息搖頭.

    掩卷之後,魏虎臣去看那河山圖,不知不覺,天色居然已經朦朧亮起,依稀間外邊傳來戰馬嘶鳴,他低聲道:"就是今日."

    確是今日此時.

    離青州西北去,過瀾滄過壺關的數十里地,前周幽燕要害,故唐范陽棄關雁門之外,一片廣闊的草原上,惡數的氈帳,成群的牛羊,更有著各部的旗號,眾星捧月一樣的圍繞著原上的一處高丘陵.

    丘陵上早搭建起了台閣,豎了大幡,並立了十來根杆.

    而丘陵四周,是如今名震草原的關中軍各部,勇烈親軍,薛禮的赤騎,李廣的玄甲,宋明曆的羽林,李希平的龍騾,尉遲白起的陷陣,中原兵強馬壯,鎧甲鮮明,軍車精神,拱衛于丘陵四周,留出幾條黃土墊著的馬道.

    馬道邊都是挑選的魁梧高大的力士一手持戟一手持步盾而立,他們穿著一色的暗銀文山,映著初升之日,仿佛那矗立于大明宮前的金吾衛,可這里,是塞外!鮮卑等十八部選出的鼓樂手握了巨大的牛號,則站在台下,等待著命令,而那高台上鋪墊了掠自柔然王庭的全部儀仗,王座居于上,錦塌陳列兩側,王座之後一座刻有雄鷹的彩畫屏風遮擋著,向後是一條通向雁門關的路.

    並且,今日王座面對著的方向是北方,因為今日坐于上的人,來自那關中.

    終于,雁門關上號角聲吹響了,台前十八部號手隨即呼應,嗚嗚之聲響起時,那關門下,一列騎兵駛出了關隘,向著這里而來,就在這個瞬間,漫山遍野的關中子弟乃至河北軍馬舉起了刀槍:"勇烈.

    勇烈,要烈那疾馳當先的明光後面,正是天下無雙的武校領.

    一列赤甲,一色赤駒,一片文山,人皆背後交錯兩杆投槍,腰懸手弩,鞍掛雁翎,手握大槍,五百戰馬跑動時,斗氣催發隨著他們的起伏而似波濤一樣的翻湧著,那光芒遮蓋了天上的紅日,草原子們站在關中軍馬身側,聽著澎湃的軍心發出的山呼海嘯,看著這樣的至強武裝,都紛紛單膝跪下.

    十八部領,和身邊子弟面面相覷,無不震撼.

    其中大部不曾見過此景,他們只是聽說了勇烈的戰功,曉得他們的了得,見了君侯的氣度,但到了這個時候才算真正見識了他的實力,那集合了五百人之力,催發五行本源而成的斗火,離開了數百步遠都覺得深思震蕩,就在此刻,那斗氣在急速的變幻著色彩.

    也速該大驚失色:"五行正是五行,傳言勇烈戰衡山,拽著七彩斗芒沖柔然大陣,數百步外一槍打折將旗,拓拔雄當即魂飛魄散逃離.

    柔然崩潰,又說召喚天雷將仆固懷恩化為煙塵,不是傳說,今日知道是真.

    看他五行和那神思籠罩之遠就曉得厲害.

    但凡他經過的營地,該部的子弟,有武功的,都覺得說不出的壓抑,等他過去了才仿佛從水中冒出頭來,松了口氣一樣.

    這樣的壓迫,誰也變色,紛紛在驚歎,當真是神威天將軍,不怪乎柔然十五萬大軍那麼快就滅盡,他們想來.

    就是十萬羊羔也要抓上一個小月才能抓的這樣乾淨.

    鄧海東已經近了,這厮今日炫耀武功就是為了震懾四方,不顧一切的調動著全部子弟的斗氣,拼命地催發著自己的本源,這五里的長路上不停的蓄勢,勇烈之聲不絕于耳.

    這邊宋明曆部,薛禮部.

    將校紛紛催發斗氣呼應主公,瘋狂的呐喊著,向他致敬.

    今日此刻,是外戰的巔峰!這是主公的榮耀,也是他們的榮耀,多少的子弟熱淚滾滾,喊到喉嚨沙啞,吼到聲嘶力竭,早有拓拔山帶領子弟將那柔然王族綁在了高台的四周木柱上.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10 17:04
第七節十八部(中)
    看他奔馳近了,那些被捆綁著的柔然顯貴等無不露出驚恐,拓拔山口不能言,就在一邊獰笑著看著拓跋汗的臉,柔然汗的口被堵住,自被拿下之日至今,無人和他多說一句,就找了幾個兵丁,把他捆綁著喂食水,仿佛圈養的豬羊一般.

    同時和他被拿下的一些王族子弟,柔然顯貴都和他一起,但分開看押.

    到了今日,官渡之後他們才得以見面.

    而到了今日,被捆在台上時,他們才從關中軍馬口中得知,說柔然全滅,連平盧救援的軍馬都覆滅,胭脂山也被燒了,柔然汗再掙紮也掙紮不開那粗索,口被堵住,嗚嗚不已.

    他曉得拓拔山是本族的子弟,看著拓拔山他眼露哀求,拓拔山才不為所動,只是獰笑的看著他.

    那邊君侯越來越近,全軍高呼一"勇烈擂響最後一聲重鼓的同時,鄧海東躍上高坡,咆哮發力一槍向前.

    柔然汗從看著他近前,耳被那聲重鼓震的嗡嗡之際,槍已經透胸!還沒入了後面木樁之中.

    邸海東發力將那柔然王連人帶樁高高的挑的拋起,離了手的時候,再抖大槍刺出,一道青芒凌空將那厮就此擊的粉碎,到這個時候,他胯下的戰馬才落下了前蹄,鄧海東狠狠擲槍在地,喝道:"砍早囂等待的拓拔山等人,當即揮舞了手里的戰刀,柔然顯貴的人頭紛紛滾落,血噴出脖腔數尺高,濺落了高台上一片,腥味撲鼻,那厮卻就站在那里哈哈大笑起來,一擺手,四處力士立刻頓著大戟盾牌,對了四方吼道:,"君侯令,十八部領,即刻入座!"那十八部領.

    哪怕慕容城,也驚懼的戰戰兢兢.

    登台後紛紛的叩首.

    那一向桀驁的也速該也有了發自內心的敬畏,此前他本不想來,大漠草原天高地闊,不相信關中軍馬還有力氣在秋末北上,若是來了,他就退走,耗也耗死他們.

    是力德勸住了他,問草原無主之際,南方富饒和北方苦寒,為何不先依附了強橫.

    做出表率,要複興祖業不是一季一年之事.

    被說動了心的也速該這才決定南下,來見識見識.

    過胭脂山時,看那戰場慘烈,折了他一些雄心,至雁門前,沿途聽的人紛紛說中原軍馬的厲害,他收斂了些傲氣,遇到鷹狼,見了軍馬氣概,再到此刻,也速該終于明白自己是井底之蛙,如力德所說,這次自己不來,必為眾矢之的.

    關中軍馬今年不來,明年,後年,甚至無需他們動手,那鮮卑乃蠻就要傘自己開刀.

    室韋雖然凶悍,哪里比得上這兩族的實力雄厚?室韋折了一個就少一個,就算五個換一個,鮮卑乃蠻也能勝利,更不要提鮮卑乃蠻背後那人山人海的中原子們.

    因此,也速該此刻格外的恭敬,草原人崇拜強者.

    並不為恥,此刻心折就做的虔誠.

    一直到了入座後,也速該在內,各部的心才安定些,可他們坐的軟榻上,還濺著柔然王族的獻血.

    這個時候,馮百川起自,先勉勵了各部此次與會,並誇耀了滅柔然時,鮮卑乃蠻的努力,一番好話說盡了,他轉身請勇烈.

    邸海東早和他有商議,強勢之下便是直接吩咐,草原子又敢如何?不過凡事都要個過程,這才用話接話.

    見馮百川開口了,鄧海東看著下面各部道:"今日草原惡霸已去,我關中子弟也不能久在塞外,所以臨行之前召集各位,想和各位商議以後來往章程."

    "但十八部之眾,最遠在瀚海的室韋東胡,最近在雁門的鮮卑,最東有烏恒,最西是丁零,其實更西更北還有部族,不過一向隔絕來往而已.

    你們這十八部,以後要和我關中交往,不僅部落不一,且有些路程實在遙遠,恰逢其會,草原無主,不如你們選出一個領袖來為好聽聽他這麼說,雖然知道這是今日的主要事情,卻無人開口.

    邸海東也不著急,就那樣坐著,眼神仿佛微微閉起,關中子弟也無人說話,一時間高台上氣氛沉悶,等了良久,那海東伸手去取了茶水,卻發現茶水涼了,這厮終于撒潑,將茶碗砸了席前,瓷落了厚毯上發出沉悶的一聲.

    下面的各部領袖,被這個動作嚇的一驚.

    這厮卻已經咆哮起來:"如何人人不說話,莫非你們都要做主人?也速該,你為何不講話?.

    矛頭第一個指著了主動投靠的也速該也速該心中叫苦,說什麼才好?雖說一切是他說了算,可是這些部落面前,自己說這句話,他們現在不計較,以後卻成一世的話柄.

    流傳出去,自己就是了獻媚中原的敗類!還談什麼人望?但若是說不,這厮會拿自己開刀嗎?于是他只能硬著頭皮沉默,但鄧海東卻不放過他,起身來走了他面前:"也速該,本侯問你話呢這厮要甩派頭,居然難得的自稱本侯了,外族不覺得,可關中人人不習慣,都側頭去看他咬牙切齒的那副樣子.

    也速該再無退路,硬著頭皮起身拱手道:"回君侯,在下遠在北舊,扣柔然決裂!後.

    不曾和各外部落打交道,不曉得虱溉""東胡如何?東胡你是曉得的."

    邊上力德面如土色,怎麼安我頭上來了?連忙起身連連擺手,說自己部落人丁單薄,所在貧困,哪里有資格為主,等鄧海東問他那誰能為主,這厮和也速該立即一個說辭,聽的那海東冷笑,就在人人以為他要發怒的時候,他卻走到了烏恒的吉利面前:"吉利汗,你以為呢?.

    "在下""你肯定也不知道鄧海東甩手回頭坐下,去看向了博格,然後搖搖頭:"博格甚年輕目光終于落了鮮卑慕容城身上,慕容城心中竊喜時,這厮卻道:"草原廣闊,天南地北騎馬要走上幾個月.

    這次召集各部時,若不是冬天將至,你們遷徙南下,上哪里能這麼巧遇到十八部."

    又冷笑道:"更因為本侯和柔然血戰,你們要看個熱鬧."

    此話一說,站在四周的關中群將無不一聲冷哼.

    看著那些人,一聲令就要拔刀.

    烏恒吉利汗先嚇得魂魄飛散,連忙喊道:"君侯,實在是消息知道的太晚,柔然動員大軍南下時,也怕我們在後面借機生事,所以隱瞞,等知道此事時,想不到君侯虎威,已經破了柔然周圍連忙附和,東胡的力德拱手:"君侯息怒他道:"君侯,如吉利汗所言,等我們曉得的時候,君侯都已經在胭脂山了".

    "夠了.

    柔然往日盤錄你們,奴役你們,草原上各部苦不堪言,此時除了我關內軍馬,誰為你們厮殺的,是鮮卑和乃蠻部!如今滅除了柔然,去了你們頭上枷鎖,你們推脫當時不知,此刻又要說什麼?鮮卑和乃蠻,以及我關中兒郎的血是白流的嗎?.

    "你也速該說要使族內子弟跟隨我,可笑之極,以為某不曉得你的用心?至于你東胡力德,更是狡詐,不過就算你百般算計,柔然說是滅絕,可是柔然族裔遍布草原上,真的斷絕了嗎?死灰複燃不過是區區十年光陰!為爾等心憂,欲選一人為領袖,團結十八部力量掃除後患,你們給爺一再裝傻充愣,此刻就要問個分明,你們之中,柔然之戰誰最出力?""鮮卑,乃蠻"布爾尼重傷將去,博格還年少,那麼誰正當年?"鄧海東指著慕容城,對了其余部族領袖道:,"鮮卑在你們之中出力最多,人丁也最多,且和某是友盟,爾等可願意以他為主,結成新盟,合力掃除柔然余孽."

    原來只是結盟,不是選汗,東胡力德毫不猶豫的道:"我部願意."

    也速該也連忙點頭,烏恒馬紮隨即跟隨,博格也緩緩的點頭,鄧海東看向其余,見都同意了,慕容城那摸樣又是喜歡,又是失望,他大笑道:"早該如此,這世上強者為王,至于十年後草原大汗到底是誰,那不是某這個外人可以做主的,今日要你們結盟,只為柔然余孽看著也速該,這厮今兒仿佛和也速該對上了,他道:"要掃柔然余孽,定要各部出力,當年突厥為柔然所滅之後,也有多少部族聯合,將你們的祖先逼的無處可去,今日是報仇雪恨的時機,你的軍馬留在草原,等余孽絞殺的差不多了,再來投某不遲."

    也速該只的點頭,鄧海東卻又道:"不過托雷我甚喜歡,你讓他隨我."

    也速該無奈點頭.

    慕容城再不開口就是欠打了,他連忙道:"君侯,那日也速該汗提議之後,在下覺得怎能讓他獨美于前?懇請君侯收留犬子跟隨左右."

    鄧海東仿佛一愣,連忙看周圍,然後厚顏無恥的去問其他人:,"你們也是這樣想的?"馮百川險些笑出聲來,那十八部人人只能點頭,此刻怎能說不.

    邸海東終于心滿意足,向後一靠,慕容城卻又道:"那日也速該汗說過後,在下想來,君侯為了我草原子弟.

    和柔然血戰,這番辛苦我們都看到,所耗費的錢糧撫恤怎麼能讓君侯承擔".

    馮百川連忙擺手:"你鮮卑和乃蠻部也出力的."

    慕容城連忙搖頭:"我等出力是應該的,君侯出力卻是情分,大恩怎能忘記回頭去看博格,笑眯眯的問:"博格,你看呢?.

    博格今日郁悶著,又不敢放肆,看他問了,嗡聲道:"自然盟主說了算."

    慕容城非常不好意思的道:"若是布爾尼汗沒有受傷,哪里輪到本汗""博格大怒,冷哼了一聲,另外一人更怒,大步向前:"小兒你是在記恨某?"原來是宋明曆小博格之父,正是在戰場上被他打落馬下.

    摔傷了頸部的.

    這雙飛的貨拿出很辣摸樣來,博格畢竟堂堂部落少族長,在那麼多部落面前下不來台.

    但又不能頂撞,于是面紅耳赤,硬著頭皮看著他.

    宋明曆看的更怒,要逼過去,邸海東轟的一下拍了面前幾案:"混賬,給我退下宋明曆這才回頭,鄧海東喝斥:,"布爾尼當時被驚馬摔下,和你有什麼干系?博格年少英武,膽氣也不弱了你,且是乃蠻少族公,是本侯客人,你如然後去安慰博格:"博格勿怒,他就這樣脾性."

    博格拱手:"不敢."

    鄧海東連忙擺手:"什麼不敢,是他失禮,今日歡聚一起為慶賀柔然覆滅,又出新盟,以後草原關中為友邦,通商往來,世代友好才是."

    下面人等連忙附和,說那是,那是.

    被打斷了話題的慕容城終于又開口了:"君侯說的是,不過還是先議之前的所說吧,君侯大恩不能忘記,不是君侯,至今我等依舊被柔然盤錄,十去其五之多.

    君侯為我們出力,子弟為我們流血的義舉,無以為報,這中原至今還三分天下,在下以為君侯必得天下,只是厮殺就是耗費錢財."

    母百川歎了口氣:"是啊."

    其余人等就仿佛傻子在看一出戲,仿佛他們所說的和自己無關一樣,眼睜睜看著套落于頭上而不能躲,無法擋,只能認命的坐著.

    甚至還要賠上份笑臉.

    但這般的憋屈又能如何?而那慕容城聽馮百川說完,他連忙附和:"君侯既然助我等,我等怎能不助君侯,從此,鮮卑決定,每年所得的十之三,資助君侯成就大業,還望君侯不要推辭,不然鮮卑全族無地自容,而慕容城厚顏留的兩分不過是為族內父老能吃穿好些而已,君侯若是""這."

    "我部也願資助君侯,以報厚恩."

    博格騰地一下,再次站了起來,若在落于那人之後的話,乃蠻"等到各部一起起身了,鄧海東緩緩的點頭:"好,諸位有心了,奪了天下定有厚報,願我等世代有友,同生共死."

    "君侯說的正是,若來日厮殺,我部依舊追隨其後."

    博格喊道.

    有這二愣子拼命跳著,慕容城哭笑不得,馮百川則喜笑顏開:"博格大人說的痛快,以後還請多幫襯才是."

    博格連連點頭,那海東大笑:"既然如此,具體條陳再議,乃至通商,或戰馬換甲兵等,某也不會虧待了各位,話說回頭,十八部的資助,一家一家送來實在太累,既然鮮卑為各部盟主,此事就請鮮卑代勞如何?""在下義不容辭."

    "此事繁瑣,慕容城你還要忙族內事務,這樣,本侯再請博格和力德一起,為你副手操作此事.

    另外,十八部一個盟主,副盟也要兩個才穩妥,各位不知道有什麼人選."

    那海東說著,看向慕容城,慕容城被他突然的一出說的心里滴血,如何加了副盟主?邊上博格早跳起來:"請君侯吩咐就是."

    慕容城被鄧海東看著,只能硬著頭皮:"請君侯安排便是,這樣慕容城商談盟約等,也好多些商議,不至于不公."

    "此言大善."

    鄧海東指著烏恒,指著室韋:"吉利,也速該,看兩個面相和往日風評,一仁一勇,可為你的臂助."

    "多謝君侯看重."

    也速該驚喜的抬起頭來,和吉利齊聲道,比起現在這名分,十分之三算行麼?已經比當時柔然時好多了,何況這種資助能給多久?只有慕容城在一邊滿心苦澀,還要滿口說好,來對他們客套一番.

    但隨即,鄧海有卻有話說:"是你們該得的,不過本侯話要說在前面,若是來日,誰家反悔."

    "我等共擊之."

    "到時候就瓜分其部族附庸人丁,掠走牛羊,斬盡直系,如對柔然!"鄧海東陰森森的建議著,話說完,就換了笑臉:"上酒!今日得定大事,結識十八部之眾,心中痛快,無醉不歸!"其實此刻.

    他才是草原之主.

    馮百川等都一直在看著.

    這是昨日商議好的步驟,分裂草原不能蠻干.

    現在關中雖然能以力壓之,可是只扶持鮮卑一部,對關中不利,也無法實現.

    要圖謀,要獲利,要實現自己的戰略布置,要從人性根本出發,草原上除了力弱者,誰不想成就霸業?誰願意有人凌駕其上?關中所得各部十之三的資助,能有幾年呢.

    設盟而不提汗,不會觸動各部的真正底線,並安排妥當,使烏恒和也速該聯合起來,這樣正能對抗鮮卑,同時使博格參入收繳之事.

    使他能得些好處安撫其心,至于東胡小那是留著他間雜其中.

    若是東胡因利幕和博格走的近了,室韋就要和他不合.

    若是東胡依舊和室韋親近,那麼他必定要看著博格,同時監督鮮卑,那厮嘴臉就是奸詐之徒,定不能讓別人快活自己受罪.

    收繳是條線,軍政是條線,各自分明.

    而總管兩條線的慕容城,受到這麼多的牽制,他有多少本事能安撫住,野心勃勃,有副管和副盟名分的其他四部?何況下一步他們還要為自己清剿逃竄到草原深處的柔然余孽,以力壓制之後作出如此安排,可保證他們遲早內亂,而異族之禍,是中原之福.

    關中子弟,從沒想過,聯合這種狼子野心的異族,去征戰三分!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10 17:05
第八節十八部(下)

這般的大略拿出,算是符合了草原各族的心思,他們之前的忐忑化為了烏有,至于子弟留人質于關中,也在他們的接受范圍之內。

那些具體的商路條陳,各項盟約規矩,當然有馮百川等文臣去和草原上李陵這樣的文臣討論,且人人都曉得所為條陳不過是遮羞之布,誰強誰說了算,既有前唐和草原的盟約底版在,又有關中其實早準備好的計劃。

馮百川一旦開口,哪里有什么可違背的?李陵倒是為鮮卑和草原上各族,在商事上糾纏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馮百川等也和顏悅色去和他說,這時候李陵才隱隱覺察出,范陽的將門等有些會遷去京兆,草原商路也改走河東路,過京兆去關中。

關中這是開始經略河北,暗中存了染指帝都的意思。

李陵不由心中驚佩,滅柔然震懾草原時,關中就已經想好了這樣一步棋,這手棋之深遠精妙讓他不能低頭。要知道,遷徙民眾絕非易事,尤其過去武門盤踞,這些武門豪強肯舍棄了傳承多年的基業嗎?一聲令下就這般的義無反顧嗎?而子民的安置也是難事。

民生,軍力,打碎舊山河。

此棋就算天下人曉得,曉得黃忠等是關中鷹犬,那兩不臣又能說什么?帝都不入,京兆附近難道還不能讓人居住?多少長安子現在去了關中地,其中豪門多少,就談雍正年對勇烈本人的賞賜,那楊國忠的賞賜,高力士的賞賜,馮百川,李希平,宋門,李廣,尉遲,白起等。

說是他們的仆役又如何,勇烈又不曾長驅直入坐了大明宮上稱帝。而如今關中,瀾滄,京兆,和草原聯合,已經牢牢鎖死了安西出函谷的路,他南下祁山也無路,從此難入中原寸步也!

李陵越想越覺得妙,不過這種反推可事先布置絕非一樣的智慧,所以才有些心驚,自己若是妄想和這樣布局的國手對上,來日鮮卑輸了自己就是遺臭萬年。

因此,在那邊部族領袖和君侯飲酒,他們文臣過章程之后,李陵借機坐了馮百川身邊,也不藏了心思,就問馮百川,此略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

馮百川聽他問了,不答反笑:“心定下來了?”別人只看到他們在說,不曉得說的什么,就看到李陵此刻面色大變,馮百川一把按住了他:“勿動勿動。有人看著你呢,如此冒失為何?”

李陵汗顏,遮掩道:“心不曾變,馮公何必試探背井離鄉的苦命人?“馮百川懶得和他來回糾纏口舌了,隨即就道:“你現在能看的出其中奧妙,也是有才之人,至于布局之人,其實你問的荒唐,如此雄才大略還有何人。當然是主公自己。”

“主公自己?”

“關中沙盤上一切歷歷在目,舊唐河山都在,赤水瀾滄和三分之局,你也不要以為某在位主公添彩,確實是他一日指著沙盤對我等隨口說的,大略定下后細節是顏公與國公和某一起定下的。”

李陵嘆了口氣:“當得上雄才大略,以為只有蓋世武功。”馮百川已經不耐煩,擺擺手:“去吧。”讓他去找慕容城去,李陵于是離開走去了慕容城身邊,此時他們還在飲酒作樂,慕容城看李陵有些神不守舍,低聲問他。

耳邊卻炸雷似的一聲響,那廝在喊:“這李陵也是個人才,來,陪喝一碗。“李陵連忙起身敬酒,沒坐下,那邊雙飛的羽林鷹狼又叫了起來:“你!”李陵只好又去三陪,慕容城曉得此刻不是問事的時候,壓了疑惑又去四處勸酒。

他今日雖然不能滿意,可是仔細想想,唯獨如此才是穩妥,今日若要自己稱汗,回頭草原上就要殺起來了,盟主就盟主吧,于是這廝也就拿出了盟主的架子,邀請了兩位副手一起,去飲酒作樂,再擠在邊上,胡扯些話。眼神撇到博格已經坐了那也該邊上,心中冷笑。

在他盤算內,這乃蠻之外的大患就是那室韋和東胡。

比起暗中勾心斗角的各部,唯獨掌握全局的關中人人喜笑顏開,一直到了子夜,時辰到之前馮百川令撤了席,稟告說各部已經商定章程,然后由慕容城等用了印,過堂之后,送到鄧海東面前,合計一十九份。

此時文字,一是唐文,一是被柔然改頭換面,強力推行于草原的前突厥文。

所以每份兩種文字寫就,鄧海東攤開一卷粗略的看了看,做了個樣子,擺手,馮百川從邊上提起了天佑帝當時賜下的勇烈大印加了最上,鮮紅的印章在泛白的羊皮卷上,是血的顏色,鄧海東側頭就這樣看著。

雁門關外草原上,現在人人鴉雀無聲,多少人遠遠的仰望著那片高臺上,燈火輝煌處,青衫的馮百川在明光勇烈身邊,一次次的用印,終于合了卷,逐次唱名,那些族長輪流上去躬身雙手接過,終于,看到那人站了起來,看到他們在歃血為盟,在拜祭天地….....

最終,鄧海東回了座,按著幾上的天刀,身子微微的前俯,掃過堂下的各人面目,然后道:“諸君,既然以長生天之名義盟誓,就當永不違背。”

“我等永守誓約,永不違背今日之舉。”

人人口是心非,隨即相視大笑,笑聲歡呼聲從高臺上,至高臺下,無知的草原子民們也在歡呼,關中軍馬也在歡呼,明明子夜,處處的篝火照耀的天地卻如同白晝一樣,鄧海東臉上掛著微笑,其實在冷眼看著周遭。

哪怕那漫山遍野的歡呼,也不曾讓他真的欣欣然。

等到歡呼聲歇,他對了各部道:“事已定,年關也近,明日本侯以及所屬這就回頭了,你們好自為之吧,繼續飲酒。”看到下面要勸留,鄧海東當即擺手:“又無戰事,大軍在此空費錢糧,人盡思鄉何必久留?”

他雖然這么說,下面又怎么能不勸?鄧海東懶洋洋的擺擺手,誰敢勸就來飲酒,碗到就空,拿出了酒量來,喝的場上人仰馬翻,草原子好酒,可這廝酒量天生就迥異于常人,除非當年躲情債裝過醉,一生就不曾醉過。

一直到了天明時分,上面的十八路已經都歪歪斜斜,醒酒湯已經灌了幾次。

鄧海東心中知道,這群貨怕是更巴不得自己這個瘟神早些走開,看到天明了,這廝念家,不想再在這里折騰,反正該辦的事情都辦了,殺人滅族要痛快,走的時候也要痛快,就一推席,猛然的站起來,抽過了天刀催起了斗氣,回頭斬下。

斗氣催的一瞬間,武者怎么能不心中感應?十八路半醉半醒的部族領袖都一驚之際,看到那柔然王座已經被這廝一刀劈了稀爛,就在人人詫異時,他把天刀丟給親衛,喝到:“全軍開拔,告訴兄弟們,我們回家了。”

“是。”

就看到親衛走到臺前大喝,下面關中的傳令子弟立即重復一遍,數十人向外奔去,四面八方,臺前號旗搖動,那關中各將也當即轉身,仿佛開拔了要去廝殺一樣,各自歸營,鄧海東轉身也走,后面武校領和赤騎都已經聽了命令,在準備之中。

慕容城曉得他今日走,沒見過這樣一刀砍了之后,說走就立即走的,慌忙來拉住他:“君侯,君侯,再留幾日才好。”鄧海東皺眉:“你們全不要攔著,留來留去,把一生酒一次喝盡了嗎?明日開春,你們有空了去關中玩玩,某回去還要許多事情要做。”

他們怎么也留不住,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廝下去,慕容城呆立了會了連忙和其他人追下去,曉得這廝真是個痛快人,不是作態,也不敢糾纏,就在不住口的感謝,又去和馮百川說,盟約所說,此次行軍的消耗,馬上就組織了送向關中,絕無可能拖延。

慕容城更拍著胸口,還說派遣去的軍馬就不要回頭了,就給君侯做個奴仆便是,鄧海東不耐煩他們,馮百川當然要幫著應付,聽他們說的這樣,馮百川心中又好笑,又心酸。

當年唐時太宗破突厥之前,還曾不得不借助突厥之力,滅河北之眾。

怎么想得到,千年之后,卻有一人在三分時,就敢北上殺的外族臣服,卑躬屈膝到如此地步?如此人物不成霸業,什么人才配成就霸業?心酸之后是不可自已的自豪,馮百川于是又在臨別時,半真半假要敲打上他們幾句。

終于,各軍已經整備完畢,前面傳來通報,雁門處已在引接,鄧海東下令正式開拔,軍馬一夜不曾好好休息,那又如何?廝殺時幾日幾夜不得休息也這么過來過,今日既然走了,說要回家,那么就要回去,睡也一定要睡在關內。

且全軍當先開拔的,是陷陣護衛的,此次戰沒的兄弟袍澤,都用錦袍裹著骨灰,選強壯之士背負身上,在全營之中行走,一路向前去了雁門,有號角吹動,鼓手輕敲。

看著他們遠去,說不出的蒼涼悲壯。

各營隨即6續開拔,看著鄧海東要上馬了,慕容城流淚,再三致謝,仿佛舍不得他走,拉著他的馬韁:“不是君侯,怎有鮮卑今日,早被柔然吞噬的族滅,慕容全族無以回報,只一言相召,鮮卑必定舍命前去,刀山火海不敢辭。“

“好,你若有事,某也如此。”鄧海東上了馬,對了他一笑:“松手吧,來日再會。”

“慕容,以及烏恒吉利室韋也該,領草原十八部眾,恭送君侯入關,預祝君侯早日一統天下,成就萬世之大業!”

“回去吧。”鄧海東哈哈一笑,一抖韁繩,武校領擁上去,赤騎跟著開拔,浩浩蕩蕩遠去,慕容城等在那里看著,等著他走過。那羽林開過,羽林鷹狼在馬上對了他一笑,對了也該揚起下顎:“也該,改日到關中去再比劃。”

“好。羽林帥保重。”也該笑道。

隨后,李廣部走過,羽林旗之后,是玄甲大旗,李陵站在路邊,拱手相送,看著那如鳳凰涅槃,重生之后更顯雄風的兩支前唐禁軍,心中念叨:“主公,保重。”

而這時的關內,一列快馬正在北上,過了路邊修復的驛站,幾個河北武門的仆役在那里看到,連忙上來拉馬,遞水。看這裝束是關中軍的?他們分不清楚,于是多嘴的問,那關中軍臉色一沉:“我等是馮公帳下內衛部。”是長安口音。

內衛監察之職,就如唐時規矩,掌握天下消息,密探間者無處不在,百官聞之心驚,將校為之不安,早在民間傳說,再看這帶頭人的摸樣,一刀疤橫拉過臉,看了不僅僅是內衛,怕還是上過戰場的廝殺漢,也不曉得幾條人命在手。

幾個仆役連忙閉口,不敢看他猙獰臉色,那武兵這時候也已經在和自己兄弟閑聊,喘了口氣,吃點東西,繼續去,也不曉得主公到了哪里,難道還沒走到壺關?然后罵罵咧咧,說老魏又來什么信!

幾個仆役聽了老魏,更驚,江東的魏虎臣?那內衛卻已經住口不說了,不多久翻身上馬向著北邊疾馳去,留下他們紛紛在議論,說的興高采烈,眉飛色舞的。

這民間傳著老魏和君侯的趣事不少,他們閑了無事翻起所知,簡直停不下來,有人激動起來,說也許老魏要送女兒,惹得一群人大笑,卻沒甚惡意,是人人皆重豪杰英雄,兩位都是了得人物,而當世兩強不僅僅沒橫眉冷對,反而還有這種離奇來往,實在新鮮了點。

但,消息能流傳如此之廣,其中內衛功不可沒,這也是借此告知安西,似乎江東關中親密。

這群信使不過隨口一句,哪里想得到后面的群小人物就能翻出這樣的花招呢?他們只是埋頭疾馳,路前面煙塵滾滾,又有一列白羽卻是南下來了,兩邊互相都看到,連忙停下來,都是軍內袍澤,就是不認識,說幾句也能套到關系,這就在路邊通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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