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軍事謀略]悍將 作者:叁拾伍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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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叁拾伍

【作者的話】:新書《雜魚》已經上傳

【內容簡介】:

   唐九百三十五年秋,天下隱隱已三分

   這亂世之初,有男兒起於微末

   為了武者的尊嚴,祖輩的期待,和那蒙塵千載的光榮,立誓復興家族

   人稱豪杰將種

   性烈如虎,快意恩仇,年少萬兜鍪,坐斷赤水雄踞一方,試問天下英雄誰是敵手?

   如畫的江山,傾國的佳人

   波瀾壯闊的戰爭,刻骨銘心的愛恨,譜成一曲興亡!

   中國風的玄幻異界史,武分兵尉校將帥


【作者其他作品】:卡國內暫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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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隨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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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10 15:31
第一卷恰如猛虎臥荒丘第一節武尉鄧
鄧海東只感覺到一陣劇烈的搖晃之后,他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先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張臉,三十不到的歲數,長著三角眼滿口黃牙,還搞笑的扎著一個歪歪斜斜的發髻,那古怪的家伙正在用力拍打著自己的臉,發出啪啪的聲音,然后回頭大笑:“傻子醒了,哈哈,傻子醒了。”

他移開臉之后,鄧海東看到了碧藍的天空如洗,他不由的愣住了。

因為剛剛還穿著軍鎧持著離子戰刀和光盾,在星際海盜的隕石基地內橫沖直撞的兵王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一眨眼就到了一顆行星的地表上了呢?最后看到的亮光是?Q彈,靠,那群海盜引爆了足能毀滅整個行星的Q彈,自己其實是掛了!?

就在此刻突然他感覺到了后腦勺又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被打斷了回憶的他隨即捂住了自己的腦袋,這個時候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的頭上居然也有一個發髻。然后一股潮水般的陌生記憶就向著他的靈魂融合而來,只是這些記憶支離破碎,斷斷續續,亂七八糟……

鄧家,當地大族,叔公,斗氣,什么是斗氣?這里是洪城,等等,剛剛就是這個小名叫鄧狗兒的什么外管事絆了自己一下的!

鄧狗兒在那里跌足狂笑:“哈哈,大傻真是笨啊,白長了這個大的塊頭。”

忽然一只大手就揪住了他的后腦勺,然后把他的頭強迫的轉了回來,吃了一驚的鄧狗兒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對面的鄧海東,掙扎了幾下后,他大叫起來:“你干什么?傻大個,你放開老子。”

這是個什么狗屁世界?穿的這么古怪,張嘴就有口臭,看著那個家伙那副模樣,鄧海東忽然失去了收拾他的興趣,翻腕就把他丟了出去,然后摸著腦袋站了起來,這個時候他才看到周圍還有三個穿著打扮還那個鄧狗兒差不多的家伙。

面前還有著一輛馬車,車后面裝著一大堆東西。鄧海東新得到的記憶告訴他,這是送去城主府的東西,隨即他的腦海里就浮現出一個瘦瘦的,舉止頗有威嚴的老頭的臉,叔公?鄧海東本能的打了個寒顫,但很快就覺得荒唐,一個老頭居然能讓過去的“自己”怕的那樣?

看他站在那里發怔,被他甩出去五六步遠的鄧狗兒坐在地上,仰面看了看他,鄧海東有些不耐煩的掃了他一眼:“還等什么!”

兵王就算換了軀殼,可靈魂依舊,哪怕現在還是有些神志不清,但那殺伐雙眼卻精光駭人!對著他,聽他這么一喝,本來還要跳起來抄石塊的鄧狗兒居然沒敢再吱聲,而鄧海東已經手背著身后,向著前面走去,官路由東向西就一條,城在那里都能看到了。

地平線上,黑壓壓的一線,大半還隱藏在附近的樹林和山丘后,正是自己此行的目的地洪城。

方圓數十里,高有十米,青巖堆砌,崗哨森嚴,據說這座城是除了帝都長安之外的第二大城呢。鄧海東一邊想起走著,一邊慢慢的整理自己的“記憶”,可是他很快就放棄了,原來過去的自己從小是個傻子,父母俱無,所以只勉強記得是當地大族鄧家的旁支子弟,雖然天生力大可是……叔公不喜歡自己,所以自己甚至能受到這些下人的欺辱。

想的頭疼的鄧海東摸了摸腦袋后那個腫瘤,前世的兵王感覺的出自己這具身體素質的出色,所以他更加的惱火,這么大的塊頭居然被那個家伙一絆就倒嗎?他回頭看去,后面四個人跟在馬車邊,正遠遠的竊竊私語著什么,看他們慢騰騰的,鄧海東也懶得說,直接坐在了路邊的一顆石頭上。

然后他解開了自己的發髻,嗅到仿佛幾個月沒洗頭的味道,鄧海東給自己惡心的皺起了眉頭,他忽然聽到了身后樹林里有水聲,鄧海東于是大步向著鄧狗兒走去:“身上有,刀剪之類的嗎?”

“你,你要干什么?”鄧狗兒警惕的看著他,鄧海東懶得和他廢話,看他捂住腰就知道他好像有這些,于是鄧海東伸開大手抓去,直接把鄧狗兒揪了起來,果然從他腰里抽出了一把短小的匕首,不屑的看了看鄧狗兒,鄧海東隨手玩了一個刀花,對著另外幾個看呆了的下人道:“你們等著。”

一進樹林,光線就黯淡了,嗅著充斥了整個樹林內的濕潤和腐爛樹葉的氣息,鄧海東很快沿著水聲找到了一道林中的小溪,毫不猶豫的脫下了兩截的粗布衣服,鄧海東立即跳進了小溪中,順便抓起了那把搶來的匕首把頭發刮了個干凈。

站在林外面面相覷的幾個下人很快看到了一個光頭男人大步走了出來,不是鄧海東這個傻貨還有誰?鄧狗兒吃驚的看著他,結結巴巴的問道:“你,你怎么搞了個光頭。”

鄧海東橫了他一眼,把匕首甩了車上,篤的一聲入木三分,嚇了幾人一跳,心想這傻子發起瘋來亂打,可吃不消他的力氣,同時也更驚訝,怎么今天被摔了一個跟頭后他居然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看他那副樣子,反正這幾個人暫時是不敢再去惹他,只有鄧狗兒在同伙面前丟了面子,心中恨的咬牙切齒。一路就看著前面鄧海東魁梧的背影暗中發狠。

洪城終于到了,門口車馬絡繹不絕,進進出出排隊中的人們都在看向了光頭醒目的鄧海東。

鄧狗兒直接把車引到了最前面,鄧海東一面奇怪著他為何不排隊,一面看著他把一面腰牌遞給了走來盤查的士兵,這是鄧海東醒來后第一次見到這個世界的軍人,看著他們穿著簡陋的皮甲,剃了短發,持著槍矛,鄧海東只想發笑,心想這樣的軍人也叫軍人?

他挺拔的身姿和沉穩的樣子,吸引了門口士兵們的注意,前來檢查的一個士兵頭子打量了他一下,問鄧狗兒:“這是鄧家的哪位?”

“我們叔公的外房侄兒。”鄧狗兒道,同時又亮了下腰牌說道:“沒事情我就先進去了。”

“好好,您請。”

鄧海東奇怪的看了對方一眼,覺得這門衛怎么對鄧狗兒這樣的猥瑣家伙卻如此客氣,他和鄧狗兒一行走入了城門內,才想起來,剛剛鄧狗兒插隊的時候,那些百姓也都非常的客氣,毫無不滿,于是他低聲問道:“你剛剛拿的什么?”

仿佛看白癡一樣看著他,想起了其實他就是個白癡之后,鄧狗兒道:“我們鄧家的腰牌。我們鄧家可是這里的大族,城主看了我們族公都客客氣氣的,何況這些雜毛兵呢。你不會是傻的連這些也忘記了吧?”

對這些的確沒有什么印象的鄧海東不由更惱火之前這幅身軀的主人,他忍著不滿看著鄧狗兒繼續問道:“我們鄧家怎么了不起?”

“你還真是變了呢,居然能知道問這些了?”鄧狗兒眼神古怪的看著這個過去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的悶棍,結果鄧海東揚手就對他一個腦刮:“說不說?”打的鄧狗兒眼冒金星,險些撲在地上。

幾次要動手可惜看到那雙眼睛總鼓不起勇氣,內心掙扎一番之后鄧狗兒只能低聲說道:“洪城鄧家和杜家并列,因為兩家族公都是武尉級的好手,族內子弟也是人才濟濟,所以一般的人看到我們自然要客客氣氣。”

“什么武尉,官職嗎?”

鄧狗兒給他氣的直翻白眼,心想自己和這個傻子說什么,眼角看到他巴掌又揚起來了,暗自叫苦的鄧狗兒只能連忙解釋道:“你不知道這世道拳大為王嗎,武分兵尉校將帥五等,每等三級!在這地方我們家中有一個武尉級的族公坐鎮,加上族內上百個武兵子弟,還不夠拉風的?”

“不算是官職?”鄧海東明白了,原來是個土財主,家里人馬多一些,不算公務員,怪不得要給城主送禮呢。

“怎么不算官職?在長安都有備注的,洪城武尉鄧,看到車上的字了嗎,就是我們家族的名號!這世道你有什么級就能有什么勢力,官府造牌,低一等的就要和高一等的讓路!沒看到那些平民那些小兵毛看到爺什么嘴臉?說起來那家伙還算了伍長呢,也就給爺賠笑的命。”鄧狗兒趾高氣昂的道。

鄧海東發現這個家伙總控制不住他的情緒,喜歡顯擺時常忘形,正版的欺軟怕硬,于是鄧海東問他:“那你啥級別?”

“……我們鄧家同氣連枝,誰欺負了我們的人,族公就會出面!”鄧狗兒臉漲紅了,在鄧海東戲謔的注視下他最終低聲道:“我什么也不是,可我是鄧家的人。”

“武尉,上面還用校將帥呢。也不咋地吧。”

“怎么不咋地,到了武校都可以跟班公侯或出入宮廷為天子親軍,到了武將就可以坐鎮一方帶甲十萬!全家吃香喝辣,受萬人仰慕!武帥高手的話,家族更是直接一步登天比肩王侯,面圣不拜。你當校將帥能有多少?洪城上百大小家族,數十萬人丁,不過才鄧杜兩個武尉家!”

這小子家族榮譽感還不錯啊,急的這么臉紅脖子粗的。鄧海東終于從這個家伙嘴里得到了大概的認識,他然后又多了一句嘴問道:“那叔公功夫很好?”

這不廢話嘛,看了他一眼鄧狗兒有氣無力的擺擺手說道:“當然好,叔公都練到火如荼的境界了,一運斗氣渾身就烈火燃燒,百步之內不可近人……”

鄧海東直接揚手就再送他一個大腦刮子,靠,渾身烈火燃燒?簡直是滿口胡言,這是內褲外穿呢?想到那個可怕的老頭內穿長袍外罩紅三角褲,渾身光芒萬丈的模樣,鄧海東就不由的狂笑起來。揉著頭的鄧狗兒繞了他身后,暗中罵道:“瘋了瘋了,別進了城主府惹出什么禍來。”

三個跟班也是面面相覷,也不知道鄧海東這個傻貨又在開心什么,不過看看他那蒲扇大的巴掌,再看看鄧狗兒紅紅的眼睛,他們都不敢說什么,只有鄧海東在前面摸著光頭笑的前俯后仰,引的路人頻頻側目。不過路人們看到馬車上武尉鄧的字號,都趕緊低頭避讓。

亂糟糟的長街上,沿途放滿了貨攤,平民居所臨街,屋檐低矮,從屋子縫隙后面看去,彎彎曲曲的小巷深深,笑夠了的鄧海東暗中搖頭,這還什么第二大城?城市規劃實在太差,城主簡直就是個草包!

不過路面倒是平實,全是長青石條鋪成的,上面有些坑坑洼洼,那是水滴石穿后留下的歲月痕跡,鄧海東心中在想著這城到底有多少年了,一邊向前走著,偶爾看到一段殘破城墻七零八落的豎在民居叢中,鄧海東問道:“這城擴建了好幾次吧。”

“是啊,上百年內就擴建了兩次了呢。”鄧狗兒答道,然后他又眼神古怪的看了看鄧海東,為他身上這種突然的變化心中納悶不已。

而好不容易,東張西望的鄧海東終于安穩下來了,因為路前方,開始逐漸開闊,房屋也變得整齊了許多,街道更整潔清爽,不遠處,一扇朱紅色的大門和白面青廊檐的長墻環繞的大型建筑群出現了。

不問也知道,這里必定是城主府了。門口站著兩列按著腰刀穿著整潔的褐色皮甲的護衛,鄧狗兒帶著走,示意鄧海東跟著,沿著外墻向著后方繞去,半天后,來到了一扇小門,一個青衣小帽的中年人正在那里站著,看到鄧狗兒來了,連忙走了過來,親熱的照顧道:“唉喲,鄧管家來了。”

“宋二爺客氣。宋二爺客氣。”鄧狗兒連連拱手,站著一邊的光頭鄧海東就這樣打量著對方。

那宋二爺看了一眼鄧海東,目光才移開又趕緊轉了回來,然后問道:“這是?”

“就是我們家的傻哥兒啦。今兒不知道怎么的,帶他來到了半路自己把頭發剃了,這樣看倒是有些人樣,哈哈。”鄧狗兒虎倒不倒架子的說道,但腳下還是微微的移動了下位置,轉到了宋二爺的身邊。

沒想到他卻聽到了鄧海東客客氣氣的一聲問候,因為鄧海東看著這個宋二爺,心想任何世道都是小鬼難纏,給這二爺留個好印象也是好的,于是他說道:“見過宋二爺。”

看他這么知禮,宋二爺詫異了,不像傳說中的傻兒模樣嘛,他沒注意到一邊的鄧狗兒現在看鄧海東的眼神已經如同見了鬼一樣,這傻子真開竅了,居然還知道問好?

在宋二爺的帶領下,和幾名同來者的打量中,宋二爺和鄧海東還有鄧狗兒并肩向府內走去。鄧海東沿途不在吱聲,只是四處打量,看著城主府內花草處處,鵝卵小徑,還有開進來的人工水流,看到如此美景,鄧海東心中卻立即大罵:這是腐敗,注定被淘汰的,落后的封建制度下,不問民眾疾苦的官僚就知道自己享受!朱門酒肉臭!

沒人知道他心中想的這些,就是知道了他們也不明白什么是封建制度,城主府的伙房管事宋二帶著他們一路繞到了一處角落,然后安排了他們把東西卸下,鄧海東自認既然是族公侄兒,當然袖手旁觀,鄧狗兒也不敢使喚他,生怕現在這傻子發了瘋,打起來丟了自己的臉。

于是宋二更覺得之前的都是謠傳,這鄧海東雖然衣著簡陋,但站在那里就讓人覺得器宇不凡,他心中贊嘆武尉鄧家當真人才濟濟,一個傳說中的傻子都有這氣派,而今天覺得長路無聊,用一塊肉干逗的鄧海東跟來解悶的鄧狗兒心中酸苦也只能自嘗了。

宋二畢竟手頭事多,眼看馬上就要午飯了,他和鄧海東寒暄了幾句,先進去安排今日菜譜,鄧狗兒等四人還在那里忙碌整理,和城主府上的人對著單子。閑著無聊的鄧海東于是轉頭看了看,向著外邊走去,眼角看到他出去了,本想叫住他的鄧狗兒想了想,嘴角閃出一絲壞笑,住了嘴,心中罵道:“等你亂走一氣,碰到麻煩吃了掛落再說!”

然后一路氣苦的鄧狗兒開始假想鄧海東被人按著的狼狽樣子,于是得意的笑出了聲,把和他在對賬的城主府的下人搞的摸不著頭腦,問道:“鄧管家,我記錯了什么嗎?”

“沒有沒有。”

這個時候,鄧海東已經沿著路走出了伙房區,一邊活動著還陌生的身體,走過前面的菜園,一片內花墻后面的宅院出現了,看到那個花園門,好奇這種古代建筑的鄧海東走了過去,探頭探腦的看看里面無人,于是干脆走到里面,忽然從前面傳來一陣女孩子的笑聲。

過去生活作風就不算很好的鄧海東渾身一個激靈,他很想看看古代女子到底是什么樣子的。

然后他看到了一片花巖上,一張石桌邊坐著一個穿著藍色長衫的公子哥,正在那里說著什么,他對面背對著自己,坐著一名穿著淡紫色長衣的年輕女子,云鬢高聳,身材修長,從這個角度看去,正看到一個曲線玲瓏的背影,削肩蠻腰之間充滿了一種古典韻味。

鄧海東被吸引住了,還在那里打量著,忽然桌上的那個男人抬起頭來,然后指著這邊喝道:“什么人?”

鄧海東一愣,他目力很好,清楚的看到那個女人同時轉過頭來緩緩站起,一個轉身之后,亭亭玉立的她那張算不上嫵媚但極其清爽的小臉對了自己,目光中露出驚訝,然后流露出一絲笑意。

是因為自己的光頭嗎,這小丫頭大概十七八歲吧,還真是含苞待放還有著別樣的靈氣啊,鄧海東摸了下自己的光頭,不好意思的一笑,轉身要走。卻聽到身后那個女子的聲音清脆的響起,她問道:“你是誰?”

鄧海東不能這樣跑走,只有轉身回頭,然后說道:“我是,武尉鄧家前來送東西給城主府上的鄧海東。”

很簡單直接全面的介紹,不過有些冒失和沒有禮貌就是了,尤其他穿著這種兩截短衫,看上去像個下人,但年輕的女孩并不以為然,看著那光光的腦袋在陽光下閃耀,她掩口一笑:“哦,原來是武尉鄧家的鄧海東呀。”說完她自己憋不住咯咯的笑了起來。

但鄧海東的臉色卻變了,因為他感覺到了,那個開口先喝斥自己的男人好像怒火中燒,果然下一刻那個男人就指著自己喝道:“誰知道真假,便是鄧家的下人難道就可以亂闖城主府嗎?拿下了!”

他話音一落,立即有兩條黑影從一邊閃出,撲向了鄧海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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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恰如猛虎臥荒丘第二節火
但只是一瞬間,鄧海東感覺到了很多東西,因為他看到那個女孩有些不滿的微微皺起了眉頭,而他感覺這種不滿絕對不是針對自己的。另外那個男人面露得色,可發火的理由好像不僅僅是因為自己闖入這么簡單,他口口聲聲鄧家,莫非有怨?更重要的是,撲來的兩人動作敏捷,身形彪悍,卷起風聲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難道是什么武兵武尉之類的?

鄧海東的靈魂習慣性的開始指揮身體,做出了戒備,沒有一個軍人會在面臨威脅時,放棄抵抗,何況曾經的兇狠兵王。

兩道人影轉眼跨過了數十步距離,一左一右向著姿勢古怪,仿佛被嚇傻了的鄧海東夾擊而來,左邊的一個人大手已經張開,對著胳膊抓來,右手的這個人動作微微慢一步,也向著自己的臂膀伸出了手。鄧海東突然動了,他一個后撤,手腕翻起向著左手的家伙迎去。

一搭上就抓住了對方的一根手指,后撤的鄧海東沒有任何的猶豫,一個回轉,右手抓住了對方的肩頭,腳抬起,狠狠的向身側前一發力,撲來的那個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情,只覺得手指劇痛,他不由自主的順勢轉來緩解疼痛,結果肩膀上又傳來一股大力,腳下一浮,于是整個地面就迎向了自己。

砰的一聲,來不及止步的另外一人和突然橫在面前的同伴撞在了一起,狼狽的伸手去穩身形的他就聽到一陣風聲…澎,眼冒金星,而其實在這之前,鄧海東已經用一個低鞭抽昏了他面前的同伴了。

城主宋明遠的妹妹宋婉言站在那里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她只看到那個叫鄧海東的人身子一動,然后一個人飛去,然后他腿漂亮的踢起,另外一個人就倒下了。那可是杜家的兩位護衛,武兵好手啊,雖然沒運起斗氣,但兩個人居然就這樣被一個人轉手瞬間就打翻了?

而鄧海東可不知道對手什么級別,看到對手如此不堪一擊,頓時膽氣更盛,他站了那里,冷冷的看著發令的男人,卻口中問著那個女孩:“他是誰?”

“這是武尉杜家的子騰公子。”

“……”鄧海東一愣,隨即發出了狂笑,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那個臉皮已經變的鐵青的杜家少爺,他上氣不接下氣的道:“你叫什么,叫杜子騰?哈哈哈,肚子疼,肚子疼,唉喲。”

然后他揉著肚子,鄧海東是真的要笑昏了,居然真有人叫杜子騰,還裝的一份高人雅士的模樣,這樣名字的人也能出來泡妞?這個年代里,介紹和互相稱呼時不會連名帶姓一起,但現在武尉杜家的公子卻這樣被人全名稱呼,還揉著肚子發出嘲弄。

白癡也能明白他在取笑自己的名字是肚子疼,杜子騰已經氣的快失去控制了,他的眼睛發紅,雙手微微顫動著,雙臂已經漸漸泛出了一絲不太顯眼的青色光芒,而沒心沒肺的鄧海東還在那里笑著。

本也為之莞爾的宋婉言眉頭一皺,她感覺到了身邊傳來的涼意。

杜子騰是杜家后輩里的出眾之才,年紀輕輕就練家傳冰寒訣到了下武尉級,在城中風頭很盛,雖然對面這個光頭出手不凡,可是她沒感覺出對方有什么斗氣。想到這里,心中本對杜子騰已經不快的宋婉言忽然沉下臉猛的拂袖打翻了面前的青瓷茶杯,這個動作和一片碎裂聲,讓蓄勢待發的杜子騰,和已經笑的臉酸的鄧海東愣住了。

宋婉言沉下臉來喝道:“子騰兄,別忘記這里是城主府,輪不到你指手畫腳!那位鄧,鄧公子也先請吧”

聽到女人忽然翻臉趕自己走,討了個沒趣的鄧海東也不會厚著臉皮呆著,再說比起看這位美女,才來到這個世界的自己還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了,于是鄧海東調頭就走,干脆的很,而站在那里本就要親自出手的杜子騰,看到宋婉言突然翻臉,他有些手足無措。

宋家是長安名門,高手輩出,富貴權勢可不是區區武尉可比的,他按著父命,一心想借機接觸隨兄前來洪城游玩的宋婉言,所以他根本沒有膽子和宋婉言辯解,而他更不知道宋婉言其實已經看穿了他家用心,很是討厭,今日此舉不過是借機揮發一番。

眼看宋婉言就此拂袖而去,愣在那里的杜子騰站了半響,見城主府再無人來搭理,下不來臺又不敢發火的杜子騰只能把火發到兩名害他丟人的武兵身上,拳打腳踢喝斥了幾句后,惱火的離去,至此心中恨著鄧海東,記下了這個名字,更以為是出手丟了人才惹的宋婉言看不起。

而跑回了伙房的鄧海東卻絕口沒提,仿佛什么事情也沒發生,反正鄧狗兒也交接完了,于是就隨著他們出門,向著城外的家族莊園而去。沿途,和他一起下車解手的鄧狗兒問他去了哪里,鄧海東想了想,問道:“那個杜子騰你知道嗎?”

“杜子騰?你,你遇到杜家的那個家伙了?”鄧狗兒一驚一乍的喊了起來,然后詫異的打量著鄧海東。

鄧海東抖了抖家伙,扎著褲繩,發現他還看著自己,頓時火大,瞪著他問道:“你叫什么?”

“你真遇到他的,他,他知道你是鄧家的?那他沒找你麻煩?”鄧狗兒問道。

鄧海東撇撇嘴:“沒,我打翻了他兩個護衛。”

“你就吹吧!杜家那少爺是跋扈,和我們死對頭,但也不能這么胡吹亂扯,他家的護衛肯定是上武兵,別看你力氣大,一個武兵就能打的你滿地找牙!斗氣運到拳上,你血肉之軀吃得消?”鄧狗兒撇撇嘴不屑一顧。

“沒看到什么斗氣。你滿口斗氣斗氣的,那你說說斗氣到拳上什么樣子?”

鄧狗兒已經不想和他說了,和傻子說話真的好累,他懶洋洋的道:“拳頭發光,什么性質的斗氣什么顏色,附加斗氣一拳能打斷巖石……”

鄧海東皺起眉頭說道:“哪里能看到?”

“族內子弟每天在演武場訓練,你不是常常在一邊傻乎乎的看?你還問我?”

在對方提醒下,鄧海東的腦海中忽然浮出了一些模糊的景象,寬大的廣場上,上千名年輕人在那里一招一式的練習著武技,前列穿著紅色衣服的一群,大約百名,呼喝之間,雙拳光芒耀眼……那個瘦弱的老頭有時候會在他們的請求下走到場中,然后怒吼一聲,全身上下如同烈火在燃燒,舉手投足片片石板碎裂,整個空氣都變得滾燙……

而自己這副強健的體魄,也是因為好奇和模仿他們的一些鍛煉方式,常常在無人的時候搬弄石塊才練就出來的。

鄧海東站在那里,已經被“自己”的這些記憶驚呆了,真有這種情況,自己得到的記憶不是假的!鄧狗兒也沒說假的!看他愣在那里,鄧狗兒當他又發瘋了,也不敢靠近,遠遠丟了塊石子,鄧海東本能的一翻手接住,被驚醒的他看著鄧狗兒神情嚴肅的問道:“鄧狗兒,拳頭上發光,是武兵級,真的能斷巖破壁?”

聽他居然喊自己鄧狗兒,鄧狗兒肺都要氣炸了。

自從當外管事以來已經再沒什么下人敢喊自己這名字了,他一向把鄧海東也當同類,甚至還不如,所以心中自然計較鄧海東。可是今兒一路上鄧海東已經給他太多打擊了,再看看他那粗壯的胳膊,所以他現在只能捏著鼻子認了,于是鄧狗兒垂頭喪氣的答道:“何止如此,上等武兵一拳能打裂鐵板!尤其是我們鄧家的烈虎訣!和你說也白說,快中午了還要回去吃飯。”

然后他躍上馬車回去的一路上,再也不和鄧海東說話,而鄧海東則滿腦子在忙著拼湊尋找,之前那個貨真價實的蠢貨的記憶。

沿途于是難得的安靜,鄧海東在快近莊園的時候,指著那北邊的高山問道:“那片山是狼山吧。”

“廢話,當然是狼山,群狼出沒,若不是我武尉鄧家,誰敢用這里的土地?平民來這里,只怕一夜就會被吃的尸骨無存了!不過這樣也好,這附近上百畝的良田也才便宜了我們家。”

鄧海東一笑:“狼?”什么狼,能有異形魔獸厲害嗎?

“沒見過吧,見到也好了,這樣家里還能省兩份口糧呢。”鄧狗兒憋不住,習慣性的諷刺他道。

聽到那三個下人發出的竊笑,再摸了摸后腦的腫瘤,鄧海東不由終于有了些真火。

這家伙總是如此無禮,充滿了對自己不屑,記憶中好像還常常以戲弄自己為樂?鄧海東想到一些亂七八糟的場景,記憶中那些嘲笑自己已經笑到變形的臉,一股屈辱涌上心頭,突然發作的他于是劈手一把就將鄧狗兒從車上推了下去。

落地的鄧狗兒給他氣的在那里破口大罵,他也忍了鄧海東好久了,現在就在家門,他怕什么?他在那里跳腳道:“你個殺才,敢打老爺我?今兒又是發了什么風?”

鄧海東懶得和他再廢話,上去就是一腳踢倒,然后掄起拳頭對著他的臉噼噼啪啪幾下,幾個下人聽到鄧外管在那里慘叫,拉也不敢不拉又不是,鄧狗兒被鄧海東按著,掙扎不開,一頓好打,打的不由呼天搶地的喊叫起來:“救命啊!救命啊,傻子發瘋了啊。”

聽他還叫自己傻子,鄧海東更是憤怒,按著他的腦袋,這個時候,忽然感覺頭后有風聲,本能的他一偏頭,一根木棒掃在他的肩頭,火辣辣的生疼,鄧海東怒視而去,是一個同行的下人,手里拿著木棒,看到自己看去,他又高高舉起。

鄧海東怒吼了一聲,丟開了地上的鄧狗兒,半起身直接一個低踹,那家伙就覺得小腿仿佛給鐵棍砸了一下,沒等他丟下棍子喊出來。鄧海東斗大的拳頭已經重重砸了他的臉上,把他整個人都打的飛了出去,然后撲通一下落入了塵埃之中,腿一伸,不動彈了。

鄧狗兒爬起來撒腿就跑,一面擦著鼻血捂住臉,一邊向著前面莊子里大喊:“傻兒發瘋啦,發瘋啦,打死人啦。”還有兩個下人也是跟著大喊,滿臉驚慌的偶爾回頭看看,看到鄧海東在撿木棍,嚇得跑的更快。可是他們怎么跑的過鄧海東?

幾步就追上了呼天搶地的鄧狗兒,對著他的狗腿就是重重一個反撩,還在狂奔渾身冷汗的鄧狗兒眼角余光看到一個人沖來,沒等他看清整個人就騰云駕霧一樣飛了起來,掄起棍子的鄧海東一個回旋隨即重重的下劈去,把半騰空的鄧狗兒直接砸進土路內,一陣煙塵飛舞,眼看也是休克了。

這邊的動靜半里外的莊園里已經看到了,很多人沖了出來,鄧海東性子發作了才不在乎這些,回頭抓著一條腿把鄧狗兒拖了過去,然后丟上車,把另外一個人又丟上去,他坐了車前,對著仿佛也看呆的馬兒喝了一聲,被馴服的馬兒好像被他的殺氣嚇住了,老老實實的聽著他使喚,沿著熟悉的路,向著莊園內去。

奔來的莊客們聽著兩個面色發白的下人說傻兒把鄧外管打死了,把鄧小三也砸死了,頓時一片大嘩,看著馬車上鄧海東光著頭兇神惡煞的握著棍子,他們都連忙避讓,有聰明的已經向著莊園內跑去,月底是鄧家祭祖日,沒幾天了,老爺正好在呢。

鄧海東不理會這些亂七八糟的,在那些注視下,一直進了莊園,就跳下了車,然后按著記憶摸到了自己的住處,一看到那小屋,鄧海東就險些氣昏,自己就算旁支也算鄧家的核心吧,再傻也不能給人住狗窩吧?推開門,看著光柱內煙塵飛舞,墻角一張席子上黑的不像話的棉被。

再嗅嗅里面這味道,鄧海東惱火的干脆動手,把屋內的亂七八糟的什么陳年短褲,隔月汗衫,十年老棉被,全部抓著丟了外邊,又去把窗戶打開,不小心還把窗戶差點卸下了。

然后跑到外邊去,看到傳說中的古代水井,看看那水桶,他打了水,再抓了棉被跑屋內灑水清洗,累的他滿頭大汗之后,屋內終于干凈了。心滿意足的拍拍手,鄧海東扯下身上的衣服,穿了條短褲,走出門,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屋子外邊全是人,男女無數都看著自己發愣。

見到只穿短褲的他出來,幾個女人發出尖叫,鄧海東看看她們的模樣,頭直搖,自己走到了水井邊沖起了身子,覺得沒換洗衣服了,又站了那里四處看看,看到不遠處的晾衣繩上幾件衣服在飄,他走過去扯下看看,大小還差不多,于是問道:“誰的?”

沒人說話,鄧海東也不管了,自己穿上了,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發現肚子有些餓了,抓抓頭皮,想起了吃飯的地方就在轉彎那有煙囪的屋廳處,于是他大步走去,身后自然跟了一群好奇的家伙,人們在議論紛紛,比如傻兒居然知道洗澡和收拾他狗窩了,之類的話。

還說傻兒這么一收拾,再剃了光頭,倒有些模樣,畢竟是鄧家的血脈啊……

但下人伙房內卻已經再次發生了一出悲劇。

鄧海東走進去看到饅頭,看到小菜,肚子餓了也不計較,就過去拿,廚房內的伙計看他半天后,喊了起來:“誰讓你在這兒吃的,滾出去吃,剃了個光頭爺就不認識你了嗎。”

鄧海東聽他罵的難聽,一巴掌抽去,直接把這家伙抽的翻了白眼,結果廚房后竄出一個胖胖的男人,拿了一把菜刀就沖了過來,口中居然在喊:“反了你了,你這個傻鳥敢打我兒子?給我跪下,跪下……”

忽然想起,“自己”常常為一個饅頭,然后被這個男人拿著菜刀嚇的跪下的畫面!我干你呢!愣愣的看了他一會兒后,鄧海東猛的一個左勾繞著對方晃起來的持刀右臂,重重打在他的臉上,胖子給打的人之間從屋內滾了出去,沒等停下來,已經昏迷了。鄧海東惱火的呸了一口饅頭里的沙礫,冷冷的道:“廚師長很了不起嗎?”

這個時候外邊本來給震的安安靜靜的人群,忽然沸騰了起來,覺得莫名其妙的鄧海東咬著饅頭走出了門,一出門他就看到幾個穿著長衫的男人從遠處而來,他站在那里看著,幾個男人來時,他聽到外邊的人在說:“這下好了,老爺的跟隨來了,看傻子還發作。”

果然,來人中一個四十上下的男人,一走過來,就指著鄧海東,但開口之前還是微微楞了下,好像奇怪鄧海東現在的外形,然后喊道:“傻子,老爺叫你滾過去!你今兒是活夠了是吧?”

半個饅頭砸去。

鄧海東拍拍手站在那里,眼神兇狠的瞪著他,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后,他一字一句的說道:“再叫我傻子,我就抽死你!”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鄧海東喝道:“看什么?”眼神一掃,周圍看熱鬧的人都覺得一種涼意,一個老頭在人群里縮了縮腦袋,在說:“天老爺,這,這算是開了靈竅,還是什么上身了嗎?”

鄧海東卻已經昂起頭推開人群,揚長而去,他就算不認識路,記憶亂七八糟的,不過這種有模糊線索的方位判斷,對叢林高手不過是小意思。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10 15:31
第一卷恰如猛虎臥荒丘第三節莫名危機
按著模糊凌亂的記憶,鄧海東在一大片人的注視下,來到了記憶中的那片廣場,鄧家外莊的演武場。

幾乎有五個足球場大小的演武場,全部是白色的石板鋪墊的,向南的廣場一頭,是一片高臺,高臺上一間廟宇一樣的屋子,三層的屋檐下刻著武尉鄧三個大字。

臺階下一張大木椅上坐著一個穿著白衣的老頭,正是鄧海東之前記憶里的恐怖叔公。兩列穿著青衣的年輕子弟都站在那里,看向了鄧海東。

而廣場上,還有一輛馬車停在那兒,幾個女人正在那里扶著男人抽泣著,被扶著的自然是鄧狗兒之流,看到鄧海東大步走來,幾個女人想罵,但看著身邊不遠處,坐在太師椅上的族公卻又不敢,只是哭的更大聲了。

鄧海東筆直的走向了叔公,走過馬車的時候,他對著捂住頭恨恨的看著自己的鄧狗兒咧嘴一笑,看到他這個表情,兩列鄧家子弟都面面相覷起來,坐在那里的族公猛的睜開眼睛。別看他瘦的皮都皺起了,可是這一睜眼,整個人就流露出一股凌厲銳氣,雙眼精芒懾人。

看的鄧海東心中一跳,再想到記得的,這個老頭渾身火光的模樣,鄧海東走了過去,老老實實的叫道:“族公。”

對上鄧海東的眼睛,覺得今兒他的眼睛特別清澈,在看他居然收拾的干干凈凈的,鄧公鄧世平心中有些奇怪,他在想,難得之前鄧狗兒說的是真的?但他還是喝道:“今兒又發什么癡,亂打外管事?他好心好意帶你去城主府見識見識,你識得好歹?當真不怕我打斷你的腿?”

這老頭果然不喜歡自己,也是,誰喜歡一個傻子呢。

鄧海東看著這個從生理學上來說是自己親人,是長輩的老人,他沉默著,垂手而立,但他忘記了,自己過去只要叔公一瞪眼就嚇得魂飛魄散,趴在那里喊:“不打,不打。”

看他樣子,鄧世平更是心中疑惑,他一拍太師椅,站了起來:“說。今兒到底怎么回事情。”

一句話說的周圍的子弟們都楞了,叔公問這個傻兒?更意外的情況出現了,本已經不對頭的鄧海東開了口,條理清晰,甚至語帶譏諷,他說道:“回叔公,鄧狗兒今天拿一塊肉干,哄我說去城內玩,要我把貨一個人搬上車就給我吃,海東心中感動……”

就連一向養氣有度的鄧世平都覺得眼昏,他自己跌坐回去的失態,自己也沒發現,而鄧海東在說:“半途鄧狗兒一腳把我摔倒,頭砸了石塊上血流滿手,昏迷了半天,一醒來聽到鄧狗兒笑著說傻子醒了,此刻海東才知道,原來過去是一場噩夢,鄧家子弟被掛名外姓下人羞辱取樂,便是死了也無所謂。”

“他說的可是真的?”鄧世平不喜歡鄧海東,傻兒一個做事顛三倒四,渾身臟亂,神智時常不清,但聽到鄧海東這么說,再看到現在鄧海東這幅干干凈凈的樣子,不由有些心酸,畢竟這是鄧家至親血脈。

但接口的卻是鄧海東,鄧海東灑然一笑:“叔公何必問他,在場何人不知道,我鄧海東吃喝拉撒,只能在自己狗窩,用十年不洗的被子,住夜能看星的房子。不過今兒侄孫還要感謝鄧狗兒,不是那一跌,侄兒恐怕還會和從前一樣,不知道人心險惡,只當嘲笑是歡喜,將己心比他心。”

“將鄧狗兒打斷雙腿,趕出門去。”鄧世平被鄧海東擠兌的掛不住老臉,說起來還是自己疏忽,才引的下人如此行為,而多年來自己也根本不問這個傻兒,同時心中在暗驚,當真一跌就能開竅了,看看日頭下站著那里的鄧海東影子分明,眼神清澈,不由有些惶恐,莫非祖先不滿,于是顯靈不成?

鄧海東卻笑了,他能看出來老頭是有些惱羞成怒,其實被自己說的有些多心了,鄧海東道:“慢!”

聽他一喊,幾名大步上前,要把嚎啕求饒的鄧狗兒廢掉的子弟都站住了,回頭看看他,又面面相覷,鄧海東道:“叔公,若要打斷鄧狗兒腿,豈不是半莊下人都要斷了腿才算公平。鄧狗兒雖然作弄我,但好歹尋常還記得給我些吃的,有時候還曉得臭著臉拉我到屋內避雨。今天我打他一頓,已經還了今日羞辱,現請叔公高抬貴手,讓侄孫還了月前那場避雨的恩情。”

“……這是老天開眼嗎,這是老天開眼嗎?恩怨分明是丈夫。你真是我侄孫兒…海東?”聽到他說的這樣條理分明,一直在認真觀察他的鄧世平猛的竄起身,煙似的一溜就到了鄧海東的身邊,拉著他上下的仔細看起來。因為這畢竟還是自己的族孫,想到鄧海東說的那些,老頭未免有些自慚,再看這異常,又當先祖有靈,更添些惶恐,就算他是一地豪強,也未免心中發毛。

而低頭看著老頭,心中被他速度嚇住的鄧海東正在咋舌,這老頭短跑百米幾秒?然后他看到老頭有些渾濁的雙眼中,流露出的愧疚驚喜和忐忑,他不由伸出手,拍了拍老頭枯瘦的手,說道:“叔公,侄孫真醒了。”

“當真?這,這。”鄧世平隨即想起來,鄧狗兒說的話,于是他急迫的又問道:“你今兒在城主府真遇到,遇到?”

但就在此刻,外邊忽然急報,說城主大人到,沒等老頭說話,已經看到外邊一輛馬車和一群士兵涌了進來,從正門向著廣場這邊而來,鄧世平只能丟下心思,先喝推了鄧狗兒他們,然后也沒趕鄧海東走,先迎了上去,族內那些子弟也跟了上去,只有鄧海東進退無措,干脆他站了那里。

鄧狗兒他們匆匆走的時候,鄧海東看去,看到了鄧狗兒那個刻薄的黃臉婆眼中對自己的感激,他想了想,對她咧嘴一笑,把那女人笑的發傻,險些被顛下馬車去。記憶中忽然涌出,那個黃臉婆有一次用一竄葡萄騙自己脫下褲子的畫面,鄧海東頓時臉色一變,惱火萬分的轉回了頭,靠,這老娘們不是好人!

才轉過頭來,鄧海東再次臉色一變。

因為他看到和叔公一起并肩走來的那個城主,身后不遠,一個青衣小帽的小廝,看模樣分明是上午看到的那個女人!異裝癖?鄧海東覺得古怪的看著她,他一眼就看出沒喉結小胸脯,走路扭來扭去,和自己曾經在酒吧里看到的穿著皮衣剃了短發抽煙喝酒泡妞的女同們有什么區別?

不過也只有他敢這么無禮的看著城主方向,他獨立那里已經引起了城主的注意,宋明遠笑著問道:“鄧公,這位是族內那位后輩?”

“是老朽侄孫,呵呵,有些不知道禮數,讓城主見笑了。”鄧世平說著瞪著鄧海東,示意他下去,心中暗暗叫苦想這小子現在難道又恢復常態了?他眼睛直直的,這么無禮的看什么呢?

“上午就是他放翻了兩個杜家武兵。”一個刻意裝的沙啞的嗓子響起。

鄧世平自然知道這是個小女孩,只當宋明遠愛好如此,但一聽她這樣說,包括鄧世平自己在內,族內上等子弟們都停住了腳步,齊齊的看向了說話的宋婉言。宋婉言有些害羞的向著兄長身后躲去,宋明遠卻驚叫起來:“鄧公,我聽人說,親眼目睹這位瞬間就擊昏了兩名杜家武兵啊,鄧家當真是高手如云,深藏不露,今年的海鹽競標,看來是穩穩當當啦。”

“哪里哪里。”鄧世平敷衍著,知道武尉鄧這個名號在宋家面前其實不算什么,同時心中也經給這個消息震的失神了,宋明遠豈會和自己開這樣的玩笑,那個小廝相必就是目睹的人,也不會誤判了對方身份,可是傻兒一個人真的能放翻兩個武兵?難道鄧狗兒剛剛說他胡言亂語的事情,卻真的發生的?

但城主在這里,不知道來是何事,鄧世平也只能先壓下心思,帶著他向著待客處走去,大群族內子弟跟著,士兵們停在了一邊,站在那里無趣的鄧海東看看那個小廝,想到她上午女裝時的驚艷,于是咧嘴一笑,轉身走了,想不到身后腳步聲匆匆。

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這種明顯是看女人的眼光,和眼光中的古怪簡直就和這個時代的惡少沒什么區別,這種近乎赤裸裸的無禮自然激的宋婉言甚為憤怒。所以走了幾步后,他回頭看到那個小廝怒視著自己正向著自己走來。鄧海東他自己還覺得莫名其妙。

于是他又拔腳繼續向前,宋明遠看了這邊一眼,也不以為意,以為自己妹妹好奇對方身手,于是詢問打探,所以對鄧世平一抬手:“請。”

這下好了,鄧海東走出演武場,繞過了花墻后,他聽到了一聲嬌喝:“站住。光頭你站住。”

“叫我?”鄧海東轉過頭來,看著氣呼呼,還喘息著的她,有些不解的又問道:“怎么了你?氣的這樣,誰氣你的?”

這個輕佻的家伙,一直看著自己,上午的時候怎么沒覺得他這么無禮呢?宋婉言聽他還這么問,頓時火氣更盛,開口喝道:“無禮!你看著我什么意思。”

這丫頭瘋了吧?鄧海東當年見了多少美女,各型各樣的,對這種青澀的小女孩自然沒有太多欲望,尤其還是個異裝癖,沒什么尊卑觀念的他自然也不滿一個小女孩這樣和自己粗聲說話,不過也沒必要計較太多,于是鄧海東不耐煩的皺起眉頭道:“不看你就是。”

然后很大度的轉身就走,他心想這女孩也許是外表文靜私下瘋癲,簡直是典型的叛逆期少女,非主流!

“鄧海東。”而看到他這樣,更怒的宋婉言給氣的叉腰吼道。

鄧海東受不了她似的搖搖頭,干脆拔腳就跑,宋婉言小姐性子發作了,心想一定要跟著你,等會兄長來找了,就算當著鄧公的面,也要你給我賠罪。于是她氣呼呼的跟上了。

一路的下人看著光頭兇猛的開竅男后面吊著一個臉紅彤彤的陌生小廝,自然有人以為傻兒大概還是發作了,不知道惹了誰的麻煩,在一邊笑起來,鄧海東眼睛掃去,瞪的幾個人縮頭閃避,他走向了自己的屋。走進去的時候,看到幾個人下人正在那邊幫著修理屋頂,在搬著床被,他看到人家在自己狗窩進進出出,于是不滿的喊道:“你們干嘛?”

“傻,海東哥,外管事叫我們來幫你收拾下屋子,添點東西的。”目睹他神威的幾個下人連忙恭敬的道。

追在鄧海東身后的宋婉言探頭一看,好奇之后深為不屑的道:“原來你住這破地方。”

下人們哪里知道她身份,聽她開口諷刺,又是陌生人,于是一個人張開口就喝道:“你這小孩胡說什么呢?”

“別和她計較。”鄧海東心想麻煩了,趕緊擺手制止,可宋婉言已經氣的尖叫起來:“鄧海東,你敢這么對我!還有你,還有你!你罵我!”

鄧海東覺得真是煩透了,她跟著自己干嘛,第一眼感覺那么好,現在全變味了,惱火的鄧海東真正的沉下臉,幾個下人看他們好像不是陌生關系,連忙先告退走了,鄧海東走進了屋,看到屋子已經收拾干凈,床鋪被褥齊全,屋頂也修好了,心中發笑,一頓打再求次情,這鄧狗兒卻上道。

一陣淡淡的香味傳來,是宋婉言跟了進來,鄧海東無奈的回頭說道:“你干嘛呢,找你家,你家城主老爺去。”

“鄧海東你不要太過分了。你當我真收拾不了你?”宋婉言怒氣沖沖的瞪著鄧海東,因為這種無視是她從來沒有遇到過的,可是她自己不知道,自己這副青衣小帽的模樣,語音如此清脆動聽,哪里威脅的了鄧海東。

鄧海東不由失笑道:“真是個小孩子。”

哦!十六歲就可以嫁人的世道,十八歲的美貌少女被一個光頭的下人戲謔的如此不屑!宋婉言倒吸了一口涼氣,抓起了一邊的新銅盆就丟了過來,她還有些力氣,銅盆嗚的一聲飛了過來,鄧海東翻手抓住,真是受不了她了,但宋婉言已經尖叫起來,她氣的俏臉發白:“你敢說我小孩子?你當真找死!”

“媽的,我說你這小樣的和老子煩什么玩意,沒胸沒屁股的,看你個傻妞樣,還裝男人!靠!”鄧海東終于忍無可忍的開罵了,宋婉言聽的一愣,這等粗俗語言誰敢對她說過,她楞了半天,臉由紅變紫再轉青,最后發出一聲毫無意義的尖叫,于是拳打腳踢的向著鄧海東撲來。

屋子外邊的下人聽到鄧海東屋內居然有女人尖叫,人人變色,這傻兒開竅后就知道找女人了,禍害的誰家的?趕緊回屋看看去。

他們還在愁著,鄧海東卻已經從窗口跳了出來,拔腿向外跑,口中在喊:“今兒真是活見鬼了!再跟著我,我,我揍你啊。”

然后一個青衣的小廝從窗口也跳了出來,發出女性化的尖叫:“鄧海東你這個大混蛋,你給本姑娘站住。”

兩個人跑的煙塵滾滾,眨眼就沖出了莊園偏門消失了,留下一片莊客面面相覷,互相在問到底是男的?女的?雌雄莫辯,不過大家肯定,鄧海東是肯定開竅了,以后別惹他了,狗兒管事就是下場!好在傻兒心善,要得還是去給他添點東西,免得他哪天想起舊事,尋來一頓好打,老爺還護著他。

而這個時候,鄧海東已經跑出了莊園好遠,看身后那個女孩還發力跟著,呼吸之間氣息悠長,他心中在想,莫非她也是什么武尉武校的,不然女人怎么追的上自己?于是口中威脅,繼續拔腳就跑,直接向著狼山而去。

但突然的,土路上,猛的從一邊躍出了兩個人,鄧海東一驚,身后不遠處又沖出兩個,直接對著宋婉言去了,宋婉言嚇得趕緊向著他跑來,鄧海東看到了這些人手中居然有刀,殺氣騰騰的,他眼看著宋婉言危急,雖然煩她但也只能回頭沖殺過去,雙拳虛打,人卻突然飛出兩腳,重重踹了來人的胸口,然后奪了一把刀在手。

結果從后路上,一邊的草地里,一下子又涌出了十來條人影,鄧海東想自己在這世上無冤無仇的,難道是來找這個城主身邊人麻煩的?估計又是什么亂七八糟的豪門內斗,但總不能看這個女孩死在這里吧,于是他趕緊護住了宋婉言,率先翻身又迎向了前方杜路的人,刀光亂舞著,莊園已經離這里很遠,還拐了個彎,現在就是回去也來不及了,那只有向前!

他心中這一發狠,手中的這種短把單刀雖然不順手,但還是快如閃電,鄧海東看似劈向左邊,卻忽然橫拉一刀,直接從兩個人胸口掠過,想不到宋婉言居然也拿起了一刀,突然向前刺入了一個人的胸口,看她這樣狠辣,鄧海東倒覺得欣賞多了,于是賣力的一振臂,直接把另外一人的腦袋劈飛了。

然后他一拉宋婉言:“快走。”被一個男人拉住手,周圍血氣翻涌,身后追兵如潮,宋婉言腿都軟了,她無助的只能跟著他,直接鉆進了路邊,然后向著山上奔去,一邊走,宋婉言一邊喘息著喊著:“哦,天啊,天啊,天啊。”卻把刀順便給丟了。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10 15:32
第一卷恰如猛虎臥荒丘第四節換手天刀
看她越來越不行了,身后草叢內窸窸窣窣之聲不斷,似乎越來越近,對這個世界的武力還是沒摸到真正底的鄧海東干脆一彎腰,攔腰抱起了宋婉言,大步發力向前沖去,被猛的抱起,宋婉言驚恐的半張著嘴,長安香閨的小說里,常常有山大王劫持了富家小姐的故事…

她想掙扎,但想起了目前來說,他在救自己,自己已經沒力氣了,可是被一個男人抱著,扛著這么行!啪!屁股上火辣辣的一下,宋婉言眼睛再次睜大了---他!

“別亂動,媽的,還把家伙丟了,沒出息的女人。”鄧海東低吼了一句,再次發力,終于沖入了樹林之中,沿著山勢向上,沖入的瞬間,追兵們喊了起來:“在那里。”但鄧海東身影如風,轉眼已經消失在了茫茫樹林中,十來個追兵相互看看,帶頭的一抖家伙:“追!”

樹影在身邊飛過,垂著頭,胃部被顛出酸水的宋婉言已經被折磨要吐了,好不容易,鄧海東靠著一棵大樹,把她丟下了,一落地坐在那里,摸了一手臟水的宋婉言驚的跳了起來,剛剛要叫,鄧海東大手捂住了她的嘴,把她壓在樹上惡狠狠的道:“閉嘴,那些要殺你的人會聽到的。”

宋婉言驚恐的眨了下眼睛,鄧海東才沒好氣的把手移開,看了看四周,他忽然躍上了樹,輕輕落下一段藤蔓,然后窸窸窣窣的就消失了,一個人呆呆在那里的宋婉言越等越驚恐,只聽到后面窸窸窣窣,前面也漸漸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正在她準備豁出去喊叫的時候,光頭回來了。

不過是光著上半截身子的。

“你!”宋婉言捂住了嘴,鄧海東不耐煩的道:“閉嘴。他們來了。”然后彎腰抱起了宋婉言,大喊道:“城主老婆在這里!”拔腳就跑。

聽到這一嗓子,一群人怒的立即發力向前,追到這里看到痕跡,他們立即繞過大樹向后追去,一個人無意看到前面有衣服閃動,他一指,一群人于是發了瘋的沖了過去,但瞬間,前方呼啦一下射來的七八箭矢,而地上一個接一個的連環猛的拉起。

幾個不小心被套住的人一顛倒,胸口已經被樹枝洞穿了。嚇得以為遭遇大批伏兵的追兵們一身冷汗,殘余者看著這一幕,不知道那家伙怎么短短時間能弄出這樣手段的。就連宋婉言也楞楞的看著后方,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而這個時候,鄧海東卻在扛著他玩命的跑向更遠處。

“我不是城主老婆。”

跑了半天之后,看到追兵似乎消失了,他肩膀上的宋婉言咬著牙低聲的道。她真的很怕,但是看到鄧海東這樣利索的收拾了一些追兵,她也覺得很興奮,現在恐懼已經漸漸消除了,她也恢復了一些力氣。

放下她的鄧海東拍拍胸口:“那就好,我抱著他老婆到處跑的話,估計要被他殺了的。對了,你小丫頭片子一個,得罪了誰,這些家伙很老道啊。”

“我哪里知道呢,我是城主的妹妹!怎么辦?我們逃的出去嗎?”

“放心吧,這幾個家伙不是我對手。你不是城主老婆那你有男人嗎?”

宋婉言大羞,可惜不敢叫,只能怒氣沖沖的瞪著他,俏麗就算在黑暗的林子里也能看到嫣紅,鄧海東終于放心了他說道:“那就好,免得好心沒好報。”

據說這種時代男女授受不親的,鄧海東一邊胡思亂想著,然后又趕緊加一句:“我救你也是那個啥,從權,你們有這話吧?但你以后可別纏著我啊。”

宋婉言聽到他這一句,眼前直發黑,而那家伙卻不顧宋婉言殺人的目光,他這次在她身前,又開始忙碌了起來,宋婉言于是就這樣恨恨的看著他,但漸漸看到他這樣輕易的利用一把刀,無聲無息的就做出了一連串兇狠陷阱的宋婉言吃驚了,她覺得這個男人好神秘啊,沒有斗氣卻能打敗武兵,還能做這些古怪的陷阱,殺人也不眨眼,鄧家不就是個武尉嗎?

不過他和那個草包杜子騰比起來,雖然不太會說話,倒是讓人覺得可信任一些。

肚子疼?宋婉言忽然捂住了嘴,發出咕嘰咕嘰的笑聲,正忙的一頭汗的鄧海東聽到了回頭瞪了她一眼:“老子在為你忙著呢,有什么好笑的?”

“沒有,沒有,我想到你上午說肚子疼。”宋婉言連忙擺手,這種被追殺之中的危機下,她已經全心全意依賴這個男人了,于是才一反常態乖巧的解釋,還做出揉肚子的動作。

小女孩這幅樣子讓鄧海東也笑了,他咧咧嘴:“這樣才可愛嘛。”然后又去忙了,只讓宋婉言臉色一變之后,呆呆坐了那里看著他,想罵不敢,可是不做的什么,豈不是被他調戲的?可愛!你難道是姑娘我的長輩嗎?

粗大的樹藤被他靈巧的剝開,露出里面的青白色內莖,然后被卡在了枝葉之間,按上了削尖的樹枝,長條被按下,看著他咬著牙,發著力,身上肌肉爆起,將枝條努力的卡進之前刻畫下的側槽中,時不時還看到他用一根短棒豎起,在眼前比劃著,念著什么亂七八糟的話。

宋婉言越發的好奇,真不知道他哪里學會的這些,但宋婉言能明顯感覺到這些絕對不是一般的獵戶之流會的玩意,從沉默中努力中的鄧海東身上,她感覺到了一種家族里武班子弟們才有的軍旅之氣,她于是好奇的問道:“你是干嘛的”然后覺得自己好白癡哦,他不是鄧家的子弟嗎?

但她沒想到,她問出這句話后,鄧海東卻仰起頭來,怔了怔后嘆了口氣說道:“回不去了。”語氣蕭索低沉,藏著說不出的滄桑痛苦,沒見過一個男人這樣的宋婉言忽然覺得一陣莫名其妙的心酸,仿佛他經歷了很多很多苦難一樣,大小姐發了善心的想以后再也不欺負他了,可是很快她就后悔了。

因為這個家伙轉了一圈后,又抱起了她,已經有些體力的宋婉言羞的連忙努力掙扎:“我自己走。”

“滾你的蛋,一副老子把你怎么著似的,走哪兒去!”鄧海東不耐煩的喝斥著,然后干脆的托著她,大手一舉就把她舉起了頭頂,然后頭頂著她的屁股說道:“快啊,爬上去,騎在老子頭上很爽嗎?真晦氣。”

宋婉言眼淚都要羞的落下了,那顆腦袋就頂著自己的臀部,自己兩腿發軟的就夾著他的腦袋,這種羞恥的姿態讓宋婉言幾乎說不出話來,動也不敢動,輕輕一動身體的一些部位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難受和羞恥讓宋婉言恨不得哭下來。

看她不同,鄧海東肺要炸了,他低吼道:“騎在我頭上很過癮?他們要來了!”

說完用力一拋,把對方舉起然后狠狠的推著她的臀,從后面把住了她的長腿,用力向上舉去,宋婉言頭昏眼花的亂舞著,忍著沒叫握住了一處樹枝,然后腳被對方托住,不由自主的宋婉言就這樣爬了上去,心中只是暗恨,發誓一旦出去一定要這個家伙好看。

然后紅著臉抬起頭,沿著樹枝的縫隙,她卻看到不遠處有一片金屬閃光,她嚇得趕緊低頭:“他們來了。”

“再上去點,我引開他們。”鄧海東揮揮手,對著她一笑,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安靜,然后才不慌不忙的在她的注視下,向著遠處跑去。一個人無助的趴在樹枝上,在濕漉漉的樹皮上,枝葉癢癢的就掃著臉頰,她看著敵人越來越近,恐慌無比。

就在此刻,遠一點的方向,忽然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和一個男人發出的唉喲一聲,然后她看到鄧海東狼狽的捂著腿一跳一跳的在林間的一片開闊處向另外一片密林而去。聽到動靜并且是持續動靜的追兵們立即加快了腳步,沿途小心翼翼之后,并沒有陷阱,而敵人就在樹林外!

看他們走來,宋婉言的心全吊了起來,她緊緊閉起了眼睛屏住了呼吸,突然的樹林里一陣亂響,仿佛無數的鞭子在抽著,嗚嗚之聲不絕,嗖嗖的箭矢破空聲密集,打的周圍篤篤篤的一片亂響,宋婉言睜開眼睛,她看到下面的敵人們驚慌的喊成一片,因為這次樹枝是從四面八方而來的。

他們狼狽的向著這個顆大樹靠近,沿途已經倒下了好幾個。可就在他們快靠近大樹的時候,地面忽然又彈起了幾個藤蔓攔住了他們,同時又一片樹枝密集的向著他們射去,但這次卻沒有什么效果,仿佛做的陷阱并不實用。此時宋婉言聽到那邊鄧海東在喊著:“你快走,快走,我對付他們!”然后一瘸一拐的終于跑進了那邊的密林。

殘余的追兵還有五個,地上還倒著四個,都被樹枝洞穿了身體,在那里呻吟著,一個男人毫不猶豫的沉聲道:“追,現在他來不及玩花招了。”

五個人一起,立即向外撲去,

宋婉言一個人呆在樹上,她知道這大概是半山腰,其實狼山上是一大片高邊坡地,這里向上還有大片樹林,但是受傷的鄧海東能逃得過嗎?宋婉言想下去,但下面一地的鮮血讓她不敢,那些人好像還活著,她也怕一旦離開了這里,自己就會被追殺。惶恐的少女只能微微發抖的抱住樹枝,看著遠處鄧海東消失的方向。

那邊傳來了喊殺聲,不多久,樹林里跳出了一個渾身浴血的男人,拿著兩把刀,發瘋一樣的向著這邊跑,身后很快追出了三個對手,鄧海東卻突然回身,狠狠的擲出了一刀,快如閃電一樣,單刀破空對方還來不及閃避就已經被洞穿了胸口。

“來啊,老子一個人打你們兩個!”

宋婉言捂住了嘴,剛剛一眨眼他殺了兩個敵人?她不知道對方還郁悶呢,對方追兵死的心都有了,你老人家這么厲害你跑什么?剛剛他們才進去,就看到人沒了,沿著方向追來,結果趴在地上的鄧海東突然躍起,閃電一樣的兩刀轉眼就劈死了兩個好手。

然后他大呼小叫著又跑了出來,把三人都驚呆了,沒注意他回頭居然一刀丟來,又扎透了一個,兩個追兵心都涼了,看著他逼近,兩個人互相看看,移動了腳步,試圖夾擊,沒想到鄧海東直接對著一個人就去了,口中還在喊:“那邊那個你走吧,我不要你了。”

然后舞著刀大呼小叫的追去,宋婉言看到這血腥的一幕,卻忍不住要笑,因為另外一個被他殺的膽寒的家伙,當真轉身就逃,惹的他的同伙破口大罵,在說什么:“少爺不會放過你的!”

然后他迎向了鄧海東,當頭一刀氣勢洶洶的砍來,看著刀來,鄧海東不屑的一笑,兵王的格斗技巧可不是這些看來沒有什么斗氣的家伙可以抵擋的。星際時代能量武器流行,而星艦內部爭斗時,儀器復雜,所以單兵格斗有長足發展,這種冷兵較量可是兵王長項。

就看到鄧海東大步向前,迎著刀去,眼睛一閃,宋婉言已經看到他刀好像換了手,而錯身之后的那個人捂住了咽喉倒下了!

他刀交左手,然后沖過對方身邊!宋婉言大驚失色,這不是我宋家的換手刀嗎?二叔一房的子弟們常常練習的啊!不過這個時候她可沒機會問鄧海東,因為鄧海東已經追著另外一個家伙消失的方向而去了,看他跑的如風,鋼刀在手血跡滿身,一臉的趕盡殺絕。

出身豪門,見慣了征伐之事的宋婉言對他沒有任何的反感,卻添了一份佩服,這世道,當斷則斷敢殺敢做才是男兒!

“讓你跑!”鄧海東大步向前,甩出手里的刀,鋼刀旋轉著,轉眼破空而下,一下就從背后洞穿了對方的身體,追上去把家伙轉動著拔出,然后踢了一下對方,翻過對方身體后,看到對方口中吐血的那副垂死模樣,鄧海東陰森森的一笑:“知道什么叫叢林戰嗎?”

看到轉眼之間,危機就徹底被解除了,宋婉言終于忍不住狂喜而泣,她放聲高喊起來:“鄧海東!”

地上還沒死透的人無神的看向了高處,天空中投下的光照耀在他們身上,迷離了他們的眼,失血過多的他們低低的呻吟了一聲,而鄧海東已經走來了,他并沒有搭理宋婉言,先低頭檢查了一下,隨即他抓住了一個人說道:“狼群快來了,這么大的血腥味,我是把你丟在這里,還是帶走!”

“帶,帶我走!”哪怕一線生機,誰想死呢?

看著面前這張慘白的臉,鄧海東點點頭:“那就告訴我,你們為什么追殺她,你們是什么人,剛剛說什么公子,是哪家公子哥。”

宋婉言也趴在樹上睜大了眼睛,這可關系到追兇報復的!

那個人在鄧海東的扶持下,半起了身子,無力的低頭看看自己血肉模糊的大腿之后,他喘息了一口氣,苦澀的擠出了一絲笑容,艱難的道:“別騙我了,給我個痛快我就告訴你。”

“好。”鄧海東看他這樣痛快,對他倒是另眼相看了,于是格外小心翼翼的把他放下,認真看著他,并刀按著了他的脖子上。

結果對方的回答讓他和樹上的宋婉言全覺得意外了。因為那個家伙說:“我們是找你的,杜家派來的,誰知道那是誰…那個女人是誰?”

“找我的?杜子騰派來的?”鄧海東氣的要發瘋,原來還當自己是英雄救美呢,而樹上的宋婉言也是欲哭無淚,剛剛對他的一片感激之情頓時無存,原來自己是被他連累的?

“她那是城主的娘。”鄧海東沒風度的一刀劈下,被送行者瞬間眼睛充滿了疑惑,他死不瞑目。

宋婉言已經大喊起來:“原來是找你的,鄧海東,全是你!你害死我了!”

“閉嘴吧你!他還不是為了你?千古以來小白臉追不到女人,就拿情敵撒氣,真是沒品位!再說我能看上你這樣的女人嗎?”鄧海東氣急敗壞之下,終于找出了理由。

聽到他這么一說,宋婉言罵的心一下子給說沒了,但很快她覺得很火,什么叫看不上我這樣的,我怎么了?這個滿口胡言的殺才!鄧海東已經抬起了頭來:“下來吧,天快黑了,血腥味這么大,這不是狼山嗎?趕緊走!”

聽到有狼,宋婉言也顧不得生氣,慌忙向下跳了下來,卻腳一滑,摔在了血泊內,又疼又怕之下,嚎啕大哭起來,鄧海東真是覺得頭大,不是說古代女子不是講究什么溫柔賢惠什么淑女嗎?早上看到她的時候那么安靜恬美,怎么今天下午卻變了個人一樣?

無可奈何之下,鄧海東只能去扶起她,看看她不行了,鄧海東只能再次扛起她,口中當然也會繼續罵罵咧咧的說一些,比如紅顏禍水,比如杜子騰真是品位差,之類的話。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10 15:32
第一卷恰如猛虎臥荒丘第五節太無知
走了沒多久,遠處已經有獸類的嗚咽聲沿著風傳來,鄧海東臉色一變,他顧不得已經很累了,立即再次發力向著山下奔跑而去,宋婉言也嚇得忘記了一切,她看到后方密林外,似乎有幾條影子閃動,然后一陣嚎叫傳來,更多的回應傳來,顯然是更多的狼要向著這里而來了。

恐懼野獸是人的天性,尤其是這樣的小姐,宋婉言的身體都繃緊了,只有鄧海東跑了會兒后,放慢腳步調整她身體的時候,順便沒心沒肺的拍拍她的屁股安慰道:“別怕,那么多肉夠它們吃的,等它們追來我們已經下山了。”

他對獸類習性和事情判斷還是對的,可是他的手實在無禮的過分了,放下了心思,看著草叢飛快向后,一種羞辱感又涌上了心,宋婉言的臉幾欲滴血,她垂著頭閉起了眼睛,努力壓抑著自己的呼吸,鼻端卻傳來一陣濃郁的男子的汗味,她一睜眼,看到了鄧海東背后的幾處刀傷劃痕,原來他還是受傷了?

宋婉言想起剛剛沿途的打斗,她抿了下嘴唇,好奇的低聲問道:“你怎么不使用斗氣?”

“斗氣?我不會。哈,我以前是個傻子,今天才開竅呢。”鄧海東大笑著道,然后他問道:“會斗氣很厲害嗎?上午我不是打翻了兩個武兵,他們也不怎么樣吧。”

“那是他們來不及運氣,你小心著點,杜子騰這個人很壞,他可是練到武尉級了呢。”

“武尉級又怎么了。”扛著她,已經越來越累的氣喘吁吁的鄧海東嘴巴硬道,男人最覺得丟面子的就是女人說另外一個男人比自己很厲害。

“武尉級的很厲害,你家鄧公就是這樣的高手。不過當然還有更厲害的,我家二叔宋缺你認識嗎?”路過之前的一片陷阱區,后方的狼果然沒跟來,放下心的宋婉言想起剛剛見到的換手刀術,她試探著問道,小女孩腦海里亂七八糟的聯系起很多,比如鄧海東其實是二叔偶爾點撥的年輕高手,又或者是……

“不認識,他多厲害?”鄧海東努力支持著,因為還有小半路要走,肩膀上的女孩傷了腳丟下走的太慢的話,難免狼群跟上。

“我二叔是武將級的,能一刀劈斷山岳,人稱天刀。”

“你就吹吧。你說你二叔渾身上下燃燒火焰還差不多。”鄧海東不屑的道,其實心中在盤算著,那個不起眼的小白臉要殺自己,居然是武尉級的,想到鄧老頭渾身火焰的樣子就恐怖,難道自己還真打不過他?要學,一定要學斗氣!

但他肩膀上的宋婉言卻輕聲一笑:“那是你們家的烈虎訣吧,我們宋家修煉的是更高的斗氣,各種斗氣各種表象,我二叔一刀揮出漫天銀光,奪人眼目,能劈山斷海,是很多人親眼目睹的呢。”

劈山斷海?他還飛呢。

鄧海東搖搖頭:“你說實在點。我不相信。”

他沒看到背后的女孩臉上露出了得意頑皮的笑,因為從他的口中,她感覺到他真的一無所知,很奇怪為什么這樣,居然還有格斗好手不懂斗氣,但是宋婉言決定不放過這樣機會,她裝作很認真的道:“日行萬里,劈山斷海,一身能擋百萬兵難道是傳說?本朝開國時,武候李平西正是一名上武將,關西一戰,他一人就滅了西楚十萬大軍!”

“…本朝什么國號…”

“笨,當然是大唐啦,這個你也不知道太奇怪了吧!恩,那些前輩呢我是沒親見,可是我二叔一班的高手我是看過的,冰侯沈伏波是水師大將,對敵時在海上運了斗氣,方圓十數里的大海都為之凍結,鎮北侯馬援更是了不起,曾經一人一槍,一夜來回萬里,斬殺了草原蠻族的可汗人頭,那可是本朝大事,難道這也是假的。”

“一夜萬里來回,他飛嗎?”鄧海東已經喘不過氣來了,這也太恐怖了,那家伙裝的什么引擎?

“斗將都能飛你不知道?”宋婉言驚訝的聲音傳來,鄧海東的心都涼透了,這什么世代,以為自己能闖出一番事業,可是滿世界都是高手,就那個杜子騰自己也沒指望能打的過,他哪里知道背后的女孩正咬著牙苦忍著。

“那,你覺得我現在學還來得及嗎?”生存壓力太大,鄧海東不能不放下架子,可憐這一切只因為他太無知。

宋婉言忍的辛苦,在鄧海東看來見識不凡的她是在思考,于是更加的忐忑,半天后才聽到宋婉言幽幽的嘆了口氣,低聲道:“希望來得及吧。”

一片火光從樹林外照進,鄧海東連忙把她放下,然后提著刀戒備著,側耳聽到的卻是漫山遍野的:“傻兒,傻兒……”

傻兒?宋婉言吃驚的看著臉皮快變成紫色的鄧海東,她終于忍不住大笑起來,鄧海東氣的把她拉來按在樹上就一頓好打,少女彈性十足的翹臀顫動著,女孩趴在樹上發出好像哭泣的聲音,鄧海東才住了手,這個時候耳根也紅透了的宋婉言轉身過來,捂住自己的臀,狼狽而羞怯的看著他,眼睛水汪汪的,一字一句的道:“你給我記著!”

恩?鄧海東揚起手,林子外人已經向內走來:“傻兒,傻兒!”

鄧海東大吼道:“爺爺叫鄧海東!給老子滾進來!”

不多久后,漫山遍野響起了歡呼聲,山腳下,叔公和滿臉憂愁的宋明遠都看著這里,一群士兵帶著丫鬟上了,護送著宋婉言下去了,赤著上身提著鋼刀的鄧海東在她身后,宋婉言忽然轉過頭來看著他招招手,鄧海東納悶的走了過去,宋婉言示意左右退下。

然后壓低了嗓子說道:“就說你一路帶走我跑的,不許說抱著我的,更不許說,說那個。”

“哪個?”鄧海東看著她,擠擠眼睛,哈哈一笑,鋼刀反抗在了肩頭,向著山下走去,宋婉言在他后方神色復雜的看著這個家伙,火光中,摘下了小帽的少女,青絲滿頭,眉目如畫,明艷動人。

面前的男人滿身血跡,鋼刀在肩,彪悍之氣懾人。

宋明遠皺著眉頭看著走來的鄧海東,鄧世平沉聲問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宋家小姐可要緊?”

“回叔公,今日下午,我走出莊園時,宋小姐追來問我怎么打敗兩個武兵的,然后突然有一群人沖出來,砍殺我們,退路被堵住后我只能帶著宋小姐向著狼山而去。僥幸追兵被我殺盡,小姐沒有受傷。”

宋婉言已經走到了兄長身邊,早有人請她坐下,宋明遠沉著臉問道:“到底什么人?”

“是…”

“閉嘴!”宋婉言一聲清喝,鄧世平恍然,立即要所有人退下,當場只留下了他們四個,宋婉言這才道:“我親眼目睹親耳所聞,一個追兵在他的逼問下,說出了是杜家,為了上午的事情追殺他而來,結果那些人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連我一起追殺,幸好他救了我。”

“總共多少人?”

“這邊兩個,第一次伏擊三個,第二次四個,第三次伏擊二個,最后三個,合計一十四人。”思索了下之后,鄧海東說道。

鄧世平手微微在發抖,傻兒識數?而不知道他之前是個傻子的宋明遠看了自己妹妹神色后,看著鄧世平贊道:“一人之力帶著弱女,獨斗十四之眾,英雄蓋世!在這里先謝過了。”

“城主折殺老朽了,還不是這個小子自己惹的事情,連累了小姐。老朽實在不敢當。”

“呵呵,是非我自然清楚,不過鄧公,這個消息還請不要說出去。”

“城主放心,老朽馬上下令。”

宋明遠點點頭,然后好奇的看著鄧海東問道:“小兄弟,你現在是何級別?”

“我不會斗氣。”

宋明遠疑惑不解,這樣的高手居然不會斗氣?他回頭去看鄧世平,鄧世平也只能無奈的一笑:“當真沒學斗氣,只是天生力大,生性,聰慧。”

宋婉言撲哧一笑,鄧海東咬著牙橫了她一眼,遠遠看著這邊的宋家下人,和莊園的子弟們,看到他居然敢和宋家小姐瞪眼睛,都當自己眼花了。

宋明遠看到了,但也沒放在心中,剛剛一路逃亡,幼妹頑皮,人家自然會不高興,而高手總有風骨的,他書生氣上來,倒對鄧海東看重了,更為惋惜的嘆道:“鄧公,這樣豈不是耽誤了他的年華前途,或者這位小兄弟學不來斗氣?”

“我學的來,只是過去貪玩,怪不得叔公。”

“如此天資膽略,萬萬不能浪費年華啊,我若不是自幼體弱,怎么也要學的一些防身術才行,哈哈。好好,既然鄧公子弟無恙,舍妹也無恙,那就先告辭。”

婉拒了鄧世平的挽留,明日還有政務要忙,宋明遠帶著受了驚的妹妹還是走了,至于回去他怎么盤問妹妹詳情,那是他的事情,可憐鄧海東被鄧世平直接抓到了祖廟,鄧世平要他跪下,鄧海東一心想學斗氣保命,他連忙乖乖跪下,給祖先磕頭。

鄧世平嚴厲了神色,仔細詢問了一番,在這個武技老手面前,鄧海東也不再隱瞞,于是將一路怎么打怎么斗,怎么擺放陷阱說了,聽的入神的鄧世平還找來繩子和他研究,那些陷阱怎么擺的,然后才想起了,這小子昨兒不還是個白癡嗎?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10 15:34
第一卷恰如猛虎臥荒丘第六節猢猻
聽的入神的鄧世平還找來繩子和他研究,那些陷阱怎么擺的,然后才想起了,這小子昨兒不還是個白癡嗎?

于是戒備的問他:“你和誰學的這些?難道過去裝傻?”

而鄧海東早就擔心這樣的詢問,自然有了準備,干脆胡說道:“叔公,誰愿意裝傻,侄孫真是一撞夢醒,昏昏沉沉仿佛見到了好多人,和侄孫說了好多,說這些會有用處,然后就給鄧狗兒搖醒了,不然侄孫肯定還會知道更多東西呢。”

“哪,哪些人?”鄧世平聲音有些發抖。

“不記得,只記得帶頭的叫什么,什么平西?”鄧海東想起了宋婉言和自己說的那個開國,一手滅了十萬楚軍的侯爺,武將高手,于是他抓著頭裝作困惑的回憶著。

可憐鄧世平的臉已經要貼在他臉上,眼睛已經要爆出眼眶了,這么大歲數的老人家呼吸都放緩了,只是緊張的看著他,鄧海東終于擠出來了,他一拍腦袋:“對了,他們叫他侯爺,他說他叫李平西!完了,叔公,他要我不許說出去的……”

撲通!鄧海東眼前一花,就看到白袍飄飄的叔公忽然一個敏捷的翻身,然后跪在了祖廟的牌位前,磕頭連連,高舉雙手在禱告:“列祖列宗啊!你們托了多大人情才請的侯爺給他開的竅!列祖列宗啊,難道我鄧家復興在他的身上嗎?”

“叔公,叔公,你可別嚇唬我。叔公。”看著老爺子這幅發狂的模樣,鄧海東嚇的連忙去扶起他,鄧世平已經老淚縱橫:“那,那位還教你什么?教你斗氣了嗎?”

“沒有。”

“沒教你斗氣?”鄧世平頓像泄了氣的皮球,又靠在了椅子上,他皺起了眉頭:“那還說什么的?”

“就夸我骨骼清奇,千年難得,還說……”

“混賬小兒莫非消遣老夫!給我跪下!”夸你這個傻子體格健壯還行,怎么會說你骨骼清奇,覺得他說的不太對頭的鄧世平怒氣勃發,喝的鄧海東只能再次跪下后,然后拂袖而去,跪在那里的鄧海東有些郁悶的想道:“是不是說的太狠了點被他看出來了?”

有心要跑,但想到杜子騰的虎視眈眈,而天下之大無處可去,鄧海東只能跪在那里呆呆看著祖廟上的牌位,百無聊賴,時間就這樣慢慢過去,鄧海東嘆了口氣,開始胡思亂想下午的事情,想到自己毆打的宋婉言的臀,他舉起了手,晃了下,忽然又想起來一件事。

于是,在暗處窺視著他的鄧世平,看到鄧海東突然站了起來,右手一虛晃,身子忽然一低一側,急速掠過,而這時候他左手一帶,仿佛刀遞左手掠喉一樣,然后他聽到鄧海東在搖頭:“這換刀術算什么嘛。”

天刀宋缺的換刀術配上他家斗氣后,橫掃千軍!

宋家先祖正是李平西帳下大將宋無涯,他換刀術的姿勢難道還是和那個嬌滴滴的宋家小姐學的不成?這么說,他說的是真的!鄧世平哐啷一下推開了密室的門,大步走了出來。給他嚇的一個轉身,做出標準的防御姿態的鄧海東戒備的看著他,而看到鄧海東這樣,鄧世平驚疑了一聲后,他上下再看看。

忽然發現這樣的姿勢,好像沒太大破綻還便于還擊,天賦,天賦予的,這個殺千刀的鄧狗兒,不叫醒傻兒的話,說不定傻兒就能學到武侯的絕門斗氣了!

于是,喜恨交加的鄧世平就這樣白袍飄飄的站在陰森森的祖廟燈光下,目光幽幽的看著戒備中的鄧海東,只看的鄧海東心中發毛。而良久之后,他長出了一口氣,然后說道:“海東,從今夜起,叔公親自教你烈虎訣,要用心學知道嗎?”

“真的嗎?謝謝叔公!謝謝叔公。”

“另外,你的那些夢中所見,再不可對他人言,爛在心中!”鄧世平伸出指頭點著他,心想這樣的好事奇聞傳出去反而容易引來嫉恨。而滿口胡言的鄧海東當然是連連點頭,表示很明白。

又仔細打量了他一會兒后,鄧世平露出了一絲笑容,他擺擺手:“好了,一個下午奔波也累了,陪我吃頓晚飯吧。”不以為然的鄧海東并不知道,鄧家晚輩里,根本沒有人受到過這樣的邀請。所以當他跟著鄧世平走到他的住所,然后坐下的時候,他看到那些族長的跟隨們震驚的眼神,覺得好奇怪。

而鄧世平又吩咐,讓他住到甲等房,撥給一班仆役,要精心服侍。

這個消息傳出,整個鄧家內部更是一片轟動,人人在議論紛紛,自然有很多少嫉恨,于是流言蜚語千奇百怪。只有沒有真正體會,和縱向比較的鄧海東無所謂的很,而他這副淡然表情落在鄧世平眼中,更給他添了幾分,想想他夢中連武侯的富貴都見過,區區武尉鄧家的繁華看了一般也算正常。

看到臥室內的床被,看到院子里的花草,看到房間后的浴桶,吃完飯后回來休息一番的鄧海東滿足的嘆了一口氣,他舒舒服服的洗了一個可能是幾年沒洗過的熱水澡,換了五遍水后,渾身粉嫩的換上了內外新衣,然后又喝了一杯傭人泡上的熱茶,聽著他們口口聲聲喊著自己海東少爺,而不是傻兒。

曾經的兵王躺在椅子上,看著天空的一輪明月,恍惚了一番后不由撲哧一笑:“這世道啊,似是而非,同樣的月同樣的人同樣的話同樣的字,卻又到處都不同,把酒青天舉杯邀月,不知今夕是何夕?唐,舉頭望明月?呵呵…”

傻少爺剛剛在說什么?幾個傭人在遠處豎起了耳朵,然后悄悄互相詢問,有人識字,低聲復述著,總記得最后上口的幾句-----把酒青天舉杯邀月,不知今夕何夕,說完覺得口齒留香,余韻未了,他嘆息一番后,鄭重告訴同事們,海東少爺這是大才!過去叫大智若愚!

地位頗高的他一說,幾個傭人給唬的一愣一愣,老爺今兒專門宴請鄧海東的震撼還沒過去呢,現在一出之后又一出,他們也覺得這話好聽,不是一般人能說的,現在看向鄧海東的目光熱切起來了,之前被調撥來的不滿也就此煙消云散。

而坐在那里,等待時辰到來的兵王卻有漸漸發愁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學會斗氣,腦海中叔公那渾身烈焰騰騰,拳腳舞動如同魔神的姿態,越來越深刻的出現在他的腦海,真實清晰,如果只是把拳頭上涌出斗氣的武兵就能打裂鐵甲,那么叔公這樣的武尉,全力一擊會如何?

記得他抬足落腳之時,地面結實的石板就碎裂不堪,仿佛是重錘砸過一樣,再想到今天宋婉言說,高手可以一夜萬里,高手可以劈山斷海……

鄧海東迫不及待的想去拜見叔公,好好的詢問詢問,斗氣的威力,想試試自己學習斗氣的可能性,再想到宋婉言對自己前景的不看好,她出身豪門見多識廣,難道自己希望真不大嗎?而叔公今天決定的時候也考慮了好久,鄧海東心中更彷徨了,坐立不安,長吁短嘆。

門口的下人們當成大智若愚的海東少爺又要念什么好文采的句子了,全豎起了耳朵,沒想到鄧海東卻在那里發狠著:“實在不行,就想辦法殺了他!”

他現在自然說的是給他極大壓力的杜子騰,但下人們不知道,都有些惶恐,今兒收拾了鄧狗兒,他現在又想起了誰過去對他的好?

但鄧海東卻在下人們不安的注視下,站了起來,然后走了出去,甲等房在祖廟后面,中間是一片樹林和果園,風過枝搖,景色優美,看著那輪唐時明月,但他心中知道這絕非自己過去那個時代的古唐,鄧海東就這樣一路走過,沿著高臺的邊緣,繞行登梯,來到了祖廟前。

祖廟前方臺下就是白天看到的演武場,看著月頭還沒到中天,那寬大的潔白的演武場如同一片明玉,站在欄桿后面遙想著上千著錦衣的年輕子弟,整齊的在那里一招一式的練習武藝,呼喝有聲,一個大家族的雄心和豪氣盡顯其中,鄧海東想到這幕壯觀場景,不免有些為之神往。

過去的記憶中,那種對融入其中的渴望和羨慕是真實存在,并影響著他的,鄧海東于是低聲的說道:“便是傻兒也想有份榮譽啊。”

“你在那里說什么?”

鄧海東猛的回頭,月下臺上穿著一套短打青衣的叔公正站在那里,瘦瘦小小的,眼睛炯炯,但看到他扎著一個發髻一副山羊胡子在風里一翹一翹的,鄧海東不由的想起動漫里的一幕,一個長相猥瑣的高手深藏不露,看中了一個天資極佳的年輕人后,于是他卸去了偽裝,露出了真容可是畢竟沒有整容!

想著這些,鄧海東的嘴角彎起了。叔公的胡子好像翹的更高了,他在吹胡子瞪眼睛嗎?

“你這猢猻!你在笑什么?”炸雷一樣的一聲吼,老頭已經一個箭步竄到了他的面前,劈手就揪住了他的耳朵,那動作就像只大馬猴一樣敏捷兇猛,鄧海東不是不想去擋住,可他這副身體雖然強壯但是還是不如從前的千錘百煉的,他想到的動作并沒有能做出來。

所以鄧海東只能捂住耳朵歪著頭,被叔公一路揪著,揪進了祖廟,然后按在地上。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10 15:35
第一卷恰如猛虎臥荒丘第七節立世根本
所以鄧海東只能捂住耳朵歪著頭,被叔公一路揪著,揪進了祖廟,然后按在地上。他在納悶,叔公卻已經跪在那里雙手合十禱告起來,依稀聽到是:列祖列宗保佑,不孝兒孫…

然后三個響頭磕下,鄧海東聽的心驚膽戰的開口喊道:“叔公你輕些兒。”

鄧世平站起來,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跟我來。”

看來他也是懶得管鄧海東是不是磕頭的了,再次走到了祖廟前臺,鄧世平盤膝坐下,然后示意鄧海東也坐下,他看著鄧海東,神情嚴肅的道:“現在和你說的話,要聽好了。此乃我鄧家立世之根本。”

看鄧海東點頭,他開口說道:“斗氣自古有之,分門別類種類繁多,但歸根結底為五行,金木水火土。金白木青水藍火紅和土黃,所以一看就知道對手的大概,而各屬斗氣又分幾等,有的家族斗氣同為水性,但其中分低階水屬和冰屬,火系分烈和炎,如此類推,明白了嗎?”

看鄧海東聚精會神,鄧世平心中暗喜,他繼續說道:“我鄧家一脈相傳的是火屬斗氣。但是一直以來出現一個問題,那就是除了先祖勇烈公之外,后輩再無人能練至武將級。而十代以來啊,我鄧家歷代子弟卻只能練至武尉,叔公這一代也是如此,愧對先祖啊。”

說著老頭淚汪汪的從懷里掏出了一個黑色的牌子,遞到了鄧海東手中,覺得手中一沉,鄧海東低頭看去,這面金屬牌子上寫著----驃騎上將鄧。他不解的看向了鄧世平,鄧世平長嘆一聲說道:“先祖為國征戰,戎馬一生被封驃騎上將軍,不過那已經是數百年前的事情了,后來歷代不肖,終于封號被奪……海東兒。”

“在。”

“你知道叔公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嗎,就是把這面武尉鄧的牌子換回上將鄧!洪城一帶都羨慕我鄧家威風,家族子弟也以武尉二字自夸,誰能知道我每日看這武尉,心中的難受!這一代小輩中我看了幾番來回,資歷最佳者也不過武尉的前程,今日你一夢醒來和叔公說平西侯托夢又見你使宋家換手刀,叔公以為這是先祖有靈!也許一切能在你身上實現。”

“是。”鄧海東看著面前的老人,他感覺的到老人這種對家族榮譽的渴望和追求,可惜時光漸去而后輩無望,如今看到自己,聽到自己這樣的離奇編造,老人當成真了,他忽然有了一些愧疚,可是他一想到這個老頭得知被騙后的傷心絕望,和注定而來的痛打,他更不敢說。

鄧海東又想,再說自己未必沒希望吧?

這個時候,鄧世平從他手中取回了將牌,他身子微微的前俯,拍了拍有些走神的鄧海東的腿,他說道:“不要有壓力,斗氣的初步,是要定神,你過去心思純凈無邪,沒有太多復雜念頭,這未必不是好事,來。”

鄧海東不解的看著他,鄧世平笑道:“斗氣是火屬,于是如火種代代相傳,我不給你留下火種你如何能引發自身能力?記得,感覺到了手心發燙,一股熱線要流入身體,你就想著,引導它凝聚到你這里,想象出它在你眉心,這樣的燃燒著。”

說著鄧世平的手指尖冒出了一股火苗,漸漸的在那里盤旋著,成螺旋狀的翻滾騰挪。

鄧海東聽了宋婉言說這世間武者可開天辟地一樣,記得鄧世平曾經渾身烈火燃燒,也不怕了,反正除了靈魂這身體一切是原裝的,應該能適應,于是他閉起了眼睛,神色凝重的點點頭,伸出了手。比他還緊張的是鄧世平,火種傳遞沒有危險,可是傳遞之后的試驗卻關系著鄧海東是不是能使用斗氣!

這也關系著家族的夢想,這扇門已經打開了嗎?鄧世平一咬牙,叮囑了一句,還特地在鄧海東身上劃出了線條,左右一樣沿著雙臂匯聚眉心,兩股熱流糾結起來然后變成斗氣之根本。鄧海東連連點頭,鄧世平握住了他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氣,暗中喊著列祖列宗。

瞬間他的眉心處浮現了一團鮮紅跳躍的,就好像剛剛他手指尖出冒出的火焰模樣,然后那火焰翻滾著,大放光芒,閉著眼睛的鄧海東感覺到對面的熱氣,和滿眼的紅色,緊閉眼睛的他不知道什么情況卻不敢睜眼,只是努力的在感受著,隨即他感覺到了手心有滾燙的感覺。

他心中一動,按著之前所知的線路,他開始努力的引導火焰向著自己身體內而來。這時的鄧世平卻臉色一變,他的胡子一顫,感覺到手中力量洶涌而去,仿佛有些不受自己控制。而同時,鄧海東感覺到了熱流瞬間就凝聚在了自己的眉心處,他連忙專心致志的開始讓兩股熱流交匯糾結起來。

鄧世平抽回了手,有些納悶,他傳遞火種不下二百后輩,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他還在琢磨,卻看到對方眉心漸漸亮起了,那里越來越亮,一團白色的光之后,聽到微微的啪一聲,呼的一下,一股火苗竄出,丑陋不堪的一頓亂舞之后,那片火苗漸漸的又小了下去,開始微微的盤旋起來。

這個過程內鄧海東覺得頭部發熱,眉心明明很燙卻瞬間變得冰涼,他從沒見過也沒聽過這種可能,然后突然的啪的一聲,他感覺雙目之間好像開了一個窗口一樣,能感覺到外界的空氣,鄧海東的臉有些扭曲,一種刻骨銘心的疼痛感傳來,他感覺自己的眉毛好像都被燒起來了。

于是他趕緊專心的,繼續控制著兩股熱流一起,強硬的控制著它們盤旋纏繞在一起。

鄧世平神情緊張的繼續看著他,火苗越來越小,但在那片白光中逐漸呈現自己告知的形狀,纏繞定型了,他看看火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后開口道:“收進去。”

鄧海東聽到了,他眉頭一皺,控制之下,鄧世平看到火苗輕輕的縮進了他的眉心之中,而這個時候鄧海東只覺得眉心內一股酸麻,不過這股勁很快過去了,在鄧世平的吩咐下,他睜開了眼睛,忙去摸眉毛,逗得心事重重的鄧世平也不由笑罵道:“荒唐,斗氣發自自身怎么會傷了你?”

“呵呵。我,我行了?”鄧海東看他笑了,心中也一喜,連忙問道,但鄧世平搖頭只把他的心又搖涼了,他不解的道:“那下一步呢。”

“等一會兒吧,斗氣在你自身內,還要適應一會,才會定根。來,我再和你說說,你知道洪城武尉有鄧杜兩家。你不是見過那位杜家的少爺嗎?你覺得你對上他有幾分把握?”

“不用斗氣的話,我一拳就能打死他。”

“斗氣,就是武者的真正內在,不用斗氣的不過是只會用蠻力的下等人。你今天打那兩個武兵算是僥幸,他們在城主府也不敢放肆,你可知道武兵運氣至手,能撕裂鐵石,你血肉之軀怎么擋得住。”

“恩。”

“你怎么知道的?”鄧世平疑惑了,因為本是要告訴他,斗氣的厲害之處,激發他的好學之心,但沒想到這個傻兒居然知道了。

鄧海東卻在那里說道:“武兵一拳能裂鐵甲,武尉出手方圓百米也不可近人,至于武校發威,恐怕千米內也不敢有人靠近,武將更不得了,練冰斗氣的在大海上十數里海面都能凍結,練刀的一刀能劈開山斷了江河,一夜能回萬里……怎么了叔公?我說的不對?”

“誰,誰和你說的什么一夜萬里,什么開山斷江?十數里大海能凍結了?”鄧世平給他著一派亂講給氣的吹胡子瞪眼的罵道:“是鄧狗兒他們和你說的?這個殺才!滿口胡言。”

感覺不太對頭的鄧海東自然不會去說是宋婉言說的,心中此刻卻不由的狐疑起來,難道被那個小娘們騙了?于是不由心中郁悶。

鄧世平已經在說了:“斗者就算功力到了極致,也不過渾身上下斗氣籠罩,誰能籠罩方圓百米,氣散了還有什么用?至于斗氣附加武器上,木刀也能削鐵如泥那是自然。高到武校,一人抵的上十名武尉,百名武兵,平民那是隨手就滅的。但你當對手白癡?如果是兩軍對陣,自然斗者云集,強者克著強者。”

“那,那斗氣也不怎么樣厲害啊。”鄧海東說道。

鄧世平急怒交加:“斗氣如何不厲害?比如傻兒你天生力大,可是若是一個斗者來說,你的力量便不值一提!你能一拳打穿鐵鎧嗎?”

“那斗氣運上身的話,是不是能抵擋的住?”“弱肉強食,同等者抵擋的住,但幾個同等者一擁而上卻地擋不住。”

“到武將會多厲害?”

“號稱萬人敵,那是對平民士兵,對上武兵的話,空手而入殺他上萬人馬一個來回還是可以的,平西爺當年就一槍在手,突入西楚十萬大軍內,殺了幾進幾出,連斬十數名校尉將官,最終大軍壓上,十萬軍馬徹底崩盤!你說武將厲害不厲害?平西爺再強,難道人力無窮嗎?是斗氣的作用!”

鄧海東明白了:“其實說到最后,就是比誰練的精純,誰功力深厚,能壓制對方。”

“說的正是,但武技也不可忽視,若一個人空有斗氣卻沒有膽氣,十個平民也能打翻一個心慌意亂施展不出斗氣的武兵。當然了,真正到了武尉這個階段,誰不是格斗好手,便是不運斗氣,也能壓制的了一般的人。”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3-10 15:35
第一卷恰如猛虎臥荒丘第八節赤柱二十六
“說的正是,但武技也不可忽視,若一個人空有斗氣卻沒有膽氣,十個平民也能打翻一個心慌意亂施展不出斗氣的武兵。當然了,真正到了武尉這個階段,誰不是格斗好手,便是不運斗氣,也能壓制的了一般的人。”

“這么說真正的武者并不多?”

“武兵多的很,我區區一個武尉家,將來武兵都可能數百,舉國更是無數,但武尉以上就少的太多。海東兒,斗氣既看天賦也看悟性,也看功法,你若是有緣能學到更好的斗氣,那是更好,便是不能,也不要小看了鄧家的烈虎訣!記得我說的火屬有烈炎兩等嗎?其實烈虎訣雖然有個烈,但卻是上等斗氣,不然先祖如何會成為大將?”

“我明白了。”

“可笑那杜家不過一個下等的水屬斗氣卻換上了寒冰訣的名字,便自認高我鄧家一頭,哼!”鄧世平忽然冷哼了一聲,他示意鄧海東轉過去,然后他看了看鄧海東的背影,神色負責的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把手按在他的脊椎上,說道:“斗氣向下,盤旋脊椎,直至這里。”

尾骨被彈了一下,鄧海東給刺激的猛的一聳身,叫喚了一聲,鄧世平怒道:“手指一按都受不了,尾骨盤旋斗火,你豈不是要跳下高臺?給忍著!盤旋一番后,斗氣就會留存在脊椎中,我烈虎訣到了高深處,背后斗氣光芒內會有烈虎呼嘯!氣勢威猛無雙,但你萬萬切記,要逐步沿著脊椎如階梯向下,盡力走下去,直至此處!”

說到這里,鄧世平神情凝重的再次彈了一下鄧海東的尾骨,然后道:“這關系你一輩子,你要忍耐,要努力打下基礎,這一點無人能幫你,族內一些子弟明明天賦還行,但吃不來苦,當時敷衍我了事,結果現在到了武兵階就無法再進一步,不然怎么會容得杜家現在揚眉吐氣!”

“我吃得了苦!”鄧海東喊道,然后他向前挪動了點又連忙喊道:“我這就開始!”

這樣才總算是把自己的尾骨從老頭的中指上解放了出來,鄧海東被彈的一頭的汗,臉色比身后的鄧世平更難看,鄧世平還在不放心說道:“你一定要忍住!”

幾分鐘后,鄧海東于明白了,為何他這么在意,脊椎上斗氣盤旋向下的時候,一股說不出的酸麻疼痛,越來越劇烈,并且火焰還在向著內部滲透而去,如同在用一把燒紅的鋼刀破開脊椎,按在其中然后慢慢向下拖動一樣,而內部很快又傳來一陣萬千螞蟻啃噬骨骸的瘋狂刺激。

他的肩膀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死死的咬著牙,鮮血已經從損裂的下唇滴落,鄧世平輕輕的走到他的面前,握緊了拳頭,緊張萬分的看著他,然后又轉到他的身后,看著鄧海東脊椎上一步一步的凸起低下,起伏不定,他在默默的看著,心中只是念著:“祖宗保佑,傻兒啊,你忍的越久,基礎就越好,忍吧,忍吧…”

鄧海東不知道,自己算是被這個老頭懵了,雖然這也是為他。

因為其實這是鄧家,祖傳下的烈虎訣要到了進武尉階后,為武校階斗境—虎嘯做準備時,才會有的一道修煉程序。而入門者在盤柱奠基時,其實背后能過火焰盤旋其上就可。

等修煉者真的到了武尉時,為深入斗氣改造體質,會以脊椎頸部向下,虎口張開衡量,一段一關!正好五關!五關通透,運斗氣于尾骨,六重之后斗氣就深入初階者不可修煉的地步,由此武者斗氣變得更為牢固精純運轉自如。

所謂過五關破六將就是這個道理。

但其中痛苦無人能全程忍受,所以歷代鄧家先人包括鄧世平都是逐月闖關的。不過鄧世平也知道,勇烈公當年就曾經一股過關,并有遺訓說:若后輩能初練斗氣時,便過五關破六將,成就將會更高。

可惜多年來無人會忍受。

現在只有倒霉的鄧海東,誰叫他自吹武侯平西爺托夢他,還夸他骨骼清奇之類,把自己裝扮成一副家族救世主的模樣呢?說起來也算他自找。

而他還不知道五關六將一說,因為鄧世平告知他的時候,也不過是想盡力的讓他突破一下,也許能讓基礎牢靠一些。可鄧海東卻渾渾噩噩之下,記得根據人體解剖學,脊椎成年后是共計二十六小塊的。

于是,他在老頭的半欺騙誘導之下,開始了過赤柱二十六階關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偉大壯舉……

隨著時間慢慢的流逝,月已西垂,坐立不安的鄧世平現在越來越覺得不對頭,因為坐在他面前,背對著自己的鄧海東依舊在奠基的狀態之中。他的脊椎處,因為斗氣的內附所以不停起伏,衣衫被震起,肩膀在微微的聳動,能聽到他不由自主發出的痛苦的低吟之聲。

眼看三個時辰過去,天色已經微微亮起了,鄧世平猶豫了幾番后,他伸出手,輕輕的劃開了鄧海東的衣服背后,一大片青紫色映入他的眼中,鄧海東的背上頸部向下大半的地方,已經呈現了這樣的顏色,有過破關經驗的鄧世平的手劇烈的顫抖起來。

這是逐步破關向下的必然現象。可是海東兒背部脊椎處,為何關數如此密集?青紫之中一道道淺淺的白色,好像樹干上的刻痕一樣,逐次向下,已經快二十道之多!

鄧世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五關六將的位置因人而異,但怎么會如此密集呢?可是不管他明不明白,現在他面前的鄧海東還在苦忍著酸楚疼痛,他已經幾乎失去了全部意識,只是本能的驅使著自己的斗氣,在逐步的按著骨節次第向下。

后面漸漸傳來人聲,是族內子弟晨煉的時分快到了,聽到后面的喧嘩隱約傳來,知道此刻鄧海東不能被打攪的鄧世平連忙起身,腳尖一點地,一溜煙的躍下了高臺,向著后方而去,同時低吼道:“止步!”

甲等房的子弟們正在議論著,因為傻兒居然被調撥到了前面,這甲等房可是族內上武兵子弟才有資格住的地方,所以自然議論紛紛,百名族內的少年高手們也失去了冷靜,更何況那其余的辛苦幾個寒暑還在乙等掙扎的人呢?

正在他們議論時候,他們看到前面叔公站在那里,須發皆張,神色嚴厲,他們連忙站住,但摸不著頭腦,這止步是干嘛?鄧世平已經開口了:“今日罷練,祖廟附近三百步內不可近人!全莊人等不得大聲喧嘩,閉門謝客!”

“是!”聽到族公這么一說,族內子弟齊齊的躬身答道。

鄧世平聽到這如雷一樣的回應,氣的跳腳:“滾!”翹起山羊胡子的老頭紅著眼睛,沙啞著嗓子,還拼命壓低了音量,失態之下,渾身斗氣忽然燃燒起來,光影之中一頭猛虎的剪影出現,兇狠的看著前方,族內子弟嚇的面無人色,這年頭族長對族內人等有生殺大權,族公這是要殺人了!

驚恐之下,上千子弟連忙倉皇轉身,一聲也不敢吭,亡命逃竄而去。

收了斗氣的鄧世平咬牙切齒的,趕緊回頭,躍上高臺一看,鄧海東還坐在那里,看狀態沒有受到影響,他這才放了心,站了一會兒,神情復雜的看著鄧海東背部之后,他忽然臉色一變,仿佛想起了什么,但又完全不敢相信一樣,那眼中驚喜失落期待甚至少許嫉妒……若有旁觀者將無法形容。

猛轉身,他大馬猴似的再次竄下了臺去,這次他一溜煙的直接殺到了甲等房區域邊上,那處族內禁地中。

禁地內守衛著的弟子們看到族公前來,都趕緊低頭問候,鄧世平卻不理不睬,沖入了那片巨石鏤空出的山洞內,這里是鄧家重地,武庫,珍室,秘籍……一向由上一代的杰出高手輪番坐鎮,一天十二時辰戒備森嚴,不是鄧世平親至,任何人敢進入,格殺勿論,這就是鄧家物質上的根本所在。

正靠在椅子上,在燈下翻看殘卷的鄧長青覺得外邊有人闖入,他面露驚訝之色,身子沒怎么動就已經速如閃電一樣的,出現在了洞口,但他仔細一看來人卻居然是神色緊張的父親,他連忙彎腰,鄧世平卻沒有理他,直接竄了進去,沖到最里面,打開二道內門后,進去不知道翻了些什么。

沒多久,鄧長青聽到了父親在里面激動的低喊一句:“上蒼!”

聽到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父親如此失態,鄧長青難免為之不解,但就算是他也不能進入內門,他站在那里心中惶恐,什么事情讓父親這樣失態?

這時候,鄧世平卻已經出來了,他抓著一卷東西,關上了門后就對著鄧長青道:“跟我來。”鄧長青一愣,這里無人看守!鄧世平已經吼了起來:“今日我族根本,已經不在此處!”

看到父親失態的這樣,鄧長青連忙跟隨上去,不過他還是沿途下令調撥接班者速來,就這一會兒,鄧世平已經沖到了前面最少三百步外,風風火火的還在前沖,口中喊道:“逆子,你哪里來那么多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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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恰如猛虎臥荒丘第九節勇烈公筆注
看到父親失態的這樣,鄧長青連忙跟隨上去,不過他還是沿途下令調撥接班者速來,就這一會兒,鄧世平已經沖到了前面最少三百步外,風風火火的還在前沖,口中喊道:“逆子,你哪里來那么多廢話。”

鄧長青苦笑著只能跟隨上去,心中萬分好奇,父親這是怎么了。而一走過甲等區,看到族內子弟都沒有修煉,他心中更奇怪,趕緊加快腳步跟上父親。一路跑至高臺下后,鄧世平回頭對他低聲道:“不可出聲!”

“是。”

鄧世平眼睛瞬間瞪起了,鄧長青忙捂住嘴,可憐堂堂族長之子,有望年內沖至中武尉境的高手,被父親一看就心頭發毛。鄧世平卻已經輕手輕腳的,做賊一樣的側頭豎起了耳朵,然后又回頭過來,輕輕攤開了卷軸。看到這卷軸,鄧長青心神大震。

因為這分明是勇烈公遺卷,族內一等一的重寶!長卷上有烈虎訣法,有圖有令,旁注先祖修煉所得,每十年才會鄭重其事的拿出來,然后放在那里,供弟子遠遠膜拜一番而已,現在卻好像地攤畫一樣的被父親抓著?族內老人看到的話就算打不過父親也會上來玩命的吧!

“看!”鄧世平指著那里一處,鄧長青看去,那是烈虎訣的最后一處背圖,武將背圖。

而上面有勇烈公的一行親筆旁注:烈虎至此,會生雙翼,此境之前,本已烈焰入骨,不想五關六將之后,卻再有一番天地!然后他看到那畫面上,那脊椎上五關六將的重關中間,仿佛后來又細細密密添了很多細關。

再看圖底,勇烈公注:四海皆定放馬南山坐鎮鐵獄之后,偶觀囚軀才知,盤柱一關,當有二十六之數!可惜垂垂老矣不堪其痛,早十年知曉,一生功業何至于此?

沒有見過這副圖全部的鄧長青驚駭的看著父親,勇烈公已經是驃騎上將,而他說一旦能如此功業何至于此!比肩開國武侯嗎?再說鄧長青更不解父親失心瘋一樣的給自己看這些是何意。

可鄧世平哆嗦著手,又指到前面。

武校初圖,五關六將路路清晰,勇烈公注:若后輩子弟,能忍人所不能,于盤柱奠基之時,便過五關六將,十年之內,必將猛虎生翼,至無雙焰境,名揚宇內!惜哉…

“惜哉,此痛無人能忍啊。”天資極佳的鄧長青明白勇烈公的千年之嘆是為什么。

他少年時候,父親也曾經讓他試圖如此練習,可惜過三關后,再無法忍受,但也因為當年超越他人的基礎所致,所以自己現在才成為族內的第一高手,只是父親性忍,壓制自己不彰名聲而已,不然哪來論到杜家放肆?

鄧長青夜深人靜之時也常常會想,當年若是忍一忍的話,是不是現在已經成就無雙焰的武將境了呢?一想到這里,轉念又想難怪歷代祖先不曾要求什么二十六關,到了校境或是族長位才可以觀摩此卷,年輕子弟連奠基時五關也難捱,何況這等更長久的痛苦,不過面前這人卻…….

鄧長青疑惑的看著卷起卷軸的父親問道:“父親,莫非族內哪位子弟……”可是他又覺得荒謬,族內子弟境界他清清楚楚。

他的父親果然也搖頭了,但一開口就把他說昏了,鄧世平壓低了嗓子說道:“是最后一關,奠基要走二十六關!”

“誰?”鄧長青驚駭的睜大了眼睛,勇烈公所繪背圖最后一關?勇烈公為之遺憾一生也不曾達到的境界?是誰能如此?

鄧世平再也不講,只是老眼含淚,連連在那里拜著高臺上的祖廟,口中說道:“列祖列宗保佑,成就…”

半響后,鄧世平爬了起來,拉著鄧長青向著高臺而去,一上高臺,東方初生之日耀眼,金光萬道,照在臺上祖廟之前一個盤膝而坐的光頭身上。

陽光正照耀在他的淤青一片的后背上,此刻看不清楚,只覺得他渾身沐浴其中,高臺遠山藍天廟宇,天地之間仿若只有他一人在此!

鄧世平強忍著沖動,他拉住自己的兒子坐下,然后就在那里看著,只不過他是把目光投在了陽光下,金光閃閃的武尉鄧的字牌上,眼中如有淚光晶瑩,充滿了期待和虔誠。

這個人是誰,他在突破二十六關?鄧長青癡癡的看著前面那個人影,若是能過,十年內他會在世間掀起什么樣的驚濤駭浪,我鄧家因為他,會擁有超越勇烈先公時的輝煌嗎?天地如此遼闊,世間萬物卻不如這個身影,讓鄧長青為之專注。

鄧海東現在感覺麻木的身軀,好像沐浴在了溫水之中一樣,尤其是背后一片,疼痛大為減緩,而斗氣更為易于操縱了,似乎從外界得到了支援一樣,二十六階,他腦海中清晰的出現了斗氣經過的軌跡,不,不是他的腦海而是他的眉心處。

最后一關了,是把斗氣在這里燃燒附加上去,還是打通?那個啥?任督二脈呼呼哈嘿?沖啊!

鄧海東一咬牙,斗氣沖下,青紫全面的覆蓋了身軀背后,沒入腰沉入臀,尾骨的敏感讓疼痛感和無法忍受的酸麻更為刺人神經,就是被折磨的已經快麻木的鄧海東現在也忍不住了,他玩命的咬著牙,牙齦已經出血,左側槽牙已經碎裂,一股鮮紅涌出了他的口角。

尾骨在燒,斗氣在盤旋然后瞬間深入!斗氣進入了他尾骨內部,骨髓仿佛在沸騰一樣!

這個時候,日漸漸向中天,側照背部,讓遠看這里的鄧家父子看的清楚了,他們就看到對方的背中,脊椎忽然如蛇一樣的微微顫動,然后漸漸鼓起,如同蛻成了龍!但這條惡龍看上去是如此恐怖,觸目驚心,鄧世平再也坐不住了,他站了起來,握緊了拳頭,手中勇烈公的遺卷就好像破紙一樣…

一股滾燙的熱流,從被陽光曬的發熱的地面竄起,連接著尾骨進入脊椎,逐次回關,一直沖到了鄧海東的腦門,他的眉心處忽然一燙,一股火舌噴出。覺得腦袋一空渾身一松的鄧海東驚的慌忙控制,努力把它拉回頭,長長的火線漸漸的,旋轉著,又回到了他的眉心。

這次順暢的向下,鄧海東感覺到了最后的關頭就到了,而中間居然毫無阻滯,就好像飛速下墜噴著烈焰的離子導彈一樣,他咬著牙,繃緊了全身的肌肉,意念發了狂一樣的用力,熱流急速向下,向下,澎!

“海東兒……”鄧世平撲了出去,直接把勇烈遺卷丟了,手舞足蹈的沖上去,鄧長青反手接住了父親丟下的破爛卷軸,也紅著眼睛沖了上前。

最少憑空竄起了一人高的鄧海東在半空舒展著雙臂:“唉喲唉喲,靠!”

他落在了鄧世平的懷里,一接觸鄧世平,他就疼的忘形的大喊起來:“死老頭,輕點!”

“我知道,我知道。”

“叔公…”被鄧世平小心翼翼的放下后,努力站好的鄧海東想起了,這個死老頭有多恐怖,他連忙膽戰心驚的陪起了笑臉,令他沒想到的是,對面的老頭笑的更小心,鄧世平探頭探腦的問道:“海東兒,你,你感覺怎么樣?”

“疼啊,不是一般的疼,哦,我的牙也碎了?呸。”鄧海東這才發現自己的牙也碎了,他吐了一口,地上一灘濕痕內幾粒白色碎裂醒目。

鄧長青不敢相信,這,這個不是傻小子鄧海東嗎?自己亡故的堂弟的那個傻兒子啊!

“還有什么感覺?長青你瞎子嗎,快來扶著他。”

鄧長青連忙上前,心中更為疑惑,但想起手中卷軸的圖注,他也丟了下其他不理解,專心的看向了鄧海東,鄧海東苦笑著說道:“最后一刻倒好,舒暢多了,就好像整個背部內的什么雜質給從尾骨排了出去…這,這。”

他忽然感覺到雙腿之間濕漉漉的,低頭一看自己褲子已經被一股腥臭的液體濕潤了,味道刺鼻難聞,而鄧世平卻看到的是,他背部居然膚色正常了,除了脊椎處有些凸起之外,不過這也更清楚看到那一道道的痕跡,鄧世平喊道:“你盤柱的時候,過了多少關?”

“二十六啊,人體脊椎不是二十六節嗎。”鄧海東感覺很莫名其妙的看著這個老頭,突然想起這個文明程度的人們恐怕不了解,果然鄧世平喊起來:“誰告訴你二十六階的?”

“啊,哦,他,他啊,夢里那個。”

鄧長青在納悶,什么夢里的那個,說的什么啊,而鄧世平卻一下子跳起來,這最少六十歲的老頭子,穿青衣扎發髻蓄羊須,就像山精猴王一樣,騰空一個空翻又一個空翻,然后狂笑起來,并發聲大喊:“啊!”

鄧長青被父親的狂喜也感染了,二十六階奠基之時就打下基礎,那么他的未來不可限量,而鄧家從此也必定會更上一層!這個時代家族榮譽感極強,一榮俱榮,鄧長青激動之下,眼睛也濕潤了。

只有鄧海東不解,但鄧世平的情緒也感染了他,看一貫形象威嚴沉穩的老頭子居然這樣癲狂,他咧咧嘴,用胳膊捅了一下鄧長青,然后壞笑著道:“哎,老頭瘋了,你看他,哈哈,他開心什么啊,像個猴子,嘿嘿。”

“……海東,不得對族公無禮!”

“沒有沒有,我很尊敬他老人家的,但是,哈哈,真的像個猴子…”

鄧長青抬手對他的后腦勺就敲了一下,無奈的罵道:“你這個憨人!有當人子罵人父的嗎?”

“什,什么意思啊?”鄧海東問道。

鄧長青氣的對著鄧世平喊道:“父親!還是扶他回去吧!”鄧海東大驚失色:“你,你爹?”

鄧長青真想一把就把他丟下高臺去,心中只是叫苦,這天才居然是傻兒,這對鄧家是福是禍恐怕還難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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